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非浅月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春宵帐暖:暴君怀里正好眠 / 醉墨香 著 ] 书籍介绍: 软香在怀不知怜,白了发才知悔,愿拱手河山讨卿欢,皆已晚。空垂泪,湿衣衫。 简介: 她被杀父仇人先‘吃’后杀,真倒了八辈子的霉。死后,老天和她开个大玩笑,她竟重生到仇人家门口!为免惨死的命运,她要改变历史。可,跟妻妾成群、足智多谋的他相斗,何其难! ** 什么?!她被人陷害,撞见他春宵帐暖、抱着美人帐中欢啊欢? “混账!来人,将她乱棍杖毙。”他带着情~欲的冰冷嗓音,淡淡下令。 她被揍得快要断气,昏在病榻,美得残害苍生的他,将她衣衫褪尽,纤长的指拂过她胸口肌肤。 “乖,伤口还疼么?” ** 他与太子有嫌隙,却真爱太子妹妹--玲珑。为得玲珑,他将她亲手送到太子床上。 “太子对你有情,你好生服侍他,劝他将玲珑给我。” 她微微一笑:“离开你正是我所想。我与太子一起毁你前程。”她含泪二嫁太子府。 嗯?洞房花烛夜,前夫大闹太子府? “喂,看看清楚,我不是太子的妹妹,我是太子妃,你是不是抢错人?” “如果你是柳心妍,那就没错。”他强势将她推按墙上,粗野夺她贞.操。 ** 与敌军交战,他红颜知己却被敌军掳走。 “妍儿,你对敌王有救命之恩...我需你帮忙...” “杨菱儿被敌军所擒,你让我出卖肉.体帮你救她?好。我去好生服侍他。算报答你养我几年之恩。从今后,你我一刀两断。”她泣血三嫁作敌王之妻。 哈?万里大漠,腥风血浪,铁骑夷平敌国,竟是...前前夫君,万恶的他,二度来抢亲? 千军万马之前,他将她压在荒漠上,旁若无人的倾泻欲.火。 “爱妃,许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生涩,敌王无能、不举么?” “他若不举,我能生下一儿一女?自然是一天三举不算多。一年千举也嫌少。”她淡淡道。 ** 本文大虐深爱、腹黑宫斗、重生复仇...嗯..欢迎跳坑.. 亲爱哒,常来敲q:870281478 ** 推荐好友文文 随夏:《替嫁:暴王,休想碰我!》 ------章节内容开始------- 细雪纷飞 没有四季之分。细雪纷飞。寒冷。 帝都,皇宫,九重宫阙,红墙绿瓦包裹在一片银白之下。 “柳心妍,蕙质兰心,温柔贤淑,知书明理,甚得朕心,特封为苍穹国皇后,长久伴在朕侧。钦此。” 贾信,贾公公的声音淡淡在整个金銮大殿悠荡开来。合起手中圣旨。望着大殿下,颔首跪着的绝美女子,只见她眉若远山,眸波流转,唇瓣含着百般羞怯,千般娇美,竟是倾城之姿。 “心妍皇后,还不谢过皇上恩典。”贾信笑道。 “殇。我不要谢你。今天你让我跪了许久,膝盖都酸了。我昨晚已经说过,封后一事,让贾公公读个圣旨就好。你却执意让我前来受累。你该罚。”心妍不满的嘟着唇。一双柔美的波漾明眸朝龙座看去。 一袭龙袍,张扬英朗,将男子紧实的身躯修饰的越发挺拔。他发髻整齐竖起,一双眼眸蕴藏世间柔情。 心妍知道,他眼中柔情,只为她,曾因她蹙了眉毛,他将后宫女子近千人,倾数斩杀。 殇,是他的名字。苍穹的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直呼他的名讳,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他说,唤他的名字,让她。他喜欢那个字,从她唇间吐出。换做他人,就不行。 “来朕身边。” 皇帝伸出手臂,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掌,朝她轻招。 他的手,很好看,从第一次,他握住她的手,她就这样觉得,白皙的指,很美。修长的指,在她身体上总会引起不期然的战栗。 她抵触极了那种无法驾驭的感觉,那使她脱离了接近他的初衷。 她的抵触,他不知道。因为,她说,她爱他,喜欢他对她做一切事情,包括碰她的身体。对她的话,他深信不疑。因为,他爱她。 心妍站起身,宽大的白色衣袖垂下,将手盖住。收紧左手,手心很凉,比雪还冰冷。是一把匕首。一会儿将要刺进皇帝心脏的匕首。 抬起绣鞋,朝龙座迈去,却还没有迈出一步。腰间猛地一紧,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嵌在怀里。 “殇,你好讨厌。吓到了我。”娇嗔。环住她的人,正是皇帝。他身上的味道,似梅似竹,清淡,却馨香好闻。 她却厌倦他的味道。因,她闻惯了另一个男人身上馥郁的麝香。那人是睿王,皇帝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笑的逢迎,环住皇帝的颈项:“怎么一声不响,就来抱住了我?” 皇帝微微一笑,将柳心妍拦腰抱起,快步走到金龙宝座之上,两只大掌在她膝盖上轻轻按压揉.搓。眼中满是担忧神色。 ———— 【亲~~新文求支持鸟~~喜欢就放进书架哦~~大么么~~】 柔情蜜意 “不是说膝盖酸了,揉了揉,可是好了一些么?我仅想给你最正式、最隆重的封后典礼。不想委屈了你。你受累这一小会儿,接下来这一辈子,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皇帝的眼眸灿若星辰,竟带着无限柔情蜜意。 心妍心中却陡然升起一阵厌恶。脸上的笑,却越发的多情妩媚。 “殇,你待我真好。我今生遇到你,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柔若无骨,两只细嫩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饱满红艳的唇,在他颈项,有意无意的碰触。 看着皇帝脖间的红唇印,心妍忽然想到睿王曾取笑她:小东西,你嘴上涂了胭脂,本王没了吃你嘴唇的兴致。当时,她咯咯傻笑。在睿王面前,她没有丝毫招架能力。 忽然感到皇帝的身体猛然一僵。心妍知道,男人的欲.火受到了撩.拨。 皇帝薄唇猛然覆下,吻点点在她颊上拂过,他将她身子抱紧了几分,薄唇附在她耳边,粗哑说着婉转情话。 “今晚,把你给朕。你已经教朕等了一年之久。已经到了极限。”大掌在她纤细的背上重重抚过,沉声说道:“可以么?” 心妍嫣然一笑,羞怯点点头,这份羞怯,自然也是假的。 “殇。我的心是你的。永远是。”挑起冶艳的眉峰,俏皮道:“你的心,是不是我的?” “我的心,早已经不是我的。难道,你不知这颗心是谁的?这空荡荡的后宫,仅你一人,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心么?” 他微微隆起了眉心,抱怨她怀疑他对她的爱。他为她斩了后宫三千嫔妃。脑袋搬家的不乏他曾爱过的人。而,她没有任何感觉! 心妍说。“既然你的心,是我的。那我要将它挖出来看看。” 手持匕首挺出,噗的一声,刺进了皇帝的心房。他的血水喷薄外涌,将她身上白衣渐的斑斑鲜红。 一刹之间。 侍卫婢女登时乱了阵脚。 “柳心妍刺杀皇上!将她立时砍毙。” 铮铮数声,长剑出鞘。侍卫持冰冷银刃朝心妍后背刺去。 心妍丝毫不闪躲,卸掉所有伪装,冷声说道:“杨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匕首我已浸了毒药,你不消半盏茶功夫,就会毙命。” 杨,是国姓。同样高不可攀的一个字。 杨殇的血,不断从心口如注而出,心妍的手已经鲜红,湿腻。周遭寒冷。他的血,冒着热气。 眼看侍卫手中剑朝心妍后心刺到。 “都退下。不得无礼。莫要伤了她。” 杨殇抬起手,声音细弱,却慑人,阻止众人上前。突然心口一阵翻搅,剧痛传遍四肢百骸。喉间紧涩无比。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 【亲,谢谢读文呦~~留个小评、送杯咖啡、点个收藏~~神清气爽啊~~嘻嘻。。】 抽泣落泪 他用手捂住了薄唇,血顺着指缝流下。她在他膝上坐着,他不愿意脏污的血染了她的衣裳。她最爱美。他知道。 “柳儿。” 她的姓,柳。他说,旁人都唤她研儿,他不喜跟别人一样。唤她柳儿,她就只是他的。 心妍轻轻应了声:“嗯。” 他毒发了。匕首上沾的剧毒,在他血脉啃噬。他此刻一定难过死了。她却欢乐、痛快。 杨殇抬起左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拇指一下下拂过她的长睫。就似每晚哄她入睡前那般温存。 轻轻的道:“我知会有这一天。可我却不知,这一天竟来的这般快。你要我死,我只能死。就像,你要梓柔死,我立时赐给她毒药一样,哪怕,她怀了我的孩子。” 心妍常常想,自己是狠毒的。 赵梓柔,杨殇的结发妻子。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 那日,赵梓柔熬了参茶送来心妍寝殿。撞见了那一幕,心妍的衣衫被人拉至肩下,男人的唇在她脖间狠狠允吻,大掌探入她胸.前肆虐。心妍回吻着那男人,一双手,在男人衣服里抚.触。 心妍喜欢那男人。 梓柔当时惊得差点丢掉手中参茶。因为,和心妍拥吻在一起的男人,不是皇帝,而是睿王。 梓柔说:心妍妹妹,殇爱你,我不告密,请你也专心爱他,好不好? 心妍笑,不好。接过梓柔手中的茶水,下了少许毒药,自己一口喝下。 后来。杨殇来了。心妍倚在他怀里娇声说,殇,赵梓柔妒我得宠,下毒杀我,你为我做主。 杨殇敛眉,问梓柔,那茶是不是她呈给心妍的。 梓柔点头。是,可是… 杨殇说,没有可是,你知心妍于我之重,却还要害她,你不怕我伤心么? 梓柔默默不语,抽泣落泪。 心妍让用同样的毒药,毒死梓柔。 杨殇应了。 梓柔说,心妍,殇交给你,好好爱他,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一片心。 碗落,摔得粉碎。梓柔服了毒,七窍流血,胎死腹中。 心妍当时笑的开怀。因为,睿王曾说,想让仇人痛,就要割去他挚爱人的性命。 杨殇是仇人。梓柔是杨殇的至爱,梓柔肚子里是杨殇的骨肉。杨殇那日,抱着梓柔的尸体,落了泪。 “我父柳同甫,苍穹国前任丞相,忠心为民,保你登基。你却恩将仇报,将他除掉。柳家两百多条人命,年迈老者年逾七十,孩提不过两三岁,七年前,你竟下得去手,灭柳氏满门。杨殇,我恨你。” 她掏出一块洁白的玉佩,摊开手掌呈在他眼前,玉佩上面刻着九条飞龙,龙是皇帝的象征。 ———— 【亲~谢谢读文捏...多支持哦,么么~~】 喘息之间 “当年,你杀人时候,掉下了这块玉佩。侥幸不死的柳心妍,你的心妍皇后,我捡到了。从那一刻,我立誓杀你。” 杨殇眼中没有丝毫恐慌,也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无措,有的只是对她无尽的纵容。他摸了摸胸襟,似那里面装着什么。最后,终是作罢,没有掏出。 曾经不知几次温柔吻在她脸颊、颈项的,他的唇,已经变得漆黑。脸色变得灰青。 “柳儿,刺杀国君,是死罪。朕的兄弟们登了基,不会放了你。我死之后,谁还对你这般包容,你孤独一人,朕放心不下。怕你会受委屈。”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着。紧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心妍见他受尽百般折磨,却口中依旧是对她的关怀之意。心中慢慢升起苦涩,眼眶红了。从他膝上跳下,说道:“杨殇,你莫要佯装镇定。我手中玉佩,你不认得了么?你当年一剑一剑砍在我亲人身上。事后走的匆忙,将这落下,你都忘了吗?” 杨殇双眼亦流出鲜血。温煦笑道:“贾公公,我命不过喘息之间,不及再为她做些什么,我死后,你立刻取来空白圣旨,给了柳儿,让她保住…保住性命。” 圣旨,是就天命。任何人不得违拗。空白圣旨更加难能可贵,凭拿着圣旨的人写上去什么,都可算数。 他,咽了气。 心妍心中空荡荡。杀父仇人死了,她却不开心。哪里错了? 记起方才他摸了摸胸口衣襟,心妍前去翻找,一块刻着九条飞龙的玉佩,从他衣服掉出。这玉佩和她手中的那块一样。一模一样。 贾公公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不,心妍小主,先皇当年命人造了一对九龙玉。一块给了皇上,另一块给了睿王。” 心妍大惊。瘫坐地上。有种感觉,叫做被利用,涌上心头。 杨殇的玉没有丢,那她握在手中七年的玉,是睿王的。 贾公公是杨殇的亲信,却唤她心妍小主。是了,杨殇若是知道,他的亲信也是睿王的人。他死的会不会更痛。 贾信轻击手掌。有人鱼贯涌进金銮殿。 心妍身子一震。朝众人看去。却不见睿王高大身影。失落,悄悄从心底涌出。 来人中,为首两位青年。是睿王手边的红人。弟兄俩,哥哥叫作程天候,弟弟叫作程天骄。两个名字都是寄予了父母指望。 记得心妍父母双亡之后,投奔到睿王府,和哥弟俩初识。心妍说:两位哥哥,一个‘成天吼’,一个‘成天叫’,不知你们爹爹叫什么? 我爹爹叫程日高。程天侯说。 程天骄说,心妍,你要是敢说我爹是成日搞,我让睿王爷打你屁股。 “睿王有令,杀害皇上之人,即是睿王的敌人,将妖后柳心妍拿下。押入死牢。择日问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令重于命 程天侯说的话,字字虽然无情。可是语气很暖,狭长的眼中也是不舍之思。 心妍轻笑。亲如兄妹。怎能舍得看着她死。只是,睿王的令于他来说,比命还重,他必须遵从。 心妍回头看着贾信。杨殇咽气前说,让贾信给她无字圣旨。她知道贾信不会给。问道:“贾公公,睿王早已料到杨殇会命最亲信的人救我脱身。交代你勿要给我圣旨,是么?” 睿王教过她,走一步之前,向前看百步。制敌也一样,将敌手看得通透、不给敌手留下任何退路,才能取胜。 睿王将皇帝揣摩的透彻,知道皇帝爱她胜过己命,舍不得她死,所以他一早便堵绝了杨殇的后路。 “心妍小主,爷有不得已的苦衷。皇上驾崩归天,龙座将是睿王的。爷若留你,难以服众。唯有杀了你,才能平百官之愤。” 心妍胸口很痛,如刀在绞,呼吸不能。 爷。他们都那么唤睿王。心妍十一岁那年刚到睿王府,以为‘爷’就是他的名字,于是也喊他爷。 一日午后,她从睿王书房门前经过。有女人欢愉、迷乱的声音传出。‘噢,噢。’ 心妍喊来程天骄、程天侯。问道,两位哥哥,那女人为什么在爷书房内难过的连声叫唤。 天候说,她不是难过,是开心。 天骄低笑,心妍,爷的屋子、床榻被你霸占,每晚都要拥你入眠,只有把妻室侍寝的事换在白天来办。 心妍不知什么是侍寝。拧眉问,那女人怎么只叫‘噢’。 程天候凤眸一横,声色俱厉:骜,是爷的名字。 杨骜。 心妍眼眶一涩,落下几滴泪水。“我杀了皇上。自该偿命。我跟你们走。” 而,她真正的仇人,当朝三皇子睿王爷,杀了她一家人的性命,却要登基为王、九五之尊。 心妍举步。慢慢朝门口走去。 侍卫纷纷朝两侧退去,无一敢上前押解。因为,众人皆知,伤了她一根头发,睿王绝对不会轻饶。 “小主,王爷吩咐让我来,一路小心搀扶,送你去大狱。王爷说,千万小心照顾你。他心里记挂你。”粉面丫鬟,草芽扶住心妍的胳膊。落着泪,轻轻的说着。 心妍笑。却落了泪。 七年前,睿王说,草芽,你比妍儿年长几岁,给本王好好看着这丫头,她被本王惯得无法无天,小心她再去将书房奏章、书籍翻得乱糟糟。 “他记挂我,为什么不亲自前来?”心妍还是忍不住,抱怨指责,心中委屈极了,泪水绝了堤。 草芽犹豫、挣扎了许久。低声说道:“颜泽雅跌了一跤,险些小产。爷…守在床边陪着她。说,他脱不开身。” ——— 【亲~~喜欢就放进书架哦~~每日一念哇。。明天见哦。。么么~~】 希冀的笑 颜泽雅是睿王的女人。心尖上、骨髓里的女人。心妍一直知道,睿王府里有女人。许多。但是,自打十一岁到睿王府第一天,睿王的床榻就有一半是她的。 犹记那日,一个女人眉梢眼角都是被男人宠爱后的娇媚,脖颈里,也有点点吻印,恼怒看了心妍一眼,离开了睿王的卧房。 心妍嘟唇:杨骜,她是谁。 睿王敞着白色的长衣,汗珠一颗一颗顺着有致的胸口、小腹肌理流下。啖了口酒水,挑眉轻笑:给本王暖.床的一个女人。 心妍那时不懂,他口中的暖.床是什么意思。认为,苍穹四季皆是冬天,他怕冷。从那以后,她每天光着火热的小小身板,把他冰冷大床暖热。杨骜没有拒绝。一连六年,两人同榻共眠。她枕着他的手臂。他搂她在怀,紧紧的。 直到睿王将颜泽雅娶进门。这一切发生了变化。那年心妍十七岁,那晚将被窝暖的热乎乎。睿王却久久不回来。 草芽说,王爷和王妃在侧房洞房花烛,以后不再和小主一床睡。让小主不要等他。 心妍哭了。披了单衣,光着脚丫,坐在杨骜新房门外,抽泣。那天的雪,在地上积了很厚,雪花飘在她身上,很冰。 程天骄小声禀报,爷,小主在外面,不听劝,不肯回房。 睿王开门走出新房。一袭红袍,身上有淡淡酒气,眼眸中似还带点糜烂情.欲。低声道:妍儿,不许胡闹,快回屋去,好好睡觉。 他声音比积雪还冷。 心妍身子剧烈颤抖。真的冷。她被冻僵了。站起身拉住他的手,他掌心很烫。 她说: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已经把被窝暖的热烘烘,你不会冷的。 她牙齿打颤。甜甜的、希冀的笑,眼中的泪滚落。 杨骜看了看心妍赤露的一双脚丫,根根细嫩的脚趾,被冰雪冻得通红。斥道:立刻回去,不要让本王说第二次。 他转身跨进了门槛,似随时都会将门关住。 他生气了!心妍很怕,固执的蹲坐地上,哽咽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我就要在你门外坐一夜。直到你肯和我回屋为止。 颜泽雅那时在屋内轻轻喊了一声,骜。那是心妍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很柔,很美,所以杨骜才爱她吧。 杨骜说,再问心妍最后一次,回不回去。心妍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鼻尖、脸蛋儿都被冻得通红。 杨骜冷冷下令:杖责二十大板。木棍比杨骜的胳膊还粗。行刑。棍棍打在屁股上。她纯白色的亵裤被血染成鲜红。剧痛传遍身体。 心妍紧咬下唇,张大眼睛看着同样仅披着单衣,站在雪中的睿王。轻声说:你快回去长廊下,雪淋到你,你会冷。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嘻嘻。。】 飘飞思绪 睿王暗暗收紧了拳头,避开心妍真挚、关切的眼瞳,冷问:你知错了没有。 心妍抿着嘴不说话。倔强的一字不说。 睿王轻笑:狠狠打,不痛,她不会长记性。 颜泽雅从新房走来,倚在睿王怀中劝道:心妍还小,你跟她计较什么,算了。 睿王环住她的腰肢,不悦道:这事你别管,今天不将她打怕,她明日还会光着脚、穿件单衣坐在门外。 颜泽雅眼中的妒,心妍不懂。挨过打,依旧不知悔改。伤痕累累,伏在地上,低喃:杨骜,你就是打死了我,我也要把你带回屋去,我不要你跟她在一起。 睿王没了耐性。命人将心妍锁在主卧,断水断粮,直到她认错求饶。程天骄偷偷从门缝塞进了煮鸡蛋。他说:门缝只能塞得下这玩意,心妍,你多少吃点。 一连两天,门口堆了十几个鸡蛋,心妍动也没动。到了第三天,心妍用力的捶门,哭着道: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打扰你洞房,杨骜,你不要生我的气了,放我出去吧,好么。 她怕了,不是因为饿,不是因为渴。而是,这三天,睿王没了声息。她细细的听了,却没有从院中听到他一点动静。她想他。 她的话才说完。锁被人由外打开。门开一瞬,细雪被风吹进。睿王一袭绯色华袍站在门外,发丝被风掠起拂过俊逸的颊。仿佛他一直都在门外,时时等着她求饶那般。 心妍泪水滚落,扑在他怀里,狠狠吸着他身上馥郁的香,她闻了六年的味道。以至于到了现在,没有这香气,便不能安心、无法睡下。 精致的脸颊在睿王胸膛轻轻的拱,白皙的手也紧紧搂着他紧窄的腰,耳贴在他的心口,小心的听着,仿似,他的心跳,是她活命的源。小声道:杨骜,我知错了,你别从我眼前消失不见。让我时时都能看到你,不然我会怕。 睿王将她抱起,坐在床榻。退了她亵裤,给她臀上伤口擦药。药接触伤口,蛰得生疼,她闷声不语、咬牙忍痛。 睿王修长的指伸进她口中,搁在她齿间。轻声道:别咬坏了牙齿。你既知道错了,以后便不能再犯。再要挨冻作践身体,下次打的更重。 心妍被他看着、抚着臀背,心中是甜的。舍不得咬破他手指,抱着他的手,乖巧道:我的伤口不痛,咬破你的手,我才痛。嗯...没有你,我睡不好。一连三天,都没有合眼,那床榻好空。 睿王当时长睫垂下,他的目光,深邃冷漠,复杂莫测。心妍不明白。仅知道,从那日起,睿王每晚会远远的,手持卷宗坐在床沿,伴着她入睡。却不再躺在她身边。 心妍每每一点一点挪去,枕在他膝上,才肯睡去。她睡着后,他一定就离开了。因为,每天清晨醒来,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颜泽雅小产?”心妍收回飘飞思绪,环视金銮大殿,苦涩一笑:“杨骜,很心疼吧?” ——— 【亲~喜欢的话,动动手指,放进书架哦~么么】 耿耿于怀 草芽默默不语。后却跺脚愤愤道:“王爷对她一向偏心。这次竟又是为了她不顾主子的死活!” 程天骄拉住心妍的手腕。“爷有意前来,冒着大雪,急匆匆已经上了马车。颜泽雅追出府门,雪地太滑,她失足…” “程二哥,不要说了。他,总归是没有来。”心妍抹去眼角泪花,笑道。 抬起绣鞋,举步迈开。才走一步,脚下猛地一滑。看了才知,是血水。回身朝龙座上端坐的皇帝看去。风华绝代的人,轻而易举的死了。她很厉害,自嘲的笑。他心口的血,顺着龙椅流下,淌过阶梯,成了一条小河,蜿蜒数尺,将她的绣鞋,打湿、染成黑红。 再回神时候,心妍已走到杨殇身前。心中猛然一痛,喃喃道:“杨殇,对不起。” 杨殇一世孝顺,为了母亲的死耿耿于怀。他说,他一直知道母后有心痛之症,该命人时时看护,却一时疏忽,让母后猝死榻上。太后是个善良、慈祥的妇人。待心妍很好,如亲生女儿。 太后并非猝死。而是被人用枕头蒙了口鼻,活活闷死。心妍是第一个发现太后死去的人,也是那个手中攥着枕头的人。杨殇赶到时,心妍刚把枕头放在太后头下。 “对不起。殇,我愧对你。太多太多。我的手中满是你亲人、爱人的鲜血。现在也沾上了你的血。”泪水绝了堤。俯身在他唇上深深吻下,哪怕他唇上,沾满黑色的毒血。 抬手猛然把沾满黑污的匕首,从他心脏拔出。藏在袖中。“殇,我很快便追随你去。你等我一等。” 出宫,上了轿子。轿上有火炉,很暖。 “睿王爷交代,路上不能冻着了妍儿,轿子也要是最好的。可...我小主要的哪里是这些!哪里抵得上王爷来说一个字、远远的看上一眼。”草芽的泪挂在眼眶,强忍着不滑下。 “他不会想知道我要什么。怎肯为我动一点心思呢。哪怕我...就要死了。”心妍苦涩一笑。垂下眼眸,握紧双手,指甲划破了掌心。 颠簸一路,轿子停下。心妍从轿中走出。地面积雪很厚,大地皆是白色。监狱门外有两株腊梅,清香艳红。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最后一次望到外边风景了吧。不,兴许还能再见到一次。如果不会死在牢中,斩刑之时,还能出来一回。 入了狱。厚重乌黑的大门关起。将人阻隔。程家两位哥哥、草芽被关在外面。草芽痛哭,倚在程天骄怀里。 程天侯扶着牢门,悲怆叫道:“心妍,你保重。来世,我还会待你如今生一般好,来世你莫再投奔睿王府,天候哥哥娶你...” 心妍心中很痛。可是却一滴泪都没有落下。“嗯。” 大牢湿潮,硕大的老鼠自心妍身上爬过,伸出舌头舔.舐她身上伤口的浓稠鲜血。她被用了私刑。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天窗缝隙 她嗜杀君主。人人得而诛之。罪有应得。被抽打一百鞭子。道道鞭痕深可见骨,伤口遍布脸上、脖间、身体。她发丝散乱,脸上湿腻,泪夹杂着血。手指微微一动,身上的数只老鼠吱吱几声,四下跳窜。 刑具上,一滴一滴,血水滴在地下。是心妍的血。 “孙茂。”心妍虚弱唤了一句。 铁牢外,站着一名高大男子。鞭子便握在他手中。孙茂是杨殇的属下。杨殇曾拥着心妍淡淡说着平生之事,他说孙茂与他如亲兄弟,为彼此,可舍性命。 “柳心妍,苍穹最美的美人。当时我爱你,你不从。让皇上剜去我左眼。你当时可曾想到,你会教人弃如破履,你又可曾想到,你会落在我的手中。” 孙茂庞大身躯剧烈的颤抖。鼻梁上面,右眼漆黑如夜,左眼是个黑窟窿,骇人极了。那时,孙茂贪恋心妍美貌。心妍沐浴,孙茂将窗棂纸捅破,左眼从洞中偷窥。此事被杨殇发现。 孙茂跪求:皇上,我们亲如兄弟。那日刺客要刺杀你,我救了你性命,你可记得。 杨殇叹:为你,朕可舍性命,为柳儿,朕可舍兄弟。 心妍戏言:殇,不准你杀人。他仅左眼看到了我。 杨殇没有杀孙茂。匕首剜去了他的左眼。从那时起。孙茂恨心妍。 心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泪水从眼角滑下。“孙茂。杀了我。”心中悔恨交织,嘶声喊道:“杨殇,我对你不起。我该死,千次万次。若我能再活一次,我决不害你。世间唯你对我是真心相待。” 心中,却想着睿王、恨极了睿王,暗暗的说,杨骜,若我重新活过,要立刻杀了你,用你教给我的一切阴毒办法,毁掉你的所有。 铁牢上的锁链,被孙茂打开。他大步一迈,进了来。狠脚一勾,将满身鲜血伏在地上的娇小身躯翻过。 天窗缝隙,掠进一缕霰雪,夹带着花瓣,粉的、红的。落在心妍脸颊。满是血痕的颊,竟依旧美得摄人魂魄。 孙茂呼吸一窒。阴狠的笑着:“柳心妍,我会杀你。可你也不能死的痛快。死前,倒教这里的哥几个好好乐一乐。” 铁栅栏外,有七八名狱卒。听了这暧昧的话,下腹立刻翻腾燥.热。笑声在狱中荡开,充斥着下流的欲~望。 心妍左手自袖中,攥紧了匕首。这幅身子,还是干净的。一直以来都是留给睿王的。皇帝多次求.欢,她都推搡过去。睿王却不屑拥有。那便干干净净的带到阴间。 “孙茂,你是小人。你不配当杨殇的兄弟。” ——— 【亲,谢谢读文。嗯..喜欢滴话,加入书架哦,么么。明儿见。嘻嘻..】 位高权重 孙茂仰头大笑,左眼黑洞中溢出液体,是泪。“没错,我不配。我亦从没将他当我兄弟。那日弑君的刺客是我派去的。我一手安排的戏,为他挡下一剑,为的就是能够位高权重。现在他死了,我也不瞒你,我此刻忠心耿耿效命睿王,不,该说是苍穹新帝。” 心妍笑了。笑‘忠心耿耿’四字出自孙茂之口,也笑杨骜将要登基成帝王。他可还记得,死牢内的心妍?被他玩弄鼓掌,为他杀尽善良之人,成就他帝位的女人。喉间腥甜,怒恨攻心,白皙五指骤然收拢,攥紧涂毒匕首朝心脏刺下。 孙茂见状,左脚抬起,猛地踩在心妍手腕。 “急什么?装什么纯洁烈女。杨殇不知你做的苟且之事,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在杨殇身边一年。多少次和睿王偷.欢床第间,我都数着、记下。放.荡之躯,见到了铁栏外八名大汉,怕是你早已难耐寂.寞。” 大手伸出,抓向心妍胸~脯,丰腴,虽满是伤痕,却冲击着男子下腹的紧.绷。 心妍慌了,厌恶又惧怕,可身体动弹不能。情急之下,猛地啐了一口唾沫到孙茂脸上。冷声道:“你真敢碰我!你真的…不怕那人?” 孙茂一凛。脸露惧色。粗厚大掌缓缓缩回。 一年前,大雪漫天盖地,唯见迎亲车马一片鲜红。心妍被皇帝由睿王府娶入宫中,洞房花烛时,城中突闹暴动,十数万人将苍穹帝都各大要道,砸烧砍伐,帝都登时成了一片火海。 皇帝未及掀开心妍头顶红盖头,立刻出城挥兵相救。城中百姓死伤过万,史册将此次称为帝都火案。幕后之人至今未得查出。 孙茂知道那人是谁。睿王爷。那夜,皇帝才离开,睿王便出现在皇宫新房,掀了心妍盖头,醉酒低喃‘妍儿说的对,府里的床榻好空,本王也...不习惯’,两人相拥而卧,放下锦纱罗帐。 杨骜碰过的女人,孙茂借了胆子也莫敢碰一根发丝。看向铁牢外早已沸腾的汉子:“她归你们了,伺候好点。让她黄泉路上也舒舒服服。来世投胎,不忘今世风流蚀.骨滋味。”食中两指点在心妍胸口。 可恶的点穴功夫,让心妍无计可施,动弹不能。 孙茂退出铁牢,几名粗野汉子笑着、叫嚣着涌进铁门,解着衣衫裤带,恨不能立刻纾解胯.间燥.热。 心妍紧闭双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从脸庞滚下。绝望道:“杨骜,我…好恨。我好恨。” “美人,哥几个疼你、爱你。你莫恨。” 十几只粗壮油污的大掌朝心妍身子探去,仅她颈项露出的一寸细腻肌肤已经让狱卒忘了今夕何夕,倒要和美人欢好一场,也不枉此生。 正在此时,砰的一声,狱门教人用劲踹开。嗖嗖数声,挟风贯出,利器穿过空气的声音。惨叫,哀嚎。突地划破整间大牢。 ———— 【亲,谢谢读文,多多支持呦,么么...】 重重委地 腥热的味道溢满心妍的鼻腔。这味道她最熟悉不过。匕首刺进杨殇心口时候,便是这味道。鲜血。 噗噗通通好几声。有物重重委地,她惊看过去,每名狱卒的两只手掌都被匕首拦腕截断。硕鼠窜出,叼食着地上血淋淋的手掌。 “什么人!擅闯大狱,该当何罪!”有狱卒冷喝出声。 从狱门快速闪进两名锦袍青年。其中一人怒斥:“好大胆的狱卒,不单单滥用私刑,竟还意图奸.污心妍,教你死的好看!”反腕挺剑,连挥数次,将数名狱卒命根子生生剜掉。 狱卒捂住裤裆,血水从断腕喷出。连连叫道:“饶命!小爷饶命!非小人动的私刑,也非小人等要奸污皇后,小爷明察!” 孙茂喝道:“眼见为实,明明白白的事情,你们竟敢狡辩!”侧腕出剑,连砍下七名狱卒的脑袋。 “程大哥,快阻他杀人。”心妍突然开口,一时牵动身上伤口,痛的呲牙皱眉。 原来那两名青年正是程天骄、程天侯。出匕首削掉狱卒手掌的,是哥哥天候。使剑剜掉狱卒胯下那物的,是弟弟天骄。 “心妍,你身上有伤,好好歇着,剩下的交给天候哥。”当得一声,送剑向前,两剑相撞,程天侯将孙茂长剑挡下,笑道:“孙兄,急什么,倒像做了亏心事,在灭口呢。” 仅剩那一名狱卒,望着七名狱卒残破的尸首,身子剧烈的抖,尿和着血,流了地上一滩,骚臭味呛人极了。“两位程大人,饶了小的,饶了小的。小的给大人磕头。”头撞地,咚咚作响。 “主子!你受苦了!”女子奔进铁牢,跪在心妍身侧,低声抽泣。 心妍闻声,轻轻唤道:“草芽,你也来了。” 孙茂手脚心都是冷汗,连退几步,看向狱门方向,眉梢一颤,脸色大骇,闷呼一声,掀衣跪地:“属下,参见睿王爷。” 心妍心中怦然一跳,呼吸紧了几分,身体剧烈的颤抖。 他...来了?她眯起眼睛,透过铁栏,看向狱门。 只见,几名小侍,在湿潮地面铺展了裘毯,绵延到铁牢边上。 一双黑色方头靴,刺绣着富贵祥云,跨过门槛,轻迈在裘毯上,一步一步,缓步走来,他每走一步,都似敲在心妍胸口心房。 孙茂谄笑着迎将上去,庞大身躯,在一袭蟒袍的睿王面前竟显得渺小不堪。 “王爷,这地方又脏又臭,您怎么屈尊来了此地,脏了鞋,污了衣裳。那皆是属下的罪过。” “孙茂,你是算准了本王不会来此地。故而,目中无人,忘了牢中是谁的女人。也忘了,你的命捏在谁的指间。”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嘻嘻..】 执意要问 睿王紧抿的薄唇,噙着一丝笑意,莫测疏离。乌黑的眼瞳轻眯着,慵懒不羁,似世间再没什么能牵动他心思。双眸之中,又似含着千般计较,万般孤高。 他的声音似戏还谑,却每个字都教人心寒胆战。狭长的眸淡淡望向牢中横陈地上的心妍。 心妍迎上他的眸,胸腔翻涌,杨骜如何一步步将她利用,如何让她杀了真正爱自己的男人,皆都涌进脑海。待要说话,却怒恨攻心,呕出一口鲜血。脖间立时一片鲜红。 睿王看到她身上血口子时候,眼中掠过一丝怒。“背着本王,对她动了私刑。”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仅是低喃自语。孙茂却大骇,噗通跪地,颤声道:“属下万不敢忘记心妍小主的身份。属下前来查监护她,谁知小主已教人动了私刑。” 心妍闻言,讽笑出声:“孙大人,不是要与我乐一乐?怎么不来?” 孙茂冷汗直冒,死死盯着那可恨、该死的女人。 睿王抿唇低笑:“妍儿似乎不喜我前来打扰?” 心妍心中一酸,他说话一如往常,让人不辨真假、不知喜怒,冷静的可恨!她朝他伸出左手:“杨骜,你来。” 睿王修长有致的手,骤然收紧。睨着她朝他伸出的手,她的手颤抖不止,是伤口疼么? 贾信上前开了牢门,踢开七具狱卒死尸,躬身道:“爷,您请进。” 睿王举步上前,微俯下身子,进了牢门。那牢门高七尺,已是极高,他却需要俯身探进。白皙若蜜的指,轻轻点在心妍胸口,为她解了穴。托起她肩膀,将她抱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包裹了心妍。酸涩在鼻间翻涌,泪水滚落,他衣襟被她的泪水、血迹沾染的脏污。“杨骜,你不是不来。你不是不再管我,任我死去?我已心中不再希冀,坦然面对死灵,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要来?” “好妍儿,莫哭。”睿王执起衣袖,欲为她擦去颊上泪水,拭去唇边、脖间血迹。 贾信忙递上手帕:“爷,心妍身上又是血、又是泥污,脏的很,用这帕子擦拭吧。” 睿王冷冷睇去一眼。“贾信,是否你在杨殇身边待了太久,不记得我的秉性?你可知,王府、宫廷不缺阉人,少你一个,没甚不可。” 贾信脚下一踉,险些站不稳当。程天侯拍在他肩头,“咱们自小跟王爷一起长大,你怎么越发糊涂?心妍自十一岁便是爷养着,爷会嫌弃她脏?” 记得那年,心妍淘气,跟睿王府外孩子打架,被几人按在泥坑里,浑身都是臭泥污水,睿王将心妍一把抱起,亲手将她身子洗了干净。 后来程天侯问心妍,为什么打不过别人,还要逞能干架。心妍说:那人说睿王是世上最丧尽天良的人,我便是打不过,也要跟他打,在我心中,睿王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睿王的锦色衣袖轻轻落下,将心妍脸上血迹、泪滴擦拭干净,袖子一片鲜红湿濡。微凉薄唇覆下,轻吻她额际。“妍儿,本王从未说过不来。只是有事情耽搁。来的迟了,...却到底是要来的。妍儿的事,我不会不管。” 她刚要开口说话,他的指压在她唇瓣,英挺的眉峰隆起,强势道:“本王行事,从不对人细说缘由。来了,就罢。莫要纠缠再问。” 心妍苦涩一笑,泪水淌过他的指。她执意要问:“颜泽雅腹中胎儿...保住了么?”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阴霾的雪 “嗯。”睿王低低应了一声。 心妍胸口一窒:“嗯,孩子保住了,母子平安,就好。” 睿王握住她冰冷小手,提到他唇边,呼着热气。“谁伤的你。说出名字。我给你出气。” 心妍微微一笑:“机关算尽。狡诈阴险如你,一切都已经了然在心。又何必再要问是谁伤的我?你该知道,真正让我痛的,不是身上的伤口。” 她痛的是心。让她心痛的人,是他。 睿王眯眸静静看了她许久,叹了口气,薄唇轻触她指尖:“说出伤你那人的名字。即便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也要教你说出他的名字。要你记住,杨骜是为你杀的人。你的手上,又多沾了一个人的血。” 心妍胸腔更痛了几分,呼吸亦不能自如。 “是孙茂。”红艳的唇淡淡吐出行刑人的名字。 孙茂得死。心妍想,若说她能为杨殇再做点什么,那便是帮他杀死孙茂这叛徒小人。 “杨骜,我要孙茂死。” 睿王狭长的眼眸猛然冷下,覆上一层阴霾的雪,睇了眼孙茂。 孙茂心脏跳若鼓擂。跪地道:“睿王爷,不,是皇上。属下对您忠心不二,你可还记得,前些时日,刺客要刺杀你,还是属下为你挡下一剑?心妍小主血口喷人。属下绝没有动用私刑。”猛然指向仅剩的那名狱卒,说道:“是他动的私刑,请王爷明察。” 狱卒大骇,磕头如捣蒜:“不是小的,不是。是孙茂动的鞭子,还唆使我们奸.污柳姑娘。” 听到‘奸.污’二字,睿王的瞳,掠过狠绝神色,薄唇绽出冷笑。 程天候、程天骄两个人摇头,不屑的笑。哥哥道:“孙茂,你当真以为你是最聪明之人?你又怎知,你不过只是王爷局中一颗棋子罢了。” 孙茂脸上立刻变色。惊恐看向睿王。却见睿王却未曾朝他看去一眼,连眼角都不曾朝他睨去,他眼中似乎仅有怀中的心妍一人。 “程天侯,什么局中之棋?我听不明白。” 程天侯曲臂将手中长剑竖在身侧。“当日你偷窥心妍沐浴。你以为不能放过你的人,只有杨殇一人?杨殇剜去你的左眼,你便要投奔王爷,安排刺客杀害王爷,以身挡剑,用同样的伎俩,取得王爷的信任。” 顿了顿,接着道:“你可知道,那些刺客本就是王爷的人,你的一切举动都在王爷的预料之内,包括那刺客要刺在你身上哪一处、刺多深都是王爷的意思。” 程天骄走来,笑道:“孙茂。王爷有意留你活命至今,便是要在心妍面前将你杀死。” 孙茂身体直颤,喃喃自语:“我不信,睿王爷当真如此料事如神,我行事小心,连杨殇都能瞒过,却瞒不过睿王?我与睿王无仇,睿王为何杀我?” ——— 【亲~~谢谢读文捏。。记得放入书架哦,么么~~~】 一时半刻 贾信轻轻一笑,斜斜看向孙茂:“大人,王爷要取你性命的原因,和杨殇剜去你左眼的原因一样。所不同的是,王爷不会像杨殇那般善心,留你活命。” 孙茂心感死到临头,倏地站起,喝道:“我曾只手亡掉千兵。单凭你们还奈何不了我。”劈剑砍向程氏兄弟两人。 程氏兄弟身手功夫乃是睿王亲授,曾赤死雄狮、飞虎,对付区区孙茂,实在小菜一碟。灵巧闪避、迅捷前攻,便以剑鞘点住孙茂穴道。 贾信挑眉一笑:“程家兄弟,身手见长。”躬身睿王身侧:“王爷,奴才去杀了孙茂。” 杨骜执起心妍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中满是黑血,脏污不堪。他喜欢她的手,六年,多少个日夜,这一双小手紧紧搂在他腰间。此刻,却满是伤痕、血污。那致使她如此的人,惹怒了他。 心妍被他如炬的目光烫的心神难安,惊惶别开了脸颊。他的声音带着慵懒落入她的耳中。 “我杨骜曾经说过,此生除了我,谁人都不能动妍儿分毫,伤害你、杀你性命的人,亦只能是我一人。而如今,你的身子,一道道伤口,我...心中好疼。要教罪魁祸首付出血的代价。” 墨黑的冷眸,满是火焰。抬袖扬掌,轻飘飘朝孙茂推出,竟击出一道疾风,将孙茂震得疾撞在墙上。闷吟一声,死将过去。 这一举动,大大出人意料之外。程家兄弟被那股疾风亦震得向左右退开数步,瞥眼一看,惊见孙茂心脏被一柄长剑惯透,庞大身躯死死钉在墙上,死相难看、狼狈极了。 仅剩那名狱卒吓破了胆,嘶声喊道:“王爷饶命,饶命啊。” 睿王眉心一蹙,对耳边噪声不耐又厌烦。“你吵到了我的妍儿。” 贾信躬身说道:“王爷,奴才这便杀了那狱卒。” 睿王未出一声,仅抬左臂,衣袖轻摆。贾信一凛,拨剑出鞘,朝狱卒满是大汗的脖颈砍去。 “住手。”心妍淡淡道。 贾信顿下手,看向睿王,睿王颔首,嗓音比心妍的更加淡漠:“贾信,妍儿的话就如同本王的话。不妨听一听妍儿要说什么。” 贾信横剑而立。“是。奴才竖起耳朵,倾听我小主的话。” 那狱卒暂保性命,泪水喷涌,冷汗湿衣。 草芽含泪拉着心妍的手:“主子,王爷一向待你好,要为你出气。方才那狱卒意图对你不轨,你为什么要出声相救?” 心妍深深望了一眼杨骜,他亦望着她的颊,可她在他眼中却看不到自己的倒影。“那狱卒双腕已断,且那羞人的地方...也被程家哥哥剜去,再不能行下.流之事,何必再要杀他?” 心妍说着,轻咳出声,方才鞭刑,有数鞭落在她喉间,只是轻轻一咳,便又呕出了鲜血。她知道,她活不了一时半刻了。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泪垂长睫 怀中女人颤抖不止,是...快咽气了。睿王手臂轻震,微不可见,眼中先是不忍,后又丝许挣扎,到了最后墨瞳便被冷鸷吞没。 “妍儿,你杀过多少人?若你告诉我,你心地善良、不忍杀生,那可就是我听到的最逗乐的笑话。”抬袖拭去她唇边血迹。 他话中鄙夷,深深刺痛她的心。她苦涩一笑,泪垂眼睫。 “我怎会那般善良呢。我仅想着,那狱卒这般惨败活一世,比一刀丧命要痛上千万倍。这样算来,我是最狠最恶的人。” 杨骜嘴角斜斜勾起,笑意阴测测。戏谑道:“妍儿最狠最恶,可睿王却最是善良,必要结果他性命。不能让他凄苦一世。” 她想救狱卒?他不准。因那狱卒对她动了邪念。这世上,动柳心妍的男人都要死,起一丝念头都不行,他会将盛装那念头的脑袋生生拧下。柳心妍无论生死,只能是他杨骜的,即便他不要她,即便他将她踩在脚下,别人也不能觊觎她一丝半毫。否则,死无葬身之所。杨殇的死,亦是如此。 “贾公公。” 杨骜的声音狠戾阴冷,贾信听来惊心动魄,“是,爷。这便解决了他。”手起剑落,狱卒头颅滚地,挺尸毙命。 心妍笑叹。死前,到底也未做成一件善事。“杨骜,我好冷。” 她身体透着寒,雪花透过冷窗飘进,一片一片落在她绝美的颊,却总也不会融化,杨骜探指一试,她脸颊竟是彻骨冰冷。他淡淡扫了监牢众人一眼,令道:“你们都退下。” 众人一凛。程天候深深看了一眼心妍,暗道:心妍你走好,这是天候哥看你的最后一眼了。 程天骄拉起跪地的草芽,“走吧。让心妍和王爷单独相处最后一次。” 草芽深知此时一离去,便再不能见到心妍,怎也不愿离开。却在看到睿王眼中不耐之色,便万不敢多耽。 “小主,有什么话要和王爷说的,别再顾忌,都与他说了吧,为王爷你多少日夜呕血心伤、以泪洗面,你爱着他、比他身边任何女人都爱他!把你的心事、委屈都给他说了,好不好。不说...就没机会了。”草芽痛哭随着程氏兄弟两人走了出去。 心妍低泣,肩膀轻轻抖动,脸颊埋在睿王怀中。 贾信低声提醒:“王爷,小主手中攥着匕首,有毒。她知道了一切,包括七年前柳门血案是你亲手所为。爷,您当心...” 睿王淡然轻笑,不萦心怀。挥袖屏退贾信。双手温柔托起心妍腰肢,将她娇小身子放在膝上,用身上裘袍将她紧紧包裹。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颈项,烙下点点滚烫的吻。她肌肤冰凉,若非她喘着气,他会以为她已经死去。 “还冷么?” ——— 【亲,谢谢读文哇,喜欢记得放进书架哦~么么。】 他的怀抱 心妍蜷在他怀中,他柔暖的嗓音,使她鼻尖猛然一涩。摇摇头:“不了。” 他的怀里好暖,一如七年前初见那日,她在睿王府外连跪三个日夜,单薄身板被鹅毛大雪几近掩埋,昏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在他温暖的怀中,似乎从那一刻便依恋上了他的怀抱。 “杨骜,我心中好苦。你对所有女人都好,独独对我好坏。”她环住他的腰身,嗅着他身上的馥郁馨香,喉间哽咽,心中满腹委屈。 “为什么要杀我父母?为什么不在七年前我投奔你府邸的时候便将我杀死?却要教会我一切恶毒伎俩,让我将真正爱我之人亲手杀死?为什么偏偏是我?”说着便流下了泪。手紧紧攥着匕首,尖端抵着他后心。 杨骜后背一疼,抿唇轻笑,对她不加阻止。他知道她爱他,她不舍杀他,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宁可自己死,也要他活。 “妍儿,并非一定是你。”他语气一如往常,带着薄薄的讽刺。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使得心妍阵阵昏眩,临死前更觉不甘、恼恨。她身子猛地僵直,为他即将要说出的话骇怕不已。 睿王将她双手握在掌中轻轻搓.揉,为她取暖,又在她掌心哈着气,疼她纵容她,就仿似她还是他床榻里侧那个缠人魔王。 “不是你,也会有他人。我当年除掉的人,不止柳丞相一家。为了得到苍穹大陆,为了得到天下,但凡和杨殇亲好的大臣,我都灭了口。只是,仅有你侥幸活了下来,捡到了我的玉,投到我府邸。而我正巧需要一名美貌女子送到皇帝身边去。” 心妍大恸。她本以为自己对他多少有些不同。原来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人。她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时可以替代、扔弃。 “原来仅此而已。”她抿唇冷笑:“那我还在乎你做什么?杀了你,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便罢。”手猛地扬起往他后背刺下。 只要刺下匕首,他喘息之间就会毙命,就如同杨殇那样,多么骄傲的人,在剧毒面前却毫无招架能力,惨死在龙椅上。 可才刺到了他的衣服,呛啷一声,她将那匕首扔出几尺之外。她下不去手。该死的,她竟舍不得杀他,还深爱着他!哪怕他和她有血海深仇。 “我恨你!”她狠狠说了一句,张口咬在杨骜的手臂,直到尝到了他的血腥,也不松开牙齿。 睿王垂下黑眸,任她像盛怒的小兽在他身上撕咬,望着她端丽的脸孔,她泪光莹然,伤痕斑斑,他突然心生怜惜之情,薄唇覆下,将她颊边泪水滴滴吻进口中。她的泪水苦涩淡咸。 他低声讽笑:“恼羞成怒了?想起来,匕首上剧毒是我给你的了?” ——— 【亲,多谢读文。喜欢记得放入书架哦。mua~~】 彼岸花海 他眸光尽是无情,骨节分明的指把玩着她的耳垂。“你所有本事都是杨骜教的,你又怎么会以为我不知你要做些什么。你的匕首真的刺下,我便当真会丧命么?” 心妍松开牙关,他的手臂被她咬的血糊一片。她错愕望着他,“我竟忘了。你定是早已经服下了解药。”咯咯笑出声响,泪湿了他的衣襟。 杨骜仰头靠在墙壁,怔怔出神。天窗飘进的雪,挂在他的长睫,融化了,变成水珠,像是泪。 “妍儿,今日午时三刻,刽子手刀起刀落,你便再也看不到杨骜。杨骜也再无处去寻你。阴阳两隔,望那黄泉路上,彼岸花海为你指引明路,过了忘川河,踏上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三生石上看尽了前世今生,记住杨骜亏欠你的情债。来世,必不要遇到了我。” 心妍点点头,泪掺着他的鲜血咽进口内:“我仅希望,阴曹地府,望乡台上最后一眼回望人间,千万不要看到你。便让这痛,止于今生。不要再带去来世。” 她话还未完,忽觉腰身猛地一紧,被杨骜有力的双臂惩罚性的紧紧箍住,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俊秀的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声音因为情~欲、怒火而低沉沙哑。 “妍儿,你的身子,给了杨骜,好么?” 砰地一声,狱门外面,身披紫裘的俏容女子,手中暖手小炉滚落地上,火红的炭溅出,将积雪溶成一滩泥水。 这女子一双明眸盈满泪水,紧紧咬着下唇,望着狱中那俊逸儒雅的男人。喃喃道:“张嬷嬷,杨骜哥哥是多么爱干净的人呀,却为了柳心妍坐在脏污的地上,那地上都是血污呢。他...还要在此处要她...我怎么能相信他只爱我一个人呢?”泪扑扑簌簌落了下来。 身着宫装的老妇人,搀住女子白皙细腻的手,望了一眼牢里蜷卧睿王怀中可恶的女人,眼中立时淌过一抹狠戾。 “公主,王爷那是逢场作戏罢了,过几日王爷登基之后,你就是他的皇后,到那时,牢里那个妖孽早已经尸骨不存了。他家中那个颜泽雅也迟早被休掉。王爷是你一人的。” 心妍朝狱门看了一眼,紫裘华贵的耀眼,是她来了。杨殇生母--太后娘娘的养女。 杨骜的...呵呵,心妍不知她是杨骜的谁。杨骜仅说过:妍儿,你将杨殇身边所有人都可杀死,独独她,你不能动,不然,我亲手抹了你的脖子。 “她在外面。你...敢要我么?” 杨骜自嘲一笑,淡淡道:“...只有你不肯给。” “我的身子,从十一岁起,就是你的。一直以来都想给你,你却不要。现在我要死了,你又来要。我...却不想给了。”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悲戚哀婉。 ———— 【亲~俺勤奋码字,有木有咖啡捏?】 猝不及防 “...由不得你不给。世上只有我不要的女人,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杨骜退了身上锦色狐裘,扬臂铺展地上,解尽心妍身上衣衫,散乱丢在身侧,将她轻轻放在裘毯之上。 她的身躯,玲珑有致,白皙细腻的肌肤,虽纵横满是鞭痕,丑陋极了。但却轻易挑起了他的欲~火。 六年间。他夜夜拥着她睡。多少个夜晚都忍受着燥.火折磨。仅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献给皇帝的女人,必须是纯洁处.子。 然而,当她赤露手臂,环在他腰上时候,他多少次都将江山社稷抛在脑后。仅为多贪恋她身上的软暖,多少次不知餍足的吻,落在她的肩头、颈项,多少次没了界限,差一步便要了她的身子。 心妍微叹一声,环住娇小身躯,这并非初次赤.露在他眼前,可是当他深邃带着情.欲的冷眸,在她胸.脯肚腹掠过时,她身子依旧禁不住轻轻战栗。 她的羞怯像致命的毒,引.诱着他。他呼吸骤紧,大掌钳住她纤细腰肢,不算温柔、甚至是粗蛮强势,猛然前送身体,滚烫的欲.望被她的紧致吞没。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杨骜...”心妍痛的低呼,额间满是汗水,指甲深深陷在他的脊背,抓出道道血痕。 她知道狱门外,公主双眼满是妒火、恼恨,可她不愿推搡,她恨杨骜,更爱杨骜,她想初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与他纠缠。算作诀别。双手环紧他的肩背,任他在她身上肆虐、掠夺。 直到她低泣求饶,杨骜抽身,和衣坐起,朝她下腹看去,她双腿间羞涩地,落红滴在她身下他的裘袍上。一抹赤艳,似梅。 他低笑:“我的妍儿。”为她着上衣衫,紧紧抱着她的身子。“你得死。我不能留你。弑君的罪魁祸首,必须得死。可,我不要刽子手在你颈项、身上留下伤口。” 他粗声喘着,薄唇覆下吻在她的唇瓣,贪婪的允吻,带着肃杀的血腥,以舌撬开她的牙关,卷起她的舌尖,与她紧紧交缠,索取她口中蜜津。 心妍身子颤抖不止,杏眸迷离,一声一声说着‘杨骜,我恨你’,话语皆被他含进了薄唇,终是变成呜咽不清的呢喃,婉转悲悯,听在他的耳中,成了催.情的符咒,叫嚣着让他占有她,狠狠的。 忽然,微苦淡甜从舌尖传遍她口腔,心妍心中哀鸣不止,方才他吻着她,猝不及防的舌尖一顶,哺喂了一颗药丸到她口中。 是毒药。 “妍儿,让我送你上路,毒性极快,你不会痛。”他跟她鼻尖相抵,唇瓣相贴,似在说着枕边情话。 心妍苦涩一笑,和着唾液,将剧毒吞下腹中。纤细葱指带着血污,拂过他的长睫、脸颊。 ——— 【亲,感谢读文,给伦家留个小评哦,大么么~~】 两株梅树 “杀了我,你就是为杨殇,你的亲兄长报了仇,你依旧是世人敬仰的睿王,将会是万人膜拜的天子。柳心妍却是遭人唾弃的…” ‘弑君凶手’四字还未说出,鲜红血浆从口中、鼻中涌出。她五脏六腑,剧痛的似要倒转过来,口中低吟咕哝。两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襟,双目深深凝着他儒雅俊逸的脸孔。似要将这张她爱极、恨极的脸容刻在脑海中一般。 杨骜知她痛苦、难过。她双瞳渗出了血丝,眼珠向外暴突,他知道,毒药在侵蚀剜绞她心肠内脏。他冷冷一笑,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的心,一点都不痛,一点都不!不觉间,手臂骤然收紧,钳住她的身子。 “杨骜…今生,你对颜泽雅是敬,你们举案齐眉。你对公主是怜,...你们西窗夜话。”泪滴挂在长睫,稍稍咳嗽,泪液掺着血水便淌落脸颊,她声音低微,几不可闻:“那..你对妍儿...又算是...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低去,杨骜听不清楚,耳朵凑到她嘴边,轻柔问道:“研儿,你说了什么…?再说给本王听…” 他忽然冷眸大异,觉得衣襟上骤然一松,她的双手滑落,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微摆动,小手中握着的几片落花,被风卷起吹散,飘去死牢角落,不见了影踪。 “妍儿!”杨骜嘶声唤着她的名字。随即,自嘲低笑,直笑得宽肩抖动、声音哽咽,这才猛然清醒,他喂了她毒药,怎么却不能承受结局了呢。他眼眶涨涩温热,眼尾教水迹湿濡。 “爷,行刑时刻到了,刑场官兵派了囚车来押心妍,皆都在外面候着,怕是小主的尸首也不能留下,按国法,理当...挂在城墙,受风吹日晒、雨淋雷轰。” 贾信进来许久了,睿王一向警惕,这次竟没察觉他的到来,是什么使得一向机敏的他,放松了戒备?贾信眼角一颤,忽然瞧见睿王裘袍上一点赤红血迹,不禁长叹,心妍既然不能活,王爷何必要她贞.操,给自己留下牵绊、念想? “嗯。”杨骜垂下长睫,遮去眼中雾气。抱起他膝间气若游丝的心妍,迈出铁牢,踩在洁白裘毯,缓步朝狱外走去。 贾信跟在其后,见那裘毯之上滴滴鲜红,拖了一路。贾信知,那是心妍口中鲜血。 弑君之囚,非同小可。狱外,黑压压人头攒动,千兵重甲,拥着囚车前来押解。 狱门旁,两株梅树,花开正艳。心妍却没能再看到一眼。 忽然间,狱门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怀中小心抱着一名女子。她唇尾的一抹笑,眉梢眼角两串泪迹,凄然绝美又不甘。 众兵身形一震,纷纷朝那女子望去。 ——— 【亲哇亲..喜欢就放入书架哦,mua~~~嘻嘻。】 隔衣探脉 方才兵长托贾公公进劳内传唤死囚。若非早已知情,谁能想得到那死囚,是睿王怀中的纤弱女人,谁又能想得到杀害皇帝的,竟是名弱智女流? 兵长走来,拱手道:“王爷,属下奉命前来押解死囚,将她抛在地下吧。”伸手抓向心妍衣袖。 杨骜眸色一利,冷睇了眼朝心妍手臂抓到的大手。“放肆!” 程天侯怒喝:“王爷没有下令,谁敢妄动于她。”横剑架开兵长的大手。 兵长手腕剧痛,心口狂雷,忽的想到眼前的睿王,择日登基便是新帝。骇得噗通跪地。“王爷饶命。” 杨骜环视重甲千兵,冷冽出声:“弑君死囚,已教本王赐毒丧命。众兵,皆都速速退去。” 众兵一凛,只闻睿王一句话,便骇得纷纷倒退两步,手心亦都出了冷汗。 跪地兵长拧眉,支吾道:“可是,监斩官已等在刑场,我等若是不能将死囚押去,怕是不好交代。” 贾信摇头轻笑,低斥:“蠢材。普天之下,皆为睿王所有。你要给谁交代?” 程天骄白净的脸容满是鄙夷:“你这种不知眉眼高低,不知天下属于谁的兵将,留你也是浪费粮食,结果了你!”挺剑斜划向兵长脖颈。 “慢着。”睿王轻轻拂去心妍眉际霰雪,轻声阻止。 程天骄振臂急停,剑刃顿在兵长喉结前一毫。“爷,心妍已经断气,这男人却不放过她尸骸。为什么不杀他?” 杨骜微微一笑,笑意不及冷眸,那双如夜的瞳,越发阴测测。俯睨脚边士兵:“兵长,你起身,来探一探她鼻息、脉搏。” 兵长大骇,背脊冷汗淌下,身上厚衣皆被浸透。趴伏地上,猛地磕头,脑袋扎进雪中:“小的不敢。” 睿王薄唇轻勾,冷笑:“本王,命令你。” “还不去!”贾信一把捞起那兵长。向前推了几步。 兵长身躯一踉,已在睿王身前,惊鸿一瞥,见了睿王怀中女子脸容,竟立时发愣,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本王,也觉她美。可,本王不喜旁人看她。”睿王不悦,左臂勾起,手中多了一柄利刃,从兵长双眼斩过。血渐在雪地。斑斑点点。 兵长闷嚎不已,双目血糊,却咬紧牙关,一丝声响不敢发出。众兵惊骇连连,倒抽冷气,睿王果然狠辣。 睿王使衣袖遮住心妍手腕,除了他,谁触到她肌肤都不行,轻声令道:“兵长,请来探脉搏。” “是,是。小的立刻就探。”颤抖伸出双掌在空中挥舞,不知心妍手腕在何处。 贾信一摇手中拂尘,不耐道:“杂家帮你找对了方向吧。”捏住兵长的手,搁在心妍腕上。 兵长隔衣探脉。眨眼之间,大叫:“她已死。” — 【亲,多谢读文,明天见哦,on_no~】 魂魄不灭 兵长手指还未及从心妍腕上移开,噗的一声,便有长剑惯透他心口,他立时猝死,轰然向后仰躺下去。皮肉一寸一寸从剑身剥离。 剑柄轻轻攥在睿王修长的指间。他冷眸微眯,环视众兵,沉声道:“你们听清了?她已死。你们的头目亲口所说。” 众兵接连跪地,眨眼之间,便跪倒千人。竟无人敢致一辞。 睿王垂腕竖剑,倏地向下掷去,剑直直插进死命兵长的头颅。“若还要我女人的尸首,你们下场,如同此兵长。” 众人惊骇发颤。睿王竟称妖后是他的女人?那岂不是昭告天下,弑君之事他也有份?他便不怕,百官不服、大将谋反? 狱门处,紫裘女子脑中晕眩,撤去两步,倚在张嬷嬷怀中低泣:“柳心妍是他的女人,那我…又是什么?” 睿王微微一叹,垂眸看向心妍脸庞,她唇边的笑意刺得他双目疼痛。 “就连妍儿,也在嘲笑我么?是啊,我后悔了。后悔要了妍儿的命。若知这样,方才在狱中便不要你的身子。如今,你让我如何忘得了你。我…又怎样才能挽回。” 两滴水珠滴在心妍颊边。 草芽一震,看向睿王,他长睫挂着的晶莹水珠,是泪水?!冷傲嗜血的睿王,也会流泪? “贾公公,令人前去皇陵,取出寒玉棺。” 寒玉棺,动用十万劳力,凿苍穹国紫霞山万尺冰雪,得一块不化寒玉,雕其型,琢成棺。死者入棺,可保尸首百年不腐。素有‘尸身入棺,魂不散,魄不灭,永存于世’之说。 贾信脸容大异,惊道:“王爷,那棺椁向来只有帝王方能用得。世上仅有一副,若说要用,也要王爷您百年之日,圣驾九霄方能用得。” 睿王拂去飘落心妍睫毛上的花瓣。心中大恸,喉间一窒,腥甜的血溢进口舌。“贾信,她魂魄不散,那么她就还在。她死也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死了,也…魂游我衣袂之间。” 众人到得皇陵,进得墓室。机关林立之中,取出寒玉棺。通体剔透的玉石,冒着白色寒气。 睿王深深看了心妍一眼,将她放入棺内,寒气将她身躯裹住,隐约飘渺。 紫裘女子挽住睿王手臂,倚在他的怀中,嗔道:“...我以后万万不再爱你。这棺椁,你竟给了我最厌的她。” “她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棺木。你得到的却是...”睿王环紧女子的肩头。 “是你的爱。我得到的是,你长长久久跟我厮守。”女子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动容轻语。 睿王最后冷冷望了棺中人一眼。“封棺。” 轰隆一声巨响。棺盖合起。棺内,伴着漆黑死寂,心妍静静躺着。 —— 【下一章全新开始,意外多多,惊喜不断,嗯,记得放入书架哦,潜水的亲亲,来冒泡泡~~么么~】 遒劲有力 “好冷…” 心妍低喃一声,倏地睁开星眸,眼前一片雪白,行人雪中穿梭而过,街道两侧种着排排松柏,被银白的雪裹着,很是好看。她正趴在地上,身上、发上都覆着雪花,一个激灵跪起身,朝前看去。 朱红色的大门好不气派,门外左右各立着一只石狮子,威风凛凛。门匾上,以小篆写有三字,睿王府。这几个字,镀着一层炫黑亮漆,遒劲有力,一如她十一岁那年,初次看到那般。 “我不是已被杨骜喂下毒药,死在狱中了么?此刻怎会好端端的…跪在睿王府前?” 她除了浑身冷的颤抖,膝盖跪的生疼之外,确实是好端端的。 咕噜噜一声。腹中一阵抗议。 心妍双手捂住小腹,喃喃道:“…若我真的已经死了,怎么腹饿的感觉这般真实?”上下揉着肚子,四下看去。 忽然脸色大异,手顿在胸口。倏地低头朝心口看去,纳罕道:“…我鼓鼓的胸.脯呢?怎么成了一马平川?” 抬起两手一看,又吃了一惊。“怎么我的两手也变得…这般小?” 急急朝睿王府琉璃墙面看去,只见那琉璃面上,倒映出一名女子,十来岁年纪,眉如新月,眼若璨星。 “这…不是我小时候的样子么?…难道说…我带着前生记忆,回到了…自己幼年?” 此时,从睿王府内传出脚步声。 “程大爷、程二爷,出门去啊?”吱呀一声,小厮开了大门,对疾步而出的两名青年躬身行礼。 心妍身子一震,这一幕便是和七年前一模一样。此时再看到程家两位哥哥,当真亲切备至。心中猛地一酸,泪水涌出眼眶。 程天侯、程天骄一前一后出了门,两人朝心妍看去一眼。 “这丫头没吃没喝在府外跪了两夜三天,怎么还没有走?…也没被冻死、饿死,命真硬。” 心妍一怔。不错,程二哥当时也是这么说的。紧接着程大哥会说‘睿王不在府内。即便在府内,也不会见你一个黄毛丫头,速速离去吧。’ “丫头,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王爷不在。即便在,也不会见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 她爱重生!心妍抬袖抹去眼中泪水:“程大哥,我不是野丫头。我...是心妍。” 程天骄皱眉,拉着程天候便走。“哥,你就最是心软善良,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爱跪、愿意等,就随她去吧。咱们迎王爷去。” 心妍一颗心脏突突乱跳,惊奇不已,她竟是回到了十一岁投奔睿王府的时候。那就是说,这时,杨殇和他至亲之人都还活着!一切伤害都还没有造成... 天意造化 她脸容一沉,凄悲一笑,只可惜,此刻她父母亲人都已丧命睿王剑下。大狱内她不舍有毒匕首刺死他,现在却偏偏重生睿王府门前,是天意造化么。现在,她便舍得杀他了么? 不由得自嘲,他与她有血海深仇,她竟不舍杀他,她愧对父母、天地。可,亦不能让他好过,想法子制肘于他,阻止他对杨殇的伤害,毁掉他所有骄傲,包括他将要夺到手的天下,也包括...毁掉他心爱的女人。 程家兄弟已走出五步之外。 心妍开怀一笑,“程大哥左脚就要踩在冰块,摔个狗啃泥。” 话音未落,程天侯便脚下一滑,‘啊呀’一声,栽倒地上啃了一嘴泥雪。 天骄大叫:“哥,地上滑,你当心啊。” 心妍小手一拍,喊道:“程二哥,小心啦,你要被程大哥左脚绊倒,一嘴咬住大哥的屁股。” “你胡说什...”‘么’字还未出口,脚下一踉,被程天侯左脚勾到,直直趴下,一口咬在天侯翘臀上。 程天侯吃痛,伸手推开他弟的脸,斥道:“弟,你要吃屁闻臭,也不必这么着急,啃我屁股作甚?你让你未来的嫂子,情何以堪?” 程天骄撑地跃起,拉住哥哥左手将他扶起,撇撇嘴:“哥,你娶媳妇,便是让她啃你屁股用的么?”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这一幕也是似曾相识。 兄弟两怔怔愣住,一齐来到她身前。天侯皱眉:“弟,方才若非那丫头瞎喊叫,咱们不会跌倒。哥哥是男子汉,不打女子,派你去打她几下。” 天骄哈哈一笑:“我哥自小便总让我办坏事,不过也罢,我也正恨这丫头恨到牙痒痒,”对心妍摇摇左拳,接着道:“让我在她脸上打个七八拳,保管她爹妈都认不出她是谁。”往拳上哈着气,挥拳就打。 “我爹妈…都被恶人给害死了。”心妍听到爹妈二字,心中一酸,垂下眼眸,泪珠滚落眼眶。 程天骄本意就是吓她一吓,见到她泪珠挂在长睫,楚楚可怜,不禁心生怜悯,顿下老拳,“那是你爹妈做了亏心事。不然怎么能给人害死?” 心妍叹了口气,嫣然一笑,倾身抱住程天侯的左边小腿,脸颊在他衣料上轻轻磨蹭。 “我程大哥待我最好,什么山珍海味、鸡鸭鱼肉,都留给我吃。” 腰身一摆,又抱住程天骄的右边小腿,小脸在他腿上轻拱。 “我程二哥待我也是最好,什么粥食汤水、珍馐美味都偷偷送到我的嘴边。”说着腹中便又咕噜噜响了起来。 程家兄弟相视一笑。 —— ps:亲亲,文放书架木?咖啡木?小评木?嗯~明天见哦,mua~ 难掩倦怠 “哥,这丫头饿了几天,脑袋糊涂了,咱俩啥时给她送过吃食?半个馒头、一滴冷水都没给她,更别提佳肴汤水。” 程天侯凝着心妍诚挚娇美的颊,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她不似在说疯话,她对你我的亲热劲儿不像是演出来的。” 就在此时,西边街道拐角处传来哒哒马蹄声,伴着车轮滚过雪地的闷响,慢慢的近了。行人纷纷让路,四匹高身骏马拉着一驾华贵马车朝睿王府驶来。 杨骜!心妍猛地握紧了拳,心中一阵莫名乱跳。 程家兄弟一凛:“王爷回来了。”拂去身上雪花,恭敬候着。 远远的,驾车小童长喝一声“吁。”向后劲捞手中缰绳,四匹骏马长嘶而鸣,停了下来。小童跃下马车,伏在地上。 “爷,到府邸了,您踩在小的背上,下了马车吧。” “嗯。”修长有致的手掀开车帘,俯身探出马车,长腿一跨,迈过小童的背,径直踩在雪地。 这人身穿黑袍,身量挺拔伟岸,眉目慑人,脸容俊逸,正是当朝三皇子杨骜。 “王爷,你在慈荫山给老夫人守墓三天,累坏了吧,快进府里歇一歇,我去找来爷喜爱的几个美人给爷去去乏。” 程天骄迎去马车边,嬉皮笑脸的提议,又敛起双眉嘀咕: “爷不在这几天,家中女眷可要翻了天,早晚都在门口翘首以待啊待,明知爷今日回来,却非要一天问个百八十遍‘三爷什么时候才回来嘛’。属下就不明白了,才三天不见,我女主们便那么想爷么?” 心妍斜斜看向睿王府内,果见众位女子躲在花丛之后,或娇羞、或期盼、或急切的眼巴巴瞅着她们的男人,杨骜。 心妍胸口隐隐泛酸,杨骜风流本性一点没改,怎倒觉得府内女眷数量较之她重生前有增无减?莫非她重生这一遭,杨骜倒更风流了百十倍? “程二,你说话越发没了计较。让你哥哥狠狠抽你几个嘴巴子。”杨骜一向不善言笑,玩笑话从他嘴中说出,变得出奇骇人。 程天侯喝道:“二弟,爷是去替老夫人守墓,心中难免伤怀,你胡诌一通荒.淫的事,那是不敬老夫人,该活活打死!”挥拳便要朝天骄脸上砸去。 心妍打量杨骜,他双眼下有两团青黑,脸颊上覆着青茬,显然已经疲惫至极。 他母亲本和杨殇的母亲是好姐妹,一同伺候在老皇帝身边,听说他母妃在他十岁时候离奇病逝。从他十岁起,每到母亲祭日便到母亲墓边跪守三日。 “本王不在这几天,府内可有访客?” 杨骜淡淡问了一句,声音难掩倦怠,他朝府内女眷看了一眼,嘴角绽出轻薄笑意,惹得女眷掩面娇呼连连。 心妍忍不住两眼翻白,哈的笑了一声。 杨骜收回视线时,目光在心妍脸上微微停顿,似有讶色。 神色自若 被他冷冷看了一眼,心妍吓了一大跳,想来是重生之后初次见到老相好,一时怪难为情的,脸颊也晕出两团红霞。 他双眸中是打量陌生人的目光,她说不出心中诸般滋味。这时他不知她是谁,也不知她来此何意,他更不知她知道是他杀了柳府满门。哈,世上只有她知道各人最后什么下场。 天骄躲过他哥一记老拳,叫道:“五爷来过,说来找爷探讨国事。” 五爷探讨国事?!心妍一个没忍住,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便把众人目光都引了过来。 程天骄低啐:“疯丫头,你笑的倒是时候。” 睿王眼中讶异之色转浓。这黄毛丫头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年纪,她神色自若,仿佛能料中诸事,他们说了上句,她就知道下句。其中大有蹊跷。 “杨煜那小子,绝非来找本王谈国事。”摇头轻笑,表情极是无可奈何。 “五爷他啊,仗着王爷纵容他,又来府中调戏丫鬟婢女来了。不过,谁教睿王府内美女如云?”天骄竖起大拇指,极是骄傲。 心妍曾和杨骜一同生活六年,对他身边人事堪称了解,那五爷杨煜虽和杨骜非一母所出,可感情比亲弟兄还亲。杨煜无心大事,只爱玩乐,对他三哥膜拜的没有原则可循,天天一句‘我下辈子要像我三哥一样风流倜傥,艳福无疆’挂在舌尖。 杨骜抚着马鬃,低喃:“杨煜也是时候娶亲了,不能总和我府中侍女厮混,那样下去长不成样子。”语气一顿:“太子爷…可有来过?” 程天骄敛容道:“来过,他似是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心妍一听到‘太子爷’三个字,心中隐隐作痛。太子爷是当朝大皇子,杨殇。突然心中一个激灵,浑身冷颤不止,杨殇不是该早已登基为帝?怎么还称他太子爷?不好的预感自心底陡然升起... 程天骄凑近睿王耳边低语,心妍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那物件没了,是够着急的。毕竟眼下局势…”杨骜说了半句,眼角瞥到心妍伸长了脖子偷听,他满眼兴味,当即话锋一转,朗声问道:“除了大哥、五弟,还有谁来府中求见?” 心妍正费力的听,谁料突然窜进耳中这毫无预警的一句,她心中噌的一跳,大感不妙,偷听被他发现了,心虚之下,一句‘还有我’就要破口而出,却悬崖勒马,生生顿下。 他可是当朝心狠手辣的王爷,她此刻跟他非亲非故,一个不慎,就得被他砍了脑袋,不知又重生到哪里去了。 “没有了。”程天侯认真想了想,郑重道。 “当真?”杨骜双眼含笑,看向心妍。 程家兄弟一凛,莫非爷问的是那干巴巴、瘦溜溜、饿的肚子咕咕大叫的小丫头? — ps:亲亲,记得放入书架哦,么么 千娇百媚 必然不会,爷从来只过问千娇百媚的大美人的冷暖伤悲,怎会过问一个披麻戴孝、无关轻重的野丫头。 心妍仔细回想重生前这一幕的始末,纳罕道:“奇怪,他下了马车该径直走来将我抱进怀里的,怎么迟迟不来?” 二程都是内力极深之人,心妍的话都听进了耳中。“这孩子又胡言乱语,刚才幻想我和我哥给她吃食,现在又幻想王爷会去抱她。再过不久就该幻想进宫当皇后了。” 心妍瞪了天骄一眼,以前怎没觉得程二哥罗嗦的像个长舌妇? 睿王耳力极聪,怎会将她的话落下。摇头轻笑,眼含不屑,抬手掀起马车纱帘,“蕊儿,下来吧,随本王回府。” 心妍吃了一惊,什么蕊儿?马车里还有别人...吗? “蕊儿还以为王爷把人家忘了呢,把蕊儿扔在马车里这么久都不闻不问的。” 美貌女子身着貂裘,纤细葱指搭在睿王手中,踩在跪地小厮的背上,昂首下了马车,她看了一眼府内女眷,眼中大是傲然神色。 程家哥俩相视一笑,这女子毋庸置疑,将会是睿王府另一位女主子。 “怎会忘得掉?”睿王拥住女子婀娜纤细的腰肢,对亲信道:“这是秦姑娘,待她要像对待府内女眷一般敬重。” 杨骜三日前到得母亲墓边,秦蕊当时正为他母亲刷洗墓碑、清理墓边杂草,随后三个日夜,秦蕊更是寸步不离,冒雪陪他跪守墓旁。他心生感念,归府时将她带了回来。 心妍疑惑极了,脑袋中闪过千万个问号。乱了套,秦蕊明明不在她记忆当中,与杨骜初见那日也没有她,怎么此时倒蹦出来一个秦蕊?先是杨殇没有登基为帝,再是这个秦大美人,怎么和重生之前完全不符? 她登时心惊肉跳,难道重生之后一切都已不同?并非按照她记忆那样重新度过?回神的时候,杨骜已拥着秦蕊到了府门处。 “杨骜,等等。”她要改变杨殇惨死的命运,要让杨骜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价。如果此刻连睿王府都进不去,那么一切设想都是狗屁空话。 程天骄一把扼住心妍的脖颈,将她高高拎起,斥道:“王爷的名讳也是你随意能呼喊的?活的不耐烦了?” “方才本王已给了你说话的机会,你却没有把握,现在唤住本王,是存心戏弄?”杨骜转身,冷眼望着心妍憋得通红的脸颊。 众人一凛,方才那句‘还有谁来府中求见’问的果然是这野丫头。程天骄看向睿王,后者微微颔首,天骄倏地松手丢开心妍。 心妍噗通一声,跌在雪中,猛烈咳喘,脖间五个指印,一片鲜红,左手探进衣襟捞住穗子扯出九龙玉佩,走到杨骜身前掀衣跪下。 “小女柳心妍,是柳丞相的独生女儿。这玉佩的主人杀了我柳氏满门,求三爷为我做主。” 毫无瓜葛 二程大惊变色,“玉佩拿来!”劈手就夺。 “且慢。”杨骜喝止。捏住心妍下巴,抬起她脸颊,打量她许久,“你头带白花,身穿孝服,是刚为柳同甫办完后事?”低声冷笑。 心妍双眼滚过浓浓恨意,身子发颤,心口闷闷直痛,奋力强压怨怒,“正是,小女才在柳府院中埋了二百多位亲人的尸首,身上的血迹便是葬尸时候沾上的。” 杨骜手下一顿,丢了她下颌,别开俊脸,“九龙玉有两枚,父皇分别给了我和大哥。我的玉...还在身边,你手中这玉是太子的。是我大哥灭了柳府?” 心妍惊愣看向他腰间束带,赫然悬着一块剔透玉佩。她大惊,狱中他已亲口承认是他杀害柳家性命,为何他的玉还在? “三爷,别跟她耗了。”秦蕊环住他紧实的腰身。杨骜眸色转深,握住她徘徊在他小腹的手,轻佻一笑:“着急了?” 秦蕊脸上一红,“王爷,好坏!”斜斜看向心妍,眼中傲然到了巅峰。 看着暧昧相拥的男女,心妍双眼酸涩的眯起,隐隐泛着泪光。“我不知谁是太子,更不知这玉是谁的。只求王爷替我做主,惩治杀人真凶。” “非亲非故,我何以要帮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浅笑。 “她以为自个是王母娘娘,谁都得依她。”天骄讥讽。天侯低斥:“弟!” 秦蕊抬罗袖遮去嘴角的笑,脉脉望向杨骜俊秀的颊:“爷,蕊儿乏了,我们..快些回府歇息,好么?” “嗯。”杨骜举步便走。 “三爷难道不管这事?”心妍急忙出声。见杨骜脚步丝毫不停,她伸手捞住他衣裳下摆。“三爷!” 他大是意外,顿步望着她:“我为什么一定要管?” 心妍头脑一热,噌的立起,“因为你是杨骜!因为我是柳心妍。” 她起势太猛,腹饿脑昏,眼前一片漆黑,一头栽在杨骜怀中。嗅到他身上男子气息时,惊骇得急忙后撤。脚下雪水太滑,一个趔趄向后仰去。 眼看就要摔个人仰马翻。腰身一紧,被人拥进怀中,她惊魂甫定,不期然迎进两汪熟悉又陌生的黑眸。对望一瞬,两人都是一惊。 “你说的很对。我是杨骜,你是柳心妍。你我毫无瓜葛,此事我不会管。”他语带威怒,手掌在她腰后重重托起,让她稳站地上。 “赏她一点碎金银,打发她离开。她若不从,结果了她。”放下狠话,拥秦蕊踱去。 程天侯取出一锭金元宝塞到心妍手中,“拿了钱财逃得远远的,事情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这辈子也别想报仇的事。王爷不杀你,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赐。” 打发她走?休想!“杨骜!有人要砸破你脑袋啦!”使力将金元宝砸向杨骜后脑。 — 放入书架哦,亲 熊心豹胆 女眷花容失色。“三爷小心!” 砰地一声,杨骜脑后遭击,痛的拧眉低咒,瞪着半丈外的罪魁祸首,气恼之余又觉好笑。方才她说,她的名字是...柳心妍? “爷,脑瓜痛吧?”秦蕊揉着他后脑勺。二程惊出一身冷汗,那砸到的可是睿王爷的脑袋呀!柳心妍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胆,当真好勇猛! “给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杨骜冷冷睇去一眼。 “求你收容我在睿王府。”心妍不卑不亢迎视他双眸。 杨骜露出激赏神色,这是她求人的态度?“我不收容来路不明的野孩子。” 心妍指向秦蕊的鼻尖:“她也来路不明,你为什么能带她回府?” “我和王爷一见倾心,你比得了吗?”秦蕊笑嗔。 “我...”她语塞,这个秦蕊绝不简单。难道此次到底不能进睿王府? 正满腹焦愁,杨骜前迈一步,箍住她腰肢猛地将她搂在怀中,她胸口撞在他结实的胸膛,疼得呲牙。好在她此时胸脯平硬如石,他也没讨到好去,不信他撞得不痛。扯平了。 他覆下薄唇在她耳边吹着热气。突来的亲昵,使她心慌战栗。他嗓音蛊惑沙哑淡淡响起。“蕊儿能够给我暖.床,我在她身上可以为所欲为。于是,带她回府。”修长的指缓缓划过她胸.房:“你呢,能为我做什么?” 心妍晕红双颊,额上沁出汗水。她曾跟他睡了六年,别的不会,暖被窝可是老道极了,她此时‘十一岁’,说出情.色肉.欲的话,那也没什么害羞。 “我也给你暖.床,比她暖的还热乎,保管你王榻上四季如春。暖到你欲罢不能。” 杨骜俊脸一动,弯了眼角,失声笑道:“好,拭目以待。”放开她腰,缓步进府隐在女眷脂粉堆中。 “呸,小小年纪,好不要脸!”秦蕊抬手便要给心妍一巴掌。 “彼此彼此。好说好说。”心妍欠身躲开,熟料脚下一踉,一屁股坐在一块尖角石上,痛的泪水直流。 “活该!”秦蕊拍手大笑,追杨骜而去。 “起来吧。”“真不知王爷怎会同意收容你这丧家犬,小祸害!”二程各提住心妍一只手臂,进了王府,穿过院子,过了两道拱门。 迎面走来一名身着绿裳的仆婢。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食盒。“天骄、天候,王爷说府里来了一名小叫花,命我快备些吃食。”看了心妍一眼:“小叫花是她吗?” “芽,芽...” 二程望着心妍:“你牙怎么啦?” “草芽!”心妍扑去仆婢怀中,紧紧的搂住她腰,失声痛哭起来。草芽心中猛地柔软,拍抚她的肩头:“好姑娘,你怎么哭了?” ‘我见到你好高兴’这话是不能说的。“我..我..”她心念大动,惊喜交迸,双目一黑便昏了过去。 一往情深 草芽丢下食盒,把心妍抱在怀中,“她怎么昏了?” “她在府外挨饿受冻三天三夜,身子虚弱,歇一歇就没事了。”天骄打开食盒吞下两个肉包子,呜咽不清。 草芽剜了他一眼,随后温柔看向心妍的脸,‘呀’的一声,“小叫花长得真标致。怪不得王爷亲自嘱咐要给她准备膳食。快!怎么把她救醒?” “掐人中!” “我哥笨,掐鸟人中啊,直接搞个肉包子放她鼻子前,她饿鬼附身,一闻准醒。” “馊主意!”草芽背起心妍朝东走去:“我瞧她累坏了,先回我屋里美美睡上一觉才好。” 夕阳透过窗缝斜斜洒向屋内。 心妍长睫微颤,睁开惺忪的眸,舒适伸个懒腰。心中猛地一痛,同一片天空下,杨殇此时在做什么?再见到柳儿,他可还会一往情深?她见了他,能一笑了之么?...他们还有再见那日么? 叩叩,门被敲响。 “谁?”心妍开门出屋,屋外站着一名粉脸小婢,“你是…?” “奴婢梦儿,奉命前来告知柳姑娘,王爷在卧房等你,说是有事相商,命姑娘快去。” 心妍大眼一转,杨骜定然是要训练她成为熟通各种媚术的妖女,以送去杨殇身边极尽祸害。好,她会会他去! “你回禀王爷,我换了衣装就去。” 屏退小婢,心妍回屋洗漱梳妆,桌上摆着几碟精致饭菜,她匆匆用了。床头有一套干净素色罗裙,她心中一暖,饭食、衣衫必然都是草芽准备的。 她快速换上衣裳,出屋穿过睿王府百转回廊,饶过假山流水。睿王府很大,她却对这地方一点也不陌生。径直便来到了睿王卧房外。 院中婢女奴仆修花剪草,各自忙着手中活计,对她的到来并未多加留意。房门紧掩,里面静静悄悄。杨骜在屋里? 这屋子她住了六年,再熟悉不过。入门有一面仕女图屏风,屏风后不远便是她与杨骜共眠六年的王榻。 心妍苦涩一笑,那些不堪的过往不提也罢。推门进屋,才走过屏风,便惊愕愣站在原地。 榻上,女子不着寸缕,酥.胸被男人健硕有力的手臂虚掩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在男人紧实腰际抚摸撩.拨。女人俏脸酡红,也吃了一惊,娇喘一声:“王爷!”羞涩藏在男人怀中。 赤身女子是秦蕊,她身上的男人是杨骜,他松垮披着一件白衫,那袍子把他身躯和秦蕊身子遮掩,心妍看不到他们如何交缠,他脖颈胸膛满是汗珠,发丝凌乱的垂在额间,沾上汗水,把俊逸的颊勾勒的越发性感。 心妍呆愣,他让她来,就是让她看他亲身示范如何行.房事、演春宫? “谁让你进来的?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肆意擅闯,还不快滚出去!” 更胜一筹 杨骜用锦被裹住秦蕊身子,披衣慵懒坐在床沿,盛怒的黑眸中情.欲还未退去,呼吸急促压抑,汗珠淌过他有致胸腹肌理,滴在亵裤... 他健硕紧实的胸膛喷张在她眼前。心妍脸上辣,忙别过脸去,“你既然有事在身,何必唤我前来。既然急匆匆传唤我来,便该整衣相候。王爷不觉自己所为欠妥?你便是想演,不见得谁会想看。” “在自己的卧房,自己的床上,疼爱自己的女人,哪里不妥?”杨骜不耐的拢眉,“你若是我邀来的客人,我自该整衣以待。如今你不请自来,犯我禁忌,我当如何待你?” 触到他的底线,下场绝对非死即伤!心妍骇得一身冷汗,心中噗噗直跳,她才刚重生捡回一条命,便要被这风流祸害给吓个半死。他没传唤她来?可丫头梦儿明明说... “三爷,别让她扫了咱们兴致...”两只白嫩手臂从锦被伸出环住杨骜结实腰身,笑吟吟的挑衅看了心妍一眼。 心妍恍然,定是秦蕊捣的鬼!“秦蕊,无冤无仇你害我干什么!” 秦蕊受了惊吓,缩在杨骜怀中:“妹妹好凶!爷,蕊儿怕惹到了她,以后在府内便没有好日子过了。” 心妍又气又觉好笑,向秦蕊挥挥拳头,恶狠狠瞪着她:“你说的不错,最好别惹到我,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杨骜修长手指在秦蕊裸露肩头摩擦,黑瞳玩味瞥向心妍。“初见那日,你拿金锭子砸我脑后。今日二次相见,你登堂入室恐吓我被褥中的女人,你当真让我另眼相看。只是不知是你厉害,还是睿王府的家法更胜一筹。” 心妍眨眨大眼,什么家法?杨骜添了新玩法? “来人,将这丫头赶出府去,永世不得踏入帝都半步。院中当值仆婢疏忽职守,各杖责三十。” “是我没经通报擅自进屋来了,并非仆婢的错,你平白无故打他们做什么?”院中仆婢少说也有三十几人,她不能连累他们无辜挨打。 “放肆!你以为自己是谁,谁给你胆子对本王大呼小喝!” 秦蕊轻吻杨骜的颈项,“王爷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是为了给蕊儿出头,蕊儿该如何报答?” 杨骜在她腰肢重重一握,双眸打量她诱人身段:“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心妍手脚发颤,老相好跟陷害自己的女人亲热,心中真不是个滋味,再加上这老相好还杀了她爹妈,心里别提多怄火。 “秦蕊,把你胸口被子捞起来吧,好么?小心杨骜两只眼珠子把你大胸.脯射穿两个大窟窿!” 就在此时,奴仆‘啊呀’‘哎呦’‘妈呀’的哭喊声从屋外传来。心妍大惊,仆婢挨板子了! — 亲,放入书架+留评+咖啡好孩纸,╭╯3╰╮ 冷静自持 她疾步出屋,未留意到杨骜噙笑久久凝着她的背影。 秦蕊愕然,王爷笑了?即便方才和她欢好他也冷静自持、不笑不语,却为何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开怀而笑? “爷,给妾身,人家要你。”玉手灵活探进杨骜亵裤... 院中,数十侍卫手持棍棒将三十仆婢按在地下,噗噗通通正自行刑。 “给我住手!”心妍厉声喝止。按她从前在睿王府的地位,这么一嗓子足以让王府抖上三抖。如今形势却大不相同,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主,一句话下来,只惊得树上几只乌鸦呜啊叫着振翅飞去。 “自身都难保了还猫哭耗子假慈悲!”“真担心咱们便替咱们挨打!啊呀,痛死了。” 两婢责怨瞪着心妍愤然开口。 “小叫花别理她们。草芽就喜欢你这霸道小模样。桌上的早膳可吃了?那是王爷交代给你准备的。”女子痛的眼泪直流,呜咽道:“这素色衣裳穿你身上真好看,王爷果然没说错。” 心妍寻声望去,乱棍下见到一个秀美婢女,“草芽!是我连累了你,你很痛吧?早膳、衣裳跟杨骜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 清晨草芽为杨骜布膳,杨骜无意间提起‘前几日收留那孩子怎样了?’ 草芽答‘昏睡了几天,今天便该醒来了’,杨骜指着桌上膳食‘送份同样的给她,别让她觉得睿王府亏待她。’ 草芽斗胆提醒‘王爷,奴婢觉得那孩子好可怜。见她衣裳破烂,奴婢想将女主子们不要的衣衫给她拿去几件驱寒’。睿王顺口应下‘府中女眷衣着鲜艳。那孩子该穿素色,去置了新衣给她。’ “等草芽挨完打慢慢说给你听,哎呀!”臀上连挨几棍。 “不许再打她!”心妍突生一股神力把那侍卫推得踉跄仰摔在地,抱草芽在怀中揉着她伤处,“都住手,众仆婢的杖责我替她们挨。你们算算人头,该打多少下,冲我一个人来吧。” 众侍卫惊愕,手中虽挥棒不止,却也暗自佩服心妍有胆色。 天骄啧啧几声:“三十个人,一人杖责三十,那你要挨九百大板。” 天侯将心妍拉起:“别闹!王爷下的令老天爷都改不了。你这样阻拦只会把状况搅得更遭。” 心妍拨开他的手,“程大哥,不管情况多遭都由我一人承担。我都要被逐出帝都了,早晚要冻死街头,还能糟糕到哪去?”环视众侍卫,“各位请住手吧!” 侍卫像是见到可怖鬼魅,脸上突生骇色,双臂震颤险些扔脱手中棍棒。心妍大喜,他们怕她了! 天骄使个眼色,“他们怕的不是你,是你背后那人。”拱手一揖:“属下参见王爷。” 心妍背脊发凉,回身一瞬便跌进了两泓深邃的黑眸,他眼尾一动,她心脏跟着猛地一跳,“杨骜...” 乱了心绪 “杨骜,你怎么出屋了?” 杨骜不答。众人讽笑。心妍一愣,她那么问是犯傻,他的府邸,当然是他想去哪就去哪,哪里要她过问。 家仆搬来檀木大椅,杨骜撩衣摆坐下,接过婢女手中茶盏,“妍儿。” 他突来的亲昵称呼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怎么?” 他拈起茶碗盖撇开茶叶,茶中热气熏得他双眸微眯,举杯就唇轻饮一口,他举手投足儒雅淡然,心妍却被他这份冷静搅乱了心绪。他搁下茶碗,将她抱在他膝上,托腮望着她的颊。 “九百大板你要是受不住,咽气死了...”懒懒看了眼数十仆婢,众人为之一颤,“他们的刑罚便要加倍。” 他的碰触使她心生烦厌,她从他膝上跳下,“我铜打铁铸,自然受得住,只怕你家木棒要给打断了。” “妹妹好胆识。”秦蕊由丫头搀着走来。心妍看去一眼,那丫头正是梦儿。 “来呀,九百大板,少一下,也不行。”杨骜淡淡道。 “王爷开恩!”草芽咚的一声跪在地下。程天侯朝主子拱了拱手:“属下去行刑。” 杨骜挑眉笑问:“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天候眼露惧色,他本打算下手轻些保下心妍性命,却被王爷瞧穿了心思。“属下知错。” 几名侍卫落棒重打,心妍身上鲜血浸透厚衣,痛的额上沁满冷汗,却紧咬下唇一声不吭。众仆婢性命得救,眼见心妍受难,有的眼露感激,有的则心感快意。 “不求饶?”杨骜望进她双眸,她眼中有不符她年龄的倔强和爱恨,他有片刻恍惚,她难道早已认得他? 秦蕊娇声讥笑,“柳妹妹痛的没力气求饶了,王爷你快开开恩吧!” “饶了她,那么三十仆婢的性命就...也罢,她若肯求饶...” “求饶?我从来不会。”心妍背臀钻心剧痛,当下心生计较,他让她身上痛,她便让他面上无光。“程二哥,棍棒打在我哪里了?” 众人一片哗然,天骄不知她作何如此问,“你哪里疼自己不知吗?自然是棍棍打在你屁股上。” 心妍噙着眼泪,诡谲一笑:“哪里是打在我的屁股?那明明是睿王的脸。”看向身后壮兵:“不怕爷脸痛,就狠狠的打。” 众人唏嘘,暗自纳罕她自何处借来的胆色,她是真的不怕死! 杨骜倏地攥拳,青筋暴突。 侍卫顿棒呆愣,她这样说,他若还打,那等于是打王爷的脸。他若不打,就等于承认了她后臀是王爷的脸?“王爷,这,这…” 二程暗观睿王,只见他俊脸阴沉、目光似电射向心妍的颊。 秦蕊怒喝:“这丫头侮辱王爷,还不将她杖毙!” — 亲,记得放入书架哦,多谢啦~么么~ 目无尊主 侍卫棍棒连连挥下,心妍只觉骨骼被砸的粉碎,寒冷疼痛从骨中透出,双眼越发的沉了。不期然间,她身上棒击骤停,噗通几声,行刑侍卫痛嚎一声倒地不起,口鼻鲜血长流。 心妍被人托起抱进怀中,她朦胧中瞧见了蟒袍一角,是杨骜? “目无尊主的混账,女人的命令竟奉若神祗,拉下去砍了!” “爷,蕊儿非有意要逾越对侍卫下令,只是恼那丫头侮辱了您..。” “够了。” 心妍模糊中见到二程举剑刺死几名侍卫,雪地上血腥鲜红,她心中一窒昏了去。 不知睡了多久,背脊后臀被人轻触,她意识缓缓恢复。 慢慢睁开了眼,有双黑色的眼正温柔凝着她,他长眉俊目,俊俏儒雅,纤长的手正搁在她后腰,“果然是铜打铁铸,挨了两百多板小命还在。” “神仙哥哥,是谁?”心妍呆问。 “心妍,别犯糊涂。你看那神仙哥哥像不像王爷?” 草芽的话立刻把心妍炸醒,她噌的弹起身,牵的骨节格格作响,伤口痛的冷汗直冒,又软趴了下去。瞪向床边方才觉得温柔备至,此时看来危险阴森的男人。 “你可有放过那三十仆婢?...我知九百大板没打完,你莫动她们,我不会言而无信,等我养好了伤,剩下的给你打来就是。” “七百板子给她记下,她痊愈后立刻再打。”杨骜挑眉淡笑。 “是。”天候朝心妍担忧一笑。 心妍后知后觉此时正在杨骜卧房,她心念一动:欲得虎子,必入虎穴;她要毁杨骜、窥他阴谋,必然得进入杨骜的领地,得想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得瑟在他左右。 见她两眼精光、一脸算计,杨骜眉梢一扬,揉着她脑袋:“虽你腰腿骨头都给打断了,可,让王榻四季如春的诺言依旧要兑现,从今夜你同我一床歇息。” 他掌心的热度传到她的额头,她莫名心中一酸,闭眼晃了晃脑袋。“不被逐出帝都,还能候在王爷身畔,妍儿受宠若惊。” 她身板青涩不开化,量杨骜胃口再大也不会‘吃’她。睡他身边也没什么可怕。可,她怎么有种被他诱进陷阱的错觉? “王爷的屋子从不留女眷过夜,你还是头一个呢。”草芽惊中带喜。 心妍极力扫去心中不安躁动,言不由衷:“那..妍儿立刻死在榻上也知足了。” 杨骜细细打量她眉心小痣,不对她的话给予任何表示。心妍心里七上八下,出了一身冷汗。 天骄怪叫:“你是什么玩意儿,若真死在王爷屋里,好晦气!” 她得好好的活着,好看到杨骜生死不能的惨状,“未防我死在床上给王爷找来晦气,便要王爷破费给我用些好药...” 话未完便觉伤口蛰的疼痛,原是杨骜倾斜玉瓶在她伤处撒下药沫。 血染王榻 草芽笑,“不用好药,你能这么快醒?王爷手中那瓶药价值万金。五爷跌破胳膊来讨,王爷都没给他。” 杨骜重按心妍左肩,她身子后缩避开,他手硬生生顿在半空,俊脸尴尬,“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你所有要求我都应,杨柳相依、形影不离皆随你喜欢。还有话要说?” “没!”她心惊肉跳,他留她在身边是居心叵测! “草芽,她一举一动、一餐一宿,都要小心照顾,随时禀报。” 话音落处,他已步出屋外。心妍侧躺下呆呆失神。 书房内 “爷,你平日不与女子同房就是怕夜间外出清理朝中逆.党不便,为何让柳同甫之女和你一屋同处?” “我弟的话不错,她机智聪明,假以时日必成祸害,若她知是王爷灭她满门,恐她要寻衅报复加害王爷。” 杨骜伸手到窗外接了几片雪花,雪在他手心溶成水滴,像女人的泪。 “柳同甫一家该已经死绝才对...她怎会活下?”手倾斜,水珠从掌心滚下,跌在地上,陷进污泥中去,“外敌突松国有种幻术能缩骨易容,我疑她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拥着‘危险’入眠,不是很有趣?” 那顿板子让心妍在王榻直挺挺趴到十三岁。 好容易身子大好,跟草芽去花园晒太阳,却‘巧遇’了秦蕊,被梦儿‘不小心’绊倒,一头栽进池塘里差点给溺死。 杨骜看了看浑身湿漉漉的心妍,又看看哭的花枝轻颤的秦蕊,在秦蕊一句‘妹妹要推我下水,结果自食恶果掉进了池塘’之后,他拥秦蕊在怀,笑吟吟的说‘妍儿伤好了,来,再打二百大板。’ 心妍怄火,又挨了一顿,王榻上直挺挺趴到十五岁。这两年趴的比较舒坦,因睿王府伙食好呀好,胸~脯竟比重生前圆润不少,软绵绵的垫在身下舒坦极了。 可,偏她月事专挑夜深人静时造访。她不能动弹,仆婢都早已歇下。身边静悄悄躺着那永远给她一个冷背的男人。于是,她紧咬牙关‘放任自流’,闹血崩、血染王榻。—_— 这次不巧,杨骜似乎嗅到浓重血腥,嫌恶的只差没将她丢到屋外用雪埋起来。好在他出于探索发现的心劲,点她穴道,退她亵裤,盯着她嫩臀达一顿饭的功夫,恐吓她‘你下月再来这恶心的玩意儿,给你堵住。’ ‘堵住’二字使她立刻想到狱内与他的纠缠,撕裂的疼痛仿佛还在腿间,她脸红似血,身上动弹不能,嘴上却不输阵势,‘不怕被剪掉,请便!’ 他为她换上干净亵裤,欺近她,轻佻发问,‘你知我拿什么堵,便要剪掉?’ — 亲,谢谢咖啡、小花、留言,明天见哦,么么。 微感愕然 她怔愣,和阅女无数的他比无赖,她再修炼几辈子也敌不过。 同榻这四年,她发现了有趣的事,他常夜深人静、狗吠骤歇后起身,沙哑惑人的唤一句‘妍儿’,她不答,他以为她睡熟,于是火速穿夜行衣出府去了。 过一两个时辰便又回府来,有时身上熏天酒气、胭脂气极浓,有时虽依旧满身女人香,可身上却挂了彩,伤口的血水总将被褥染湿大片。 心妍闻着他身上不知哪位美人的脂粉香只欲作呕,可他重伤,她却十分痛快,常自窃笑,笑着笑着便伤心出自无处,咬住手臂失声哭了起来。 这夜他伤重发了高烧,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睡梦中难过不安,她料想他有意不就医,于是对他不闻不问,‘放任他流’,他流血死了那是老天长眼。 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杨骜紧紧扣在怀中。她出于防范,拔下头上木簪便要刺到他手臂去。 “母妃,骜儿一定会把当年害你的贼人都除掉,柳同甫那贼人已经...” 心妍大惊,手中木簪掉在榻上,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爹爹跟他母妃的死有什么关系?他母妃难道不是病逝,而是被谁害死? “母妃不要死,别留骜儿一人...” 他声音哽咽,头往她怀中钻去,心妍心中烦乱,试图将他手掰开,试了几次依旧被他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抱在怀里,他的身躯颤抖不止,伤口的血浸湿了她的衣襟。 “不要离开我...” 她叹了口气,僵硬着手掌在他肩头轻拍,占他便宜道:“骜乖乖,母妃不死也不走,你告诉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好不好?” 在她拍抚下,他呼吸渐渐调匀,脑袋一歪枕在她心口沉沉睡去。她哭笑不能,这人怎么一点也不配合,她问他话,他没听见么? 暖湿液体从他脸颊流到她心口,她看向他脸颊,他眼尾满是泪迹。她大是不解,从没想过杨骜会流泪,若非他病得昏沉,这辈子可有机会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翌日夜,半睡半醒间,心妍忽觉身侧床榻下陷。 “妍儿睡了?”杨骜摇晃两下她的肩膀。 她为表示自己睡的不醒人事、好梦正酣,不满挥开他的手,“狗儿乖,去别处玩,别来烦姨娘。” 狗儿、姨娘?杨骜微感愕然,正欲下榻,衣裳一紧,衣摆压在她身下了。他轻捞一下没有捞出,若是使劲捞扯惊醒了她,这夜便无法外出... 心妍怎会不知他心意,她便发发善心给他行个方便,“狗儿莫跑,姨娘追你。” 她朝里侧连翻两圈,呈大字躺在床上。不知杨骜看到什么刺激他兽.欲的玩意儿,呼吸凝重起来... 直到心口凉飕飕,她才惊觉是翻身太过酣畅淋漓,竟将衣衫翻开、肚兜翻得斜搭在胸.脯。 杨骜轻触她胸口,指腹沿着她肚兜边缘勾勒浑圆的胸.线。 — 亲,收藏哦,么~ 难以为敌 同榻四年,他从不曾仔细看过她,她初入府那日也同现在一般莹肌润骨、憨态嫣然? 他拇指腹鼓起一条小疤,在她身上绽起阵阵战栗,心妍警铃大作,再也无法装睡,管他发现她装睡会怎样,一句‘滚开’就要冲口而出。 门板被叩响,“爷...” 杨骜手掌她肌肤弹开,他竟失了神,若门未被敲响,他是否会撩开她胸口的衣衫?匆匆为她盖上棉被,出屋去了。 心妍长吁一口气,心中突突猛跳,咕噜坐起,拉整衣衫,猫腰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后。 “爷,昨日夜刺太子府,杨殇当胸一剑下手真狠,你伤势太重,今晚...”天侯忧。 “大哥下手留了情,不然我昨夜已死。...颜三通那老贼见风使舵,今日和本王交好,明日又和杨殇亲善,留他多活一天便总有变故。” “探子来报,颜府灯火已熄、全无戒备,今夜便教他府上都咽了气。”天骄道。 心妍脸上变色,他夜刺杨殇?似乎没讨到好处。...当朝丞相颜三通,颜泽雅的父亲,不久便是杨骜的岳父。杨骜怎会灭他老丈人满门?那么,他也会杀了颜泽雅?他不是爱颜泽雅?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了。心妍开门出屋,月光斜照,院中镀上银晕,她蹑手蹑脚跑到南墙角,刨开狗洞钻了出去。 颜府离睿王府不算远。她重生前曾和杨骜去过。一路疾跑,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颜府西院墙下,颜府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把路面照的亮亮堂堂。 静谧之下,忽闻院中一阵兵刃相交之声,心妍心中一跳,杨骜他们与人打起来啦? “中计了!” “杀千刀的乌龟王八颜老贼,暗中埋伏三百精兵!定是有人给他告密。” 虽两人声音压抑,可心妍和那两人熟识,当即认出是二程的声音。难道睿王府有内奸,一早便将睿王今日举动通报颜府?那内奸会是谁? 打斗愈加激烈,始终不闻杨骜的声音。难道他发生了不测? 心妍环顾四周,院墙边有棵两人环抱的大树,距墙面仅半尺之远,她一脚蹬在墙面,一脚蹬在树干,爬上墙头,朝院中望去。 三名黑衣人被三百精兵围在圈内,剑光闪动,三人已落在下风,被逼近墙边。为首那人剑招灵动飘渺、狠辣迅捷,透着英悍之气。 她心中一动,那是杨骜!只见他不时便按抚胸口,想来是牵动胸口剑伤。数十柄长剑朝他迎面刺来,他几次险些中招,情况十分危急。 心妍不觉间紧抓住了树枝。忽然银光闪闪,数柄长剑朝杨骜心口刺到,他振臂斜出长剑,将胸前数柄银刃从中砍断。 精兵似知杨骜是要紧人物一般,纷纷持剑刺来。嗤的一声,杨骜左臂被划一剑,血水渐在雪地,斑斑点点。 “杨骜…”心妍低呼,他若非重伤,绝对可以全身而退,眼下却是难以为敌,二程又自顾不暇... — (稍后有更) 不堪颠簸 又斗几回,杨骜左腿、右肩又中两剑。他提剑啪啪打在两兵手腕,两兵吃痛,拿捏不住丢了手中剑。 “主子当心!”二程欲挺剑相互。“别让三人聚在一起!分之歼敌!”精兵布阵将二程拦在外围。 杨骜腹背受敌,一着不慎,膝上被刺一剑,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剑尖支地撑住高大身躯,粗重闷吟。 “刺客快受死!”五兵持剑朝杨骜心口刺到。杨骜挺剑斜刺,当得一声,架开三柄长剑,却大惊失色,依旧还有两剑朝他心脏刺到。 心妍骇然,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她不要他死!...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不禁手脚发颤,在脑中搜索不想他死的因由。对!他不能死,她要查明她爹爹与他母妃的死毫无关系,还爹爹一个清白! “小心!”她决然跃下墙头扑进杨骜的怀中。扑下一瞬,两柄长剑从她背后刺到,杨骜的剑从她胸前刺到。嗤嗤几声,三柄剑刃交错惯透她的身体。 杨骜的剑穿透她左肩,二侍卫原本要刺进杨骜心口的剑,从背后贯进了她胸腔。 心妍哇的一声,呕出鲜血。杨骜一向冷漠的眼中盛满错愕和惊诧,竟然是她! 心妍微微一笑,“主上,我已经调来道上五百朋友,将颜府团团围住了!” 此话一出,立刻如雷炸开,三百精兵大叫:“快,保护相府!”剥二百六七侍卫飞身府外去了。 杨骜打量心妍,眼中大是激赏:“你做的很好,重重有赏。”推掌打向二侍卫,侍卫身躯被杨骜掌力震的向后飞跌,剑刃离开心妍血肉一瞬,两股血泉喷出数尺。 心妍眼前发黑,身子一软伏在杨骜胸膛,伤口鲜血湿了他的衣襟。 二程剑招似电,将剩下三十侍卫尽数毙掉,抢步来到杨骜身前。 “这丫头的调虎离山计。精兵眼看还会折回!走!”杨骜抱起心妍,几个起落已在丈外。 杨骜轻功虽凌厉轻盈,心妍却不堪颠簸,脸白如纸,冷汗涔涔。“好痛..” 杨骜一怔,落脚在颜府东北角院落一处假山后,将她平置花圃丛植后,抬袖拭去她额间汗水,“妍儿,你怎样?认得我么?” “我不该救杨骜,可我不要杨骜死...我好痛...” 她泪光莹然,面容凄婉,他心中一动,握住她手,“杨骜没死,他就在你身边。你睁开眼来便能看到他了。” 心妍昏沉之中仅剩一缕思绪,便是有人要杀杨骜。“杨骜当心,妍儿来救你…” “你已救了我。小家伙梦里还要去救我么?”他温柔轻笑。 “爷,追兵随时就到,再不走必死无疑。”天骄低咒。 杨骜抚着心妍的颊,“她伤重不能奔波...” “我的爷,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她做什么?你的命最要紧。天下之人谁死了,爷你都不能出任何闪失。” “皇上爷、太子爷,天黑,您小心脚下!”东边回廊响起纷乱脚步声。 天骄大叫:“那是贾信的声音!” — 亲,明天放杨殇~~收藏哦~么么~ 心不在焉 “糟糕!既有人告密,颜三通必然邀皇上一起来看戏!贾信方才那么大声叫唤,是给爷提醒呢!”天骄急得原地打转:“完了,完了,祖宗睿王爷,你快脱身去了吧!” 贾信高声亮嗓的笑,“呀,太子爷,小心那扶栏上有雪,脏了您的衣裳,哈。” “嚎什么,公公嗓子不干?孤王长眼睛了,会往雪上去蹭?”杨殇调侃。 天候脸上一动,“这下好了,皇帝、太子当场抓到咱家王爷刺杀朝中重臣,哈,巧了,这大臣还和杨殇关系大好。皇上一想,呀嘿,我儿是要造反谋权么?”情急之下忘了尊卑,啪的一声按在杨骜肩头:“爷,属下以祖上牌位、全家性命求你!快离开!” 杨骜不悦斜了一眼肩头大手,天候倒抽一口冷气,手掌弹开。 杨骜冷笑:“为什么走?他们不是要来捉我?我让他们捉个够。” 王爷的声音阴沉又笃定,似心中已盘算好了一切,且诸般盘算皆都对己有利。二程精神一振,“我们誓死陪在爷身旁!” 杨骜眸色一厉,“若想害死我就留下。不然,立刻滚回睿王府睡觉去。” 二程一凛,知道事态严重,莫敢多耽,“那…属下先睡一步!”大踏步跃出颜府。 长廊中脚步声近在丈外,贾信嗓子已喊得微哑:“皇上,殿下,奴才昨晚做了一个梦,这梦可真有趣,要听听么?” “公公,皇上、太子不爱听,你给颜老头讲讲你那梦吧?老头子给你勾的来了兴趣啦。”颜相哈哈大笑。 杨骜拧眉,人来得倒挺齐,他冷抿薄唇,即便捉到他挺剑刺进颜三通的心房,又能奈他何?略一思忖,快速拔出心妍左肩剑刃,点穴止血,退下身上夜行衣,为她裹住涓涓流血的伤口,拍拍她的颊。 “妍儿。” 心妍梦中被惊扰,喊道,“杨骜,他们刺了你好多下,你流了好多血,伤口痛吧?” 杨骜笑意转浓,指腹摩擦她柔嫩脸颊,“伤口不痛,心却意外的痛。”托起她脖颈,覆下薄唇,在她唇瓣轻轻允咬。 心妍唇上柔凉的触感极是熟悉,使她莫名心安,又夹杂着沉淀两世的伤感。她睁开眼,一张俊秀的脸庞就近在眼前。近到她可以感受他温热的气息,近到四片唇瓣紧紧纠缠。 她心中涌动,爱恨交织心间,别开脸去默默落泪。 她在害羞?他轻笑拍抚她的背:“妍儿不哭,是我唐突了,...等我片刻,一会儿抱你慢慢走回家。那样便不会牵痛你身上伤口。” “嗯。”她心不在焉。 杨骜吻了吻她额头。提起长剑,在自己左臂割开一道七八寸的口子,倒握长剑,噗的刺进腰际,铮的一声,还剑入鞘,动作一气喝成毫不拖沓。大步走出花圃,迎向长廊上疾步走来的一行人。 — 稍后有更,收藏哦,亲~ 神色大伤 心妍被他疯狂嗜血的举动震慑,怔愣张大嘴巴,但凡人都会怕痛,他竟不知疼痛?利刃划在血肉之躯,竟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想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是为了复国之志,如今杨骜暗杀众臣、隐忍心性,甚至不惜自残身体,他是为了什么?他有什么苦衷? 走廊上行来四人。一人身披金色龙袍,方脸大耳,神态威严,正是皇帝杨德广。目光炯炯望着从花圃踉跄走来的杨骜。 杨骜来到廊下,掀衣单膝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心妍一怔,杨骜还是这般不可一世,那是当朝圣上,他的生父,他却从十岁起仅行单膝跪礼。曾问他原因,他说这世上他仅双膝跪一人,那人是梁淑贞,他的生母。 “三弟深夜不在府中休息,怎么悄悄到访丞相府?” 心妍听到这有如细风的男子嗓音,心中怦怦直跳,是杨殇!她曾亲手杀死、负疚至深的杨殇!她日夜都想再见一面说句抱歉的杨殇!爱她宠她、心中眼中唯她一人的杨殇! 她透过花枝看去,他身穿明黄蟒袍,一如往昔清俊不凡。他生命中没有了柳儿,他...过的很好。嗯,这样就好。她会为他默默拼命,助他顺利登上王位,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杨殇心生异样,只觉有人盯着自己,他朝花圃探看,不期然望进了一双泪光盈盈眸,他心中莫名疼痛,这女子分明是陌生的,为何他才看她一眼,心底的心伤、不甘便出自无处。似被老天唆使,他大步朝花圃走去。 杨骜身躯一震,朝心妍看了一眼,朗声问道:“大皇兄问的话有趣,依哥哥的意思,小弟来颜府是为了什么? 杨殇顿步,恍惚回神。是三弟有意将她藏于花圃内?她是三弟的谁? “三爷,方才有三刺客来刺杀颜相,你可看到他们去向?”青年脸白唇红,身材细挑,正是贾信。言语冷硬,实则不着痕迹便为睿王开脱。 杨骜为难:“这…” 杨殇轻笑,“咱们是追着刺客来了这院落,结果不见刺客,却瞧见了三弟鬼鬼祟祟冲出花圃,这可怎么说去?” “老臣从未做过伤害三爷的事,王爷却起心要加害于我!若非老臣早有提防,明日颜府定将血流成河。就似前任丞相柳府那般凄惨!”黑色朝服,窄眼厚唇,目光阴狡,正是颜相。 心妍听到‘柳府那般凄惨’几字,触动心事,暗自伤怀。 “逆子!你办的好事!”杨德广啪的一声拍在柱上,神色大伤,胸腔起伏。 杨殇搀住父亲,“父皇,当心身子。” 杨骜淡笑,“是。” 众人大惊。贾信出了一身冷汗。“三爷,什么‘是’?你是否伤重脑袋不清醒,丞相说的可是刺杀朝臣、意图谋反的事!难道真是你做的?” — 谢谢亲送的东东~爱你,明天见~么么 不便相告 一听‘伤重’二字,皇帝忙细细打量杨骜,只见他跪地左膝下淌出一滩鲜红,将地上积雪溶成血水,皇帝心中忽生怜子之心,一拂衣袖,道;“起来说话。” “儿子跪着才觉安心,自小跪惯了的。”杨骜神色黯然,跪在地下稳若磐石。 杨德广眼眶一酸,是啊,自淑贞死后,他对骜儿… “哼,你又何必与你父皇置气?要么便说那刺客不是你,要么便坦言承认此事是你所为。低着头先赌气一个‘是’字,后又一个‘跪惯了的’去给你父皇脸色看,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你这般不磊落?” 太子眉眼一敛,父皇又不忍心了,三弟那个‘是’字已坦然承认刺杀一事,父皇自心底不愿相信罢了。三弟那张漂亮的脸蛋做什么样像什么样,这幅凄苦的样子,看的为兄心中也真以为他是无辜善类!此次,三弟又要安然无恙。 杨骜唇角噙着自负笑意,声音却大有失意之感。 “父皇,公道自在人心,儿臣何必去说道?儿臣若说,碰巧来到此处遇上三名刺客,儿臣忧颜府安危,持剑与之相斗,这才身上中了数剑。这些说了出去,父皇能听么,听了又能信几句?” 心妍将身子撑起,透过花丛看向杨骜。神仙哥哥没叫错他,他不就是大神仙么?世上能将黑白是非颠倒的人,唯有他。她方才是亲眼瞧见他行凶未遂的,可听了这一席感人肺腑的话,竟怀疑是她眼花看错了呢。 颜相一愣,搓着手掌,难道消息有错?刺客并非睿王,若是冤枉了狐狸睿王罪名可不轻啊。打个哈哈道,“皇上,此事定是误会。老臣和三爷交情甚笃,他怎会前来灭口?唉,三爷竟为保护我家眷受了重伤,老臣心中感激不尽。” 杨德广心中一软,温声道:“快起来。”俯身握住杨骜左臂向上一提将他扶起。 杨骜伤膝无力,高大身量一个趔趄站不稳当。 “贾信,快扶住你三爷。”杨德广厉声长喝。 “奴才遵命。”贾信搀着睿王,“三爷,可千万要当心,别跌倒了。” 杨骜与他对望一眼,颔首轻笑,“有公公帮扶,想跌倒也难。” 借着月光,杨殇看向蔷薇花丛后心妍泪迹莹然的颊,心中一阵烦乱。垂下眼眸,道;“我们父子几人又可以置酒下棋、商讨大事,如此甚好!”眉心蹙起,目光逼向杨骜,“三弟怎会‘恰巧’救下颜府?” 皇帝疑心才消,顾虑又起,“老三,你说说,你来颜爱卿府上所谓何事?” 心妍大惊,心脏提到嗓子眼,仿佛一张口便要蹦脱而出。 杨骜双臂一震,脸色露出薄薄忧色,就在此时,他眼角一晃,瞥见东边廊中石柱后粉色绸缎袍子一角,那是女子的裙裳,他拱手,不卑不亢道,“儿臣来此的因由事关他人清誉,不便相告...” 风花雪月 杨殇笑:“是不便说,还是说不得?” “今儿,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朕便大义灭亲,错杀一千也不饶你一个!” “皇上别动怒,想必三爷是难为情,或是有苦衷。”贾信催促:“三爷,您倒是说啊。” 杨骜再度跪了,“儿臣对丞相千金心仪许久,无奈总被拒之门外。儿臣相思成灾、坐卧不安,于是夜探颜府,一睹意中人睡颜…” 石柱后女子惊喜低呼,睿王这话大大超出她的意料。 颜相一拍大腿,“皇上,此处确是小女的院子。三爷的话不能有假。” 心妍胸口剧痛,杨骜冒生命危险落脚此院,并非挂怀她身上伤口,而是为了消解相思之苦。好个多情郎!好在她柳心妍全不在乎! 皇帝勃然大怒,“你就只这点出息?说出去不嫌丢颜面?被拒门外,你便要做这些下流勾当?大丈夫不强人所难的道理你不懂?” “父皇莫怪,世上唯三弟最会怜香惜玉、最是那痴情种子。”杨殇袖手而立。 “人生自古有情痴。但得佳人一笑,夫复何求。她不爱我,我深爱她。她拒我门外,我却追她千里。不行么?”杨骜直视皇帝眼,笑问。 “混账!你心中除了风花雪月,就没半分国家大事?” “哼,什么国家大事,什么江山社稷,和颜泽雅比起来通通都是狗屁!” 杨骜的不屑,使众人愕然侧目,谣传睿王胸无大志,一心耽于男女情爱,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女子由柱后探出,明亮妙眸看向睿王。杨骜淡淡睇去一眼,女子俏脸羞红缩回柱后。 “国家大事自有太子爷帮父皇分担。”杨骜笑了笑,“父皇又何必数落儿子,当年父皇为取悦康皇后,不也一夜之间负尽天下女子,也负了患难结发妻梁淑贞。” 杨殇面露敬畏,康皇后正是他的生母。 “孽子住口!朕没有辜负那贱人!是她让朕蒙羞在先,惨死冷榻是她咎由自取。为她下葬、留她儿子性命,朕已开了天恩!”皇帝双目含恨。 “父皇随时可以要了她儿子的命。不需迫己开这不情不愿的天恩。”他拨剑出鞘,剑柄递到杨德广手中。 杨德广心血激荡:“好,好,当朕从没生过你这不孝子。”挺剑刺杨骜脖颈。 心妍嗤笑,杨骜才舍不得死,这一步绝对在他预料之内。 颜相掂量,皇上冲动弑子他日必会后悔,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皇上记着他的好? “皇上息怒。三爷对小女一片痴心,实无过错!” — 多谢亲的留言、咖啡、荷包、小花。爱你!下章放出妍儿情敌一号。记得放入书架哦,╭╯3╰╮ 必不相负 蔷薇丛重伤女子需靠三弟方可安然脱身相府。情念动处,杨殇身随心动,出剑架开皇帝手中刃,“父皇三思。” 贾信搀着皇帝,“万岁,杀三爷事小,龙体要紧!” 皇帝身形微躬颤抖,望着三子,“你知不知错?” 父亲气得脸色发黑,杨骜冷笑言语相激。 “儿臣爱颜泽雅何错之有?父皇爱康皇后难道是错?为取悦康皇后将我母妃砍手足、剜双目、削鼻割耳,让那可怜的女人活活痛死,难道是错?” 杨骜性子沉静内敛,唯提及母妃之死时满腔怨怼、眼眶通红。心妍不禁落下泪水,听闻梁淑贞曾也是捻龙须、倒揭龙鳞的得宠之人,却竟然死的那般凄惨,其中究竟有何内情? 皇帝大怒,手臂横扫将近身之人震开数步:“谁都不要求情,朕定要杀这逆子。”提剑疾刺杨骜颈上。 “皇上剑下留情,不要杀三爷!”粉影一晃,女子挡在杨骜身前,剑尖差分毫便刺进她咽喉。 婀娜娉婷、容色照人,正是颜泽雅。 眼见女儿就要脑袋搬家,颜相吓出一身冷汗,软跪地下大叫:“乖女儿!啊呦,皇上开恩。” 皇帝剑势疾收,错愕看身前相偎的年轻男女,脑中闪过当年梁淑贞挺身相救的情景,手一松,扔脱手中长剑,叹:“泽雅,那不成器的混账对你不敬,你何以救他?” 颜小姐泪珠在眼眶打转,“因为...”她羞红耳根,发现颜相正皱眉看着她,她咬咬下唇,“我..啊呀,爹爹!女儿..女儿也爱三爷!” 众人吃惊,颜相老脸一红:“女儿,此话当真?” 颜泽雅垂下脸来,“我平日怠慢三爷,是怕表露爱意会折损矜持风范。我若知他这般真心爱我,我绝不拒他门外。” 杨骜轻笑,“泽雅,情义必不相负。”颜泽雅脉脉回望,“三爷…” 两人款款情深、俨然一对至真爱侣,皇帝怒气荡然消去,“罢了!贾信,摆驾回宫!” “皇上,臣送你!”颜相瞅了一眼女儿,随皇帝去了。 杨殇缓慢走了几步,忽热心生牵挂,回身看向心妍,心妍心头一震,他那一回眸敛尽三千风华、让繁花失了颜色。他颔首一笑,“姑娘保重。” 心妍眼眶一酸,他没有出声,她从他唇间读出那四字,她纵有万语千言,唯有风轻云淡,“公子保重,千万。” 杨殇挥散胸口毫无缘由的闷痛,阔步去了。 颜泽雅为救心上人无奈下当众大胆表白爱意,现众人散去,单独面对杨骜,紧张的心头怦怦直跳。 “三..三爷,天色不早,泽雅先行告退。”她起身匆忙,脚步凌乱踩在裙摆,呀的一声朝蔷薇丛后心妍身上栽去。 悠悠转醒 心妍大惊失色,若被颜泽雅砸到撞个正着,她和杨骜纵有千张巧嘴,也难辨夜探颜府因由,杨骜方才‘深情种种’皆将化为泡影。 杨骜心思缜密更胜心妍,他眼明手快,左臂卷住颜泽雅腰肢,将她身子转过揽进怀中,意带轻薄,“不是爱我?怎么却要溜之大吉?” 颜泽雅未经人事,乍然被心仪的俊俏男子紧拥在怀,男儿体息使她芳心轻漾,他熟稔的挑.逗使她身子轻颤软在他怀中。 “爷,为了我抵触皇上,值得么?” 杨骜迷眸打量她红艳唇瓣,诱哄,“你来告诉我,我为你做这一切值不值得?” “我..如何告诉你?泽雅不懂...”娇声轻喘。 杨骜噙笑,蜻蜓点水般吻在她唇瓣,“尝了你的唇,才知抵触圣驾值得。若能拥有你的…”手指从她颈项滑下,掠过她胸腹,徘徊在她腰际臀线,声线低哑:“…便更是值得。” 颜泽雅脑袋轰的一声,他言下之意是要拥有她的身子、一尝他方才拂过之处?她羞喜交迸,脸红似血,嗔,“三爷好坏!人家不要!” 花丛后突然噗的一声,杨骜一惊,斜斜看去,只见心妍正自咬牙切齿、恨恨瞪他。方才那声响,正是心妍将他与颜泽雅交叠身影看在眼中,心内悲怒难以自持,呕出了一口鲜血。 心妍冷笑,杨骜与颜泽雅调.情是为了掩护伤患柳心妍?笑话!他有千种法子可以制伏颜泽雅,点穴、一拳敲昏,哪个都比这暧昧不明的法子来的直接奏效。 心妍脸上淌过两行热流,伸手触了,才知是泪。 杨骜被心妍神情触动,深刻入骨的爱恨情念怎会出现在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眼中?他和她交情尚浅,哪怕每夜一榻同眠,说过的话五根手指都数得出。 “三爷,泽雅每天都好想你,你每日每夜想不想泽雅?” 闻声,杨骜回了神。伟岸的身躯前欺,将她困在他身躯与墙壁之间。“现在知道我想你了?” 他胯间紧绷滚烫偎贴着她腰腹。颜泽雅羞得低呼,他灼热的欲,证明他爱她、想她!“嗯,再清楚没有了!”踮脚迎上他的唇,青涩允吻。 杨骜紧抿着唇,冷冽目光下意识投向心妍。 心妍抚着心口,怔愣看着拥吻的两人,登时对杨骜恨意重拾。他目光投来一瞬,她愤然别开脸去。 她不该救他,他该死在侍卫剑下,那样她就不会看到让她难过懊悔的一幕!她挨那三剑,纯属活该自找!她泪水簌簌落下,心中热血翻荡,呜咽一声,昏了过去。 再次悠悠转醒,已是半月之后,仅觉手掌被人紧紧攥着,那人手心出了薄汗,似乎紧张极了,她睁眼一瞬,跌进两泓冰冷墨瞳。 许我一诺 屋内人影憧憧,心妍意识迷离,一时认不出是谁。 “谢菩萨保佑小主大难不死!” “草芽,该谢的不是菩萨。从皇宫连夜秘密调来百名御医、命千人不眠不歇去深山老林寻千年人参、灵芝仙草的人,是王爷!” “我哥说得对,心妍能活下来全靠王爷用心!好在短短半月便醒来,也不枉王爷给她亲手喂饭、亲口喂水,一夜为她擦身几次的照料。” 草芽、二程,一人一句极是喜悦。 杨骜在心妍手掌重重一握,“醒了?” 他声音疲惫沙哑,她双耳先于双眼认出了这漂亮却危险的男人是谁。他亲口喂水、为她擦身?她脸上一红,把手从他掌心抽出,转身背对他侧躺。 “伤口痛了?”杨骜伸手朝她瘦弱肩头探去。 “杨骜,我舍身救你一命,你当知恩图报,许我一诺。”心妍冷冷开口。 杨骜指尖顿在她衣料,缓缓把手缩回,目露冷漠鄙夷,他思索半月也无法理解她为何要以身挡剑。果然,她有图谋。 “许你一诺自是应该,但那之前先告诉本王你那夜为何会出现在相府?” 他双手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转过,她伤口被牵动,拧紧眉头,他微一沉吟,放缓力道。 心妍紧张攥拳,亦真亦假道,“你又问我做什么?那夜你丢下我一人,我好害怕,更担心你安危,便一路跟着去了,我哪知那是相府呢。” 杨骜睨她半晌,她说的全是假话。有趣,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如此说来,是杨骜的不是了。往后再不会夜半留你一人担忧受怕。”他拂去她额上凌乱发丝,“你要我许你什么?” 草芽三人均冷颤不已,王爷突来的温柔让人冷汗直冒! 心妍一凛,他有意陪她做戏? “男儿取物有方,得天下有道,王爷以暗杀而夺江山,心妍一介女流都觉太也不磊落,请王爷高抬贵手饶过颜府!” 杨骜心狠毒辣,刺杀不成,必不会善罢甘休放过颜府。 草芽恐有人窥秘,慌忙把门掩上。 杨骜讶异,她不求富贵恩宠,反求他饶过与她不相干之人的性命? “原因?” “心妍的父母亲人被玉佩主人所杀,最知灭门之痛,对颜府总不免同命相怜之感。”语气一顿,“可以么?放过颜府!”攥住他手腕。 她此举突然,杨骜未料想到,他反握住她白皙的手,舒卷把玩她手指,“恩人的愿望岂容违背。许你就是。” 多年后杨骜回想生平,仿佛从这天起,他没让柳心妍任何一句话落空,哪怕她冷笑对他抛下利刃:爱我?剖出心肝让我一看虚实。 — 亲爱哒~要放入书架呦,么么。 不能食言 “不能放过颜府,老贼是墙头草,风往哪刮他往哪倒!真让他跟太子尿一壶里,王爷怎成大事!” “心妍既卷进此事,咱们说话也不再避讳。别说相府不能饶,凡是跟杨殇交好的官宦都不能留!” “两位程哥哥,你们!”心妍心念大动,使劲要撑身坐起,手下一滑,向前栽去,眼看就要俏脸着地,杨骜手臂托在她胸腹向后一带把她稳抱怀中。 “本王以往仅想快刀斩乱麻除去逆.党。”心妍眸光乞怜,他心中一动,“此刻却改了主意,跟兄弟、臣子斗一斗,跟父皇兜兜圈子,比一剑斩了他们更有趣。” “答应了便不能食言!”心妍将杨骜左手摆成向天起誓状,“食言要遭天谴!” “本王遭天谴?那老天得先去借点胆色才可。”杨骜自负调侃。他并非轻易许诺之人,自会一言九鼎。 “王爷为何纵容心妍…” 天骄方一开口,杨骜横去一眼,天骄的话咽下肚去,心中郁结,恼的一拳砸在他哥臀上。天候痛的直喊:弟!轻点! “本王自有法子让那墙头草乖乖倒在睿王府大院。” 心妍苦笑,他的法子不外乎娶颜泽雅以制肘其父。 “怎么流泪了?”杨骜指腹轻拭她眼眶。心妍一怔,方觉此时坐在他腿间、窝在他怀里极为亲热局促,慌忙就要起身。 门外一阵窸窣,众人一惊,杨骜使个眼色,程天候一个大步倏地打开屋门。 美貌女子骇得惊喊,“程天候,你吓死我了!” “秦主子?你夜半不休息,在爷屋外转什么?” “我..”秦蕊话语呜咽,脸色晕红,“王爷在么?” 心妍皱眉,秦蕊深夜鬼祟门外,难道她... “是蕊儿,进来说话。”杨骜淡淡道。 秦蕊进屋立在榻前,看了一眼杨骜怀中女子,嘟唇娇嗔:“王爷骗人,不是说半月来照顾这丫头心中又烦又闷,昨晚还在妾身耳边说她连给妾身提鞋都不配,现在又作何紧搂着她?王爷分明是爱她!” 心妍呆愣,他们昨夜怎会谈及她?心妍哪知,杨骜日夜对她呵护照顾,府上女眷皆暗自生妒,昨夜秦蕊缠住杨骜非要问个孰轻孰重,这才有了那番敷衍对话。 “抱她便是爱她?本王常抱你屋里的哈巴犬,你这小妒妇怎么去说?”杨骜挑眉。 王爷指柳心妍是狗?秦蕊大喜,“那蕊儿像对待那小畜生一样对待她,王爷准么?” “随你喜欢。” 心妍深觉状况不妙,杨骜低声一笑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臂,她正不知所以,秦蕊已推在她后背。 此举大是始料未及,心妍身子一踉,跌爬数步之外,左额撞在暖炉尖角,鼓起鸡蛋大小的肿包,心口、肩头剑伤崩裂,鲜血浸透亵衣兀自长流。 一城风絮 心妍剧痛下心生疑窦,秦蕊瘦小娇弱,竟轻易将她推开数尺,莫非她习武?她什么来头? “柳妹妹可不如那小畜生腿脚利索,昨儿我把那狗儿从王爷腿上拨了下去,它可没跌的鼻青目肿。” 心妍瞥向杨骜,他正睇着她,眼中是一贯冷漠。她心口疼的厉害,喉咙似哽住一样酸涩。 他明知秦蕊意图却松开她腰身,难道谋思敏捷的睿王爷也觉秦蕊行踪可疑,致伤柳心妍来试探秦蕊深浅? “主子,你怎样?”草芽慌忙搀扶,瞪向秦蕊,“秦主子未免太鲁莽,王爷花尽多少金银、心血才救回小主性命!你不怕王爷怪罪?” 秦蕊眼露惧色,见王爷对她点点头,神情极是纵容。王爷对柳心妍死活不萦心怀!她当即大受鼓舞,歪在杨骜怀中。 “我真是好怕王爷怪罪柳妹妹,妹妹还欠着王爷五百板子,一顿下来,还不得送了命去?” 二程怄火,别过了脸。草芽顿足立起,“欺人太甚!你以为王爷真舍得打小主...” “草芽,不得无礼!”心妍扯住草芽衣袖。 杨骜为稳住秦蕊、得她信任,达他目的。别说打板子,就是杀了柳心妍也没半分不舍。她此时伤势,几板子便给打死了,更莫提五百棍棒。忍一时,保命为先。 “姐姐说笑了,心妍命微福薄,两世也难修得王爷正眼相待,说王爷‘爱’我,岂不贬毁王爷?” 心妍按伤肩站起。 “姐姐来请王爷去屋里听曲么?‘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情衷,人间有奴残梦未醒,一城风絮,满腹相思皆沉默’,心妍好耳福,今夜又能听曲睡下。” “逐客令?”她伤口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下,杨骜垂眸敛去眼中痛色。 “岂敢。心妍寄人篱下,还分得清谁是主谁是客,该离开的是心妍。”话音落处已踉跄门边。 “既妍儿喜欢听曲入眠,本王自当成全。” 杨骜的讥讽近在耳畔,她一惊,回神之际已被他抱起毫不怜惜丢在王榻,他拂袖离去,她指尖划过他冰凉衣摆,丝丝冷意使她手掌弹开。 秦蕊恨笑,“我抚琴弄曲皆在王爷醉饮索欢时,妹妹听曲就好,别哭坏身子!” 门板摇曳处已不见杨骜身影,心妍望着屋外大雪不禁呆呆若痴。忽觉唇瓣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鲜红,原来竟将嘴唇咬破了。 积云如铅,雪如鹅毛飘扬落在屋瓦,寒风自窗缝灌进屋内。 暖炉火苗哔剥作响。草芽歪在床沿打盹。 心妍重伤病体不敌寒意侵袭,中夜发起高烧,身子缩作一团蜷睡衾被一角。 听到些微响动,草芽一个寒噤醒了过来。眼见一道黑影目光灼灼的凝着心妍。 — 此章有借歌词,亲多担待呦~明儿见~ 阳光灿暖 待看清他俊秀容貌,草芽吓了一跳,又一个寒噤跪在地下,叫道:“王爷,奴婢该死,竟然睡着了..” 杨骜食指放在薄唇,双眼瞥向心妍,示意草芽不要出声,又摆手示意她下去。 草芽慌忙掩门出屋,方走数步,忽然记起药碗还没收拾,于是奔回去取,才将屋门推开一条小缝,便瞧见睿王伟岸身躯欺下,将心妍衣衫退至肩背,在她心口、肩头伤处细密吻着。 草芽不敢再看,慌忙将门关严。不远处厢房外,秦蕊双眼妒恨看着这边,草芽走去盈盈一拜。 “秦主子,怎么不唱曲儿?王爷和小主等着听呐!╭╯╰╮” “得意什么?今儿王爷能厌烦从我房里走掉,明儿就能扔掉那丫头!” “秦主子忘啦?那是爷的屋子,王爷总要回去的!” “哼,那便祈祷王爷对她寸步不离!她别落我手里!” 雪渐歇,阳光灿暖。 浴房内白雾缭绕,花瓣芬香。 “小主,我就在门外,若要擦背揉肩,甜甜喊个芽姐姐,我就进来啦。” “嗯。”调养一年,心妍身体已痊愈,浴桶内红艳花瓣更显她肌肤雪白晶莹。 温热的水裹着身子,就似过去这一年夜晚熟睡时那莫名温暖一般,就像一双手臂紧紧拥她在怀。 “五爷马车到府外了,咱们快躲起来,免得又被他逼着捉迷藏,捉到了给他占尽便宜。”女子的话音才落,众仆婢娇笑跑开。 “莲儿,一个不慎被你先进来通风报信。爷可是翘了早朝专门来跟你们玩。不识好歹的小贱人,被我找到了,要拍拍你们胸.脯,看长肉没有。”调笑威胁。 “主子,你且沐浴,草芽得藏起来,上次被那坏胚逮到,愣是被裹了厚雪堆成一个大雪人。这次再被逮到了准没我好。” “快去。”心妍哑然失笑。 “咦,这有一个小蹄子落网啦。天儿冷,草芽来,用你白嫩嫩的小手给爷暖暖脸蛋。” 杨煜声音已近在门边,草芽哇的一声拔脚便跑。 一时间,门外便没了动静。须臾后,门被吱呀推开。 “是谁?”心妍惊看过去。 纤细人影将搭在屏风上的衣衫尽数拿去,女子的手从屏风后伸出将绣鞋提去。 “做什么取走我衣衫鞋袜?你谁?” “哼,柳小主这一年来夜夜霸占王爷,王府上百妻妾早就瞧你不顺眼,今天就是给你个小小教训!” “原来是梦儿。”心妍蹙眉,杨骜有意躲避,她可足有一年没见着他面了,何来夜夜霸占他? 梦儿嘿嘿一笑,“小主快些赤.条条回屋去,弄不好正巧撞见王爷下朝回府,你不就更受宠了么?” 蔷薇毒香 心妍双颊飞红,“胡扯八道!把衣裳还来,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把你揍成世上第一大丑人!” 梦儿骇得脸色惨白,“来抓我啊!你有胆追出来么?”抢步出屋。 心妍冷的牙齿打颤,急忙出浴桶从门缝窥去。院中静悄悄没有半个人影。 “我的芽姐!您老人家正跟五爷捉迷藏,那个热火朝天、忘乎所以!” 她呲牙一笑,一口气奔回卧房,仅老天爷能瞧见她赤身露体,有什么好羞的?想到此处精神一振,拉开屋门迈脚就走。 “忒奇怪!怎么竟找不到这群小蹄子。”拱门处走来一个高瘦身影,搔着头皮正自纳闷。 “早不来晚不来,杨煜偏这节骨眼来!晚一口气的功夫我已裸.奔到卧房。”心妍低咒,赶忙缩回左脚,啪的把门关上。 杨煜听闻关门声,锃亮大眼一闪,“找到一个!让爷看看是哪个美人!”几步抢到浴房外抬手便要推门。 心妍两手紧推门板,“内无美人,独有丑妇,五爷绕道!” “多丑?” “看一眼便三天三夜吃不下饭,还要把前三天吃的饭都吐出来!” “爷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等丑妇,正好开开眼界。进去喽,小丑妇!”杨煜抬手触门。 心妍胸口砰砰乱跳,浴房没有片缕布遮身,更没任何藏身之处,他进来,她便真得‘赤诚’相见! “我浑身是毒,近身三尺都得被我毒死。不怕死就请进喽!” 杨煜推门的手缩了回去,鼻子一嗅,阵阵花香缭绕鼻前,顿觉心神轻漾,还欲再闻。 “你身上那是什么毒,像是玫瑰香,闻得爷脸红发热、心中乱跳!” 心妍一呆,浴桶中草芽加了两斤蔷薇花瓣,又不是真毒,他干嘛又是脸红,又是发热? “那便是了,剧毒取自玫瑰花瓣,你吸上三口就要昏眩致死,脸红毙命。你..吸几口了?” 杨煜用两只白皙大手掩住口鼻。“两口半。还好爷自制力强,没被你的毒香诱引的晕头转向,闻个没完。真一下闻上几十口,金贵的小命就没了,我三哥准得哭死!” 他走远几步,香味淡去,心思变得轻快。“你是谁?三哥府里女子声音我都认得,独独没听过你的。” “你不知道我,我可记得你。我死前跟你关系还蛮好。后来我死了,你还活着,嘻嘻。” 杨煜握了两把冷汗,“失敬失敬,原来是位鬼仙,姑娘请自得自乐,小王有事在身,先行一步!”抬脚就走。 心妍开怀而笑,这小子把她当成女鬼啦!不过,她说的却句句是大实话。 “五爷且慢。” 杨煜转回身,“怎么?” “你穿衣服了?” 杨煜嘴角抽搐,“寒冬腊月,冰天雪地,我堂堂大男人难道要光着屁股,让人当猴看?” 所为非肾 “鄙人死的好冤枉,是个可怜鬼,这会儿手脚冰冷,满头满脸鲜血也冻成了大冰块,杨五爷能否解衣相赠,为鬼驱寒?”她嗓音冷颤,宛似冤魂哭吟。 杨煜发怵,莫非青天白日见了鬼? 心妍捅破窗棂纸见到杨煜俊颜失色,不禁捂嘴偷笑。“罢了,我更是个豁达鬼,爷不借衣裳我也不缠你。吸点男子阳气取暖也一样。” 杨煜环顾四遭,乖乖老天爷!貌似方圆半里只他一只雄性!唯恐被吸阳气而倒地暴毙,忙退下外袍。 “你别忙发功,这就把衣裳烧给你!啊啦~顺带烧点纸钱、胭脂?” 烧?此男好有常识!知道给死人寄东西得用烧的。“你!扔进屋内就行。” 屋门吱呀开启,却不见开门之人。杨煜打个冷颤,鬼隐形!远远把衣衫抛进屋内。心妍藏于门后,难怪杨煜瞧她不见。她拾起脚边蓝袍穿上,快步出屋。 杨煜眼前一晃,一个纤小身影掠过,她赤着两脚,乌油油黑发垂及腰下,嫩颊莹润,桃腮生晕,活脱脱一个大美人。 三哥金屋藏娇,隐瞒的贼好,难怪他未曾见过这姑娘!(实则心妍这几年连连重伤,软在榻上嫌少出屋之故) 眼见心妍转过了廊角,慌忙叫道:“鬼姑娘,等我一等!”纵身一跃已在心妍身后半尺。 心妍衣衫下摆一紧,啊呀一声趴跌地上,正脸着地,鼻血纵流。 杨煜左脚正大喇喇踩在她衣角,他尴尬撤脚,抓住心妍后背衣裳将她提起。 心妍抹去脸上鲜血,“你为甚跟着我?” “肾?我为的可不是你的肾。我为的是...”心中猛地一跳,他真说不出为甚跟着她,一股脑便跟来了,莫非..莫非... “啊,我来取回衣裳,这袍子可贵的紧!” 西院隐隐传来秦蕊、众姬妾谈话声。 “梦儿立了大功,重重有赏。小贱人没了衣裳还不冻僵?” “哼,早该教训她。自打她来了府里,谁跟王爷有独处亲热的机会?” 心妍盈盈拜了,“五爷的衣裳当立即奉还,不过‘记仇鬼’有些私怨未了。爷稍后!”迈进西院。 避雪亭,火炉旺盛,群婢簇拥处,数名女眷依栏而坐。 心妍指着为首女子,“秦蕊,你命梦儿偷我衣裳了,是不是?” 姬妾掩嘴鄙笑,看着心妍插在积雪中的脚掌,“瞧那两只红彤彤的猪蹄,别是起了冻疮惹人恶心!” 秦蕊拂袖起身,“错!不是偷拿,是光明正大的拿。不光要拿,还要当你面把你衣裳烧成灰,你不服气么?” 从桌上捏起衣裳鞋子丢进火炉,呼的一声火苗窜起两尺高。火光摇曳处,姬妾笑容越发娇艳。 — 亲爱哒~记得放入书架呦~么么~ 片瓦不留 心妍眼见自己衣裳被烧的焦黑,女眷鄙夷笑声就在耳畔招摇,当即升起愤愤之感,眼眶一酸,险些放声大哭。 “这么被欺负,你不生气?不愧是豁达鬼。”杨煜依着亭中栏杆,环胸瞧着心妍。 “五弟,秦嫂子知你爱玩,这一出专门做给你看,有趣么?” 杨煜并未径答,撇撇嘴,“能看见大美人气的腮帮鼓鼓,怎会没趣?” “秦蕊,很好!”心妍强颜一笑,疾跑而去。 姬妾面面相觑,爆出讥嘲。 “吓跑了?” “蹲门口等王爷去了,好让王爷回来给她一顿毒打!” “缩墙角嚎啕大哭去了。” 杨煜双眸一横,众姬笑声登时止歇。他捏起一杯茶喝下,“未必。她啊,不单是可怜鬼、豁达鬼,还是记仇鬼!” 心妍自厨房抄起两坛女儿红,绕去后院,翻窗进了秦蕊卧房。 咦的一声,一粉衣小婢迎了上去,“小主,你怎知草芽藏在秦主子屋里?五爷最厌秦蕊,绝不会来这寻我。” 心妍一愣,“你出现的正巧!”把一只酒坛递去草芽怀中。 “秦蕊烧我衣裳,几乎把我气炸!哈,她每天穿的五颜六色像个花喜鹊,我烧了她偌大的衣橱,让她天天裹件灰袍子,变作一只大乌鸦!” 说笑间,已拉开半丈见方的衣橱,将整坛女儿红倒在近千件绫罗绸缎上。 草芽变色,使劲扯心妍衣袖,“主子,先别!听我说!” “嗯,在听。”心妍自她怀中接过另一坛烈酒尽数倒进衣橱,右手摇燃火折子投了进去,噗的一声,整个衣橱变作一个大火箱,向四处喷洒炽灼火焰。 草芽打滚、翻筋斗、撕心裂肺尖叫出声。 “芽姐,你反应有点过了!你方才要说什么?” “姐的反应一点不过头,只嫌反应的不够惊悚!小祖宗,衣橱下是王爷的地下藏酒阁,千万斤上好佳酿...” 心妍攥了两手冷汗,眼见火苗顺着隧道入口蔓延进藏酒阁,瞬时脸无血色,“意思是...咱姐妹俩踩在千吨炸药上?” 草芽泪飚,“如果咱姐妹能跟王府一起炸个尸骨无存、片瓦不留倒也还好,只怕你生还了得面对俺家三爷!那可比千吨炸药来的凶猛!” 院中一片祥和宁静,花香鸟鸣之下,忽起惊天巨响,宛若炸雷,火舌如同怒嚎浪头海吞半个睿王府。 皇宫.金銮殿 皇帝面色凝重:“几年前柳丞相府上被灭门,颜丞相家一年前闹刺客!朕早已下旨彻查凶手,你们这群昏官查了三百个日夜竟丝毫无果!” “臣罪该万死!”百官山呼。 颜相上前三步,拱手道:“皇上,也并非没有进展,老臣听说凶手丢了一件要紧物事!” 仅此而已 贾信躬身细语,“奴才听闻市井风言,有人在柳府捡到了九龙佩。玉佩只太子和三爷有...” 颜相冷笑,“事情倒也好办,两位王爷当场拿出九龙佩以证清白,谁若拿不出,嘿嘿,这事他难逃干系!” 杨殇面有难色。杨骜森然问道:“父皇,难道您老怀疑大哥...或儿臣下的毒手?” “请两位王爷出示宝玉,请皇上为冤死大臣做主,揪出真凶,斩首午门!”百官正愁无处寻真凶,怎能错失良机。 皇帝何等精明,杨殇脸色一变他便猜到丢玉之人是谁。可百官意向所驱,他实难以偏袒,不觉间如坐针毡,岂难道说要痛失爱子? 殿门人影一晃,一名青年探头探脑。 “那不是老三的随从么?冒冒失失窥看金銮,必有要事相告。真凶一事暂行搁下。天候进来说话!” 程天侯进殿跪了,三呼万岁,“回皇上,家仆来报,睿王府弥漫大火,时下人心惶恐、万分火急,请三爷回府主持大局。” 众人哗然。皇帝拍座立起:“好端端怎会起火?” 天候看向杨骜。后者颔首:“但说无妨。本王对父皇赤诚忠心、无所隐瞒。” “女眷掐架,惹恼了小老虎...心妍一怒纵火,炸毁王府。” 众人惊奇,那胆大包天的女子是谁? 颜相冷哼,“老夫怎么放心把泽雅嫁去?我那没用的女儿心地善良,进府几日便得香消玉殒!” “几个女人争风吃醋便烧你府邸?你堂堂男儿汉竟自甘堕落去当柳下穗!亏朕昨日还与颜爱卿商量你和泽雅的亲事!” 皇帝卷起近手一摞奏折摔到杨骜脸上,挂烂了皮肉,血丝自眼角淌下。 讽笑自臣子官帽下荡出,却见杨骜在暴怒龙威、百官鄙夷之下依旧英飒而立,绸袖笔垂,全无半分慌惧神色,显是城府深沉。百官心生怖意,笑声尴尬而止。 程天侯寒颤连连,王爷越是安静那便是越气怒。若像此时一般,不单安静,且唇边牵出淡笑,那便是要惹他之人身首异处。心妍妹子可闯了大祸! 杨殇脑海浮现颜府花圃中女子楚楚容颜,当即心口一动,“父皇误会了。柳姑娘并非三弟的妻室。儿臣确切知道,她是柳相遗孤,寄居三弟府中,仅此而已!” 杨骜眯眸思忖,大哥仅颜府与妍儿一面之缘,却私下细心查明那丫头身世来历,却是为何?难道大哥对她... “柳爱卿遗孤,此话当真?择日领进宫来,朕亲自接见那孩子!” 睿王府 “五爷,千钧一发之际,若非你纵身入屋一手提起一个将我主仆救出,我跟草芽早已变作真鬼!请受柳心妍三拜。” 假山旁、花树下,心妍盈盈拜倒。 — 亲们,喜欢就放入书架呦~╭╯3╰╮ 尊卑之别 心妍连拜两次,第三次还未磕下,便见杨煜在她面前连磕俩头。 “一拜天,二拜地,第三拜礼就成了,那样我们就是拜了天地的小夫妻。来,一起第三拜。” 杨煜于世俗礼法、尊卑之别全没半点顾忌,见她跪下,当即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下,说的话更没半分顾忌。 心妍脸红站起,“呸!你这话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只草芽就听过不下百次。” 杨煜绕到她面前,“我以后只对你一人说。” 心妍摇头直笑:“不信不信。”草芽叉腰,“哈,五爷才发誓只对奴婢说这话,现在却变了?” 杨煜莞尔一笑,并不置声。心妍望着熊熊大火、千数家丁引水施救,不禁喟然轻叹,“因我一时意气用事,竟毁坏王府半数园林,虽无人员伤亡,可也实在惭愧汗颜!” “三哥宅子庄园多的是,这一处不要便是,他也不是在乎钱财的人,不打紧的。好在卧房、书房、库房这些要紧地方都还在。” 心妍又是一叹,远远瞥见人影趁乱闪进书房,不禁纳罕,“咦,她鬼鬼祟祟要干嘛?” 疾步跑去推门而入。女子正在桌案中翻找,听到声响,显是吓了一跳。 “有趣有趣,娇滴滴的秦蕊原来是个大奸细!”心妍拍手而笑。 杨煜侧倚门框,“媳妇,你说这奸细会在我三哥书房翻找什么?” 心妍一呆,媳妇? 秦蕊变色,“血口喷人!谁是奸细?我...”门边一暗,一抹高大人影走来,她扑进来人怀中,“王爷,替妾身做主!柳妹妹要杀妾身!” 秦蕊跑过时有意撞在心妍左肩,心妍摇晃欲倒,杨煜抢上一步揽住她腰身。 心妍感激一笑,瞥眼间,迎上两道寒芒。院中火势凶猛,纵然在这般滚热火焰前,双眼依旧寒若冰封深潭。 却是杨骜。他自头到脚打量心妍,她身上仅穿一件杨煜的外袍,他目光定在她脚边,眸色渐深。她脸上一热,用衣摆遮起赤.裸脚丫。 他薄薄冷笑,睇杨煜一眼,杨煜双臂正环在心妍腰肢。 “三哥回来了..”了字还未出口,呼的一声,一只拳头已迎面挥来,杨煜惊愣,松开心妍向左侧身躲开。 “三哥,你要切磋,好歹提前吱一声!”这一下当真好险,铁拳便擦着脸皮驰过。杨煜还未及喘气,啪的一声,左腰吃痛,一柄长剑打在腰际,好在这剑带着剑鞘,不然他身子已断作两截。 “啊呀!”杨煜趔趄就要撞上石雕。 心妍恐他跌的头破血流,“小心!”伸出右手攥住杨煜的左手,向后猛地一扯,杨煜方稳稳站定。 “五爷、小主,当心手!”草芽大惊。 青芒利刃朝两人交握的手劈将下来,两人一惊松手,各自向后缩去。杨煜安然脱险。心妍手向后一撤,便见剑尖追着她手而来,嗤的一声,在她手背割出一道两寸长的口子,鲜红血浆喷溅地下。 “哥!你这怒火来的毫无缘由!有气往我身上撒,你伤她干什么!” 枕边之人 杨煜急忙抢上要为心妍裹伤,当的一声,长剑直挺入他脚前花岗岩地面。他骇然止步,两滴汗水淌下脸颊。 杨骜掷下剑鞘,“装病不去早朝、一拳一剑接拆不住,文不修、武不就,只知厮磨鬼混,今天府里起了大火,你绝对难辞其咎!滚回煜王府去,半年内不得踏进我府门半步。” “杨骜,纵火一事和五爷没半文钱关系,是我...” “住口!本王教训家弟,轮得到你插口?” 杨骜厉声喝止,姬妾纷纷讽笑,心妍一咬下唇,别过脸去。 “哥,你要是心疼这宅院,我提银两帮你重建就是。”指了指心妍,温声道:“你别为难她!” “王爷哪是在乎宅院,只是因心妍,王爷在王孙大臣前丢尽颜面..”天侯话到一半,杨骜利眸眯起,他便止住了话头。 杨骜握住心妍右手向后一扯,将她囚在怀中,她手背伤口不堪他手劲撕扯,疼的皱紧眉头。 “煜儿,她是你哥哥枕边的女人,要怎样对她需要对你解释?” 心妍苦笑,杨煜求他不要难为她,他便立刻难为她给杨煜看。秦蕊神情极是愤懑不平,府中女子何其多,被王爷称为枕边女人的却仅柳心妍一个。 “枕边的...?此话当真?我媳妇她真是你..” “五爷你少说一句!没见你三哥脸色多吓人?”天骄一个矮身强驮起杨煜奔出府去。 心妍腰身被杨骜紧箍住本已疼痛,杨五爷‘我媳妇’三字方一出口,杨骜手臂猛地收紧,她腰间疼痛转作无比疼痛,直欲骨折。 “放开我!纵火的错我认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使尽力气向后挣去,她知道挣不脱他手臂,可绝不甘心乖乖蜷在他怀中。 忽听他不屑轻笑,她暗叫不妙,腰间桎梏松脱,她踉跄倒地,肩头撞在竖于地上的长剑,登时皮开肉绽平添一道伤口。 他故意的! “妹妹着急以纵火一事遮掩耳目么?” 心妍蹙眉看去,秦蕊倚在杨骜怀中,杨骜嘴边噙着冷笑,朝她俯睨过来。 咒他姥姥!他要笑就笑,干什么非得冷笑? “蕊儿最不爱搬弄是非。可妹妹勾.引五爷在书房里偷欢被我撞个正着,事关王爷清誉,不可不说!王爷你瞧,妹妹身上除了五爷的衣裳就一丝不挂了!” 大放阙词!心妍撑身站起,还以冷笑:“你侮蔑我无所谓,但对我救命恩人你半个孬字也不准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 “住口!” 咒他姥爷!心妍怄火,片刻间便给他连喝两次‘住口’,让她把话说完会死么?会么?! “程天侯带人扑救大火,火势不要燃着周遭人家、伤及无辜。草芽妥善安顿女眷。都退下。” 杨骜雷厉风行将事宜安排下去,心妍忙自觉将自己归为‘女眷’一列,火速跟着草芽向外走去。 忽然手腕一紧,被人攥住。 “你以为逃得掉?” 不准反驳 他微嘲的嗓音仿若野豹戏谑猎物一般轻轻传来。心妍不禁双臂一颤。 女眷纷纷停下脚步,射来责怨妒怒的视线。责怨是针对杨骜。妒怒是对她?可她肉在刀俎,何足妒哉?说白点,妒个毛线? 草芽神情极是关切,缓缓关门。 “等等!”心妍使劲一甩手臂挣脱杨骜的手,便听嗤的一声,衣袖给撕了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臂。 杨骜眸色一沉,心妍双颊飞红,用另一衣袖遮住裸.露手臂,抢步要从将要合拢的门间钻将出去。 啪的一声,门被一股力道冲的关起,一只细腻胜过女子的手掌重重按在门上,将她困在门板与他胸膛之间。 “你勾.引挑唆五弟,我该怎样惩罚你?” 他温热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她惊愕回身倚在门板,怔怔看着他。 杨骜邪佞轻笑,“这样无辜看着我,想说你没有在我书房与男人苟且?” 心妍刚一动唇,他食指压在她唇瓣,“不准反驳,你解释不清楚为何你身上仅穿着五弟的衣裳。” 心妍挥开他手指,“我是解释不清楚,秦蕊、梦儿可以!再找来五爷、草芽当面对峙,便一清二楚了。” 说到此处,森冷一笑:“再说了,我何以要跟你解释?我既不是你夫人,又不是你奴婢,充其量只是寄住你房檐下的一个可怜虫。别说现在我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即便我真不知自爱做了出格的事,你也管不着。最多把我赶出府去罢了!” 杨骜扼住她的颈项,俊秀的颊欺近她的脸庞,像要索吻,薄唇却迟迟不落下。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头首受制动弹不能,被迫直视他阴鸷双眸。 “我管不着?凡是我碰过的东西便都是我的。从你进府那天起,每夜跟我同睡,不知给我碰了几下,你不知你属于谁?”薄唇欺近她耳边,淡淡威胁:“为让你心安为我管制,我不介意把你变成我的床.奴。” 他的话恍若晴天霹雳,心妍双眸圆张,面上血色尽失。 杨骜低笑,左手托住她后脑将她唇瓣送到他的唇前,冷冷吻下,舌尖熟稔探入她微启的牙关,诱出她的舌,狠狠允吻。腿置于她两膝之间,向上猛地一提,膝盖抵在她羞涩处。 心妍大惊失色,齿下用力咬破他下唇,他吃痛闷哼,她趁他不备矮身从他手臂下逃了出来。 她身负大仇,岂能再度委身沉沦于他。她莫名害怕,身子剧烈发颤,唇瓣肿胀疼痛,羞愤难当之下,拔起插在地上的利刃,双眼一闭,横剑朝脖间刎去。 杨骜侧步而上,食指弹在剑身,心妍手掌被震得酸麻,长剑脱手飞出。 “你不能死。” “命是我自己的,这你也要管?” 杨骜冷哼,“父皇已知你在我府内,随时都会召见你。你若在我府内有什么闪失,我无法交代。” “那我立刻离开睿王府。”心妍挥去心中莫名的酸痛,朝门跑去。 忽觉身上一凉,仅着的一件袍子不翼而飞,她慌忙环胸遮羞。 她的衣袍正攥在杨骜手中,方才她欲夺门而出,他伸手拽她,岂料扯到了腰带,挣扯之间,将她衣裳扯了下来。 — 亲爱哒~放入书架支持香香呦~╭╯3╰╮ 决计不嫁 心妍局促站着,赤身露体无法到院中去,留在屋中面对杨骜更是危险之极,一时怔忪无措,泪水簌簌滚落。 杨骜喉咙紧涩,眸中闪过掠夺的欲,拦腰将她抱在怀中,拂袖扫去桌上笔墨砚台,将她掷在桌案上,细密的吻落在她颈项,修长的手探去她腿间.. “别碰我!” 心妍要将他手推开,手指才触到他的手背,便啪的一声,被他反掌用力挥开。 她手腕撞折在桌角,剧痛袭来,眼泪直流,捂着手腕蜷在桌案上闷吟,余光瞥见杨骜径自解开蟒袍,健硕肌理、紧致小腹喷张着热血气息。 “喂!你别乱来!”心妍两脚使力踹向他胯下。 “既然你这么着急,我便满足你!”杨骜擒住她两脚,顺势将她双腿环于他腰侧,伟岸身躯欺下。 “大可不必劳烦五弟前来佐证,我亲自便可还你清白,只要你这里还干干净净...”他身子前送,滚烫热源试探的触到她禁忌地.. 心妍骇得向后缩去,他五弟为人他最为清楚,虽顽劣,却绝不会做越矩的事。他此刻所作所为,是有意在她身上发泄怒火。 “王爷若喜欢强要一具行尸走肉,请便!”心妍见挣脱不过,于是出言相激,心想他虽霸道却不至于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用强,她索性闭上双眼,大是英勇就义的凛然。 “你!”杨骜气恼,随即轻薄一笑:“倒不知你这幅清高的模样,在我身下能撑到几时?”钳住她的腰肢,向他胯间压下... 心妍额上渗出冷汗,惊惶不已,“你比上辈子更不堪!” 上辈子?杨骜略微失神之际,院中一个女子声音急促喊道:“三爷,你在么?”砰地一声,门被用力推开。 杨骜捏起蟒袍裹住心妍身体,怒喝:“混账东西,连敲门礼数都不懂!滚出去。” 女子怔愣站着,显是不信所看到的画面。 杨骜瞥去一眼,双眉拢紧,神情由怒转讶。“泽雅,你怎么来了?” “三爷,你…你们在做什么?雅儿看到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颜姑娘别冒然进屋,奴婢得先禀报王爷..”草芽气喘吁吁赶来,见一室狼藉、男女姿势暧昧,忙别开眼睛,“王爷恕罪!奴婢绝对没有看到王爷对小主霸王硬..硬..硬上弓!” 颜泽雅瞪向心妍,恨不能将她撕裂成一条条、一块块。心妍惨然一笑。可怜的女人,该恨的是男人不忠不贞,却偏偏对另一可怜的女人怀恨在心。 “午膳时爹说睿王府起了大火,我担心你出什么闪失,放下碗筷就来看望你!你倒好,在这里寻欢作乐!哼,我这便回府让爹爹禀明皇上,让皇上伯伯为我做主!颜泽雅哪怕死了,也决计不嫁你!” 颜泽雅狠狠一跺脚,折身跑去了。 “泽雅!”杨骜喊道。 负荆请罪 杨骜衣衫凌乱无法追出。一拳挥下将檀木桌给捶塌了一半。 “奴婢去送送颜小姐。”草芽追将出去,她心下为心妍抱不平,是以并不说‘将颜小姐追回来’。 “睿王爷走了一步错棋!我这不足道的身子没要成,却丢了老婆、岳丈,怕是从此遭皇上厌烦,再也与政事无缘。”心妍开怀而笑,笑到得意之处,牵痛伤口,冷汗涔涔而下。 杨骜走去窗边,双手撑在窗棂,久久站着,雪花在他肩头落了薄薄一层,屋内虽静寂,心妍却觉屏息凝气。 “你以为她真不嫁我?真舍得让颜相到父皇面前参我一本?” 心妍微一思忖,“你是说,她想借机握住你的把柄,将你套牢,让你只爱她一人?” 杨骜默不作语,斜看过来,眼神之中显然嘲讽她看不懂他的魅力所在。他随手抛出一个瓷瓶,这瓷瓶分毫不差落在心妍怀中。 “不想死便将那金疮药涂上。明日随我去一趟颜府,你亲口给泽雅解释清楚我的清白。”话音落处,已自出屋。 心妍倚墙缓缓坐在地上,颜泽雅若没碰巧赶到,她早已失贞,他竟可笑的谈什么清白?不过,颜府一定要去的,借颜相之口将堂堂睿王爷强.暴欺凌亡臣遗孤之事传遍朝野、乃至整个帝都,让他身败名裂。 心妍看着金疮药,自尊心唆使之下,抓起药瓶便想砸个稀烂,转念一想,如此任意妄为只是与自己过不去,倘若自己不知珍惜自己,这世上还有谁肯施以怜念。凄然一笑,将金疮药涂在肩头、手背创口,撕下衣襟裹伤。 翌日午后,丞相府 程天侯叩响府门。“来人接驾,睿王求见。” 朱红大门开启,小仆跪地:“见过三爷。不知什么祥风把王爷吹来了!真不凑巧,夫人娘家爹爹做寿,相爷陪同一早便去了,府中仅有我家小姐一人。” 心妍脸上变色,颜相不在便没人帮她给皇帝当传话筒了,她此时进去明摆着是往枪口上撞,还不得被颜泽雅剥了皮!脚下一滑,便想开溜。 杨骜抓住她后背衣裳,将她提到半空中,“哪去?” 心妍搔搔额头,尴尬一笑,瞥见不远处地上落满枯枝,伸手一指。“我去捆些木柴让你驮着,负荆请罪,颜小姐一看准乐!” “自作聪明。”杨骜手下运劲将她抛进相府院中,心妍一头扎进雪堆,半天才钻将出来。仆从纷纷大笑。心妍拍拍衣裳,眼眶一酸,直欲放声大哭。 杨骜抿唇一笑,“本王正是求见颜小姐,烦劳引见。” “是。”小仆引众人进了花厅、奉了茶水,青衣小婢走来福身一拜:“王爷,我家小姐说啦,让王爷等,她何时想来见你自会前来相见。” “皇上都未曾让三爷空等许久,颜小姐比皇上面子还大?”程天骄手按剑柄,噌的站起。 破涕为笑 心妍松了一口气,杨骜秉性乖戾又高傲,必定翻脸走人。她这次是有惊无险,不必跟吃醋大王颜千金大玩火拼。 “天骄,不得无礼!”杨骜对小婢莞尔一笑,“去回了泽雅,无论多久,本王等到她肯相见为止。” 他哪来的好脾气,磕药了?心妍一口茶水涩涩哽在喉间。 “泽雅何德何能,怎配与皇上的金面相提并论。不过,稍加试探王爷的心意也无伤大雅。程二爷手握剑柄是要杀我的婢女,还是要杀我呢?”帷幔摇曳处颜泽雅缓步走来,向杨骜福身行礼。 杨骜彬彬还礼,笑道:“他性子鲁莽,却并无恶意,你莫见怪。”眯眸睇去天骄:“还不认错?” 天骄左手在背后比个‘砍死颜泽雅’的手势,随即双手抱拳一揖到底,“颜大千金海涵,属下彻头彻尾知错了!” 颜泽雅掩唇一笑,“快起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神色责怨看向杨骜,叹道:“只怕有些人做了错事却不知悔改,死上千次也不足惜!” 杨骜假意道:“本王该死千次万次。” 颜泽雅忙抬手捂住他的唇,“快别胡说,谁要你死千次万次啦!我是说...”斜斜看向心妍。 心妍一个寒噤。噢!原来该死千次万次的人是她。“颜小姐,你好。” 颜泽雅哼的一声,并不作答。“王爷刚才说不论多久都会等雅儿,哪怕三天三夜也会等的了?” “这...”杨骜语气踟蹰。 颜泽雅立时不悦,折身跑到花厅东角。杨骜并不追去,淡淡道:“我不是不等,只是怕你累着,你身子娇弱,怎能熬得了三天三夜?” 颜泽雅走回杨骜身边,奇道:“你等我三天三夜,我怎么会累着?” “从我进厅起你便在帷幔后偷偷窥探,若是我苦等三天三夜,你定然会陪我三天三夜,我怎舍得...” 老陈醋!酸!心妍微一苦笑,看向院中纷乱雪花。 颜泽雅俏脸羞红,提裙跑到花厅北角,“三爷花言巧语哄我开心!”指着心妍的鼻尖,“我可不会原谅你和她做的事!” “昨天你误会了。”杨骜朝心妍招招手,眸光一锐,“你向颜小姐解释清楚。” 心妍只求谦逊相待,善了此事,以免给自己惹来祸端,福了福身,“小姐息怒,昨天的事是误会。你错怪三爷了,他是清白的。” “这是道歉认错的态度?”颜泽雅呜咽抽泣,折身跑去花厅西角。 心妍满脸黑线,姑娘,你老跑个什么劲儿?大厅四个角,被你跑了仨! 杨骜拍着颜泽雅的后肩哄慰了许久,颜泽雅才破涕为笑,两人并肩坐在椅上一齐朝心妍看来。心妍一凛,连退两步。 杨骜微微一笑,“妍儿,给泽雅跪下认错。” — 亲,放入书架支持香香呦~多谢啦~么么 不卑不亢 跪?爹爹是前任丞相,她虽是落魄千金,与颜泽雅却是平辈之人,绝不低贱半分,干什么跪她?心妍并不置声,不卑不亢仰起下巴。 “王爷你瞧,她当自己大夫人,向我耀武扬威来了!” 颜泽雅的娇声嗔怪,杨骜恍若未闻。颜泽雅咬咬下唇,“皇上跟我外公是君臣也是好朋友,外公寿辰,他老人家一定赏脸亲自前去。若我派人将昨天之事禀告皇上...” 威胁他?很好。杨骜轻笑:“伺候妍儿跪下。” 程天骄微一沉吟,狠踢心妍膝后。剧痛之下,心妍双膝委地,怒瞪过去,天骄尴尬愧疚别开了脸。心妍撑地便欲站起。 颜泽雅声色俱厉:“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松儿竹儿,扶柳姑娘起来!” “是!”两婢按在心妍双肩使力下压,心妍向上起了几次也站将不起。“小姐,柳姑娘不肯起来,执意要跪您。” 颜泽雅眉花眼笑:“既然盛情难却,那我便只好领情了...” 心妍眼眶一热,险些落泪,旋即大笑道:“我跪过爹妈、跪过哥姐,也跪过柳家看门老大爷,哈,可惜啊可惜,我是个煞星,被我跪过的人全都不得善终!颜小姐不知道么,柳府满门死的只剩我一个!” 杨骜俊脸一动,双眸竟掠过激赏、快意。颜泽雅见杨骜非但没有阻拦之意,反倒有不少纵容之嫌,俏脸一沉:“来人,去禀告皇上...” “泽雅,直说吧,怎样方能罢休?”杨骜冷声打断。 二程寻思,王爷早就没了耐心,换在平时早将这难缠的女人踢到九霄云外。 颜泽雅使个眼色。小婢指着心妍大叫:“王爷若真心爱小姐,便给这位姑娘验身以证清白!” “可以。依泽雅。” 杨骜心知肚明,验身是假,侮辱她是真,只要验身,她必失清白,心妍凄然一笑,留在他近身之处非但不能对他施以报复,反而让自己连连平白受伤。不如趁机出逃,另觅出路! “验就验,问心无愧还怕你验?” “柳姑娘这边请。”两婢于前引路,心妍经过杨骜身侧,他朝她莫名一笑,像是洞悉她每一个心思。她心头一震,心虚垂眸,疾步出厅。 厢房内挂着厚重窗帘,家具摆设不辨轮廓,黑漆漆一片。击掌声后,几条黑影从暗处闪出。 “小姐有令,这贱人不干不净勾.引三爷,得好好教训她。”松儿鄙夷低笑:“她虽是残花败柳,可细皮嫩肉、香风艳骨,便宜了你们四个伙夫。” 四个汉子嘴中大放淫辱之辞,快速围拢。 “别过来。”黑暗中,心妍嗓音淡淡传出,不似祈求,倒像有意透露方位。 饶有兴味 “她在窗边!” 四名汉子跳将过去。豁啦一声,强光射进屋内,刺的几人紧闭两眼。 “妈的!小贱人拽下了窗帘。” 待几人睁眼看去,窗前桌上叉腰站着一个美貌少女,嘴边正噙着戏弄猎物的笑,几个汉子虽人高马大,却都不禁后缩一步。 心妍微微一笑,“你们...再靠近一些...好么?” 四名大汉忙不迭点头,抢上几步,心妍双眸一利,左手挥出,红色粉末泻下,四名大汉登时双手捂眼,滚地哀嚎。 “放心啦,辣椒粉而已!”有上辈子跟颜泽雅过招的经验,她怎会空手来颜府?心妍跳下桌来,抄起矮凳趁势痛揍四人。 松竹二婢见状大惊,悄悄朝门移去。 “不是给我验身?上哪去?” 心妍从衣襟掏出一柄锃亮的匕首,缓缓逼近两婢。 须臾后 两婢连同四名壮汉跌撞扑进花厅,抢道:“王爷,柳心妍又凶又狠,把奴婢两人的头发眉毛剃了个乱七八糟,把这几个下人打得鲜血淋漓。她..她逃了!” 杨骜轻轻一瞥几人惨状,平生头一次开怀笑出声来。 颜泽雅怒不可遏,“王爷,你是欣赏柳心妍的所作所为喽?不然怎会笑的好似你好喜欢的样子?” “爷!”二程奔进屋来,拱手禀道:“已照爷的吩咐,支开了颜府后门的侍卫,心妍出了后门一路朝西去了,边跑边哭,像是受了莫大委屈。” 看了看家仆几人惨状,天候先是愕然,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真不用派人跟踪?万一她消失无踪,王爷怎么跟皇上交代?” “不必。今天是三月初一,她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几年来都是如此。”杨骜微一沉吟,“让她独处片刻吧。” “原来三爷早已料到这一切。今日来致歉可谓没有半分诚意。”颜泽雅脸色大变,扬手令道:“来人,去请皇上伯伯..” “泽雅。” “怎么?”...怕了? “妍儿是亡臣之后,父皇对她尤为关爱,倘若我将你命四名壮丁对她加以强.暴凌辱一事告知父皇,到时颜大小姐的名声、清誉必会受损,世人皆知原来颜大小姐竟会做出如此卑劣不堪的行径。此中厉害关系,不需本王给你一一列举吧?” 颜泽雅身子一晃,瘫坐椅上,“别..别告诉皇上。”呆了一呆,问道:“你有意纵容我,正是为了抓住这一把柄,是不是?” 杨骜冷笑,钳住她娇美下颌,眸光狠戾打量她的颊,“若想嫁进睿王府便给我老实点。以后别在那孩子身上打半点歪主意。你给我记住,若非我曾许她一诺,你颜府早已不在。” 甩开她的脸颊,拂袖便走。颜泽雅忙追上捞住他衣袖。 “三爷,如果柳心妍没有能力逃脱,你会不会眼睁睁看她受辱?这对我很重要,你回答我!” 如果能冷眼看她受辱,便是不爱她。如果不能冷眼旁观,那就是在乎她。 杨骜身躯一震,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事情从来只会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你说的‘如果’不在计划之内。我也无从答起。” 颜泽雅惨然一笑,身子摇摇欲坠,眸光痴缠杨骜渐远的背影。原来,他计划之内便没有打算让任何人侵犯柳心妍。 一个鼻青目肿的汉子大喊:“王..王爷,柳姑娘她老人家要小的给您带句话。如若带不到,她要让小的断子绝孙,当个大太监。” 杨骜脚步顿下,折转回身,饶有兴味:“她要你说什么?” — 亲,今天起两更,请多支持,谢谢~ 从长计议 汉子沉吟半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她老人家说:三爷和颜小姐,一个亲自出马欺侮良家少女,一个命下人强.暴府上客人,真真是卑鄙对下流,天作之合,无...无比登对!” 杨骜嘴角僵住,怒火中烧,拳头青筋曝露。 “弟,咱们避开些,免得有血光之灾。”天候一扯他弟,两人远离三爷十丈开外。 柳府 院中白雪覆盖下鼓起二百多个坟冢,心妍跪在父母合葬的大坟前默默拜了三拜。 “爹爹妈妈,今天是你们的祭日,女儿不孝,来的晚了。”喉咙哽咽,泪珠簌簌滚下眼眶,“小时候爹爹总嫌女儿没有体统,动不动便让女儿进小黑屋思过,还是妈妈好,总也护着女儿...” 话到此处,心胸激荡,早已泣不成声,趴在坟上放声大哭。哭到累了,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梦中犹似躺在柳夫人温暖的怀中,只求这梦永远不要醒来。 一阵车马声自门外传来,心妍惊醒,此时天已到中夜,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皇后娘娘,地上泥泞,小心。” 前生被她用枕头闷死的太后、今生的皇后康巧慧,她半夜三更来此作何? 心妍窜进东边厢房,从窗缝望出去,院门吱呀开启,百名侍卫拥护康皇后进到院中。 “柳大人,本宫来给你送杯酒水。”拎起酒壶浇在坟前,液体映着月光,泛起慎人的光,康巧慧低笑:“大人当年帮我除掉梁淑珍那贱人,助我登上东宫之位,实乃我的大恩人。” 这...爹爹当真和杨骜母妃的死有关?!难道杨骜杀她爹爹实是为母报仇? 心妍身子一晃,脑中轰轰作响,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倚在一个温热的胸膛。 她心脏猛地提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淡淡的男儿体息将她缭绕,虽相隔两世,记忆犹自清晰,仿佛昨天还枕在他膝上嬉闹一般。 是他! 心妍猛地转回身,新月透窗照进,这人风姿俊逸,品貌不凡,正微笑看着她。 “殇!...太子殿下!”心妍屈膝便要下跪,忽然想到才说过被她跪过的人都不得善终,便即打住,连忙摇头:“我不跪你。不能冒这个险,殿下要康康乐乐活到白发苍苍才对。”仅微微福了福身。 杨殇指指院内,示意心妍小声说话,心妍连忙捂住嘴巴,大眼咕噜噜直转。杨殇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讲礼节,倒是为我的康乐着想了。” “你不懂。我...唉...说来话长。” “那便找个时间细细说来。”看看她的肩头,轻问:“伤好了吗?” “嗯?”心妍想了想才知他问的是一年前颜府那三剑之伤,笑道:“早就好了。你有心,还记着。”指指他的心口,“你...心口疼么?” 杨殇拧眉:“心口?” 心妍打个哈哈:“上辈子的事了。” “上辈子...”杨殇方一出口,便听康巧慧的笑声传来。他和心妍对望一眼,“不知母后为何来到柳宅,咱们看看去。”抓住心妍左腕,两人并肩伏在窗边。 心妍看看被他攥住的手腕,心中一阵温暖,傻傻支着手腕让他握住,有什么能比他安好来的要紧,他掌心的温暖对她来说再奢侈不过。 月光斜映,康巧慧眼中泪迹点点。 “大人,当年的事本该归为尘土,再不会让人翻出。本宫自当感激你一辈子。可偏偏不巧,你竟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我知道你自责悔恨,于是将那事真相写在一张羊皮纸上。你定是给你姑娘说了羊皮纸藏在何处。哼,为了让你一家团圆,明日宫宴,本宫便赐她一杯好酒,让你们骨肉相聚。从此,让陈年往事尘封地下!” 前世康太后待她如亲生女儿,今生康皇后却要灭口。人心冷暖,唯有重活一次才能瞧的透彻。心妍不禁冷颤心寒。 肩头一暖,杨殇左手按在她的肩上,“纵火烧睿王府的事都敢做,还怕我母后一杯毒酒?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开,从长计议。” 心妍微笑点头。杨殇深深看她脸颊一眼,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她脸上一热,手指轻动握住他的两根手指,想起他有妃子赵梓柔,又立刻松了开来。 杨殇不知她心中一番潮涌起伏,只加了力道,紧了紧她的手,两人一先一后向后窗踱去。 — 亲,感谢读文,明天见呦。 娇艳欲滴 一道黑影从后窗纵进,腰悬长剑,背光而立,容貌看不分明,一双眸子清冷慑人。 “来者是谁?”杨殇低声恫吓,话音未落,便见那人推掌打出,杨殇左手中招,五指张开放脱心妍的腕。 心妍双目一花,黑影已在面前,后腰一紧便被那人提起跃到院中,雪光大亮,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呈在眼前。 “杨...唔...”心妍才认出这人,便被他一个手刀劈在后颈,双目一黑,软在他的胸膛。 朦胧中听到低沉邪佞的声音道:“大哥,你丢了宝玉,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方才对你亲热示好,不过是想借机亲近、替父报仇。难道堂堂太子爷竟会以为她对你一见倾心?” 又仿佛见到杨殇身子晃了一晃,声音涩然:“她方才回牵我的手...罢了,原来捡到玉的人是她。...原来是为了报仇。” 心妍胸中激荡,意识低沉,昏了过去。 “殇!不要听信他挑拨离间,你不是我的...” 心妍意识刚回到脑中,便即急急脱口喊出,待睁开眼来,见到周遭白纱飘渺,雾气弥漫,她竟赤身浸在一汪温水潭中,这里极是熟悉,却是睿王府杨骜的私人沐浴之地。惊愕之下,话到中途便停了下来。 她怎会在此?衣服是谁退去的?昏迷之际发生了什么? 心妍越想越发怵,忙打量自己的身子。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左胸赫然多出一朵艳丽的血蔷薇,手掌大小,滴滴水珠挂在花瓣花枝,娇艳欲滴。 正寻思是谁在她胸口煞费苦心的描绘纹绣,血蔷薇下首处狂草刺有一字:骜。 蔷薇花瓣上栖着一只色彩斑斓的毒蜘蛛,拇指腹大小,肚子鼓胀,每只腿上纤细绒毛都可清晰看见。 杨骜竟有这手段,将毒蜘蛛刺绣的如同活物。心妍食指轻触那毒蛛腹部,一碰之下,非同小可,毒蛛竟自在她薄薄皮肤之内爬动。 心妍只觉毛骨悚然,骇得惊声大叫,胸.脯,要将毒蛛拂去。毒蛛被激怒,在她筋肉胡冲乱咬,喷出毒素,心妍登时剧痛钻心,手脚抽搐,身子蜷作一团,直欲昏倒。 “敛住心神!想与杨骜有关的事!”男性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的胸前,以刀割破手指,滴了几滴鲜血到毒蛛口腔位置。 心妍慌忙闭眼想到前世今生与杨骜种种纠葛,想到快乐之处嘴角含笑,想到痛处落下泪水。毒蛛径自安静下来,将她皮肤外男子的几滴鲜血吸进腹中,随即便又静作花瓣上一抹点缀。 “谢...” 心妍朝滴血相救那人看去,他发梢湿漉漉滴着水珠,额前碎发遮住两道剑眉,敛去些许张狂傲气,平添慵懒轻佻。 “杨骜!”这才心思敞亮,她正大喇喇坐在同样赤身的杨骜王爷的腿间,脸颊正倚在他结实胸肌... — 稍后有更 圣旨赶到 心妍虚弱撑起身体,捂着胸口,喘道:“方才我怎会疼..疼痛难忍?” “你怕它,它感受到危险,便会进攻,吐出毒物。” “我中毒会怎样?” “死。” 他说的真轻巧!心妍冷汗淋淋而下,“为何我想到你它便安静下来?它饮了你的血会乖乖伏着又是为何?” “我以血养它,它认我是主人,自然乖巧听话。”杨骜薄唇一抿,牵出暧昧的笑:“它若嗅到陌生男人的气味是要生气的,到时你...” 心妍手臂一震:“我怎样?” “心脉被噬断,活活痛死。” “无理!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男人千千万!我一天便要痛死无数多次。” 杨骜饮下一杯酒水,双眸微醺,“唯有你心中念想的男人,除我之外的男人,它才会进攻吐毒。” 心妍立刻气恼,他凭什么以此限制她的情爱!“怎样才能让它不进攻我?” “除非它认你是主人。” 心妍又看一眼那斑斓毒物,身子瑟瑟发颤,“怎..怎么成为它的主人?” “做我的女人。” “什么?!啊..” 心妍身子陡然间一个旋转,已被他健硕身躯禁锢潭边,男性体息伴着酒气袭来,她脸颊一阵辣。他卷起她耳边一簇长发,放在唇边轻啄。 “成为我的女人,你血液中便有我的气味,它将视你为主人。” “那我宁可被毒...唔..” 剩下的话被他含进薄唇间,唇瓣相贴一瞬,心妍下意识的便要推搡。一股热流自左胸口袭上,脑间变得昏沉迷乱,却渴求他能靠的更近。不觉间,已环上他的肩颈回吻他的唇,汲取他口内沁甜酒酿。 杨骜得逞轻笑,挺身便要穿透她的身体,心妍强自拉回一丝理智,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难道竟是毒蛛嗅到主人血气便欲亲近?可她为何竟受它影响?莫非,毒蛛和她已心脉相通,互为牵制! 心妍踉跄上岸,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妍儿,今天你逃不掉。” 杨骜钳住她的腰肢,迫她趴跪岸上,滚烫热源从后欺来...心妍胸口怦怦乱跳,左右闪躲,却终挣脱不得他的钳制。 “圣旨到,睿王爷、柳姑娘接旨!” 心妍腰上桎梏骤然松去,她长长吁出一口气,大感贾公公来的及时。 “你进府第一天,我已经告诉你,你的杀父仇人是杨殇。昨晚你对他却哪有半分仇恨。”杨骜缓步出潭,拎起岸边散乱衣袍披上,掩住宛似天人的伟岸身躯。 “不论你留在我身边目的是什么、要玩什么花样,我都奉陪到底。但我警告你,离杨殇远点!再给我看见你与他勾手搭背,在你体内养毒物只是个小小惩戒。”捡起她的衣袍抛去她手边。 他怀疑她了!心妍穿衣遮身。可除了怀疑,他语气里较之平时似乎多了占有意味。 “杨骜...” “问。” “那...血蔷薇和那个骜字,有什么说法?也..也是毒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你还好么 杨骜拳头紧了紧,“并非毒物。一时兴起罢了。” 喷血而死!睿王爷小时候有什么阴影?一时兴起便在人家身上又纹又刺、落上大名! 两人来到院中跪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怜念心妍小侄,特传唤入宫共进晚宴,骜儿务必小心随同,不得丝毫怠慢!钦此。”贾信合起黄绢,笑嘻嘻道:“柳姑娘,才泡完澡啊,瞧这脸蛋红扑扑的...” 杨骜利目一横,贾信颤了三颤,“三..三爷,马车就候在外。您慢慢来!”脚底抹油,溜了。 “媳妇!” 才到乾清宫厅口,蓝袍少年噌的一声跳在心妍面前,心妍骇得退开数步,兀自心惊肉跳,待看清楚那人褐色眼瞳、精致五官,才吐出一口气。 “杨煜,你哪冒出来的?” “十九年前从柔妃娘娘肚子里冒出来的。哈!五爷我太幽默了,要被自己的笑话给乐翻。” 杨煜旁若无人、自说自笑,眼见杨骜、心妍都愣愣瞅着他,宛似在看疯子一般,立刻一正脸色。 “父皇、母后、大哥、颜相大家早就候在厅内了,咱们这便进去吧!” 伸手要搭心妍的肩膀,心妍矮身闪开,他便勾住了杨骜的手臂,见杨骜俊脸铁青,他尴尬搔头。 “三哥,你今天一身黑缎子,配个紫腰带,可是帅的紧哪!” 几人进厅,各人行礼还礼,入席坐下。 心妍向杨殇看去,目光方一接触,杨殇便将视线移了开来。心妍一阵难过,真当她接近他是为报仇? “得见心妍小侄当真令人心怀大悦!”皇帝径自饮下三杯酒水,“在场的皆是自家人,不必拘束,务必酒酣尽兴!” “当年本宫和柳夫人是闺中密友,岂不料天妒红颜,她命苦先去一步!” 康皇后拭去两滴泪水,朝心妍笑了笑。 “老天开眼,让咱们还能见到妍儿。本宫当和妍儿同饮一杯!这酒啊,是百年桃花酿,最适合女儿家饮了。”斟上酒水递到心妍面前。 杨骜淡淡看了眼杯中澄澈液体,眸色暗去。 搞错没!心妍暗自叫苦,她才刚坐下,凳子都没暖热就给灌毒酒,急了点吧? 心妍接过酒水轻嗅,前生杨骜让她见识过各种毒药,此酒浓重花香下有股淡淡腥臭,却是恶名昭著的慢性毒药‘鬼叫愁’,中毒后不痛不痒,内脏缓缓溃烂成浆,最终气绝身亡。 “啊!皇后娘娘,这酒闻起来果然桃花香溢,令人垂涎!” 心妍将酒杯慢慢送向唇边,横空抢来一只白净的手夺走酒杯,咕嘟饮酒下腹。 “男儿家确实不适合喝这酒,花香太重,小家子气!” 这一下太出乎意料,杨骜、杨殇、心妍三人同时看向正自喃喃自语的杨煜。 心妍原本打算手一斜将酒水洒掉,谁知半路杀出个... “五..五爷,你还好么?” — 稍后一更 神游天外 “好-到-爆!”杨煜抛着手中酒杯,脸上晕红,“为夫用过的酒杯,你不介意..接着用吧?” 为夫?心妍哭笑不得,他再过月余就嗝屁着凉,她还有什么介意,“我..” “不介意才怪!都跟你小子一样没礼数!” 杨煜另类举动惊的康皇后神游天外,皇帝一声怒斥将她拉回神,忙赔笑:“哪能同用一个杯子?”取新杯又斟酒水递到心妍嘴边,“妍儿,请吧。” 还来?心妍惊愣。 “父皇言道酒酣尽兴,饮这没甚酒味的桃花酿,哪里尽兴?三弟带来一坛上好女儿红,正合今日亲人团聚的情境。” 杨殇出言解围,心妍如饮蜜糖,朝他嫣然一笑,杨殇颔首示意,回以一笑,“母后这酒味道太淡,当茶水喝还行,若要把酒言欢便差的远了。” “殇儿所言极是,来,斟上女儿红。”皇帝令道。 杨煜说:“桃花酿味儿不错啊,大伙偶尔换个口味也行!父皇你也喝点!”转头问杨骜:“咦,三哥,你的酒窖不是被贱内炸了?哪来的女儿红?” 贱内?杨骜双眉一轩,“你把那瓶桃花酒喝光,我便告诉你。” “好。”杨煜伸手便去够酒,康皇后‘去’的一声挡开,笑道:“皇上,你们男人哪知养生之法,空腹饮烈酒可大伤脾胃!” 皇帝拍额,“朕疏忽了,妍儿,你先吃那杯桃花酒暖暖胃,咱叔侄再来吃这女儿红!” “父皇...” “殇儿!母后的酒有毒是不是?何以一再阻拦!”杨殇一开口便被母亲厉声喝止。 心妍微笑,“殿下一番好意要款待心妍,心妍感激不尽,待饮了这杯酒水再与殿下痛饮。”右手接过酒杯,左手扬袖遮住,作势要饮。 手背一暖,杨骜将她右手下压寸许,心妍诧异,他..不忍她死? “你想趁人不备把酒倒掉?这点小聪明逃不过母后的法眼。喝下去。”杨骜声线低沉,唯使心妍听进耳中。 毋庸置疑,她顺利饮下毒酒于他有益处!心妍喉间如同哽住,又酸又涩,却也当真慌了,明知是毒,怎能下咽?若是不饮便是不承凤恩,若说有毒,便是妖言犯上... 颜相想起一事,阻止道:“先别忙喝酒。皇上,怎么没见玲珑公主?” 心妍松了一口气,汗水浸湿衣襟,这杯酒暂行搁下。 “嘿!玲珑又使小性儿,说三日不睬朕。朕养了个刁钻小鬼!”神情大是骄傲,对女儿的喜爱溢于言表,“来呀,去请公主与心妍侄女相见!” 殿角琴声忽起,众人齐看过去,舞姬衣袂翩跹伴琴而舞,舞步精妙,琴声空灵,当真让人心摇神驰,悠然向往。 琴音止歇,舞姬纱衣层层荡开,一个紫衣妙龄少女从琴后走来,容貌秀丽绝伦,一双妙眸朝众人打量,目光来到杨骜脸颊时,显露欣喜,略一停顿便即移开。 “今日有贵客到来,玲珑未曾远迎,特献琴一曲赔罪。” — 亲,请多支持,明天见呦~ 若不嫌弃 “公主客气。”心妍福身还礼。 颜相连声鼓掌,“公主不单人越发美貌,琴艺也越发神乎其技!泽雅那丫头是远远不及的了!” 皇帝龙颜大悦,“哪里的话,泽雅端庄大方,比玲珑懂事的多。不然朕怎会认她作儿媳,将骜儿交给她..” “父皇!”玲珑突然点在皇帝额头,止住他的话,“颜伯伯只是背后说泽雅姐姐坏话,你倒好,当着我面说我不好!果然是捡来的孩子没人疼。” 她娇俏嗔怒逗得众人低笑,一向清冷的杨骜眸色也柔和起来。 皇帝捏捏女儿的鼻子,“你这小魔头,父皇平时最偏心你,没个知足!” “父皇又来哄我。谁不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柳姑娘。你瞧,她一来,连我的座位都没了,我平时用膳可是挨着母后的。” 玲珑朝心妍看来,目光自有一股天生的高高在上。心妍苦笑,倒不必难过,玲珑原本就是金枝玉叶,而自己则是家破人亡的丧家狗,若非隆恩浩荡,她此生何来机会到此与诸多权贵同用晚膳。 皇帝沉声哄慰:“玲珑,不准闹,别欺负妹妹,坐在哪里有什么差别?” 玲珑眼泛泪光,匆匆瞥向杨骜,神色大是哀怨。 杨骜轻咳站起,“小妹,此事怪哥哥没有给柳姑娘解释明白。你还来挨着母后坐便是了。”拍在心妍肩膀,冷声道:“去别处坐。” 她好歹是客,明打明被从座位撵走,当真尴尬难堪。可她毕竟是外人,是以皇帝并未对杨骜加以阻止。心妍冷冷看向杨骜,不是怪责、不是怨恨,而是告诉他,她知道玲珑本意不是坐在皇后身畔,而是挨着睿王爷。 杨骜眸中不耐厌烦越发凌厉,显是不以为意。 心妍不忿,脑袋一热,便想撕掉他这张冷静的面具,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兴许让他和玲珑的暗度陈仓为人所知是个不错的主意。 “心妍错坐公主的金座,心中极是愧疚,借花献佛,以这桃花酒敬公主!”递上酒杯。 杨殇蹙眉,她绝非要加害玲珑,却为何有意为之?倒像是与三弟斗气。 皇后脸上肌肉抽动,立时便要站起阻止,才离开凳面两寸,便又坐了下去,倘若加以阻拦,不是告诉众人酒中有鬼? “多谢!”玲珑抬手去接酒杯。 “慢。”杨骜左手压在心妍手背,将酒盏压回半尺,“母后赐你的酒水,你转赠他人,让母后情何以堪?”手下加了三分力道,将酒杯逼到心妍唇边,冷冷一笑,眸中狠戾阴霾,“理应你将这酒饮下,再向公主敬酒才对。”又加一分力道,酒杯倾斜,酒水灌进心妍口中。 毒酒穿肠过,心妍身子摇晃,五指松脱,酒杯落地跌个粉碎。她不是要看他紧张无措的样子?现在他紧张了、无措了,她心脏却痛如刀绞,她如同疯了一样盯着杨骜的脸,直到泪水漫过眼眶,模糊了视线。 众人纷纷察觉异状,投来或疑心或关切的视线。 杨殇站起,“柳姑娘若不嫌弃,请来我身边坐下。” — 下午有更 落魄倒影 “妍,我跟大哥之间有个座位,你来坐。”杨煜指着身畔。 心妍深吸一口气,“五爷、太子抬爱,怎敢嫌弃。”迈步便走。 “妍..柳姑娘!”杨骜横出手臂,拦在心妍胸口。心妍瞪他,他是要闹哪般?她认输认栽,两辈子都不能跟玲珑比较,乖乖让位还不行? “看来三哥不欢迎玲珑坐在他身边。” 杨骜见心妍泪光莹然、眸光凄冷,心中烦躁已极,听到玲珑调笑,才微微一怔,收回了手臂。 心妍一笑走开,坐在太子、五爷之间。 “三哥平时不给你饭吃么?”杨煜架起筷子夹了一碟美味放在心妍面前,“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了。” 心妍强颜微笑:“吃了你夹的菜就胖了。”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菜,只觉食之无味,哽在喉间难以下咽,眼眶一酸,又欲掉泪。 颜相又想起一事,搁下酒杯,“老臣昨日去给岳丈做寿,回府后听下人提及三爷曾去过,和泽雅闹了不快。昨晚泽雅哭闹一夜,说三爷反悔与她的亲事,这...” “骜儿,真有此事?”皇帝脸色一黑,怒道:“帝都人尽皆知你与泽雅将要成亲,你竟弃她名誉不顾,中途辜负于她?你...让朕的老脸往哪搁?” 杨骜抿唇,向颜相恭敬拱手,“恰恰相反,昨日我本意是向泽雅求亲,只是老爷子不在家,孤男寡女,对泽雅清誉有损,这才匆匆离开,没想到让泽雅误会了。”掀衣跪下:“借此良机请父皇成全,为儿臣赐婚。”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仅见一张张嘴巴开开合合、大为欢乐,却听不到半点声音,自知失态,慌忙拿茶压惊,不料乱了阵脚,将杨殇的碗筷碰翻,掉在地下。 “对不起...” 心妍忙蹲到桌下去捡,筷子才握在手中,便看到对面杨骜不知几时已坐下,他左手紧握着玲珑的右手,将她右手压在他的腿上。 “提前恭祝三哥新婚大喜!” “多谢玲珑妹妹。” 玲珑使气把手抽走,杨骜强势又去追回,攥在手中。 柳心妍!你恨他!心底有个声音提醒,可心妍却着了魔,死死盯着那一双交握的手。 肩头一暖,有人轻拍她肩膀,心妍忙拭了拭眼角,回头看去,“殿下。” 杨殇温柔轻笑:“既然难过,又何必强迫自己去看?”朝她怒努嘴,“你捡的东西呢?” 心妍低下头,原来抓在手中的碗筷不知几时又掉在地上,“抱歉..” 杨殇欺近她耳边,“晚宴后,父皇他们要去御书房商议三弟大婚之事。到时你去御花园风月亭等我。我最迟半个时辰便会过去。” 风月亭 冷风如刀,夜星孤寂。 心妍坐依亭中石栏,双腿轻轻踢荡,看着池中自己落魄的倒影,一时悲从中来,连连叹气。 已等半个时辰又两刻钟,却不见杨殇身影。正自惴惴不安,便闻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一时大意 “柳姑娘,久等了。” 杨殇的声音近在尺许,心妍跳下石栏福身拜了,“殿下,你约我来是…” 未等她把话说完,杨殇便捉住她右腕,将一颗紫色药丸放在她手心。 “这是鬼叫愁的解药,你快服下。” 他俊秀眉峰挂着汗珠,说话时喘着粗气,像是刚经历一场生死凶险,也像是才完成一件棘手艰难的事。 “解药定然藏在机关重重的密室中,很难拿得手,你却怎么…” “不难…嗯…”杨殇躬了身子,高大身躯一歪,捂着腰侧重重坐在石椅。 心妍凝目看去,鲜红血浆从他指缝涓涓溢出,他受伤了!她蹲下身,拨开他的手,见他腰侧有一道七八寸长的血口子,她立时慌了。 “很痛是不是?我立刻去请御医!” 杨殇急忙抓住她两手,痛的眯起眼睛,嘴角却依旧挂着笑。“去请御医来,让人知道我给你偷出了解药?” 心妍缓缓又蹲下身,仰头看着他,“可是我怕…” “不怕。我没事。取解药一时大意触动了机关,被飞剑刺中了。小伤而已。一点也不痛。” 心妍胸口一动,他前世为爱她赔了性命,今生却为何才二次见面,竟为她舍命盗药? “殿下,为什么?” 杨殇手背拭去她眼角的泪。“柳儿…姑娘,母后为保羊皮纸上秘密不外泄而对你下毒手。我不能任她滥杀无辜。还有,我知无凭无据难得你信任,却依旧妄想你看在我冒死取解药的份上,能够相信我,柳府灭门之事并非我所为…” 心妍怔怔看着他,这样温柔美好的男子,前世她为何没有珍爱?当有多狠心才能将有毒匕首刺进他的心房。 她心口一酸,泪水簌簌落下。情念动处,便觉左边心口上一阵躁动,毒蛛伸展腿脚要攻她心脉,心妍一个寒噤,忙敛神在脑中勾画出杨骜的脸容。 待毒蛛安静,心妍见自己双手还握在杨殇手中:“任由你的伤口流血么?” 杨殇知道她婉言要他松开她手,摇摇头:“只怕你给我裹完伤口,就不肯让我握住手了。” 心妍脸上一红,挣脱他的手,撕衣为他裹伤。随后便静静坐在他的身边。 杨殇倚在石栏,眯眸打量她,心妍时而朝他看一眼,每次想要多看他一会儿,却唯恐心口毒物发威,只得快速的移开眼去。 “对了,你快服下解药。虽是慢性毒药,在体内多留一刻也是有害的。” 心妍依言将解药送到嘴边。却忽然想起杨煜也中了此毒。“这药…” “解药只有一颗。你和五弟,我只能选择救一人。你快服下吧,千万别出了什么变故。五弟,可惜…” 心妍微微一笑,左手送解药到嘴边,右手扬袖遮住,随后垂下双手,微一咀嚼便咽下。 杨殇放了心,伤重体虚、昏昏欲睡。 “你躺下歇会吧。” “嗯。”杨殇依言闭上双目,在她身畔石椅躺下,心妍扬起衣袖,为他遮去飘进亭内的雪花、枯叶。见他睡着了,她小心翼翼抬起手想碰碰他脸颊。 “喂!媳妇,该走了!”杨煜不远处喊道,心妍忙缩回了手。 杨殇睁开眼来,“你要回三弟府上了?” — 稍后有更 口若悬河 “嗯。”心妍咬了咬唇,从胸襟摸出九龙佩,放在杨殇手中。“殇,你从来不是我的仇人。玉佩拿好了,别再掉了。”不等他答话,心妍快步跑出亭去。 “心脉种着毒蜘蛛也管不住你?”杨骜突兀开口,心妍身子缩了缩,分明没做错事,却为何有种心虚的感觉。 从风月亭到宫门车驾处有段距离,杨骜步伐沉稳走在前面。杨煜、心妍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跟在其后。 “媳妇,我三哥婚期定了,下月初五。卦师说那天是黄道吉日,适宜婚娶。三哥说要请来士绅权贵无数,远国贵族也要请到,风风光光娶泽雅进门。” 心妍胸口好闷。“哦,那不错呀。” “父皇说你住在睿王府不合适,要给你建个别馆。” 心妍笑道:“真的?” “额~不过我三哥拒绝了,说要替柳大人尽份心,照顾你。” 心妍白他一眼,“噢~这样啊。那你还说个..空气啊!” 杨煜哈的一声,“话说回来,三哥和泽雅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媳妇,你说对不对...唔唔!” 杨煜正口若悬河,心妍左手挥下捏住他的颊,右手扔到他嘴里一颗紫色药丸,捂住他嘴迫他咽下肚去。 “你…你给我吃什么药?” 心妍咧嘴一笑,“专治口没遮拦,你再喊我一句媳妇,让你口舌烂掉。” 杨煜干呕半晌呕不出,“我不叫你媳妇,叫你什么?” “她没名字么?”杨骜冷声喝斥,杨煜吐吐舌头,悻悻住口。 行到宫门。 “上车!”杨骜环胸站在马车旁。 说话客气点会死?心妍朝杨煜挥手道别,“杨煜,再会~”转头钻进马车。 “先谢谢你救了煜儿。不过,意中人千辛万苦给你偷来解药,你转赠五弟,不怕有人伤心?” 杨骜坐在左侧,宽敞的马车因他的存在,显得狭小、令人窒息。 “有毒蜘蛛在,我小命迟早玩完,何必浪费解药?”方才风月亭她偷偷留下了解药。 “你承认杨殇是意中人?”杨骜扼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身畔,双手箍住她的腰身,双眸有些逼迫、在乎。 “是又怎样?”你管得着? 杨骜双臂收紧,她身子前倾,唇瓣碰在他的额头,他两手一送又猛地将她推开,心妍身子一踉,眼看便要跌下疾驰的马车,他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马车内,厌烦的将她丢在他视线外的角落。 睿王府 杨骜将心妍拎回卧室扔在地上,径自坐在桌盼一杯一杯喝酒。心妍起初分外提防,站着静观其变,发现他只是不声不响的喝酒,这才渐渐放松警惕坐在椅上。 杨骜最初用杯子喝,大醉后拿起酒壶灌,双眼慢慢的变得血红,身子也摇晃不稳。 院外渐渐转明,心妍双目熬得酸涩肿痛,杨骜则喝了一夜闷酒,酒瓶堆了满桌。天色大亮,心妍起身要去屋外。才走一步,只闻背后刷的一声,她忙转回身,便见一柄长剑朝自己脖间划来,她大惊连退数步。 “你一早便知杨殇不是你杀父仇人。让我帮你报仇仅是借口。”杨骜横剑架在她颈间,欺身将她按在墙壁,他声音嘶哑粗噶,酒气呛得心妍难以呼吸。 他血丝纵横的眼中隐有水迹,俊俏的脸颊满是痛苦,“没错,是我派人投毒杀了柳同甫。你的死仇是我。”撑墙壁趔趄退开,倒转剑柄递到心妍手中,“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 亲,要放入书架呦~明天见~ 心烦意乱 他投毒加害柳府?心妍惊乱,她分明亲眼看到亲人被乱剑刺死。难道另有隐情,将柳府灭门的竟另有其人? “怎么不动手?你不是恨我,不是日夜想杀我替父报仇?”杨骜握住她的手腕,使剑尖抵在自己心口。 “不要逼我!”心妍挺剑前刺寸许,杨骜心口皮肉被划开,淌下血水,他却稳稳站着丝毫不躲。 心妍反而怕了,双手颤抖不止,五指一松长剑委在地上,心烦意乱,抽泣起来。 杨骜欺近两步,双手捧起她的面颊,眸光炽热盯着她泪雾蒙蒙的双眼。“你狠不下心,见我受伤你心里难过,你爱上了杀父仇人,是不是?” 他一向狂傲自大,此时语气却并不确定,仿佛想从她口中逼问出答案。 心妍头痛欲裂,泪珠簌簌落下,喃喃道:“不会错的,你明明是我的仇人。我不爱你..” “你说谎!”杨骜手臂收紧将她抱进怀中,以吻堵住她粉色唇瓣,手掌探进她衣襟肆虐,吻蔓延而下,在她颈间留下蛮横掠夺的印记。 心妍羞愤恼怒,借来神力将他推开两步,“杨骜…你醉了,快冷静下来!”啪的一声,扬在他脸颊。 杨骜错愕,受到莫大挑衅、侮辱,拂去嘴角血丝,眼中越发灼热,猿臂一捞将她挟起抛在王榻,随之欺身压下。 “我也想冷静,你知道该怎样做?” “我不知..啊呀..” 杨骜将她衣衫撕了粉碎,露出雪白颈项、肩头。他眸色一沉,噬吻她细嫩的肌肤,她刚欲说话,便被他的吻堵住了口唇,唇瓣一阵剧痛,她额上冷汗直冒,口中尝到了血腥。 叩叩,门板轻响。“三哥。” 是玲珑!杨骜身子猛地一震,翻身坐起。 心妍吁出一口气,忙拉整衣衫。手臂一紧,杨骜攥住她手腕将她推进床底,警告:“玲珑对我很重要,你想象不到的重要,别出声,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玲珑的分量她上辈子就见识过,心妍惨然一笑,忽觉身心疲累,歪头枕在手臂上。 杨骜打开屋门,“玲珑,怎么一早就来了?天冷风大,着凉了怎么是好?” 玲珑看了看他脸上五个指头印,哼的一声进屋坐在床沿。 “我只是一早敲门罢了,睿王府却是昨夜就到了。哥哥一向机警,不知昨夜被什么人牵绊心思,竟没发觉一个大活人蹲在你门外呢?” “你昨晚就来了?”却没人禀报?杨骜脸露怒色。 玲珑冷哼,“你也不用去治罪属下、丫鬟,我不让他们禀报,谁敢吱一声?” 杨骜蹲在玲珑身旁,握住她两只手放在唇边,“府里有父皇安插的眼线,你怎么不提前让我安排,唐突的就来了?” — 亲爱哒,留个小评,鼓励香香呦,嘻嘻~~稍后一更。 眼有痛色 秦大美人是皇帝的眼线?心妍神色一凝,杨骜大婚将邀请别国贵族,难道说他私通敌国,意欲谋反?秦蕊上次鬼祟书房正是搜寻通敌书信? “你以往和女人逢场作戏、浪荡不羁,我却是不怕的。可昨晚宫宴你对柳心妍表现的分外紧张,她坐在大哥、五哥之间,你的眼睛就没离开她半刻,你却是不知的,我可瞧的清清楚楚。我问你,倘若她胸口没有神蛛护体,你可忍心迫她饮下那杯毒酒?” 神蛛?心妍蹙眉,撩开自己衣襟朝胸口看去,毒物色彩径自更加斑斓,听玲珑的语气,难道这蜘蛛能将毒物吸进它体内,是以她并不会受到剧毒侵体? “你想多了。我原意是拿她为你培育药引,不曾想却碰巧救了她一命。” 玲珑不屑,“呸,谁稀罕她当药引啦!你分明是怕她对别的男人动心。你爱上了杀母仇人的女儿,我说的对么?” 玲珑的药引?心妍陡然间打了个寒噤。 杨骜垂下长睫,叹了口气,玲珑见他并不答话,当即着急,哽咽道:“你…你当真爱她?” 杨骜见她落泪便将她拥进怀中,略一迟疑,“不要乱想。母仇不共戴天,我若爱她,怎么对得起母妃亡灵?” 多么讽刺,原来杨骜竟如她恨他那样,恨她入骨。心妍紧紧攥着裙摆,不觉间已泪水漫过眼眶,死牢内他说不愿侩子手在她身上动刀竟是假话,亲手毒杀她不过是为他母妃报仇! 心中如刀在绞,那她的父仇呢?难道是柳丞相咎由自取?她定要将梁淑珍之死查个水落石出,将杀害爹爹的真凶揪出来。 对杨骜的恨又岂能减少半分?即便柳门并非直接死在他手中,他意欲投毒也是下了杀心,同样可恨! 玲珑伏在杨骜怀中嘤嘤哭了许久,杨骜眉心紧蹙,眼有痛色,时而帮她拭去眼泪,玲珑哭声止歇,深深凝着杨骜。 “三哥,我隐姓埋名伴在皇后身边,心中多苦你可知道?终日只能眼睁睁看你和别人亲亲我我,你可知我心中多痛!我不要再和你分开,只怕再等下去,你就不再属于我。等我找到你母妃的尸...尸...”说道此处急促咳嗽。 玲珑只是她掩人耳目的身份?心妍焦急,找到梁淑贞的诗?什么诗,跟爹爹的死有关么?跟梁淑贞的死有关么? 杨骜拍在玲珑后背,抚慰:“我知道你委屈,我亏欠你实在太多。你身子不好,动气就呕血,这般作践自己是要我心疼么?” 心妍一怔,玲珑有顽疾?怎样当玲珑的药引?话说回来,杨骜那小子再多娶几房媳妇,玲珑就不呕血了。直接就给气死! “你也道我委屈?要我不动气也简单。” 玲珑忽的俯下身子,拉住心妍的手腕将她从床下拽了出来,美眸迫向杨骜。“你若心中对她没有感情,你若是个孝子,便立刻一剑将她刺死为母报仇!”捡起地上长剑抛在杨骜手中。 — 亲,明天见呦~么么.. 以毒攻毒[VIP] 心妍挣扎之间,雨伞缓缓自两人身侧滑下,视线开阔一瞬,她身子猛地一震,呆愣在杨骜的怀里. 杨骜背后丈余处,白衫男子正朝两人看来,正是去而复返的杨殇,他右手撑了一把伞,左手攥着一把束起的粉色纸伞。他特地为她折回,为她送伞,是这样么… 怀中女子身子颤抖不止,唇瓣也骤然间没了温度,杨骜缓缓离开心妍的唇,打量她的脸颊,只见她面上神情悲痛愧疚,眼中神色更是难以描述。 他随着她目光转身看去,入眼处见到了杨殇同样情难言状的面容。 杨殇缓步走来,站在心妍身前。 “方才我看墙边那人像你,却大抵是不确定的,于是便走了。可总也放心不下,走出里许又折返回来。”他犹豫再三,将粉伞放进心妍手中:“有三弟在,这伞你也是用不到的。可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刻” 他的每个字句都重重敲进她的心底深处,心妍慌忙摇头,刚要说句什么,便觉颈项、背脊酸麻,竟是被杨骜点住了穴道,半个字说不得,身子也动弹不能。 杨骜在心妍肩头使力一拥,她便像个木偶一般伏在他的胸膛。 “这丫头今天发了疯,执意要我陪她淋雨,还迫我当众向她表达爱意,爱她就在雨中吻她…”握出心妍手中雨伞递回杨殇手中,“大哥送伞给她,岂不是破坏了她的心愿?” 雨伞从她手中又回到他的手中,杨殇心中滋味却是苦涩了千万倍,他见心妍并不言语,只是乖顺倚在杨骜的怀中,当即笑道:“三弟同娶两妻,柳姑娘吃醋置气,也是正常。”蹙了蹙眉心,艰难道:“既然柳姑娘和三弟正正快活自在,小王不便打扰,告辞了。”转身穿入雨帘。 心妍眼前越发模糊,朦胧中看见杨殇丢了手中雨伞,背影落魄隐在雨中。 杨骜冷冷丢开心妍肩膀,突突几下点在她颈项、背脊,为她解了穴道噱。 心妍身子一松,后退两步,盯着杨骜的双眼,恨恨道:“我以往只觉得你狡狯奸邪,今日才知,我是高估你了!” “我原本就没期望你对我歌功颂德。”杨骜耸肩,“现在可以乖乖随我回府了?” 心妍甩开他手,跑去捡起杨殇掉下的粉红雨伞,拂去伞身上的泥水,小心收进衣襟。 “杨骜,既然我们已经把话挑明,我当初进府正是为报父仇,而如今另起端倪,我需要查清父母死因,揪出杀父真凶。睿王府,我是不会再去的了。我们就此别过,从此彼此桥路各不相干。”一言甫毕,转身便走。 “站住!当睿王府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骜抓起心妍后背衣衫,运力抛出,心妍身子腾空,惊声呼救,噗通一声便趴在一匹棕色骏马马背之上。 杨骜持石子投在马臀,马匹受惊,放开四蹄,发足疾奔。街上人群惊惶,唯恐送命马蹄之下,纷纷让开了路。 劲风骤雨刮的心妍嫩脸生疼,她一颗心脏悬在嗓子眼,两手死死攥着缰绳,生怕一个不稳便跌下马背,无辜丧了小命。 只听一声清啸划空,骏马识得主人号令,前蹄扬起,急停而止。心妍身子随惯力向后飞抛而出,砸在路边鸡蛋摊上,登时满身蛋白蛋黄、雨水泥浆,狼狈极了。 摊主眼见生意毁于一旦,立时凶神恶煞捞起心妍衣襟,破口就骂:“蛋都给你砸碎了,还让不让活!我…” 陡然间金光一闪,一锭金子掷在木桌,摊主松开心妍,持起金子咬了咬,朝缓步踱来杨骜连连哈腰。“谢谢爷打赏!请便,请便。” 心妍径自委在泥泊,眼角朝身前那人看了一眼。他嘴角噙笑俯睨着她。缓缓朝她伸出手,“起来。” “无聊。当我三岁小孩?这样就能吓到我?”心妍对他伸出的手恍若未见,撑地起身,擦着他的指尖走了过去。 杨骜见她态度冷淡,心内窝火,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她双肩将她身子转过,抬起她下颌,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眸。 “你究竟要什么?我一再退让,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看不出来?” 心妍嘴唇惨白,心中却是没了知觉,泪水簌簌淌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你远远的,不要看到你的人,不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三爷?” 她双眼红肿,脸庞瘦削,杨骜心中一紧,她留在他身边竟如同身受莫大苦难,她竟急于逃离他身边? “我答应你,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心妍如释重负,点点头,“谢谢。”正思忖是否先回柳府再做打算,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抗在肩头,转身走进长街左侧一家酒楼,店家熟络引路,杨骜随其后上了三楼,推门走入幽深处一间上房,将她抛在床榻上,随后折身出屋。 心妍浑浑噩噩,对他此举大是摸不着头脑,只闻门外落锁之声清脆响起。她慌张追去门处,用力敲在门板。 “杨骜,你把我锁在这里做什么?” “你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想清楚,究竟是忘记大哥,还是老实跟在我的身边。下月初五,花轿会来客栈接你。妍儿,大婚那日见。” 心妍只觉他莫名其妙,忘记杨殇、跟在睿王身边,两个选择有什么差别? 杨骜脚步声渐行渐远。心妍环顾四壁,屋中竟然五窗。她恼怒心伤之下,坐在门后,失声痛哭。哭了许久便觉头昏脑热,身子滚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场病来如山倒、去如抽丝,竟拖沓二十几日、吃了不少汤药才渐渐转好。 这日是四月初一,心妍坐在桌盼呆呆失神。 忽闻屋外脚步声响。 “劳烦开门,我奉王爷之命,前来为主子丈量尺寸,缝制嫁衣。” 天翻地覆[VIP] 心妍张目看去,杨骜身着红缎,绣有金丝,富贵雍容,更添俊逸之气,他走到颜泽雅花轿边不知说了句什么,众人便即哄然大笑。想必是‘恭迎娘子’之类的调侃之言. 颜泽雅却是良久都不下轿,杨骜便即慢慢躬身行礼,嘴中伴随也说着什么,该是甜如蜜糖的情话。 围观权贵淑媛也纷纷起哄,杨骜不厌其烦一再相请,才见轿夫斜了轿子,喜妈掀开了轿帘,颜泽雅一袭鲜红嫁衣,头遮红盖头,由丫头搀着走下轿来,缓缓伸出白净如玉的左手。 杨骜伸出右手将颜泽雅的手握在掌心,引着她走上府前几个台阶。 心妍喉间哽塞,心中情状难言,赶紧垂下眼睫,放下轿帘,将自己封闭在轿中窄小空间,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不伤。 轿帘才垂下,杨骜便朝草芽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复杂看了看草芽身后那顶半旧小娇,随后对身侧仆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仆从走去人群,呼喝几句,声乐震天下,也听不分明,只见众人却纷纷朝两侧退去刻。 草芽喜道:“大好,大好。不只是哪位天界神君开了眼,主子,前面的人自动给咱们让了路。咱们过得去了。” 心妍轻声回道:“起轿吧。” “好嘞!”四名轿夫抬起轿子,才走两步路,便听咔嚓两声,背在肩上的木棍断了去,轿身哐当委在地上,心妍一个不稳,额头撞在轿沿,鼓起一颗大包。 “女主子,这…好端端,木棍断了,抬不了轿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老轿夫急的团团转。 心妍自忖命苦不能怨天尤人,该她承受的总要大胆承受,微微笑道:“没有什么,我下轿走路就好。”掀帘下轿。 草芽急忙将她推回,“主子,你可不能这样就出去了,新娘子的脸是谁都能看的?那可只能是新郎官掀了盖头才能看。快盖上盖头。”找了一圈,竟连个红盖头也没噱。 心妍苦笑:“那不然,把你那粉手绢借我用用?跟我这粉衣裳挺般配的。” 草芽连忙点头:“好!”从衣襟拽下手绢便要盖在心妍头顶。 “芽,得了吧!盖个手绢,今日可算是真的糗到了家。我便这么下去。也没人认得我。顶个手绢,平白引人注目。”下轿穿过众人,朝侧门走去。 忽然睿王府正门爆发一阵欢呼声,心妍回头看去,原来是颜泽雅进门时候要跳火盆,一不小心,脚下打滑,便欲摔倒,杨骜伸手托在她腰后,将她稳稳揽进了怀中。 “主子,你别哭,也别羡慕,一会儿在侧门,你也要跳火盆的。”草芽用手绢擦擦心妍的脸颊。 心妍紧闭了一下双眼,转身疾走而去,丝毫未觉杨骜炽热视线送她转过了院墙。 区区一月不见,他竟仿佛渴求新婚相见这一瞬,渴求了生生世世。 心妍转过院墙,便见杨煜蹲在地上又写又画,心妍心生好奇,走去一看,杨煜面前三尺见方的土地上,写满了‘我媳妇改嫁了’六个大字。 心妍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脸。 “喂,你蹲在侧门口干什么?所谓好狗不挡道,你蹲在门中间,挡着我的路,你说你是不是一只小狗?” 杨煜抬起水溜溜的大眼,瞅了瞅心妍,瘪瘪嘴又低下头去,拿着枯枝继续写画,这次写的竟是‘媳妇改嫁了,却不知悔改,骂她相公是狗。’ 心妍咯咯直笑,见他半天不睬她,于是绕过他虽蹲在地上、却依旧高达她腰上的身躯,一只脚迈进了门槛。 杨煜扔下枯枝,两手一环搂住心妍的脖子,“媳妇…”忽然想起心妍一个月前给他吃下一颗药丸,唯恐喊她媳便会口舌烂掉,改口道:“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嫁给三哥了?” 心妍掰开他两只手,见他一副被辜负的委屈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 “事出突然,我…我也始料不及。” 杨煜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事出突然已经有了” 心妍眉头拧紧,不解道:“有了什么?” “孩…”杨煜才说出一个字,院内传出几名女子的声音。“那个…姓柳的侧妃,不,是小妾娘娘,请来跳火盆吧,跳过火盆,五福临门。” 杨煜要说‘还’什么?心妍扭头进院,见了眼前情景,当即咂舌,也顾不得在意杨煜说的什么。 草芽叉腰叫道:“二十几个火盆一个挨一个,中间连个缝隙也没,主子跳过去,还不得…不得…” 心妍接口道:“不得被烧烤熟了,也得烧烤个半熟。”环视几名丫鬟,却都是陌生脸庞,几名丫鬟之后却有两名熟人,一是秦蕊、一是梦儿。 “秦蕊,这些脸生的丫鬟是谁?二十几个火盆是谁让我跳的?” 秦蕊挑挑秀眉:“我不过是来瞧个热闹,这些丫鬟是日后睿王府女主子的婢女。让你跳火盆的人自然是…” 青衣婢女神情煞是傲然,“睿王妃今日大喜,心中却惦念着同一天从侧门娶进来的柳侍妾,王妃说了,虽然侍妾身份低贱可比仆婢,但是她是文雅有德之人,绝不会怠慢了柳侍妾。于是,特派奴婢几人伺候柳侍妾走过火盆。让您讨得好福气。”伸手朝火红炭盆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如果不领情呢?” “柳侍妾大可闹得天翻地覆,到时自有皇上、皇后娘娘做主,咱们立刻禀告皇上他老人家,柳侍妾大大不满皇上的旨意,小瞧侍妾之位,心心念念要当王妃。” 心妍愤懑不平,却也无计可施,难道要闹上大厅,让世人耻笑这小妾不消停,公然和正妻争宠? 想到大厅之中,杨骜与颜泽雅拜天地拜高堂,而她却在此处被几个婢女刁难,不觉间心内一片凄凉。 缝制嫁衣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684 杨骜背后丈余处,白衫男子正朝两人看来,正是去而复返的杨殇,他右手撑了一把伞,左手攥着一把束起的粉色纸伞。言偑芾觑他特地为她折回,为她送伞,是这样么… 怀中女子身子颤抖不止,唇瓣也骤然间没了温度,杨骜缓缓离开心妍的唇,打量她的脸颊,只见她面上神情悲痛愧疚,眼中神色更是难以描述。 他随着她目光转身看去,入眼处见到了杨殇同样情难言状的面容。 杨殇缓步走来,站在心妍身前。 “方才我看墙边那人像你,却大抵是不确定的,于是便走了。可总也放心不下,走出里许又折返回来。”他犹豫再三,将粉伞放进心妍手中:“有三弟在,这伞你也是用不到的。可到底..是我的一片心意。” 他的每个字句都重重敲进她的心底深处,心妍慌忙摇头,刚要说句什么,便觉颈项、背脊酸麻,竟是被杨骜点住了穴道,半个字说不得,身子也动弹不能。 杨骜在心妍肩头使力一拥,她便像个木偶一般伏在他的胸膛。 “这丫头今天发了疯,执意要我陪她淋雨,还迫我当众向她表达爱意,爱她就在雨中吻她…”握出心妍手中雨伞递回杨殇手中,“大哥送伞给她,岂不是破坏了她的心愿?” 雨伞从她手中又回到他的手中,杨殇心中滋味却是苦涩了千万倍,他见心妍并不言语,只是乖顺倚在杨骜的怀中,当即笑道:“三弟同娶两妻,柳姑娘吃醋置气,也是正常。”蹙了蹙眉心,艰难道:“既然柳姑娘和三弟正..正快活自在,小王不便打扰,告辞了。”转身穿入雨帘。 心妍眼前越发模糊,朦胧中看见杨殇丢了手中雨伞,背影落魄隐在雨中。 杨骜冷冷丢开心妍肩膀,突突几下点在她颈项、背脊,为她解了穴道。 心妍身子一松,后退两步,盯着杨骜的双眼,恨恨道:“我以往只觉得你狡狯奸邪,今日才知,我是高估你了!” “我原本就没期望你对我歌功颂德。”杨骜耸肩,“现在可以乖乖随我回府了?” 心妍甩开他手,跑去捡起杨殇掉下的粉红雨伞,拂去伞身上的泥水,小心收进衣襟。 “杨骜,既然我们已经把话挑明,我当初进府正是为报父仇,而如今另起端倪,我需要查清父母死因,揪出杀父真凶。睿王府,我是不会再去的了。我们就此别过,从此彼此桥路各不相干。”一言甫毕,转身便走。 “站住!当睿王府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杨骜抓起心妍后背衣衫,运力抛出,心妍身子腾空,惊声呼救,噗通一声便趴在一匹棕色骏马马背之上。 杨骜持石子投在马臀,马匹受惊,放开四蹄,发足疾奔。街上人群惊惶,唯恐送命马蹄之下,纷纷让开了路。 劲风骤雨刮的心妍嫩脸生疼,她一颗心脏悬在嗓子眼,两手死死攥着缰绳,生怕一个不稳便跌下马背,无辜丧了小命。 只听一声清啸划空,骏马识得主人号令,前蹄扬起,急停而止。心妍身子随惯力向后飞抛而出,砸在路边鸡蛋摊上,登时满身蛋白蛋黄、雨水泥浆,狼狈极了。 摊主眼见生意毁于一旦,立时凶神恶煞捞起心妍衣襟,破口就骂:“蛋都给你砸碎了,还让不让活!我…” 陡然间金光一闪,一锭金子掷在木桌,摊主松开心妍,持起金子咬了咬,朝缓步踱来杨骜连连哈腰。“谢谢爷打赏!请便,请便。” 心妍径自委在泥泊,眼角朝身前那人看了一眼。他嘴角噙笑俯睨着她。缓缓朝她伸出手,“起来。” “无聊。当我三岁小孩?这样就能吓到我?”心妍对他伸出的手恍若未见,撑地起身,擦着他的指尖走了过去。 杨骜见她态度冷淡,心内窝火,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她双肩将她身子转过,抬起她下颌,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眸。 “你究竟要什么?我一再退让,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你看不出来?” 心妍嘴唇惨白,心中却是没了知觉,泪水簌簌淌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离你远远的,不要看到你的人,不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么,三爷?” 她双眼红肿,脸庞瘦削,杨骜心中一紧,她留在他身边竟如同身受莫大苦难,她竟急于逃离他身边? “我答应你,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心妍如释重负,点点头,“谢谢。”正思忖是否先回柳府再做打算,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抗在肩头,转身走进长街左侧一家酒楼,店家熟络引路,杨骜随其后上了三楼,推门走入幽深处一间上房,将她抛在床榻上,随后折身出屋。 />  心妍浑浑噩噩,对他此举大是摸不着头脑,只闻门外落锁之声清脆响起。她慌张追去门处,用力敲在门板。 “杨骜,你把我锁在这里做什么?” “你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想清楚,究竟是忘记大哥,还是老实跟在我的身边。下月初五,花轿会来客栈接你。妍儿,大婚那日见。” 心妍只觉他莫名其妙,忘记杨殇、跟在睿王身边,两个选择有什么差别? 杨骜脚步声渐行渐远。心妍环顾四壁,屋中竟然五窗。她恼怒心伤之下,坐在门后,失声痛哭。哭了许久便觉头昏脑热,身子滚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场病来如山倒、去如抽丝,竟拖沓二十几日、吃了不少汤药才渐渐转好。 这日是四月初一,心妍坐在桌盼呆呆失神。 忽闻屋外脚步声响。 “劳烦开门,我奉王爷之命,前来为主子丈量尺寸,缝制嫁衣。” 窸窸窣窣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776 草芽进屋握住心妍的手,仔仔细细打量许久,瞅见桌上饭菜动也未动,鼻尖一酸,问道:“主子,你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言偑芾觑” “有的。”心妍微微一笑,“程家两个哥哥都还好么,你也好么?宫里最近出了什么事没有?” 草芽连连点头:“我们都好。只是大家都好想你!大事却是没有,倒是有一件让皇上、皇后挂心的事呢。太子殿下淋雨着凉、心中情丝郁结,病了快一个月了,高烧总是不退,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心妍抓住草芽的衣袖,慌张道:“他病了?现在呢,身子好了么?风寒可治好了。我就知道的,他自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怎么抵得住冷雨侵身。” 草芽拿出布尺为心妍丈量,用笔将数字记下。 “这两日太子爷病情好转了。听说全是赵小姐的功劳,御医说要血人参熬制汤药才能救太子脱险,说那人参长在山巅石缝里,总是世外高人也难以觅得。赵小姐避人耳目,为找血人参差点丧了命,却到底是老天眷顾太子,让赵小姐给找着了,太子服下人参,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心妍胸口一酸,“病情好转了就好。梓柔她...对殿下有仁有意,殿下真是好福气。” “谁说不是呢。”草芽卷起布尺,叹了口气,“若说大事,睿王府却是有一件的。” 心妍表情恹恹,并不感兴趣。“这样啊。” 草芽径自说道:“这一个月来,王爷的脾气越来越差,喝的酒越来越多,府上谁若是提到了柳心妍三个字,王爷便下令打他一百板子,谁若是把柳心妍和杨殇几字一起提及,王爷便下令打他两百板子。天骄那厮最蠢,从皇宫回来府中见了三爷就说:太子做梦老喊柳心妍仨字。王爷眼皮抬也不抬,下令就是一千板子,打得程二哥一个月也还站不起来!” 心妍心生反感,咽下一口茶水,“他只会做这些施暴之事,当真让人讨厌。” 草芽见心妍肯饮茶水,顺势劝她吃了一碗饭菜。话锋一转,道:“不过,婚期越发的近了,王爷脸上渐渐便有了笑容,我猜是快能见到小主,王爷高兴。对了,主子,王爷把你一直以来住的主卧修葺一新,当做你和他的新房。” 心妍眉眼一动,淡淡问道:“颜泽雅的新房呢?” 草芽支支吾吾半天,说道:“王爷大动工程,给她建了个院子,专门让她居住。不过,王爷一向不喜欢跟姬妾同住,还是会回去主卧的,所以,以后还是和主子你…” “他命人修葺别院时候,木料用不完了,于是才把主卧翻新了吧。”心妍打断草芽的话,另起话头:“草芽,咱俩一月不见,你陪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在这里闷得紧。” 主仆谈天到日落,一起用罢晚膳,草芽才依依而去。 这夜心妍梳洗之后,解衣躺在榻上,脑海之中一时想到赵梓柔为杨殇寻找血人参,虽然胸口烦闷,却也大是欣喜,梓柔待杨殇是真心实意的关爱,得此娇妻,夫复何求。 一时又想起杨骜为她修葺新房,因她而脾性越发暴躁,便觉心中焦躁难安,虽不愿承认,可心底却有一处,如琴弦被拨,兀自颤动。 几番折转,已到中夜,她却依旧头脑清晰,毫无睡意。 忽闻隔壁客房门板响动,想必是有人夜半探客。不多时隔壁便传出了谈话声。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道。 “孙先生,快请坐。这次睿王趁大婚要咱们前来,可谓给了咱们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苍穹国太子或抓或掳,还怕杨德广那老儿不交出江山么?这次咱们国主忽必寒他老家定然给咱们记一件大功,到时高官厚禄,源源不绝。” 心妍一个激灵,轻手轻脚弹跳下床,贴耳墙边,细细听去。 只闻那被唤孙先生的男子道:“胡清兄弟,小心隔墙有耳,需谨慎行事,你凑耳过来,我将初五那日的计划说给你听。” 接下来两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心妍再也难以捕捉到清晰的字眼。 这孙先生的声音却是熟悉之至的。正是前世贪图官爵而前后投靠杨殇、杨骜的孙茂。 心妍却没想到,此人原来另有一重身份,那便是突松国的高官,前世秘密潜伏苍穹国,却因贪图色相而丧命大牢。 却不知他们意欲怎样加害杨殇?心妍原本打算大婚那日趁机脱逃,可如此一来,却是必须嫁到睿王府去。 睿王大婚那日,杨殇定然是要去的,去了便必定与孙茂、胡清碰面,杨殇在明,孙、胡两人在暗,她得设法传送消息才可。 ** 四月初五 清晨阳暖,天空如碧。 心妍坐在一顶小轿当中,四个轿夫静悄悄的抬着轿子 朝睿王府去,草芽慢吞吞跟在轿旁。 一行人死气沉沉,没半点声响,不像是娶新娘,倒像是将死人下葬。 忽然前方宫乐奏起,如同百鸟齐鸣,喜气震天。轿子猛然一晃,便即停下。 心妍身子猛然间向旁歪去,撞在轿壁,揉揉犯痛的手臂,掀帘问道:“草芽,发生什么事?” 草芽叹了口气:“到睿王府了。前面是赵小姐的迎亲车马、乐师琴鼓、聘礼彩礼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哪像咱们,一个小妾,一个丫鬟,四个老轿夫。一点不占地方。” 心妍将头探出轿窗外,不远处红绸红绫刺得她双目生痛。下意识扯扯身上淡粉色的嫁衣,草芽说苍穹惯例,小妾不能穿大红嫁衣,以免冲撞了正妻的威严,只能穿次人一等的粉色。 “没有什么,我们绕路走吧。” “要进侧门,只能从正门前穿过。”草芽说着,嗓音转高,“主子你瞧,王爷出来了,你说他知不知道主子在这里?他还记得今天也娶了主子过门吗。竟连个首饰礼聘也没送来。” 天翻地覆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690 颜泽雅却是良久都不下轿,杨骜便即慢慢躬身行礼,嘴中伴随也说着什么,该是甜如蜜糖的情话。言偑芾觑 围观权贵淑媛也纷纷起哄,杨骜不厌其烦一再相请,才见轿夫斜了轿子,喜妈掀开了轿帘,颜泽雅一袭鲜红嫁衣,头遮红盖头,由丫头搀着走下轿来,缓缓伸出白净如玉的左手。 杨骜伸出右手将颜泽雅的手握在掌心,引着她走上府前几个台阶。 心妍喉间哽塞,心中情状难言,赶紧垂下眼睫,放下轿帘,将自己封闭在轿中窄小空间,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不伤。 轿帘才垂下,杨骜便朝草芽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复杂看了看草芽身后那顶半旧小娇,随后对身侧仆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仆从走去人群,呼喝几句,声乐震天下,也听不分明,只见众人却纷纷朝两侧退去。 草芽喜道:“大好,大好。不只是哪位天界神君开了眼,主子,前面的人自动给咱们让了路。咱们过得去了。” 心妍轻声回道:“起轿吧。” “好嘞!”四名轿夫抬起轿子,才走两步路,便听咔嚓两声,背在肩上的木棍断了去,轿身哐当委在地上,心妍一个不稳,额头撞在轿沿,鼓起一颗大包。 “女主子,这…好端端,木棍断了,抬不了轿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老轿夫急的团团转。 心妍自忖命苦不能怨天尤人,该她承受的总要大胆承受,微微笑道:“没有什么,我下轿走路就好。”掀帘下轿。 草芽急忙将她推回,“主子,你可不能这样就出去了,新娘子的脸是谁都能看的?那可只能是新郎官掀了盖头才能看。快盖上盖头。”找了一圈,竟连个红盖头也没。 心妍苦笑:“那不然,把你那粉手绢借我用用?跟我这粉衣裳挺般配的。” 草芽连忙点头:“好!”从衣襟拽下手绢便要盖在心妍头顶。 “芽,得了吧!盖个手绢,今日可算是真的糗到了家。我便这么下去。也没人认得我。顶个手绢,平白引人注目。”下轿穿过众人,朝侧门走去。 忽然睿王府正门爆发一阵欢呼声,心妍回头看去,原来是颜泽雅进门时候要跳火盆,一不小心,脚下打滑,便欲摔倒,杨骜伸手托在她腰后,将她稳稳揽进了怀中。 “主子,你别哭,也别羡慕,一会儿在侧门,你也要跳火盆的。”草芽用手绢擦擦心妍的脸颊。 心妍紧闭了一下双眼,转身疾走而去,丝毫未觉杨骜炽热视线送她转过了院墙。 区区一月不见,他竟仿佛渴求新婚相见这一瞬,渴求了生生世世。 心妍转过院墙,便见杨煜蹲在地上又写又画,心妍心生好奇,走去一看,杨煜面前三尺见方的土地上,写满了‘我媳妇改嫁了’六个大字。 心妍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脸。 “喂,你蹲在侧门口干什么?所谓好狗不挡道,你蹲在门中间,挡着我的路,你说你是不是一只小狗?” 杨煜抬起水溜溜的大眼,瞅了瞅心妍,瘪瘪嘴又低下头去,拿着枯枝继续写画,这次写的竟是‘媳妇改嫁了,却不知悔改,骂她相公是狗。’ 心妍咯咯直笑,见他半天不睬她,于是绕过他虽蹲在地上、却依旧高达她腰上的身躯,一只脚迈进了门槛。 杨煜扔下枯枝,两手一环搂住心妍的脖子,“媳妇…”忽然想起心妍一个月前给他吃下一颗药丸,唯恐喊她媳便会口舌烂掉,改口道:“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嫁给三哥了?” 心妍掰开他两只手,见他一副被辜负的委屈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 “事出突然,我…我也始料不及。” 杨煜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事出突然...已经有了...” 心妍眉头拧紧,不解道:“有了什么?” “孩…”杨煜才说出一个字,院内传出几名女子的声音。“那个…姓柳的侧妃,不,是小妾娘娘,请来跳火盆吧,跳过火盆,五福临门。” 杨煜要说‘还’什么?心妍扭头进院,见了眼前情景,当即咂舌,也顾不得在意杨煜说的什么。 草芽叉腰叫道:“二十几个火盆一个挨一个,中间连个缝隙也没,主子跳过去,还不得…不得…” 心妍接口道:“不得被烧烤熟了,也得烧烤个半熟。”环视几名丫鬟,却都是陌生脸庞,几名丫鬟之后却有两名熟人,一是秦蕊、一是梦儿。 “秦蕊,这些脸生的丫鬟是谁?二十 几个火盆是谁让我跳的?” 秦蕊挑挑秀眉:“我不过是来瞧个热闹,这些丫鬟是日后睿王府女主子的婢女。让你跳火盆的人自然是…” 青衣婢女神情煞是傲然,“睿王妃今日大喜,心中却惦念着同一天从侧门娶进来的柳侍妾,王妃说了,虽然侍妾身份低贱可比仆婢,但是她是文雅有德之人,绝不会怠慢了柳侍妾。于是,特派奴婢几人伺候柳侍妾走过火盆。让您讨得好福气。”伸手朝火红炭盆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如果不领情呢?” “柳侍妾大可闹得天翻地覆,到时自有皇上、皇后娘娘做主,咱们立刻禀告皇上他老人家,柳侍妾大大不满皇上的旨意,小瞧侍妾之位,心心念念要当王妃。” 心妍愤懑不平,却也无计可施,难道要闹上大厅,让世人耻笑这小妾不消停,公然和正妻争宠? 想到大厅之中,杨骜与颜泽雅拜天地拜高堂,而她却在此处被几个婢女刁难,不觉间心内一片凄凉。 游历山水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690 颜泽雅却是良久都不下轿,杨骜便即慢慢躬身行礼,嘴中伴随也说着什么,该是甜如蜜糖的情话。言偑芾觑 围观权贵淑媛也纷纷起哄,杨骜不厌其烦一再相请,才见轿夫斜了轿子,喜妈掀开了轿帘,颜泽雅一袭鲜红嫁衣,头遮红盖头,由丫头搀着走下轿来,缓缓伸出白净如玉的左手。 杨骜伸出右手将颜泽雅的手握在掌心,引着她走上府前几个台阶。 心妍喉间哽塞,心中情状难言,赶紧垂下眼睫,放下轿帘,将自己封闭在轿中窄小空间,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不伤。 轿帘才垂下,杨骜便朝草芽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复杂看了看草芽身后那顶半旧小娇,随后对身侧仆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仆从走去人群,呼喝几句,声乐震天下,也听不分明,只见众人却纷纷朝两侧退去。 草芽喜道:“大好,大好。不只是哪位天界神君开了眼,主子,前面的人自动给咱们让了路。咱们过得去了。” 心妍轻声回道:“起轿吧。” “好嘞!”四名轿夫抬起轿子,才走两步路,便听咔嚓两声,背在肩上的木棍断了去,轿身哐当委在地上,心妍一个不稳,额头撞在轿沿,鼓起一颗大包。 “女主子,这…好端端,木棍断了,抬不了轿子了!这可如何是好。”老轿夫急的团团转。 心妍自忖命苦不能怨天尤人,该她承受的总要大胆承受,微微笑道:“没有什么,我下轿走路就好。”掀帘下轿。 草芽急忙将她推回,“主子,你可不能这样就出去了,新娘子的脸是谁都能看的?那可只能是新郎官掀了盖头才能看。快盖上盖头。”找了一圈,竟连个红盖头也没。 心妍苦笑:“那不然,把你那粉手绢借我用用?跟我这粉衣裳挺般配的。” 草芽连忙点头:“好!”从衣襟拽下手绢便要盖在心妍头顶。 “芽,得了吧!盖个手绢,今日可算是真的糗到了家。我便这么下去。也没人认得我。顶个手绢,平白引人注目。”下轿穿过众人,朝侧门走去。 忽然睿王府正门爆发一阵欢呼声,心妍回头看去,原来是颜泽雅进门时候要跳火盆,一不小心,脚下打滑,便欲摔倒,杨骜伸手托在她腰后,将她稳稳揽进了怀中。 “主子,你别哭,也别羡慕,一会儿在侧门,你也要跳火盆的。”草芽用手绢擦擦心妍的脸颊。 心妍紧闭了一下双眼,转身疾走而去,丝毫未觉杨骜炽热视线送她转过了院墙。 区区一月不见,他竟仿佛渴求新婚相见这一瞬,渴求了生生世世。 心妍转过院墙,便见杨煜蹲在地上又写又画,心妍心生好奇,走去一看,杨煜面前三尺见方的土地上,写满了‘我媳妇改嫁了’六个大字。 心妍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脸。 “喂,你蹲在侧门口干什么?所谓好狗不挡道,你蹲在门中间,挡着我的路,你说你是不是一只小狗?” 杨煜抬起水溜溜的大眼,瞅了瞅心妍,瘪瘪嘴又低下头去,拿着枯枝继续写画,这次写的竟是‘媳妇改嫁了,却不知悔改,骂她相公是狗。’ 心妍咯咯直笑,见他半天不睬她,于是绕过他虽蹲在地上、却依旧高达她腰上的身躯,一只脚迈进了门槛。 杨煜扔下枯枝,两手一环搂住心妍的脖子,“媳妇…”忽然想起心妍一个月前给他吃下一颗药丸,唯恐喊她媳便会口舌烂掉,改口道:“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嫁给三哥了?” 心妍掰开他两只手,见他一副被辜负的委屈样,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安慰。 “事出突然,我…我也始料不及。” 杨煜盯着她的小腹看了一盏茶的功夫,“事出突然...已经有了...” 心妍眉头拧紧,不解道:“有了什么?” “孩…”杨煜才说出一个字,院内传出几名女子的声音。“那个…姓柳的侧妃,不,是小妾娘娘,请来跳火盆吧,跳过火盆,五福临门。” 杨煜要说‘还’什么?心妍扭头进院,见了眼前情景,当即咂舌,也顾不得在意杨煜说的什么。 草芽叉腰叫道:“二十几个火盆一个挨一个,中间连个缝隙也没,主子跳过去,还不得…不得…” 心妍接口道:“不得被烧烤熟了,也得烧烤个半熟。”环视几名丫鬟,却都是陌生脸庞,几名丫鬟之后却有两名熟人,一是秦蕊、一是梦儿。 “秦蕊,这些脸生的丫鬟是谁?二十 几个火盆是谁让我跳的?” 秦蕊挑挑秀眉:“我不过是来瞧个热闹,这些丫鬟是日后睿王府女主子的婢女。让你跳火盆的人自然是…” 青衣婢女神情煞是傲然,“睿王妃今日大喜,心中却惦念着同一天从侧门娶进来的柳侍妾,王妃说了,虽然侍妾身份低贱可比仆婢,但是她是文雅有德之人,绝不会怠慢了柳侍妾。于是,特派奴婢几人伺候柳侍妾走过火盆。让您讨得好福气。”伸手朝火红炭盆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我如果不领情呢?” “柳侍妾大可闹得天翻地覆,到时自有皇上、皇后娘娘做主,咱们立刻禀告皇上他老人家,柳侍妾大大不满皇上的旨意,小瞧侍妾之位,心心念念要当王妃。” 心妍愤懑不平,却也无计可施,难道要闹上大厅,让世人耻笑这小妾不消停,公然和正妻争宠? 想到大厅之中,杨骜与颜泽雅拜天地拜高堂,而她却在此处被几个婢女刁难,不觉间心内一片凄凉。 不以为意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3135 可目光才触及他的脸庞,他便逃也一般别开了眼。言偑芾觑 赵梓柔为他递上一杯茶水,他伸手要接过,梓柔又将茶杯缩了回去,放在唇边吹了吹,待茶温合适才递到杨殇嘴边。 心妍僵硬一笑,低下了头。仅见裤管上面都是血水,竟是腿上水泡都给磨破了。 在这一群衣着光鲜、品貌不凡的官宦淑女之间,心妍陡然升起一股自卑自哀之感。 “夫妻对拜。”喜娘三喊的同时,只见睿王的头歪向一侧,对厅中妾室的伤势竟十分关注。 “妍,你烧伤太重,我先给你裹伤,然后送你去就医。”杨煜说着便蹲下身便欲掀开心妍的裤管。 “煜儿!住手。” “五弟!不可。” 这两声呵斥之声,第一句出自杨骜,第二声则是由杨殇说出。 两人话音一落,都自觉吃惊,对望一眼,四道视线相交,竟似勾出两道火舌。 杨殇已自椅上站起。她已为人妇,他不该再对她有丝毫念想,分明要对她视而不见的,却为何杨煜的手才触及她裤管,要触到她肌肤的一瞬,他便厉声喝止? 睿王开口实属合情合理,太子对弟妹态度暧昧却是引人侧目,杨殇自觉失态,缓缓道:“五弟,她是你三嫂,你为她裹伤多有不便,请医生来疗伤便好。” 赵梓柔看了心妍一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柳心妍,若太子爷不对她表现的分外关心,她这一生又岂会注意到这狼狈的姑娘? “不必麻烦了。我误闯进来,已经酿成大错。一点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心妍直欲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忙站起身,朝众人俯身行礼。眼角余光瞥到厅外秦蕊正自笑的前仰后合,心妍恼怒之余更觉困窘。 “王爷,请..请夫妻对拜。” 喜娘见睿王目光紧紧凝着妾室的背影,目光竟似用胶水黏在她的身上一般,对夫妻对拜云云竟是一字没有听到,于是再度出声提醒。 心妍紧咬下唇,握住拳头,强忍疼痛向厅外走去。 便在这时,玲珑怨道:“真是不结实,我手腕上的玉珠断了。”簌簌有声,玉珠散了一地,滚在了心妍脚步之下。 心妍本已经步履维艰,此时却是又生变故,踩在珠上,站立不稳,仰头便倒。 “小妹,怎么如此不小心。”杨殇责备玲珑的同时,身子已经跃到厅中,“柳儿,你怎样?”伸手欲托扶她腰身。 “妍!”杨煜在心妍身后,自会相援,立刻便伸手相搀。 岂料一道红影自两人身前掠过,两只手臂箍住了心妍的腰身,将她横抱在怀中。 众人一片哄然,竟纷纷站起看向厅心一双男女。 将心妍抱在怀中之人正是新郎官睿王,是正与丞相爱女颜泽雅拜天地的杨骜。 颜泽雅自盖头下看到红绫另一端颓然落在地上,新郎已不知去向,一颗心脏碎成千片。 她扯下盖头,泪眼婆娑看向杨骜:“三爷,为了柳心妍,你便这样撇下我了?皇上、皇后、我父亲母亲四位高堂面前,数百亲朋面前,你竟不给我留下半分颜面?” 颜相、颜夫人脸露尴尬、不满,却碍于皇帝并未发话,于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看看满眼泪迹的颜泽雅、看看伤重如斯的心妍,一时为难,索性并不置言,任杨骜处理。 厅外的秦蕊也自笑不出来。 杨骜低头看了看心妍,询问道:“自己能走回房去?” 心妍鼻子一酸,如果他爱她,她也爱他,那么她好想回一句:脚痛,走不得了。 无奈他和她,两相生厌。 “可以。你放我下来,我这就出去了。” “脚痛,走不得了,是不是?”杨骜抿唇静静看了她脸颊许久,心妍被他说中心事,着实赧然。 杨骜眯眸环看厅内一众人等,声线疏离道:“父皇、岳丈,各位贵客,小王先送拙妻回房疗伤,随后再来奉陪诸位把酒言欢。暂行失陪。” 妻?颜泽雅脸上血色退去,他竟称呼柳心妍是妻?那么她颜泽雅是什么? 不待众人答话,杨骜便我行我素,抱起心妍穿厅而过,走过玲珑身侧,略一顿步,眉头一锁,径自回了主卧。 他轻轻将心妍放在床沿。折身取来烫伤药,放在矮桌上。 “你回去吧,我自己敷药就行了。别让皇上、皇后久等了。” “拜堂已经推迟,我早回去、晚回去没有多大分别。他们多等 一会儿、少等片刻又差到哪去。” 话语中大是不以为意,显然将谁都不放在眼中。 杨骜撕开心妍裤管,左手握住心妍的脚腕。 心妍小腿一缩,显是吃痛。 杨骜手掌微微松了寸许,向上略提,捂住她小腿无伤之处,右手拿起棉花沾了酒精帮她擦洗伤口。 心妍直痛的眼泪直冒,杨骜手下并不留情,动作利落消毒包扎,宛似在应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木头,殊不知心妍已自痛的抓心挠肺,直欲昏厥。几次都欲挣脱,不耐小腿都紧紧握在他的手心。 杨骜替她敷好药物、裹完伤口,淡淡看向她。 “程天侯把侧门的事给我说了。当时你怎么不让草芽去厅内给我传句话,遇到情况不知灵活应对,如今受伤吃痛,是你自找。”转身坐在床沿,将她温软身躯放在他腿上。 心妍听着耳边他沉稳的心跳,眼皮越发的沉了,身疲心累,竟一股冲动想靠在他怀里睡一会儿。却猛地掐了下大腿,便清醒过来。 “给你传话又怎样?你会管我吗?” 杨骜挑起她的下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管不管?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再问我会不会管,我却是无从答起了。” 他的话模棱两可,心妍也分不清他究竟是关怀,还是调笑,于是一笑置之,并不作声。 杨骜将她平置榻上,随即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墨瞳如炽,凝着她的眼,声音沙哑低沉:“先乖乖休息。今晚我来你房里过夜。”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狂么~欢迎狂回么~~哈哈~~ 他的温存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797 心妍恍惚看着与她鼻尖相触的男人,竟难以相信他就是曾经几度将她生死当作儿戏的杨骜。言偑芾觑 杨骜见她眸光莹然、唇瓣微启,眼尾长睫卷处勾出慑人娇媚,他眸色一深,缓缓低下头去。 将他身上男子体息嗅进鼻中,心妍胸口怦怦直跳,心中烦躁已极。 眼见他的俊颜近在眼前,忽然想到,他既然转了性,变作温柔备至的男子,那么他心地也该一同变得十分善良。 “杨骜,孙茂、胡清要做之事,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对么?我懂得你身负母仇,恨极了康巧慧还有我…我爹爹。可是,杨殇却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好不好?” 心妍声音缓慢轻柔,生怕一不小心打碎了这一刻的安宁。 孰料,仅一颗小石子也能激起汹汹浪涛。 杨骜眼中神色骤变,就像是一曲雅然小曲,陡然间琴弦崩断,又像是熊熊烈火,怒燎荒原。 他猛然扼住心妍纤细颈项,手劲之大,使得心妍难以吞咽,随时都会脖颈断折、窒息而死。 心妍下知识攥住他的手掌,指甲陷入他的皮肉,刮出道道血印。 她意识逐渐低迷,手一松,垂在榻上。两只通红的眼睛也渐渐闭上。 杨骜五指松开,将她脸颊甩去一旁,心妍一得自由,立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只手掌抚上脖颈,剧烈的咳嗽。 她方才瞎了眼,才会觉得这危险如鬼魅的男人温柔! “把你关在客栈一个月,你也没想明白自己是谁的女人?” 杨骜指尖穿入心妍发丝之间,修长的指在她后颈抚触。他分明动作轻柔,她却莫名畏惧,身子不停的冷颤。 “这跟我是谁的女人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在下一代的身上…” 杨骜字字冷漠无情:“少自作聪明。给我记住,你只是个女人,女人的本分便是取悦她的男人。我让你哭,你便流泪,我让你笑,你便翘起嘴角。如果你运气足够好,我还会允许你为我生儿育女,让你安安稳稳过一生。至于不该你管的事情,你若插足进来,我会让你死的难看。” 他竟这般轻视女人! 倘若世间女人都如他说的那样只知道相夫教子,那么他母妃为何还会死在康巧慧的手中? 所谓好女不吃眼前亏,为了不将这头豹子惹毛,也为了尽早送走这尊瘟神,心妍垂下眼睫,谦卑道:“是。” 杨骜见她形容乖巧,抿唇轻笑:“听话就好。今天是你我大婚之喜,别哭丧着小脸,笑给我看。” 心妍想象不出如果跟他背道而驰会下场如何凄惨,嘴角轻轻扬起,绽出一抹嫣然笑意。 杨骜静静看了她许久,猝不及防之下,在她唇瓣啄了一口,心妍身子向后缩去。 “别怕我,我只亲亲你的嘴唇。” 心妍身子僵直,如入定老曾一般盘膝坐着,杨骜两只手臂收紧,将她身子抱在怀中,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唇瓣唇角,却不似前些时日那样蛮横霸道,平白多出了温文儒雅。 他呼吸越发凝重,却并未强求于她,缓缓离开她的唇瓣。 “你要的是这样么?如果你自此而后专心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不计较柳丞相所作所为,给你一个真正的丈夫。” 心妍张着大眼看着他的脸颊,他的话好让人心动,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与他庭前嬉戏、一同哺育婴孩的温馨画面。 程天侯敲门道:“爷,皇上让您回去厅内和王妃拜堂。” 恍如一盆冷水自头浇下,心妍苦涩一笑,他不单是她的丈夫。 杨骜轻叹了口气,为心妍盖上棉被,出屋回了正厅。 他刚一出屋,心妍便穿戴整齐,来到窗边朝厅中张望,留意杨殇的一举一动。 等了近一个时辰也不见正厅有什么动静,索性坐在窗边椅上,又等半个时辰,便听脚步声在院中嘈杂响起。 “父皇、母后、颜相夫妇几个长辈都各自回去了,现在只剩下年轻人,咱们都去三哥房里闹一闹洞房,热闹热闹。” 杨煜走在一众男女之前,侃侃而谈。 “热闹一下是可以,你别为难你嫂子。”杨骜调笑。 “谁要为难她啊,我只不过要把你送到她的屋里去,免得…免得你去和…”杨煜快速瞄了眼心妍所在主卧。 一众人等说笑间涌进颜泽雅所居的雅清阁。 在那些人中,没有看到杨殇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孙茂、胡 清两人。心妍大感不妙,开门出屋,趁乱出了睿王府,走到街角处,胡清的声音自酒馆后门方向传来。 “收到信号了。杨殇那小子在废墟那边被捉到了。孙先生,这小子太***不中用了,轻而易举就咬住鱼钩。亏他还是个太子。” 孙茂嗤笑,显然对胡清的话不以为是。“这你有所不知,自从睿王爷那小妾来厅上走了一圈,杨殇的魂就被勾走了。那小妾被睿王抱回卧房后,你没见杨殇一杯酒接着一杯,咱们的酒里可是下了二两迷.药,他能强自支撑走到五里外的废墟,已是不可思议,百个千个你,都比不上他毫厘。” 胡清道:“嘿,我便不明白了。情字有什么意思?窑子里姑娘要多少有多少,有情调又会摆弄男人。太子爷竟犯了相思病,说心烦,撇开所有随从,连那个赵大美人也不让奉陪。说只想一人单独走一走。我瞧是小妾不理他,他难受。嘿嘿,难受的好,让咱们少废些气力。” 杨殇被擒了!心妍急的团团转,他们口中所说的废墟在什么地方?得设法救杨殇才行。 — 第1更. 跟她玩玩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587 心妍灵机一动,恨恨喊道:“杨殇,你个恶贼!杀我全家性命,我恨你恨到了骨头缝里,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夜深人静,声音沿街传出甚远。言偑芾觑 孙茂、胡清闻声,圈转马头,折返回来,停马在心妍面前。孙茂看看墙下女子,夜色漆黑,容貌难辨,身段却是鲜见的婀娜有致。 “美人,杨殇是你仇人?” “是啊,这位大人,你见他没有?见了他可得告诉我他在哪里,我非去砍他几刀不可。”心妍说着,手比作刀,狠狠挥了几下。 “恐怕轮不到你来杀他了,他已经落在咱们手中了。不过,瞧你模样可人,全当孙哥哥是给你报了家仇。” 孙茂大笑,声音中极是暧昧。 心妍连连叹了几声:“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无法亲自手刃仇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从胸襟掏出匕首,倒握手中,朝腹上切去。 当的一声,胡清使剑架开她手中匕首,“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性子却是这么刚烈。”转头看向孙茂:“孙先生,不如咱们带她同去,让她得看仇人最后一眼。之后嘛,嘿嘿,孙先生心慈仁善,把她认作义妹,带回突松国去,与你俯身那些义妹养在一起,是件大大的乐事…” 心妍直欲作呕,孙茂原来喜欢兄妹恋哇。他好色脾性却是半点没改。 “上马吧。”孙茂朝心妍伸出手去。心妍因他上辈子所为,到这辈子还记恨他,并不拉他手,一捞缰绳,跳上马背,坐在他的身后。 两骑三人驱马北行五里,月光下,见到前方一片屋瓦废墟,停下马来,跃下马背,从断墙翻进院中。 几名劲装男子手持火把站在院中。枯井边上依着一名男子。 心妍胸口一动,凝神看去,那男子衣袍华美,醉眸惺忪,正是杨殇。她大喜若狂,发足跑到他的身边。 “柳儿姑娘...你知不知道,颜府花圃一见,我已经对你...对你...只有祝你新婚快乐...和三弟白头偕老...” 听到杨殇口中含糊不清,宛似喊着她的名字,心妍双眼涨涩,流下两行泪水。摇摇他的肩膀。 “殿下,你怎样?快醒醒,殿下!” 杨殇头昏脑沉,缓缓睁开双眼,意识回到脑海,将眼前人当作是方才将他生擒的刺客,手臂一横,把心妍推出数步之外。 心妍手掌被枯枝挂烂,流下鲜血,她顾不得疼痛,又跑回他的身边,攥住他的手臂,轻声道:“殇,是我啊。” 杨殇听到她软如溪水的嗓音,心中一动,合掌攥住她的手,“柳儿。是你。”忽然觉得她手中湿腻,拿在月光下一看,却是几道口子,温声问道:“都怪我。你痛不痛?” 心妍摇头,“不痛。你有没有怎样?” 杨殇刚欲开口,便喉间一涩,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急促喘道:“没...没什么..”身子一歪,倚在心妍的肩头。 心妍慌乱之下,在他身上细细查看,他右手臂中了一记锯齿形的飞镖,又见他唇瓣成了黑色。 飞镖有毒! 心妍忽然间想起前世杨殇死在涂毒匕首下的惨状,当即慌了神,颤声道:“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胡清和孙茂对看一眼,前者喊道:“喂,怎么越看越觉得你不是寻仇来的?你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心妍强自镇定,“两位有所不知,我此生愿望是将一个活生生的杨殇给杀死。他这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即便打他杀他也没多少快意。” 孙茂扬扬眉毛,低声对胡清道:“不急,看她耍什么花样。你也知道,孙某就喜欢有趣的女人。” 心妍取匕首划开杨殇左肩衣物,柔声道:“忍一忍。我帮你取出暗器。” 得到杨殇首肯之后,心妍横下心肠,把暗器从他血肉之中剜出,黑色毒血如小泉一般涌出。 “毒血如果侵入心脉,你性命就难保。我...我帮你...”心妍张口便要为他吸出毒血。 杨殇急忙拉住她的手臂,“你为我吸出毒血,你自己反而中了毒,总要有一个人死,我怎么忍心让你替我受死。” 心妍拧眉一想,自己身中鬼叫愁已有月余,却依旧康健的活着,想来胸口那毒蛛真有护体之效。紧紧握了握杨殇的手。肯定道:“我保证,我们都会平安无事。” 不待他答话,便低头为他吸出毒血,直到血浆转为鲜红,她才松了一口气。 不料不口气没有喘过来,便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胸肺紧窒难言,心妍身子抽搐委在地上,口中鲜红血浆泊 泊涌出。 杨殇惊惶,撑身将她揽进怀中,“柳儿!” 心妍摇摇头,颤声道:“我没事,只是好冷,好冷。” 孙茂笑道:“那是突松国毒性最强的雪蜘蛛腹中提炼出来的毒汁,中毒后便无药可解,只有死路一条。” 心妍冷汗涔涔而下,原来如此,定是胸口毒蛛毒性比不上这雪蜘蛛的毒性强,是以并不能压制它的毒性。凄然一笑,想不到她今生也难逃惨死命运。 “来人,把杨殇带去约定之处,这女子留下,我跟她玩玩。”孙茂挥手下令。 — 第2更. 她取悦他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595 心妍撑身向前,攥住了杨殇的腿。言偑芾觑情急之下,脱口说道:“我是睿王的女人,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小妾。睿王让我传话,说计划..计划有变,让你们放了太子。” ‘睿王的女人’几字使众人脸露惧色,劲装汉子顿下脚步,朝孙茂寻看过去。 孙茂走去捏起心妍的下颌,见她因中剧毒,眼珠凸出,嘴唇乌黑,容貌走了样,实在不像睿王府正厅中那娇俏的侍妾。 “她信口胡诌。将杨殇带走。” 劲装汉子领命又走,心妍双手死死攥住杨殇的小腿。孙茂扣开她五指,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抛在枯叶堆上。一番淫言秽语便欲施暴。 杨殇重伤体虚,眼见心妍受辱,他使出最后一丝气力,袖管射出银针,刺到束住他双臂的男人手背,只听哀嚎一声,汉子吃痛撒手,杨殇趁势拔出那汉子腰间长剑,抢到心妍身侧。 “柳儿,若是平时…他们几个倒不是我的对手。可...此刻我自身难...难保。更没能力保护你,宁可杀了你,也不能看你受辱。你死后,我自刎追你而去。” 左手颤抖持剑,指向心妍脖颈。心妍脸露感激之色,缓缓闭上了眼。 杨殇侧腕出剑划向心妍的咽喉,便听当得一声,孙茂持剑挑飞他手中长剑,长剑飞出,直穿透入两人合抱的大树。孙茂左手推掌打在杨殇左肩,杨殇身躯向后飞出,撞在墙垣,昏了过去。 劲装汉子将他负在背上,朝外走去。 孙茂伸手来到心妍领口,一颗一颗解开她的纽扣。 心妍大怒,“畜生!”对准他眉心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鼻梁。 孙茂甩手一巴掌打在心妍左颊,心妍只觉眼前金星乱冒,直欲昏倒,一时悲痛难以自禁,闭起双眼,流下泪来。 一双大手在她肩头游移,正要触到她的胸口,便听墙外几声大笑,一个清冷的声音道:“适逢新月夜黑,鄙人这把剑,当饮上几口血才是。” 孙茂、胡清大惊,仗剑胸前,朝来人喝道:“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干什么?滚出来。” 从残垣断墙口,跃进院中一道健硕颀长的男子。 心妍睁开眼睛朝来人看去,火把光照下,只见男子满脸焦黄、头发蓬乱,竟是奇丑之人,一双眼眸蕴有掩不住的狠辣、阴鸷。高大的身量让人望而生畏。 “在下天生好斗,听到了兵刃之声,便来凑个热闹。”男子声音粗噶,似乎有意压低。 孙茂、胡清一怔,原来并非杨殇的救兵,一剑解决了便是。“热闹你凑不上了,凑死吧。”两人持剑左右攻上。与那男子打斗在一起。 几名劲装汉子见到孙、胡两人与人缠斗,当即将杨殇撂在地上,持剑从四面八方抢上围攻那男子。 是时,孙、胡两人连同其手下十数人,一起将那男子围在圈在,冰寒剑光上作一个光圈,剑招之快之险,实在难以描摹。 心妍伏在地上看他们打斗了一会儿,虽自替那男子捏了两把冷汗,却见他乱剑之中游刃有余、应对自如,当即宽心不少。撑身爬到杨殇身侧,使力将他搀起。对那被围杀的男子喊道。 “恩人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是,我身侧这人身份特殊,决不能涉险。小女子若能活下,必回来此处查看,如若不幸见到恩人的尸首,到时必当以死谢恩。”脚步踉跄向院外走去。 胡清大叫:“想走,没那么容易。”抢步来到心妍身侧,持剑便朝杨殇小腹刺去。 心妍大骇,挺身挡在杨殇的身前。 眼见剑尖就要没入自己肚腹,心妍的心脏简直要从口中跳将出来,忽见横空飞来长剑,将她腹前长剑从中斩断。 出手之人,正是那蓬头垢面的男子,他剑势斜引,刺在胡清肩胛,将他逼退数步,意欲退敌,却留有余地,并不伤其性命。 “谢谢你,恩人!”心妍眼前一花,吓得腿脚发软,身子摇摇欲倒。 男子手臂收紧,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束在怀中,向她张张口,却终是没有说话,只冷冷哼了一声,像是责备她任性妄为一般。 忽闻嗖嗖嗖数声利器破空驰来,只见数十锯齿飞镖朝男子背后射来。 “恩人快躲开,那飞镖上有剧毒!” 心妍提醒之后,猛地推在他的胸膛,自己则折身扑在了毫无意识的杨殇身上,寻思自己已经中毒至深深,再中毒镖也没什么损失,只要能保护杨殇便好。 静静趴在杨殇的身上,预期的疼痛并未来临,只听身后乒乒乓乓数声,利刃相交之声大作。 心妍晃眼看去,原来 是那恩人如同山峦一般挡在了她的身前,持剑将飞镖逐一挡去。 孙茂、胡清一众人等持剑急速刺到。 心妍指着杨殇,道:“恩人,你身手了得,要脱险易如反掌,求你带他快行离开。求你救救他!” 男子脸上表情特异,双目中燃着熊熊妒火,倏地欺近她耳边,沉声道:“要我救他可以。夜夜取悦我,一心一意做我的女人。你答应么?” 这道刻在她骨髓里的嗓音,她即便生死关头、头脑不清,也能清晰认得。 是杨骜! — 第3更. 柔软唇瓣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641 心妍稍一疑惑便即明白,他串通孙茂等人掳获杨殇,自是不便出面相救。言偑芾觑稽觨 可他不是去颜泽雅房内洞房花烛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和孙、胡等人大打出手,不用顾忌被拆穿面目,和突松国君忽必寒结下梁子? 难道...难道只因他担心她的安危?心妍想到此处,心中猛地跳了起来。 眼见孙茂等人十数柄长剑已刺到杨骜身后,他却镇定自若的凝着她,仿佛浑然未觉背后的危险。 心妍看看命悬一线的杨殇,使力点点头,对杨骜道:“只要你肯救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杨骜眼中并没有半分喜色,冷眸越发的森寒。他扬起左袖,只听簌的一声,有亮点窜入夜空。须臾之后,东边天际出现点点银光。 孙茂、胡清等人仰头望天,叫道:“情况有变,睿王召集咱们。走。”还剑入鞘,一行人跃出废墟去了。 便在此时。杨煜的声音自矮墙外响起。 “三哥,你在这里么?廓” 脚步纷纷入院。 除了杨煜,还有玲珑、赵梓柔、草芽、天候、天骄。 心妍深深吁出一口气,柔柔看了一眼杨殇,手指放在他鼻尖,他正自呼吸调匀,沉沉睡着,她当即放心,嘴角露出笑容。 耳侧噗的一声,心妍脸上点点温热,伸手抹去,竟两手鲜红血浆,寻声看去,只见杨骜身子晃了一晃,剑尖支在地上,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身子一歪,靠在了一株花树之上。 心妍颤手揭下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只见他发丝湿濡黏在俊逸双颊,嘴唇青黑,喘息急促,黑色血丝兀自从口鼻之中涌出。 心妍隐隐不安,一瞥眼间,看到两个锯齿毒镖刺在他的心口之上,喃喃道:“你刚才挡在我和殿下的身前,你…你被毒镖击中了。杰” 杨骜眉头深皱,并不置声。 玲珑上前搀住他的手臂,泪眼婆娑,关切问道:“哥,你怎么办?会不会死?我好害怕。” 杨骜笑着骂她:“傻瓜。”猛地闭起双眼,伸手拔掉深埋血肉内的利器,投掷地上。胸中一阵闷紧,又呕出一口毒血。 心妍咬咬牙,蹲在杨骜身前,撕开他心口衣裳,低头便要给他吸出毒血。思忖她自己已是活不成,多吸两口毒血又能遭到哪里去。 杨骜却用手指尖按在她的唇上,“为了什么救我。” 心妍一怔,他不是在问,而是已经知道原因,不过需要从她口中证实罢了。 “无论如何,都是你救了殿下。我替他感谢你。” 杨骜反掌挥在她的耳侧颈边,心妍耳中轰轰鸣响,身子一踉,侧趴地上。 “用不着你假好心,你方才替杨殇允出毒血,现在同一张嘴巴给我吸出毒血。我嫌你脏。下贱!” 心妍眼眶酸涩,唇瓣颤抖,泪水丝丝流入口内,又酸又涩。 玲珑抚着杨骜的胸口,宽慰道:“你别动怒,免得牵痛伤口。”怒目瞪向心妍:“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大哥不会受伤。三哥不会连夜惊慌出府,也就不会被毒镖射中!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个害人精!” 心妍使劲攥起拳头。下意识朝杨殇看去,只见赵梓柔将杨殇抱在怀中,见她看了过去,梓柔有礼道:“柳姑娘,你是睿王爷的妾室,该当自重,以后还请离太子远些吧。” 心妍胸口闷痛,只觉自己是最多余不堪的人,十足不该活在世上。 杨煜看看心妍,袒护道:“玲珑、梓柔,三哥所中剧毒逼近心脉,生命危在旦夕,心妍也是一片好意,你们别疾言厉色的对她。三哥夜半是自己主动去心妍屋里让她...让她侍寝,这才发现她不在屋内,随后又是三哥疯了一样外出寻找心妍,这才受了伤,怎么能全怪在心妍的头上?你们...” 杨煜话未说完,便听玲珑抱住杨骜的肩膀嘶声喊道:“哥!哥!你别睡着。不要吓我。” 心妍撑身爬到杨骜胸前,撕开他心口衣料,让伤口曝露在空气中。 杨骜感觉到心妍触碰他胸口,心生烦厌,猛然推在她胸口,“滚开。别碰我。” 心妍拉住玲珑按到他伤口前,玲珑的嘴唇离毒血只有半寸之遥。 “嫌我脏,找个干净给你清理毒血啊!让玲珑帮你啊!”心妍厉声喝道。 杨骜慌张,慌忙将玲珑远远拨开,随即沉默不语。 心妍抿唇轻笑,他自然是舍不得让玲珑中毒的。 杨煜见众人一副沉重痛苦的表情,笑道:“大伙都别为难,我给三哥吸出毒血就是。再不行,天候、天骄咱们一起给三哥吸出毒血。我们几人为了三哥而死,那是再所不辞的。”说着撸起衣袖,嘟起嘴唇,两眼一闭便要俯身朝杨骜心口吻去。 黑影一闪,阻在他的身前。杨煜脸上一动,伸手要拦却以是来不及。 杨骜正闭目休息,忽觉胸口肌肤一阵暖热,他睁开眼眸看去,只见心妍俯身一口一口将毒血从他创口吸出。 她柔软唇瓣、湿润舌尖轻轻允在他的血肉之上,杨骜心中猛地一阵柔软,怔愣片刻,不觉间已经伸出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他创口已见鲜红血液,心妍胸腹却是一阵翻搅剧痛,两眼一黑,身子轻飘飘的歪在他的腿上,不醒人事。 杨骜看着还存有她脸颊余温的指尖,眼中一片茫然。 先救玲珑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3191 杨煜话到之处,已自伸手抄到心妍腰下,将她抱在怀中廓。言偑芾觑 杨骜含怒带妒的嗓音幽幽荡开:“你去帮忙照看大哥。”狭长黑眸淡淡扫向杨煜怀中的女子:“她交给我来照顾。” 杨煜沉吟不决,双臂一轻,杨骜已经把心妍从他怀中抱了回去。 杨骜伤口余毒才清,身子尚且疲软,怀抱心妍才走几步,当即双膝一曲,两人双双向地面跌去。 地面上冷光闪闪,竖立着一柄破旧尖刀,眼见尖刀便要刺进心妍后腰,杨骜身子陡然一转,以自己后背着地,噗的一声闷响,利刃埋进了他的腰侧。 玲珑极是心疼,喊道:“哥!你这是干什么?哪里见你对什么事这么较真过!五哥帮着抱她一下又怎么了!你就那么在意?连自己命都不要了么。” 杨煜、二程抢上相扶杰。 杨骜一咬牙齿,先一步自行站起,抱起心妍出了废墟,隐入夜色。 天候怔愣望着睿王背影,方才瞥眼间,头一次在王爷眼中见到了坚决。哪怕那尖刀稍偏寸许便要切断内脏,哪怕他伤重命危,却量谁都不能将那女子从他怀中抢去的。 ** 睿王府 天色泛白,黎明初现。 昨夜一番生死搏斗,众人想起,犹自惊心动魄。 主卧内,杨煜、天候、天骄、草芽脸色沉重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心妍。 张御医手搭在心妍的左腕,正自诊脉,他一个皱眉或是一个微笑,众人的心情便跟着或悲或喜,忽高忽低。 颜泽雅端来一杯茶水走到床边,看了看坐在床沿紧握心妍右手的杨骜,美眸中的妒火丝毫不加掩饰。 昨夜,王爷为了柳心妍而让她独守空房,这当引为毕生耻辱! “三爷,喝口茶吧。” 杨骜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了。你喝就好。” “我都已经亲手送到你面前,你就不能喝一口?”将茶碗递到杨骜嘴边。 “泽雅,别闹。”杨骜不耐。 颜泽雅咬咬嘴唇,甩手把茶碗掷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响,使得屏息凝神的众人心惊肉跳。 心妍幽深睡梦中宛似也听到了这声巨响,眉心颤抖,竟欲醒来。 杨骜双眉微蹙,向颜泽雅投去一眼。 这么瞧着她,不满她打扰小贱人好梦?颜泽雅笑道:“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昨夜为了她,你先是将我独自扔在新房,我为你担惊受怕一整夜,好容易把你盼回了府,你问也不问我一句,便又守在她的身边。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爱我?” 杨煜听到嫂子指责三哥,自己又无法插嘴劝和,尴尬别开脸去。 杨骜眉心拧起,“来人,送泽雅回房休息。” “我不走!”颜泽雅挥开上前搀扶的小婢。 玲珑上前一步,“嫂子,这时候救心妍脱险要紧,三哥并非有意怠慢于你。我送你回房歇息吧。”搀住颜泽雅左臂。 杨骜和玲珑对望一眼,对她极是佳赞。 “为什么让我走,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凭什么新婚第一天便冷落我!”颜泽雅左臂一挥,无意间啪的一声打在玲珑的脸上,白皙的脸庞印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玲珑身子一踉,向后仰翻,眼看便要刻在窗棂,杨骜眼疾手快,起身扶住她的双肩,让她站稳了身子。 玲珑瘪瘪小嘴,双眼含泪看了一眼杨骜,“哥,别怪嫂子。是我自己没站稳。” 杨骜双眸危险眯起,伸手攥住颜泽雅衣襟,将她扯到身前,“如果你再继续撒泼卖疯,立刻拿了休书,滚回颜府去!” 颜泽雅心中气恼,厉声指责:“你把我娶进了门,我爹爹势力便都是帮着你的,你就有恃无恐了!你的真面目就露出来了!” 玲珑慌忙劝道:“嫂子,你消消气。别再吵了。心妍需要休养。”从杨骜眼中看到感激之色,玲珑当即羞怯别开脸去。 “住口。你一整夜都不回宫去,窝在这屋里,分明跟你三哥有奸情!” 玲珑脸色一变,扶着胸口连连后退,“我..我好心劝你,你怎么血口喷人。” 杨煜扶住玲珑,“三嫂,你少说一句吧。昨夜是心妍救了三哥的命,三哥陪在她身边是情理之中的事。” 颜泽雅冷哼:“你也住口,你能好到哪里去,你一夜不回煜王府,分明是挂念柳心妍那小妖精!我看出来了,你们杨家没一个正经货色!” 杨煜又气又恼,却也无可驳辩,他就是担心心妍的安危,才在这里巴巴守了一夜。 “口没遮拦的贱人!全天下只你一人是好的。她为了我险些丧命,我只陪候着她一夜,你便这般嫉妒?没有她,我昨夜已经死了!”杨骜扬手打在颜泽雅左颊,随后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走去床边,握住心妍的手。 嘴角血迹殷红,颜泽雅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过门第二天便被夫君打了巴掌,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恨恨瞪了眼心妍,身子一歪趴在桌上嘶声大哭。 心妍昏沉当中,只觉耳边聒噪极了,肺腑之中几种剧毒相互冲撞,侵蚀血脉,耳边哭声越发刺耳犀利,直冲的耳膜生疼。陡然间睁开双目,喉咙一热,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张御医大喊:“都安静下来!病人心脉紊乱,不能听到噪声,否则毒血攻心,便要丧命。” 杨骜仔细打量心妍,她歪在枕上,急促的喘着,面色如灰,气息散乱,似乎只要一口气上不来就会死去一般。 “张御医,快快施救!”杨骜沉声下令。 他话音未落,玲珑便眉心一颤,紧接着便听杨煜喊道:“玲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呕血了?病发了,是不是?” 杨骜身躯一震,回过头去,玲珑唇边沾着一缕鲜红的血迹,身子恹恹的倚在杨煜的怀中。 杨骜走去,问道:“心口疼了,是么?” 玲珑泪迹蒙蒙。“我…我没事,不用管我,快去帮心妍看伤。她救了你,我也感激她!” 心妍刚咽下一口唾沫,却不奈胸腹毒血翻腾,黑色血迹从口中不断溢出。 张御医看看玲珑,又看看心妍,当即决定对伤势极重的心妍加以施救。 “张御医。”杨骜冷冷开口,御医顿下手中动作,朝睿王看去,他黑眸之中满是难以取舍之色,只听他语气一沉,道:“先为玲珑看诊。” 以毒攻毒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4334 杨骜摆摆手,他亏欠玲珑太多太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让玲珑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言偑芾觑 “玲珑的病情也拖不得。她若有什么闪失,本王如何向父皇母后交代。”杨骜说着,见心妍朝他幽幽望来,他心中一紧,看向别处。 张御医道:“这…” “张..张医生,谢谢你为我性命着想。不过,就按王爷说的办吧。”心妍气息微弱,怎也没料到才一醒来,便听到杨骜如此薄情寡义、置她生死于不顾的话,怎能不心寒廓? “我本来…就活不长久了,早死一会儿,晚死一会儿也没什么打紧。御医请去帮公主看病吧。她若有闪失,牵着多少人的心呀...”说着便闭起双眼,又自昏睡了过去。 ** 迷糊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握住她的手,用湿毛巾帮她擦拭额上汗迹杰。 她慢慢把眼睁开一条缝隙,瞧见攥着自己手的人是杨骜,心中一紧,索性又闭起了眼睛。 “她病情怎么样?” “回王爷,十一夫人体内有三种毒,心口斑斓毒蛛之毒,鬼叫愁之毒,以及雪蜘蛛之毒。原本,斑斓蜘蛛与鬼叫愁两种毒药相生相克,是以她性命并无大碍,此时平添雪蜘蛛剧毒,则三种毒药非但无法相互克制,反而相互抵触,毒效一同在夫人体内发作。着实危险的紧…” 十一夫人?心妍这才知道自己是杨骜娶进门的第十一个女人。 杨骜许久都没有置声,缓缓问道:“她还能活多久?” “若是夫人积极乐观,求生意识强的话,兴许还能活上半年甚至七八个月。可我方才为她把脉,她竟意气低迷,一心寻死,这可就难说了。或许今日就会咽气,或许明天就要咽气。”张御医连连叹息。 心妍手上猛地一疼,杨骜的手掌收紧,将她五指紧紧箍在他的掌心。 “难道…当真无药可医?” 张御医捻捻胡须,沉吟许久:“也并非全无办法,远在万里之外的突松国,相传皇宫深院有一颗…” “柳儿!” 张御医的话被院中杨殇的声音打断。昨夜杨殇伤重,不便行动,于是暂且在杨骜府内休养,他昏睡一夜,才刚醒来,便起身前来探看心妍。 心妍闻声,心口猛地一暖。立刻想到这世上还是有人关心着她的,杨殇就是其一,杨煜对她也是极好的,还有草芽、程家两个哥哥。想到此处,心中热血激荡,睁开眼来。 “殿下,我在这里。” 杨殇走进屋内,快步便朝床边走来。 杨骜身子微微发颤,他从昨晚守着她到现在,她都没有半分感激之心,杨殇只是喊了她名字一声,她便笑意莹然,她爱上杨殇了,是么。 他这辈子没揣摩过女人的想法,如今头一次推敲一个女人的想法,也是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完全视而不见。 “柳儿,你好些了么......三弟,你干什么!” 杨殇来到床边,方一开口,便砰地一声,杨骜挥出手臂,一记老拳勾在他的下颌。 “大哥。你明知道她见了你便没了魂,别再来施以勾.引,行么?兄弟妻不可戏的浅显道理,你不懂?” 杨殇退出数步,下颌生痛,回手还回一拳,打在杨骜鼻梁之上。 “你说我可以。别辱没了她。我对她尊重、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想些下流的勾当!” 杨骜哐当撞在了梳妆镜上,玻璃顷刻粉碎,哗啦落得满地碎片,抬手又欲还回一拳。 贾信奔进屋中,疾声道:“三爷,殿下,五爷,皇上急召你们入宫。突松国近来屡犯我国边疆,战情紧迫。” 杨骜、杨殇两人同时向心妍看去。 “张御医,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性命。”看向玲珑:“小妹,你是时候回宫去了。以免父皇母后担心。” 玲珑摇摇头,真挚道:“小嫂子生死未卜,我实在担心她,想留下来照顾,也好替哥哥分担一点忧愁。父皇若知道我替死去的柳丞相照顾女儿,是绝不会怪我不回宫去的。” 杨骜眸光流动,深深看着玲珑的脸颊,“有劳你了。” 杨殇看着气息奄奄的心妍,轻声交代:“柳儿,没什么过不去的关卡,别轻易放弃。我回宫之后立刻禀明父皇,让他老人家派来神医为你看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心妍点点头。“是。” 杨煜也想说句什么,嘴还没张开,便被杨骜牵住头发,揪出屋去。他朝杨骜一吐舌头,便疾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贾信、天候、天骄。 杨骜、杨殇远远落在几人之后。 “大哥,到宫中你大可向父皇禀明,孙茂、胡清两人跟我私交甚笃,也可以向父皇说明我通敌叛国,让父皇治我叛国之罪。”杨骜冷声低笑:“到时,抄了睿王府,斩了府中人,你便再没后顾之忧。” 柳儿也是他府内之人,杨殇怎会不懂三弟是以柳儿性命相胁迫,使他不得不替之隐瞒叛国之事。 “我可以不向父皇说出你参与昨晚劫掳我之事。但我绝不会姑息突松国意图觊觎我苍穹疆土。更不会放任你葬送苍穹江山。” ** 卧房内 张御医为心妍用了药,施了针灸,便背起药箱退了出去。 心妍伤势稍缓,意识却昏昏沉沉。 草芽抹着眼泪,候在床沿,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心妍,生怕一闭眼睛,心妍便咽了气。 心妍听到她的啜泣声,长睫忽闪几下,便睁开眼来。 “芽,你别哭了。你眼睛本来就小,哭肿了..双眼,可再看不到你的眼珠在哪里了。” 草芽见心妍生死垂危,竟还有心情说笑,心中一酸,泪水更是如泉涌下。 “主子,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我看你受罪,心里难过。” “快..快了。不要难过。”心妍说着,眼皮又沉了下去。忽然觉得周遭寒冷刺骨,竟如身陷冰窟,手脚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玲珑关切道:“小嫂子这是害冷了!”吩咐草芽:“你快去熬一碗参茶端来给她喝下驱驱寒。” “是,是。”草芽擦了把眼泪便夺门出去了。. 颜泽雅趴在桌上哭了许久,抬起头见众人不知何时都已经离去,杨骜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在这一时刻如山洪一般涌将上来。 她走去床边,攥起心妍的衣襟,“小贱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王爷才不会对我那么坏!都是你害的王爷不爱我!”扬起手掌就要就要打心妍嘴巴。 玲珑嗤的一声轻笑。 颜泽雅手掌顿在半空中,回头瞪着玲珑,“你笑什么?” 玲珑把玩着胸口金项环,缓缓道:“嫂子,你打她几个嘴巴子净是给自己找不快。你想呀,我三哥一回来,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追究下来,对你便会更加厌烦。” 颜泽雅叹了口气,使力把心妍推开,心妍身上无力,像个布偶一样任人摆布。 “难道,我堂堂相爷的女儿,竟然要忍气吞声的生活一辈子?”颜泽雅声音不平。 玲珑拉着她的手,把她牵到桌前,两人一起坐下。“嫂子,我不得不说,你不懂得拉拢男人的心。” 颜泽雅脸上一热,“你的意思是?” 玲珑娇声轻笑:“你如果想讨得我哥的欢心,干什么一定要跟他对着来?你跟他大吵大闹,他自然会厌恶你的。你迟早得被休掉。你啊,得学会投其所好。为他做一些贴心的事。” 颜泽雅呆了一呆,“三爷的事哪需要别人操心,他每一件事都做的井井有条。我一个女人,能为他做些什么。” 玲珑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的傻嫂子!”伸手指指床上的心妍:“三哥现在关心的就是柳心妍的死活。你要是能把她医好了,我三哥定然会记着你的恩,不得把你宠上天呢!” 颜泽雅一想到自己将被睿王那么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捧在手心,当即眉花眼笑,可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心妍,又皱起眉头:“张御医行医几十年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主意把她救醒?” 玲珑犹豫:“这…我倒是有个主意,可是嫂子性子高傲,定是不肯听别人话的。我还是不说了...” 颜泽雅捉住玲珑的手腕,催促道:“好妹妹,你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我都依你。” 玲珑眸光一冷,狠光掠过眼角,视线落在心妍的身上。 “嫂子可曾听过以毒攻毒的办法么?柳心妍现在身中三种剧毒,你得用四种剧毒去压制她体内的毒药。将蝎子、蜈蚣、蟾蜍、五步蛇的毒液注入她体内,不就救了她一命么?” — 亲,假期快乐~~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新婚燕尔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700 “可短时间内,我去哪里找来这么多的毒物?” 玲珑自衣袖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颜泽雅手中,贴心的笑了笑。言偑芾觑 “我本来想自己救柳心妍的,不过为了嫂子和三哥的感情,这功劳得留给你来立。”见颜泽雅盯着药瓶,脸露狐疑,便拍了下她左肩,“快喂她喝下吧。” 心妍自始至终躺在床榻之上。虽身子无力动弹,可耳朵却是好使的,将玲珑、颜泽雅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廓。 心中直恨颜泽雅是个草包美人,不知道玲珑用心险恶,意欲一箭双雕,除去杨骜身边的两个女人。 玲珑先计诱颜泽雅让她毒害心妍,杨骜追究起心妍死因,定然查到颜泽雅头上,杨骜对心妍虽不知是爱是恨,但依他性子,杀了颜泽雅也是情理中事。 好个玲珑! 颜泽雅拿起瓷瓶,走来床边抱起心妍,捏开瓶塞,将毒液灌进了心妍的口中。 心妍舌尖吞吐欲吐出毒药,不奈被颜泽雅死死捂住嘴巴,而心妍更苦于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绝望的任由丝丝苦涩淌下腹去。 瞬时间,内脏疼得竟似翻搅折转,心妍身子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杰。 ** 皇宫.御书房 “朕一直以来对突松国以礼相待,没想到突松国主,忽必寒小小年岁便野心如此之大,妄想吞并我苍穹疆土。这次骜儿婚宴之上,殇儿险些遭到突松国奸人的毒手!还好骜儿及时相救,这才有惊无险。” 皇帝看向杨骜,神色之中,大是赞赏。 “父皇过奖。大哥身负大任,儿臣哪怕舍却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大哥安然无恙。” 杨骜态度谦逊,在望到杨殇鄙夷之色时,谦逊变为挑衅,向杨殇勾唇轻笑。 杨德广连连点头,忽然间看着杨殇。 “殇儿,你麻痹大意,疏于防备,竟轻而易举的便落入敌人手中,以后当真能成大事?” 杨殇一凛,“父皇教训的是。” 杨煜表情恹恹,显然对皇帝训话全无兴趣,冷不丁插口道。 “大哥成不了大事,让三哥成大事不结了?父皇有这么两个好儿子,还怕苍穹落在别人手中去?说句难听致死的话,该担惊受怕的不是咱苍穹国。父皇以后升天去了,我大哥坐了江山的话,那么苍穹周边国家还能安安稳稳、国泰民安。要是给我三哥坐了天下,那以后这世上,除了苍穹国,便再没什么别的国家喽。” 皇帝怒拍桌面,气的连声咳嗽,“混小子,你老爹还没死,你便盼我升天?” 杨煜吐吐舌头,“岂敢岂敢。我是说总会有那么一天,升天去的...”嘿嘿一笑,“哇,父皇你脸抽搐的我心惊胆战...” 贾信服侍皇帝喝了一杯茶水。 “皇上,五爷哪里是咒您来人家。明明是夸赞您老有福,有这么出色的两个儿子,不论以后谁登上高位,苍穹国一定是兴隆昌盛的。不过呢,三爷是比太子手腕狠些,但是成大事者,焉能手软。这也正是虎父无犬子呀。” 杨殇心内冷笑,贾信这耳旁风吹得那是一个动听。然则,王位当真那么重要?他看其实不然,自然有比王位更重要的东西。世间真情便是其一。 杨德广看看杨骜,眼中神色激赏,感慨道:“朕这些年因为淑贞当年所做之事,对骜儿确实太过冷淡了,也亏了骜儿这么有出息...” “三爷,坏了!”砰地一声,程天侯推门闯入,跪地禀道:“心妍她…她…” 杨骜心中一沉,暗觉不妙,手臂猛地发颤,口中却斥道:“混账,天大的事待我回府再说。没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惊到圣驾你担待得了?” 杨殇碍于心妍是弟媳这层身份,虽好奇担心,却也不便问出口来。只求程天侯快些说了出来。 杨煜却是无所顾忌的,关心就是关心,爱谁就是爱谁,一把拉起天候的衣领,问道:“她怎么了!快说!” 天候似喜还忧:“她的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杨骜心底陡然间不安起来,就像前方有个惊天噩耗等着他一般。 “父皇,我…” 皇帝点点头。“你们新婚燕尔便遭此大劫,朕知道你记挂她,回府去吧。”又朝杨殇、杨煜看了看,见两人脸上神色甚是焦虑,都欲一同前往,当即斥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五弟,以后少往弟媳、嫂嫂屋里钻。” ** 睿王府.花园 阳光暖洋洋洒下,冬雪散去,百花芬芳绽放。 心妍坐在池畔花丛边,看着水中鲤鱼,呆呆失神。 忽然间指尖痛了,低头看去,原来是不知不觉,手使了大力握在一株花径上,荆刺扎进了指腹。 黑色的血珠从指尖淌下,一滴一滴淌落,滴在一只甲虫的身上,那拇指腹大小的甲虫蹬了几下腿,便被血水给毒死了。 心妍不禁苦笑,当时与杨煜初见,她信口胡说自己浑身是毒,近身三尺便能将人毒死,不过短短几月,这话竟然应了验。 想到自己大限将至,今日实为回光返照。拼了命的想多看看这个世界,岂料身子疲惫,无力支撑,斜斜卧在花丛,不多时便睡着了。 草芽在旁为她遮去了冷风。忽然听到纷纷脚步声起,草芽晃眼看去,奴仆纷纷让路行礼,一行人步伐焦急的朝花园方向走来,为首男子神韵倜傥,狭眸生威,正是睿王。 哄她开心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787 “免了。言偑芾觑”杨骜便拂袖制止,深深看了一眼睡在花枝交错处的心妍,繁花映衬端丽容貌,他呼吸一紧,竟一时难以移开视线。 “王爷,今天上午是泽雅不懂事。不该和心妍妹妹争宠吃醋的。这不,为了将功赎罪,我喂妹妹吃了神药,将妹妹救了回来。王爷,便原谅泽雅吧,好么?” 颜泽雅握住杨骜的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心。 “神药?”杨骜眼露疑色,手向后一缩。 颜泽雅的手便伸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尴尬。“是啊,蝎子、武功、蟾蜍、五步蛇四种剧毒,正好和妹妹体内的三种毒药相生相克...” “谁准你自作主张给她喂药!她有什么闪失,你再来给我说话。”杨骜怒气薄然,拂袖朝心妍走去廓。 颜泽雅见他非但没有对她为柳心妍所做之事报以感激,还厉声呵斥,心中登时妒怒难当,脱口便要与他理论。 玲珑扯了把她的衣袖,便将她拉开了几步。小声道:“小不忍则失之大矣。” 杨骜走到心妍面前,草芽俯身便要行礼,瞧见杨骜将食指搁在薄唇,示意她不要说话。这才低低说了句:“主子睡了一会儿了,想必该醒了。”折身退下。 这时徐风吹过,花瓣在空中打旋飞舞。杨骜伸手握住几瓣在手中,蹲下身子,缓缓张开手掌,让花瓣一片一片落在心妍的脸颊、发丝。 玲珑见状,袖管中的两只手掌死死攥成拳头。 三哥性子偏冷,最不爱跟人打交道,平日她跟他说一句话,他也是或理或不理,甚至她,都没见过他温柔如水、极有耐心的一面!而柳心妍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他杰! 花瓣落在脸上,心妍只觉脸上微痒,缓缓睁开双眼,望进了杨骜覆着淡淡笑意的双眼,今日他眼中的温柔胜过新婚夜那晚。 她一惊坐起,瞥眼间看到自己双脚踩在他的衣摆,便慌忙抬脚移开,在他浅色衣袍上落下两个脚印。正在迷惘是否该道歉,便听他淡淡道:“我衣裳便那么脏?你避如瘟神一样的逃开。” 心妍一怔,他的逻辑果然跟常人是不一样的。“你回来了。皇上找你们进宫做什么?可有为难你…你们吗?” 她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原以为他会敷衍一句‘没什么’,岂料他认真的回答了。 “进宫说一说怎样应对外敌之事,最近兴许要打仗。并没有为难我。却是让大哥、五弟各回府邸面壁思过了。” 心妍身子一轻,被杨骜揽住腰肢,放在他的双膝上,他矮身依着石阶坐下,用身上棉衣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我陪你坐会儿。” 他嗓音轻轻钻进她的耳蜗,兴许是她这几日心绪大起大落,此时竟累到无力拒绝,或许她不想拒绝,谁知道呢,反正已经快死了,便由着性子来吧。 “嗯。” 杨骜胸前沉了些许,俯首看了看她,她歪着脑袋倚在他的臂弯。她身子越发枯瘦,抱在怀中并不温软。他却感到莫名心安、满足。 “听下人说,你在这里呆呆坐了一上午,喜欢这里的风景?” 心妍点点头,望着微起涟漪的池塘,“看那小鱼游得欢实,我好羡慕。”说到此处,自怜自哀,心中一酸,红了眼眶。 杨骜紧了紧手臂,将她拥得更近了些,吻了吻她的脸颊,她脸颊冰冷,他不满的蹙了眉心。 “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南方玩。让你当条小鱼,在溪里游个痛快。” 心妍想了一会儿,像是想到快乐的事,嘴角扬起,笑靥似花。 “我外婆家便在最南方,突松国边界处。外婆家依山而建,门前不远便是一条小溪。我七八岁那年,爹爹妈妈带我去过一次。那天他们半夜里却找不到我了..”抬眼看看杨骜,眨着大眼问道:“你猜我去了哪里?” 杨骜谈不上为什么,心中却如同灌了苦水一般,涩痛难当,强颜笑道:“你调皮,去溪里捉鱼摸虾去了,是不是?” 心妍咯咯轻笑,喉间一窒,血水涌进口中,她眉头一皱,将血水硬生生咽下腹中。 “嗯…我被找回去的时候,妈妈正在抹眼泪,骂我‘死丫头疯哪去了’。爹爹拿起竹条追着要揍我。外婆外公护着我不给他打。”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都是以前的事了,爹爹妈妈都不在了。外公、外婆也…” 杨骜拭去她的眼泪:“外公、外婆还在么?” 心妍苦涩一笑:“在是在的。只是,自从柳府没落以后,便没了联系。我去了几封信,都是没有回音的。后来,我知道外公外婆是怕我祸及他们,于是便不再打扰他们生活了…” 她伸出手把颊边凌乱的发丝挂在耳后,手心一暖,杨骜握住了她的手,拉到他的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这两天就动身。我陪你去看看外公、外婆。也看看你小时候捉鱼摸虾的小溪。” 心妍胸中像有一簇小火苗,烤的她心肠热烘烘,怔怔看着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知道我快死了,说这些话哄我开心…” 杨骜目光氤氲,看着她,久久不语。 心妍眼前阵阵漆黑,杨骜的脸在她眼前渐渐模糊,直至变成黑洞洞的一片。她双手一垂,软软落在地上,脖子向后仰去,轻飘飘枕在杨骜的手臂上。 “妍儿!” 杨骜低沉苦痛的嗓音在空气中传荡开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杨骜将头深深埋入心妍的肩头,宽阔的肩膀不住颤抖。谁都无法想象,世间竟有睿王害怕面对的事情。 “主子!”草芽扑在心妍身边,泣不成声。 颜泽雅身子一晃,脸上血色褪尽,喃喃道:“她怎么会死?” 为她割血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2655 颜泽雅脑中轰的一声,才知自己成了玲珑杀人的刀廓。言偑芾觑 杨骜抱起心妍,五步并作三步,三步并作一步,朝王府动院医所驰去。 秦蕊倚在假山畔上,见到杨骜的神情,不禁心中凄然。 倘若自己是他怀中女人,哪怕是死了,也是甘愿。他亲自疾步去医所,是嫌派人请御医来回耗时耽搁了救治柳心妍的时机?他对柳心妍,不知不觉中,竟然这样在乎。仔细算来,她和柳心妍同一天进得王府,却何曾得到他半分温存? “妍儿,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决不能。”杨骜疾步迈进医所屋门,将心妍放在床上,焦急喝道:“张御医,快给她看看。” 张御医搭腕诊脉,连连摇头:“她身体里原本有三种毒药已经致命,这次平白又多出四种剧毒,此时七位剧毒已经侵蚀她的各处心脉内脏。”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十一夫人年纪轻轻便…” 屋里响起纷乱脚步。几道身影走了进来杰。 杨骜眸光一厉,拔出长剑,嗤的一声指在颜泽雅的心口,“你心肠竟如此狠毒!当初我便不该许她诺言放过你颜府!”剑尖刺进皮肉一寸,鲜血兀自淌下。 颜泽雅看看扎在自己肉中的利刃,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会为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小妾而持剑刺她。他竟对她没有一分怜惜! “没错,我是狠毒!为了爱你而变得狠毒,为了得到你的爱,变得狠毒!你杀了我啊!”泪水漫过眼眶,滴滴落在剑柄。 “你不说,我也不会留你在世。”杨骜冷笑,手掌倾斜,推剑便要送进她心脏。 “三爷,不要冲动。以大局为重。”程天侯提住颜泽雅的衣裳将她提开三步之外。 程天骄抱住杨骜的双腿,“即便杀了三王妃,心妍也救不回来了。若是三王妃有个好歹,王爷怎么向相爷、皇上交代?” 杨骜目含冰霜,“去他的交代!活该柳心妍死,是不是?这天底下谁都精贵,就只柳心妍是个可怜虫,到处惹人嫌厌,是不是?”挺剑刺出半尺,剑尖直逼向颜泽雅颈项。 玲珑见杨骜字里行间对柳心妍已是关爱以极,心中如同灌醋,酸涩不已,却转念一想,柳心妍已死,三哥再将颜泽雅刺死,那么三哥就如同过往多年一样都是她一人的。 眼尖剑尖已经刺到喉前,剑带冷风将发丝吹得轻轻飘动,颜泽雅心中悲恨不甘,扭头闭起双眼。 嗤的一声响。众人心中为之一颤,皆都屏住了呼吸。 颜泽雅脸上一阵潮热,伸手一摸,满手黑血,身上白绸缎也点点乌黑。 剑身被一只细嫩干瘦的手紧紧握住。 杨骜心中一紧,急忙收了剑势。 草芽大惊失色,“主子,你还活着!你...这是做什么!三王妃害你,你却还要救她?” 心妍刚才悠悠转醒,便见杨骜持剑要杀颜泽雅,不待细想,已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扑身抢到跟前,抬手握住了剑身。 此时,大动体力,双膝一软,向地上倒去。杨骜伸手托在她的腰肢,将她揽进怀中。抓住她正涓涓出血的手掌。 “别…别杀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自己命苦,命里一切皆是定数,怨不得旁人。” 也不必说是玲珑怂恿颜泽雅下毒之事,说了出来,难道还指望杨骜手刃真凶么?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永远比不得玲珑在他心中的地位。 颜泽雅捂着心口剑伤,不屑大笑:“少来装好人!我不稀罕。好一个苦肉计,这下王爷更宠你了,你目的达到了,满意了?” 心妍惨然一笑,杨骜立时盛怒,心妍按住他已然提起剑柄的手。“杨骜,我不想听到她的声音。让她滚。”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变色,排行第十一的小妾,竟让正室滚,这是十足的大言不惭。王爷会依她么? 杨骜冷眸轻睇:“送她回房,没我命令,不得踏出屋门半步。” 天候一凛,立刻架起颜泽雅出屋去了。 秦蕊低笑,不可一世的睿王,竟对柳心妍言听计从,岂不可笑。 以颜泽雅性子闹将下去,必然丧命杨骜剑下,不如自己当个坏人,将她赶了出去,也好保住她一条性命。心妍胸口一股股热浪涌将上来,黑血便从口中淌出,胸口衣襟浸湿一片。 张御医拿起她右腕诊脉,“她血中都是毒。为今之计,想要让她多喘几口气的话,只能稀释她的血液,为她注入新鲜之血。这新鲜血液越强健、阳刚越好。只是,却去哪里找到肯舍命献血之人?” 草芽卷起衣袖,露出细细白白的胳膊,“草芽不要活了,把血都给主子。用我的血吧!” 张御医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的血不行,她是女子,体内之血已是至阴,再加之至阴之血,那岂不丧命更快?需要至阳之血暂行克制毒素蔓延才可。” 只听玲珑惊得倒抽一口气:“哥,你干什么!” 众人望了过去,杨骜不知何时已自使剑斩断了右腕上筋脉,侧着手腕,让鲜血淌进一口大碗当中。 玲珑握住他的伤口,“她当真那么重要?值得你以性命去救她?把伤口包扎起来,否则,我永远不理你。” 杨骜身子一颤,看着玲珑的脸颊许久,缓缓道:“这次不行。她不能死。”语气一沉:“天骄,送公主回宫。” — 亲,谢谢读文,记得留下小评呦~~~~明天见~~么么 铁血男儿 马儿好乖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5876 “公主,你也知道三爷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天塌了也不会改变。言偑芾觑便由他去吧。” 玲珑泪光闪闪。“你说的轻巧,割在他的身上,你不心疼,我心..心...总之,我不能看着我哥作践身子…啊呀…”后颈一疼,向后仰去,天骄一个矮身将她抗在肩上驮了出去。 秦蕊手成刀状,正自举在脸前。朝杨骜莞尔一笑,“三爷,我觉得把小妹敲昏会省去不少麻烦。” 杨骜冷声道:“只这一次,以后动她半个指头,仔细你的命。” 秦蕊耸耸肩,“我猜想三爷也会卖我一个薄面。不至于一剑将我刺死。廓” 杨骜轻嗤一声,并不作答,割了一大碗血端去喂心妍喝下。 张御医犹豫道:“这固然是好的,只是...只是...唉,王爷的身子要紧。” 杨骜知道他不敢说血液不够,当即站起身又将左腕切开,动作没有丝毫拖沓,仿佛是冥冥之中便该这么做,仿佛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接满一碗红浆,端着便朝床边走去,头中忽然昏蒙蒙,眼前阵阵发黑,脚步一踉,险些跌倒。 “我来吧。”秦蕊接过瓷碗,将血灌进心妍的口中。 心妍饮了鲜血,不多时,脸色渐渐红润杰。 张御医探脉后,神色大喜,“很好,很好。命暂行保下,只要她还喘气,便还有时间想法子救她。” 杨骜松了一口气,膝盖屈起,栽在床沿,撑了几撑,也无法站起。 秦蕊塞进他口中一颗红色药丸,“把这灵芝丸嚼了吧。过会儿便好了。”将杨骜扶坐在床沿。 心妍缓缓睁开眼睛,见杨骜两只手上都是血迹,双腕上两道伤口刺目惊心,鼻尖一酸,喉间哽咽。 “你干什么割了手腕。” 杨骜正昏沉闭目休息,便听到心妍清脆的嗓音,声音之中带着严厉责备,显然元气恢复不少。他垂袖遮住伤口,握住心妍两只手掌。 “你怎么样?哪里难过?” 心妍想了一想,摇摇头,“累的紧,想睡。长长久久的睡他一觉。” 杨骜揉了揉她的额头,“只准你好好睡一夜,长长久久的睡着我是不许的,明天一早便要醒来。” 心妍点点头,闭上眼睛,昏昏的睡去。朦胧中听到杨骜虽虚弱轻喘,却依旧慑人的嗓音。 “张御医,你说突松国皇宫有药能救她性命?” “正是…忽必寒的爱妻被百种毒药侵身…不治身亡…相思丸…留给有缘人…藏在深宫密处…” 张御医的话心妍只听了个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身体像被万马碾过一般要粉碎开来,意识一沉,陷入梦乡,梦中犹自觉得有两只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看守着自己,那感觉,安心极了。 **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心妍以为自己不会再醒来,忽然间耳边传来女子呜呜咽咽的伤心哭声。 哭声嘈杂,人数超过五名以上。 心妍睁开了眼,环顾四看,自己置身在一个马车车厢内。动动身子,竟清爽不少。 掀帘下了马车,循着哭声看去,数名容貌瑰丽的女子将杨骜围在中间,一个接一个说着离别的话。 “三爷,你这次南下边疆,要多久才能回来?小六会想你。” “战场危险,爷可得保重身子,没有小八在你身边照顾,苦了你!” 小六、小八?心妍听到嘴角抽搐,以此类推,自己这十一夫人,岂不是该叫‘小十一’?颜泽雅那大夫人,是不是叫作‘小一’? 杨骜每日点名,小一,小二,小三......小十一。 咒他祖宗。娶的真多! 他突然南下边疆?难道...难道他真的要带她去外婆家,去看看她捉鱼摸虾的小溪?想到此处,心中怦怦乱跳。不知是喜是忧是期待,烦乱极了。 “啊!主子你醒了!”草芽呼哧一声不知出自何处,抱住了心妍的左胳膊。 杨骜背影一僵,头首微微动了一动,像要转过,却又顾忌什么,并不转过。 程天侯、程天骄指指心妍,随后对杨骜低声说了几句,杨骜便轻轻朝心妍睇来一眼,眼神之中大是不以为意。显然满不在乎。 心妍胸口闷窒。脸上臊得通红,为刚才自以为是的以为他为了她才南下边疆而汗颜不已。 心念一动,杨骜心中只有天下,此去边疆定是别有动机,必然有天大的阴谋。 嗡的一声号角声,心妍回首瞥去。 城门前,一排排、一队队,英姿飒爽的兵大哥身着铠甲,手持长矛,端端正正的绵延整条帝都长街,人数竟不下数万人。 心妍精神为之一振,要是骑上一匹高身骏马,走在这么一群铁血男儿前面,那可是威风得紧啊! “主子,口水把领口弄湿了。”草芽将手帕递到心妍嘴边,咦的一声:“主子好厉害,两只眼睛成了两颗桃心。” 心妍咳嗽一声,推开她手。 忽闻一声龙吟,噢~!就是皇帝老儿清理喉咙,咳嗽了一声。 “骜儿,突松国兵强马壮,朕本欲派兵五十万让你稳握胜券,熟料我儿竟只要十万兵马,去搏斗突松国囤积边疆的三十万大军,此等胆识,世间罕见。” 心妍凝目看去,金黄橙橙一片,龙辇凤驾处,杨德广、康巧慧笑意吟吟的望着杨骜。 心妍忽然想到了什么,四下找了找,却不见杨殇的身影,忽然记起杨骜说杨殇被皇帝关了禁闭。 “父皇过奖。”杨骜冷眸轻轻掠过心妍的脸颊,招招手,“妍儿,来拜别父皇、母后。” 心妍一听被点名,快步走去,福身道:“参见皇上伯伯,皇后..”大妈二字哽在喉间,变作:“娘娘。”. 皇帝哈哈一笑:“好儿媳,还叫伯伯?该改口了。” 心妍压根对自己是杨骜小妾一事,没半分意识,还觉自己是个未婚少女。 肩头一沉,被轻轻拍了两下,杨骜轻笑提醒:“叫父皇、母后。” 心妍只觉口舌打折,脸上不知为何又热又红,这么一喊,总觉得和杨骜便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低低唤道:“父皇、母后。” 康巧慧抄手扶起心妍,拉着她手,端详她脸达一盏茶功夫,“妍儿脸色这么差?是胃痛病犯了么?昨个本宫听人说你差点便撒手人寰…”抬手试了试眼泪,“罢了,不论怎样,剩下的日子好好陪陪骜儿,珍惜当下。” 心妍一头雾水,想了半晌,才明白康巧慧以为昨日她差点弊病,是她老人家的鬼叫愁所致。 “母后待妍儿如同亲生,哪怕心妍死了,也会日夜将母后记在心里。” 康巧慧的双手一抖,神情怔了一怔,尴尬笑着松开了心妍的手。 心妍暗笑,康巧慧怕她做鬼纠缠她老人家廓。 一瞥眼间,杨骜正满眼兴味的瞅着她。心妍心中呼啦啦一凛。 最讨厌这人那种好似什么都能看穿的眼神。 不过,他嘴唇泛白,双眼下一层青黑,是昨日为她割血的缘故吧。 眼前一晃,心妍向左看去,直勾勾的跌进了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杨煜正十分欠蹂躏的望着她。 啊哈~杨煜也一同前往,这下热闹了,还有谁也去? “玲珑,你缠烦朕数日,朕才允许你随同你三哥、五哥一同前去边疆,记住了,此去凶险万分,绝不是游山玩水,路上不要给你三哥和两位嫂嫂添乱。杰” 两位嫂嫂?除了自己,还有谁。心妍大眼一转,找了开去。 秦蕊娇声一咳,“皇上放心,”手臂勾住心妍的脖子,“有我们姐妹两人在,定会把小公主照顾的好好的。” 姐妹?心妍浑身打起冷战,有秦蕊、玲珑两位一路相随,还能有好?别给扒皮抽筋就求神拜佛了。 杨煜率先跃上一匹纯白色高身大马,不耐道:“父皇回吧。再黏黏糊糊,今天我们就起程不了啦。你越老越没以前干脆。送个行也没完没了。” 皇帝一脸黑线条。龙喝一声:“起程吧。” 众人行拜别之礼。 玲珑眼含羞怯看了看杨骜,进了头一驾马车。秦蕊进了后一驾。 心妍看了看自己方才下来那乘马车,随即又看看一排排铁血男儿,当即呲牙一笑。 这...当然是和兵大哥一道走。躲马车里,多无趣。 “杨煜,我陪你策马奔腾一段。” 心妍环顾一周,在数万马匹之中,相中了为首一匹棕身骏马,这马四蹄强健,马身极高,是一等一的大宛马。 心妍一扯缰绳,翻上马背,拍拍马鬃,神情大是喜欢。连呼:“马儿,好乖!” 杨煜支支吾吾许久,“策马奔腾倒是可以。只是你骑这匹战马…” 心妍拧眉,“我骑它,它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 杨煜一拍大腿,“别说你骑它我没意见,你便是骑我,我也没意见…可是这匹神勇无伦的汗血宝马是…” 心妍正自认真听杨煜的话,忽然座下马背一晃。 随即自己肩膀、臀处一紧,低头看去,肩头被两只男性手臂箍住,臀处则环过两条修长健硕的腿,而后,鼻间嗅到馨香男人体息。 心妍耳根一热,缓缓朝自己背后这人看去,只瞅见杨骜低首打量着她,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尖。 “你骑它,它没意见。你骑五弟,它的主人便有意见。” 原来这骏马是杨骜的所有物。听过他的话,心妍脑瓜打了个结,他说话总喜欢这么拐弯抹角? “再淫词秽语,立刻滚回煜王府去。” 杨骜阴冷的嗓音,使得杨煜瞳孔一紧一缩,心道他说让心妍骑他就是开黄腔,那心妍要骑那大马,就不是开黄腔? 三哥真不共正。嘿嘿。 杨骜双臂之间一阵惊天动地的挣扎,他一阵错愕,低头看去,心妍正噼里啪啦挣脱的起劲。 他薄唇勾起,手臂环住她腰身,将她身子狠狠往他身上压去,薄唇来到她耳畔,低喃:“继续动。” 他暧昧不清的话传进耳中,心妍身子僵在他的怀里,后臀紧紧挨着他的胯间,似乎稍一动弹,便能挑起危险的欲.火。 “我随时可以和你去马车里独处片刻...” 心妍闻言,耳垂酥麻,双颊***辣。 “现在,可以老实坐在马背上了?” 心妍木呆呆的点点头。欠欠屁股,离他尽可能的远,直到骑到了马脖子上,离他足有两尺,才道:“驾~驾~” 噗的一声,杨煜笑的趴在马背之上。“妍,你骑在马脖子,它‘驾’不动了。哈。” 杨骜一捞缰绳,大宛马纵起前蹄,发足疾驰开来,心妍身子惯性后仰,顺着马颈滑下,结结实实又撞进了杨骜的怀中。 玲珑自马车帘疯窥看出来,将心妍正窝在杨骜的臂弯,当即气的牙缝痒痒,甩手打在身侧小婢脸上。小婢痛的直哭,玲珑斥道:“你没瞧见有人勾.引我三哥?大敌当前,还有心情哭?” 十万兵马迤逦南行百里,出了帝都,来到云霞镇,送君亭地界。 忽然黄土飞起,马蹄声自远而近,追了上来,马上乘客面色焦急,口中喊道:“柳儿!三弟,且慢一步。” 杨骜闻声,勒住缰绳,将马停下,圈转马头,朝来人看去,目光骤然间沉了下来。 只见杨殇一身绯衣,轻盈纵下马背,快步走来。 心妍心中大喜,左腿一掀,滑下马背,喊道:“殿下!”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重回送君 更新时间:2012-5-3 1:39:52 本章字数:3207 杨殇见她跑的又快又急,她脚前有个大石头,他唯恐她踢在石上伤了脚尖,一个抢步,跃到她的面前,扶住她的双肩。言偑芾觑 心妍气喘吁吁,脸颊晕红,他追出百里,只是为了送她,此种情意,她当记在心间。 “皇上不是罚你思过一个月,不得出门半步么?你怎么出得来?” 杨殇挠挠鼻尖:“想出来便能出得来。门外那些锦衣卫斗不过我。三拳两脚将他们打倒,便出来了。” 心妍咯的一声笑,晃眼见到他额头一片红肿,起了一个大肿包,心中一紧,问道:“你的额头碰在哪里了?痛么?廓” 杨骜脸上尴尬,“刚才追的太急,没瞧见前面有个粗树干拦路,一个筋斗栽到地上去了。” 心妍胸口一动,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杨殇叹道:“此次我本欲请缨去应对外敌,父皇却因为三弟新婚那日我疏忽大意之事,对我十分不满,恐怕我出兵会累苍穹损兵折将…”说到此处,神情失意,声音低落。 心妍拉拉他的衣袖:“别难过。”皇位是你的。 杨殇微微笑道:“我本来是可以一同前往的,路上对你也有个照应。却不料…”顿了一顿:“这次你一走,我们便不知几月见不到面。到时你会不会把我忘了?” 心妍寻思,杨骜此去突松国境,动机绝对不善,只怕会和突松国联手,反剿苍穹国杰。 杨殇见她踟蹰不答,又道:“你把我忘了也没关系,我记着你就好。” 从马背上取下一个小包袱递到心妍手里。“这里是一些人参、灵芝,丹丸补药,你身子虚弱,带在身上,总有用处。里面还有…还有…” 话到此处,脸上一赧,便没再说下去。 心妍也脸上热了几分,不知除了药,包袱里还有什么?莫非…莫非他给她写了书信?想到此处,一阵紧张,手心冒了汗。 “谢谢殿下…我…” “大哥,早点回去思过,免得…父皇又给你加两个月的期限。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妍才一开口,杨骜便从后走来,拥在她的肩头,手掌使力攥住她手臂,心妍痛的蹙起眉头。 杨殇嘴角下垂,苦涩一笑。“三弟说笑了。” 心妍忙道:“殇,你快回去吧。我…我一有时间就会给你写信的。” 杨殇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对杨骜拱手道:“三弟保重。”催马折返,离去了。 心妍拎着手中包袱走了两步,只听包袱里叮叮咚咚,瓶瓶罐罐直作响,就像奏着欢乐的小调。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手间猛然一挣,包袱被杨骜提到了手里。 “这些破玩意,马车里多得是。有什么稀罕?”扬手一投,掷在地上,乒乒啪啪破碎声传了出来。 “杨骜!你干什么?” 心妍身子一抖,眼眶直泛酸,杨殇追出百里送来的包袱,便这样给毁了。大步跑了过去,伸手抓起包袱便要拾起。 一只绣有莽纹的黑靴倏地踩在了包袱上,脚尖使力一拧,包袱内瓷器碎片嗤嗤作响。 不远处马车内,玲珑笑。 心妍推在杨骜脚踝,怒红双目,喝道:“你马车里有多少是你的。我就爱要这包袱里的东西。” 杨骜冷声一笑,抬脚把包袱踢下山涧,淡淡道:“可以走了?” 心妍气的胸口一阵翻腾,脑中轰轰作响,直欲持刀将杨骜砍毙。 瞥眼看到包袱挂在了斜坡一棵树杈上,挂势稳当,一时也无大碍。 “烂人!”心妍瞪了杨骜一眼,朝他脚面猛踩一脚,头也不回,钻进马车去了。 进马车一瞬,便扑在草芽怀里,腮帮鼓鼓,也不做声。 草芽等了半天,不听动静,问道:“主子,你不是该放声大哭吗?” 杨煜托腮倚在马背,远远瞧见杨骜左脚微瘸,俊脸含怒,一副要杀人饮血的表情,当即问道:“咦,三哥,你脚怎么了?给谁踹的?” “废什么话?再废话…” “滚回煜王府去嘛。”杨煜接口道。 ** 一行人行军到中夜,山路崎岖不便行走,便屯兵山后,扎寨歇下。 草芽、天候、天骄三人生火做饭,服侍杨骜、杨煜、秦蕊、心妍几人用了晚膳。 饭后,心妍嗖的站起:“大家慢用,我吃饱了。” 杨骜睨她一眼,她身子一缩,跐溜钻进自己帐子内,盖起被子,蒙头就睡。耳中时刻关注帐外动静。 “三爷,夜深了,回帐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秦蕊温柔一句后,便听两人携伴而行的脚步声。 心妍掀被坐起,才走到帐子门口。 玲珑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三哥,你来我帐子里一趟,我刚才弹琴,那谱子看不明白,你最会弹琴,来教教我。” 心妍嗤之以鼻,深更半夜学弹琴?鬼才信。 不过,说起来,杨骜琴艺确实了得,犹记得前生自己引诱杨殇那手琴艺,可是杨骜亲自教的。 “蕊儿先回去歇息,我稍后便回。” 杨骜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又自近而远,想来是辞别秦蕊,后和玲珑进了帐子。 心妍吐出一口气,掀起帐帘,迈步就走,却猛地一个急停,前面两步处,杨煜背身站着。口中振振有词。 “妍,今晚夜色大好,我见前面有个小树林,你要不要和我走一走?”摇摇头:“这样说太过猥琐。”想了想又道:“媳妇,那边树林里有两个小情人在掐架,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心妍噗的一笑,拉起杨煜左手,便跑出了营地。 心妍奔了一阵,忽然意识到身后杨煜一直静静悄悄,便放缓脚步,回头看去。 月光下,他一双眸子分外明亮,像要落泪,她一愣,问道:“你怎么了?” “妍,要是你能拉着我手狂奔一辈子,那该多好。” 心妍这才意识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出了手汗,她甩手脱开,在衣服上擦去汗迹。 “狂奔一辈子,不得把人奔死?上马,跟我回去一趟送君亭。”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血吻情深 更新时间:2012-5-3 1:42:01 本章字数:2743 手脚哆嗦,看看杨骜阴沉的脸:“谁稀罕你伺候,放..放我下来。言偑芾觑” “可以,把包袱里的东西交出来。” 心妍咬着下唇,紫玉钗给了他,一定被他一掌拍个粉碎。双眼一闭,并不作声。 杨骜深吸一口气,手臂下压,把心妍埋进水中。 心妍自头到脚浸到彻骨冷水当中,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吸气时冷水呛进喉间,灌进胸肺,直欲窒息。 她手脚踢腾,却苦于脚腕握在那冷血男人手中,无法挣脱,更无法折转身子破出水面。就在意识渐渐低迷时候,脚腕一紧,一股提力将她身子捞出水面。 出水一瞬,心妍如饥若渴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妍儿乖,把情人给你的信物交出来。”杨骜诱哄的声音在空气中危险传开傀。 心妍寻思,他没抓到证据已经这么不择手段的加以凌虐,要是把紫玉钗摆在他面前,她还要不要活?是死也不能承认的。 “什么定情信物,我不知…唔…” 话没说完,便一股压力将她再度投进水中。 如此反复四五次。杨骜将她提在手中,看着她惨白的脸颊、憋得通红的双眼。 “就是嘴硬,是不是?”口气之中极是无可奈何。 心妍脚腕上力道一变,她心中一惊,以为他又要惨无人道的把她按在浴桶,于是吓得赶忙闭起了眼、屏住了呼吸诔。 熟料,脚腕劲力斜斜推出,她身子轻飘飘的飞出一条弧线,噗通一声,身下着落点竟分外柔软。 心妍睁开眼来,自己正大喇喇躺在杨骜分外宽敞的大床上,身上水珠咕噜噜落在松软绸缎面上,缎面光滑,竟一时没有浸到被中。 心妍连咳几声,呛出几口冷水,兀自大喘着气。下巴一热,杨骜食指勾在她下颌,将她脸颊高高拉起。 “衣服湿透了,很冷,嗯?我...帮你擦拭身子。” 薄唇覆下,舌尖掠过她颈项肌肤,卷起一颗颗水珠,吞入口内。 阵阵战栗自心底荡漾开来,心妍莫名惧怕,推在他的肩头:“我自己会…” 像是不满她的反抗,杨骜眉心拢起,张口噙住她的唇瓣,将她推拒的话含在唇齿间。 修长的指自她衣襟探入,左右挣扯,撕开她身上衣物,雪白柔软曝露在冰冷空气当中。 杨骜喉间紧致,燥热的血在腹间翻腾,两只手臂环紧她的腰肢,将她胸前丰盈抬到面前,俯下头,啮齿她粉嫩蓓.蕾。 心妍大惊失色,双手推搡之间,手指穿入他乌黑发丝,拂掉了他的发环。 黑丝泻下,勾勒出他清俊脸庞,月光斜下,平添邪魅之气。 杨骜齿下使力,心妍胸~脯剧痛,她牙关紧合,又羞又恼,无计可施之下,抽泣落泪。 心念大动,喉咙阵阵甜腥,忽然之间,左胸蔷薇枝上毒蛛一阵躁动,紧接着,体内雪蜘蛛、鬼叫愁、蝎子、蜈蚣、蟾蜍、五步蛇六种剧毒也一并发作起来。 心妍登时之间手脚剧烈抽搐,脸上表情扭曲可怖,口中黑血泊泊外涌。 杨骜微微气喘,抬起覆满***的双眸朝身下半.裸女人看去,看到眼前情状,着实吃了一惊。 “该死的!” 情势万分危急,杨骜唯恐下床寻来匕首耽搁时机,右手托起心妍肩膀,左手抬到自己嘴边,合齿咬断了筋脉,将伤口放在心妍唇边,喂她喝了十几大口鲜血。 心妍呼吸渐渐平复,缓缓睁开了眼,瞧见杨骜一瞬,气怒羞恼出自无处,一把打掉他的左手。 “我不要你救!不想我死,就不会折磨我!”说着将口中残余的他的血水呸了出来。 杨骜利眸一眯:“不要我的血?那,还给我。”猛然捉住她的唇瓣,霸道的允吻,血腥在两人唇舌间缭绕。 除了血腥,杨骜尝到了微微咸苦,怀中身躯轻轻抽动,他离开她唇瓣,见她双眼紧闭,泪水不住从眼角滑下。 他心中一动,叹了口气,退去她身上湿衣,将她身子抱在怀中,为两人盖上锦被,轻轻拍在她后背。 “睡吧。我不动你就是。” 心妍哭了许久,眼皮渐渐沉了下来,歪在他手臂便睡去了。 杨骜掀被下床,在窗边撑着窗棂站了许久,随后走到浴桶边,抄起冷水拍在脸上、脖间。转身坐在椅中,托腮看着熟睡的心妍,久久的坐着。 ** 心妍睡的昏沉之间,耳边传来谈话声。 “玲珑听话。秦蕊什么身份你也知道,我今晚若是与她一个营帐,难免被她窥秘。与你更不能过于亲近,以免风声走漏,传进了父皇耳中。无奈之下,只有和…妍儿一个帐子歇下。” “你敢说你昨晚没有和她…和她…哼,我这就回宫,以后再也不见你…唔…哥…嗯…”嘴唇似是被什么堵住了。 “好容易有机会朝夕相处,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你回去?”语气沙哑轻喘,顿了顿:“我昨晚没有碰她。以后也绝不会碰她。” 心妍听到此处,只觉心里苦涩难当,想喊喊不出,想哭却流不下泪。几经挣扎,啊的一声,坐起了身。 天色大亮,已是清晨,帐外练兵之时响彻山谷。 枕边放着一套干净衣裳,心妍拿起穿上,稍事洗漱,便出了营帐。 炊烟袅袅,正是早饭时间。远远瞧见玲珑剥了一颗桂圆放在杨骜嘴中.. 聂大公子 更新时间:2012-5-3 1:42:01 本章字数:3358 心妍昨天浸泡了冷水,此时身上时冷时热,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额头烫如火炭,原来是发了高烧傀。言偑芾觑 走到小溪边上,坐在一块平滑石头之上。附近树木葱葱,风景极好,晨雾飘渺,恍若仙境,不由得看得痴了。 “妍,来吃早饭,早饭后还要赶路的。得快些赶到突松国去。” 心妍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玲珑的嗓音淡淡传来,“小松仁,你把这盘糕点端去给小嫂子吃。她每一条血管里的血都有剧毒,跟咱们一桌吃饭,到底是不行的。” 秦蕊咯咯一笑,附和道:“这倒是真的,别吃着吃着喷出一口毒血来,毒死了大家。” 心妍看了过去,恰巧看到杨骜朝身畔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婢女端着糕点给心妍送来。 原来他也嫌弃她。心妍胸口闷疼,后来转念一想,这倒省了她走过去的时间了,饭来张口,很多人想要还不得呢,自己却难过个什么诔? 伸手接过婢女手里糕点,笑道:“小松仁,你的名字听着很好吃。我的草芽输给你了。” 小松仁笑了笑,想说话,却害怕似的看了看玲珑,便快步奔回玲珑身边去了。 心妍拿起一块酥饼咬了一口,只觉喉间哽塞,难以下咽,手一松,搁在了盘子里。又一低手把盘子放在了地上。 一阵阵呱呱叫声,一只碧绿色、拳头大小的青蛙跳到了脚边。 心妍大眼一眯,抬脚便给踩死了。 弯身捡起蛙尸,扒皮开腹,在溪水冲洗干净,穿到一根小木枝上,击石生火,点起一小簇篝火,烧烤起来。 登时肉香四溢,心妍舌间口水直涌,待烤熟了,便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耳边一阵静悄悄,回头一看,一众人竟都愣愣盯着她看。想来是被她刚才杀娃烤肉的残忍之举给震慑住了。 连沉稳的杨骜表情也微微变了一变,才恢复以往平静。 玲珑恶心的别过头去,“哥,那种东西怎么能吃嘛?” 杨骜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心妍自顾美餐。眼角一掠,瞥眼间,只见杨煜在溪边一阵胡冲乱刺,涮涮洗洗,不多时,木棍上穿着一串的蛙尸,走来放在火上烧烤,烤熟了便陪着心妍一起吃。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好吃么?” 杨煜道:“还成。想不到青蛙老弟长得难看,吃起来可鲜美的紧啊!” 心妍连连点头:“那是!不单蛙肉鲜美,还有小虾、小鱼、小泥鳅烤起来都鲜美极了,哈哈。” “你小时候常办这事?”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从头顶抛将下来。这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除了杨骜再没别人。 心妍也不抬头看他,淡淡道:“是啊。”把手中烤的焦黑的蛙肉递到他的嘴边:“要尝尝么?” 杨骜嫌恶一般向后扬了扬头,避了开来。 玲珑笑道:“三哥嘴刁的很。睿王府的厨子换了不知多少批。你随随便便烤了个青蛙,便要入他的口?自不量力。” 心妍手一抖,只觉手上蛙肉实在难堪、羞于见人,缓缓缩回了手。 手才缩回一半,小手臂一紧,被杨骜握在手间。 他将她手慢慢拉了回去,嘴凑到蛙肉前,似在完成一件极其艰难的事,用牙齿撕下一小块,细细咀嚼几下,硬生生咽了下去。 “你小时候吃的蛙肉也是这味道?” “嗯。”心妍闻言,轻轻笑了,他额头出了颗颗汗珠,倒似刚刚与人酣斗一场。 杨骜脸上露出喜色。 玲珑皱紧眉头:“哥,什么小时候?她小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你想了解她小时候的事,想尝她尝过的味道,是不是?” 杨骜一怔,松开心妍的手,并不回答玲珑的话,挥手令道:“苍穹军听令,即刻出发,前往突松国境。” 玲珑狠狠瞪了一眼心妍,随后跟着杨骜去了。 秦蕊叹了口气,对心妍道:“看着你真是碍眼。逮到机会要叫你消失的没影没踪。”拂袖去了。 心妍耸耸肩,并不在意,反正自己身中剧毒,早晚得不见的没影没踪。 杨煜哈哈大笑:“妍,我三哥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的就是青蛙这玩意儿。刚才吃那一口,够他难受半月的。” 心妍胸口一动,他方才避开,并非嫌弃,而是害怕,怪不得额头出了冷汗。心妍坏坏一笑,想来带几只青蛙在身上,有辟邪的作用。 辟邪神蛙! ** 行军近二十天,来到苍穹国最南边,与突松国交界之处。 此处花红柳绿,气候温暖,杨骜一行退去厚衣,换上单衣,又自赶路。 来到一个山坳处,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道极细极脆的声音。 “孙茂、胡清那两个王八蛋是朝这个方向跑了!哼,他两人使下三滥的手段捉住了我那楚楚动人的擎天哥哥,要是给我逮到了,拔掉他们三层皮。抽了他们手脚筋!” “小公主…公子,聂大公子英明神武、武艺超凡,定然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蚯蚓,你说话纯属放屁,擎天哥哥为了救凤儿性命,离开吉恩国,前来突松国借药,哼,忽必寒那小贼不借药便罢了,还派孙茂、胡清两人带人围杀我那苦命的哥哥…呜呜呜…忽必寒说什么要遇到一个身中多毒的女子有缘人才可赠药。我瞧他小子就是个好色之徒。想借机找个美人当老婆。呸。” “就是就是!虽然聂大公子借药的时候,并未提前知会那飘逸如仙的忽必寒,可咱是事出有因,逼不得已才去偷…借药的。” “飘逸如仙?小蚯蚓说话我不爱听,他哪有我擎天哥哥一根眼睫毛来的飘逸?再胡扯八道,把你切成四段,变成四条更小的小蚯蚓。” 山坳后,转出一行人,为首一个少年,身量极低,不足五尺,腰间悬着一把镶满珠玉的佩剑,此人显然非富即贵。 少年身侧跟着一名清瘦青年,唯唯诺诺的,好没男子骨气。 这两人身后,涌将而出不下千人,各个身穿黑衣,腰悬宝剑,显然身手不凡。 此时适逢山间小路,两路人马走了个碰头,便都停了下来。 少年瞧了一眼杨骜,眸光一动,忘了转开,良久又看看杨骜身后十万军马。 那唯唯诺诺的青年道:“小公子,听说突松国近日屯兵边界,这些兵马看起来甚是强悍,该是突松国兵马不假。聂大公子会不会便在那几乘花花绿绿、女孩子气的马车内?” — 亲,谢谢读文~~感谢留评~~很受鼓舞。。。。明天见哟~~爱你爱你~~ 痛如刀绞 更新时间:2012-5-4 0:41:02 本章字数:4988 苍穹军兵纷纷笑了,睿王一副好皮面,那聂白薇小公子也招架不住。言偑芾觑 杨骜双眼看着前方,似在思考如何通过挡路千人,虽只是淡淡一瞥,却是把那吉恩国千兵看的小了。 聂白薇热脸贴个冷屁股,面子上极是挂不住。又见杨骜不把千兵看在眼里,更觉怄火。 “那个聂什么、白什么、薇什么的,想让你杨三爷爷说话,你是不够格的了。五爷爷回答你话吧。孙儿你无礼,带人拦路干什么?廓” 聂白薇寻声看去,入眼之处,男子容貌精致秀丽,却是杨煜。这人却不如那大宛马上男子来的有气魄,若是与他答话,未免有***份。 “小蚯蚓。” “是。杰” 聂白薇一声呼唤,那名叫小蚯蚓的青年走上两步,一一点数杨骜、杨煜背后三乘马车。 “我替我家个子矮小、却分外风流倜傥的小公子传个话。我家聂大公子给人藏在你们马车内了,快放人!” “人放不了,放屁可以。” “少血口喷人,什么聂大公子、聂小公子?咱们听也没听过。识相的快点滚开让道!” 程天骄、程天候兄弟两人听到小蚯蚓子虚乌有的话,当即气恼,刷刷两声,长剑从鞘中抽出了一半。 “退下。”杨骜薄唇微启,淡淡睇去一眼。 弟兄两人一凛,又刷的一声把剑推回鞘内,退到人后。 “马车里是小王家中女眷。没有你找的人。” 杨骜声音清清冷冷,不怒自威,聂白薇略感慑然,当今这世上,除了擎天哥哥,便只眼前这人能教她莫名生出惧意。 这种人,得除掉,以绝后患! “没有我要找的人?”语气一顿,左臂扬起,前后呼呼呼连挥三次,同时口中喊了三次:“给小爷搜!搜!搜!”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只听嗖嗖嗖数声,黑影过处,凌空跃起一百五十吉恩士兵,分作三批,悬在三乘马车上空,呼喝一声,使了千斤坠的功夫朝马车压将下去。 喀拉拉巨响,三乘马车碎作木片,四下飞散,宛如飞箭,砸在十数苍穹士兵头脸之上,登时脑浆迸裂。 马车只剩下车板,乘客便都露出面来。 玲珑、心妍、秦蕊分别坐在车板之上,眼见周身黑压压围满敌军,大是愕然,跳下马车寻了空隙,躲在杨骜所乘的高身大马前。 “小公子,聂大公子真的不在!看来这些人并不是突松国的!”小蚯蚓自知推断错误,声音极是尴尬。 聂白薇瞧了瞧秦蕊、玲珑、心妍三人,竟是一个美貌胜过一个,怪不得那杨三爷看也不看他一眼。嘿嘿一笑。 “擎天哥哥是被那三个小妖精给分着吃到肚子里了!去,去,去,把她们肚子给我剖开,把擎天哥哥拼起来!” 吉恩国千兵将这话奉若神祗,持剑便冲。 杨煜直欲爆粗口,妈的!“聂白薇,消停点,行么!” 程天侯问道:“三爷,这群胡搅蛮缠的贼人怎么处理?” 杨骜道:“杀了。” 心妍身子一颤,是人么?两个字就要取一千条人命。抬眼间,便见杨骜朝她投来一个‘你不服气么,揍我啊’的眼神。心妍双眼一翻,直欲昏倒。 一时之间兵刃相搏、铮铮之声大作。五百苍穹士兵抽出长剑朝聂白薇、小蚯蚓所帅千兵逼将上来。 聂白薇见苍穹兵斗力疾猛,心中不禁震颤。 顷刻之间,剑影闪烁,血光四溅,地上尸首横七竖八。山壁离崖边只有一丈之隔,只能容得下数百人搏斗,是以,虽然苍穹兵马近十万,一次却只能五百人上前杀敌。 聂白薇一众并未落在下风,且占据了有利地形,后首是块宽阔空地,足够一千人迎战杨骜的五百人。不多时,千人便已经攻破五百人,抢到内圈。 眼见情势危急,杨煜、程天侯、程天骄纵剑而上,激斗起来。 “你们三个,去兵阵后。没我吩咐,不要冒然妄动。” 杨骜向马腹前面色泛白的三名女子交代一句,手按马背,凌空跃起,双腿交替踢出。格格数声,十数吉恩国兵脖子断折倒地毙命。 玲珑、心妍、秦蕊依言纷纷后退。却不料,三十名吉恩兵抢到苍穹兵阵内,剑尖晃晃指向玲珑心头。 “哥!救我。”玲珑花容失色。 秦蕊微微一笑,径自闪身兵阵之后,心道女人死一个便少一个,通通死绝了更好。 “小心。”心妍见状大惊,时下忘却种种不快,一心只欲救人,伸手扯开玲珑,嗤的一声,自己左臂上挨了一剑。 黑血喷溅在一名吉恩兵脸上,那人登时捂眼呼嚎,滚地不起,原来双眼被心妍的血给毒瞎了。 其余二十九人一时怔愣,竟呆立在原地。 心妍趁人不备拉住玲珑手腕,奔到离吉恩兵一丈之处。 杨骜听到玲珑的呼救声,心中一紧,斩毙身侧敌人,反身前去相救,剑光闪烁之处,见到心妍拉着玲珑在胡穿乱刺的剑雨之中狂跑,他除了心中紧张,手心也出了冷汗。 情势万分急迫,二十九名吉恩兵反应过来,手中长剑朝心妍、玲珑刺了过去。 两人都是女子,胆子纵使不小,也都骇得脸上变色,连连后退,直至退到了万丈悬崖边上,才停了下来,脚后石块松动簌簌滚下崖去,良久都不听回声。 剑尖已然刺到。 玲珑闭眼大喊:“哥哥!” 黑影一闪,杨骜将玲珑身子挟在腰侧,脚尖在地上一点,跃出两丈之外。 同一时间,噗噗数声,心妍大腿、肩头、腰间中了三剑。 一时之间血流如泉,心妍却仿似没有察觉伤口疼痛,张着两只大眼,怔愣愣盯着杨骜挟走玲珑的背影。过了良久良久,才猛地喘回一口气来,心中痛如刀绞。 方才杨骜赶来,她是看到了的,她离杨骜比玲珑离的要近,而杨骜却舍近期远,隔过她,救走了玲珑。 心妍想,以他身手,救两人也是可以的吧。是怕那样太过冒险,所以为求保险起见,只救至关重要的人,是这样么柄长剑从身上抽离,心妍身子一软,委在地上,气息奄奄,泪水沾上泥土,脸上黑花一片。. “妍!”杨煜见心妍身在剑林,心中大是担忧,却不奈身周环斗百人,一时不得脱身,于是拼红双眼,连连拦腰斩断数名吉恩兵。 聂白薇抢到心妍身畔,踢踢她的肩膀,“你是那人的妻子么?看来他对你不怎么样。你活着也无趣。”挥手对身后五兵令道:“刺死了。” 五兵挺剑朝心妍刺去。 心妍任命一般,闭起双眼。原来,自己是丧命于此。 忽然之间哀嚎之声大作,心妍睁眼一瞬,只见杨骜手中冷光长剑斜斜划过,血光点点,那五人手腕齐腕断掉,手掌连同手中长剑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五柄长剑,落地却只发出一声响。杨骜虽是斩出五剑,可由于他剑法太快,五剑先后相差不过喘息,是以五剑一齐落在地上。 杨骜蹲在心妍身边,用手拨开她用汗水湿濡的头发。轻轻道:“你怎么样?方才你救玲珑,我看在眼里了的。谢谢。” 心妍脸一偏,躲开他手,嘴唇颤抖难以自持,泪珠从眼眶泉水般涌出。 杨骜喉咙哽住了一般,微微苦涩,“等着我。解决了眼前这帮杂碎,我给你裹伤。” 聂白薇笑道:“你是杨三爷,是么?这么打下去,你我损失都大,不如就此罢手,大家言和。” ‘和’字还在舌尖,呼的一声,杨骜剑尖已经刺到面前,聂白薇吓了一跳,啊的一声,挥剑架开,叫道:“喂,我已经开口求和,你还想怎样?” “你看看地上的女人怎样了?” 聂白薇一边忙于格开杨骜奇异怪招,一边看了看身中数剑的心妍:“快咽气了,那又怎么样?” “要你以死谢罪!” “哼,你自己都置她生死于不顾,却又不准旁人杀她?奇怪!奇怪!” “你说的不错。我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死。可若是旁人动她一根汗毛,那便是与我过不去的了。” “与你过不去又怎么着?” “你到阴曹地府问问便知。” 杨骜双眸狠戾眯起,双手捏起聂白薇剑尖,屈指一折,当的一声,剑从中间折断。刷的一声,左手送出长剑,朝聂白薇心口刺去。 心妍只觉眼前阵阵昏花,耳中轰鸣,打斗声渐渐听不见了。肩头一紧,被玲珑扶着站了起来。 玲珑看了一眼身前几名吉恩兵,笑道:“你们主子不是要杀我们么?你们不来抢头功?” 心妍一怔,虚弱道:“玲珑,你要做什么?” 数名吉恩兵当然极想斩毙两名女眷立下功劳,持剑便刺。 玲珑喊道:“小嫂子,小心啦!”将心妍抱在怀中,以自己后背迎到剑尖上去,嗤嗤几声,纤细的背被割了几道口子,鲜红的血顺腰淌下。 剑还未刺到聂白薇心口衣裳,杨骜便听到玲珑嘶声惊叫,他转身一瞬,见到玲珑挺身为心妍当下数剑,心中大惊,喊道:“玲珑,给我快放开她,离开那里!” 心妍苦涩一笑,“玲珑,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原本就爱你的,你不知道么。你这样加以试探,就不怕有一天,他离开你?” 玲珑口中涌出鲜红的血,微微笑道:“贱人,我要让你清清楚楚的看个明白,我和你在他心中的差别,让你好好记住他爱谁。你永远无法跟我比。”身子向前猛地一趴,两人双双跌落悬崖。 “妍儿!” 杨骜痛苦揪心的声音在崖边回荡。 玲珑脸色瞬间转白。 心妍心中一动,他口中喊得可是‘妍儿’? 崖边黑影一晃,心妍瞧见一只修长的手掌朝她的手腕抓来,她心中一动,他要救的人竟是…她? 妖精妖精 更新时间:2012-5-4 0:41:02 本章字数:3673 心妍的手滑过杨骜的腰侧,不知把什么东西从他腰间拔了下来,手掌心四四方方、有棱有角的物什,散发着丝丝凉意。言偑芾觑 心妍身子急速下坠,身上血水、眼上泪水被疾风刮上崖边,斑斑点点打在杨骜脸侧、衣襟。 崖边十数万人顷刻之间静了下来,打斗之声骤止,纷纷看向崖边的七尺男儿,他怔怔望着崖下白雾,眼中凄伤令人看后,为之心酸。 “妍!”杨煜抛下长剑,奔到崖边,义无反顾、纵身跳下,心道哪怕一同死了,也不让心妍一人上路。才纵下半丈,腰间便被一条软鞭绕了几圈,倏地被提上断崖廓。 软鞭另一侧握在聂白薇的手中。“此事因我而起,害你们折损一个极其重要的人。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杨煜眼中通红,摸到胸襟那枚心妍让他保管的玉钗,鼻头一酸,淌下泪来。 “你以为我不杀你么?”抬手扼住聂白薇的脖子,千数黑衣人见状大惊,聂白薇抬手阻止,闭上眼睛,真诚赴死杰。 便在此时,马蹄声响起,孙茂驾马驶来,对众人拱手说道:“听闻苍穹、吉恩两国的好朋友到了,敝国君主请诸位入宫一聚,以尽地主之意。” ** 心妍身子下坠许久,挂在了树木枝杈,身上皮肉被挂的乱七八糟,噗通落在一个覆满山石的斜坡,向下滚去,额头碰在一块大尖石上,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悠悠转醒,睁开了眼,眼见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红晕薄薄盖在身上,暖和极了。 起来环顾四周,自己置身一个小河旁,不禁暗自心悸,若是多滚落半尺,便掉在河里淹死了。 伸开手掌,朝手心里握着的物什看去,这才知道原来从杨骜腰间拽下来的是一个紫色的香囊,香囊左下角,绣着两个娟秀的小字:玲珑。 心妍心中一酸,抬手便要把香囊扔掉。忽闻一阵狮吼,心妍心中一阵乱跳,登时吓得手脚发颤,寻思难道要丧命狮口?手一缩,把香囊塞进了衣襟。 东南方向,一头魁梧雄狮在河边饮了几口水,便缓缓朝心妍踱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雨么? 心妍屏住呼吸,虽说这狮子吃了她定要被毒死的,可是,被拆吃入腹的感觉可是不好受。 狮子来到心妍脚边,嗅了一嗅,又来到心妍身上创口出血处嗅了嗅,随即呜咽狮吼一声,便窜进树林去了。 心妍松了一口气,嗤的一笑,想必狮子老兄把她当成了毒虫,不敢吃她。 心妍到河边抄起几口水喝下。忽然听到西边传来一阵笑声。 “要说这俊小子也真厉害,单枪匹马便能从上万追兵里杀出重围。” “厉害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孙师爷的迷魂散给迷昏,被咱们给五花大绑抬到这里,提住两手两脚绑在了大树上。” “对对,这叫魔高一尺、道高百丈。你快点,把你手里那几条小毒虫缠到他身上去,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嘿,嘿嘿。” 心妍听到此处,寻思难道有人要杀人灭口?捡起一根粗枝,撑着身体,朝声音来源走去。 进了树林深处,藏在一棵大树后,探出脑袋看去,只见半丈之外,一名男子双手双脚被缚上铁链,拷在两株两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上。 他身上遍体鳞伤,衣裳破损,剑伤、鞭伤纵横结实的胸膛,发丝散乱,遮在脸上,面容便瞧不清楚。 瞧他身量气质,竟有几分蛟龙陷入泥潭的气势。隐隐觉得,这人并不简单。 树边站着两个男人,一胖一瘦,那瘦小汉子手臂上缠着数十条小指粗细的小蛇,明艳的黄色,吐着鲜红的蛇信子。 “这些蛇美人从他鼻孔当中钻了进去,咬断他咽喉,绞进他腹中,嘿嘿,把他肠子内脏咬的七零八乱、颠三倒四。痛快、痛快!” 瘦小男人说着便把蛇头递到那受伤男子的鼻间。 心妍心中一紧,对这遍体鳞伤的男人升起一股同命相怜、同是天下受虐人之感。叫道:“住手!” 撑着树枝走了过去,挡在那男子身前。 “你们两个欺负一个已经是小人所为,此时竟然欺负一个快要断气、束住双手双脚的人,要不要脸?” 那瘦子朝心妍看去一眼,见她满脸河泥,一身黑血,当即鄙夷道:“滚开!”摸着亮黄蛇身,嘿嘿笑道:“你知道被这蛇美人咬上一口会怎样?” 心妍朝那蛇看了一眼,只见蛇眼通红,蛇颌乌黑,显然毒性厉害的紧。转念一想,她难道便怕了?冷冷一笑,“会怎样?” 瘦子道:“浑身剧痛而死!”一把推开心妍,把手中十多条黄蛇扔到了那男子身上。蛇附着他身上一瞬,迅速缠绕他脖颈,便要朝他口鼻钻去。 男子似是昏迷,径自丝毫不动弹。 心妍大惊,站起身,伸手抓去,一手抓住五六条小蛇,向后退开几步,蛇遇到危险便发起进攻,张齿咬在她的手背、手臂之上。 心妍‘啊’的一声,剧痛传遍身体,她却胆大包天,手收紧,一手攥住六条蛇头,两手攥住十二条蛇头,两只拳头收紧,竟把十二条小蛇活活闷死了。 那胖子、瘦子见状大惊,虽心妍看起来文文弱弱、毫无攻击力,可却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竟丝毫不怕死。 心妍甩手把十二条死蛇朝那一胖一瘦抛去,两人吓得呼喝大叫,铮铮两声,抽出长剑把蛇身砍得碎成百段。 胖子道:“先杀了姓聂的,别误了大事。”持剑刺向那受伤男子。 “住手。不想死便滚的远远的!”心妍抢步而上,挡在了聂公子身前。 剑尖晃晃,便指在她脸前半尺。 瘦子笑道:“哈哈,咱们当真好怕,咱们想死,你来杀咱们呀!” 心妍刚欲还口,便听身后男子声线干涩,虚弱道:“姑…姑娘,萍水相逢,你能为聂某做到这般,聂某已经感激不尽。只是,性命可贵,聂某实在不能连累姑娘丧命。姑娘快走吧。” 心妍微微苦笑:“公子有所不知,我是活不成了的。能救公子一命,实是一桩好事,公子便成全小女子死前的遗愿吧。”. “废话连篇!谁也救不了谁,都得死,你两个一块去见阎王。”胖子挥剑朝心妍砍下。 剑光一闪,心妍眼睛猛地眯起,心念电转,抬起左臂挡在了脸前面,嗤的一声,剑刃划过皮肉,黑血飞溅而出,飞进那胖子嘴中几滴。 那胖子嚎叫一声,旋即扔了长剑,滚在地上,抽搐不止,不一刻便面容可怖扭曲,丧了命。 “妖精!妖精!”那瘦子见状,恐怖已极,连连喊了几声,不敢再朝心妍看一眼,便疾奔去了。 心妍松了一口气,忽然手背、手臂被毒蛇咬到的地方剧痛开来,嗯的一声伏在地上。 “姑娘,你怎么样?还能动么?” 聂公子话中意思好像在说,她若是能动,便按他的话去做,自有一种泰然自若的王者风范。 “我..我身上好痛。”心妍体内七种剧毒,加上此时黄色毒蛇之毒,一共八种剧毒,一齐发作起来。 “美人蛇唾液有剧毒,不过,它自身有解毒之物,姑娘快去剖出一颗蛇胆吃下,便可解毒了。” 心妍闻言,艰难爬到那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蛇身旁,拨出一颗蛇胆,闭起眼睛,吞下腹中。在地上趴了半个时辰,便觉身子轻松了不少。待身子稍微舒坦,扶着树站起身来。 “公子,你没事么?” 长相相似 更新时间:2012-5-4 0:59:44 本章字数:2941 “聂公子客气了。言偑芾觑”心妍走去查看他手上的铁链,锁链粗重,没有钥匙,实难斩断,“你怎么被锁在这里的?廓” “凤儿身患不治之症,我去突松皇宫偷药,却...不提也罢。”话中大是不甘,说到此处,痛苦闷哼一声,低声道:“姑娘,麻烦你去我背后看一看,我后腰疼得厉害。” 心妍走到他背后,只见一柄长剑刺到了他的腰上,说道:“你忍着痛,我帮你把剑取下。”一咬牙,把剑拔了出来,在自己身上挑拣干净的衣料撕下给他裹了伤。 心妍嘻的一笑。 “姑娘笑什么?” “凤儿如果知道你为了找药给她治病险些丢了性命,你说她是该幸福的笑,还是该心疼的哭?” 聂擎天良久不语,微微叹了口气杰。 “凤儿对我恩比天高,只要凤儿能够活下,我做什么都愿意。哪里还怕丢了性命。只可惜,相思丸却是没有偷到。想来凤儿并非那相思丸的有缘人吧。” 心妍认真听他说完,见他神情失落,一时不知如何开解,另起话头。 “我心中也有那么一个人,前世亏欠他许多许多,这一世我哪怕死了也要还他债的。” 想到杨殇,心中一甜,原来不知不觉离开帝都已经快一个月。若他知道短短一月,她几经生死,定然该担心的了。 “聂公子对心上人的心意,真是令人感动。凤儿是个有福气的姑娘。”语气之中大是羡慕、祝福。 聂擎天咦的一声,“心上人?凤儿不…” 心妍忽然想起一件事,插口道:“聂公子,你饿不饿?” 聂擎天腹中一阵咕噜之声,微微赧然,想来被一个矮他近两头的女孩先救下性命、又问他温饱,觉得不好意思。 “突松国那帮王八羔子,三天前给送了顿饭,我嫌是馊的,没吃。” “噢!你饿了三天了。”心妍把他意思明朗化,又道:“你等等。”放目四看,见不远处有棵果树,于是拿棍敲掉十几颗苹果,走了回来。 见他双手被锁,不能自己吃,于是笑道:“我喂你吃苹果。” 心妍把他遮在脸上的发丝撩起,把苹果递到他的嘴边,他张口咬了一口。 见心妍怔怔的盯着他的脸颊看,聂擎天脸上一热,这是这辈子第一次给一个小姑娘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 “姑娘见笑了。” 心妍脸上一红,才知看他脸颊看得发起了呆,连忙摇摇头。“没...没什么。” 他凤眸如波,透着勃勃英气,笑时颊边有一双清浅梨窝,便如一汪池水点上两朵睡莲,妩媚极了。这人当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心妍喂他吃了三个苹果,“还要么?” 聂擎天伸舌舐了舐嘴唇,微微犹豫:“不要也行。姑娘受累了。” 心妍笑了笑,知道他没吃饱,又伺候他吃了两个。见他真的饱了,于是自己也坐在树下,啃了一个苹果。 此时天色已黑,一轮冷月挂在当空,云彩被疾风吹过,在月上留下层层阴影。 聂擎天见心妍倚在树上,似是心事万千,想开解,却恐怕她并不愿与人分享,轻声道:“姑娘,你受了伤,躺下睡会儿,我给你守夜。” 心妍一怔,点了点头:“好,我先睡会。你记得一会儿把我叫醒,换你来睡,到时我给你守夜。”闭上眼睛,不多时便睡着了。 忽闻阵阵鸡鸣,心妍睁开眼来,竟然一觉睡到了清晨。 聂擎天朝她露出微笑,“你醒了。” 心妍责怪,“你怎么没把我喊醒?你守了我一夜?” 聂擎天双眼泛着血丝,轻轻笑道:“我…我天亮时候合了合眼。” “嗯。”心妍去溪边洗了洗脸,用荷叶装了些水喂他喝下。自己也喝了一点。 聂擎天看向她脸颊时,目光惊讶,心妍不知其意,后来明白过来,自己洗掉了脸上污泥,这是他头次看到她的脸。心妍微微一笑,伺候他和自己以苹果裹腹。 “聂公子,如此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里。得快些离开去养伤才好。你腕上锁链的钥匙在谁身上?” 聂擎天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钥匙忽必寒贴身带在身边的,量谁都难以盗进手中,姑娘,你快些寻了出路去治伤吧,你陪我一天一夜我已经感激不尽,我…我无以为报。” 心妍思忖,看来要救这人得从忽必寒那里拿到钥匙才行,方欲询问去突松国皇宫的路径,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就是那丫头,她是个有毒的妖精,昨个把二弟给毒死了!杀了她!” 说话之人正是昨天那胖子,数名精兵闻令朝心妍围了上去。 聂擎天、心妍互看一眼。生死临头,却都看得淡了,两人相视一笑,并不在意。 铮铮之声大作,长剑朝聂擎天、心妍挺将过去。 “且慢!都退下。” 众兵闻言,纷纷收剑退在两侧。 从树后走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像是个读书人,下颌一丛胡须,长及心口。 他看着心妍的脸颊,连声道:“像!太像了!你们看,她像不像国君逝去的妻子?” 那胖子朝心妍看去,眼神之中大是畏惧。 昨日这女子脸上脏污,看不真切,今日她把脸洗了干净,竟和已故皇后长相一模一样!想到此处,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昨日将她刺死了,那可是大大对不住国君! “带走!” 心妍正自揣摩这几人话中之意,便头上一黑,被罩上一个黑布袋,接着被人抗在肩头,飞驰而去。 — 亲爱哒~谢谢读文~~留言、道具都收到了,很感谢,莫大鼓舞,么么,明天见呦~~ 洞房花烛 更新时间:2012-5-5 0:45:58 本章字数:3699 苍穹、突松边界。言偑芾觑 苍穹兵营。王帐内。 “半月前,忽必寒请你、还有吉恩国聂白薇、小蚯蚓去宫里坐坐,你为什么推托不去?那么好一个与忽必寒共商大策的良机、猎得天下的机会你都不要了?廓” 玲珑看着闷闷吃酒的杨骜,见他饮下了一杯酒水,又提起酒壶倒了一杯,执杯抬至嘴边,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 她咬咬嘴唇,把他手中酒杯夺过,啪的一声搁在桌上,酒水溅出,湿了桌面。 “哼,你担心柳心妍,干什么事都没心情,是不是?杰” 听到‘柳心妍’三个字,杨骜神情一动。 玲珑见跟他说了许久的话,他都冷漠不已,才提到柳心妍的名字,他就变了颜色,当即不悦。 “好啊!我的好哥哥,你忘了你母亲是怎么被柳同甫和康巧慧给害死的、你母亲生前是怎么被陷害与人通.奸、最后连尸首都不知去了哪里,母亲所受耻辱你都忘了?柳心妍跌下悬崖,你便失魂落魄,连坐稳江山、以祭母恩这等大事都不顾了,是么?” 杨骜眉头皱了皱,将酒杯拿在手中,仰头把只剩下半杯的酒灌下,酒穿肠过,眼中微微酸涩,淡淡道:“不能忘。” 玲珑见他终于肯答话,可语气没半分精气神,一时之间却是更加气恼,走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 “不能忘?那就说明没忘。好,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柳心妍,要十万苍穹军给她陪葬’?” 玲珑将那日杨骜在心妍跌下悬崖后的话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 杨骜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曲起手臂向后轻轻一扯。 玲珑身子一斜,便坐在了他的腿上、歪在了他的怀中。 杨骜静静看了她脸颊许久,玲珑脸颊慢慢晕红,脸一低,埋在他胸膛。 “是不是煜儿跟你置气了?你一早便来我营帐跟我过不去?”杨骜捏捏她的鼻尖,声音一转,带上几分轻薄:“还是说,这些日子我没顾得上你,你…想哥哥了?嗯?” 玲珑身子微微战栗,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你既然知道我想你,为什么总也对我不理不睬,就只会喝闷酒、乱杀人,那些小兵怎么惹你了,没有找到柳心妍又不是他们的错!你...咳咳...你口口声声说不爱她,可是你又派人四处打探相思丸的所在。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心里只有我?” 杨骜怕她心脏顽疾发作,于是在她背后轻轻拍抚,“天天给你保证,你也是不信。实在不行,你将哥哥变作宫人,一辈子不碰女人,这样你便放心了。” 玲珑听到‘宫人’二字,双颊羞得血红,“你…你…谁要你当宫人啦!” 她乖顺倚在杨骜怀中,许久许久不说话,随后声音柔柔的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你找相思丸也好,找柳心妍也罢,都是为了我。她吃了相思丸,身上的剧毒就清了,然后那斑斓蛛慢慢吐出一层薄膜裹住她的心脏,待到她心脏完全被裹住了,虽是极残忍,可把心脏剖了出来,我的药引便有了。” 杨骜心中一酸,这是他苦苦寻找妍儿的初衷么?是吧,不然呢?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准再无理取闹。” 忽然帐外杨煜大声喝道:“三哥,你在么?咱们进来了。” 杨骜手掌托在玲珑后背,将她推立地上,自己倏地从椅上站起,神情焦急的看着掀帘进帐的杨煜、程天侯、程天骄三人。 “怎么?找到妍儿了?” 玲珑双臂一震,哥哥怎么如此紧张?莫非...莫非他爱上了柳心妍而不自知么? 杨煜拎起酒壶大饮了一阵,直至解渴,才气喘吁吁道:“没有。不过,既然没有找到尸首,那便说明还有希望。妍不会有事。” 杨骜心中一沉,缓缓又坐在椅中,神情比最初却是更要落寞几分。 杨煜声音提高几度,“不过,倒是有个好消息。” 杨骜肩头一震,睇去一眼。“煜儿,谁教会你说话大喘气,一次说完不行?” 杨煜嘿嘿一笑,坐在椅中,道:“三哥,你不是派咱们去找相思丸的下落么?我派人日日监视忽必寒的起居,发现那哥们儿特古怪,天天腰里挂串钥匙不离身,你精明的五弟,立刻推断,这串钥匙有蹊跷,搞不好藏相思丸密室的钥匙便在其中。” 说到此处,摇头晃脑,从衣襟捞出一串钥匙摇来又荡去,“所以,顺手便给牵来了。” 杨骜将钥匙接在手中,一个一个仔细看了看,又搁在了桌上,“忽必寒定然是十分谨慎的。怎么轻易便被偷了钥匙?” 杨煜噗的一笑。“这段比较恶心。让天骄说吧。” 天骄挠挠头。 “三爷有所不知,忽必寒太不男人了,竟然有洁癖,话说一天洗四五次澡。本来我和我哥说,等他洗澡的时候去偷。可五爷性子太急,立刻就要拿到钥匙,给心妍找药,所以,趁忽必寒骑马打猎的时候,咱们三个......” 杨煜咦的一声,叫道:“什么咱们三个,是你们两个,好吧?” 天骄撇撇嘴,“咱们两个...不对,是我哥一人去茅房舀了一大桶‘夜香’,用绳子吊到一棵树上,忽必寒骑马经过的时候,我哥把绳子一松...稀里哗啦,把忽必寒淋了个从头到脚、臭气熏天。” 玲珑脸生嫌厌,以手帕遮住口鼻,似是怕嗅到呛人的味道。 杨煜拍桌大笑。 “天候,你丫,太他***准了!五爷还想着得多泼几次才能成功的,想不到...想不到...” 天候嘴角抽搐:“五爷说的轻巧,只是我怕你跟我弟再逼我去茅房舀那香气扑鼻的夜香。妈的!直接一桶泼中!” 说到此处,连连干呕,却哈的一声笑:“忽必寒那哥们儿遭了殃,连连大骂,不管是不是在荒郊野外,将身上衣服脱了个精光、赤条条奔溪里去了。五爷便在这时拿了个小棍挑走了钥匙。” 杨煜道:“对,对。”见他三哥脸色惨白,这才想起三哥也爱干净的紧,见三哥死死盯着那串钥匙,杨煜续道:“三哥,你别担心,那钥匙我在河里涮了几百回了,你虽然摸过,可却是不臭的,不信闻闻你的手。”“住口。”杨骜冷冷睨他一眼,“你们三人立了大功。今晚摆上酒宴,犒劳犒劳。”低眉一想:“今晚我去一趟突松皇宫,把相思丸取出来。”. “三哥莫急。”杨煜并不依他,抬抬酒壶见没有酒水了,喊道:“草芽,给五爷拿壶酒。” 草芽将酒呈上,杨煜倒了一杯喝下,这才说道:“相思丸不见得会藏在什么密室的。” 杨骜仅淡淡‘嗯’了一声,他这人惜字如金,话很少,众人皆都明白,他是让杨煜接着说下去。 “据小道消息称,忽必寒近日来春风得意的紧哪!天天都穿红衣裳,显然第二春就要到来。” 见杨骜眼露不耐,杨煜忙拣了重点道:“数日前,忽必寒不知从何处掳来一名女子,听说那女子与他亡妻长得一模一样。他对那女子可是爱到了骨子里。一天到晚跟她腻腻歪歪,额~忽必寒真扭捏,换做是我,决计不会黏着哪个女子。” 妍除外,嘿嘿。 天骄抢道:“对对,三爷,听说那女子得了什么绝症,忽必寒便把相思丸双手奉上,给了那女子了,说那女子是上天赐给他的有缘人,他当倾其所有的去珍惜。嗯...倒不知那女子把相思丸吃下了没有...” 天候道:“应该是吃下了的,不然今晚怎么有力气洞房花烛?” 杨骜心中莫名焦躁,拧眉问道:“什么洞房花烛?” 呼吸凝重 更新时间:2012-5-5 0:54:02 本章字数:3146 天候还没说话,天骄喊道:“我哥就假正经,实则天天藏被窝看金瓶梅。言偑芾觑” 玲珑走去牵了牵杨骜的衣袖,嗔道:“哥!你看他们呀!” 杨骜低咳一声,众人一凛,当即悻悻住口。 “这些消息从哪里来的?可靠么?廓” 杨骜话音刚落,杨煜、天骄、天候三人同时对营帐外喊道:“问你呢,消息可靠么?” 一个青年探头探脑进了营帐,正是跟在聂白薇身边那青年,小蚯蚓。他走到桌边,自来熟的抓起一把花生,边剥边道。 “那还有假,今儿我去突松国那繁华大道给我家小公子买胭脂,呜呜,你们别误会,不是我家小公子用的呦,我走到一家布庄的时候,正听见几个皇宫嬷嬷模样的人说什么‘最好的绸缎、最好的布匹、虽然皇上不穿这衣服,可今晚皇上可是要亲自摸到这布料的,有一点麻痹大意、仔细你的皮’云云,我便在想了,忽必寒自亡妻死后身边就没女人了,忽必寒不穿,但是忽必寒要去摸,那肯定是别人穿了,忽必寒又没断袖之癖,那肯定就是摸女人…哎呦,我可没说这不要脸的话…那肯定是要洞房了。杰” 小蚯蚓边嚼花生边说的口水横飞,天骄连连擦去脸上唾沫星子。 杨煜大眼一横,“那个...小蚯蚓是吧?花生好吃么?” 小蚯蚓自头发尖颤到脚底板,“好…好吃,只是,欠点孜然味~” 眼见杨煜神情非常不友善的站了起来,小蚯蚓手一伸将一把花生放回桌上,又见杨煜食指打了个圈,小蚯蚓便转过了身,背对他。 “当这是你家么?你跟聂白薇对我的妍干的事,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呢,立刻给爷消失。”杨煜抬脚把小蚯蚓踢出帐外。 杨骜手指轻敲桌面,众人面面相觑,等他指示。 “煜儿,今晚帮我约忽必寒在断崖相见,尽可能长的拖住他,我去他新房走一趟。” 玲珑紧张道:“哥,你去人家新房干嘛?” 天骄嘀咕:“不会是想把新娘子先X后杀吧?” 天候笃定:“不会。” 杨煜道:“当然不会。以三哥的性子,只会先X再X翻来覆去的X。” 杨骜不喜热闹,耳边聒噪不已,他拎起桌上那串钥匙,也不置声便朝外走去。 “哥!” 玲珑出声唤住,杨骜转回身,“我去毙了忽必寒的女人,取回相思丸。” 杨煜提醒道:“哥,忽必寒平日里都把钥匙挂在亵裤裤腰上,你要是想扮成新郎官,也扮的像一点,把钥匙放在长衫内。那样有人要偷钥匙,就得探囊取物,伸进你衣服里去了。” ** 入夜 突松皇宫.秀恩殿 嗖嗖数声破空而至。 院中仆从、婢女肩颈被石子击中,倒地昏厥。 杨骜轻飘飘落在院中,迈步来到门前,又谨慎折身看了看院内,确定并无异样,便推门进屋,掩住房门。 屋内红绫委地,喜烛摇曳,烛泪簌簌顺着烛身淌下。 一袭嫁衣、头蒙红盖头的新娘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 她面前红盖头飘动略快,想来是听到开门之声,以为是新郎进屋,害羞紧张,呼吸变得重了。 杨骜恍若回到上个月同娶颜泽雅、心妍那天的午后。 眼前似乎看到那台半旧小轿,那身粉色嫁衣。 他曾娶过十一个女人,掀起过十条红盖头。却独独迎娶妍儿过门时候,是给她穿的粉衣,连个红盖头也没有。 是他固执了,犹记得,母妃曾经最爱粉衣,连带他也对那颜色无法抗拒。 半旧小轿、四个老轿夫都是母妃的,他小时候常常与母妃一同乘坐那顶小轿。 妍儿记恨他吧,行妾礼、老轿夫、半旧轿子、以粉衣将她迎进了门。 新娘子一声轻咳。 杨骜才知自己失了神,嘴角扯起一丝苦涩笑意,他何曾也是个不磊落的人,偷偷摸摸只想让一个女人跟他多点牵扯。 左手抬起握住剑鞘,右手握在剑柄,脚步缓慢朝床边移去,未免麻烦,索性杀人取药。 “相公。你来了。” 新娘子声音羞怯温柔,杨骜陡然间一阵昏眩,寒气自脚底心涌将上来,握在剑柄的手直发颤。 这声音化成灰他也认得,他苦苦找她半月,她却欢天喜地嫁作他人妇? 好个柳心妍!贪图的就是这身红嫁衣,还是突松国皇后之位? 杨骜直欲挺剑把她击毙,手动了几动,也没能拔出剑来。 心妍半晌不听忽必寒回话,便又唤了一声:“相公?” 她那日虽是被忽必寒的手下掳进宫内,但是却半分委屈也没有受到。 还记得那时忽必寒连着两夜握住她双手,痴痴的看。也记得忽必寒落泪,一遍遍喊着他亡妻的名字。 虽这日名为洞房花烛,忽必寒却是绝不会对不起亡妻,他只求回想亡妻过门那日的种种,只求心妍能假装他妻子唤他一声相公。 心妍虽被他对亡妻的真情感动,可要喊他相公,却是万万不能从命的,只是因她另有所图,于是便将这要求答应了下来。 只是,连喊两声相公,忽必寒却怎么不答话? 肩头一沉,被一只手掌给握住,他使了大力,心妍吃痛,心中只觉他跟今日很不一样。 她心中惦记被锁深林的聂擎天,一别半月,不知他是否还活着,她一心想快些从忽必寒身上偷到钥匙,这才答应成亲,以便能近得他身。 心妍抬手握住肩头男人的手,他手臂猛地一抖,像是大不相信她能干出这事。 “相公,***良夜,臣妾与你把酒助兴。”心妍抬手便要摘下头上红盖头。 杨骜快一步捉住她的手,重重握了一握。 心妍微微一怔:“你想回想和你妻子洞房花烛夜,多看看我头蒙盖头的样子,是不是?不摘下也可以,便这么喝酒也行的。”摸索着端起酒水递了出去。 杨骜接过酒水,喝下,啪的一声,手中酒杯被捏了粉碎。 他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2-5-5 1:09:37 本章字数:3404 心妍听到是杨骜的声音,整个人呆若木鸡,脑中轰轰直响。言偑芾觑 杨骜看着她身上红衣,耳边响起小蚯蚓那句‘虽然皇上不穿这衣服,可今晚皇上可是要亲自摸到这布料的’。 杨骜一咬牙齿,手下使力,嗤的一声,把她裙子撕烂,他微微粗粝的手掌从她腿侧探过,抚上她的腰际。 低眼一看,却平添气怒,她裙内竟然只着贴身小裤,连及脚长裤也没有。 “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妍顺着他目光看了看,道:“突松国炎热,这里衣裳都这样,女人都这么穿,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廓” 见他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她一阵惊世骇俗的胡乱踢腾,“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当这是哪里?忽必寒的国家、忽必寒的寝殿,忽必寒的洞房夜,由得你放肆,不怕官兵进来乱剑刺死你么?” 杨骜冷笑,狠狠扼住她下颌,“没错,他的国家、他的寝殿、他的洞房夜,可,该死的,他要睡的是我女人!” 心妍吓得身子一缩,忽闻院中阵阵急促脚步声,显然是惊动了侍卫,连连道:“你…你小声点,我不想陪你疯。” 杨骜双手握住她双肩,怒气腾腾将她按在床上,逼她迎视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想陪谁疯?”他墨色眼眸染上暗哑的欲,缓缓欺近她的耳边,“我要让牢牢记住你记住,你究竟是谁的女人。” 钳住她腰肢,作势便要撕去她身上衣物杰。 心妍大惊之下,张口咬在他脖子上,直到尝到血腥才松开牙齿。 杨骜吃痛,抬手抹去鲜血的瞬间,心妍噌的跳起,拔脚便跑。 才跑出一步,后腰带一紧,一个提力将她拉了回去。 杨骜将她身子一转,迫她趴在他的腿上,心妍瞥眼间见他腿间之物昂然勃发,当即别开眼去。 忽觉臀上一凉,裙子被掀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 心妍话音未落,便听啪的一声,杨骜抬手使力打在她后臀,这一下声音清脆,可见多疼。 心妍泪水直淌,恨恨瞪着他。 杨骜勾唇一笑:“还逃不逃了?听不听话?” 心妍紧咬着唇,誓死不答。 杨骜抬起猛然间抬起左手,心妍骇得身子一抖,绷紧了皮肉,去迎他那一巴掌,谁知他巴掌迟迟不落下,心妍便放松了警惕,肌肉也渐渐软了下来。 啪的一声,一巴掌又在她后臀同一个位置落下,心妍毫无防备之下又挨一记,痛且不说,这么被按在腿上打屁股,那是自十岁之后便再没有过。 羞愤难当之下,双臂交叠放在他的腿上,脑袋一低,趴在胳膊上哭了起来。 杨骜怒气不减,冷眼任她去哭。 窗外一阵窸窣,天候的声音传来。 “爷,忽必寒在断崖边上等的不耐烦,着急回来和新娘相聚。催你快去。五爷、天骄几经盘桓,怕是拖延不住。” 心妍止住了哭,他约忽必寒去断崖干什么?难道...难道要对苍穹不利么? 虽是脑中思绪千百,心妍却一把抓过钥匙放进衣襟。 杨骜意外找到了心妍,心妍也以服下了相思丸,那钥匙对他是没有用的,于是并不加阻拦,随她去闹腾。 杨骜穿戴整齐,自忽必寒衣橱找来一套素色女式衣裳,让心妍换上了,两人才开门出屋。 杨骜原想着院中仆从皆已被迷昏,径直走出并无大碍,却不料,院中竟直挺挺立着数十侍卫。 心妍心惊,直欲缩在杨骜身后,把他当个人肉盾牌,可转念一想,自己此时是忽必寒的皇后,有什么好怕? “哀家…” “给我靠点普!” 心妍才说两字,便被杨骜冷声不耐打断。 她尴尬一笑,这才知道她把自己当太后看待了,改口道:“适逢月圆之夜,花美树葱,微风拂柳,本宫穿着一身料子极是舒服的新衣裳,和大太监小骜子到处游游看看,尔等都快快各司其职、勿要多言。” 数十侍卫听得木呆呆的没有反应。 杨骜切齿,“你给我说人话。” 心妍瞪他一眼,皇后说话本来就该斟词酌句嘛,笑道:“我吃饱了没事干,牵着骜公公溜达溜达,你们该干嘛干嘛,别来烦我。” 左手搭在杨骜右手手背,大喇喇从数十侍卫之间飘过。 心妍见这些侍卫仅眼珠随着他们两人从左至右的转,却无一敢上前阻拦,不禁心中得意。 腰间一紧,被杨骜拦腰抱在怀中,跃出宫墙之外,迎上了候在墙外的程天侯。 “那些侍卫是你点住的?” 三人两乘,驰马而走,杨骜的声音在咧咧风中飘荡。 心妍不解,正想开口,便听另一乘马上的程天侯道。“方才王爷和心妍,你们在屋里动静也太…太大了点。惊动了忽必寒寝殿外的侍卫,我瞧他们要冲进屋去,于是扔下一把石子,点住了他们穴道。” 心妍恍然大悟,所以那些侍卫才不动弹,她微微一怔,那杨骜为什么陪着他玩那出‘哀家、本宫’的戏码? “才打了你一顿,给你点甜头,行不行?” 心妍正看着他下巴发呆,便见他低下头来,把她被马背颠簸的微微向前的身子压回怀中,淡淡说道。 ** 一行三人驰出百里,蜿蜒而上,来到日前那断崖之处。 杨骜将心妍拎下马背,指着她鼻子警告道:“老老实实在大树下等我。”剑尖在地上划了个圈,又道:“敢出这圆圈半步,在哪逮到,在哪要了你!” 话音落处,已和程天侯朝东走去。 心妍瞧瞧地上那圆圈,心道他说不让出,她就不出了?她偏要出,抬脚便踏在圈外。 铮的一声,一把匕首直挺挺插在她的脚前,差点便要切下几根脚趾。她瞥眼看去,杨骜正半尺外,环胸看着她。 心妍咽咽口水,把脚缩了回去。杨骜再次转身离去,许久许久,她都老老实实待在圆圈之内,心想那人蹲点看着她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在此时,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从西边传了过来。一个女子的嗓音说道。 “凤儿已经没有几天好活的了,如果再找不到擎天哥哥,怕是他就见不到凤儿最后一面了。” 是聂白薇的声音。心妍一跃站起,朝哭声来源跑去。远远瞧见一个白衣小人儿坐在一棵梅树下,一名青年站在他的身旁。 — 亲,谢谢读文~~明天殇哥闭门思过结束,出来跟大家问安。。嘿嘿。。。明天见呦~么么~~ 患难之交 更新时间:2012-5-6 0:53:11 本章字数:4378 心妍还未走到梅树下便已经开口询问,树下两人都觉夜色之中这道女音分外突兀,齐齐朝心妍看来。言偑芾觑稽觨 借着月光,聂白薇将来人容貌看清之后,脸上血色退去几分,立即站起躲在小蚯蚓身后,探出脑袋,喊道。 “你…你不是跌下悬崖摔死了么?你来找我寻仇来了?我也是找我哥哥心急才搜你们轿子的!” 心妍摇了摇头廓。 “其一,我还活着。其二,把我推下悬崖的并不是你,再有你以软鞭救下我的好朋友小煜,对我也算是有恩的。” 心妍那时身子直坠向崖底,将杨煜纵身跃崖、不悔相随那一幕看在眼中,现在想起犹觉得心惊肉跳,同时又为觅得这种蓝颜知己而深深感动欣喜。 聂白薇看看地上心妍的影子,确定她是个大活人,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杰。 “我是聂公子的弟弟…”咦的一声,歪头瞅着心妍:“我明明穿着男装,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 心妍抿嘴一笑,“你胸.脯鼓得那么高,但凡长眼睛的谁不知道?都不愿拆穿你罢了。” 小蚯蚓见聂白薇撅起了嘴,连声道:“谁说的,我就不知道小公子是女孩子。明明是个堂堂四尺半的男子汉。” 聂白薇瞪他一眼:“谁要你哄我。再说话,剁了你!” 心妍寻思,聂白薇虽初次相见时候便是吵吵嚷嚷要寻聂大公子,可是到底不能辩明她是不是聂公子的亲人。 倘若是仇家,把锁链钥匙给了她,那不是白白害聂公子丢了一条性命。 心妍叹了一口气,按理说她该亲自去一趟崖底救出聂公子的,可杨骜与忽必寒断崖相聚必谈要事,她不能错过窥秘良机。 也罢,便试探试探这聂白薇吧。 “前些日子,我有幸与聂大公子一见,他果真如那天你说的那样,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人物。犹记得当时他仅剩最后一口气,口中喃喃自语,说他无法偷到相思丸,对不起凤儿,他独自活着也是无趣。我刚要询问,便见他持剑自刎了。唉,可惜可惜。” 心妍说着抬袖抹抹眼泪,神情之中大是扼腕叹息。 聂白薇听心妍说的言辞恳切,不像扯谎,眼眶一红,流下泪来。 “你胡说,我哥哥最是坚强勇猛,天塌下来他都不怕的,他才不会自刎!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自刎了,便没人给凤儿下葬了...”捞住心妍的双肩,哽咽不已:“你胡说...” 小蚯蚓噗通跪地,喊道:“聂大公子…大公子…”声音呜咽、悲伤已极,回声在崖边白雾层层荡开。 心妍见他两人真情流露,这份兄妹情、主仆情实难作假,笑了一笑。 “我确实是胡说八道的。聂大公子鸿福齐天,顶天立地,怎么会因一点挫折便自刎轻生。他此刻就在这山崖下西行三里处的树林里。” 说着从胸襟拿出钥匙,“聂姑娘和小蚯蚓拿了这串钥匙,快些去解救于他。” 语气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一事,忙道:“想来突松国士兵依旧是每隔三天才给他送一顿饭的,我瞧他定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不定吃不吃那些人给他送的饭,你们去时给他带点吃食、酒水。我瞧他挺爱吃苹果,你们再给他捎几个苹果吧。” 聂白薇、小蚯蚓虽不知她所言真假,可只要有希望能够寻到聂擎天,哪怕一缕机会也是不能放过。 “谢…谢谢。” 心妍摇了摇头,“客气了。我与聂公子也算是患难之交。理当如此。” 伸手探进了自己的衣袖,摸到一颗圆滚滚的药丸,掏了几掏也没有下定决心是否要拿出来,心道若是自己吃下忽必寒赠她的相思丸,身上的毒便能解了,兴许还能康康健健的活到六十岁。 聂擎天与她萍水相逢,她救他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岂难道说还要把相思丸送给他的凤儿么? 但是转念一想,聂擎天是性情中人,若是他自己脱险,凤儿却离世去了,他哪怕是活着也不会快乐的。 自己既然救了他的命,怎能让他一生不快活,该成人之美才是。 想到此处,手掌收紧把那药丸拿了出来,递到聂白薇的面前。 “这是聂大公子一直以来苦苦寻觅的相思丸,你代我转交给他。”想到自己不知还能活上几天,心中一酸,红了眼眶:“祝…祝他和凤儿姑娘白头偕老。” 聂白薇伸手去接,岂料手滑,药丸差点便滚在地上。 心妍胸口一阵担忧,聂白薇性子毛毛躁躁,别半路把药弄丢了,那可就糟糕透顶,当即缩回握着药丸的左手。 聂白薇以为她后悔赠药,心道这姑娘要是不给她相思丸,就一剑将其刺死了。手慢慢扶住了剑柄。 “你等等。” 心妍淡淡说了一句,右手伸到衣襟摸出一个小香囊,把里面花瓣香料倒在地上,把药丸放了进去,把香囊口处系紧,接着将香囊的带子套在聂白薇手腕上。 “好了,你们快去吧。多耽搁一会儿,聂公子危险便多一分。” 聂白薇心想这位姑娘不图回报的赠药,而自己却对她动了杀心,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卑鄙极了,实在不能跟这姑娘仁义之心相提并论。 “姑娘,谢谢…” 心妍摇摇头,转身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聂白薇喊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让我哥哥备了厚礼,感谢于你。” 心妍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想到即便他要答谢,她到时却不一定在世的,还是不留名字,以免徒增他的烦恼,就像一阵风吹过,或冷火热,很快便过去了。 ** 聂白薇、小蚯蚓按照心妍所说路径,带领千兵,赶到密林。 聂擎天忽闻脚步声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声,心中一动,莫非是她? 放眼看去,肩头垮了下来,原来不是她。 聂白薇小蚯蚓将聂擎天救下。兄妹多日不见,极是亲热,聂白薇抱着哥哥的腰哭了许久。 小蚯蚓屈膝跪地,“皇上,你吃苦了,奴才没用,护主不周。”千兵纷纷跪了,“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聂擎天虚弱倚在一株树干之上,凤眸生威,朝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都起身。 “薇儿,你怎能冒险去盗钥匙?凤儿失去我一个已经足够心伤,再没了你这宝贝女儿,你让她临到咽气,也不瞑目。” 聂白薇擦擦泪眼,朝哥哥吐了吐舌头,“哥,不是我去偷的钥匙,是旁人给的,那人顺带还给了我相思丸,这下凤儿不会死了。能活到一百岁。” 聂擎天脸露喜色,“不知恩公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从忽必寒手中拿到钥匙、并且弄到相思丸?” 聂白薇噗的一笑。 “神圣?那姑娘还没我高呢,看上去也就是风吹就倒型的弱女子。” 当即将心妍如何出现、如何告知她哥哥所在、如何相赠宝药之事详细的说了。 “那姑娘说她前些时日有幸和你一见呢。”忽然惊道:“啊,哥!是不是你占了那姑娘的便宜,人家对你一见倾心了?不然干嘛对你这么好?” 聂擎天双手微微发颤,莫非...莫非恩人又是她? 小蚯蚓递上两颗苹果,道:“皇上,那姑娘说你爱吃苹果?奇怪奇怪,皇上以往可看也不看苹果的。” 小妹、小蚯蚓口中的恩人,一定是她!聂擎天接过一颗咬了一口,果汁又甜又蜜,他却嚼也不嚼便吐掉了。 脑海之中忽然想起心妍那日喂他苹果的情形,心想那几颗又酸又涩又苦的苹果,是这一生吃过最有情有义的美味,现在这颗苹果虽甜,却是食不知味。 “薇儿,那姑娘眉尾有颗小痣,圆脸儿,大眼睛,是不是?” “这…我怎么记得是尖下巴、瓜子脸?不过,好像眉尾是有一颗小痣的。” 小蚯蚓道:“也不是圆脸儿,也不是瓜子脸,总之是看着顶美的一个姑娘。” 聂擎天心中一动,拉着妹妹的手,问道:“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她...有没有让你对我说什么?” “她不肯说名字的。”聂白薇摇了摇头,忽然啊的一声,咯咯笑道:“她祝你和凤儿白头偕老,我在纳闷儿了,她怎么把你和母后想成了一对?凤儿满脸皱纹,我哥哪里相得上呢?哈哈...”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道:“不许对母后不敬,...先回吉恩国再说。”翻身跃上马背。捞缰绳圈转马头,便要启程。 聂白薇忽然惊道:“哥,这宝贝药丸,你拿着,我怕给弄丢了。那姑娘好贴心,给我用这东西盛药。”从手腕摘下香囊,抛了出去。 聂擎天扬起手臂接住,摊开手掌,借着薄薄月色看去,手心静静躺着一个紫色小香囊,左下角绣着两个字,他身躯一震,喃喃念道:“玲珑...玲珑...” 教训那人 更新时间:2012-5-6 0:53:11 本章字数:3358 远远瞧见,红衫飘飞,崖边站着一名男子,脸上泛着紫气,极是祥和富贵,白雾缭绕之下,宛如谪仙。言偑芾觑正是忽必寒。 心妍立即身子一缩,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并没有看见杨骜、杨煜、程天侯、程天骄四人,想来是被山石掩住,不得看见。 “杨兄弟,你果然足智多谋!在下佩服佩服。那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十天,你十万军马激战我三十万军马,我假意败在你的手底下,到时找来杨德广那老儿…我是说你父皇,他心想你打了胜仗,决计不会带人马前来,嘿嘿,咱们到时四十万一齐围剿,杀他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横刀驾在他脖子上,逼他交出江山,到时这苍穹便是我...杨兄弟的了。廓” “兄长过奖了。”杨骜声音清清冷冷,“到时,杨某一定会给兄长一个...天大的惊喜。兄长绝对意想不到。” 心妍一怔,她与杨骜生活在一起许久,对他说话语气十分了解。 是她的错觉吗,杨骜这话并不像在向忽必寒许诺丰厚利益,反而像是在算计忽必寒,要让忽必寒栽一个大跟头。 忽必寒朗声大笑。 “好,好!我知道杨兄弟必然不会亏待我的。只不过,这些时日,我忙着陪我妻子,苍穹、突松双方军马并未开战,突然之间便打得尸飞血渐的,杨德广怕是会起疑心,以为咱们在做戏,得找个什么必须狠狠打仗的契机才好。” 杨骜冷哼一声:“必须打仗的契机已经有了,大哥回去皇宫之后便会知道。兴许今晚就要开打。杰” 忽必寒低低一笑,声音忽然温柔起来。 “我心中也是想回宫的紧啊,实不相瞒,今夜是我洞房花烛夜,留爱妻独守空房,实在愧疚的紧啊!” 心妍嗤的一笑,他回去可就扑了个空,只剩空房,不见新娘。 杨骜淡淡道:“大哥不必愧疚,不见得她会独守空房的,兴许已经有人安慰了你新房内的女人。你却是省了力了。” 心妍脸上一红,寻思杨骜这么胡扯八道,这不明摆着找打?忽必寒不抽他嘴巴子么? 忽必寒许久不说话,随后尴尬道:“哈哈,杨兄弟真爱开玩笑。” 心妍咂舌,堂堂突松国王,竟对杨骜如此容忍、畏惧,杨骜究竟有多大能耐? 心念一动,杨殇因为在杨骜婚宴时疏忽大意而落入孙茂、胡清的手中,险些成了敌国质子。皇帝对他不如从前那般器重。 倘若她能把杨骜要和突松国联手叛国之事告知杨殇,杨殇便可向皇上禀报此事,早早做好防范,保全苍穹国土。 这对杨殇实在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定能让皇帝对他重拾信心。 想到此处,转身朝不远处小树林跑去。 远远瞧见树旁有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竟是秦蕊。 只听她口中振振有词道:“小鸽子啊小鸽子,你告诉我,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本是不该这么做的,唉...可是却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三爷他...” 听鸽子咕咕叫了两声,秦蕊笑了一笑:“你也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是么?好,那便依你吧。”声音之中竟有几分小女儿情怀,只见她双手一抛,信鸽便朝北方飞去,柔柔喊道:“去吧,快快飞到苍穹帝都去,飞到皇上跟前。” 秦蕊说罢便快速离开了树林,想来是回去了苍穹兵营。 心妍了然一笑,原来秦蕊是给皇上送信的呀,那她们可是同道中人。她也得快些给杨殇送信才行,若是让皇帝亲自发现杨骜叛国,这可就不是杨殇的功劳了。 瞥眼间,旁边就卧着一只苍穹国的信鸽,心妍微微疑惑,可是她一心只想通知杨殇,根本不细想为什么这里会恰巧便有一只信鸽。 心想这真是天助她也,走去把那信鸽拿在手中,从鸽子腿信筒中取出白纸,刚要咬破手指,又怕自己被自己的血毒死,在石头尖上割破手指,将方才听到之事,详细写在纸上。 手顿了一顿,脸上一红,又匆匆写下几字,叠起信纸放进信筒,双手一挥,把鸽子放飞,双手合十祈祷。 “快些去殿下的身边!要追上秦蕊的信鸽,先于秦蕊的信鸽赶到呀!” 眼见看不见那信鸽了,心妍忙转身朝杨骜吩咐她等的地方折去。 她才刚出了树林。几棵树后,便缓缓走出几个人影。 为首那人一双冷眸黯然盯着心妍离去的方向,正是杨骜,其余三人正是杨煜、天候、天骄。 天候手中攥着一只信鸽,却是刚才心妍放走的那只,他把信笺取出递到杨骜的手中。 杨骜打开信纸,默默的看,字里行间皆是对他杨骜所为之事的愤慨和不屑,以及为杨殇感到愤懑不平之情状。 杨骜看了信中内容,拳头握得格格作响。挥起一拳砸在身侧树干,树上果实扑扑簌簌落了下来。 晃眼间,杨骜看到满满当当一页黑字的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殇,两月不见,犹似昨日才别,一言一笑皆在心间,望君多珍重。 “爷,当心。” 杨骜身子一晃,天候天骄连忙上前搀住。 杨煜把信纸接过看了,原来赠玉钗之人是大哥,妍爱的人是大哥。 “三哥,我把这信毁掉,不能让杨殇前来坏事。”杨煜作势便要撕信。 杨骜紧紧抿着唇,不生不响,却让人莫名生惧。 天候把信纸抢过:“五爷,你先别撕,这是三爷的意思,有意让心妍落了单,让她听到秘密,考验她是否会背叛三爷。” 天骄恨恨道:“没想到,心妍竟是一点情意都不顾,这么轻易就把所有人给出卖了!亏了咱们撕心挖肺的对她。哼,不值得!”顿了一顿:“三爷,这书信怎么处理。” 杨骜自嘲轻笑。“把信鸽放了。免得妍儿的太子殿下不能及时收到消息。” 天骄、天候大惊,杨煜道:“难道真的要让父皇、杨殇带着八十万兵马来亲手杀了你这叛国之子?” “八十万?即便是八百万兵马,他们也奈何不了我。”杨骜眸色一厉。“我要让妍儿清清楚楚的看到,我是怎么玩死杨殇的。” 杨煜三人皆都被这狠话震慑。杨骜从不说过头的话,但说出的话,言出必果。只是,绝地之中,他打算如何反败为胜? 杨骜嘴角噙笑,“煜儿,天候、天骄,速速回军营,把你们手中兵刃磨得锋利点,父皇、大皇兄来之前,我得给那人一点教训。” “那人?谁?”杨煜问。 “爷...莫非...是忽必寒?他私底下娶了王爷的妾,王爷吃味...” 天候的话还没有说完,杨骜已自行离去。 杨煜三人纷纷觉得,事情正按照杨骜所计划的那样,一步一步的铺展开来,然而旁人却是在一团迷雾当中,不知他下一步究竟是什么,只能被牵着鼻子、被动的走。 颊边轻啄 更新时间:2012-5-6 1:06:27 本章字数:4111 心妍蹲在大树下,圆圈内,左等右等不见杨骜回来,索性站起身,往崖下抛石子,一不小心,把腕上手镯抛了出去。言偑芾觑稽觨 这镯子是母亲的遗物,若是掉下崖去,当真罪过。 举步便急追过去,眼见镯子就要落下崖去,她扑身便要追去。 黑影掠过,杨骜及时赶到,左衣袖卷起玉镯,右手臂钳住心妍的腰肢,跃到离崖边半丈之处廓。 心妍吐出一口气,“谢谢你...” “嗯。”杨骜淡淡应了一声,低眼看着她的眉心。 他生气了!虽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心妍便知道他比在忽必寒寝殿时候要生气的多杰。 心妍只觉身子微微发冷,但凡杨骜所到之处,季节便都会迅速过度到冬天。 杨骜松开她腰肢,将玉镯套在她手腕,不言不语走去树旁解起马匹缰绳。 心妍胸口微微一酸。为何突然觉得自己愧对于他? 见杨煜、天候、天骄三人也走了过来,心妍与他们三人半个多月不见,此时一见,分外亲热,迎上去,笑道:“煜,我回来了!天候哥哥已经见过,天骄哥哥,你好么?” 天候叹了口气,并不做声。 天骄嘿嘿一笑,大是冷漠:“咱们好与不好,你不知道么?” 心妍眼眶一酸,只道是两位程哥哥心情不快,不愿与人说话,是以她心中也并不在意,看了看杨煜,道:“煜,那天我跌下山崖,你追随我跳了下去,我都看到啦...你对我真好...” “妍,天色不早。有话明日再说。”杨煜声音冷淡,走过心妍身旁。 心妍喉咙一哽,直欲落泪。 杨煜忽然想起什么,又朝心妍走了回来。 心妍欣喜,原来他并没有不睬她,想来是天色太晚,他累了,无意说话。 岂料,杨煜走来心妍身畔,捉住她左手抬起,把那枚紫玉钗搁在她的手中。 “这东西太也宝贵,我恐怕给你丢了、损了,赔不起。”转身便走。 心妍拉住他的衣袖,喊道:“煜。” 杨煜扭回头来,久久看了她一会儿。 “妍,如果你有生死凶险,我还是愿意为你丧命。可是...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即便心有所爱,也不能...不能...罢了,十万军马、三哥、我、睿王府的一切一切,怎么比得了你心里的...心里的...唉...”甩开她手,乘马先行去了。 心有怔怔站在原地,瞧着杨煜、程天侯、程天骄平时对她极是亲近的几人,一个个都脸色不悦的离开,心中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流下泪来。 “还愣着做什么?十数万人因为你半个多月没合眼,还不够,还不回去?” 心妍闻言,泪落的却是更凶了,心想难道她做错了么?杨骜本来就坏,殇本来就好。 见眼前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心妍握住,一股提力把她拉上马背。 她抬头看着杨骜俊秀冷漠的脸颊。 “杨骜,我…” “相思丸吃下了?命就保住了。好好养着,你的心脏大有用处。”怀中身躯一颤,杨骜眯眸睇她一眼,抿唇冷笑:“别枉费了我辛苦把你找回来这一番心血。乖。” 心妍身子一软,倚在他的胸膛,心中委屈,咬着下唇,低声哭了起来。 ** 苍穹兵营 十数万兵马见王爷将心妍给寻了回来,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下不必再时刻担忧随时丧命王爷剑下。 篝火晚宴,歌舞笙箫,已到中夜。 秦蕊见宴席已散,看看酒醉七分的杨骜,再看看杨骜身畔哭红双眼的心妍,所谓小别胜新婚,王爷必是和这小贱人一夜厮磨亲热,心中烦躁,当即站起了身,朝自己营帐内走去。 “蕊儿,等等。” 秦蕊经过杨骜身畔时,手腕一紧,被杨骜捉住,她心中一动,“是。” 心妍斜斜看了看握在秦蕊腕上的男人手掌,鼻子一酸,别开脸去。 杨骜眯起黑眸,瞧见心妍眼圈泛红,当即屈起手臂将秦蕊拥在怀中,让她坐在他腿上,暧昧道:“自从离开睿王府之后,本王还未好好陪你,怪本王么?” 秦蕊先是欣喜,随后没有在他眼中看到半分情.欲之色,心中一沉,原来是做戏给人看,娇声道:“今晚蕊儿要王爷补偿人家,寸步不能离开...”环住杨骜颈项,脸颊在他胸膛轻轻摩擦。 心妍紧攥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起身便要跑开,平地里伸出一只脚来。 心妍跑的太急,一下子绊了上去,下身倒在一块泥滩上,脸颊磕在石子路上,跌的鼻血长流。 玲珑收回脚,忙把心妍扶起:“小嫂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瞧瞧,地面都给你撞了个大窟窿。” 心妍恼怒,挥手把她推开:“不要你扶,地面是你家的么,我爱撞就撞。” 玲珑委屈,双眼直欲滴泪,“哥,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骜看着狼狈不堪的心妍,淡淡道:“她一向不知冷暖,谁对她好,她却反咬谁一口。不必理她。死了也是自找活该。” 心妍胸口猛地一阵疼痛,就像让人用小刀在心脏割了个口子,慢慢的流血,慢慢的痛。 杨煜看看心妍,忍了几忍,最终作罢,起身就要把她扶起。 便在此时,兵营之外想起纷纷马蹄之声,声音杂乱,来者竟不下千人。 兵马来到兵营之前的木栏便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身着红衣,脸庞盛怒,正是忽必寒。 他挥了挥手中马鞭,把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桩拦腰打断。 “杨骜!你干的好事!把我妻子还回来。什么开战的契机,什么有人替我安慰我的妻子,你...你...竟干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亏我真心与你结盟。” 杨骜托住秦蕊后腰,将她从他膝上推了下去。低手拉起蹲坐地上的心妍拥在怀中,走到忽必寒身前半丈之处。 “不过是一个女人,兄长何必如此动怒,你想要这思秦慕楚的女人,给你便是…”攥住心妍的肩头便要抛给忽必寒。 忽必寒看看心妍,就像见到自己亡妻,生怕她摔在地上丧了命,连忙伸手去接。“不过嘛…”杨骜手掌一收,又把心妍拥在臂弯,众兵之前,在她颊边、嘴角轻轻咬了一口,神情举止大是轻佻,“这女人有点意思,等我腻了,烦了,再给兄台拿回去当宝贝捧在手上吧。”. 心妍脸上羞得***辣,隐约听到玲珑低嘲的笑声。 忽必寒大怒:“呸,你是要我使你穿过的破鞋?我能容你侮辱于她?” 天骄喊道:“你不愿意要别人的女人,还来这里纠缠什么?” 忽必寒道:“什么别人的女人,我来找回自己的妻子,碍得着别人什么事?” 杨骜利眸眯起:“她是谁你不清楚么?孙茂、胡清便没给你说过,我大婚那日怎么为了一个小妾丢下正在拜堂的正妻?这事该是一个大大的笑柄才是,早已经传遍周遭几国。我那小妾的名字也是人尽皆知。你岂有不知的道理?” 语气一顿,厉声道:“还是说我杨骜的女人,你…觊觎已久,趁了机会便掳了去?” 忽必寒呜咽许久:“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那么多,柳姑娘未必便是你的小妾…” “她是。”杨骜微微一笑,说的不痛不痒。 忽必寒手心冒汗,心道大局为重,哼哼,先依他之法,诱得苍穹天下,再将他除去,那么美人自然便是他的。 “杨兄弟,深夜叨扰真是愧疚。告辞告辞。”圈马便走。 “慢!” 忽必寒一怔,停下马来:“杨兄弟,怎么?” 杨骜冷笑:“既然来了,便不要空走一趟。突松国君意欲强占苍穹睿王之妻,这理由不错。为了一个名叫柳心妍的女人,两军兵戎相见,这契机再好不过。”振臂令道:“来,围住了,剿死。” — 亲,谢谢读文~额~殇哥没出来,再思过一天,明天出,哈哈~谢谢亲的支持,么么。。 敢想敢做 更新时间:2012-5-7 0:39:33 本章字数:3922 他今日来苍穹兵营,只带了千兵。言偑芾觑因他思忖,哪怕真是睿王将他新娘绑走,不管他此行能否要回新娘,两人也最多磨磨嘴皮子,怎也不会真刀真枪的开战。 却不料,这睿王行事阴晴不定、丝毫不讲情面,二话不说就狠下杀令。 “杨兄弟,你真会开玩笑。” 杨骜挑眉轻笑,对忽必寒的话恍若未闻,显然是不怕惹到忽必寒。横抱起心妍坐在仆婢呈来的檀木大椅之上,托腮望着怀中心妍脱去血色的脸颊傀。 杨煜笑了一笑。 “贵国陛下,你怎么姓忽?想叫你一声忽大哥,却觉得别扭。干脆便不叫了,就‘你,你’的称呼。告诉了你,许多人死在我三哥令下时,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的,可事实上,非也、非也。他是再认真不过的了。” 忽必寒突然之间微微发冷,叫道:“众兵听令,今日不宜恋战,先行撤退!”帅千兵朝苍穹兵营之外退去诔。 千数兵马胡冲乱刺,却总也无法突出重围,被苍穹层层兵马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忽必寒呼喝一声,勒住缰绳,座下马儿也似它主子一般焦躁不安,连连出着粗气,在内圈转来转去。 忽必寒心念动处,目光瞥向了睿王怀中的女子,睿王那小子虽府内妻妾成群,可对柳姑娘情意却并不一般。 见心妍目光柔柔的朝他看了过来,忽必寒心中狂喜,这女子是有情有义之人,必然不会置他生死于不顾。 “爱妃,朕今日来可全是为了你!” 爱妃?杨骜眉眼一动。 心妍双臂剧震,不禁想到忽必寒对他亡妻的一往情深,以及忽必寒对她相赠宝药的无私情意,以及在突松皇宫半月来的忽必寒的君子之礼。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他不理。 刚要开口说话,便见杨骜眯起眼眸打量她的鼻尖。 她呼吸一窒。 只听他牙缝挤出声音,淡淡道:“让你的陛下栽个跟头给你瞧瞧?”抬眼一瞥苍穹兵,笑道:“请突松王下马。” 此话一出,便听呼呼之声大作。 数十长矛迎风贯出,噗噗穿进了忽必寒座下马腹,一匹宝驹顷刻之间变作一只大刺猬。 马膝咚的一声屈在地上,忽必寒身子前倾,连连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才站起身来,连连喊道:“杨兄弟!你...” 苍穹兵士气大振,齐声大笑,笑声直震得突松兵面红耳赤、冷汗涔涔。 “杨骜,念在他并不知晓我是你...你的...” “我的什么?”杨骜见心妍支支吾吾,显然羞于承认是他女人一事,可是巧了,他偏爱听她亲口承认。 心妍脸颊热.辣辣,声音越来越小,含糊不清道,“你的...你的妾室,看在他并不知实情的份上,放了他好么?” 杨骜摇摇头,“嗯...自然不好。他是知道的。我方才说的很清楚了。他是明知故犯。”左手懒懒扬起,令道:“斩下突松五百马蹄。” 青光闪闪,数千柄刺刀挥舞而出,一时之间,马嘶声划天而起,马蹄、马腿乱飞乱舞,血流成河。 这景象实在惨不忍睹,心妍直看得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捉住杨骜还伸在半空的左手,往下压去。 她坐在他的怀中,他的手被压下,便放在了她的腿上。 杨骜手掌一收,握住她腿侧,轻笑:“怎么?又想到什么理由?” “看在他给我相思丸、救我一命的份上,可以么?如果没有他,我可能已经死了,你恐怕这一辈子也见不到我了。你自然是不稀罕的...可...可我很有用处,不是么?” “嗯。”杨骜眉头皱了一皱,点点头:“要放了他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我要你今晚对我唯命是从,尽你所能的...取悦我。” 心妍胸口一阵怦怦乱跳,“你!...除了这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哪怕是死。” “你的死活,你早已经说了不算。”杨骜目光轻睇,似在嘲笑她不懂其中道理,见她眉头皱作一团,才淡淡道:“即便你不答应这条件,你也是要取悦我的。” 心妍不忿,“那还来说什么条件?” “你若是亲口答应了,我便立刻放过突松国兵,带你跟我回营帐,我可以省下许多跟突松兵纠缠的气力。你若是不亲口应承,我便多在此处喝两盅酒水,杀光了突松兵,斩了你的陛下,再带你回营帐,不过是晚了一点而已。” 耳边哀嚎声大作,心妍晃眼看去,原来是几个突松兵被刺死了,死状皆是被分尸几块,极是凶残。 心妍双目一闭,提了一口气,道:“好,我们快快回你营帐。让他们走吧。”进帐之后,最多一死,也没什么好怕。 杨骜身子一僵,轻轻咳了一声,像是没有料到她会干脆的答应。 站起身,拉住心妍的左手,朝忽必寒笑道:“兄长,我手下那群小兵极是鲁莽,竟然把兄长打得七零八落、五体投地,真是气煞小弟了。”朝身旁两名兵卫喝道:“还不帮忙搀扶我兄长?” 忽必寒持剑架开朝自己挥来的长矛,身受重伤,颤抖不止,嘴角不住抽搐,叫道:“杨兄弟,你真...好不客气!这是不是推翻了你我二人在断崖上立下的盟约?咱们从此是仇家了,是不是?” 杨骜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女人是女人,国家是国家,岂能混为一谈,今日之事和断崖上所说之事没半点联系,断崖上的约定,在我这里还算数的。” 忽必寒两眼之中突然闪闪发亮,竟对杨骜大是佩服,哈哈笑道:“好,好,杨兄弟果然敢想敢做,爱恨分明,今天全当咱们兄弟闹矛盾打了一架,明天便忘了。”看向心妍,道:“谢谢爱...柳姑娘求情相救。” 心妍忙摇头摆手:“不…不谢,该我谢谢你才对。还有啊...成亲一事,让你空欢喜一场...对不起!” “煜儿,毙掉突松五百士兵,随后护送突松国君回宫。”杨骜插口打断心妍的话,拉着她手便往营帐内走去。. 心妍挣扯,“喂,你不是要放了他们!干什么要杀掉五百人!” “我只说要放了他们,没说放了他们全部。你该给我立个前提条件。不然会被钻空子的。”朝心妍投来一眼,挑衅轻笑,“以后不想连累旁人丧命,就得聪明点,不要招蜂引蝶,懂?” 心妍气的身子发颤,扭头道:“煜,你别杀人!杀人作孽!” 杨煜看着心妍就要被拉到营帐之内,心中又酸又涩,寻思心妍心里面想的是大哥,名义上又是三哥的妻子,总之是跟他杨五爷没半分联系,这口无名火,也只能撒在突松兵身上。 “嗯,我不杀人。我只把剑很轻很柔的送进他们心房。”转身没入凌乱兵马之内。 “三日内,哪怕苍穹全军覆没了,也不要进营帐打扰。天大的事,让煜儿解决。解决不了的,三天后再说。”杨骜站在帐口,轻轻令道。 众兵听到睿王的话,虽吃惊他竟为了和妾室团圆,而放下战事达三天之久,却也不敢怠慢、提出异议,齐声答道:“是。” 玲珑眼睁睁看着三哥拉心妍进了营帐,虽气到身子发颤,可碍于身份,也无计可施,恨恨对婢女小松仁道:“去帮我准备点东西。我好好伺候小嫂子。” ** 进了营帐。 心妍立刻把舌头放在上下牙齿之间,只要杨骜索吻,她立刻把毒血喂他口内,毒死他。 岂料,杨骜只洒洒然走去,将他的大床拍拍打打,铺开被褥,又折回身,朝心妍走了过来。 心妍腰身一紧,被杨骜扛在肩头,几步之后,便被他抛到松软大床上,她正要弹跳起来,便被他胳膊一横搂住了腰肢,压了下去。 心妍正欲破口大骂,只觉胸口一沉,他将脑袋歪在她的胸口,拱了一共,便不再动弹。 忽然大腿一沉,他将腿环在她的腿上,两手两脚把她抱得结结实实,把她当做一个人肉抱枕一般。 三天三夜 更新时间:2012-5-7 1:08:48 本章字数:3968 过了许久许久,杨骜一点声音、动作也没有,只听他呼吸调匀,细微鼾声,竟然是睡着了。言偑芾觑 心妍强自保持清醒,心道等他翻身将她松开了,她立刻回自己营帐内。 可连连睁着眼睛,巴巴等了两个时辰,他手臂还是牢牢把她箍在怀中。 心妍朝他看了一眼,他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覆下两层阴影,虽是熟睡,却让人莫名生畏傀。 杨骜忽然打了一个哈欠,心妍被他传染,也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渐渐沉了,警惕也自松下,脑袋栽了几栽,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喀拉拉一声轰天巨响,像是炸药炸破了山石。苍穹、突松两军交战了。 心妍一个心惊,便醒了过来诔。 见暖阳满室,已是翌日午后,身畔,杨骜依旧沉沉睡着,姿势与昨夜入睡时无异。 心妍腹中一阵咕噜声,饿的前心贴后背,刚想唤醒身旁好梦正酣的兽。 转念想到,好女不怕挨饿,不能为了几口饭菜低头,于是便忍了下来。 只是,胃中又是一阵咕咕大叫。 怀中一动,杨骜嗯了一声,抬起了头,将惺忪睡眼睁开一条小缝,想来是不能适应刺眼的阳光,抬起左手揉揉眼睛。 心妍脸上一红,震天炮响没把他吵醒,她腹饿之声却把他吵醒了。该说他睡得轻浅,还是睡得深沉? 只听他嗓子沙哑问道:“饿了?等着。”伸了个拦腰,跳下床去,掀帘出帐,须臾便回来了,给她带回一碗米饭,四碟小菜,连着餐盘放在床上。 心妍与饭无仇,见到美食便垂涎。可却不动筷子。 杨骜眉心蹙了蹙,走去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中。 心妍以茶漱口之后便拿起筷子用饭。 杨骜懒懒歪在床沿,也不动筷,只瞧着她吃,待她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伸手把餐盘碗筷扔出帐外。 不知砸到了哪个经过的小兵,那人叫道:“啊呦!好疼!王爷...砸的好,砸的好准。” 心妍噗的一笑,心道杨骜在兵营究竟是怎样一种人神共愤? 杨骜冷她一眼,手臂横过,又是两手两脚将心妍抱个牢稳,头一钻,埋进她胸口,不多时便又沉沉睡去。一觉又睡到翌日清晨。 他这么困? 忽然想到他曾说十数万人半月没有合眼,难道说他也是半月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为了找她? 杨骜醒来,一个激灵坐起身,在床沿微微愣神,朝心妍看了一眼,问道:“我昨夜睡得沉,你起夜没有?” 心妍脸上一红,“起...起了。” “你一人去的?” “你和我一起...” “嗯?” “我昨夜才一动,你便问我是不是起夜。我说是,你便拉着我,逼我跟你去男厕。我说我不,你便说你要陪我去女厕。我还是说不,后来...后来,你去了女厕,我去了男厕。就是这样。” 杨骜低眼回想了一会儿:“不过,路不好走,黑漆漆的。” “...你发神经让一百士兵手拿火把,把...把茅厕围起来了,跟白天一样亮。你...你还蹲在茅厕外等...等我。” 杨骜嗤的一笑,“我都忘了。”忽然一惊,问道:“我昨天没吃饭,是不是?” 心妍一怔,刚问过上没上茅厕,又问他吃没吃饭,脑袋被门挤了! “你就只瞧着我吃了。” “嗯,看着你吃,我忘了自己饿了。”去拿来饭菜与心妍一同用下。看了看心妍的衣裳:“你衣裳前天跌泥滩了。” 心妍点头:“嗯。” “沐浴吧。” 心妍嘴巴张成一颗小鸡蛋大小,绝对跟不上他迂回曲折的思路。还没来及说话,已经被杨骜极其熟练的剥了衣服,扔到浴桶之中。 她忙稳住身子,坐稳当,便见水面上升了一尺,杨骜也进了浴桶。 眼前两尺之处,是他精壮的胸膛,心妍一时不知眼睛该看向哪里。想逃吧,又怕给他拎个头下脚上,灌一肚子水,于是尽可能的往远了缩。 岂料,脚下一个打滑,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腿侧,她自乱阵脚,心口咚咚敲得震天响,牵一发而动全身,吓得她手脚并用,在水中一阵翻天覆地的踢腾。 杨骜一声低笑,心妍立刻呆若木鸡,死死倚在桶边,直欲放声大哭。 水声动处,杨骜左手沉到浴桶下,握住她两只脚,放在了他的腿间,笑道:“你刚才有意挑.逗,是要把脚放这里么?” 心妍脑中轰轰作响,冷汗直冒,接下来便浑浑噩噩,回过神已经出了浴桶,坐在椅上。 身上被杨骜套上一件极其滑溜的真丝亵衣。 他松松披在肩头的长衫是同一种材质,玉白色的料子更显得他身材紧实健硕。 杨骜坐在椅中,左手从桌下拿出一个小臂粗细、做工考究的木桶,桶上有个小木塞,看起来也极是讲究。 他右手当中握着两个玻璃杯,一只杯子放在她的面前,一只杯子放在他的面前。 “突松国天气炎热,产葡萄最多。酷暑难耐,这里的人家都饮葡萄酒解暑。”说着拔掉桶上木塞,手一斜,将两只玻璃杯中各自倒上葡萄酒,酒色如血,酒香扑鼻,令人闻之微醺,“苍穹天儿冷,都以白酒暖身,你不定喝过葡萄酒吧?” 心妍正欲答话,便听嗖嗖数声,几只飞箭穿透帐布,从心妍耳边划过,直直射向杨骜的眉心。 想必是苍穹、突松交战正是凶悍,箭雨流飞,穿了进来。此时当真凶险万分。 “杨骜!” 心妍吓得啊的一声,捂住了嘴巴,虽说是希望杨骜没有好下场,可若是眼睁睁看到他这颗精明的脑袋变作一颗血瓢,那也是真不忍心。 杨骜眉心蹙起,左手横扫而出,将几支飞箭同时握在手中,箭头离他眉心仅一毫之差。 心妍吓的魂飞魄散,脸色惨白。眼瞅着他神色自若的把飞箭仍落在地,挑眉看她,仿佛在等她答话。 “喝…喝过的。外婆家就在这交界之处,酒窖中最多的便是葡萄酒了。那时,我爹爹带了几桶回去苍穹国。我嫌葡萄酒喝着味苦,巧了,咱们那边天冷,冰天雪地的,我无意间把红葡萄酒放在冰窖里,后来喝的时候,发现苦味没了,只剩下香味。” 杨骜嗯了一声,“这里炎热,要冰块自是没有的了。冰镇葡萄酒是喝不到的。”黑瞳眯起,轻佻笑道:“我却有另一种喝法,却是有趣的紧。”食指拇指捏起酒杯,拿到胸前,手掌一斜,葡萄酒泻下,沿着肌理淌下,经过下腹,滑至小腹下.... 心妍呆了一呆,他这是什么意思?算是什么喝法?干点正常人该干的事,行不行? “妍儿乖,来尝一尝酒味如何。你若喜欢,这酒便都是你的。”修长手指拂过他小腹肌理。 心妍看看他起伏的胸膛,一时之间脸红似血,“不必…不必了,我这里有。”拿起眼前酒杯,仰头灌下,笑道:“你瞧,这不是?” 杨骜手臂一伸,将她捞坐在他的膝上,笑道:“三天前答应我要取悦我,你忘了,嗯?”托住她后脑,迫她吻上他的颈项。 心妍正要开咬,便觉一阵昏眩,酒劲上头,眼皮一沉,歪在他的怀里去了。 杨骜一怔,一杯就醉了? “妍儿?”他轻轻推在她的身上,却是叫之不醒,心内一阵烦躁,抬手便把她衣衫退到肩下,见她毫不动弹,显然是真的睡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看怀中身形曼妙却正自沉睡的妾,再看看自己满是酒水的胸膛,表情极是无可奈何。 ** 心妍正昏昏睡着,哗的一声,一盆冷水自头浇下。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眼间,只见玲珑叉腰站在床前。 “贱人,跟我哥在一起厮磨三天三夜,你满意了?” 总不会错 更新时间:2012-5-7 1:08:48 本章字数:2758 心妍大觉不妙,披衣下榻,欲逃之夭夭。言偑芾觑 玲珑推在她的左肩,将她推坐床上。 “我哥哥在战场和突松兵对战,是顾不到你的了,这里全是我说的算。” 玲珑自怀中取出一捆三寸长的细针,嘿嘿笑道:“人只有皮肤才能感到疼痛,皮肤内的肌肉是又蠢又笨,感觉不到疼的。我把这一百根银针扎进你的肉里去,就只扎进去的一瞬,有点感觉,进到肉里之后,便不疼了。” 心妍瞧了一眼泛着寒光的银针,登时头发直竖、毛骨悚然。忽然大眼一转,道:“玲珑,这三天,每天夜晚三爷他都对我说…...傀” 关于杨骜的事,玲珑分外关心,肩头一震,紧张道:“我哥对你说什么?” 心妍看了一眼几名婢女,道:“她们在这里,我却是不能跟你说的。怕你面上挂不住,三爷说我之于他...”缓缓起身朝营帐口走了几步。 玲珑气恼,追上几步,问道:“他说你对他,比我对于他重要,是不是?” 心妍嘻的一声笑:“这...他还说啦...要把你...”又朝帐帘走了一步。 玲珑怒不可遏,拔出一根银针,指着心妍的鼻尖,“他...他说要把我怎么?送回宫去,永远不见我么?” 心妍缓缓后退,道:“何止,何止!诔” 玲珑心中大恸,眼泪夺眶而出。 忽然一个小婢叫道:“公主,她是要逃,出了营帐咱们就不好逮到她了!”除了小松仁,其余四名小婢齐齐朝心妍跑去,要擒住她双手双脚。 心妍寻思要是给她们逮到了,必然被扎得浑身是洞,血里肉里、横七竖八都是银针。心念动处,左手一捞,夺过玲珑手中银针,迅速朝自己小臂扎了一下,直痛的呲牙,瞬时之间血珠涌出,银针黑了半根。 “这下银针变成了毒针,公主,对不住了。”心妍持银针猛地朝玲珑颈间刺去。 几名仆婢惊叫连连,惊慌上前护住玲珑。玲珑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生怕被毒针刺中毙命。 心妍抿唇一笑,扔了银针,啪的一声,使拳头砸在玲珑脑袋,笑道:“你哥说,最讨厌你天天粘着他,他要一脚把你踹晕,两脚把你踹死,三脚就把你踹到九霄云外,永生永世也下不来地面。你啊,等见到他的时候,千万不要放过他,好好跟他闹上一闹。哈。” 玲珑气到浑身大汗,一时之间,伤心出自无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众仆婢阵脚大乱之下,心妍已经掀帘出了营帐,牵过一匹红色小马,跃上马背,朝两军相斗战场奔去。 转过山坳、驰过水溅,远远瞧见前方烽火四起,硝烟弥漫,正是战场所在。 又闻喝彩声不绝于耳,心妍一怔,莫非是突松国假意败在了杨骜的手中? 可,怎么如此之快? 心妍跃下马来,躲在树后朝战场看去,只见忽必寒、孙茂、胡清三人被捆在柱上,显然是败北之将。 杨骜负手站在战车下,神情极是孤高。 心妍手心出了冷汗,不是说十日之后,忽必寒假意投降?这才三天呀。 心中猛地一跳,莫非…莫非杨骜得到了密报,皇上今日就会来? 心跳猛然加快数拍,那…那殿下也一起来么?他在哪里?什么时候到达? “柳儿!” 声音离的很近,近到她可以听到他微微气喘的声音,就像是他远远看到她的背影,加快脚步跑来一般。 心妍陡然间如遭点击,双手发颤,眼眶直酸,竟不敢回过头去。直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悄悄把褶皱裙摆扯了直。 一道白影绕到她的身前,轻笑了一声,柔声说道:“是不是时间长不见我,害羞了?” 心妍脸上猛地一红,抬起了头,迎进了杨殇英气逼人的双眼,不知怎么回答。 行礼吧,总不会错的。 “参见殿下。”屈膝就跪,手臂一紧,被杨殇托住,“免礼,这么做可生分了。” 心妍扭扭捏捏了许久,一会儿看看他,一会看看别的地方,等到跟他熟络了一点,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才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你收到我给你写的...写的...”说到此处,手心出了冷汗。 杨殇拧眉:“写的什么?” 心妍心中一沉,原来是没有收到的,“没...没什么。” 杨殇微微一笑。 “来时路上劫了一只信鸽,那上面说的消息和我手下密探探知的却是如出一辙,不过嘛,下面有句话说道:殇,两月不见,犹似昨日才别,一言一笑皆在心间,望君多珍…” “别念!” 杨殇那个‘重’字还没说出口来,心妍便捂住了他的嘴巴,“你...你收到就好。” 杨殇点点头,心妍便把手从他嘴上拿了下来。 “想起来,父皇也是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我是将你给我的信给父皇看了。”抿嘴一笑:“父皇却没让我看他的信。不过,父皇神色无异,想来信上内容跟你写给我的是一样的。” 心妍大惊:“你把我写给你的信,给皇上看啦?”跺了跺脚:“你...唉!” 杨殇抬手拿掉她发丝上一枚枯叶,“看你急的,我哪里会不为你考虑清楚,只让他看了上面那部分,那面那句‘珍重’的话我撕下来,藏好了。免得父皇见了,徒增你的麻烦。” 心妍脸上一热,喃喃道:“...又不是要紧的东西,你藏起来干什么?扔了算了。” 耳根很软 更新时间:2012-5-7 1:22:19 本章字数:2685 心妍胸口一甜,朝他嫣然一笑。言偑芾觑 杨殇心中一动,双手扶住她的两肩,“柳儿,给我说说你这两个月过得好不好。” 心妍微微一叹,朝小溪边走了几步,缓缓道:“这说来就话长了...傀” “你慢慢说,我细细听。” 心妍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跌下悬崖、如何遇到聂擎天、又是如何救下聂擎天、与聂擎天患难与共;怎样偶然到了忽必寒的皇宫、成了忽必寒的皇后,最后又是怎样巧合之下被杨骜找了回来,细细的说了。 杨殇听到她坠崖那段惊心动魄之处便表情极是关切,听到她遇到聂擎天、忽必寒奇遇之处便脸上黯然,又听到三弟将她救回,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柳儿虽九死一生,却是奇遇不断的,想必聂大公子、忽必寒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叹了一口气,语气一转,“好,好。柳儿服下相思丸,毒解了,这就是一桩大大的好事。” 心妍心中一酸,毒哪里解了,不愿让他担心罢了。 听他语气低落,忙问道:“你呢,你好不好,这两个多月都做了什么?诔” 杨殇折下树上两根青枝,把其中一根递到心妍的手里,两人坐在草地上,暖阳洒下,清风拂面,当真惬意极了。 “我在太子府思过,天寒地冻、无人问津。整日里拿着书本看,读着读着,心就跑到了南方边界,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咦,你的心跑来边界干什么?担心战事么?” “有三弟在,自然是不怕打败仗的。我当然也就不担心战事,我...我只是想瞧瞧你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心妍脸上一热,低下了头,心里甜如蜜糖。 杨殇见她双颊晕红,娇美极了,心中怦然一动,笑道:“柳儿,你虽历经磨难,可是却比在帝都的时候胖了点。” 心妍摸摸脸颊,嗤的一笑,“我们来边界的路上,走了二十多天,杨煜天天给我烤蛙肉,天天吃肉,怎么不胖。”想到杨煜这几天对自己十分冷淡,心中一酸,竟欲掉泪。 杨殇叹了口气:“却是没人给我烤蛙肉的。” 心妍一愣,“我这就下河给你抓去!你等我。”卷起裤腿就走。 杨殇拉住她的衣袖,道:“别。咱俩再说会话。” 心妍笑的弯了眉眼,又坐在了草地上,见离他足有两尺远,欠欠身,朝他又坐近了半尺。 “你在太子府思过无聊么?”心中一沉,低低问道:“梓柔姑娘常常去看你么?” 杨殇点了点头。 “也只她还记得我,常常炖了汤水送去。说个话,也解解闷。可梓柔却是闺秀脾气,闷得很,我跟她说了几句,便都怕犯了禁忌,便不再说了。让她以后也不要再来。” “赵太尉府邸离太子府可远得很,她顿了汤水给你送去,这份心意可是很重啊。”心妍由衷道。 杨殇微微一笑。 “是啊,有次下了大雪,路滑,她在路上跌了一跤,两个膝盖磕流血了,但还是重新熬了粥水送去了太子府。我态度也很恶劣,让她不要再来,她却莫不吱声的站我门外哭了很久。说让我准她在我院中起个小灶,给我炖粥水,我瞧拗不过她,便随她去了。” 心妍胸口一酸,心道梓柔上一世就是他的妻子,这一世也定然爱他至深的。殇过去两月都和梓柔相处,虽他没有自知,想必对梓柔也是有心的。 杨殇见心妍半晌不说话,便朝她打量一会儿,瞧她发髻空空,没有任何配饰,问道:“那日送君亭,我给你的礼...礼物,你收到了么?” 心妍忙点点头,拍拍衣襟:“收到了,天天带在身上。” “拿出来,我帮你带在头上吧。”朝她伸出左手。 心妍只觉这话亲昵又动听,心口突突一阵猛跳,飞快点点头,“好。”从衣襟拿出紫玉钗,递到杨殇的手中。 杨殇拿起玉钗便要帮她斜斜插在发髻,却手掌猛然一震,又将手臂缩了回来,看着那玉钗尖端,苦涩一笑。 “柳儿,这不是我给你的玉钗。你这枚钗,署了名了。” 一听‘署名’二字,心妍背脊微微发冷,脑中立刻浮现杨骜的脸颊。 她忙把玉簪接在手中,朝杨殇方才所看之处望去,果然,赫然刻着一个骜字。 抑郁致死!杨骜什么时候把钗掉包了?他怎么什么上面都刻名字!这是什么爱好? “殇,你听我说,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 “大哥,多日不见,小弟有礼了。” 忽然不远处脚步声起,杨骜的声音淡淡传来,将心妍的话生生打断,听他迈步之势,却是带着怒气。 心妍手臂一紧,被杨骜拉站起来,霸道圈在怀中,杨骜眯眸看了看心妍手中玉钗,低手拿过,帮她插在发髻中。 “这丫头前些时日在枕边求我一夜,要我给她一份只属于她的定情信物,我思来想去,不知该送她什么,便花了点小钱,寻来一块紫玉,亲手给她磨成玉钗,她还不依,说什么哪怕是这玉钗能买下一座城池就怎么了,她才不稀罕。除非我在钗身上刻上我的名字。” 冰冷黑瞳淡淡看向杨殇,嘴角挑衅勾起,“大哥,你也知道,小弟对枕边女人的话,一向招架不住,耳根一软,便给刻上了。” — 亲,谢谢读文~~~~爱你爱你~~明天见呦~~ 玉赠佳人 更新时间:2012-5-8 1:29:12 本章字数:5288 杨殇缓缓站起,目光轻轻掠过心妍发髻上的紫玉钗,随后定定看了一眼心妍肩头三弟的手。言偑芾觑惨然一笑。 “三弟花重金购得美玉,相赠佳人,此等柔情,为兄又怎会取笑于你。”别开眼来,远远看着圈圈涟漪的小河,神色微微茫然。 杨骜臂弯一阵无可匹敌的震颤,他低眼一看,心妍正火冒三丈、呲牙瞪眼的瞅着他,以眼神将他凌迟的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妍儿,我远远瞧见你和大哥聊了许久。却不见你给大哥行礼问安。乖,笑一笑,叫兄长。”拇指、食指张开,推在心妍的嘴角,硬生生迫她脸颊绽出一抹笑廓。 “你别碰我!”尤其是在杨殇面前,心妍挥手打掉他的手,怒道:“你这三天三夜把我困在你营帐里,就是想打我胸襟里玉钗的主意,你趁我睡着把我的玉钗拿走了,是不是?” 话刚出口,心妍便恨不能将自己舌头咬掉,脸上一红,冷汗涔涔,忙转眼看向杨殇。果然见他身形猛的一晃,像是受了极大的挫折。 杨骜淡淡轻笑,捏捏心妍的左颊杰。 “火气这么大?昨晚上我身上那美酒没吃够么?待今天战事终了,为夫再好好与你...” “三弟,为兄先过去一步。不打搅你和弟妹。”杨殇拱了拱手,便朝西走去。 “殇!” “混蛋,给我站住!” 心妍刚追出一步,便被杨骜提住衣领揪了回来。 “弟媳勾.引大哥,是怎样?明目张胆了么?真当你丈夫是脓包?” 心妍身子一颤,便顿了下脚步。心想,以自己弟媳的身份,确是没有立场和杨殇过于亲密的。 “父皇。你们到了。” 杨殇声音之中带着敬畏,轻轻传来。 脚步声起,从西北林外行来一行人。 仆从奴婢拥簇之处,龙凤华袍,正是皇帝杨德广、皇后康巧慧两人。 人群之后白裙轻荡,清香沁人,跑出一名女子,她来到杨殇身畔,拉着他的衣袖,低低说道:“殿下,你...你刚才怎么不等着梓柔,我..我追不上你的脚步。” 杨殇看向心妍,见她极是关切的看着他的方向,他微微一怔,把衣袖从赵梓柔手中抽出,虽柳儿不定在乎,他却不想她误会。“没什么,你这不是追上来了么。” “殇儿!这两个月让你闭门思过,饱读圣贤书,却是一点用都没有?连一点礼节都不讲,身为兄长,和弟媳私下玩笑谈天,没半分正经!” 皇帝威严目光射向杨殇。 杨殇一凛,叹了一口气,“父皇教训的是。” 心妍见杨殇神情失落,心下着急,道:“父...父皇,事情不是...” “妍儿。”康巧慧出言打断,笑了一笑,“你若是知道皇上是你的父皇、本宫是你是母后,便守点本分,别忘了自己是谁的妻子。不然,不单单骜儿脸上无光,你也让人不待见。不要跟本宫的儿子过于亲热,好么?” 心妍身子缩了一缩,寻思自己多说多错,还是不要再给杨殇添麻烦了。忍不住又朝杨殇看去。 赵梓柔身子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杨殇的身前,淡淡道:“柳姑娘,三爷在你身后,你却看向哪里?” 心妍胸口一窒,低下了头,耳边杨骜轻嘲的笑声,分外刺耳。 “母后!” 丈外之处,玲珑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紫衣飘舞,玲珑扑进了康巧慧的怀中,呜呜咽咽哭的好委屈。 康巧慧心中一酸,流下两滴泪来。抱着女儿的肩头,轻轻拍抚。 “小可怜,母后听说你差点跌落悬崖,身后还挨了三剑,是不是?快,快,让母后好好瞧瞧,我的宝贝女儿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说着便双手捧住玲珑的脸颊,帮她拭去双颊泪珠,神情极是慈爱。 “母后有所不知,那天那三柄长剑是冲着小嫂子去的。” 哀怨看向杨骜,怪他竟要将她‘三脚踢到九霄云外’,哽咽道:“我心想,三哥多么喜欢小嫂子呀,怎么也不能让小嫂子挨剑。”摇了摇康巧慧的手,娇声道:“母后啊,女儿想都没想就替小嫂子挨下三剑。” 康巧慧、杨德广听后大觉心惊胆战,上下打量玲珑,连连道:“好险!好险!” 玲珑却嘤的一声,哭的更凶了,康巧慧连哄带劝,才听玲珑继续说下去。 “可是,可是,小嫂子根本不领我的情,她还污蔑我和三哥有奸.情,救她是做戏给三哥看。母后,你给评评理,我能拿自己的命当儿戏么?” 杨德广、康巧慧双双看向心妍。前者叹道:“妍儿,这事你却是太也不讲情理。朕一直以为你心胸豁达,却不料...” 心妍心头一颤,苦涩哽满喉间,竟难以呼吸。 要辩驳么?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污蔑玲珑。 算了,就这样吧。说出来也觉无力。 “还有啊!小嫂子说怕我和她争宠,于是...于是便把我推到悬崖下去了。要不是三哥及时将我救下,玲珑便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了。”神情一变,煞是气愤,“小嫂子还说,迟早要杀了三哥,要让大哥当皇帝,她当皇后。天下便是她和大哥的!” 杨骜轻笑,好个玲珑,话里行间已经将矛头引向杨殇。 杨殇道:“小妹,这话从何说起?我和柳儿清清白白。你别辱她清誉。” 杨德广大怒,“放肆!朕还没死呢,你们便私下将这天下分好了?”指着心妍鼻尖,“亏我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你竟要谋划害我骜儿!” 斜目看向杨殇,道:“怪不得你这么热络的向朕传达那消息,让朕看你收到的信件,原来是别有居心。嘿嘿!”笑声极是不悦。 心妍、杨殇咚的一声双双跪在地上。“父皇明察。” 杨骜向来不与杨德广亲近,此时想做做样子扶住他的肩膀,可眼前浮现母妃惨死之状,当即缩回了手,笑道:“父皇息怒。” 杨德广拉住杨骜的手,拍了几拍,“我儿打了胜仗,恭喜恭喜!”杨骜摇了摇头,“儿臣得上天眷顾,侥幸以少胜多,跟父皇当年丰功伟绩比起来,那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杨德广龙颜大悦,抚着龙须,道:“好,好。”又看着跪地萎靡的大儿子,连连叹息。 杨骜看了一眼心妍,见她双膝吓得发抖,他心内一动。 “父皇,玲珑小孩子家家,跟她嫂子年龄不相上下,平时为了一个糖豆、两个果子总是置气,刚才说的什么谁要当皇帝、皇后的话,却是她的气话了,父皇别当真的听。” 伸手指了指心妍,“那天崖边遇险,儿臣亲眼看见妍儿也曾救了玲珑呢。” 心妍胸间一暖,随即鼻尖酸涩,泪水涌进眼眶,心道谁稀罕杨骜帮她说好话。 玲珑恨恨看了心妍一眼,三哥竟推翻她的话,护着小贱人。 杨德广怒气稍歇,点了点头,“你们两个起来。” 心妍、杨殇双双站起,心妍膝盖一软,竟欲摔倒,杨殇搭了一把手,托住她的后腰。 杨骜抿了抿唇,拉过心妍,将她膝上灰土拍去,说道:“大哥,我替拙妻谢过。” 杨殇双眉蹙起,微微尴尬,“客气了。” 心想三弟叛国一事,得让父皇早些见到,以免国家当真落入他人之手,当即提议。 “父皇,何不到战场看看三弟的战果,儿臣料想三弟会让父皇惊喜连连、意想不到。” 杨骜将杨殇含枪带剑话,听得分明,只颔首轻笑。 “大哥所言极是!小弟爱卖弄是人尽皆知的,自认也有点天赋,能教观看之人瞠目结舌。”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道:“父皇、大哥,请这边走。” 男士步伐稳健走在前,玲珑、梓柔跟在其后。 康巧慧缓下一步,落在人后,逼视心妍的眼睛。 心妍脚心发凉,对眼前这比她年长三十几岁的女人,却是害怕至极的。 “妍儿,时间过去了两月,你还活蹦乱跳的活着。”迈了一步,迫近三分,声音厉害,“离本宫的儿子远点,若是因为你让殇儿与江山失之交臂,给本宫走着瞧!小贱人,使了什么法子让殇儿给你盗药!鬼叫愁毒不死你,本宫便没法子治死你了?”甩袖离去。 心妍身子晃了晃,蹲在地上,吐出一口气。 忽然意识到周遭就只剩她一个人,与方才的热闹大不相同,心生凄凉之感,泪珠簌簌落了下来,眼睛模糊,连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蚂蚁也看不清了。 眼前递来一条手帕,心妍接过擦了眼泪,抬眼看着站在眼前这人。 “煜...你不是天天躲着我,不是不理我了?” 杨煜抿嘴一笑,拉住她手将她扶起,“我不理睬你,你是不会主动理睬我的。所以,还是我来主动理你吧。我还能一辈子不跟你说话么。只怕你不觉的什么,我却已经生了病,成了一个大哑巴。” “怎么会成哑巴?” “不跟你说话,就懒得跟别人说话,时间长了,就成了哑巴。” 心妍破涕为笑,“歪理!”顿了一顿,“我不是不主动理你,是怕我去找你说话,你不理我。这话真像顺口溜。” 杨煜哈的一笑,“我不理你这几天,你难受么?” 心妍瘪瘪嘴,点点头:“我总想哭。” 杨煜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得到莫大的宽慰,连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拿手绢把她脸上泪迹擦干,“一会儿去战场,你就乖乖站在我的身边,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别管。只看就行。” 想到心妍给杨殇去信背叛三哥一派,心内一酸。 “事情跟你知道的有天大的差别。别人我是不管的了,只管好你就行。”拉住心妍的手走到战场。 ** 杨德广、杨骜、杨殇在先。 皇后、玲珑、赵梓柔等几名女眷尾随其后,穿过层层重兵,进了内圈。 杨煜牵着心妍走到内圈一个角落,坐在石上,远远观看。 杨德广看着被捆在柱上的忽必寒、孙茂、胡清三人,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寒儿小侄,想当年朕与你父亲也算是至交好友,却不料他却英年早逝,先我而去。真是可惜可惜。” 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小侄年纪轻轻,便野心勃勃,妄图吞我苍穹江山,当真自不量力!” — 人肉盾牌 更新时间:2012-5-8 1:30:31 本章字数:5350 胡清呸的一声。言偑芾觑稽觨. “皇帝老儿,少放臭屁!突松国兵强马壮,若非你三儿子使计诱降,咱们一定会败?我看未必,真刀实枪的打仗,必定打到你们屁股开花!” 孙茂大笑:“皇帝老儿不敢放咱们回去,怕放虎归山,将来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忽必寒咳了一声,喝道:“住口,不得无礼!”嘿嘿一笑,“杨叔父,这次败在杨兄弟的手中,小侄实在心服口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杨叔父虎父无犬子,杨兄弟将来定能委以重任。” 杨德广见忽必寒夸赞三儿子,脸上红光大盛,连连点头。“是了,不假!廓” 杨殇笑了一笑,胡清、孙茂、忽必寒三人一搭一唱吹捧杨骜,想来是商量好的。笑道:“三弟,好能耐,十万军便能破了十万,不知实情的人,还以为突松国主是假意投降。” 心妍捣捣杨煜的胳膊,小声问道:“煜,三爷使的什么计,将他们诱降?” 虽心妍知道是忽必寒假意投降,可方才忽必寒口中语气倒像是真的一番争斗之后,果真败在了杨骜手中杰。 杨煜看了一眼身后数名兵卫,道:“你们走远点。” 见众人走的远了,对心妍嘀咕道:“三哥就是看忽必寒不顺眼,本来忽必寒是要假意投降的,可三哥带兵杀红了眼,十万兵马直逼得突松四十万兵马连连后退。忽必寒后来举了个小白旗,说假意投降,其实也是真正的败了。” 心妍奇道:“他怎么瞧忽必寒不顺眼?” 杨煜瞪她一眼,“你不知道么。还不是因为你。” 忽然苍穹众兵高声呼喝。 “杀了突松国君,杀了突松小贼!” 杨骜左臂扬起,众人一凛,声音止歇。 “来人,送突松国君上路。” 杨骜话音才落,三名士兵手持钢刀,呼呼呼三声便朝忽必寒、胡清、孙茂脖子斩去。 杨玲珑、赵梓柔两人骇得别开了脸,只怕瞧见血腥场面。 心妍胸口一提,就这么砍了? 杨骜搞什么鬼?该是联合突松国反剿苍穹国才符合他的打算呀。 莫非…莫非这也是在做戏,他知道有人看不得突松国君死? “慢着!” 杨德广疾声喝道,三柄钢刀便停在忽必寒三人的脖前半寸。 三人同时捏了一把冷汗,***,杨骜这棋走的真险,要是皇帝老儿不支声,几人脑袋就搬家了! “朕身为泱泱大国之君主,岂能欺负晚辈小侄。” 声音从柔和变得锐利,“但是,却也不能姑息。这次将小侄放了,你可要记住,切莫再犯我疆土,不然,这‘慢着’二字,朕下次可就不会再喊了。” 皇帝话虽平淡,威胁之意却昭然,暗示只要他愿意,随时还能把忽必寒捉来砍脑袋。 “来人,将小侄放下。” 皇帝一声令下,侍卫将忽必寒、孙茂、胡清三人解下木桩。 三人一齐走到杨德广身边,说道:“谢谢贵国陛下。” ‘下’字还没出口,便铮铮铮三声,三人手挺长剑,架在了杨德广、杨殇、康巧慧的脖子上。 玲珑是杨骜的人,见皇帝、太子、太后受难,心内冷冷一笑,口上喊了句:“父皇、母后!大哥!” 赵梓柔大家闺秀,嘤的一声,吓昏了,倒在地上。 心妍跳下巨石,便朝杨殇奔去。 杨煜叫道:“老实点。三哥说了,让你亲眼看着他怎么玩死杨殇,好戏这才刚刚开始。”提起心妍衣领,将她放坐在石头上。 忽必寒、胡清、孙茂三人横剑苍穹皇帝帝、皇后、太子脖间这一变故,虽是大出意料之外,却也各人心中都有数。 杨殇道:“父皇,这就是三弟所说的打了胜仗,您老满意么?” 杨德广脸上一红,长叹一口气。 忽必寒看了看负手站在尺许之外的杨骜,笑道:“杨兄弟,你这计使得好,先排除皇帝老儿的戒心,不然他绝不愿意来这重兵把守的内圈来的。” 杨骜淡淡一笑,“兄长过奖。” 杨殇厉声道:“三弟,以往我觉你虽是不堪,可这叛国求荣的事,却是不会做的,”冷哼一声,“我是高估了你!” 皇帝身子晃了一晃,连连摇头。 “骜儿,你可知道父皇给了你机会,刚才之所以放了忽必寒三人,正是考验你,你若是迷途知返,放弃你的叛国计划,父皇何等欢喜。却不料,你...你...” 随后许久许久都不说话,神色如同死灰,瞬间苍老了十岁,苦笑道:“还是因为你母妃的事,记恨你父皇?非要杀了你父皇,你才快活,是么?” 杨骜冷冽黑眸狠狠眯起,心胸一阵翻涌,恨意涌上心头,淡淡笑道:“正是。” 杨德广身子一踉,脖子撞在剑刃,涌出一道血注。 康巧慧大惊,心疼自己的丈夫,嘶声喊道:“皇上!” “老实点!”胡清把架在康巧慧脖间的剑紧了一紧,康巧慧吓得脸色煞白,直欲昏倒。 心妍此时焦急万分,“煜,皇上、殿下可有带兵马来么?这下是不是一定要死在杨骜的手里了!” 杨煜道:“我想父皇是带了八十万兵马的,只是,他的兵马今天无用武之地。三哥不会给他机会自救。”说着便点点心妍额头,“你别着急。很快就要来个颠倒乾坤。让你惊掉下巴。” 只听忽必寒一阵大笑,声震四野。 “杨兄弟,今日真是大快人心,把杨德广这老儿杀了个落花流水、东倒西歪!” 杨骜微微点了点头,“兄长,怎么说来我身体里也流有他的血,杀他之事便留给你了。” 忽必寒重重点了点头,道:“好。这种事,就交给我来。我最爱瞧人脖子断了,鲜血直喷的惨状,尤其这人还是个皇帝!那便更是有趣的紧!” 刷的一声,挥动长剑朝杨德广脖间砍去。 这剑去势毫无返还余地。杨德广老泪纵流,直呼:“逆子!逆子!就当朕还了欠你的债。”闭上了眼。 康巧慧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心妍两手握满冷汗,急的大叫跳将起来,抓住杨煜的发髻,喊道:“杨骜,他是你父亲!你当真见死不救!”杨骜冷眼旁观,衣袖笔垂,显然对杨德广的死丝毫不关心。. 他听到心妍的声音,淡淡看去一眼,见她随时都会跌下巨石,他眉心一蹙,杨煜一凛,将心妍拉了下来。“你沉得住气!三哥心里有谱!” 心妍胸口突突狂跳,怎也沉不住气。 只见忽必寒的剑就要割进杨德广的咽喉,却手腕骤然一侧,剑势急转,呼的一声,朝反方向挥去,脚下连迈数步,伸手擒住杨骜左臂,将剑横在了杨骜的脖间。 心妍一愣,这...这... 这一下颠倒乾坤的变化果然让人惊掉下巴。 杨德广、杨殇脸色一变,一时分不清眼前是何情势。 难道是忽必寒、杨骜起了内讧?忽必寒要私吞苍穹天下。 忽必寒使力从后扼住杨骜脖颈,杨骜脖间格的一声响,竟欲断掉。 “杨兄弟,所谓无毒不丈夫。恕我不能与你结盟了。如今多谢你将你老爹、亲哥引.诱过来,将苍穹天下拱手想让。辛苦你了。” 杨骜冷笑,口上却慌张,“你!你竟要与我反目?亏我真诚待你!” 心妍疑惑,杨骜的语气虽是愤懑不平,可眼神极为冷静,阵脚丝毫不乱,拉住杨煜的左手问道:“煜,这一步在他算计内么?” 杨煜看了看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腕,嘻的一笑,点了点头,“正是。妍,如果你是我父皇,看到此种情势,你心中会想什么?” 心妍想了一想,食指敲着下巴。 “朕会想,朕冤枉了杨殇,杨殇是朕的好儿子,我却听信了逆子杨骜之言,对杨殇一再冷漠。实在是不该。朕该将天下给杨殇。”说到此处,抿唇一笑。 “大言不惭。”杨煜敲她脑门,“不过你说的很对。说白点,如果父皇在得知三哥打赢胜仗时想将皇位传给三哥,到如今见到三哥叛国这般田地,定是打算将皇位传给大哥的了。” 心妍重重点头,极是赞同,“对,对,本该如此的。” 杨煜叹了一口气,像在说心妍根本不在状态,不懂其中道理。 “三哥就是要让杨殇忽悲忽喜,要让父皇摇摆不定。最后让杨殇一败涂地,父皇传位三哥之心牢稳不变。你再往下看吧。还有最后一般变故,绝对出人意表!绝了,绝了!” 忽必寒令道:“来人,围住了,剿死。”嘿的一笑,退开数步,十名侍卫手持长矛指向杨骜,将他逼在内圈,忽必寒又道:“杨兄弟,将你的原话还给你。听着滋味如何啊?” 杨骜冷冷一笑,不屑回答。 杨煜远远叫道:“喂!姓忽的,你吃我三哥嚼过的馒头,味道好吧?鹦鹉学舌!” 忽必寒大怒,“百兵,将杨五爷活捉,扒了裤子充军.妓。” 杨煜当即气恼,眼见百兵一涌齐上,杨煜喊道:“妍,你稍等片刻,我斩了这帮军.妓就回来。”挺剑与百兵缠斗在一起。 忽必寒蔑视杨骜一眼。 “杨兄弟敢想敢做,国事、女人分的清楚,兄长和你却是有差别的,你从我洞房偷走我妻子,我记你一辈子。” 跃去将心妍提在手中,又跃回杨骜身前三尺,食指挑起心妍下颌。 心妍一个冷颤,只觉得忽必寒突然变得轻浮。 “爱妃,今日我不惜假意投降在先,与杨骜内讧在中,将苍穹天下收进囊中在后,这一切为的可全是把你带回宫去。” ‘去’字还在舌尖打转,便听十兵呼嚎大作。 众人齐齐看去,杨骜身子急速旋出,左臂将十兵手中长矛并作一捆,挟在腰侧,手臂使力下压,啪的一声,男人腰粗般的一捆长矛尽数折断。 长矛尾端飞刺而出,插进士兵脑袋、肚腹,十兵登时***毙命。 “让你的爱妃看看清楚,你是个什么货色。”杨骜左臂扫出,长矛尖端呼呼朝忽必寒、心妍刺将过去。 忽必寒大惊失色,举剑连连砍落三个矛头,突松兵离得甚远,相救君主已然不及。 忽必寒无计可施之下,拉起心妍挡在身前,将她当做一个人肉盾牌。 心妍对忽必寒所做之事,万万没有想到。 眼见七个矛头朝自己身子刺来,这一下非要刺个乱七八糟,悲叹一声,闭起了眼。 剑透心房 更新时间:2012-5-8 2:01:15 本章字数:4023 “鬼扯什么!最厌旁人拿我姓氏开涮!” 孙茂大怒,一剑刺进杨殇腰侧。言偑芾觑稽觨 这一剑极是突兀,杨殇毫无招架,痛的左眼眯起,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歪在地上,撑了几撑,也站不起身。 杨煜更是被百兵围缠住了,只大喊道:“谁斩落了朝心妍疾刺过去的矛头,老子叫他亲爹!廓” 杨德广骂道:“混账玩意!你有几个爹!” 心妍只觉脸侧一阵冷风,睁眼看去,杨骜已到身前,他快速绕到疾飞的矛头之前,左手卷住心妍腰肢,身子急转,左手后挥,朝忽必寒双眼猛下两拳,随后未作耽搁,急撤而去。 杨骜来势急且快,忽必寒胳膊还未动半寸,便已经被他在眼睛上捶了两拳,剧痛下,难以睁开双眼杰。 便在此时,七个矛头已经刺到,噗噗噗的数声,扎进了忽必寒左右手臂,大腿小腿,却是没有致命伤。 显然杨骜方才抛出矛头之时,留了劲力。 心妍惊魂甫定,站在杨骜身后,手脚发颤。 杨骜回眼看了看她,淡淡道:“看明白了?你的皇帝陛下,你心中那个谦谦君子,关键时刻把你当成了挡箭牌。”嘴角一勾,大是不屑,“去他的君子。” 心妍此时竟是无语反驳。怔怔看他。 “哼,你现在才对付他,反悔叛国之事,已经来不及了。皇上不会饶了你。” 杨骜眉眼一动,“是么?不见得。” 左手扬起,簌的一声,从袖管飞出一道极强极亮的光。在天上闪了一闪,便消失不见。 随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从突松国境内传来轰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 众人皆都站不稳当,兵卫、马匹倒了横七竖八。 “报!报!” 远远马蹄声传来,一个小兵扑下马来,跪在杨骜身畔。 “回王爷的话,突松国东南、东北、西南三处军械火药库已经全部炸毁。突松皇宫也已经点着、尤其是那日的新房更是烧成灰烬。突松帝都之内各大商号、金银店铺都已经化成焦土!” 忽必寒脸上血色全无,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杨骜,你...你跟我同盟是假,护苍穹国是真。这么一来,我突松国贸易倒退十年不止,绝对再难以与苍穹国为敌。” 杨骜淡淡点了点头,目光柔柔看了心妍一眼。 “杨骜虽卑劣,却不至于依靠叛国得到江山,更不需仰仗他人兵力取得江山,这次南下,为的不过是你手上的相思丸,这一仗不过是手痒,陪你玩玩罢了。你当真以为你这区区四十万兵马了得?不是我说了大话,实在难以入目。” 话音未落,便听四十万突松兵大喝大叫,突突突的丢掉手中兵刃,叫道:“兵刃有毒!睿王做的手脚!”众兵抬起两手,竟是手心乌黑,不禁脸色大变,惊慌失措。 杨骜手挑长剑,托起忽必寒的脸,随后将心妍拥在臂弯,轻蔑道:“兄长,这女人你一辈子不要妄想。”昂首令道:“来,生擒突松四十万兵马。” 令声未歇,从山林之中,层层涌出重甲骑兵,人数粗略看去,竟比忽必寒四十万兵马只多不少。 众兵来到,将突松兵一个一个盯牢。 杨骜眸光一冷,喝道:“杀了。” 心妍身子一震,心道这‘杀了’二字一下,便是四十万人的性命,惊声喊道:“且慢!” 众兵闻声,手顿了下来。 不是畏惧这瘦弱的女子,而是因为千军万马、雄浑壮阔的战场之上,这女子被那名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男人拥在臂弯。 因为畏惧睿王,是以也畏惧他怀中女子。 杨骜左手一挥,众兵放下手中兵刃。 突松兵大出一口气,有胆小的,已经纵声大哭。 “你确定我会听你劝告?” 心妍一怔,连连摇头:“我...不管你听不听,我都会阻止你的!放了他们。” 杨骜看了她许久,“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对你的话,竟无法拒绝。” 暂且放下斩杀四十万兵之事,松开心妍的手臂,走去杨德广身旁,单膝跪下。 “父皇,受惊了!儿臣想要赢得彻底,所以走了这么一步险棋。” 杨德广连连点头。 “骜儿,朕的骜儿!好,好。朕方才错怪了你!”顿了一顿,“蕊儿给朕的消息不错,她说骜儿忠心耿耿,一心为国,果然不错!” 秦蕊走了上来,朝杨骜福了福:“三爷有礼,那日我去你母妃坟上,并非偶然,是皇上爷他一手安排的。” 杨骜故作吃惊,道:“我却不知,不知!”态度谦逊道:“父皇恕罪,儿子私下招兵买马,人数之众逾四十万,只是想赢得出其不意。” 心妍一阵茫然,原来秦蕊爱上了杨骜,一心袒护他,给皇帝书信却是跟她给杨殇的不同。 心妍忽然看见杨殇伏在地上,腰侧泊泊流着血,心中一窒,跑去把他扶了起来。“殇,你没事么?” 杨殇摇了摇头:“柳儿,我方才...没有能去救你,你怪我么?” 心妍捂住他的嘴唇,“我不要你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杨德广龙颜大悦,连连称赞:“我儿这一仗赢得漂亮!” “父皇过奖。” 杨骜淡淡瞥了一眼心妍、杨殇相搀相扶的身影,心中一股酸涩涌将上来,声音凄悲。 “只可惜,有小人向父皇挑拨,说儿臣要叛国,这罪名如此之大,儿臣怎么承受的起。刚才又苦于要做戏取信忽必寒,心内却是苦极了。” 杨德广哼的一声,瞪向杨殇,喝道:“枉费朕以往对你那么偏袒,你竟越发不往正途上走了。诬陷你弟弟叛国这种事你也办的出来?” 杨殇眉头蹙了蹙,喉间一涩,又涌出血来,知道大势所趋,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苦苦一笑。 “此次,的确是儿臣给了父皇错的消息。儿臣甘愿受罚。”心想自己派出那密探说不好也被三弟给收买了的。 心妍眼见皇帝对杨骜越发器重,对杨殇越发冷眼,心中着急,喊道:“不是殿下挑拨的,是我,是我放出假消息。因为我见不得睿王三妻四妾,我瞧着别的女人受宠心中不忿,想要睿王横死,这才...这才...”杨骜冷冷喝道:“哪里有你插口的份,住口!”想替杨殇顶罪?休想。. 皇帝面露疑色。“殇儿给我看那封信是你写的?” 心妍点头:“正是,皇上不信的话,可以拿出那份黑血写的书信来对峙,那是我的血。这一切都与殿下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杨殇虚弱道:“柳…柳儿,不必说了。我却对三弟感兴趣的东西并不想要呢。你信我,我已经满足了。” 心妍道:“可是...” 可是这是她欠他的,必须还。 可杨骜此时正是得意之时,如此下去,杨殇迟早被他迫.害致死。不行,不行,只有... 刷的一声,心妍伸手拔出杨殇脖间长剑。 “我自知做了错事,以死谢罪。皇上不要怪错殿下。”众人诧异目光下,斜剑朝自己颈间抹去。 此举大是出乎意料,众人浑噩不知所谓。 仅杨骜反应迅捷,侧步迎上,握住了心妍的手腕,恨恨道:“谁准你死?他给了你什么甜头,值得你为他送命?” 心妍落下两滴泪,嘴角苦涩上扬。 “你…你别怪我,这是你应得的。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好。”说着双手握住长剑,直挺而出,噗的一声,贯进了杨骜的心房。 杨骜对她毫无防备之心,是以,直直受下这一剑。 他呼吸急促,鲜血自口中涌出,怎也不能相信,昨夜还在他怀中的女子,今日竟为了保护杨殇,将长剑亲手挺进他的心口。 心痛,是这感觉吧。 — 垂死边缘 更新时间:2012-5-9 8:38:58 本章字数:2763 血腥弥漫的战场顷刻之间宁静下来廓。言偑芾觑 万万兵马显然谁都没有料想到堂堂睿王会中剑,尤其没有想到那剑握在心妍的手中,就在方才,她还依偎在睿王的怀中。 忽必寒身躯一震,运力逼出深插血肉之中的矛头,伤口血肉模糊,却似毫不知痛,看着杨骜的惨状,纵声大笑。 “想不到,想不到,悍勇披靡的睿王爷,将数十万兵马玩弄鼓掌、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睿王爷,竟然是个情种,甘愿被女人扎上一剑。”如此一来,那特别的女人,便更是诱人。 此时苍穹军心大乱,数十万道视线,都焦急投在睿王身上,无人顾及是否已经生擒突松兵士。 忽必寒趁了空子,呵斥一声,连同孙茂、胡清一起,三人横冲猛刺,带兵突出包围,径自去了。 杨骜低眼看着心口直没至柄的长剑,喉间涌动,鲜血从嘴角淌下,目光缓缓而上,心妍惨白愕然的脸颊映在眼中杰。 “我...已经想尽了办法将你留在身边,对你不够好么?你何以如此恨我,竟要置我于死地。”嘴角绽出苦涩的笑。 心妍双手猛地一抖,十指松脱,放开了剑柄,脚步轻飘,连连后退,泪珠颗颗顺颊淌下。 “你...你怎么不躲开...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你明明可以...”说到后来,已经哽咽。 杨骜眉心紧蹙,手扶心口,牙关咬紧,将心口长剑拔下,掷在地上。 “我没有想到你会…忍心下手。更加没有要对你加以防备,可笑的,我竟完全信任你。” 杨骜眼前阵阵发黑,双膝一软,向后仰去。 杨煜大惊,把手中剑刃直插地面,几步跃过,托住杨骜双肩把他抱住。 “三哥!”看了一眼杨骜的伤口,斜眼瞪向心妍,“让我怎么说你!这么做非但救不了大哥,反倒害三哥白白送命。” 心妍茫然相望,竟似浑然没有听进耳中,心内一个声音说道,她没有做错...为了杨殇,一切都是值得的! “骜儿!” 杨德广心疼三儿子,脸容焦急,屈起膝盖跪在杨骜身侧,一把推开杨煜,将杨骜抱在怀中,眼眶一涩,泪水长流。 “骜儿,给父皇说句话。让父皇听到你的声音,骜儿!” 杨德广拍拍杨骜的脸颊,杨骜淡淡‘嗯’了一声,显然虚弱已极,说出一个字也会耗费太多的气力。 杨德广心中大恸,紧抱三儿子,撕心大哭。 “朕命令你,不能有事!朕要你活着,淑贞死了,朕的心已经去了一半,你若再去,朕便失去了你母子二人...朕何苦独活?”伸出左手紧紧捂住杨骜伤口,生怕儿子血水流干毙了命。 康巧慧身子剧烈发颤,喃喃道:“几十年了,皇上竟还心心念念记着那贱人...哪怕一直以来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康巧慧…” 心妍胸口剧痛,不知是听到皇帝哭声震彻山谷受了感染,还是见杨骜伤势太重,她为之心忧。 总之心痛痛如千刀一起剜绞,捂住嘴巴,失声哭了起来,泪水漫过了双眼。 “谁要你假惺惺的流眼泪!你害死了我三哥,你满意了?” 玲珑左手倏地伸出推在心妍心口,心妍脚下一踉,坐倒在地。 玲珑恨恨指着心妍,转头对皇帝道:“父皇,是大哥唆使这贱人杀我三哥,不能饶了这一对毒男恶女!通通杀了!” 杨德广泪眼血红,已然失去理智,颤抖抬起沾满三儿子鲜血的左手,伸出食指,定定指向杨殇、心妍方向。 “来人啊,把这两个孽障立地给朕砍了,砍了!” 话音落处,士兵忽动,青光闪烁,数柄长剑朝杨殇、心妍刺将过去。 康巧慧见爱子身受重伤,伏地受难,当即抱住皇帝的胳膊,嘶声大喊:“皇上,不要杀我们的儿子!求你!” 眼见杨德广心意已决,数剑已经逼近杨殇身畔,康巧慧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心妍身子一斜,伸展双臂挡在横卧在地的杨殇身前,眼见数柄长剑刺到眼前,疾声喊道:“皇上,殿下是无辜的,您老明察。饶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想到求皇上是没有用的,此时能教长剑停下的只有那人。 “杨骜,求...求求你醒来,杨骜...” 杨骜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千万马匹把他往最黑最暗之中拖去,心内隐隐觉得,进了黑处便再也醒不过来。 陡然间听到一个柔软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在垂死边缘,竟然心内狂喜,长睫闪动,睁开了眼。 “父皇…” 杨德广听到杨骜虚弱低哑的声音,立即对众兵令道:“且慢动剑。”拉住杨骜的左手,“骜儿,你醒了,好极,好极!你要说什么?” 杨骜瞥眼朝心妍看去,只见她正满眼泪光的望着他,目光极是关切、怜惜。 他心内一动,心想她毕竟是爱他、心疼他的,方才不过一时意气,拿剑刺了他,此时定然后悔已极。 “我...” 杨骜才对杨德广说了一个字,心妍身前持剑精兵左右退下之后,杨骜目光猛然一凝,竟看到心妍垂在身侧的手和杨殇的手十指交握,像是无论什么阻力也无法将两人分开。 杨骜心内一阵剧痛,眼眶涩涩然,竟欲流泪。 “父皇,答...答应儿臣一件事...” — 亲,今天五更。么么。 时到中夜 更新时间:2012-5-9 8:40:06 本章字数:2828 杨骜艰难点了点头,“儿臣不敢。言偑芾觑父皇,你说儿臣会不会死?” 杨德广又落下两眼泪,“我儿福运眷顾,绝不会死。” 杨骜抿唇轻笑。 “是了,儿臣不会死,要留着命,看罪人服诛。儿臣知道父皇要替儿臣出气,可...儿臣却想亲手处置妍儿,所以...父皇答应儿臣,在儿臣醒来之前,任何人...任何人不得动妍儿一根头发...廓” 玲珑肩头一颤,他竟在昏昏然将死之时,还为柳心妍着想,这么交代是怕有人在他昏睡之时,会对柳心妍不利么? 杨德广连连点头,“按你说的来。”挥手对众兵令道:“退下。” 杨骜似乎放了心,缓缓闭起了眼,猛然间听心妍声音凄厉,喊道:“殿下,你醒醒,不要睡着,你回答我。” 杨骜听到此处,心内热血激荡,双目一黑,昏了过去。 杨煜大惊,喝道:“天候、天骄,请御医!快!” 脚步纷乱,众兵拥簇之下,杨骜被抬进了王帐杰。 ** 时到中夜,黑云压顶,雨珠倾盆浇下。 小松仁呼了一口气,“公主,谢天谢地,三爷总算脱险了。”为身侧玲珑掀了帐帘。 玲珑手端一盆热水,热水血红,正是方才为杨骜擦拭伤口所致,她身子微躬,走出帘外。 “是啊。我去换点热水。三哥总出冷汗,高烧好严重。你在这里看着,我哥有什么动静,立刻知会我。” 才走出帐外便见心妍颤巍巍跪在雨中,玲珑脸生不耐,厉声斥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哥不见你,你是有多下贱,竟在这里跪了三个时辰!” 双手送出,将手中一盆滚烫热水朝心妍泼出。 热水自头淋下,心妍身子一缩,便即趴在泥泞的地面,双手紧抓地上淤泥,闻着热水当中的血腥,直欲放声大哭。 咬紧牙关,将眼泪逼回,跪起了身,说道:“你没有给他禀报,怎么知道他不见我?我只和他说几句话。见不到他,我..我不会走的。” 玲珑冷笑。 “笑话,你想见他,他就一定要让你见到?你想说话他便一定要听?你差点便将他杀死了,还来找他干什么?去陪着你的殿下,不是正和你得意么?” 语气一变,煞是轻蔑,“告诉了你,我哥醒来了,说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一眼。等他伤好了,立刻先休了你,再赐你死罪!” 心妍双手发颤,看向小松仁,寻思这丫鬟平时心肠是不错的。 “小松仁,告诉我实话,杨骜还没有醒,是不是?” 小松仁支支吾吾,惧怕的看了看玲珑,低下了头,却已经算是回答。 玲珑道:“没错,我哥是没醒。怎样?醒了也会像我说的那样对你!” 心妍抿嘴一笑,别过了脸,定定跪着,竟是要等。 玲珑气恼,挥袖喝道:“来人,把这杀人凶手拉下去,往膝盖上打一百板子。让她没法再跪在这里讨人嫌!” 杨煜打了雨伞,端了药碗缓缓走来,眼见众兵挥棍就要朝心妍砸下,厉声喊道:“放肆,都给爷退下!”瞪了眼玲珑,“小妹,三哥说过,他醒来之前谁都不能动她,你连三哥的话也不听。” 玲珑眼露惧色,“我...我哪有不听三哥的话。”心中却大大不服气,愤愤道:“不打她也可以,可她也不能跪在哥哥门前,看见就讨厌!来人,把她给我拉远点!跟那群战马、那群牲畜放在一起。” 数名小兵闻声而动,伸手便要擒住心妍双臂将她提走。 “煜儿,让她进来。” 杨骜虽虚弱清冷,却让人听而生惧的嗓音自帐内传来。 玲珑大喜,“哥醒了!”迈步就要进帐。 杨煜明白,杨骜口中的‘她’,指的是心妍,伸手提住玲珑的衣领,将她从帐口提了回来。 “让妍进去,没让你进。放你和妍一块出现在三哥面前,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三哥一口气提不上就给折腾死了。给你五哥消停点。” 杨煜眼神一厉,喝退众兵,神态虎虎生威。 左手伸出将药碗递进心妍手内,道:“妍...唉...我却不知该说什么,你是我的妍,那是我三哥,一样的重要,一样的亲,可你却刺他一剑。我夹在中间,尴尬极了。”顿了一顿,“进去吧。将这药喂我三哥喝下。” “是。”心妍站起身,端过药碗,掀帘进帐,走到床边。 边界天热,这夜雨势疾猛,竟微微发凉。 杨骜身上盖了一条薄薄丝被,心口剑伤用层层纱布裹着,血迹渗出布外,刺目惊心。 他双眉紧蹙,狭长眼眸紧紧闭着,想来是伤口极疼。他脾性好强,纵使疼死也是不吭一声的。 心妍见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心中揪起,她从没想到杨骜这么一个英悍无畏的男人竟也会轻易倒下。 她欠身欲坐在床沿,低眼瞥见自己浑身湿漉漉,心想杨骜爱干净,将他床榻弄得满是泥泞,他定然不悦。 于是伸手把药碗放在桌上,低手把衣裳拧了半干。才又拿起药碗,坐在了床沿。 抬眼一瞬,杨骜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双眸深深的望着她的脸颊。她心内紧张,险些洒了碗中药汤,强自定了定神。 “你醒了?”伸手托住他脖颈,将他扶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上几个枕头,柔声道:“喝药吧。我...我喂你。” “嗯。”杨骜点了点头,张口噙住碗沿,把苦汤抿进嘴中,咽下。 “在外面跪了多久?” 她的轻吻 更新时间:2012-5-9 8:40:06 本章字数:2648 她想到自己雨中跪了三个时辰,心中莫名委屈,但转念一想,没人会可怜自己,该要自强,赶忙一敛心神,摇摇头。言偑芾觑 “刚来。” 杨骜‘嗯’了一声,许久都不说话,久到心妍不知所措,要主动张口说话时,只听他又道:“你跪了许久,怎么不打把伞?” 心妍眼眶酸涩,泪水打转,微微一笑,坦诚道:“我开始跪的时候,还没下雨。后来下雨了,雨势太大,一下便淋透了,再去拿伞打上,也是没用的了。便随他淋去。” 杨骜双目微微困乏,心内却清明如镜,她来找他,有事相求。淡淡道:“我好累。” 心妍胸口一提,忙道:“你好好歇息一会儿。” 杨骜身子一斜,头枕在她的左肩,她身子先是反射性的向后缩了一缩,见她才稍微动弹,他便嘶的一声,想来是她躲避之下,牵痛了他身上伤口,于是便不敢妄动,任他枕在她的肩头廓。 “我睡一下,你守我一会儿。” 心妍咬咬唇,犹豫许久,问道:“你…你要睡很久么?” 许久不听杨骜答话,心妍侧头看去,只见他长睫轻颤,呼吸急促,睡得极不安稳。 又见他额上渗出颗颗汗珠,她心中一动,抬起衣袖,缓缓伸出,要帮他拭去汗迹。 熟料,衣袖布料才碰到他的额头,他左手立即弹起,扼住她的手腕,紧紧攥在手心,她吓了一跳,怔怔望着他。 杨骜紧张问道:“你要走了,是不是?去陪我大哥,是不是?杰” 心妍微感愕然,他怕她离开么?摇了摇头,“我不走。我帮你擦汗。” 杨骜呼吸渐渐平复,松开她的手,歪在她的肩头,任她用衣袖把他额上汗迹拭去。 “杨骜...我有件事求你...” 杨骜心内一沉,果然是这样。冷声道:“抱歉,帮不上忙。” 心妍捉住他的左手,狠狠握住。 “殿下腰侧被孙茂刺了一剑,皇上生气不肯让御医帮他看诊,也不准旁人给他用药。我只用纱布给他裹了伤,可是天气炎热,伤口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若是伤口溃烂。他...他...” 泪珠簌簌滚落,滴在杨骜手背,续道:“他就活不成了!” 杨骜把手从她双手中抽出,粗喘道:“他活不成了,我便活的成?这世道谁也顾不了谁,死活各看天命!” 情绪激动之下,牵动了伤口,鲜血从崩开的创口涌出。 心妍慌忙拿纱布捂住他的伤口。 “我...我是逼不得已才来求你的。我守了他好久好久,和他说了好多话,唤了他千声万声,可他就如同咽气了一般,怎也不回答。” 再次握住杨骜左手,声音焦促。 “三爷,你听我说,殇不能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对我来说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来的特殊、来的重要!”声音哽咽,祈求道:“唯有你,只有你能救他!你去求情,皇上一定会依你的…” 杨骜听她对杨殇言辞真切,显然爱念深沉,于是越听越气,越听越恼,心血激荡之下,喉间一哽,血丝从唇间溢出。 啪的一声,抬手打在心妍左颊,胸口起伏道:“贱人,你冒雨苦苦跪了几个时辰,不是担心我伤重,只是为了给他求情,是不是?” 心妍左颊剧痛,嘴角淌下血水,身子一踉,扑在他腿上,眼前金星直冒,脑中轰轰作响,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也很担心你。可...求你救救他。我不要他死...” 也很担心他?杨骜气怒至极,恨恨道:“你!”随即目光一冷,托住她后脑,将她按在胸前,迫她直视他胸口剑伤。 “你那一剑再偏半寸,我就已经下了地狱。这就是你说的‘也很担心我’?”松开她后颈,不屑道:“杨骜不需要你的同情施舍。” 心妍泪水模糊双眼,喃喃道:“对...对不起。” 杨骜见她哭的肩头剧烈颤抖,心中虽然疼痛,却也分外痛快。嘴角邪肆勾起,语气轻薄:“想我救他,很简单。你丈夫现在需要你服侍,你知道要怎样做?你让我舒坦了,我考虑施舍杨殇一条命。” 心妍陡然间背脊发冷,泪眼婆娑之下,竟分外决绝,缓缓站起了身,走到杨骜的身边。 “你...要信守诺言。”提裙屈膝跪在床沿,颤抖伸出两只手臂环住杨骜的颈项。 杨骜身形一僵,目光之中大是不能置信。 心妍咬了咬唇,低下头,在他脸颊、嘴角印下轻吻。 唇上柔柔嫩嫩的触觉,使得杨骜呼吸一紧。两只拳头却因气怒而握得格格直响。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安危而取悦他? 心妍唇瓣折转间总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徘徊。 杨骜冷笑:“你只会这样?跟快木头一样,很有情趣?凭什么指望我救他?” 心妍心中一酸,抬起手来,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衣裙纽扣,将外衫褪至肩下,雪白肩颈、浑圆曲线,映在杨骜眼底。 杨骜冷眸眯起,修长的指轻轻抚过她细嫩的肌肤,心妍身子战栗不止,直欲逃走。 “乖,还有呢?” 拉住心妍的手,放在他的小腹,声线低沉沙哑。 “知道我要什么?嗯?” 他的嫌恶 更新时间:2012-5-9 9:33:16 本章字数:2674 “你!” 杨骜在她双手触到他亵裤一瞬,厉声喝道,嗓音之中极是厌恶。言偑芾觑 心妍错愕睁开了眼,只见他手臂袭来,猛然扼住她的颈项。 “为了他,你是什么都愿意做?这样下贱的你,我稀罕?”手掌推送,将她抛下床去。 心妍伏在地上,兀自喘息不止,心想难道杨殇便这样死去?难道没有周转余地?想到此处,泪水滚落。万念俱灰之下,缓缓站起身,朝外走去。 杨骜斜斜歪在床沿,良久良久的沉默不语,见她就要掀帘出帐,淡淡道:“把衣裳穿戴整齐,扶我去父皇营帐。廓” 心妍狂喜不已,一时之间双手轻颤,竟无法冷静把纽扣系起,好容易穿戴整齐。 忙从衣架拿起杨骜外衫帮他穿在身上。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忍杀了你哥哥,你还是顾忌兄弟情。你...你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冷漠。”见杨骜抿唇不答,她又道:“我扶你出去。”搀住他手臂,便朝帐外走去。 杨骜身子虚弱,虽被她搀扶,依旧两腿发颤,无法稳站,才走一步,便身子一踉,向一旁委去。 心妍在他臂弯之下,啊的一声随他一齐倒下。 两人双双跌在床上,杨骜将她欺在身下杰。 顷刻间,两人四目相对,鼻尖相处。 窗外雨声点点,屋内烛光摇曳,竟觉莫名亲昵暧昧。 杨骜见她泪光盈盈的望着他,心中猛地一动,缓缓低下了头。 心妍胸口提起,忘了闪躲,下意识闭起了眼。虽不愿承认,可对他的吻,竟有几分期待,不,不是几分,是很期待,很期待。 杨骜薄唇来到她的唇边,心中陡然间意识到她如此温顺都是因为想求他救杨殇,立刻涌起嫌恶之感,撑身站起,令道:“走吧。” 心妍心中苦涩极了,搀扶杨骜来到皇帝营帐内。 杨骜作势要跪。 “参见父皇。” 杨德广立即放下手中茶碗,起身相迎。“骜儿不需多礼,身子要紧。”伸手将杨骜扶起,送坐椅上,动作极是温柔,就像对待一个很易碎的宝贝。 心妍福了福身道:“见过父皇。” 杨德广哼了一声,“受不起!”显然对她这儿媳极为不满。 “刚才程天侯来报,说我儿醒来,朕正要前去探望。”扭头看向心妍,话锋一转:“骜儿一天没有把你休掉,你就还是他的妾,这么不知心疼你丈夫,不服侍他好好休养,竟然让他托着身子冒雨出外,你是打得什么毒辣主意?我儿死了,于你有什么好处?” 心妍身子一缩,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道:“是,心妍知错!” 杨骜淡淡笑了,左手伸出握住心妍右腕,他身上无力,只捏住她手腕,向上柔柔提了一提。 心妍一怔,皇帝还未说让她站起,杨骜便要她站起,这是否太过目无圣主? “父皇莫气,来你营帐内,是我的主意。”眯眸朝心妍睇了一眼。 心妍一凛,立即站起,站在了他的身后。发现皇帝对她此举并不觉异样,竟还对杨骜极为客气的点了点头。心妍胸腔陡然间升起一阵得意之感。 猛然一惊,为什么她会因为杨骜气势强硬而感到得意? “父皇,方才玲珑嘴碎,给我说大哥伤重,却并未就医,我便好奇了,心想难道是父皇不为他救治么?”轻轻咳嗽,血丝涌在唇边。 心妍犹豫再三,递去一条手帕,心想她是感激他救杨殇,不是见不得他呕血。 杨骜接过,并未擦拭嘴唇,而是将纯白手帕小心握在了手中轻轻把玩。 心妍脸上一红,低下了头。他舍不得用,怕血弄脏她的手帕么?心念一动,不会的,他是嫌她的手帕满是雨水,他嫌弃手帕太脏。 杨骜继续道:“可儿臣细细想来,父皇宅心仁厚,平日对大哥是极为器重的,怎么也不会突然之间置其不理的了。若是父皇那么做,儿臣也是不依的。” 杨德广眉眼一动,脸露诧色。 “骜儿,你大哥机关算尽要加害于你,谗言诋毁于你,哪怕你让为父立刻将他砍了,也是情理之中,你竟为他求情么?” 杨骜叹了一叹。 “大哥虽然想将我除掉,我当小弟的怎么能跟他一样毒辣。我便只有忍了,本就没想和大哥争些什么。”声音惨然,令人心碎,“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并不怪大哥,还望父皇也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派御医为大哥治伤。” 心妍虽对杨骜所说之话不能苟同,可碍于仰仗他才能救得杨殇脱困,也都默默听下。 只暗暗佩服杨骜,言语之间已经牢牢抓住杨德广的心,杨德广对他可谓再没半分嫌隙之心。 康巧慧从椅上坐起,跪在杨德广脚边,哭求:“骜儿说的对!皇上,殇儿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便开开恩,救救他吧。”待殇儿脱险,再和杨骜、柳心妍那小贱人算账。 心妍见康巧慧双眼红肿,显然已经哭求许久了。 杨德广看着三儿子,又是喜欢、又是赞赏,他心中对杨殇本就存有不忍之心,却因为放出话去,要立时斩了杨殇,可谓骑虎难下。怎也没想到三儿子这般顾念兄弟情义,连连赞叹:“好!果然是我的好儿子!” 当即放下令去,派御医为杨殇裹伤敷药。 今晚留下 更新时间:2012-5-9 10:32:05 本章字数:3008 杨德广朝她投去一眼,转头对杨骜道。言偑芾觑 “殇儿虽糊涂要加害于你,可到底没有酿成祸端。” 伸手指向心妍鼻尖,道:“这丫头意图杀害我儿,不能放过!必须得死。” 心妍大骇,下意识往杨骜背后缩了一缩廓。 杨骜淡淡斜斜朝她睇去一眼。 “儿臣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眼下救大哥最重要。妍儿的生死,着实无关紧要。动动手指便捏死了。” 扶着心妍的手,缓缓站起身,“父皇,儿臣累了,先行告退。” 未等杨德广回答,已自由心妍搀着走出帐去。 出帐一瞬,雨势竟越发的急促了。 心妍撑起雨伞,举高遮在她和杨骜头顶,杨骜迈步要走,心妍脚步踟蹰,并不跟上杰。 西边,丈余之处,杨殇营帐处,御医涌贯而入,奴仆纷乱进出,显然忙做一团。 心妍喃喃道:“三爷,我...我想去看看他...” 杨骜深吸一口气,冷冷一笑。 “去干什么?跟赵梓柔两女共事一夫?大哥怕是力不从心。” 心妍听后脸红似血。瞥眼间看到赵梓柔掀帘走出杨殇的营帐。 赵梓柔对外喊道,“来人,快去拿了干净的衣裳,我稍后帮殿下换上。” 见奴婢领命要走,又急急喊道:“再拿来热水热毛巾,殿下流了好多血,我帮他擦拭干净。”瞧见心妍朝她方向看来,狠狠瞪了一眼,甩帘进帐去了。 心妍惨然一笑,昏昏欲倒。 但转念一想,殿下身旁有位这么贤惠的女子,能够相亲相爱生活一世,那是比什么都强的了。 转身搀住杨骜的手臂。 “三爷,我送你回去。” 撑伞而走,雨水顺着伞布滑下,成了一道道雨帘,两人身影在雨帘之下,模模糊糊,相偎相依。 两人并肩走进王帐,心妍服侍杨骜躺下,伺候他喝了茶水,拿湿毛巾为他擦拭身子。随即将桌上杂乱物事收拾整齐。 见留在他帐内再也无事可做。攥着裙摆,道:“你休息吧,我...我走了。” 杨骜挑眉,“走去哪里?” 心妍苦涩轻笑。 对呀,她现在是刺杀睿王的犯人,想必原本为她准备的营帐,她已经没权使用。轻轻道:“我去...外面转悠一会儿。” 杨骜心中一酸,叹了口气,“转悠一夜?” 心妍眼眶涩胀,流下两滴泪,委屈袭上心头。 “你管我做什么,我爱转多久,又跟你有什么干系?反正明天我就要被押回帝都、关进大牢,择日便被一刀给砍了。” 说着心内翻涌,趴在床沿哭了起来。 她哭了许久,杨骜也不支声,安静的可怕。 心妍见无人问津,心中委屈更甚,抹去眼泪,站起身,也不看他。 “不打扰了。” 转身便走。手腕一紧,一股拉力将她向后拽去。 她脚下一踉,直直后仰,下一刻便坐在他的腿上,蜷进了他的胸膛,他胸膛滚烫肌肤偎贴着她的脸颊。 “今晚留下。” 他强硬又温柔的语气,使得心妍鼻尖一酸,嗅着他身上腥甜血气以及男子体息,伏在他的臂弯哭了起来。 下颌一紧,被杨骜食指托起,还未及看清他清俊脸庞,便被他堵住了嘴巴,温柔的允吻她唇瓣。 心妍忘记了哭,脑中昏昏沉沉,手臂伸出环住他的颈项,怯怯的回吻。 杨骜呼吸加重,深深的吻,心中依旧空落。 手臂收紧将她腰肢紧紧搂住,却依旧无法餍足,猛然间将她身子放平在床榻之上,欺身便要压下。 嗯的一声,动作猛烈,扯开了伤口,他身子猛地一晃,斜斜倒在枕上。 心妍即刻清醒,跪在他身畔,扶他躺好:“天色不早,你...你早些歇息。我不再哭了。” 杨骜皱了皱眉头,呼吸还自喘息,眼中的欲.火并未消去。 良久才淡淡道:“你被押回帝都关入大牢也好,被砍脑袋也好,都是明天的事。只要我没写那一纸休书,你依旧是我的女人,我身边床榻,总有你一席之地。” 说罢转身朝里,面向墙壁。 心妍知道他是怕面对面,她不敢躺下。 心中徘徊再三,退了绣鞋,在他身边和衣躺了下来,用指尖点点他宽阔的背,轻轻道:“谢谢你...救了他。” 杨骜身形一僵,无意答话。 心妍见他身子颤抖,知道他身体虚乏,重伤之中才清醒,便和她去了皇帝营帐,实在耗费体力。 他此时定是虚弱之极,她咬咬下唇,左手伸出,从后搂住他的腰身,额头抵在他的背上。 “你确定没搂错人?我不是杨殇。” 心妍听到他尖酸刻薄的话,手臂颤抖,缓缓缩回。 腕上一紧,被杨骜紧紧箍住,又环回他的腰身。 心妍胸中一甜,倚在他后背,不多时便睡着了。 ** 正睡意深沉,便听脚步声纷乱响起。 心妍吃惊,睁开了眼。 “睿王有令,将这死囚押到囚车上去!” 小兵手指心妍,喝道。 — 亲,谢谢读文~~嗯~~感谢支持~~明天不见不散呦~~么么~~ 拿诗交换 更新时间:2012-5-10 2:26:58 本章字数:2826 帝都大狱 夜色诡谲,鹅毛大雪打在狱墙,簌簌作响,冷风从窗缝灌进狱内。言偑芾觑稽觨 几个牢头围桌而坐,叫骂声中,赌博斗酒。 “爷们几个这辈子运气真好,有幸看管这么养眼的女人,明天横死街上也值。” “就你那下作样子,哪里配看她一眼?我一表人才,还差不多,能斗胆看她一眼。”啧啧几声,道:“可惜,可惜,这么美貌的姑娘,明儿就拉到城门刑场问斩去了。睿王爷怎么忍心?” “你懂个屁?都跟你一样没见过世面?睿王爷府邸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女子。真正让睿王动心的怕是寥寥无几,这女子想必就是被睿王玩厌了,随手扔了。” 铁牢内,心妍恹恹倚在墙壁,对这几人的话,恍若未闻。鼻间闻着狱中腐烂、恶臭的味道,直欲作呕。 吱吱几声,一只半尺长的硕大灰老鼠顺着心妍小腿往上攀爬,很快已经爬到她肚腹之上阑。 一牢头大笑而起。 “美人有难,我得去帮帮她,要是那硕鼠爬到了娇嫩嫩的胸.脯,怎么得了?”说着便拿出钥匙开了牢门,迈步就进。 “滚出去!” 心妍瞪她一眼,厉声喝道。低眼一瞥自己腹间的大老鼠,心中一阵战栗,心一横,捉住鼠尾,把硕鼠摔在地上,跌了个脑浆四溅。 这女子真狠! 牢头心内一凛,又自感叹,不愧曾经是睿王的女人,独自身处大狱,竟然丝毫不慌不乱棂。 桌边几名牢头讽笑,“孬种,吓死你,你也不敢碰她一根头发!” 牢门边的牢头,脸上通红,“今儿我定要碰她给你们看看!”伸手便朝心妍胸口抓去。 心妍大惊,向后缩去。 就在这时,只听铁牢几名牢头顷刻安静下来,跪地喊道:“参...参见皇后娘娘。” 心妍一凛,瞥眼间已见康巧慧走进铁牢。 康巧慧眯眼看了看门边牢头,啐了一口到他脸上。 “不要脸的东西。给本宫滚!” “是,是!”牢头腿脚发颤,连滚带爬奔出铁牢,连同其余几名牢头一齐走到狱外。 心妍站起身来,福身行礼,莞尔笑道:“什么风把皇后娘娘吹来了?咱们今日才回到帝都,一路奔波劳累,您老怎么不在宫内好好休养,大半夜的,来大狱做什么?” 康巧慧嘿嘿一笑,沉声道:“事到如今,明人不说暗话。”语气一顿,厉声喝道:“乖乖把那东西交给本宫!” 心妍瞧她神色紧张,微一思忖,便知康巧慧是要她交出写有梁淑贞死因之谜的羊皮纸。 然而,心妍是真的不知父亲留下了羊皮纸一事,又何来交出一说。 “心妍愚笨,不知皇后娘娘要的是什么?” 康巧慧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心妍的话。 “本宫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也罢,既然你不配合,那便别怪本宫无情了。” 从托在婢女手中的盘子里端起一杯酒水,递到心妍的面前,阴狠问道:“是自己喝,还是本宫喂你喝?” 心妍看了一眼那酒水,里面竟还有厚厚一层白沫没有融化,可见康巧慧加的毒药剂量有多重。 心妍没有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娘娘何不把砒霜粉末让我直接当做糖粉吃下,你瞧那好好一杯酒水,被你混成了一杯浓粥。” 康巧慧脸生不耐,斥道:“少废话!受死!” ‘少’字刚出口的一瞬,康巧慧便已经捏住了心妍的双颊,‘死’字出口时,砒霜酒已经送到了心妍的唇边。 心妍颤巍巍打了一个哆嗦。 虽说自己身上现在中有斑斓蛛,鬼叫愁、蝎子、蜈蚣、蟾蜍、五步蛇、雪蛛、美人蛇等八种剧毒,命是不长久的了。可却是十二万分不愿意喝下这一杯砒霜酒的。 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时,心妍嘻的一笑。 康巧慧见她神情精怪,于是心生疑窦,手顿了下来。 “贱人,你笑什么!” 心妍把她的手从脸颊拔下,向窗边走了几步,接了几片雪花在手心。 “我已经把你要找的羊皮纸交给了一个值得信赖,并且与皇上十分亲近的人。我交代他,只要我有什么不测,他立刻便将那羊皮纸上的秘密告诉皇上。” 康巧慧心头一颤,酒水洒在地上,升起两寸高的毒沫,兀自滋滋作响。 “你不肯给,是么?哼!你当本宫拿你没办法么?” 取出一柄匕首,对着心妍的两颊方向轻轻比划。 “你若是聪明的话,便将羊皮纸给交出来,不然,便将你这一张漂亮的小脸划得乱七八糟。” 心妍看了看那柄匕首,背脊发凉,淌下冷汗。声音却镇定自若。 “娘娘想要那羊皮纸倒也不难,不过得拿你手里的一件东西和我交换。” 康巧慧件她语气松动,心下一宽,奇道:“什么东西?” 心妍拧眉想了想,玲珑不是要帮杨骜找他母妃的诗么,干脆趁此机会帮他讨了回来,明日刑场上把诗给他。 “梁淑贞、梁贵妃的诗。”顿了一顿,“你拿梁淑贞的诗跟我交换羊皮纸上的秘密,可谓公平合理。” 康巧慧脸容大变,身子剧烈发抖,颤声道:“小贱人,你果然看了羊皮纸上的秘密,不然...不然你怎么知道梁淑贞那老贱人的尸骨在我手上!” — 他总瞪他 更新时间:2012-5-10 8:35:56 本章字数:2758 原来...原来那日是她会错了意,将‘尸’听作了‘诗’。言偑芾觑稽觨 杨骜年年扫墓,年年母坟前连跪三日三夜,跪的竟是一个空坟。 想来他这么做,为的是不引起康巧慧的疑心,好让玲珑可以有充裕时间慢慢找寻他母亲的尸首。 心妍故作镇定道:“没错,羊皮纸上不单单写了梁贵妃尸骨在你的手上,还说你...嘿嘿。”语气变得不屑,“我却不好意思说你呢!” 康巧慧情绪激动,握住心妍双肩使力摇晃,嘶声叫道:“那上面说我嫉妒那贱人得宠,说我跟她争夺皇上的爱,说我使计陷害她跟宫外一个野男人通奸,最后把她害死了,是不是?” 心妍微微一愣。原来是这样阑! 梁淑贞是个含冤而死的命苦之人。 皇帝当年对梁淑贞定然爱惨了,不然也不至于见到她与人通奸,便先是割去七窍,再赐她死罪。这正是爱极恨极,由爱生恨的所作所为。 心妍想到杨骜小时候亲眼看着自己母妃流血而死,后来却无处寻找母妃的尸首,他小小年纪已经历尽世间苦难。 她心中猛然一酸,落下泪来。 康巧慧见心妍迟迟不答,便当她是默认,两只手掌猛然掐在心妍颈上,逼迫道:“告诉本宫,你将羊皮纸交到了谁的手里?快说!”手掌不断的收紧。 心妍憋得脸颊通红,无法呼吸,艰难道:“你掐死了我,第二天那秘密公布于世时,你便知道是谁拿着羊皮纸了。不过...到时恐怕你也活不长久了。棂” 康巧慧大怒,却也生怕那秘密公布于世,勃然大怒,将心妍猛然推倒在地。对身旁婢女下令道。 “你们几个,给我打这口没遮拦的丫头!狠狠的打,本宫不能要她的命,却能让她生不如死!” “是!”几名婢女闻令撸起衣袖,便将心妍按在地上,挥拳踹脚,凶残殴打。 心妍身上剧痛,这下定是要栽在康巧慧的手里了!心想与其挨打受辱,不如利落的死了。于是两眼一闭,抓起砒霜酒就要喝下。 就在此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咦的一声。 “有趣!有趣!当朝皇后命令五名小婢殴打一个死刑犯,这传了出去,百姓会怎样说?”假意想了一想,道:“该不会皇后娘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来杀人灭口吧!没错,百姓定会这么想的。” 心妍大喜,抬眼便见杨煜手中提着一个做工考究的大木盒,斜斜倚在牢门边上。 “煜!是你!” 杨煜飞起几脚,将那五名小婢踢飞出铁牢,把心妍拉站起来,俯身拍掉她身上泥土,怜惜道:“再晚一步,你就被打开花了,今晚就没法和我说话了。” 心妍微微一笑,“谢谢你。” 康巧慧喝道:“煜儿!什么杀人灭口,少来血口喷人!你夜半三更来探望死囚,孤男寡女,意欲为何?” 杨煜一怔,随即痞痞勾起嘴唇。 “咱们要办的事,你老人家是羞于观看的。”啊的一声,道:“不过,兴许母后想回想一下年轻时的悸动,想看我和妍...嘿嘿...” 心妍脸上一红,却知道杨煜是要将皇后逼走,并无轻薄之意,于是并不作声。 康巧慧拂袖,神色鄙夷。 “污言秽语!这丫头刚才抵触本宫,难道打她两下,也是不行?快给本宫走开,今儿,她我是教训定了!” “有我在,你休想!”杨煜眉目一厉,不悦道:“母后还不走么?煜儿是个大嘴巴,身边的仆人也都是大嘴巴,保不准哪天便把母后偷偷摸摸来杀人灭口的事给父皇说了,父皇追究起来,能查到不少有趣的事呢。三哥母妃之死,可谓是父皇的一块心病!” 康巧慧斥道:“你!”狠狠一笑,对婢女令道,“咱们走!”主仆拥簇去了。 杨煜开怀轻笑,拉住心妍的手把她拉出铁牢,两人齐齐坐在桌边。 “妍,好险好险!还好我来的及时。哼,最厌康巧慧,将我母妃逼得带发修行的悍妇!”上下打量心妍,“不过,你依旧被她们打了几下。”调皮吐吐舌头,“就当是她们给你捶背了。打一打结实。不信你打我两拳试试。”拿起心妍的手朝他胸口捶去。 心妍噗的一笑,“嗯,就当她们给我松了松骨,按摩了一把。”眉头一皱,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黎明,“煜,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杨煜脸容一沉,失落道:“明天午后,你就要被咔嚓一刀,给砍成两段。”手比成刀状,搁在心妍的脖间,“你怕不怕?” 心妍咯咯直笑。 “咱回来帝都的路上,走了二十多天,越往北越冷,我在那囚车里,四面通风,凉爽的紧哪。要不是你偷偷给我送棉衣,送小火炉,我早就冻死了。能活到今天,已经是谢天谢地。还怕个什么?半点都不怕。” 杨煜摇摇头,对她的话并不认同。 “哪里是偷偷送的,三哥是知道的,我钻进你囚车里,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烤火,他老是瞪我!不过,却不阻止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想自己给你去送、想自己陪你。” 心妍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他是怪你给我送衣、送饭,送火炉罢了。” 杨煜见她脸庞失落,眼泛泪光,当即开解道:“不说这些。天冷,我们喝酒,暖暖身。”打开他带来的大木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木桶,两个玻璃杯,还有一小盆冰块。 心妍拿起那木桶,闻了闻,惊喜道:“是葡萄酒?哪来的?” 鬓角的吻 更新时间:2012-5-10 8:35:56 本章字数:4184 杨煜指了指眼前酒桶、酒杯、冰块,笑道:“我一听这么喝酒好喝,哪里肯耽搁,立刻就给你拿来了!” 说着便把葡萄酒的木塞拿掉,在玻璃杯中各倒了半杯,随后将两只玻璃杯放在盛满冰块的盆中。言偑芾觑 杨煜晃眼看到心妍颊上满是莹莹泪光,慌忙问道:“妍,你怎么哭了?” 心妍赶忙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杨骜竟还记得她说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煜,我们喝酒。过了今天...怕是再不能和你喝酒了。”眼眶一涩,雾气蒙蒙,拿起一杯红如鲜血的酒水灌下肚去阑。 只觉喉咙哽塞,心中闷痛。喃喃道:“草芽,天骄、天候他们还好么?” 杨煜颔首:“都很好。”叹了一口气,贴心发问,“你是想问我三哥好不好,是么?”嗤的一笑,摇头晃脑道:“我三哥却是不大好的。快要体虚而死了。” 心妍身子一抖,惊惶问道:“他...他心口剑伤还没好,是不是?棂” 杨煜把杯中红酒饮下,细细品味:“果然很香,倒不知我三哥是怎么发现这等喝法!”看着心妍道:“不是剑伤没好。你想呀,他府邸明媒正娶的就有十一个夫人,那些没名没分的不下几十人。三哥去边关两个多月,这一回来,那群姬妾不得饿狼扑食,把三哥给分着吃掉?惨,惨!” 心妍胸口直泛酸,连连喝了三杯酒。“呵呵。是哦。” 杨煜见她又要倒酒猛灌,忙压下她的手腕。 “你喝慢点,这酒后劲太大,免得醉倒!我还想多和你多说会儿话。” 心妍已经酒醉七分,心中的事也不再顾忌,轻轻发问:“你三哥...你三哥今晚陪谁?”声音微微酸涩。 杨煜皱眉想了一想。 “自然是颜泽雅,你有所不知,咱们下边关不久,颜泽雅便查出有孕,这会儿身孕已经两个多月。这可是三哥的第一个孩子,他喜欢的紧啊!对颜泽雅可谓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口中怕化掉。” 心妍猛地一呆,脑中轰轰而鸣,竟一时不能思考。良久良久,才僵硬拿起一杯酒,慢慢饮下。 杨煜嘻的一笑,调侃道:“告诉你个好事。” 心妍兴趣缺缺,心道她能有什么好事? “嗯。” “你以后不是睿王府中最小的妾了,三哥今日刚回府,便将秦蕊正式纳为妾。那是我三哥的‘小十二’。” 心妍抿了抿嘴唇,哽咽道:“那可真是双喜临门呀,回府第一天,便知道正妻怀了身孕,同一天之内又娶了小妾。他...他可真是春风得意!”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颤不成声,淡淡道:“在这等得意的时候,明日看到我脑袋一刀被砍下,流血流的稀里哗啦,那多扫他的兴呀。”身子一伏,趴在桌上,抽泣起来。 杨煜慌了神,搁下酒杯,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拍。 “妍,别哭。你不一定会死。三哥有别的打算。” 心妍一怔,坐起身,泪眼婆娑,望着他,问道:“可是,明天...”打了一个酒嗝,续道:“明天,皇上、皇后、太子、睿王、王亲贵族都去监斩的,不是么?怎么会有不死的道理?” 杨煜用衣袖擦去她颊边泪水。 “在边界时候,你为了杨殇而刺杀三哥,又为了杨殇,求三哥向父皇求情,为杨殇看诊。你对杨殇这份心意,以杨殇的为人,他会怎样?” 心妍径直道:“殿下为人有情有义、知恩必报,定是心中记着我的恩情,想尽办法也要报答我!只可惜...我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杨煜听她口中依旧对杨殇极为关怀,心中一酸,叹道:“对。所以,你明日问斩,大哥不会坐视不理!” 心妍大惊,噌的一声,弹跳起来,“难道,他...他要劫法场吗!那是万万不可的呀!劫死囚,可是死罪!” 杨煜慌张看看狱门处的牢头一众,嘘的一声,示意她说话小点声。 心妍赶忙捂住嘴巴,坐了下来,心中兀自突突狂跳。 杨煜为她和他再各自倒上一杯酒水,道:“他劫死囚不是关键。关键是三哥想要什么结果。” 心妍身子剧烈发颤,只觉杨骜必然在算计些什么,甚至于连将她押进死牢,也在杨骜的计划之内。 “难道...难道他...” 杨煜颔首:“你猜到了。”笑了一笑:“大哥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父皇十分反感。三哥反复劝说,父皇才放了大哥。若是这次,大哥再一意孤行,去劫法场,你说父皇会怎样?” 心妍呼吸一紧. “杨骜是想趁此,让杨殇永生永世再也难得皇上垂怜,被打入冷宫角落,是不是?” 杨煜笑了笑,不置可否,良久才道:“罢了,罢了,我来看你,是为了和你好好聊天,结果说的全是三哥、大哥的事。烦透了。咱们喝酒吧。” 月光斜洒,两人身影斜斜映在地上,笑声时时在狱中荡开。 木桶中葡萄酒已经所剩无几。 心妍手指一松,手里玻璃杯在桌上打着转。 她双眼酸涩沉重,身子前倾,醉倒桌上。 烛光昏黄,心妍脸上忽明忽暗,杨煜斜斜看去,她长睫轻颤,呼吸调匀,显然是睡着了。 杨煜靠近了半尺,细细的打量她的脸颊,她颊边两朵红云,更显得面容娇美可人。 杨煜心中一动,缓缓伸出手去。手背在心妍脸颊轻轻触碰。 便在此时,沉稳脚步声从后响起。 “煜儿。我准你来与她吃酒,没准许你碰她。” 声音虽冷,却不怒自威。 杨煜一凛,站起了身,拱手道:“三哥。你怎么会来?”. 杨骜淡淡看了一眼伏在桌上的心妍,目光一深,对杨煜摆摆手。 杨煜知道三哥是要他退下,不舍的又看看心妍,瘪了瘪嘴,走出狱去。 杨骜坐在桌边,拿起还在心妍手边打转的酒杯,倒了一杯酒水。 心妍睡梦之中,听到倒酒的声音,以为杨煜为她斟酒,喃喃道:“我...我不喝了,你三哥最坏,把我说过的话记得清清楚楚,谁稀罕他给我的冰镇葡萄酒,呸,不稀罕...我不稀罕...” 声音哽咽,泪珠从眼眶簌簌滚下,似是受到天大的委屈。 “颜泽雅怀有身孕,他好喜欢...娶了秦蕊,当他的‘小十二’,我什么都不是,上辈子不是,这辈子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杨骜心脏猛地揪起,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坐他膝上,深深亲吻她的额头、鬓角。 “我在你心里,又何曾有什么紧要...” 心妍只觉身边好暖,抬手攀住他的脖颈,脸颊在他胸膛轻轻摩擦,“杨骜...我...想你...” 杨骜肩头一颤,竟一时不敢确定听到的是自己的名字,抬起她下颌,耳朵覆下,贴在她的唇边。 “妍儿,你说什么?再说给我听,你想谁?” 心妍下颌被钳住,心中烦躁,抬手便要把他的手挥开,喃喃道:“杨骜...” 杨骜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温柔极了。环紧手臂,将她箍在怀中。 “过了明日,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心妍突然眉头紧紧皱起,双手推在杨骜的胸膛,紧张道:“殇!不要劫法场,杨骜要害你!我不要你死...不要...” 杨骜一怔,手掌骤然怒握成拳,冷冷看着心妍的脸颊,良久不能别开视线。 ** 翌日午时 城门东,死刑场。 这日阳光大好。百姓于护栏外围得里外数层,伸长了脖子望着死刑台上,屈膝跪着的那名女子。 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手仗宽刀,站在死囚身畔。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私定终身 更新时间:2012-5-11 2:09:40 本章字数:4070 杨骜一向冷静,此时竟出了一身冷汗,手指一颤,险些丢了令牌。言偑芾觑 他见心妍朝他挑衅一笑,便闭起眼来等死,当即知道心妍是要破坏他的计谋。 该死的!她又一次为了保全杨殇,不惜舍掉自己的性命。杨殇对她究竟有什么重要? 杨煜大骂:“我娶你姥姥!刽子手,你什么情况!手痒玩惊悚么?砍人倒是吱一声!”说话同时,已经飞身朝斩刑台疾奔阑。 “柳儿!”杨殇被这刽子手之举,搅和的措手不及,怎也没有料想到刽子手会出其不意的举刀就斩,当即顾不得让人马相援,自己纵身便朝心妍而去。 眼见刀刃便要切到心妍皮肉,杨骜握起手中令牌,曲臂运力,便要将令牌砸向宽刀刀刃。 就在此时,黑白两道身影踩过百姓头顶,跃进了刑场棂。 心妍一心闭眼等死,只听耳边嘶嘶几声,随即脸上一热,血腥气袭进鼻腔。睁眼一看,身边满地鲜血内脏,那刽子手被人提住两腿给撕成了两半。 心妍大骇,啊的一声,连连后缩数步,只见身前站着两人。 一个秃头,留着一丛长胡须,穿着一件白袍子。 一个书生,带着一顶小帽,身穿一件黑衣。 “嘿嘿,不中用的东西,黑白、无常两个爷爷没使力呢,你便成了两半。”秃子朝刽子手啐了一口,纵声大笑,笑声响彻云霄。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杨煜、杨殇一时间愕然止步,见过残忍的,没见过这么残忍到家的!这两人什么来头的,猛的紧啊! 心妍小命暂时无碍,杨骜暗自吐出一口气,慢慢将手中令牌搁在桌上。 草芽大哭:“三爷,主子她差点...差点便给砍了!” 天骄低声斥道:“别添乱,三爷比你紧张十万倍。” 杨德广见斩刑被阻,当即朗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大闹刑场的恶人给朕擒住了!” 数百兵将挺身迎上,与那两人缠斗起来。 天候走去杨骜身侧,低声询问道:“爷,那个什么黑白、无常是太子派来劫法场的吗?太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两个这玩意儿?” 杨骜眯眸打量杨殇的脸颊,见他满脸讶异,竟似浑然不识得这两个人。 “不见得,等等看,你们见机行事。如有需要,以保妍儿为主,她身旁的身边所有人,给我击毙!” 天候一怔,心妍身旁不单有那黑白、无常,数百士兵。还有杨殇,更有跟三爷亲如胞弟的五爷。 难道说,心妍对王爷已经重要到可以舍却手足的地步? 心妍只见眼前人影闪烁,黑白无常两人在数百兵将里穿来插去。 嗤嗤几声,两人合作又撕烂两人,将那血淋淋的半个尸首挥在手中当兵刃,打斗间血肉四溅、内脏乱飞。 数百兵卫被眼前之势恫吓而止,竟呆愣愣的不敢靠前,生怕自己将会成为那两人手中的‘兵刃’。 杨煜、杨殇互望一眼。 “大哥,我们要去救妍么?” 杨殇微微讶异,五弟素来不爱跟他说话,这次竟是在一个战线,一时间不太适应,想了一想道:“你我被撕成两半,倒没什么,只是,那两个怪人离柳儿太近,要是给他们捉住了柳儿的两只脚...” 杨煜啊的一声,挥舞手足,“大哥!你给我住口!才给你点好脸色,你便咒我的妍!” 黑白、无常两人见众兵不敢向前,一甩手中半具人尸,望着茫然看来的皇帝,笑道:“皇帝老儿也怕了我们!” 两人转身一齐朝心妍走来。 心妍惧怕,紧紧盯着黑白、无常手中各自握着的半具人尸,其中一半还挂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喂!你们别过来,我...我...身中各种毒...撕烂了可不好看。” 杨煜急的挠头,噌的窜到杨骜身边,抱住杨骜的脖子,“哥!!!怎么办?快说!” 杨骜烦躁将杨煜拎开,沉声道:“她不会有事。那两人不会杀她。” 杨煜大喜:“真的?你怎么知道?” 杨骜双手直抖,淡淡道:“直觉。” 杨煜头脑发晕,“……” 玲珑双手合十,喃喃道:“快撕!” 颜泽雅抬起手帕遮住嘴角的笑,一会儿,那贱人死相可真难看。 那白衣秃头胡子男见心妍对他手里的‘兵刃’望而生畏,手一松,啪的一声,将人尸扔在地上。 那尸头一转,两眼望着心妍。 心妍啊的一声,昏了过去。 带帽书生抡起手中半尸,砸在秃头身上,骂道:“黑白,你真是个粗人,吓坏了这为姑娘,聂大公子生气了,你可担待的了?” 黑白面露惧色,忙上前拍打心妍脸颊,叫道:“快醒!” 心妍幽幽醒来,只见黑白、无常两张面孔离她仅有半尺,他们身上血腥呛得她胃间直翻滚。她吓得浑身大汗,又要昏倒。 书生无常喝道:“先别昏!有话问你。” 心妍呆愣愣点点头,见两人虽然样貌极丑,可对她面露笑意,煞是敬重,虽自好奇,却也稍稍安心。 秃头黑白道:“我们在这里找了,几个姑娘就只你眉心有颗小痣...聂大公子他...”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玲珑指着斩刑台,娇声喝道。 两人一听这人说话毫不客气,身形一闪便掠到玲珑身旁,矮身提住她两只脚腕,便要撕扯。 “小妹!” 杨骜眼明手快,剑鞘连打两下,啪啪敲在黑白、无常手腕。 剑势之快,竟无法闪避。两人心下一惊,此人绝难对付,手腕吃痛,当即丢下玲珑,后跃数丈。 玲珑吓得抱住杨骜的腰,“哥!我怕。” 杨骜拍拍她背,淡淡看向黑白、无常。“家妹无礼,两位莫怪,不知两位来此为的是...” 黑白、无常见杨骜说话甚是客气,看这人仪表堂堂,定然是王公贵族,这么一想,更是得意。 “我们是无名小辈,在街头卖个小艺,赚点小钱。” 百姓哗然,若是在街上遇到这两个人,谁肯驻足观看。“不过,我兄弟两人曾经被苍穹一个大贪官陷害,获了大罪,一路遭官兵追杀,身受重伤,倒在了吉恩国的边界之上。幸得聂大公子相救,这才捡回两条小命。”. 杨殇寻思,被这两人一闹,三弟要设计陷害他的诡计便不攻自破了。疑道:“聂大公子?” 杨骜低笑,“吉恩国君。聂擎天。”转头看着书生无常,笑道:“那么两位今日来此搅乱法场,是奉聂大公子之命了?” 书生无常还没张口,秃头黑白抢道。 “自然不是!大公子他老人家金口玉言,哪里有功夫给我们这等下九流的人说半个字。我们可死也不敢污了他老人家的嘴。”说着朝天拱了拱手,神态大是敬畏,续道:“只是,咱们在吉恩国内打混过日,听说聂大公子昭告天下,苦寻一名与他私定终身的女子。” 杨骜、杨殇、杨煜心中同时上提几分,齐齐朝吓得面色惨白、双眼茫然的心妍看去一眼。 杨骜朝着两张大椅指了指,道:“两位请坐。愿闻其详。” 黑白、无常精神猛然抖擞,坐了下来。 杨骜命人呈上酒水。 无常书生气极重的喝了一杯,才道:“得知聂大公子要找人,我跟黑白连夜潜进吉恩皇宫,捉住了聂白薇…唔唔…是精灵古怪的聂小公子,从她老人家口中知道了聂大公子要找的人,便是眉尾有一颗小痣的女子。” 杨殇摇头轻笑,极是不能认同。“尾有痣的女子多了去了,怎么认定是死刑台上那人?” 黑白两眼一眯,只想撕人。无常按住他手腕,将他阻住,回杨殇道:“白薇小公子曾经见过这位爷一行人。”伸手指着杨骜。 杨骜颔首,“正是,在突松国界闹了点小不快。” 人有三急 更新时间:2012-5-12 1:46:10 本章字数:4067 无常点点头,“聂大公子要找的那位女子便是跟你们一起的女眷中的一位,在场的姑娘当中...”朝颜泽雅、玲珑、各位公主看上一眼,淡淡道:“就只那死囚姑娘眉尾有痣。言偑芾觑” 黑白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叫道:“这就对啦!这里的女子,也就那死囚姑娘好看,能配得上咱们聂大公子。” 玲珑从杨骜背后探出脑袋,不屑道,“什么样的人就觉得什么样的人好看。你看看你们两个那副鬼见了都要躲得样子,自然觉得她好看。” 黑白、无常同时站起,再次朝玲珑走了一步阑。 杨骜身形一闪,将玲珑拉在身后,厉声警告:“去父皇、母后身边去。”伸手一送,把玲珑推在康巧慧的怀中。 随即望着心妍,对黑白无常微微笑道:“聂大公子找这人,是为了什么?” 无常对天空深深一揖棂。 “咱们哪敢揣测聂大公子的心,只是听闻他老人家每日拿着一个紫色的...紫色的什么来着,总之是那姑娘给的定情信物。想来是要找到这姑娘,便要提...提亲的。” 提亲?紫色的定情信物?杨骜狠狠朝心妍投去一眼,她究竟招惹了多少男人? 杨煜、杨殇脸上皆有妒色,原来心妍心中别有心仪之人。 “实不相瞒,这丫头虽犯死罪,可实则是小王的妾室。聂小弟的一片心意,还请回禀,杨骜替家妻谢过了。” 杨骜语气之中,已将聂擎天说的小了,人人都尊称聂擎天一句大公子,可见聂擎天为人深得人心,是一等一知人善用之人。 杨骜此时仅是一届王爷,而聂擎天的一国之王,言语之中竟是不将聂擎天当作对手,脾性当真桀傲不驯至极。 敢小窥聂大公子?无常眉目一敛,语气逼迫,“小王,你意思是不让把人带走,是吧?”当即反将杨骜一军。 天候、天骄大怒,“‘小王’也是你能叫的!”挺剑便朝无常心口挺去。 杨骜挥手将属下阻住,对无常低笑,“正是!谁都不能将她带走。她即便死了,也葬在本王祖坟之内。”左手轻挥,淡淡道:“来,弓弩手,送二位客人上路。” 将柳心妍葬在祖坟?玲珑手脚发颤,若是她死了,三哥会把她也葬在祖坟么?哼,三哥这样跟聂擎天的人过不去,便不怕挑起两国的战争?一遇柳心妍的事就昏头昏脑,毫没理智! 数百弓弩手,驾弩身前,驽头瞄准黑白无常的头首,嗖嗖数声,飞驽射去。 无常、黑白面上毫无惧色,赤手挥开飞来弩箭,叫道:“人咱们是带走定了!” 两人先是朝心妍奔去几步,将杨骜、杨殇众人引将过去,随后趁众人不备,从左右两侧袭到皇帝杨德广身侧,提住杨德广两只脚腕。 此举大是想象不到,众王爷眼见皇帝被提在二人手中,都大乱阵脚。 黑白、无常大笑。 “尽管放弩,皇帝老儿就是我们的活盾牌。把他给射成了马蜂窝!”快速飞驰到心妍的跟前。 杨骜、杨殇、杨煜、天候、天骄、贾信众人仗剑跟将过来。 “父皇,你怎样?” “皇上!” 杨德广头朝下被人提在手中,眼见周遭围着上万百姓,自己英明一世,便即毁在两个怪人手中,还不如就此死了,喊道:“撕了,撕了!” 众人大惊。 “万万不能撕!”康巧慧看着自己争了几十年才牢牢束住的男人正处在生死一线间,她两眼一黑,吓得昏在了玲珑的怀中。 心妍咽咽口水,看着无常、黑白,问道:“喂,你们听不听聂大公子的话?” 黑白、无常一凛,道:“当然!听!” “那你们听不听聂大公子救命恩人的话?” 黑白看着无常。 “听说这姑娘救了聂大公子,为他挡下毒蛇,驱走突松兵,喂他吃苹果,还给他裹伤。” 无常点头,“聂大公子的恩人,就是我们的再造父母。咱们要对她惟命是从。”信口胡诌道:“更何况...更何况她极有可能已经怀了聂大公子的孩子。” 杨骜脸色凝重,一句‘弓弩手,连带皇帝一同射毙’就要出口,杨煜使力一扯他衣袖,他才清醒几分,忍了下来。脑中盘旋不去那句‘怀了聂擎天的孩子’。 兴许,日后杨骜与聂擎天兵戎相见、沙场征伐,便是从这一刻起埋下了祸根。 谁能想到许久后,百万兵马的战场之上,心妍扑身聂擎天怀中,笑看杨骜被乱箭穿身... 无常一齐跪地磕头,“姑娘什么吩咐,请尽管说。”两人这么一跪,杨德广便头脸磕在地上,着实尴尬。 心妍噗的一笑。 杨德广喝道:“你老爹跌个狗啃泥,很好笑么?不孝顺的玩意儿!活该朕下令砍了你。” 心妍连忙摇头,“父皇受苦了。”对黑白无常道:“你们放了皇上,我跟你们走。” 黑白无常领命而起,抄起杨德广庞大身躯砸向众位王爷。 杨煜大叫:“父皇,你别砸到我那千朝回盼、万古流芳的俊脸!”忙欠身躲开。 皇帝怒骂:“不孝子!” 杨骜、杨殇纵身跃起,一个抱肩、一个抱腿,将杨德广接下放稳在地。 黑白、无常一人提住心妍一只胳膊,跃出刑场去了。 颜泽雅嘶声喊道:“死囚逃了,快追!” 杨殇朝人群之中一挥手,数百名百姓装扮的精兵追随黑白、无常、心妍三人而去。 ** 帝都,酒楼 心妍被黑白无常捉出来后,三人一行来到酒馆。 无常给心妍点了一碗阳春面。“快吃,吃完跑路。” 心妍说了一声:“谢谢。”几口把面眼咽进腹去。 黑白望着心妍头上那根玉钗,算盘打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钗当掉可以卖不少钱,够咱们雇一辆好马车,路上盘缠、穿过大漠去吉恩国所需的伙食费也是有的。” 心妍擦擦嘴角:“聂大公子后腰那伤好利索没有?凤儿救活没?” 黑白道:“聂大公子体壮如龙,早好了!不过他老人家后来仔细一想,对姑娘手中为何有相思丸起了疑心,他推敲你定是需要那相思丸救命的。于是踟蹰是否要给凤儿吃药。凤儿深明大义,说什么也不肯冒然吃下相思丸。要等到姑娘去吉恩国之后,另行打算。” 无常道:“要我说,干脆一人吃半颗,都活个五六十岁就行。”. 他两人见心妍吃饱喝足,便道:“咱们上路吧。免得追兵来了,还得一通狂打!” 心妍寻思,聂大公子只是为了报恩才说什么提亲不提亲的,若是自己冒然去了,净是给凤儿造成烦恼。微微一笑。 “两位大哥哥,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虽爱惨了擎天哥哥,想立即见到他,可是...可是人有三急...” 心妍话才说完,就觉背后两道冷光射在她背后,转头看了,背后只有一些吃酒猜拳的客人,并无可疑之人。 黑白问道:“什么三急?你哪急?” 无常见心妍捂着小腹,脸上晕着两朵红霞,当即道:“你是要上茅房...” 大觉这般说道太过粗俗,改口道:“要如厕,是么?去去快回。我们在此等你。嘿嘿,这下聂大公子能见到你本尊,不用天天看着那紫色小玩意,喊你的名字啦!” “是!” 心妍拔脚快速跑到了酒楼后院。 心道已自己的脚程是怎么也不能逃不过那两人的追堵,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好。 瞧见院中有两个大水缸,可容藏身,当即跑去,掀开了水缸盖子,便跳了进去。 忽闻背后脚步声响起,来人不下十数人,心妍惊愕回身,却啪的一声被人打在后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亲,谢谢读文~~~谢谢各位亲留评~~明天见呦~~么么~~ 为她换衣 更新时间:2012-5-12 1:50:48 本章字数:4115 她身后站着十几名寻常百姓装扮的男人。言偑芾觑 其中一人矮身将心妍抗在肩头,连同同伴,纷纷跃出酒馆后院墙外。 扫地小童惊声大呼:“喂,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啊呀!”被墙外飞来一只男人臭鞋给砸的昏倒在地。 从镂刻长廊中缓步走出一人阑。 这人身着蟒袍,眸染冰霜,薄唇生威,正是杨骜。他负手而立,淡淡望着心妍被劫走的方向。 “三爷,那些是太子手底下的暗卫,太子对心妍有情,心妍到他手里,难免被他...” 程天侯从廊内走来,续道:“属下立刻带兵把心妍追回来。棂” 杨骜抬手阻止。 “不必。大哥为人极正派。妍儿在大哥手里绝对是安全的。” 轻轻扫向程家弟兄两人。 “大哥劫死囚不成,未获重罪。窝藏死刑犯,同样也是死罪。你们二人去请来皇帝,本王立刻便要彻查太子府,将杨殇送进大狱。”缓了一缓,道:“到那时,再带回妍儿。” “是!” 天候、天骄相望一眼,为何王爷语气不确定,倒似担心不能将心妍带回一般?难道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拱了拱手,转身去了。 “煜儿。” 杨骜轻声呼唤,杨煜举步来到他身侧,“三哥,方才妍说她爱惨了聂擎天,想立时便要见到她的擎天哥哥,是真的吗?” 杨骜薄唇抿作一条线,淡淡道:“突松边界,有半个月,妍儿不在我的身边...” 那十五个日夜,她先后邂逅了聂擎天、忽必寒,都是年轻男女,独处过夜,发生些什么,不是没有可能。 杨骜手掌收紧,她跟在他身边几年,拼了小命保下处子之身,难道就是为了献给别的男人?难道她已和聂擎天有男女之实? “我要立刻带回妍儿确定一些事情。杨殇入狱之事尽快落实,务必不能出任何差错。”目光转处,瞥向酒馆大厅。 黑白、无常脸露焦急神色,时不时朝后院看一眼,仿佛随时就要到后院茅厕处找心妍。 “如果这两人一路跟去太子府,又将妍儿掳走,杨殇窝藏死囚一罪便又不成。”杨骜话锋一转,阴鸷道:“立刻派人解决掉这两个麻烦。” 几名士兵脸露难色。 “王爷,可这两人太难对付,实在棘手,士兵轻易近不得他们的身。” 杨骜眉心微蹙,口气不耐,“兵不厌诈,明的不行,来点阴的。跟在我身边那么久,知道怎么抓住敌人的弱点?” 士兵喃喃道:“弱点...弱点...黑白、无常爱捉人双脚脚腕。” 杨骜摇了摇头,恨这几兵不上道,“煜儿,有点子了?带他们去吧。” 杨煜嘿嘿一笑,“点子算不上高明,不过可奏效的紧!让精兵在双脚腕上裹上一层毒针,刺死那两个丑八怪。”招手一挥:“众兵,跟五爷走。” 杨骜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猛地砸在身旁石柱上,指节被砸破,鲜血淌流而下。 心妍那句‘虽然我爱惨了擎天哥哥,想立刻见到他的面…’在耳边不断重复,直钻到他耳蜗深处,挥之不去。 ** 心妍缓缓睁开双眼,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却华贵十足大床之上。 屋内轻纱摇曳,分外儒雅。 “柳儿,你醒了。” 心妍寻声看去,正巧看见一袭白影推门进屋。 “是殿下!”心妍坐起身,揉揉犯痛的后颈,明了道:“原来把我打昏那些人是你属下。” “他们见事情紧迫,生怕给那无常、黑白发现,迫于无奈才把你捶晕了。” 杨殇坐在床沿,给心妍递上一碗汤水。 “把这参茶喝下,压压惊,刑场上的血腥画面,现在想起来还是惊心动魄吧?” 心妍想起那血糊糊的刽子手大哥,不禁打了个冷颤,“是啊!” 抬手去接参茶,指尖触到杨殇手背,杨殇手微微一颤,参茶溅出了几滴在心妍手上。 “啊...” 心妍猛然便将手往回缩了半尺。 杨殇吃了一惊,放下参茶,拉过她的手吹了吹。 “烫到了?刚熬好的参茶,我只想急着喂到你嘴里去,忘了它是滚烫的了。” 心妍见他如此紧张,不禁想到上一世他也待自己这般温柔,兴许时隔两世,唯一不变的是杨殇对她的真情。 脸上一红,道:“你...你再给我吹吹,便不痛了。” 杨殇爽朗笑了笑,便朝她手上几个小水泡吹了吹。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良久良久都不说话。 忽然屋檐‘喵’的一声猫叫,两人一慌,慌忙撒开了彼此的手,别开了视线。 “参茶凉了,你快喝吧。” 杨殇又将参茶递到心妍面前。 心妍接过参茶小口喝下,只觉胃间暖烘烘的极是舒坦。 把茶碗放回桌上,不经意低下头,瞥到自己身上穿着崭新的白色衣裙,而不是那身脏污不堪的囚衣。 脸上猛然晕红,心口突突狂跳,偷偷瞥了一眼正温柔望着她的杨殇。 “殿...殿下,是你帮我...帮我换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便听不到了。 杨殇见她俏脸羞红,心中怦然一动,轻咳一声,道:“换的什么?” “妹妹别慌,太子温文君子,怎会趁人之危,轻薄于你。” 青影一闪,赵梓柔来到了床边,向杨殇福了福,拉着心妍的手走到梳妆台前,帮她梳理长发。 “殿下腰侧剑伤才好,我每日来给他熬些药膳。妹妹被带回太子府的时候,正巧我在府内等候殿下。今天我熬那药膳热了又热,终于把殿下给盼回来了,谁知,殿下竟十万火急的抱着妹妹进得府。” 抓起心妍一大簇头发轻轻梳理,发丝缠在梳齿上,使力一扯,便梳理顺了。 心妍头皮揪得生疼,暗暗心疼自己掉的那几十个头发。 可转念一想,梓柔好心好意给她梳头,扯掉几根头发,再正常不过了,哪怕是自己给自己梳头也是免不了的。 又想到自己是被杨殇抱进府的,心中甜极了。 “那时妹妹身上又是血水,又是泥污,脏的紧!”梓柔将梳齿竖起,刷的一下,从心妍头顶刮到后脑勺。 心妍身子呼啦啦打了一个冷颤,梓柔她...她也使了太多力道了呀! 梓柔轻轻一笑,续道:“殿下便对仆婢挥手下令‘通通下去,孤王要为柳儿清洗、换衣’。” 心妍紧张的手心出了汗,果然是殇帮她换的衣裳么?哈! 杨殇倚在梳妆台前,环胸轻轻看着心妍忽喜忽忧的脸颊。他听到梓柔的话,当即不适轻咳。 “当时...却是没有考虑许多。只想让柳儿穿的舒服些。” 梓柔嗔怒看了杨殇一眼,娇声嗔道。 “你呀!就是不知到该怎么疼爱心妍妹子了。还好我及时说道:不妥不妥,殿下且慢,太子爷虽怕别人粗手粗脚,照顾不周,可亲自为妹妹清洗、换衣这事,却到底是不适合的,就让梓柔代劳吧。” 梓柔把木梳搁在桌上,仔细端详心妍的面颊,啧啧几声。 “妹妹好面貌,这么一个简单的发髻,便美得让人丢了魂,怪不得太子爷他...”掩嘴一笑,“来,戴上这钗就更好了。” 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枚金钗,紧贴着心妍头皮插进发髻。 心妍头皮疼的那叫一个钻心,直想掉泪。 “不了,这金钗太贵重,我不要。我...我戴我原来的玉钗就好。习惯了。” 抬手拔下金钗还给梓柔,随即拿起桌上那枚紫钗,别在发上,五指无意间穿进发丝,摸了摸头皮,把手方向,背身一看,手心都是鲜红的血。 妈呀!别人梳头要钱,梓柔梳头要命! 你不准走 更新时间:2012-5-12 1:50:48 本章字数:2685 心妍顾不得杨殇是否吃醋,一听‘三弟’两个字,她立时警钟大作,噌的从椅上弹跳起来,焦急的原地打转。言偑芾觑稽觨 “糟了,糟了,我想起来了,我在那小酒馆跟黑白、无常两个大哥哥吃饭的时候,总觉得有人盯的我后背发毛,转头看了又不见人影,现在一寻思,准是坏蛋杨骜躲在暗处,有意让你的人把我擒来。” 两手并用,捉住杨殇的手臂,推断道:“他一定会带皇上来搜查太子府,把你推进大狱。...我不能连累你,我...我走了!”转身便朝门外跑去。 “柳儿。不准走!” 杨殇抢上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她脚步一挣,停了下来。 他的语气责备,心妍不明其意。拧眉问道:“怎么?” 杨殇双手按在心妍双肩,双眼深深望进她的眼眸。 “你怎么知道...”叹了一口气,换了种说法,“你为什么一定认为,我没有能力保护你?为什么一定要你将所有的事情为我考虑好?柳儿,你什么都不要想,将所有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不好么?我是男人,该我保护你!阑” 心妍胸口猛地一跳,自己一直以来只是想尽一切办法保全杨殇,不让他收到一丝伤害,可万万都没有奢求过要他保护她,也没想过要依赖他。 乍然听到这温心暖肺的话,竟分外茫然。“殿下,我...何德何能...” 就在此时,屋门砰地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康巧慧身后拥簇十数仆婢走了进来。伸手怒指心妍,“殇儿,将她立刻交出去,擒获死囚,此乃大功一件。正好扭转战场上你失势的局面,让皇上对你重生好感。我儿将来前途大好!” 心妍见康巧慧来势十分很汹涌,不禁颤巍巍打个冷颤。 杨殇左臂一横,将心妍挡在身后,神态极似保护自己的所有物,沉声道:“母后,柳儿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交出去的。失势得势,儿子全不在乎。儿子为人便是这么个为人,有人说好,有人说坏,父皇如何权衡,便随他去吧。棂” 康巧慧大怒,双臂震颤。 “放肆!你作死么?将这么个妖女藏在家里,迟早祸害死你。” 梓柔轻轻劝道:“皇后娘娘息怒。”转头对杨殇低嗔,神态像极了一个小主妇。 “殿下,莫要惹你母后。先按皇后娘娘说的办,心妍进大狱之后,未必便会死的。听说她从黑白、无常手中救下了皇上,皇上说不定心生感激,会饶了她呢。” 杨殇轻哼,“父皇或许会饶了她。可,‘或许’两个字便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或许不会饶。我冒不起那个险,她掉一根头发我都心疼,更别说拿她性命涉险。” 心妍胸口一紧,泪水涌进眼眶,伸出左手紧紧握住了杨殇的右手。 杨殇似乎没有意料到,他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五指收拢,将她的手箍在掌心。 心妍思绪万千,这是重生来感到最最安心的时候,仿佛以后再也不用受到任何委屈和嘲讽,只需将任何事情都交给殇,就行了。柔柔唤道:“殿下...” 康巧慧恨恨望着心妍,敢抢她的儿子?妄想!两手一挥:“来人,把柳心妍给我押走。” “是!”仆婢侍从疯喝一声,左右涌上便要捉拿心妍。 “通通站住!”杨殇劈掌便要阻拦。 便在这混乱之时。贾信清亮嗓音传来。 “皇上、三爷到了。太子殿下在府中么?” 屋内众人大惊。康巧慧更是急得额头冒汗。“皇上来了!” 杨殇瞬时间心思千转,逼近一步。 “母后,现在交出柳儿已经来不及。窝藏死囚之罪已经酿成。你是选择交出柳儿,让父皇治我们母子窝藏死囚的罪,择日午门外两刀便给砍了,还是选择跟儿子演一出戏,保全柳儿,我们母子皆都安然无恙,你依旧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儿子也将因这一出戏让父皇重新赏识。” 康巧慧怔愣无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不甘道:“你怎么打算?” ** 太子府.院中 杨骜、皇帝笑谈。 杨殇、康巧慧出屋跪了。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杨德广脸容不悦,“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接驾?你母子二人在屋内商讨什么机密呢?” 贾信皇帝耳边轻轻道:“皇上你瞧,皇后和太子面色紧张...看来三爷所说之事,绝非空穴来风。” “太子爷是忙着把死囚藏掖起来么?藏严实了?咱们可要开找了。这场躲猫猫的游戏,可是惊心又刺激!”天骄笑道。 杨骜唇染薄笑,斥道:“天骄,不得无礼!死囚一刻没有被揪出,便不能对太子不敬。” 皇帝长叹一口气,“殇儿,你让朕怎么说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朕失望。” 康巧慧起身搀住皇帝,软声嗔道:“万岁爷一来便说要来查死囚,当真让我们母子二人委屈的很啊!可,哪里有这回事,你就不肯给殇儿一个说话的机会?” 皇帝脸露狐疑,睇向杨殇。 “父皇,儿臣问心无愧,可到底口说无凭。太子府几个院子,数十所阁楼,各个密室,父皇尽情去查。” 杨德广见他语气真挚,莫非死囚真的不在府内。 把她送他 更新时间:2012-5-12 2:18:15 本章字数:3021 ‘博同情’三字一入耳,皇帝立即对杨殇心生反感,抬手令道:“来人啊,仔细的搜!将太子府翻个底朝天,天地颠倒!” “是。言偑芾觑” 贾信、天骄、天候带人在太子府仔细搜了,每个院落、每个阁楼、每间屋子都搜了,才纷纷折回。各人脸上神色却大是失落。 “三...三爷,皇上,到处找了,不见心妍身影。”天骄面露愧色阑。 杨殇嘴角微勾。“三弟,哥哥已经给你说了,死囚不在我府内。” 康巧慧指着贾信、天候、天骄,厉声喝道:“哼,你们这群污蔑太子的兔崽子,一个一个都该拉出去斩去手足,做成人彘!” 皇帝微一思忖,上前三步,“殇儿,起来说话。”扶起杨殇棂。 杨殇笑了一笑,“父皇,儿臣许久不曾见到您的笑脸了,这一见到...”声音一涩,不再说下去。 杨德广眼眶一红,唤了一句:“殇儿...为父错怪你了...” 杨骜薄唇抿了抿,对皇帝、杨殇之间父子情真毫无感觉,伸手指了指杨殇卧房,“将这屋子翻一翻。” “是!”天候、天骄带兵便要冲进屋去。 “且慢!” 杨殇抢步阻在门前,对二程喝道:“当这什么地方,想翻就翻,不需经过孤王同意!都反了,是不是?” 天候、天骄相视一笑,原来心妍在这屋里,感情太子玩的是‘越危险的地方便是越安全的地方’这种三爷玩烂的把戏。 皇帝眼中温存退去,染上薄怒,孽子当真窝藏死囚! “殇儿,给朕让开。” 杨殇久久看着皇帝,随后缓缓别开了脸,两脚却如钉在地上一般,不让了路去。 康巧慧嗤的一笑。 皇帝双眉一轩,奇道:“爱妃笑甚?” 康巧慧抚了抚他的心口。 “我的万岁爷,你还是老样子,急脾气,粗心思。你只想进去搜人,殇儿不准,你便认为里面藏的是死囚。”又掩嘴轻笑,“唉...你倒是问问你宝贝儿子,为什么堵在门口不让人进去搜?” 皇帝瞥眼朝杨殇看去,只见他眼中满是脉脉柔情,不禁心中一惊,看向康巧慧:“莫非屋内是殇儿的心上人?” 康巧慧点点皇帝心口,嗔道:“你儿子长大了,该娶亲了,只你还不知道呢。”鄙夷看看杨骜,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三儿子那样,什么破烂货色往门里牵,府里乌烟瘴气的,呼吸口新鲜空气都难。” 敢辱三爷,弄死她!天候、天骄大怒,手握剑柄,便要拔剑偷袭康巧慧。 杨骜横去一眼,两人一凛,缓缓松了剑柄。 贾信轻轻笑。 “三爷相貌脾性风流,样貌倜傥,不免会多些姻缘。”嘿的一笑,瞅着皇帝,道:“这事啊,不能怪三爷,得怪皇上,遥想皇上当年,那也是风流韵事不断呢...” 皇帝朗声大笑,拍拍康巧慧的肩。 “你到底是女人家。难怪你看不惯骜儿。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之事。像殇儿这般年逾二十三还未婚娶的,着实是少。”看向杨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朕便进屋看一看我那未过门的儿媳。” 杨殇颔首,“是。”为皇帝开门。 杨骜缓步走来门边,对他大哥道:“你猜我能将她揪出来么?才半日不见,小弟已经想她入骨了,恨不能立刻将她绑回府去...”声线极是暧昧。 杨殇双拳握得咯咯直响,不动声色,微笑反问:“三弟说的是谁?” 杨骜心中一沉,大哥胸有成竹,难道...此次不能顺利带走妍儿?一拂衣袖,随着皇帝等人进到屋内。 赵梓柔由一名婢女搀着,颤噤噤躲在柱后,见皇帝等人进来了,羞答答的总也不肯出来。 天骄在杨骜耳边低声细语,“爷,要不要翻箱倒柜的找心妍?” 杨骜环顾屋内摆设一周,眉头轻蹙,“不必,大哥屋内家具简洁,并没有任何藏身之处。难道...他并没有把妍儿带回太子府?” 皇帝见赵梓柔不敢出来相见,自己身为长辈也不便出口相邀。 杨殇招招手,“小木头,扶你主子来见过皇上。” 赵梓柔身侧那满脸雀斑的小仆婢道:“是。”搀着赵梓柔走到众人身前,行礼问安。 “皇上,梓柔知道身为闺秀,不该私自前来太子府内相会,可...梓柔听说太子腰侧受了伤,心中牵挂,这才冒昧的来了。皇上莫怪!” “我家小姐对太子一片真心,生怕太子府内丫头奴婢掌握不好火候,熬不好药,这才亲自前来...” 小木头说着,便觉脸上两道冷光射来,原来是杨骜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后迅速嫌恶一般的转开脸去,想必是嫌她样貌丑陋,一眼也不愿多看,续道:“亲自前来给太子熬配汤药的。” 皇帝连连点头,“原来是殇儿心上人是赵爱卿的女儿,果然好品貌,又贤惠体贴,有你在我殇儿身边照顾,朕可就放心了。” 赵梓柔双颊羞红,绞着衣裙道:“梓柔不知皇上在说什么...梓柔什么都不要,只要能每天给殿下熬一碗汤水就好了。” “父皇,女孩子脸皮薄,这些事以后再谈。” 杨殇轻轻咳嗽,轻轻瞥了一眼小木头,道:“天色不早,送赵小姐回府吧。路上小心伺候,别出了什么闪失。” 小木头肩头一耸,迟疑了两口气的功夫,答道:“是!” 杨骜利眸一眯,仆婢好像对她自个的名字不大熟悉,视线轻移,二度打量小木头脸,只见她面颊黑黄,斑斑点点,实难看出长得什么模样。 皇帝见杨殇对梓柔极是袒护,于是朗声而笑。 “改日朕找来赵爱卿,仔细谈一谈你们的婚事。今日死刑场上,朕差点送了命,正巧拿你们的婚事来冲冲喜。” 赵梓柔惊喜之下,身子晃了一晃,险些就要跌倒。 “小姐当心。”小木头忙将她搀住。 把钗当掉 更新时间:2012-5-13 1:42:54 本章字数:2815 “三爷,梓柔是个区区女子,本不该多嘴参与男人的事,胡乱说道些什么。言偑芾觑可是,三爷绞尽脑汁的陷害殿下窝藏死囚,这也太让人看不过去了。战场上,太子也是让奸人陷害,才给皇上他老人家传去错的情报。现在想想,难道这两件栽赃陷害之事都是三爷所为?” 天候、天骄心中不忿,出声恫吓。 “赵太尉曾收了不少咱家王爷的恩惠,若知他女儿这般诋毁三爷,嘿嘿,该为自己拥有这么一个‘知恩懂礼’的女儿,而骄傲上了天。” 赵梓柔窘迫红了耳根,牙齿紧咬下唇,不再言语茕。 贾信暗暗审度皇帝的脸,见他对杨骜已生疑色,忙拍抚皇帝后背,软声宽慰。 “依奴才看,三爷是性情中人,柳心妍虽是死囚,可到底曾是三爷枕边之人,那份男女情谊岂是说没就没的?这般病急乱投医,胡搜乱找,实乃大丈夫情理之中可为之事。说诬陷太子,未免言重了。太子殿下自然是没有窝藏死囚的了,加之太子为人豁达,更不会和三爷计较什么。今儿这事,是个大大的误会。” 贾信话到这一步,杨殇若还揪住不放,那倒像是有意要推三弟下水了呐。 于是朗声笑道:“父皇,三弟年纪较儿臣小了两岁,不免鲁莽性急,儿臣并不在意。”言下之意,杨骜虽诬陷他,他却是可以原谅的。 皇帝会心而笑。“殇儿果然有过人气度。”双眉倒竖,瞪向杨骜,“早跟你说,妍儿那死丫头是让那什么无常、黑白给捉去了。你却信誓旦旦的要朕来此捉囚犯。”顿了一顿,声音暴怒:“跟朕回宫,朕跟你好好谈谈。”拂袖出屋去了。 康巧慧、贾信、众仆婢紧随其后。 杨骜伸出左手,猛然擒住杨殇的脖颈,砰地一声,将他撞在墙上。杨殇后背被撞的发麻酸痛,冷汗直冒。 “杨殇,你把她藏在了哪里?立刻把她给我交出来。” 梓柔、小木头同时喊道:“放开殿下!” 杨殇虽被锁喉,几近窒息,唇边却挂着挑衅的笑。 “抱歉。这一生,你都别妄想找到她。柳心妍这三个字将永永远远的消失不见。” 贾信远远叫道:“三爷,皇上催您快一步。太子爷真是失礼,皇上要走,也不出来送一送?” 杨骜深邃阴冷的眉眼,迫近几分,淡淡道:“大皇兄,好好将她藏起来,若是让小弟找到丝毫她在你府内的线索。那么,太子府家眷一天死一人,直至她肯出面为止。”松开杨殇,径自出屋。 杨殇咳嗽几声,脖子里被束出五道血红指印,可见方才杨骜下了狠手。杨殇深深看了一眼盯着杨骜离去方向,茫然失神的小木头。 “柳儿,你和梓柔在此稍候,一切等我回来再做打算。”举步出屋。 赵梓柔见众人都已远远走出府去,忙把房门关住。 “多亏了皇后娘娘带来的‘换容散’,涂在脸上,容貌丑的连亲娘也认不出来。”噗的一笑,“亏殿下想的起来,喊妹妹作小木头。” 心妍搔搔鼻尖,“他一时情急,取我姓氏柳字的偏旁吧。”顿了一顿,道:“梓柔姐姐,皇后这毒药多久会...会失效,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梓柔皱了皱眉,“这药除非是服下解药,不然是刀割不去,一辈子都这样了。”拉住心妍的手:“人活着不是为了一张臭皮囊,你现在这样虽丑陋了一点,可是却能重新开始生活呢,何乐而不为?” 心妍听到‘重新开始’四字,心中陡然一暖。若是从今以后只需留在殿下身边,其他一切都不需操心,那是何等幸福的事。 梓柔咚的一声跪在了心妍的脚边。 “妹子,梓柔姐姐有一事相求。” “梓柔姐,你快起来。”心妍拉她几下,见拉不起来,于是噗通跪在她的面前,急道:“什么事,你说给我听。我能帮的,必然会帮。可我自身难保,怕是帮不上你。” 梓柔拉住心妍的手,“你方才也听到了,睿王说如果察觉你在太子府,就要一天一个将太子府的人都杀光。直到你肯出面相见。” 心妍咬了咬唇,难道梓柔是怕她连累太子府么? “可是...可是,刚才三爷把我揽在怀里,离的那么近,他也没有发觉是我。所以,只要不是有人有意走漏了风声,三爷绝不会发现我,太子府也不会有事的。” 梓柔长叹一声,大是不能认同。 “睿王谋思敏捷,方才情势混乱,他不及推敲。可是,只要他稍加细想,便不难发现你在府内。”语气一缓,声音带了哭腔,“难道妹子要看着太子府被灭门么?看着太子那么好的一个男儿,被三爷杀死么?” 心妍猛地一惊,连忙摆手,“不,不。我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牵连。可是...好,等殿下回来了,我便跟他告别...” 梓柔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轻轻道:“另外就是,我...我已经怀了殿下的孩子。你方才也听到皇上的话了,我和殿下婚事便在近日了。妹妹是睿王的妾,姐姐说句难听的,你身子已经不干净,我纵然想让殿下收你为侧室,殿下心中总是嫌弃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冰清玉洁。” 心妍双手猛地握成拳头,想到前世梓柔的孩子便是被自己使计毒杀,一尸两命的惨死了,这一世怎么也不能让梓柔生活不幸。 为今之计,只有自己离开,走的没影没踪了,想到此处,茫然无措,泪珠簌簌滚过乌黑脸颊。 “那...那我走了。祝梓柔姐和殿下百年恩好,心妍无论身在哪里也会为姐姐和殿下祈福的。” 心妍抹了一把眼泪,起身便走。 “等等。”梓柔忙立起身拉住心妍的左手腕,随即将一个小包袱塞进心妍怀中。 “妹子,这包袱里是几件我穿过的衣裳,你别嫌弃,另外还有三四锭金子。你拿着路上用。” 吃醋嫉妒 更新时间:2012-5-13 1:59:15 本章字数:3997 心妍从背后取下包袱,将几件绫罗绸缎递进窗口:“这几件衣裳是一个千金小姐穿过的,都是好料子,你看着给些就行。言偑芾觑” 伙计甩出五文钱,“不诚心当东西,还来撩拨什么?滚开滚开。” 心妍把紫玉钗收回衣襟,抓起五个铜币,走上街去。 花四文钱买了两个包子,在包子铺小凳上坐了下来,刚张开嘴要咬上一口茕。 哗的一声,从身后建筑二楼泼下一盆冷水,将心妍连带她手中包子泼了一个湿哒哒、水淋淋。 包子铺老板仰头破骂:“翠红楼被男人玩烂的***.货,我家的包子窜天肉香又惹到你么?泼你娘的腿啊泼!” 心妍抬头一看,后面建筑花里胡哨,原来是个妓.院呐。 二楼窗户内一个衣着妖娆,搔首弄姿的女人,酥声道:“老娘的洗澡水不是一般人能喝的。你包子铺的客人走了狗屎运。哼,再让老娘在跟客人玩乐时候闻到你家肉包子味,泼死你!” 她话音刚落,一只赤.裸男人手臂,从后环住她腰肢,把她拖去屋子伸出,又砰地一声,把窗户碰住。 心妍拿衣袖擦了把脸,拿着手里还未吃到口中、皮上沾着一片月季花瓣的包子,唤道:“老板...” “去去去!关我什么事。上楼找那***.货评理去。”老板挥起毛巾擦起桌子。 心妍从衣袖拿出仅剩的一文钱,“我再买一个...” “一文钱只能买半个,剩下的半个老子卖给谁去?走!走!走!没钱就挨饿!恕这里不招待。” 心妍长叹一声,把一文钱搁在桌上,起身走了。 经过帝都最奢华的酒楼,酒肉飘香,宾客满堂,心妍扭头朝酒楼看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响起。 百姓纷纷让路,心妍一惊之下,回过了头,疾驰大马已在眼前,闪避已经不及,只见马上乘客骤然拉紧缰绳。 骏马长嘶,四蹄纵跃,从心妍头顶飞了过去。 心妍啊的一声,滚到地上,额头撞在墙角,鼓起一个大包。 “姑娘,你怎样?” 心妍闻声,身子一震,手上一暖,便被一只温热手掌给握住向上一提,将她扶了起来。 心妍瞥眼看去,这人身穿一身青衫,脸庞俊逸精致,正是杨煜。 “在下有要事在身,赶路太急,这才差点伤到了姑娘。” 杨煜真诚望着心妍的脸颊,心妍脸上一热,忽然想起自己脸上又黑又黄,满是斑点,忙低下了头:“没...没有。” 杨煜松开她的手腕,笑道:“那就好。告辞。” 他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折回身,塞在心妍手里一张百两银票,再次转身走进了帝都酒楼。 杨煜在厅中环看一周,见靠窗一桌,一袭黑衫的男人独自坐着吃酒,于是几步走去坐了下来,喊道:“三哥。” 窗边独酌的清俊男人正是杨骜。他抬眼轻睇杨煜。 “刚才外面怎么那么吵?你惹了什么乱子?” 杨煜抓抓头皮,“有个丑姑娘兴许是饿极了,眼巴巴看着酒楼里,我骑马太急,她差点死在马蹄下。我瞧她一双大眼睛可怜的紧,给了她点小钱,打发走了。” 杨骜心中轻漾,“嗯...”给杨煜斟了一杯酒,低声道:“陪哥哥喝一杯。” “三哥,这桌上摆着十几个空酒瓶,你喝不少了呀。”杨煜跟三哥碰了杯,将酒水一饮而尽,续道:“妍没找到,也确实该喝。”连连跟杨骜共饮七八杯。 杨煜见杨骜闷闷不语,脸色难看极了,于是笑道:“三哥,今儿中午,我听你的吩咐,带兵围堵黑白、无常那两个家伙,你猜怎么着?” 杨骜冷他一眼,随即眯眸望向长街上匆匆过往的人流。 三哥的意思是让他闭嘴?杨煜尴尬咳嗽一声。 “哈,那两个家伙上来就要撕人,结果一抓住士兵的脚腕,便被毒针刺中,连续抓了十几二十个人,就被毒针刺了十几二十下。那两人怕毒素延遍全身,挥剑便把胳膊砍了,一个丢了左臂,一个丢了右臂。”啧啧两声,极是可惜:“我瞅这两人实在是两个铁血汉子,便放他们去了。” “煜儿。”杨骜忽然醉声唤道。 杨煜一凛,“怎么?” “为兄...是不是错了?事情头一次不按照为兄的计划去走。”杨骜心中猛然揪起,眯眼一瞬,雾气覆住了黑眸。 “三哥,你有什么心事,说给小弟听听。” “我想,我可以顺利将杨殇送进大狱,把妍儿找回。我想我今晚便可以把她困在身边。结果却...”杨骜心中酸涩,仰头灌下酒水。 “原来是这事。我还想把妍找回来跟她好好说说话呢。结果....唉,什么也别说了。喝酒吧。” 杨煜持杯添酒,与三哥连连碰杯。酒过三巡,杨骜已经醉倒桌上, “...女人有什么要紧,传宗接代、伺候男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从没将女人放在眼中过,一次也没...” 杨煜摇头,“女人会的多了,会哭、会笑、会打你、会闹你。你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她给你一笑,你的世界立刻灿烂。她一哭,你比她还委屈。不过,三哥你心中只有天下、只有仇恨,这样的男欢女爱...怕是体会不到、也不会花心思去体会的。” 杨骜不悦拧眉,手一抖,把酒壶碰翻,酒水四溅,洒在他的衣襟袖摆,狼狈极了。 “..胡说,我会花心思,妍儿,我会。那次颜府你替我挡下三剑,之后一年,我每夜偷偷陪在你身边,唯恐你伤重死了。杨殇给你一枚紫钗,我像傻瓜一样吃醋嫉妒,趁你熟睡把那紫钗调包,又连夜给你打磨玉钗,我怕你发现不了那钗是我磨的,便刻了我的名字。鬼知道我多期待你看到那玉钗之后的表情。” 说到此处,猛然捶在桌上,震得酒杯酒壶东倒西歪,续道:“你怕杨殇病死,我哪怕病到剩一口气,也去给皇帝老儿求情,哪怕狗皇帝杀了我母妃,我也去求了他,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怕你不快,怕你抹眼泪...” 杨煜见三哥醉的言辞不清,于是要提议送他回府,可还未张口。白影一掠,一个纤细女子站在酒桌旁。杨煜晃眼看去,颔首回礼,“玲珑来了。”. 玲珑娇声轻笑,在杨骜身旁坐下,对杨煜道:“五哥,你先回去吧。我陪三哥一会儿。等他喝的尽兴了,我送他回府。” 杨煜点点头,“你劝劝他,他也只听得进去你说的话。”出酒楼去了。 玲珑左手放在杨骜滚烫的脸颊,杨骜脸上一凉,于是抬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拉到他的唇边。 ** 心妍从帝都酒楼门前走后,漫无目的,在帝都各个街道胡乱转悠,直到累到双脚酸痛,这才来到一个小河边,找了一个石头长凳坐了下来。 望着行人与家人有说有笑、与爱人成双为伴,而自己却是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心中猛然一酸,捂住脸颊失声哭了起来。 待到眼泪止住,天色已暗,飘起了雪花。 心妍深吸一口气,心想不如趁此离开帝都,虽杀父真凶未能找到,可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实难完成。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凉,望着水面自己丑陋的脸颊,肮脏的衣裳,不禁又欲掉泪。 看了看杨煜给的百两银票,心念一动,不如去南方找外婆,外婆她老人家总会看在亲情的份上,收留她的。 心妍胸口猛然温暖了起来,当即站起身来,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又停了下来。 此去南方,是定然不会再回来帝都了,该当去柳府把父母尸骨刨出,带在身边,哪怕她半路病死、饿死了,也是和父母在一起的。脚步一折,便朝柳府方向走去。 “柳儿!” 忽然间心妍手腕一暖。紧接着被人握住双肩转回了身。 看到眼前人焦急面容的一瞬,心妍胸口猛地一动,泪珠扑扑簌簌的滚落了脸颊。 “殿下...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不准离开 更新时间:2012-5-13 1:59:15 本章字数:2701 “我...我...” 心妍‘我’的几声,是‘梓柔姐逼她走’这种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轻轻道:“我忽然记起,几年没有见过我外婆了,于是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打声招呼。言偑芾觑” 杨殇舒了一口气。 “你要去探望外婆,我改天安排车马,随你一起去。现在先跟我回府。”自头到脚打量心妍,眉头蹙起,责备道:“出来也不带个下人,不拿一点零用,这一天受了不少委屈吧?” 心妍委屈袭上心头,眼眶涨得生疼,呼噜呼噜摇了摇头,“不委屈。”挣开他的手,“我不跟你回去,我急着赶路的。你别管我了。”拔脚便跑。 杨殇两步追上,牵住她的手腕,随她一起往前走,“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强行留你。我送送你。” 他只是要为她送行,心妍也不好拒绝,于是便跟着他脚步向前走去茕。 走了近半个时辰,便来到帝都中心的许愿池前,许多年轻男女往池中投下铜币,祈祷姻缘。 “我们过去看看。歇歇脚再走。”杨殇拉着心妍的手来到池边。 心妍见到池水荡漾,花灯在水面缓缓向下游而去,映着月光,当真霓虹璀璨、美难描绘。不觉间悠然神往,呆呆失神。 杨殇从衣襟拿出一枚金币,拇指一拨,投进池水,随即双手合十,许了心愿。 心妍笑笑的望着他。 心想自己那一文钱的铜币放在了包子铺,不然也可以投一枚铜钱,求一桩姻缘。脑海之中,匆匆掠过一双冰冷黑色眼瞳,心妍心中突突猛地跳了几拍,怎么会记起了杨骜呐? 杨殇睁开眼来,俯身拉过她的双手,温柔问道:“柳儿,你说我许的心愿,会不会实现?” 心妍呆了一呆,猛地点头,真挚道:“殿下得上天眷顾,定然是心想事成、有求必应的!” 杨殇手臂一震,说了一句:“希望当真得上天眷顾。”屈起左膝跪在心妍身前。 心妍大惊,“殿下,这万万使不得!”连忙就要一同跪下。 杨殇撑住她手臂将她制止:“只要是你,便值得!我方才向月老许下心愿,此生只求与我心爱的小木头结为夫妇,其余之事,别无所求。” 许愿池周遭年轻年女纷纷围拢而来。 眼见这女子样貌极丑,却得如此一名丰姿灼灼的男子青睐,可见男子对女子是真情真爱,不由得都喝起采来。 心妍脸上羞红,“殇,你先起来。别给人看了笑话。” 杨殇摇了摇头:“我方才送父皇离开太子府的时候,给父皇言明,我心爱之人并非赵梓柔,而是赵梓柔身畔那婢女小木头。”嘴角上扬,绽出一抹好看的笑,“喂,小木头,我的愿望能够实现么?” “快答应他!在苍穹,肯给女人下跪的男人,少之又少!可谓已经绝种了!” “这等好相公哪寻去,姑娘还犹豫什么?快点头啊。” 心妍听着周遭男女的声音,心中乱作一团,“可是,梓柔姐她...”已经坏了你的孩子。 杨殇紧了紧她的手,“我不爱梓柔,从没爱过,更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越矩之事。她爱我是她的事。情爱之事本就自私。恕我不能顾忌到那么许多。我只求让我心爱的女子幸福。”语气一顿,诚挚道:“小木头,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好么?” 心妍知道杨殇不会说谎骗她,他和梓柔一定是清白的。不觉间眼中泪迹点点,低头看着杨殇真挚的脸庞,缓缓道:“我...” ** 入了夜 杨骜已经不胜酒力,醉倒桌上。口中喃喃自语:“她一定在太子府...我感觉得到...甚至已经触到了她...” 玲珑将他左臂环在她肩头,“哥,谁一定在太子府?你醉了,我扶你回府。”搀起杨骜,出了酒楼,来到街上。 就在此时,一双男女牵手从街角转出,两人笑笑谈谈,正是心妍和杨殇。 他们二人经过酒楼,借着昏黄街灯,望到前方不远墙边,高大男人将一名娇小女子拥在怀中,深深亲吻。 心妍脸上一红,别过脸去。 杨殇不适轻咳,“咱们快走吧。”拉着心妍从那相拥亲吻的两人身旁走过。 “哥...别这样,回府再...” 玲珑的低声娇呼凌乱、破碎的传进了耳中。 心妍脚步突地一下,钉在地上,背脊猛然之间冒出了冷汗。 她缓缓回头,朝拥着玲珑的男子看去。 他醉态百生,眉眼慵懒,占有一般吻着玲珑的颈项,仿佛那就是他渴求已久的女人。 心妍身上力气像被抽空一般,不知不觉抬手捂住嘴巴,泪水漫过眼眶,涌淌而下,连连倒退两步,猛地转身跑去了。 杨殇刚欲喊‘柳儿’,恐给杨骜听到,于是及时打住,只淡淡看了一眼杨骜,便疾步追心妍而去。两人身影一前一后隐入夜色。 “妍儿,不准离开我...我不准你离开...”杨骜沙哑的嗓音淡淡传开,强势的吻随着轻声呼唤,落在女子面颊、唇边,“妍儿…” 玲珑身子剧烈发颤,猛地把杨骜推开,抽泣道:“哥,你看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妍儿!我是玲珑!” — 亲,谢谢读文,谢谢留评...么么么~~明天见哦~~ 看到什么 更新时间:2012-5-14 1:27:36 本章字数:3017 杨骜思忖,杨殇对这小木头的紧张在乎是出于真心,并非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难道他并非要借机要将妍儿送出府去? 等等,大哥绝非三心二意之人,他对妍儿心心念念,怎么突然要娶小木头。言偑芾觑目光淡淡掠过新娘子的脸颊,心中越发起疑,难道小木头是妍儿。可昨天明明亲自验过,她并没有戴人皮面具。哪里出了错?一定遗漏了什么。 杨殇笑着环视众位男、女宾客。笑道:“那个...还有谁要一亲芳泽,本太子一一代劳。” 男宾客扫兴的别开了脸,女宾客谁也不想被太子占便宜,脸上一红,别开了脸。 杨煜从天骄手中拿过钥匙,咔嚓打开屋门。众人进屋。 秦蕊叉腰轻笑。 “呐,想洞房不是这么轻易的!新娘子,得考考你,能不能从众男宾客之中挑出谁是新郎官。”拉住心妍将她捞过身边。 “怎..怎么挑?”心妍不解。 仆婢在屋内摆上五个椅子,秦蕊伸手指了指茕。 “一会儿呢,便劳烦太子、五爷、三爷、还有七爷、八爷坐在五张椅子上,你呢,先在他们胸膛上摸一摸。”说着便暧昧看看心妍,接着道:“随后,我将你眼睛蒙起,让几位爷换换位置,你再去摸一摸几位爷的胸膛,挑对了便和新郎官洞房,挑不对的话,那便挑着谁和谁洞房的了。” 玲珑拍手轻笑,“这个好玩。挑着五哥吧,五哥最爱玩。哈哈。” 杨煜知道玲珑的弱点,回嘴道:“为什么不是挑着三哥?三哥最会玩。嘿嘿。” 玲珑想起昨夜和杨骜亲热一夜,脸上羞得血红。一想到三哥要和那丑八怪洞房,立刻不悦,不再理杨煜。 杨殇对心妍袒护道:“想玩么?不想玩我将这群人通通轰走。” 此言立刻激起一片反对之声呐。 “大哥,没有你这么护着媳妇的。” “瞧你对大嫂这死心塌地的模样,是定然不会再娶的了,一辈子只一次洞房也不给我们闹一闹。” 赵梓柔见到自己心上人新婚大喜,眼眶酸涩,抹了两眼泪,悄悄跑出屋去了。 心妍看到梓柔落荒而逃的背影,这才知道,昨夜一时冲动答应嫁给杨殇,竟完全没有为梓柔着想。微微一叹,“殿下,没什么,热闹一下蛮好的。”走到七爷、八爷身畔,伸手快速拍拍两人胸膛,“很好,很好。”走到杨煜身前也火速拍了一下,“五爷,不错呀。” 来到杨殇身旁,伸出两手细细触摸他胸口衣料、感受布料纹路,纽扣位置,仰头对杨殇嫣然一笑。“放心啦,选不错的。” 最后来到杨骜的身边,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胸膛,“差点、差点。”转身便走。 杨煜噗的一笑,“三哥,你最近着实虚的可以,大嫂说我和七哥、八哥都是很好、不错,说你就是差点,那是证明你的胸膛没有我们结实啊。快回睿王府做他二百五十个俯卧撑去。” 杨骜挑挑眉,不置可否,唤道:“大嫂。” 心妍一怔,顿下脚步,“怎么?” “你只细细记下大哥衣料上的纹路,对其他人却只一拍带过,是想一会儿动起真格的来,直接便能从五人之中辨别出大哥的衣料么?” 心妍吃了一惊,这他也知道。 杨骜欺近一步,扼住心妍的手腕,将她手掌慢慢放在他的心口。 心妍惊得出了一身冷汗,眉心皱作一团。 杨骜邪邪一笑,他不信,天底下有两个女人生气时皱眉的褶皱是一样的。妍儿的眉心,舒展也好、皱起也罢,他记得清清楚楚。 “知道‘差点’的评价给错了?现在悔婚,改嫁睿王府还来得及。” 噌的一声,热血涌上脸颊,心妍手掌下便是他结实坚硬的胸膛。他这般说道充其量只会被人说成闹洞房,可为何她觉得他话里有话?难道...难道他认出了她?不会,以他的性子,如果认出来了,定然立刻揭穿的。 杨殇将心妍搀开几步,“三弟真会开玩笑。别吓着你嫂子。” 便在此时,程天骄急急忙忙走进屋来,趴在杨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杨骜淡淡回道:“将人都撤了。已经不需要了。” 天候错愕,心想,爷不怕杨殇将心妍偷偷送出府去么?莫非...王爷已知心妍的去向? 秦蕊拍了拍手,“好了,现在五位爷的胸膛都被大嫂给抚摸了一遍,该选新郎了。”拿出布缕缠在心妍双眼,让心妍原地转了五圈。随后将她送至坐在椅上的五人身前。 心妍只觉天旋地转,不辨方向。 杨殇轻咳一声,心想给心妍一点暗示,不料,他才一咳,便一屋子人都起哄一般跟着咳嗽起来。 心妍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一时难辨杨殇在哪。 于是伸手轻触身前男子衣衫,只觉衣料光滑,并无纹路,并非杨殇的衣裳。于是来到第二人身前,伸手触了,纹路太乱,毫无章法。也不是杨殇。 轻走两步,来到第三人身边触了,一摸之下,吃了一惊,喊道:“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啪的弹开了手。 不知宾客中谁喊了一句:“这叫出其不意,新娘子,你镇定。继续找你的新郎官。” 心妍心想,这人举止轻浮,决计不是杨殇。 于是来到第四人身前,这人衣料纹路清晰,纽扣位置与她记忆的如出一辙,加之,她才俯下身来,碰到这人胸膛,他像是看见什么紧要的东西,身躯猛地一震,两臂微微发颤,呼吸也重了几分,该是杨殇不假。 可心妍并不敢确定,生怕找错了新郎,于是来到第五人身边,伸手抹去,这人衣料纹路也很清晰,纽扣位置与她记忆当中也是极为相似的。 心妍这一下可犯了难,心道这一下选哪个?可随即想到,这第五人呼吸均匀,一点也不凝重,而且身子也并无什么异动,该不是杨殇才是。 于是走回第四人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我的新郎是他!”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洞房良宵 更新时间:2012-5-15 2:01:33 本章字数:4033 “大哥,你还不快给大嫂和三哥腾地方,让他们两人洞房?” “看来大嫂对大哥的身体不够了解,两人私下少了沟通交流。言偑芾觑咦,难不成大嫂瞧三哥比大哥长得俊俏,真想悔婚,改嫁睿王府,当个小十三?” 七爷、八爷调笑的话,让心妍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左手揭下蒙在眼上的红布,轻轻扫视坐在五张椅上的男子。 从左至右,第一人衣料光滑的是七爷,第二人衣料纹路甚是粗糙的是杨煜。第三人轻浮赤膊的是八爷茕。 第五人,便是方才心妍虽觉他衣料纹路与自己触过的极是相似,可因他过于冷静的,被心妍认定决计不是杨殇那人,却正是杨殇。 心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被她擒住手腕的男人,她方才认定此人情绪起伏过大,定是杨殇那人,却是睿王。 他嘴角噙着一丝弧度呐。 心妍微微发怵,“对..对不住!”五指张开松了他的手腕。 “没什么。若非我看到有趣的事,情绪过于波动,大嫂也不会认错。” “有趣的事?”心妍不解。 杨骜食指轻轻朝心妍领口指了指。 “大嫂衣领的刺绣极是别致。方才小弟多有冒犯,瞥了一眼。”眼中掠过诡谲的光。 他怎会莫名其妙的夸她衣领刺绣?心妍低头看向衣领,一看之下,捏了两把冷汗。 这嫁衣领口宽大,近乎一字领,勾勒出纤瘦两肩以及锁骨。 杨骜数月前,睿王府他浴池畔,刺在她左胸上的蔷薇花露出了两片艳红花瓣。 方才五位王爷都是坐着,她若伸手探他们胸口衣服,便需要俯下身去,不知者自然不会对她左胸口加以留意。 而杨骜定然是留心了的,她俯身一瞬,便给他看到了她胸前蔷薇。 他认出她了! 想到此处,暗暗吃惊,杨骜最不喜热闹,这种洞房游戏他该是不感兴趣的,有意任人摆布,坐在椅上,正是为了等她俯身一瞬。 原来他早已经对她起疑。梓柔说得对,他只要稍加细想,便能从蛛丝马迹当中找出线索。 周围人的嬉闹声,心妍完全听不到,只直直望进杨骜的深邃的双眼,仿佛跌进了冰封的寒潭,永远无法逃脱彻骨的冰冷。 “小木头。” 杨殇发觉心妍的异状,轻声唤道。 他并不知杨骜与心妍之间种种澎湃潮涌,走来拥住心妍的肩头,手指触到她肩上细腻肌肤一瞬,心觉冒昧,下移两寸,放在她衣料上,对杨骜道:“三弟,你身上衣料和我的衣料都是宫里上好的绸缎,纹路自是大同小异,不怪你嫂子选错了人。” 心妍抬起头,愧疚道:“殇,我不是有意的...” 杨殇手指竖在她唇前。 “不怪你,我方才屏住呼吸,唯恐自己有点动作妨碍你,要知道,我便动静大点。让你立刻将我捉了起来。也不至于错选新郎。” 杨骜拂袖起身,目光掠过杨殇,落在心妍的眉心,淡淡道:“她未必是选错了。说是迷途知返反而更加贴切。” 心妍身子剧烈颤抖,杨骜要干什么?当众揭穿她是他的出逃小妾? 众人只道睿王是开玩笑,闹一闹他其貌不扬的大嫂,是以对他狂妄的话并不以为然。 秦蕊生性敏感,知道杨骜所言是真情所趋,可并不知杨骜何以跟大哥争抢一个貌丑无双的女人,心中一惊,莫非.... “虽说选到了谁就要和谁洞房,可也不能动真格的。”秦蕊点了点心妍的眉心,“可也不能轻易放过你们夫妻两人。这样吧,你去躺在床上,在你胸前放个纸灯笼。太子呢,撑身在你身子上方作了两百个俯卧撑,若是完成了,便饶过你们,若是完不成,那纸灯笼被他压烂了,咱们一看你两人压作一团,便也识趣的走了。留你们自己甜蜜亲热去。” 心妍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她很期待?杨骜眸光一动,睇向心妍。 杨殇拍拍心妍的肩头。 “别担心,我知道你害羞。一会儿放下床帐,外人也看不到什么。只你我在床帐内,也不必忌讳许多。” 环视众人,眉目慑人,众人微微一凛,只听杨殇续道:“这是最后一闹,过了这茬,你们通通都消停下来。哪来的便回哪去。”拉住心妍的手,朝床榻走去。 心妍脚步随着杨殇而走。心中却没有忍住,猛然回过头,朝杨骜看去。 只见杨骜缓步走到门边,在程天侯耳边交代了一句什么,随即扬起了左手,食中二指在自己脖间划拉了两下,像是要用点手段解决掉什么,程天侯身子一震,神色郑重,出屋去了。 杨骜感到心妍投来的视线,冷冷一笑,走到窗边,斜斜靠在窗沿,环胸看向已经走到床边的心妍、杨殇两人。 心妍被杨骜的出奇冷静搅得心中一团乱麻,依他脾性不是该立即当众揭穿她的身份么?她不信他要冷静看她与杨殇洞房。他一定有图谋。 “小木头,你...你躺下吧。”杨殇轻轻推在心妍双肩。 “嗯。”心妍缓缓躺在床上,秦蕊在她心口放上一个纸糊的小灯笼。 杨殇伸手撩.弄纱帐挂钩,东侧纱帐飘飘落下,半掩住心妍的身子。 杨殇退了鞋子,深深看了一眼心妍,缓缓欺身而下。 她丝毫不抗拒?任由大哥欺在她身上?完全不把他杨骜当回事?杨骜双拳握得格格直响,眼见杨殇就要将心妍压在身下,他眼中妒怒的火将双眼燃作赤红。 “三哥,你干什么!想和大哥一起在大嫂身上做俯卧撑么?”杨煜抢上一步,拉住杨骜的衣袖。 杨骜微一恍惚,这才知道自己连迈几步,已走到床沿。 心妍见杨骜朝她看来,心中烦乱,当即手一扯将纱帐掖得严严实实,将杨殇和她掩在床帐内。 死女人!杨骜怒到内脏绞的颠三倒四,目光骤然转开,斜斜看向院中,神色不耐又焦急,似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 纱帐内,杨殇左手撑在心妍右侧,缓缓放下右手要撑在心妍的左侧,他今晚便能将她揽入怀中,她从今日起便是他杨殇的妻子。殇俊朗的脸颊就在眼前,心妍微微一笑,“小心,别把这纸灯笼压破了,不然会被他们笑话的。”. 杨殇翻身便要撑在心妍身上,便在这时,脚步声由院中响起。 “太子爷,不好了!” 几个太子府家丁模样的男人抬着四五个担架奔进了喜房。 每个担架上都竖躺着一具死尸,尸首皆都是一剑刺透喉咙的致命伤,鲜血正自鲜红,血浆冒着热气,显然是才丧命。 屋内众人大惊。 玲珑吓得花容失色,拉住杨骜的手,藏在他的身后。“哥哥,我好怕。” 杨骜握握她的手,“几具难看的尸体罢了,不怕。” 心妍呼的一声坐起,伸手撩开床帐。 杨殇穿鞋下榻,走到几个担架前,见死的都是太子府的亲眷,当即心生不忍,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一名中年家丁道:“就在方才,突然上千覆面杀手围堵太子府,说太子总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惹怒了他们主上,他们要血洗太子府,为他们主上讨回公道。” “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心中一凛,莫非指的是私藏心妍? 话音未落,便听惨嚎不断从太子府各个方向传来,又有几名家丁抬进几具死尸,喊道:“殿下,那些覆面杀手说...说...” 杨殇顿足,抓住家丁衣领,厉声道:“说什么!讲!” 家丁噗通跪地,吓得身子剧烈发颤,“说太子是缩...缩头乌龟,吓得藏在女人怀里,不敢出去迎战。还说等他们杀光了太子府的家属、家丁、佣人,便亲自进来收拾...收拾太子。” 杨殇怒火袭上心来,“竟有这种嚣张跋扈的狂徒!” 杨骜冷冷一笑,“大哥好像惹上了麻烦。” — 亲,今天依旧三更,哈哈~ 不让她碰 更新时间:2012-5-15 2:01:33 本章字数:3836 “太子府上下四五百口人,我身为府中主人,不能任由奸人欺我府上之人,你在此等我片刻,我稍后回来,再与你洞房良.宵。言偑芾觑” 听他说洞房良.宵,心妍也无暇羞赧,看了一眼屋中那十几具血淋淋的尸首,脸上血色褪尽,忙道:“你...你快去吧,保住太子府要紧。” 杨殇立起,朝屋内众人拱手道:“诸位弟、妹请在此避难,为兄去去便回。”转头对张管家道:“去调千名精兵,护卫太子府!”迈步出屋去了。 杨骜信手倒了一杯酒水饮下,慵懒环看屋内惊惶众人,淡淡提醒,“若是有人协助太子保下太子府,实乃是大功一件,父皇定然要重重有赏。要封爵封地是少不了的。茕” 七爷、八爷等十数王爷闻言,都想立下功劳在皇帝面前出头邀功,“说是立功便见外了。大哥府上遭围杀,我们身为兄弟,不能坐视不理。”于是纷纷出屋相助杨殇。 杨煜因儿时过往,虽来太子府热闹一通,可一到大事,还是不愿帮助大哥,只趴在门边道:“怪了,怪了,我虽讨厌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的大哥,可他为人谦和,怎么会惹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心想,除了三哥,还有谁能调教出如此训练有素的杀手?那人可谓是一个上道的敌手。 心妍听到杨煜的话,心中打了一个激灵,猛然间想起杨骜在程天侯耳边交代了句什么,以及程天侯当时沉重的脸色呐。 莫非,这些围杀太子府的杀手是杨骜的人? “煜儿,屋内女眷胆子都极小的,并且这屋子里打斗范围太近,毕竟不安全,你引着她们去太子府大哥常和咱们切磋拳脚的那间密室躲一躲。” 杨骜清冷的嗓音淡淡响起。 屋中女眷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听到这屋内不安全,直欲逃走。呼道:“对对!快躲一躲!” 杨煜道:“是。”领着众位女眷去了。 玲珑紧紧攥着杨骜的手,不愿离开,“哥,你不走么?” 杨骜轻轻睇了眼呆坐在床沿的心妍,对玲珑轻轻回道:“你先去一步,我去帮大哥做些事情。”目光暧昧瞥向心妍。 心妍一凛,洞房花烛夜,他要帮杨殇做什么? “那你保重。”玲珑将信将疑,跟着杨煜众人从屋中一道小门走了。 秦蕊看看心妍,又看看杨骜,摇头轻笑,“三爷,煞费苦心了。这小木头...是她么?” 杨骜并不答话,挥退秦蕊,径直走到心妍三步之处停了下来,缓缓伸出了手,令道:“跟我回家。” 心妍看看他的手掌,咽了咽口水。“三弟爱开玩笑,太子府就是我的家。何来跟你回家...呀...喂!你放开我!” 心妍话还未说完,杨骜已经擒住她两只脚掌,强行帮她穿上绣鞋,转手拉住她的手腕,大步走出屋去。 此时天色已经入夜,繁星点点映下薄薄光晕。 杨骜一路不语,拉着心妍疾步走到了太子府中心的走廊之上。 “三弟,请你自重。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拉着你大嫂过街,很有趣?”左腕上下左右一阵生猛挣扯。 “小贱人,你再喊我一句三弟试试看!”杨骜一个急停,顿下脚步,转回了身。 心妍没有料想到他会突然停下,一头撞在他的胸膛,碰的鼻尖直泛酸,泪珠在眼眶打转。抬眼一瞬,发觉他低头看着她,她急忙后退两步。 “你看我就看我,为什么非要不屑的冷眼看我?” 杨骜抿唇低笑,手指抚过她脸颊、唇瓣,“康巧慧的‘换容散’?”冷哼一声,将她头上新娘子的金钗银饰尽数扯下,丢进池塘,淡淡道:“我昨日就想到了的。只是将这一可能性排除了,我怎也想不到康巧慧那毒妇会和你们狼狈为奸。” 心妍把被他拨弄的一团乱的头发塞在耳后,冷声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是太子妃,是你大哥的妻子,不是你要找的人。” 杨骜捏起她衣领向旁边捞去两寸,色彩艳丽的蔷薇花还有花枝下那个强势的骜字便露了出来。他左手拇指狠狠摩擦那个狂草书成的骜字。 “要我在众人面前把你衣服撕开么?让众人都知道你是柳心妍,是死囚逃犯,让官兵把你送进大狱?” 心妍一怔,他方才在新房之所以不当众揭穿她,是要保护她,不想她入狱?他有那么好心? “你揭穿啊!你有胆量揭穿么?你带着囚犯潜逃,不怕皇帝老儿一同治你的罪?阻止你睿王爷仕途大道的事,你敢做?” “住口!我要怎样需要你来质疑?”杨骜倏地扬起左掌。 心妍身子缩了一缩,见他比她脸还要大的手掌就在眼前,苦涩一笑,“打吧,最好一巴掌打死我,我宁可死在太子府,也不跟你回去睿王府去。” ‘去’字还在舌尖,便呼的一声,杨骜拳头直直砸下,掠过心妍的耳侧,砸在她头后的石柱之上。 “我如果不对小木头起疑心,我如果今天不来抢亲,你便真的和他圆房了,是不是?” 心妍吓得脸上变色,心中怦怦乱跳,侧眼看去,血水顺着他的手指缕缕淌下,她心中一紧,别开了头。“我...我...”她不知道,这是新婚夜,圆房再正常不过了,一咬牙齿,道:“没错。” 杨骜惨然一笑,“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正眼看我?你自心底伸出没有当自己是我的妾。...谁在意呢,我会在意么!” 他语气一片凄凉,心妍眼眶酸涩,直欲掉泪。手腕一紧,便又被他拉着快步走到太子府外。 只听铮铮兵刃相交之声大作,千名太子府精兵、千名覆面杀手在太子府周围缠斗。 心妍放目眺看,寻找杨殇身影,借着月光,在数名覆面杀手围困之中看到杨殇的身影,他双臂已经挂彩,受了不轻的外伤。 心妍大是担忧,观斗时心惊肉跳,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后衣领猛然一紧,被杨骜提起,一股力道将她送出,她身子轻飘飘便进了太子府门口的一辆黑色马车,借着他推掌送出的一股巧劲,稳稳当当的坐在车厢椅上。. 心妍稳了稳身子,拔脚便要掀帘下车去寻找杨殇,熟料,车帘被从外掀起,杨骜进了车厢,伟岸身躯挡在车门口,将她逼回了车厢深处。 “你假意处斩我,逼杨殇劫死囚,意欲陷害他在先。又派千名杀死围堵太子府,不顾太子府家眷的性命在后。你...你卑鄙!” 心妍切齿冷喝,声色俱厉,抬起左手,啪的一声,打在杨骜左颊。 这是第二次被她在赏巴掌。杨骜眼前金星直冒,以手指揩去嘴角血丝,冰冷的眼中闪过怒火。 “你先嫁忽必寒,被我拦阻洞房不成在先;勾.引聂擎天,怀那混蛋的孽子在中;再嫁杨殇,被我阻拦,偷欢不成在后,你下贱!” 话音落处,杨骜已经抬手推在心妍左肩,他使得力道虽小,可对于体重不足他二分之一的心妍来说,已经无力招架。 心妍还没对他的话加以消化,便惊呼一声,身子几个趔趄,向马车左侧爬去。 晃眼间,惊愕瞥见,一根长两寸的挂物铁钉直直的朝她眉心刺来,这一跤摔下,必定钢钉进到脑浆里去了。心妍心内绝望,两眼一闭,等着弊命。 嗤的一声响。 心妍额头着落点竟分外柔软,她缓缓睁开去,自己的脸颊正埋在杨骜的手心。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杨骜伸手挡在她额头前,猛力撞击下,他手背被那铁钉刺穿了寸余。 心妍慌了神,“你…” 杨骜眉心微微拢起,手使力向前,将手背与钢钉剥离,带出一串血珠。看着她呆呆的脸,淡淡道:“愣什么。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他清冷嗓音让心妍为之一震,不及细想,忙撕下衣襟,拿起布条,便要为他裹伤。 杨骜向后一撤,躲开她手中布缕,“别用你的嫁衣碰我!我嫌脏。”手背猛然贴上她的唇边。 撕碎嫁衣 更新时间:2012-5-15 2:01:33 本章字数:3358 “你...算我倒霉,两辈子都遇上你。言偑芾觑”心妍小声嘀咕,将他伤口拉至嘴边,含在唇间,将脏血允去,吐在地上,不顾他挣扯,骂了一句:“别动!”拿起嫁衣上的布缕将伤口裹上了。 眼角余光瞥见杨骜将腰间佩剑拨开一寸来长,把完好的右手手背在剑刃狠狠割了一下,血肉崩开,鲜血四溅茕。 他再度将手抬到她唇边,“是帮我处理伤口,还是要让伤口感染,这只手废掉?” 听到他微微任性稚气的话,心妍拧眉,抓住他的伤口,不让血继续流淌,斥道:“你不要闹!自残自伤,博不得我半分同情。” 杨骜手臂收紧,将她腰肢束住,向后一捞。心妍身子猛然撞在他的怀中。 “怎样你才能关心我?你告诉我?杨殇什么都不用做,你便会对他关怀备至!” 杨骜低沉轻吼的嗓音带着重重伤感,噬吻渴求一般落在她耳垂、颈项。 “杨殇决计不会像你这样轻薄我,只这一点,就值得我对他关怀备至!呐” 心妍肌肤微微战栗,双手推在他胸膛,用力挣扎。 杨骜双手托住她后臀,将她身子压在他胸膛,警告道:“不要玩火,我不想在马车里要了你。”嗓音隐忍压抑。 心妍坐在他的腿上,他身体某处的灼热变化,使得她不敢妄加动弹。 马车外,太子府外围的打斗声依旧刺耳惊心。 心妍叹了一口气,身心疲惫之下,知道自己无论怎样执拗不过杨骜。 “怎么样才肯让那些杀手撤走。” 杨骜手掌探进她衣襟,勾画她胸腹曲线,“这马车只要离开太子府门前,那些人自会撤去。” 暗示她乖乖与他回睿王府?心妍点点头,对马车帘处喊道:“天候哥,我们回家吧。”立即又道:“我...我是说睿王府。” 马声嘶鸣。马车缓缓离开太子府门。 太子府周围千名覆面杀手,为首之人一声清啸之后,便纷纷掠身退去。 杨殇带千兵追至府门前,杀手已经四下散去,不见了踪影。 张管家从府中惊惶奔出,跪地叫道:“殿下,有仆婢见到,太子妃被睿王带上马车!” 杨殇大惊,身子猛然一晃,一名精兵喝道:“殿下小心!”上前将杨殇搀住。 杨殇放眼看去,远远看见,马车已经转过街角,隐在街头建筑之后,朝睿王府方向去了。 兵长拱手道:“殿下,属下派人去睿王府讨人,将太子妃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杨殇将事情前后细细想了一遍,心中即刻了然,摇头大笑,神态极是悲伤,连呼:“好个三弟!”顿了一顿,对兵长道:“李全,你方才带兵与那千名杀手相斗,作何感想?” 兵长李全一怔,诚然道:“那千人出手狠辣,以命相博,定然都是卖命死士。我等锦衣卫自愧不如,只要斗得三两个时辰,便会败下阵来。” 杨殇点头,声线黯然,“不错。既然斗不过他们,又何谈到睿王府讨人,怕是连睿王府都进不去。”微微一叹,转身便朝北走去。 众女眷见太子府危机已过,纷纷从密室出来。 赵梓柔惊惶心忧之下,四处寻找杨殇的踪迹,才走到府门处,便见杨殇拉过骏马,便要催马而去,于是她小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 “你去哪里?去给皇上说小木头就是柳心妍?杨骜带走了柳心妍,带走了你今日娶进门的妻子?去向皇上承认你窝藏死囚?你以为皇上会下旨将柳心妍还给你?清醒一点,不要去,你的安危要紧。” 杨殇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 “梓柔,你错了。我是要让父皇下令,让三弟将小木头,我的妻子还给我。”见赵梓柔脸露不解,续道:“三弟即便向天借了胆色,也不敢承认小木头就是柳心妍。不然带死囚逃窜的罪,他睿王爷吃不消。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通往金龙宝座的路上设下障碍,包括柳心妍。他不会为了柳心妍而冒任何错失王位之险!” 梓柔身子一软,连退几步,“是了,抢夺兄嫂顶多会被皇上罚禁足三月。是比带死囚逃窜罪名轻得多。太子一定能将小木头讨回来的...”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泪水漫过眼眶,滚落脸颊。 ** 马车在睿王府门缓缓停下。 杨骜拦腰横抱起心妍,走下马车,大步迈进了睿王府。 仆人家丁见睿王双目深邃、覆满情.欲,不禁诧异是谁惹王爷如此动情动欲,众人朝他怀中女子看去,一窥之下,竟看到一张惊世丑颜,虽自迷惑,却纷纷让开了路。 “杨骜,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省点力气,房里用。” 杨骜话语隐晦暧昧,心妍脸上一热,冷汗涔涔。 杨骜长脚一踢,踹开卧房门,将心妍放在地下,转身关住屋门。 心妍双脚着地一瞬,便要拔脚破窗而逃。 杨骜健硕的手臂猛然环在她的肚腹,向后一扯,碰的一声,心妍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 “啊...”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逃掉?” 杨骜左手扼住心妍两只手腕,拉至她头顶,紧紧按在门板上。 三日不见的思念,对她孕有聂擎天孩子的妒恨,对她私自改嫁杨殇的气怒,一时之间倾数涌上心头。 细碎掠夺的吻堵住她的唇瓣,缓缓下移,掠过她的胸前。右手拉开她腰间细带,力道过处,将她身上刺眼嫁衣撕碎扯下。 心妍两手挣脱不得他的束缚,眼见自己身上衣物碎作丝丝缕缕掉在地上,心中慌乱,膝盖抬起要偷袭他胯下。 杨骜先一步身躯前欺,高大身躯在她身上轻轻摩擦。 心妍羞怒难当,身上微微震颤,“你...你想怎样?唔...” 温吞不清的话语被杨骜吞进口中,舌尖娴熟探入,挑.逗她口内每一处敏感。“你告诉我,我想怎样,嗯?” 叩叩,敲门声响。 天候门外道:“爷,玲珑公主求见,她说一盏茶之内见不到你,便永生不和你相见。还有,睿王妃说腹中不适,动了胎气,要您去探望。” 心妍暗暗吐了一口气,拼尽力气,逃开他的吻,声音微弱道:“你…你快去陪你的玲珑和王妃去。” 杨骜额头渗出冷汗,抬起慵懒迷离的眼眸,气喘吁吁,对天候令道:“派人送玲珑回宫。请御医给泽雅开安胎药。” 垂眸打量心妍虽乌黑却泛着红晕的颊,沙哑道:“妍儿,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 捉住心妍两腿,环在他的腰身,身躯猛然前送... — 她非完璧 更新时间:2012-5-16 0:59:22 本章字数:4028 颜泽雅方才听小婢禀报,王爷抱着一个女人急匆匆回了卧房,小婢言道:看王爷那满脸欲.火,恨不能将那女子吞下腹去的样子,该是要带进房强行索欢。言偑芾觑 颜泽雅心中紧张、酸妒,手中绣花针狠狠扎在手指腹,流了四五滴血,惊惶丢下手中刺绣来到杨骜卧房前,让程天侯代为禀报她动了胎气。 心想王爷甚是喜欢她腹中小孩,定然会放下不知从何带回的野女人,对她嘘寒问暖的。 熟料竟被王爷一句‘传御医给泽雅开安胎药’搪塞过去。颜泽雅当即气的攥紧双拳,长指甲将手心扣得血红茕。 玲珑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她自太子府出来之后,乘马车,一路跟随杨骜马车来到睿王府,掀起车帘一瞬,远远瞧见杨骜紧抱怀中,身穿赤红嫁衣的女子,容貌丑绝,酷似大嫂,虽自心中嘀咕三哥怎会强掳大嫂,却也是生怕心爱的男人被人霸占,提裙摆加紧步伐赶了过来。 玲珑自忖凭自己在杨骜心目中的无可取代的地位,怎也能让他出面相见,熟料竟只得到一句煞是绝情无义的‘送玲珑回宫’,这是三哥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 小木头究竟有什么能耐,让三哥忘了对她许下的‘这一生只有她一人’的诺言呐? 她要问个究竟!玲珑抬步便要朝门走去。 程天侯横出手臂拦住去路,“公主,现在进去多有不便。王爷有时间会去看你。” “闪开!我有要紧的事和三哥说!” 玲珑挥手打开程天侯的手臂,走到门边,抬手便要敲下。 她手指还未碰到门板上的繁复雕花,便见门板由于由内而来的强大撞击,颤动不止。 “...好痛,杨骜!你放开我,...滚出去!...唔...不...不要...” 心妍呜呜咽咽的哭声,染上一层暧昧的迷离低哑,穿进院中人的双耳当中。 “该死!柳...嗯...柳心妍,你真已非处.子之身!你真的与别的男人偷.欢!” 杨骜声音裹满情.欲,压抑低吼。 玲珑的手掌猛然顿在半空。颜泽雅脸上惨白几分。 屋内女子是柳心妍!小木头是柳心妍? 两扇厚重红木门剧烈震颤,震得房檐灰土纷纷落下,在众人肩头覆上厚厚一层。 天候、天骄相望一眼,尴尬的红了脸,天候咳嗽了几咳嗽,伸出两手捂住草芽的耳朵,“芽,别听。” 天候对一名小婢道:“送王妃回房歇息。” 颜泽雅虽恨到切齿,可寻思王爷不会真心对待一个有过不堪过去的女人,不过是男人一时兴起,玩玩罢了,这么一想,便放心回自己房中去了。 天候招手对另一名小婢唤道:“你送公主回宫。” 玲珑微一思忖,此刻闯了进去,三哥被窥欢,定然恼极大怒。不如缓一缓再让他就此事对她做出补偿。 再有,柳心妍并非处子,三哥决计不会善待她。柳心妍跟她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之上。不屑轻笑,随小婢去了。 ** 皇宫.乾清宫 皇帝勃然震怒,将一杯滚烫茶水掷在地上,水渍淌作半尺见方的一滩,兀自白烟徐徐。 “殇儿,此话当真?骜儿觊觎小木头的惊天美色,光天化日将她捉回府去,意图奸.污?”顿了一顿,怒色稍缓,“这个...,小木头那丫头,朕也见了的,那个乌漆抹黑的脸蛋儿...可谓奇特的紧!骜儿那小子眼光可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垂目凝视跪在蒲团上的杨殇,沉声询问。 杨殇一凛,拱手道:“父皇,小木头是丑,可在儿臣看来,她比天上月亮珍贵美好千万倍。儿臣绝没有半句假话。三弟亲口所说要让小木头改嫁睿王府这话,几次在儿臣洞房之时意欲色.诱小木头。”环手指了指皇帝身侧的几名年轻男女,续道:“几位弟弟、妹妹都是听到了的。” 几名王爷、公主纷纷点点头,“三哥确实那么说了。确实也说了什么‘知道‘差点’这评价给错了’这种轻薄的话...” 皇帝厉声道:“什么差点不差点?” 七爷抢道:“小木头说三哥胸肌不结实,三哥攥着她手腕让她碰了一下,这不,便说‘差点’二字是评价错了。” 皇帝拧眉一想,“这顶多只能是面子上过不去,不能说是引.诱嫂子行不轨之事。” 皇帝新妃,杨菱儿,嗤的一笑。 “哈,你们净是胡说,那天我也去了太子的洞房,依我冷眼旁观,睿王爷顶多只能算是顽皮,真正用色相引.诱小木头的,另有其人呢。”叉腰指着八爷道:“八爷那天赤膊上阵,可把那丑丫头吓了一大跳。” 菱儿,孤女,无姓,因神色酷似皇帝一位故去的妃子,被皇帝纳进宫封为妃,赐以国姓。 八爷汗颜,连呼:“惭愧,惭愧!被菱妃娘娘给逮到了。” 康巧慧一听杨菱儿细声细气的话,心道小狐狸精,仗着比她年轻了三十几岁便来引诱皇上。对菱儿有利于杨骜的话大是不认同。却也暗自寻思,殇儿娶柳心妍,她是一百个不愿意,那丫头被杨骜捉走了,正合她心意。温柔一笑,轻拍杨德广的后背。 “皇上,不是臣妾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骜儿连强抢兄嫂这种勾当都做得出,还有什么出格、不为世俗所容之事他不敢做?这般狂妄不羁的性子,实难成大事。” 不知哪位公主叫道:“说起来...我是亲眼看到三哥拉走大嫂的。” 杨德广拂袖站起。 “殇儿,为父与你一同前去睿王府,亲自替你讨回公道。若是他动了小木头一根头发,为父便亲自挥鞭,打死了那不成器的混小子!” 杨殇道:“是!事不宜迟,父皇请随儿臣去吧。”走上两步要搀杨德广。 公公贾信垂眸寻思,三爷一旦遇上柳心妍三个字,好好一个大男人就成了一个糊涂蛋,他此时定然正是失控的时候,保不准被皇帝搅黄了好事,一冲动便提剑抹了杨德广的脖子,犯下弑君弑父的罪。想到此处,出了一身大汗。 眼见杨德广就要走到地上那滩茶渍上,贾信嘻的一笑,左手自袖中伸出,趁人不备往茶水水迹当中丢去几个圆珠。杨德广才踩在茶水上,便脚下圆珠乱滚直打滑,龙喝一声,“啊呀!”前仰后合、左摇右摆的一头栽倒石雕上,磕的头破血流。. 事出意外,众人始料不及。 康巧慧脸容变色,吓得捂住嘴巴。伸手把菱儿扔到半丈开外,搂住皇帝双肩,喊道:“万岁爷!” 杨殇大惊:“父皇!” 贾信惊呼,“啊呦!万岁爷,你...你好么?”上前抱住杨德广手臂,见杨德广面色呆滞,直欲昏厥,对众仆婢喝道:“皇上失足跌倒,快传御医!” 杨殇刚要开口请皇帝拟一道圣旨,迫杨骜将小木头还给他,嘴唇才开启一条小缝。 贾信便疾声道:“太子殿下,还不来帮着奴才搀扶你父皇?一个女人难道比你的父亲还要紧么?儿女情长,缓一缓,好么?” 杨殇看看外面的天色,只见夜空星星点点,已是中夜,柳儿她在三弟的怀中么?唉,贾公公所言极是,身为男儿,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而不忠不孝?长长一叹,上前搀住杨德广的手臂,与贾信一道,将皇帝抬上了宽大龙床。 杨德广迷糊唤道:“淑贞...” 康巧慧变色。 菱儿一怔,走去握住皇帝的手,“皇上,臣妾在。” ** 睿王府.主卧 腿间、小腹的疼痛如同火炽,浑身酸胀欲裂,心妍不知昏睡了多久,隐隐觉得肚腹之上丝丝凉意划过,心中微微一惊,睁开了眼。 朝阳从窗缝洒入室内,晓风将帷幔轻轻吹起。 杨骜松松披着一件白衫,斜斜靠在床沿,胸腹肌理泛着诱人光晕,在衣料中隐隐喷张。 他面上表情特异,是饜足,也是气怒,总之十分不友善。他左手握着紫玉钗,用钗尖端轻轻划过心妍赤露肌肤。 --- 亲,今天三更。。听说我昨天断更断的不错?哈哈。。 不要碰她 更新时间:2012-5-16 1:21:32 本章字数:4163 想到昨夜他一次一次的索要,当即红了耳根。言偑芾觑 “醒了?” 心妍一惊,瞥了他一眼,“嗯。” “还疼么?”杨骜挑眉,冷冷问道茕。 心妍知道他指她初经人事,是否还疼痛。她虽疼的直冒冷汗,却紧紧咬了咬下唇,摇了摇头。 “嗯,是了。不疼就对了。别的男人早已经让你疼过了,不是么?” 杨骜以玉钗挑起心妍的下颌,双眸带着嗜血的光,淡淡望进她的双眼呐。 心妍陡然升起一股冤枉之感,明明是他夺了她的贞.操,却来控诉她不贞,“你说什么?” 杨骜讽笑,将一条纯白手帕丢到她的脸上。 “昨夜,我要你的时候...这是我初次遇到这种状况,初次要了一个别人用过的女人。这让我如何启齿?”苦涩一笑,“...欢爱时没有受到应有的阻拦,这样说,够给你面子了?”两指钳住心妍双颊,俊逸脸颊逼近几分:“我以为是我心急,是我感觉错了,你昏在我肩头后,我拿这手帕帮你拭了一拭…”语气一顿,低吼道:“你的落红呢?嗯?” 他不似在说假话,心妍被他气势恫吓,吓得向后缩了半尺,看向落在自己面前的手帕,却是纯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迹。 心妍大是不解纳闷,即便她身中八种剧毒,也该有落红...即便落红之血是黑色的,也该有的。 难道...难道因为上辈子已被杨骜给破.身,是以这一世已不是处.子? 荒唐!绝不是这个原因。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个很重要么?”心妍快速看了他一眼,轻轻问道。 杨骜眯眸打量她许久,“何止重要,我在意至极!” 心妍耸耸肩,“噢!”可惜,她的贞操不翼而飞了。 杨骜见她态度毫不在乎,心想她做了坏事还如此心安理得,不禁更是恨她恼她,松开手指丢了她脸颊,将紫玉钗拿到她脸前。 “这是什么?你不是要嫁杨殇么?把我送的紫玉钗揣在怀间,是要怎样?把我当做你的候补?玩腻了杨殇,再回来找我?”薄唇一抿,语气拿捏:“三爷,这钗是你给的,我时时带在身上,求你收留我。是这样么?” 心妍无力解释什么,把钗推回他面前,淡淡道:“紫玉钗你可以随时收回。没人要你当候补。” 杨骜呆了一呆,“对!你怎么会稀罕。男人多到选不完,又怎会在意这一枚小小玉钗。”气怒不已,猛地吸了一口气,两手握钗,啪的一声,掰成两段,抬手抛出,将钗重重扔在地上。 心妍眼见自己宁可挨饿受穷也不忍心当掉的玉钗被生生折断,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她不声不响穿上衣裳,光脚走下地去,俯身捡起了两截断钗。放进袖管,又茫茫然朝门外走去。 杨骜几步抢过,拦在她身畔,抖动她衣袖要抖落玉钗,心妍攥住袖口,执拗的攥着断钗。 “你捡它干什么?我既然已经收回,随我怎么处置它。你假惺惺的捡起来是证明些什么?你对我有情有义,还念旧情?” 心妍身子发颤,喉间哽咽,难以呼吸。 他到底在气什么? “如你所言,柳心妍下贱,想捡行不行?”泪水滚出眼眶,挥手拍掉他钳在她手腕上的手掌。走过他身畔,到了门边,抬手开门。 “姓柳的,你又要投到哪个男人怀中去?给我爬回来!” 杨骜钳住心妍的腰腹,将她揽回怀中。 心妍一阵踢腾,气力一虚,歪在他的胸膛。 叩叩叩三声轻敲门板之声。 天骄的声音传来,“三爷,皇上他老人家因为你斯.通兄嫂一事,生了天大地大的大气,听贾信说皇上不小心跌了一跤,撞坏了脑袋,昏了一夜。才刚刚转醒,便盛怒传你带小木头立刻进宫面圣领罚。” 心妍抬头看看杨骜。这下还不放手? 杨骜眉头皱了一皱,想了想,低声道:“去回了皇帝,睿王抱恙,三日内出不得府门,走一步便死了。三日后亲自到宫中向他请罪。让他安心休养。”语气不可违抗。 天骄道:“是!”转身便走。 “另外。” 天骄走出两步,又听杨骜说了两个字,于是急忙回身,“是,爷请吩咐。” “私下转告杨殇,他无论把谁搬出来为他出头,都索要不回小木头。让他醒一醒,少做梦。” 杨骜冷声低喝,随即手臂一伸,将心妍拦腰抱起,走到床边,将她按压床上。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杨骜鼻尖轻轻触碰心妍的鼻尖,吻若有若无落在她的眼睫,眉心。 她也好想知道!谁动了她的贞操?心妍无力张张嘴,解释不清的事情,也便无心去解释了。喃喃道:“谁也不是。” “乖,你说出他的名字,我不会对他怎样的。是你的擎天哥哥,你的殿下,还是姓忽的突松王?” 他温柔的轻吻、诱哄的嗓音,让心妍觉得尤其危险,鬼会信他不会怎样,她可不想连累任何一人,即便忽必寒那伪君子,也不想连累,摇了摇头,“无从说起。” 杨骜双眸一眯,噬吻如疾风暴雨般落在她胸口,两手娴熟解尽她衣衫,身躯猛然挺出,滚烫热源狠狠进入她的身体。 心妍痛的捶在他的胸口,“混蛋!你别碰我!” “别人能碰,我不能碰!”杨骜恨恨堵住她的唇瓣,身体强势律.动,在她身体里,撒下他的种子。 ** 三天后 清晨的睿王府笼罩在一层薄雾当中。 玲珑身穿一身紫色衣裙,缓缓来到杨骜房前,见房门紧闭。转头问草芽,“我哥还没起?” 正自打盹了草芽,扑腾跳了起来,福了福身,“是,这几天王爷和主子都没出屋,饭食都命奴婢们放在门外小桌上,他们要用了,自己拿了进去。只沐浴时,王爷才把门拉开两尺交代几句加什么香料、花卉什么的。” 忽然想起什么,喃喃道:“昨天传女御医进屋了一会儿,后来听那女御医说是主子昏迷不醒,要施针灸,强行给救醒。今天王爷还命人炖了几味药膳。”望着玲珑道,有意问道:“公主,你说王爷怎么我家主子了?又是针灸又是药膳...我主子会...会出事么?”玲珑俏脸变色,哼了一声。. 天骄轻咳一声,脸上飘起两朵红霞。低低自语,“王爷也太悍了!” 玲珑望着门板,三天前走的时候哥就和柳心妍在一起,今天依旧和她在一起,他竟和柳心妍那女人不烦不厌厮磨三天?抬手轻敲门板,“哥,父皇今日病好些了,能下床了,大哥、五哥三日来寸步不离的照顾父皇,你倒好...唉!也该去看看父皇了!” 屋内良久没有丝毫响动。 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吱呀开启。 杨骜身着一袭玉色锦袍,迈出屋来。 天候、天骄一正脸色,上前揖手行礼,怔愣愣的严肃道:“爷,好久不见!您受累了!” 杨骜嘴角一颤,一句‘不累’生生咽下腹去。 玲珑气的直跺脚,拉住杨骜的衣袖,指着二程道:“哥,打他们两个口没遮拦的东西!胡扯八道,没正经。” 二程大是冤枉。 杨骜拍拍玲珑的手背,刚要开口说话。眼角余光瞥见屋内白影一掠。 心妍垂着脑袋慢慢走了出来,木呆呆经过众人,如云似雾一般飘去两尺开外,走路姿势极是难过。 玲珑见这里没有外人,当即问道:“哥哥,你...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是...是爱她么?” 心妍恍如被响雷炸醒,脚步一顿,不自禁的伸长耳朵听去。 杨骜先是不屑笑了一笑。 心妍胸口突突一阵紧张乱跳,后悔自己顿下脚步来倾听,然而想逃已是不及,杨骜的辛辣讽刺一字不差的窜进了耳中。 “爱?她配么。” 心妍胸口如刀剜绞,两手抬起紧紧抓住胸口衣襟,呼吸也难。 杨骜见心妍肩头微微抖动,像是抽泣,他心中揪起,脚步刚要迈开,脑中晃过那条纯白锦帕,便硬生生将脚步顿了下来。对玲珑温柔道:“小妹,你带妍儿去马车里稍后,为兄随后与你们一起去宫中看望父皇。” 淋满杏色 更新时间:2012-5-16 1:50:23 本章字数:3652 天候、天骄齐声说道:“爷,是有事交代么?” 杨骜点了点头,“我不准柳心妍被当做死囚处死。言偑芾觑也不允许她以小木头的身份回到杨殇的身边。你们立刻调兵,扮作杨殇的部下,暗中潜进皇宫。听我指示,随时准备射杀皇帝。今日,夺位。” 见石柱后黄裙飘荡,轻轻道:“蕊儿,你来。” 秦蕊一怔,欠身从柱后走出,来到杨骜身畔,“三爷...” “若刺杀皇帝不成,你知道我要你做些什么?” 秦蕊苦涩一笑,“我...会给皇上说,那些刺客是杨殇的人,让皇上对此深信不疑。” 二程却是大惊失色,连连摇头摆手,“爷,时机不对。不能为了心妍铤而走险,不如先将她送回太子府,王爷您受点小罚,面壁一两年。咱们暗中派人保护心妍,决不让她在太子身边受到半分危险。” 杨骜决绝然的抬起手臂,“从今往后,我不会放她去任何男人身边。一时半刻也不行。”径自迈上台阶,转过长廊去了。 *茕* 睿王府外.马车内 “小嫂子,你脸色真差...不对,你这一张大花脸,是瞧不出气色的。”玲珑噗的一笑。 心妍倚在车厢壁上,闭目小憩,对玲珑的话宛似没有听到。心想她本来就是大花脸,玲珑又没说错,她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小嫂子,你还记得你嫁给大哥那天,我和三哥一同出现在你们洞房门前么?” 心妍眼前猛然浮过那日玲珑脖间的青红吻印,背脊一寒,睁开了眼,“你想说什么?” 玲珑笑了一笑,羞涩道:“那日哥哥喝醉了,便将我带到了酒楼,那夜他...呐” 心妍双眼猛然眨了一眨,冷声打断,“够了,我不想听。” 玲珑忙愧疚道:“对不起,小嫂子,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哥哥他只爱干净的女子。而小嫂子却连处.子都不是了...” “让你住口,你听不懂么?”心妍一时气愤难当,抬手便要打向玲珑左颊。 车帘掀起,玉白身影一晃,杨骜进了马车,正巧看见心妍右手只差半寸便要打在玲珑脸颊。当即不悦,斥道:“你多大本事,想打多少人?” 玲珑委屈落泪,抱住杨骜的手臂,乖顺拱了拱他臂膀,娇声道:“哥,我刚才给小嫂子说哥哥虽然不如别的男人温柔细心、会说好听话,可却是对小嫂子极好的。岂料...”两滴泪水滚落精美脸颊,“岂料小嫂子说,哥哥根本不能跟别的男人比,说我多管闲事,抬手就要打我。” 杨骜听到‘不能跟别的男人比’当即气到胃痉.挛,睇了心妍一眼,牙缝挤出声音,“让你好失望?” 心妍想到过去三天的不休纠缠,脸上热.辣辣,抿嘴淡淡笑了笑,放下了手。 杨骜将她闷不作声当做默认。嘴唇勾出一抹邪肆的笑。 “妍儿,本王觉得你体力在过去三天没有得到完全开发,恐你积压余火,成了恶疾,于是,当让你锻炼锻炼。把身板锻炼的结实点。” 锻炼你姥姥!她再走半步就要精疲力竭,倒地身亡。心妍瞪他,“什么锻炼?” 杨骜垂眸打量靠在他臂弯的玲珑,问道:“想和我单独说话么?” 玲珑双颊晕红,点了点头。“嗯。” 心妍立即明白,这是要让她下马车呢。那是求之不得!于是,微微一笑,掀帘下车。 杨骜见她丝毫不哭不闹,走的极是潇洒,对他没半分留恋,立刻心中不快,挥拳砸在车厢,车厢一角险些便被捶塌。 程天骄道:“心妍,你来坐这,跟程二哥一起赶马车,看看路边摊贩、以及皇宫门外那遍地黄灿灿的野菊花,有趣的紧啊!” 野菊花...天骄哥,你还好咩? 心妍微笑道:“好。” 车帘一动,杨骜探出身来,道:“妍儿,你给我抄起两脚,跑路去。” 心妍瘪了瘪嘴,从睿王府乘马车都要一个时辰,她两脚跑,得跑到双脚起泡。 转念一想,她若是死赖着不下马车,那不是让他得逞,小瞧了去?噗通一声,跳到地上,对天骄道:“二哥,你们先去一步,小妹沿途逛逛街,顺便买个零嘴吃,随后便到了。” 天骄叹了口气,“你少吃点,搞不好皇上晚上要管饭的。”一挥缰绳,马车缓缓移动。 从马车车窗飘出一张千两银票,落进了心妍的手中,她拿起一看,上面写着几句极其欠揍的话:喜欢什么零嘴,便买来吃。另外,什么时候跑不动了,找个茶馆喝口茶,再接着跑。一个时辰后,皇宫西门见。 心妍面前浮现杨骜那张极其嚣张得意的、又俊又臭的脸,心中抓狂,抬手便要撕了银票,随即想到,先留在身边,走走看,免得路上真有用钱之处,回手塞进了衣襟。 车厢内,杨骜想起心妍落魄困窘又无奈的样子,抿着薄唇,呵呵直笑。 玲珑好奇:“哥,你笑什么?”柳心妍就那么可爱?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把他逗乐? 杨骜回神,淡淡道:“没。” ** 皇宫西门 程天骄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跳下车板,掀起马车帘。 “爷,请下车。” 杨骜迈开他那精贵的左脚,缓缓出了车厢。 哗的一声。 一只大木桶中的液体自头浇下,杨骜躲避不及,已经被淋得浑身杏色染料。 他浑身湿淋淋,瞥眼看去,原来是有一辆马车早已候在西门口。 那只盛满染料的木桶便是从这马车顶上倾泻下来,呼啦啦的泼了杨骜一身。 而推翻那木桶的木棍正紧紧握在...心妍的手中。 心妍见杨骜错愕的睁着两只美眸,当即捧腹大笑。 “三爷,我用你那千两银票雇了一辆马车,买了一桶上好的染料,这不,屁颠屁颠赶马车来这候着,我寻思,你今天穿的衣裳太素,给你添添颜色。这杏仁色,配上你的大臭脸,千载难遇,帅的很哪!” 玲珑拿出手绢帮杨骜擦去脸上杏色水汁,娇声斥道:“你别仗着三哥纵容,蹬鼻子上脸!” 杨骜眼中神色又怒又气,又觉好笑。伸手便朝心妍手腕捞去。摸到她手心一瞬,他手中一滑溜,抓到了一只黏黏腻腻的东西。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青花白肚皮的大青蛙。 “姓柳的!”杨骜吓得纵声大喝,连退三步,将手中青蛙噗的一声摔在墙上摔死了。 “哈,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护城河逮了一只大青蛙,呱呱~”心妍笑的背过气去。伸手塞在惊魂未定的杨骜手中三两银子,“那个..买点茶水压压惊,你最怕青蛙了不是么?”拍拍他肩头,“一盏茶后,乾清宫门口见。”拔脚便跑。 ** 乾清宫 康巧慧拉着皇帝的手坐在床沿。 杨殇、杨煜各自站在床榻左右两侧。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几人一齐转头看去。 杨骜、心妍、玲珑一同进了杨德广卧房。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狂么。。。嘻嘻。。 染指兄嫂 更新时间:2012-5-17 1:55:35 本章字数:3791 玲珑先于骜、妍两人,来到病床前,轻声道:“父皇,母后,女儿把三哥请来了。言偑芾觑实际上,女儿到睿王府的时候,三哥本来就正打算来呢。我们刚巧走了一个碰头。” 康巧慧不屑看睿王一眼。 杨德广睁开了眼,瞥见三儿子与大媳妇并肩走了进来,心中羞辱之感大盛,冷冷哼了一声,闭起了眼。 杨殇凝视心妍的脸颊,动容唤道:“小木头。茕” 心妍见到杨殇一瞬,先是欢喜,抿嘴要回以一笑,陡然间记起梓柔曾说那句‘你身子不干净,太子毕竟是嫌弃的’,心中猛然被刺了一下。 又想到自己几天前才对杨殇说过‘生死不离,患难与共’,不过三四天,她却违背诺言,转而委身杨骜翼下,愧疚之感袭满心间。 一咬下唇,别开了脸呐。 杨骜轻扯心妍衣袖,低声提醒:“跪了。” 心妍膝盖屈起,与杨骜双双跪在床边,“参见父皇。” 杨德广并不睁开双目,声音不悦:“不敢当,怎么敢劳睿王爷跪拜朕这一把老骨头?您老抱恙,在府中休养三天,可是大好了?朕该去探望您老的。不料脑袋撞了一下,动也不能动了。” 讥讽的话听来尤为刺耳,杨骜轻轻睇了一眼心妍,微微笑道:“托父皇的福,这三天有良药在身,儿臣身子已经大好。只是未能前来照顾父皇,心中惭愧的紧。” 听到‘良药在身’四个字,心妍脸上猛然一热,忙抬眼看向杨殇,他似乎想向她抿出一抹释然的笑,终是垂下了嘴角,一片惨然之色。 皇帝手掌抬了抬,“扶我起来。” “是。”康巧慧忙托住他上身,把他扶起,在他后背垫上几个靠枕。 皇帝稍一动弹,便觉头昏脑眩,稳了稳神,看向跪在床边的二人,“骜儿起来。” 杨骜微一蹙眉,站起身来。 心妍身子一动,便要一齐站起。 “跟小叔通.奸的贱人,皇上的话你听不懂?给本宫老实跪着。”康巧慧厉声喝止。 唔!皇帝只让杨骜起身来着。心妍颔首道:“是。”牢牢跪地。 此时心妍去掉了脸上那层新娘红纱,杨煜便将她认了出来,喃喃道:“原来是酒楼外遇到的那位丑姑娘。” 这些时日他不断派人寻找心妍,却总也没有下落。 那日太子洞房,他瞧小木头头覆面纱,酷似心妍,惊喜之下,动情吻了她下巴一下,此时她去了面纱,和心妍哪里有半分相似?不知妍此时身在何方,夜宿何处,是冷是饿,想到此处,心中一阵伤感。 杨殇掀衣跪地,“父皇,好在小木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儿臣也不愿对此事再做追究。小木头是乡下孩子,没见过大的世面,这几天被囚睿王府定然甚是惊惶,儿臣这便带她回府去了。”伸手去捞心妍的手腕。 皇帝冷声喝道:“混账!” 杨殇手掌未碰到心妍的手,便缩了回来。 皇帝正色道:“你前几天何等焦急,跪求一夜让朕帮你主持公道,今天怎么突然又不再追究?哼,叔嫂通.奸之事,便这样轻易就算了?你愿带顶绿帽,朕却不容这混乱纲常的事发生!” 康巧慧凤眸睨着心妍的鼻尖。“按苍穹律法,宫闱女子与男人斯.通苟且,当束住手脚浸猪笼,投到冷潭溺死了。” 贾信一惊,要溺死柳心妍?忙瞥向杨骜,当即心生不解,三爷面色冷静,竟是全不在意。这...对,定是想到了保全柳氏的万全之策。 杨殇站起身来,怒指杨骜,“此事与小木头没有丝毫关系,是三弟强行将她掳走,她一个弱女子,全无反驳之力,何错之有?” 玲珑叹了一口气,拉着皇后的手,十分忧心。 “母后,你觉不觉得我大哥自从遇到了小木头,就变了一个人?以前他哪会和父皇顶嘴?若是长久让小木头在旁挑唆,恐怕就不只是和父皇顶嘴这么简单了。母后快劝劝大哥,让她及早醒悟,不要被妖精蛊惑。。” 皇后气恼,啪的一声,扇了杨殇一个嘴巴。 “殇儿!她出外三天又三夜,你还要她干什么?一个弱女子便要任人凌.辱了?如果真是贞烈女子,该为丈夫守身如玉,宁死不从。你看看她与骜儿一起时满脸羞赧,哪里有半分不愿意?” 一屋子人都站着,心妍独独跪着,已经极是自怜自哀,此时听到这话,更觉无地自容。竟不自觉的反问: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拼了一死,也要为杨殇守身如玉,难道自己从骨子里便没有想要拒绝杨骜? 杨德广应道:“皇后所言极是,夺兄嫂一事,骜儿固然有错。可错并不在他一人。小木头你若执意不从,骜儿又能耐你何?”微一沉吟,“这样朝秦暮楚的女子,朕不要她当朕的儿媳。” 心妍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原来错全在她,杨骜却是半分错也没。到底是他们一家人亲,杨德广袒护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杨殇见心妍脸容凄悲,心生怜惜,对杨德广道:“父皇...” 话才出口两字,心妍便扯住他的衣袖,向他摇了摇头。 她不想再欠他的情,尤其是辜负了他的情意之后,更加不敢欠他一丝一毫的情意,前世的债还未还清,这一世欠下的要到何时才能还尽? 心妍向皇帝、皇后磕头,轻轻道:“陛下,皇后娘娘,小木头愿意浸猪笼,尸沉冷潭,以死谢罪。” 她随时准备为杨殇送掉这条小命?杨骜身子一震,心中像是灌满了醋。 杨德广面色宽慰几分,小木头不失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令道:“来人,将她拉了下去,即刻行刑。” “是!”几名侍卫伸手要擒心妍双肩,杨殇伸手架开朝心妍抓来的七八条手臂,攥住心妍的手腕,道:“我们走。” 心妍大惊,深宫之内,重重把守,怎么可能轻易走掉?心妍向后挣扯,小声道:“殇,你不要为了我顶撞皇上,不值得。”杨殇凄凄然一笑,“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值不值得?你为了我一再赴死便值得么?不要看小了你的重要性。”. 康巧慧噌的站起,“殇儿,你被妖女迷昏头脑了,是不是?将她丢开!” 皇帝见杨殇因小木头而性情大变,更觉此等贻害大方的女子不宜久留,不然他日殇儿定会因她酿成大祸。喝道:“把太子和小木头两人给朕分开!” 数十侍卫蜂拥而上,钳制住杨殇两只手臂,将他攥在心妍手腕的手用力向后扯去。 心妍眼见杨殇虽被几人合力向后拖拽,却依旧紧紧捉住她的手腕不丢开。 她眼眶一酸,流下了泪水,心中决然,哪怕这一下闯了出去,被乱箭射成刺猬,她也绝不回头。可...怎么能让他涉险呢。“殇,我不跟你走。我不。”空置的左手猛地推在杨殇手背,右手使力向后缩去。 杨殇看着慢慢由自己手中脱出的小手,心中咚咚直跳,心妍身后候着几名侍卫,等着将她押走浸猪笼。难道,他便这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受死,而无可奈何么? 手中一空,心妍的手已经抽了回去,杨殇身子被众名侍卫拖着,连连后退几步。眼见另外几名侍卫押住心妍双肩将她带走,眼眶一热,流下两行清泪。 “不要动她!谁伤她一根汗毛,就是与杨殇作对!”杨殇身躯猛力挣扎,“你们放开我!”依旧被侍卫紧紧束住。怒目瞪向杨骜,“三弟,这下你称心如意了?” 杨骜抿嘴轻笑,“刚才那段生离死别看的催人泪下。”薄唇冷酷扬起,轻蔑道:“大皇兄连一个女人也保护不了,只会把怒气撒在小弟身上?”微一拂袖,转头对皇帝道:“父皇...” “住口!斯.通一事,你也难逃干系。与兄嫂有染,让为父真真难以启齿!”杨德广不等杨骜说完,便厉声喝止。 — 亲。。今天三更。。 推她涉险 更新时间:2012-5-17 1:55:35 本章字数:4007 杨骜淡淡道:“父皇误会了,不是儿臣与兄嫂有染,是大哥意图私娶弟媳。言偑芾觑” 弟媳?小木头...是睿王的妻?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目光直直看向已被押到屋门边的小木头。 杨殇愕然,三弟要当众拆穿小木头便是心妍这一事实?这对他可全无好处茕。 杨煜手心冒了冷汗,莫非小木头就是心妍?她的脸怎么了,他那娇滴滴的妍呢? 玲珑更是思潮翻涌,三哥若是将柳心妍身份抖露出来,虽然能够治太子窝藏死囚之罪,可他睿王劫掳死囚逃窜之罪也难逃制裁! “骜儿,此话怎讲?”皇帝不解呐。 押解心妍的侍卫见屋内气氛已变的舒缓,便停在了门边。 杨骜走到心妍身边,虽未置一词,几名侍卫却莫名畏惧,纷纷松了心妍。杨骜拉住她的手腕,一齐来到杨德广身前。 “父皇听说过‘换容散’?大哥为了将儿臣的小妾困囚府内,于是将她容貌改变了。”说着从衣袖拿出一只小小瓷瓶,倒在手心几滴药水,均匀撒在心妍的脸上。 心妍只觉脸上冰冰冷冷,蛰得生疼,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觉脸上皮肤滚烫灼热,就像是要裂了开来。 众人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脸上,表情慢慢由平淡到错愕,再到后来的惊呼连连。 贾信啪啪拍了两下手,玩笑道:“奇了,一会儿功夫便见一个花脸小丑变作一个美貌仙子。” 心妍一怔,忙抬手摸向自己脸颊,那些粗糙半点也摸不到了,触手之处十分光滑,原来杨骜洒在她颊上的是解药。 “妍!原来真是你,怪不得我会觉得很是熟悉。” 杨煜举步便要奔向心妍,杨骜眸中两道冷光像两支疾飞的箭,射了过去,杨煜一凛,眼巴巴的看着妍,却不再越过雷池半步。 康巧慧大惊,出了一身大汗,心道她的藏药阁竟又失窃!先是殇儿给这小贱人偷‘鬼叫愁’的解药,再是梁淑贞的儿子为小贱人偷‘换容散’的解药。全是小贱人惹的祸。如此一来,皇上会怎样对本宫的殇儿? 皇帝良久良久不说话,叹了一口气,沉声而笑,笑声中大是自嘲,忽然双眉一轩。 “好啊,朕的两个好儿子,将朕当猴耍,这个窝藏死囚,那个劫走死囚。这个让斩,那个劫法场,斗来斗去,为的不过是这个王位、为的不过是一个女人!”心中激愤难当,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发黑,昏倒在地。 康巧慧心疼丈夫,疾声大喝,“菱妃呢!熬药熬到哪里去了?给本宫去催!” 屋门处白影一闪,杨菱儿端着一碗红彤彤的汤药走进屋来。“皇后娘娘,我怕熬不到时候,药效不到。这才耽搁了,你快快喂皇上喝下吧。”递到康巧慧的手边。 心妍拧眉,宫中熬药不是有仆婢么,听皇后对菱妃呼斥的口气,显然视菱妃连仆婢也不如。瞧菱妃娘娘那期期艾艾的模样,该是受了不少康巧慧的气。心中一时替菱儿愤愤不平。 康巧慧伸手接药,手指才碰到碗沿,便烫的缩回了手,“贱人,药如此之烫,让皇上怎么下咽?你要谋害皇上么?”呼的一声,扬手把那一碗滚烫汤药推翻。 赤红药汁飞溅而出,菱儿吓得坐倒在地,眼看药汁就要泼在她的脸上。 心妍大惊,下意识便要将菱儿捞开,熟料身子还未动弹,便腰后被人猛地推了一下,她身子一踉,稳稳护在菱儿身前。 哗的一声,滚烫药汁正正洒在心妍的脸上,登时红肿一片。 心妍错愕极了,顾不得呼痛,瞥眼看去,只见杨骜左手臂才刚刚垂下。 他推她?让她帮菱儿挡滚烫药汁?为什么...为什么... 杨殇、杨煜大惊,“妍!”“柳儿!” 杨殇被侍卫所束,杨煜疾步奔去相府,却被杨骜抢先一步。 “怎么那么不小心?”杨骜缓步走来,从衣襟取出一张灰色罗帕,递到心妍手边。 心妍一怔,心中苦涩消去几分,莫非他方才不是有意推她,只是错手碰到了她?伸手接过罗帕,按在脸上要擦拭药汁。 杨骜有意压低到只够两人听到的声音,残忍的传进她的耳中,“菱妃脸上也渐到了汤药。” 心妍手猛地一颤,紧紧攥着罗帕,心中疼得像要碎裂,喉间阵阵腥甜,原来是他不便帮菱妃擦拭,于是要借她之手,转交罗帕。 菱儿秀美的被渐上了几滴汤水,出了几个大水泡,伏在地上,喊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再去熬一碗药端来。” 心妍看着倒在自己脚前的柔弱女子,不禁想到是杨骜不在乎柳心妍,菱妃却是极好的。心想反正自己已是罪过连连,不差再添一个公然与皇后作对的忤逆之罪,俯下身子,用杨骜的罗帕帮菱儿将她脸上药汁擦去。 “你是心妍,对么?谢...谢谢你。”菱儿心中一暖,接过心妍手中罗帕,轻轻擦掉脸上残余药汁,像是感受到谁在看她,忙低下了头,手缓缓压低,罗袖遮起了灰色的罗帕。 心妍回头看去,窥见杨骜正凝视着杨菱儿的脸颊。 杨骜的目光,心妍不懂。从没见他这样看过任何女人。是敬,是爱,是怜惜,种种情愫交织在一起。她心中一窒,难过的难以呼吸,奈何脑中清晰极了。 这...这菱妃是位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人,颜泽雅、秦蕊便不必说了,甚至玲珑也不能与这女子相提并论。 “贱人,还不快去重新熬了药端来?平日里皇上对你的宠爱,都是白给的了?”皇后怒气勃发。 “是...是。”菱儿忙晃身站起,便要朝外走去。 “不必了...”杨德广悠悠转醒,拉住菱儿的衣袖,“朕是心病,吃药也没有效用。刚才隐约听到药碗打碎的声音,出什么事了?”见众人面面相觑,并不答话,于是朝杨菱儿脸颊看去,菱儿连忙道:“没…没怎么。”别开了脸。 灯光昏黄,皇帝并未看见菱儿脸上虚起的水泡,目光炯炯看向杨骜,问道:“你知道拆穿柳心妍的身份是何后果?”杨骜颔首,“儿臣甘愿服刑入狱。”. 皇帝看向杨殇,“你呢?” 杨殇两肩猛然一抖,趁势挣脱身后数名侍卫,拱手道:“只要父皇放了小木头,儿臣是死是活,有什么要紧了?” 杨德广见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甘愿为了一个女人而泼出性命,当即心中热血翻涌,又欲呕血,仰在靠枕上,呆呆失神,若是长此下去,这两个儿子必将斗的你死我亡。 心妍抛去心中种种妒恨酸涩,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杨殇为她而死,她自然是相信的。可杨骜……杨骜的心思她是猜不到的,她也不敢、不能相信他会为了她甘心受刑。就在方才他还随手将她推到危险面前,不是么? 但是,有一点她可以十分确定,杨骜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他一定有无比骇人的图谋,甚至让苍穹天地陡变的图谋,只是,是什么…是什么… 心妍正自绞尽脑汁的冥想,鼻尖一阵微痛,像是有什么细微粉末从上空落在她皮肤上。这触觉极是轻微,只是她才恢复容貌,脸上皮肉生嫩,又被烫伤,是以一点小小触感,就感受的分外清楚。 她疑心之下,缓缓扬起了头。 激灵灵一个寒颤,屋顶上有个半尺见方的小方口,一颗人头趴在方口上向下窥看,原来是那人将屋顶的瓦片揭去了。 心妍细细打量这人,是名女子,双眼极大,嘴唇丰满,甚是冶艳。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人。在哪里?一定见过的! 心妍陡然间凝目瞅向那女人,在前世记忆当中极力搜寻,忽然豁然开朗。 那是飘絮,杨骜手下的第一女刺客。 心妍大惊,杨骜竟是要刺杀皇帝?瞥眼之间,屋顶几处瓦片被揭去了,又出现了几个尺许见方的方口,从每个方口之中都可看到一个人头。 屋内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加之那些刺客训练有素,身手轻盈,是以夜色之中并未被人发现。 杨德广睁开眼来,淡淡令道:“来人,将骜儿、殇儿,妍儿一同拉下去,打入死牢,择日问斩。” 士兵一拥而上,擒住了三人。 剃度出家 更新时间:2012-5-17 2:20:36 本章字数:3940 可怎样才能不引人注意的让皇帝收回皇命,缓住众兵的脚步? 无计可施之下,忽然想到方才皇帝对杨菱儿甚是温柔,菱儿该是受宠的才对。言偑芾觑当即喊道:“菱妃娘娘救命!心妍不想进大牢!那地方可怕的很!” 杨菱儿柔柔环看杨殇、心妍,目光来到杨骜脸上时候,眼神之中似乎有不尽伤心,嘤的一声,哭了起来。 杨德广心中一动,扬手对众兵令道:“且慢。茕” 众兵止步,放开两位王爷、一名罪妃。 “菱儿,为何要哭?” 杨菱儿摇了摇头呐。 “臣妾只是想起了皇上时时说起的那位娘娘,若她还在,知道皇上要斩杀亲子,该是怎样一种心伤无奈?臣妾为她伤心,替她流几滴眼泪...” 杨德广心中一酸。 “与其让这两个孽子斗到最后兄弟相残,朕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不如...朕亲手结果了他们的小命,省的到时心伤。” 心妍感觉背后侍卫纷纷退下,仰头看向屋顶,飘絮的口中正噙着一只木管,随时便要喷出暗器。 心妍上前两步,挡在杨德广的身前。 杨骜惊得心中一跳,高大身躯急上两步,挡在心妍身后。 飘絮急忙收势,见杨骜朝她轻轻摇了摇手,示意她再找时机,便静待屋顶。 “皇上,一切事情都因心妍而起,也该止于心妍。心妍愿意一死了之,让一切都回归原有的面貌。” 杨德广见心妍言语诚恳,“妍儿,朕记挂你父亲往日情意,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双目望向窗外,诚然道:“你是个好姑娘,可徘徊在我两个儿子之间,这是一桩大大的罪过。回想那日,朕被无常、黑白两个无耻鼠辈擒在手中,还是你将朕救下。朕心中早已决定要放过你。熟料,骜儿、殇儿两人不问明朕的心意,闹出这一件件荒唐事…” 心妍道:“是。” 杨德广叹了一口气,“为今之计,唯有妍儿你一死,方能让这兄弟两人静下心来。朕难以割舍两个儿子的这片苦心,你可了解?” 心妍将心比心的想了一想,若是爹爹妈妈还活着,哥哥们也还活着,两个哥哥为了一个女人而闹得不快,父母决计是不允许的。于是道:“是。”自己命苦,怨不得旁人,也不必强求旁人宽容。 杨德广道:“左右,将妍儿拉了下去。” 侍卫应声而动。 杨骜、杨殇皆有惊色。 杨煜抢先大叫:“父皇,你个老糊涂!杀了她便能解决问题了?”几拳几脚将侍卫打倒在地。 杨德广喝道:“怎样,加入你大哥、三哥,你们三个混账东西一齐跟朕对着干,要将朕气死了,是不是?” 杨菱儿匆匆瞥了杨骜一眼。 杨骜眼中露出祈求之色。 菱儿心中一软,跪倒在地,对杨德广道:“皇上,就当为了臣妾,心妍可不可以不杀?她...她没有做错什么。她跟臣妾一样命苦...” 康巧慧立时发作,“你当自己是谁?皇上何以要为了你做些什么?” 杨德广朗声而笑,亲自穿鞋下榻,将身量极小的杨菱儿扶了起来。 “你平日鲜少跟朕说话,大多时候都是听朕在说,你更是从来不向朕讨要些什么,今天初次张口,朕岂能让你的话落在地上?” 杨菱儿神情淡然,眸中天生便有一股凄凉,轻轻道:“臣妾自小无依无靠,在睿王府不远处街边卖些字画度日,若非睿王体恤,对臣妾极是照顾,盘下门面、派去兵卫把守,让臣妾免受市井地痞轻薄,能够安心作画。臣妾又怎会遇到万岁爷呢?” 皇帝神情一动,记起往事,“是了,那日朕便是无意间看到那副画像,才走进你的画店...” 杨菱儿点了点头,拉住心妍的手,续道:“所以,睿王是臣妾的恩人、贵人,他的妾室也是臣妾的恩人、贵人,臣妾虽没有念过多少书,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心妍死。” 心妍虽自感激杨菱儿为己求情的心意,可是当看到杨骜对菱儿极是热忱的目光,又想起刚才杨骜对她和对菱儿的天壤之别,竟有种宁死也不要菱儿替她求情的冲动,可随即便暗骂自己卑鄙、不知好歹,菱儿一片好心,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玲珑道:“菱妃娘娘,真是楚楚可怜,难怪父皇喜爱。” 康巧慧身子发颤,“皇上,你只说骜儿、殇儿被女人左右,你自己呢?难道也要听任一个女人摆布?” 杨德广将菱儿轻推开几寸,转过身看着康巧慧,如此一来,他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了屋顶刺客的暗器射程之内。 杨骜暗暗点头,示意飘絮动手。 心妍一怔,抢上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杨德广的身前。 杨骜大惊,二度挥手阻止飘絮等人。伸手将心妍拉至身边,低低吼道:“你究竟想怎样?” 心妍倏地反握住他的手掌。 温温软软的触觉,让杨骜微微一惊,收拢五指,将她双手握住。轻柔又问:“你要怎样?” 心妍假意摔倒,倚在他左侧胸膛,学着菱儿的语气,低低道:“三爷...当是为了我...” 玲珑虽听不到心妍说的什么,可见两人姿势暧昧,立时醋意横生,喝道:“柳心妍,父皇正要治你的罪,你便又勾.引三哥。” 贾信挠鼻,“她是睿王的妾,不叫勾.引。顶多叫做撒娇。哈!” 玲珑指着贾信鼻尖:“你...” 杨骜手臂挥起,玲珑一凛,闭起了口。 杨骜垂眸打量心妍红肿的脸颊,心中揪起,刚才他推她涉险,她恨他么?可...菱儿的脸绝不能毁了,绝对不能!饶有耐心,耳语道:“你要说什么。” 心妍被他温柔目光所惑,恍惚了片刻,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狠狠摇头,低语道:“当是为了我,撤去刺客,好么。”她知道刺客一事杨骜绝对铺有后路,大胆一猜,即便捉到了刺客,也定然是嫁祸给杨殇,所以,万全之策只能让他亲自下令撤走刺客。 杨骜低下头来,声音不觉之间已经柔软了下来,毕竟她乖顺的时候并不常见,‘为了她’这三个字也分外好听“你肯一生一世为奴为婢留在我身边,我便立刻撤走飘絮等人。”. “好。”心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将他们撤走吧。我绝不食言。” “我不信。”邪魅一笑,“你当着杨殇的面,两手环住我的腰,我便信你。” 心妍迟疑许久,明知道杨殇在关注她一举一动,还是缓缓伸出手,搂住杨骜的腰身。 两人相依相偎亲昵落在杨殇的眼中,他微一苦笑,看向别处。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强迫柳儿留在他身边,也许柳儿在三弟身边才是幸福的? 杨德广见杨骜、心妍不觉之间透露出夫妇情意,一时犯了难,妍儿究竟该怎样处置。听菱儿的,饶了她?还是听巧慧的,杀了她? 心妍只觉杨骜微微颔首,像在给谁施下号令,她抬眼看去,屋上刺客便即纷纷退去了,飘絮走时朝她竖起大拇指,唇语道:“女主子”。 心妍一怔,什么女主子? 待得刺客离去有些时候,皇帝已经没有丧命之险,心妍骤然松开杨骜的腰身。跪倒在地。 “皇上,心妍有个两全之策,既能保全两位王爷兄弟情义,也能兼顾皇后、菱妃两位娘娘的金面。不知皇上是否答允?” 杨煜道:“妍,你怎么又跪?多累,起来说话就好。”感觉杨德广投来一眼,像是告诫他谁才是皇帝。 杨德广一拂衣袖,道:“讲。” 心妍弯下腰,磕了头,诚然道:“心妍求皇上允可,赐圣旨一道,心妍从此剃度出家,有生之年在香恩山,忘忧庵度过。绝不踏出庵门一步,与诸位从此形同陌路,绝不相见。”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嘻嘻。。。 抚来弄去 更新时间:2012-5-18 1:38:27 本章字数:4167 杨德广斜去一眼。言偑芾觑 “煜儿,哪里都有你的事?给朕蹲墙角安静点。” 说话声音太大,震得自己脑中隐隐发昏,让菱儿扶着坐在床沿,低声道:“嗯,妍儿若是削发为尼,确实和死了没什么两样。这样朕那两个儿子也能收一收心。” 说到此处,依次看了看杨骜、杨殇两人,问道:“你们以为呢?是杀了她,还是允许她剃度后栖身忘忧庵?茕” 杨骜道:“听由父皇发落。”语气冷静,显然将心妍生死大权交在杨德广手中。 贾信摇头轻笑,三爷是生气了?想来方才柳心妍答应了一生守候他身畔之类的誓言,此刻竟公然反悔,宁可出家也不留在他身边,这耻辱可不小。不过三爷定是料想到了皇帝已经无意下杀令。 杨殇郑重道:“父皇说笑了,儿臣自然不会选择杀了柳儿。请父皇答允她出家的请求吧。呐” 柳儿暂时留在忘忧庵,便将这剑拔弩张的紧迫局势暂行缓了一缓,于各人都有好处,柳儿也不必丢了性命。 杨煜蹲在墙角嘻嘻笑个不停。“忘忧庵是个好地方。很好,很好。” 心妍斜斜看了过去,心道这哥们儿去过么?见他表情特异,竟像是忘忧庵的常客,不禁咂舌,他总往尼姑庵跑个什么劲儿? “母后,时候不早了,早些为柳心妍剃度,将她送到庵内去吧。父皇身体不适,咱们这么多人不便打扰太久的。” 玲珑声音轻柔,眼中掠过笑意,量柳心妍长得模样再俏,当众给她剃个大光头,也要难看死了。 康巧慧点点头,扬起右手,“来人啊,伺候妍儿剃度。” 一个小婢端着一个木盘来到心妍跟前,盘中放着剪刀和剃刀,伸手揪出心妍发髻上的金钗丢在盘中。 簌簌—— 乌油油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垂及腰下。 小婢将心妍的头发抓做一簇,张开大剪刀,咔嚓一声,齐根剪掉了。 心妍登时变作一个假小子,成了齐耳短发。 杨煜叫道:“哇!”俏丽的紧啊! 心妍不知他哇什么,只道自己成了一只怪物。两只眼中盛满泪水,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落下。 头发自小便未曾剪过,这一剪刀下去,跟了她十几年的头发转眼间便没有了,当真心疼的厉害。 杨骜望着攥在小婢手中的长发,忽然之间记起昨夜那发丝缠卷他指间,滑过他胸腹的感觉,心中烦躁至极,微微一叹,别过脸去。 杨菱儿见到杨骜脸色郁结,在小婢将长发扔到盘中之前,说道:“淼儿,慢着,”走去接过长发握在手中。 菱儿轻轻拍拍心妍的左肩,“这一簇剪下来的头发,心妍要自己保留么?” 心妍摇了摇头,“不要了。看着怪伤心的。” 菱儿微微一笑,“正巧我最近在绣一件褂子,凤凰眼珠得用黑丝,我瞧那些丝线不如心妍的头发软亮,送给我好么?” 心妍首肯,“嗯。” “咦,有趣!本公主也要玩,心妍头上还有几寸的头发,一并也送给菱妃吧。” 玲珑来到淼儿身边,伸手接过铮亮的剃刀,将刀锋按在心妍额前发线,“我给你剃头。” 心妍背脊发冷,冷汗直冒,让玲珑给剃头,还不得给剃的横七竖八全是口子,伸手轻轻推开她的手,拒绝道:“不敢牢公主大驾。” 玲珑道:“不客气。自己人。”对小婢令道:“淼儿,来搭把手。” 小婢道:“是。”死死按住心妍双肩。 玲珑以刀锋贴肉剃下,却因所剩头发还是太长,没能剃掉,玲珑气闷,使力剃去,在心妍头皮上割下一道口子。 心妍瞪她一眼:“皇上让给我剃度,不是让你给我扒皮。” 玲珑委屈,看向皇帝,“父皇,你看看她多凶!女儿一片好心,平时哪里见女儿为谁做过什么?她却不领情。” 皇帝责怪,“妍儿,太也娇气。” 玲珑挑衅一笑,“怎样?” 心妍咬住下唇,闭上了眼。 头上一阵动静,动作竟是分外轻柔,心妍生疑,睁开眼来。玲珑已在数步之外,正满眼妒火的瞪她,看来有人迫她走开了几步。 眼前是被染作杏色的长袍,心妍心中猛地一跳,抬起头来。 杨骜正拿了剪刀将她齐耳短发剪作贴着头皮的短碎。随后又用剃刀细细将发茬剃去了。 他指腹有意无意的抚过她赤露的头皮,心妍莫名其妙的心口怦怦乱跳。 要知道这是头一回光头见人,还被人肆无忌惮的抚来弄去,总觉得羞涩程度不亚于被他抚触赤露的身体。 待心妍头发尽数被剃去,杨骜抬起她下颌看了她一眼。 只见一个葫芦瓢上面长着两只水灵大眼,一个小巧的鼻子,一张红艳的小嘴。 杨骜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手掌一下子扣在她的头顶,低低道:“丑样。” 他手掌极大,将她脑壳包的严严实实。 噌的一声,心妍红了脖子耳根,直欲钻进床底下藏了起来。 皇帝见剃度已成,当即令道:“贾信,派人送妍儿去忘忧庵。” 杨殇道:“父皇,去忘忧庵山路崎岖,行夜路实在凶险,儿臣愿意护送柳儿一程。” 杨德广震怒起身,“放肆!死性不改的混账。还有与她牵扯个没完?” 微一沉吟,喝道:“她出了家,你跟你三弟也别想为父就此轻饶你们。从今日起,免你二人三年俸禄,收回你们手中兵符。”顿了一顿,续道:“贾信,拟了圣旨,除去刚才那两条外,再让这两个兔崽子在各自府内反省一年,谁踏出府门半步,锯掉双腿!” 贾信道:“是!”命人送心妍离宫。又写了圣旨,让皇帝盖下大印,随即将睿王、太子各自驱回府去,监禁起来。 ** 四个月后 大漠连天,一轮红日缓缓落下地平线,西边天际漫天红霞。 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飞过沙漠,扬起丈余高的黄沙。 马上乘客一个缺了左臂,一个缺了右臂。 两人一路驰过荒漠,进入吉恩国竟,穿过闹市,来到城门前。门人见到两人,纷纷露出惧色,未加阻拦便开了城门,放两人进城。 吉恩皇宫一隅。 官居三品的公公小蚯蚓,疾步来到亭中石桌畔,颤声道:“皇...皇上,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请。”聂擎天丢下手中棋子,将了聂白薇一军。 聂白薇老大不悦,“什么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我哥本来可以多让我赢几回,这么一搅合,一个棋子把我整死了。” 话音未落,眼前两道身影闪过,聂白薇啊的一声,躲在了聂擎天的身后,探出头来,道:“小黑,无常,是...是你们。” 黑白、无常双双跪地,“见过皇上,您老近来可好?太后娘娘身子也好?” 聂擎天微微一笑,颊边梨涡轻轻浅浅,煞是好看。亲手将两人扶起,赐了大椅,让两人坐下,命仆婢奉上茶水、果珍,道:“两位兄长费心,朕一切安好。” 待两人饮够茶水、饱食餐点,稍事休息,聂擎天淡淡道:“听薇儿说,两位兄长为了朕的一点小事去了一趟苍穹国?” 无常想拱手,瞧见自己只剩下左手,当即大叹一声,朗声说道, “皇上您心怀天下,自将这儿女情长看做小事,可是日日念着、想着,成了病,耽搁了国事,那小事也就再不是小事。便成了比国家还大的大事。” 黑白符合:“不错。既然是比国家还大的大事,我们自当要为皇上效一份力。” 聂擎天道:“两位哥哥都是爽朗豁达之人,朕若说谢字便见外了。”手掌微微收紧,轻声询问:“那姑娘...可有眉目了?” “岂止有眉目?差点便给带回吉恩国来。若不是那......哼!” 无常说到后来,极是愤怒,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桌上棋子乱作一团。 — 亲,今天三更...在评论区发现一句名言:铁杵磨成绣花针~~~哈哈。。 龙体健硕 更新时间:2012-5-18 1:38:27 本章字数:4090 “两位哥哥的手臂丢在苍穹国了。言偑芾觑” 黑白道:“唉,事情说来话长...” 当即将如何按照聂白薇的话,依照线索去苍穹国寻人,又是怎样跟着人群到了斩刑场,把皇帝老儿、王子王孙闹了个天翻地覆,又怎样救走死囚,细细的说了。 聂擎天只听得犹如身临其境,“当真凶险万分!手臂定然是给追兵砍掉的了。茕” 无常道:“正是,咱们带那千娇百媚的大姑娘到了饭馆之后,给她要了一碗阳春面...”说到此处嗤的一笑,“当时小黑跟我赌钱输光了,身上总共剩下十个铜板,仅够买一碗阳春面,本想着买碗面,三人分吃。谁知那姑娘自觉的很,嘶嘶溜溜几口便吃下去了。” 黑白瞪他一眼,“你废话,那姑娘怀着吉恩国通天入地的龙种,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那吃的还不快啊?”完全不知道心妍是被他两人吓得狼吞虎咽的把饭送下肚去。 聂擎天一震,站起了身,“为何说她怀有朕的孩子?呐” 黑白、无常两人相望一眼,脸上红了一红,无常道:“咱们看皇上对她日思夜念,便猜想那一定是生米煮成熟饭了。皇上体格健壮,必定...必定是勇猛的厉害,她怎有不怀孩子的道理?” 聂擎天连连踱步,“糊涂,糊涂!朕与那姑娘仅相处一天一夜,何来...何来...” 无常不解,“办那事不用一天一夜,一炷香的时间就绰绰有余啦!” 黑白审度一般看着无常,“你小子把你自己的功夫夸大了,你办那事坚持不了半盏茶的功夫。” 聂白薇俏脸羞红,噗的一笑,“你们两个笨蛋!我哥那时候被铁链困住双手双脚,想...想跟那姑娘怎样也有心无力呀。” 两人‘哦’了一声,完全不明白聂擎天的顾虑。 黑白道:“那也没事,等她来了,再办那事。皇上龙体健硕,一个月便让那姑娘怀上了。不过那姑娘瘦的要命,我瞧体质不好,两个月吧,准能怀上。” 聂擎天哭笑不能,“你们两人当众说她怀有身孕,必将给她惹下不小的祸事。她家长该如何责罚于她?”忽然想起一事,“她吃完阳春面呢?怎么没有与你们一同前来?她家人不允许,是不是?是了,怎么能径自带来,该...该...” 聂白薇见她哥哥‘该’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接口道:“该请了媒人,置办了彩礼去提亲,是不是?那姑娘好福气,能让诸国之首的泱泱大国,吉恩国君亲自下聘。” 无常想了一想,回答吉恩王方才问的话。 “吃碗面她就去了茅房。现在想想,这消化也太快了,肠胃定然不好。去茅房去了很久。店家见我们干等不点酒肉,就要将我们轰走。我们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撕一人便多点罪孽,于是便没理那店小二,要去后院寻那姑娘,可就在此时...***!” 聂擎天、聂白薇愣了一愣。 小蚯蚓一脸茫然:“***什么?” 无常续道:“***,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少年,带了几百士兵将我们围住了,我们腹饿难忍,只想早些结果那些官兵,从他们身上搜点钱财好赶回国,于是拎住士兵脚腕就撕。谁知...谁知...” 聂白薇心急,催促道:“那漂亮少年是谁?谁知什么?快点说啊!” 聂擎天淡淡道:“士兵脚腕上覆了一圈毒针,是不是?” 无常、黑白眼中一亮,齐声道:“皇上果然料事如神。”无常叹道:“我们怕丧命,持剑便把手臂砍了下来。” 小蚯蚓拍手称赞:“好!有种!血气方刚的汉子!” 黑白大喝,“好个屁!有种个大爷!” 聂白薇笑道:“怎么?夸你们也不行?” 无常嘿嘿一笑,大是无奈。 “我们那两只胳膊噗噗落地之后,那漂亮少年都惊呆了,呆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他跳脚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极其欠打,说什么‘五爷给你们说个事,你们准得气死,那针上...针上...’” 聂擎天当即想笑,可事关两人尊严,牵扯重大,于是正色道:“针上并未涂毒,那五爷只是想吓退你们。” 聂白薇在脑中慢慢勾勒那少年的形貌,眼前浮起一个翩翩少年的身影,喃喃道:“五爷...啊,原来是他。我用长鞭从悬崖救上来那人。嘿嘿,他...他倒厉害的紧。” 无常道:“他固然可恨,可却不及幕后指使他那人阴狠毒辣的万分之一。” 聂擎天道:“幕后那人是?” “苍穹国,杨骜。” 聂擎天眉眼一动,“睿王。朕知道他,那小子傲得可以,周边十数大小国家都吃过他的亏。朕也被他摆过一道,赔了不少金银给苍穹国。” 黑白、无常两人双双跪地,“皇上,我们眼见不能与之为敌,便惊惶逃命,这才与那姑娘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们两人想立刻回来给皇上禀报那姑娘下落,可只养伤便花了三个多月,加上路上奔波,是以拖了四个月才回国。” 聂擎天脸上泛起忧色。 无常道:“皇上,不要担心,那姑娘一定没有出事。听说后来几经折转又回到苍穹皇宫去了。” 聂擎天心中一宽,道:“那就好。”忽然记起一事,“两位哥哥,那姑娘名字可是玲珑?” 黑白、无常两人并没有问心妍叫什么名字,这是个大大的疏忽,让皇上知道了,必要小看他们。听皇上说玲珑二字时甚是笃定,当即回答道:“正是,正是玲珑。” 聂擎天从胸襟拿出那个紫色香囊,痴痴的看。良久道:“朕还需两位哥哥帮着做一件事。” **苍穹国 香恩山顶,忘忧庵。 心妍坐在院中石阶,手伸在盆中洗衣服,阳光在她双颊印下一层光晕,更显容貌娇憨。 忽然腰身一紧,被一条细长绳索裹住,向上猛然提拉,心妍惊声一呼,身子已经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稳稳落在忘忧庵院墙外的草地之上。 眼前青影一晃,有人来到她的面前。 还未瞧见他的脸庞,便听他道:“别出声,免得惊动里面以柔妃为首的那群大小尼姑,出来又要给我一顿好打。”拉着心妍的手便朝东边树林走去。 无巧不成书,柔妃便在忘忧庵出家修行。 “煜,你又来看你母亲啊?”心妍走的腿脚酸累,抱怨道:“走不动了。” 两人又走一会儿,停在一条小溪边。 “柔妃又丑又老,哪有你好看。我来看你,顺便看看她。” 心妍眯眼瞅他,“你真不孝顺。估计一会儿她见了你,还要揍你。” 杨煜嘿嘿一笑:“我皮厚,随便她打,她不嫌手酸就行。你头上冻疮好了没有,让我看看。”呼的一声,摘掉了心妍的帽子。 这一下突如其来,帽子松脱一瞬,三寸长的发丝便凌乱垂在额前,心妍骇得捂住脑袋。 “喂,要摘我帽子,好歹提前吱一声!” “吱~吱~吱~吱~,给你补上四声。行了吧。”杨煜咦的一声,盯着她的头,“你怎么长出头发来了?我三个月前来那次,你还是个光瓢,拍上去感觉顶好。又光又滑。” 心妍捂嘴直笑。 “原来长了满头头发,也没觉得冷,剃光了以后,晚上冻得睡不着觉,长了一头冻疮。实在难熬,柔妃娘娘说让我悄悄把头发留起来,反正这地方也没人回来,更没人给我计较什么,没什么要紧的。嘻嘻。” “嗯。嗯。” “别嗯了,你怎么不在煜王府用功念书,来这里干什么?” 杨煜指了指北边山头上那座尖顶建筑,“我瞧那边有个和尚庙,想去剃个光头,当个英勇不凡的小和尚,跟你一起修行。” 心妍嘴角轻颤,“去你的吧。” 杨煜点头:“好,那我去了。”朝庙宇走去。 心妍拉住他手,“别去。你也想剃了头,冻得满头、满脸的冻疮么?又痒又疼。那可难受的厉害。”说着眉眼皱作一团。 “妍,你受苦了。”杨煜拉着心妍坐在草地之上,从身后取出一个食盒,打开了盖子,里面放着一盘肥鸡,一壶小酒,他撕下一个鸡腿递到心妍面前,说道:“你在这里天天都吃青菜豆腐,馋坏了吧?给。” 睿王索吻 更新时间:2012-5-18 2:20:28 本章字数:4123 “没事,在忘忧庵是出家人,在庵外就不是出家人。言偑芾觑” “煜,你说的话好有道理。”心妍接过鸡腿咬了一口,登时满口肉香,垂涎不止。瞧见那肥鸡另一个鸡腿也没了,问道:“那只鸡腿哪去了?” 杨煜笑:“我爬山路爬到一半,肚里直叫唤,于是帮你先尝了尝味道。” 心妍知道他要面子,不好意思说肚饿,指着剩下大半只肥鸡茕。 “你再帮我尝一个鸡翅、半边鸡身,再尝半壶酒吧。” “好,那我勉为其难帮帮你。” 杨煜点了点头,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呐。 “煜,你上次来找我玩被柔妃发现了,被打那一顿可不轻,伤都好了没?我帮你瞧瞧伤。” 杨煜脸上一红,摸了摸屁股。 “受伤那地方难看又吓人,不给你看。” 把帽子给心妍套在头上,续道:“那几百棍子,让我在床上躺了快两个月。伤才好,我就又想来找你玩。可是又怕给我老妈逮到了再挨一顿,于是便在府里转来转去,鞋都磨破了几双。” “你可以去跟哥哥弟弟们玩啊。可以去找皇上谈谈心。嘿嘿。”心妍坏坏一笑。 “我才不找父皇谈心,他要是问我南方发大水该怎么治理,我准得回答‘父皇看着办’,那我不是找死呢吗?” 杨煜横她一眼,“三哥、大哥被囚在府内,我也不能去找他们玩。六七八.九十弟,天天不是养鸟,就是听戏,无趣的紧。我简直闲到要发疯撞墙。” “别...别撞,墙撞坏了还要修。”心妍想了一想:“对哦,太子殿下又被囚在府内了,他定是每日用功的。若是皇上问他发大水该怎么处理,他一定说的头头是道,皇上定然龙颜大悦,哈。” 杨煜好奇,“咦,你怎么不说我三哥也在用功?” 心妍听到‘三哥’两个字,心中便隐隐作痛,叹了一口气。 “他用什么功啊。皇上把府门给他封起来了,那不正合他意。西院里的女人一二三四五六七,数也数不过来,他还不得乐疯。”心中一酸,道“算了,我不认识你的什么三哥。不说他了。” 杨煜摇了摇头,“你天天都在担心我三哥跟府里女人怎样怎样么?其实哪有那事,父皇让三哥府上的女眷全都回娘家住一年。府里就三哥一人。噢!丫头倒是一大堆。保不准三哥会提拔两个当小妾。” “......” 心妍撇撇嘴,使劲咬下一口鸡腿肉,咀嚼几下,忽然胃中一阵翻滚,连连干呕。 “不好,我四个月没吃肉,乍然吃到油腻的,只想吐。” 杨煜慌神,见不远处有棵梅树,道:“你等我一等。” 走去摘了一捧梅子,在溪水洗了干净,送到心妍面前。“喏,给你。” 心妍捏了几颗吃进口中,只觉脾胃舒畅、胃口大开,连连吃下半捧。 杨煜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不禁捏起一颗放进口中,稍微一嚼,便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什么玩意!牙给我酸掉了。” 心妍咯咯直笑。“你活该。” 杨煜上下瞅她一眼,拉着她双手,上下仔细打量她。 “妍,你是不是胖了点?” 心妍点点头。“是啊。这尼袍裤口让柔妃娘娘给我改大了两寸了。还嫌小。” “嗯,胖点好。看着舒服。” 杨煜咬着一根青草,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朵朵浮云。 心妍也躺了下来,伸手遮住太阳,阳光从指缝泄了下来。 杨煜噌的一声翻了个身,欺近半尺。 心妍吓了一跳,扭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问道:“干嘛,乱翻什么?” 杨煜缓缓道:“我三哥生病了?” 心妍双手一抖,心脏揪起,“病...病了。你和他最亲最好,你...你一定很担心吧。” 杨煜看着她越发晕红的脸颊,心中喜欢极了,刷的摸了她脸颊一把。心妍在他手背狠打一下。 “昨晚我半夜睡不着,躲过守在睿王府门外的禁军,翻墙进了府内,想着去找我三哥玩的。结果我才进他卧房,就闻到熏天酒气,呛得我半天头都是晕的。” 心妍颤声道:“他...他又喝酒?他总爱喝酒。迟早...迟早醉死了。唉...” 杨煜自顾道:“我燃着烛火一看,三哥正歪在床上,胡子拉茬,头发乱七八糟,衣服、鞋子都没脱,被子也不盖。我当时便觉得,他被女人照顾惯了的,这一下女眷都回娘家了,他就成了一只可怜虫。估计三餐都记不得吃了。” 心妍道:“嗯。”心中一个声音大声问道:他瘦了、憔悴了,是不是? 杨煜见她神情关注,于是接着说。 “我想着帮他盖上被子,才走到床边,便听他说‘你脏,你不干净,该死的!我却狠不下心休你’,还有什么‘我睡不着,你从我脑子里出去,我不要时时刻刻都看到你’,又是什么‘等一年面壁期满,你休想再离开我一步’。听得我云里雾里,极不明白。” 心妍听得心中咚咚直响。 “他...他真这样说么?” 杨煜点点头。 “是。我怕他着凉,伸手要给他盖被,瞥眼便看到他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粉色碎花枕头,脸埋在那枕头面上,神情极是依恋。他左手里还死死攥着一绺长发...” 粉色碎花枕头,心妍身子发颤,那是她在睿王府所枕的枕头。喃喃道:“那头发难道是...” 杨煜嗯了一声。“我瞅着像你几个月前被剪下来的那绺。” 心妍疑惑,头发不是在杨菱儿那里么,怎么会到了杨骜的手中? “我寻思如果真是你的,就给偷了出来,做成剑穗,天天带在身上。于是伸手要捞来确认。” 杨煜说到此处打了一个寒颤。 “谁知,我指头尖才碰到三哥的手背,便被他楼肩勾腿的按在身下,劈头盖脸的给我来了一阵狂啃。边啃还边说‘小妖精,今晚要到你哭,让你再也舍不得离开我!’,下一刻他已经动手要退我裤子。” 心妍羞得满脸通红,“别...别说了。”杨煜点点头。 “我也觉得恶心。那可是我的初吻,就这么被三哥糟蹋了。我气的一拳把他敲昏。狂奔到院子里,一头栽进冷水涮了七八十回。漱口姝了几百次。”凑近心妍的脸,问道:“你说我三哥是不是病了?” 心妍头越来越低。 “这...这...” 杨煜奇道:“咦,你怎么了?三哥咬我,我都不羞,你羞什么?”伸手便要挑起心妍的下颌。 “煜儿,给你娘住手!” 一声咆哮传来。 杨煜、心妍两人齐刷刷看了过去,只见一黄袍中年美尼疾步走了过来。 杨煜大叫:“我的妈!”转头看着心妍:“妍,我先跑路了。你...拦着她点!”撒腿奔去了。 心妍起身迎了上去,“大师傅,你来了。我们回庵里去吧。”拉住柔妃的手便走。 柔妃见杨煜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神情中又爱又恨,笑骂道:“这家伙每日来这里败坏尼姑庵的名声,真是欠揍。” 看看心妍,嘱咐道:“我给你说过的,不要上蹿下跳,你记着呢?” 心妍点点头。“是啊,刚才我和五爷就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没有打闹的。” 欠身挡在那盘肥鸡前面,挡住柔妃的视线,心想自己又不是老人家,这柔妃没来由的便让她老实待着,不能动弹。 柔妃微微一笑,与心妍并肩向忘忧庵走去。才到庵口,便听从院内传出向外走来的脚步声。 “泽雅,你方才在菩萨面前求的什么,给本宫说说。” “母后,玲珑猜想,三嫂定然是求菩萨赐她一对双胞胎。” 心妍听到康巧慧和玲珑的声音,双脚脚心出了冷汗,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肩头轻啄 更新时间:2012-5-19 1:55:05 本章字数:13623 心妍烦乱至极,康巧慧、玲珑、颜泽雅这三人都是与她有诸多过节的,这一下若是走个迎头而上,定要闹得不可开交。言偑芾觑 柔妃伸手扯了扯心妍的衣袖,指指庵门右侧不起眼之处,“去那躲躲,等她们过去了,咱们再回庵。” 心妍意会,与她一同走到门侧,低头静静候着。 从门内走出数人,衣着光鲜华贵。 睿王妃颜泽雅,皇后康巧慧,公主玲珑茕。 心妍眸光过处,微微讶异,三人后,还有一人。皇帝新纳的妃,杨菱儿。 颜泽雅一手托在腰后,一手抚着已孕六月的圆肚,笑了一笑。 “我方才求的是让万岁爷第一个皇孙平平安安降生。我家三爷虽被囚府中,可是却一天几次的派人去询问他儿子好是不好,生怕我亏待了苍穹国第一皇孙。男人要是关心起来一个女人,那是没边没际的溺爱,他不烦,我都烦了呢。离” 心妍咬了咬唇,柔妃啪的打她手背,斥道:“别听她说。事实不定什么样。没人会说丈夫打骂自己。” 玲珑斜斜看了颜泽雅肚子一眼,“嫂子真逗,还没生出来,就知道是皇孙?就不能是皇孙女?” 颜泽雅挑眉,“妹子说的也有理。不过,你瞧我这肚子尖尖圆圆的,定然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 康巧慧抿嘴一笑,目前皇上对殇儿、骜儿两人的态度模糊不清,若是三媳妇当真抢先为万岁爷剩下孙子、孙女,必定大得皇上欢心。心中怨毒,口上如蜜,“泽雅说的对,定然是龙凤胎,本宫也喜欢的紧啊。” 颜泽雅掩嘴轻笑,看了看默默跟在众人之后、唯唯诺诺的杨菱儿。 “菱妃娘娘方才也在送子观音前面拜了拜,是不是求菩萨赐你一儿半女,让父皇他老来得子呀?” 康巧慧脸容垮下,横去一眼,“菱妃,本宫告诉你几次了,皇上有了年纪,经不住你年轻身子的索求无度,你都忘了?” 杨菱儿脸上一红,跪地道:“皇后娘娘的话菱儿时刻都记在心里,方才并不知那是送子观音,只是来了庵中,见到神灵,便跪下拜了。菱儿出身卑微,绝对不敢妄想为皇上诞下龙嗣。方才只是为皇后娘娘还有万岁爷祈福来着。” 康巧慧看杨菱儿一百个不顺眼,听到她怯懦可怜的声音更是来气,当即喝道:“贱人,让你跟着出来拜神灵,没让你哭丧着脸败兴!”抬脚踢在杨菱儿心口,拂袖去了。 杨菱儿身子猛地仰在地上,心口疼得半天喘不过气,双手紧紧攥住路边枯草,泪珠滚下脸颊。 心妍没有细想,扑身便将杨菱儿扶起,问道:“菱儿,你没事么?” 菱儿摇摇头,看见心妍脸颊一瞬,抿出一个灿烂的笑,“咦,是你。我..我没事。你别管我,她们瞧见了会连累你。” 心妍思忖了片刻,也不想为自己惹来麻烦,把菱儿拉起来,道:“嗯。你保重。” 康巧慧一行走出半丈远见杨菱儿还没有跟上来,于是纷纷停下脚步折回身。目光定格心妍、杨菱儿相搀的身影,皇后、玲珑、颜泽雅三人相顾一笑,便又走了回来。 菱儿将心妍推开几步,“心妍,你回庵去吧。”忙走去搀住皇后,“娘娘,天色暗了,山路不好走,我们快些趁着日头还没落,下山去吧。” 柔妃上前三步,尼袍袖子一挥,将心妍揽在身后,跟康巧慧对望一眼,语气冷淡道:“老尼恭送皇后娘娘。您老慢走。” 心妍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了,只觉气愤诡异又紧张,明明众人还未说什么,却已经闻到了血腥硝烟味,身子也微微发颤。 颜泽雅瞄了一眼心妍,低低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背着三爷跟男人鬼混的女英雄,心妍妹妹啊。听说你剃掉了头发,模样古怪的紧呢。苍穹第一怪!” 玲珑目光瞄了一下菱儿,又看向心妍,低声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菱妃跟柳心妍倒是分外合得来呢。怪不得人都说这两人都长了一副讨人厌的嘴脸。” 心妍对颜泽雅、玲珑的嘲讽是习惯了的,于是并不以为意。 柔妃却愤愤不平,冷笑道,“泽雅那丫头长大了,奚落人的本事也见长。玲珑,几年不见,你还是口舌不饶人。”睇向康巧慧:“皇后娘娘还不走?” 康巧慧走到柔妃身边,“柔妃,你还是要处处跟我作对,是不是?本宫有说要怎样你背后这孩子么?你跟母鸡护蛋一样护着她干什么?” 柔妃身量细高,低头俯视矮她半头的康巧慧。 “我早已皈依佛门,不再是什么柔不柔,妃不妃,皇帝老儿咱也不稀罕。只是,你已经将这孩子一家......” 语气一顿,森然道:“你对这孩子干的事,即便是高耸山尖上的尼姑庵,也是听说了不少。你已经亏欠这孩子太多,老尼这两颗眼珠子看不过去,便要管上一管。”拉着心妍的手,道:“妍儿,给皇后道别,庵里还有一堆衣服等你洗呢。” 心妍身子一震,康巧慧将她一家怎样了?莫非…莫非…投毒杀害柳府是康巧慧下的令?走到康巧慧跟前,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再...再会。” 康巧慧嘿嘿一笑,握住心妍的手,亲热的拍了一拍。 “本宫还以为你出家才几个月,便将母后给忘了。今儿来这也有意要给你送些吃穿用的东西,方才没有见你,便想下次来了给你。唉,罢了,既然柔妃以为本宫欲图不轨,本宫也不再与你多说,这便走了。” 话音未落,脚下有意猛然一滑,叫道:“啊!”身子就要摔倒,情状十分狼狈。 玲珑、颜泽雅大惊:“母后当心。”抢上要扶。 心妍见到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太太就要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本能的便有同情心,下意识伸手搀住了康巧慧的左手,玲珑于此同时搀住了康巧慧的右手臂。 “啊呀!”颜泽雅痛呼一声,双手紧紧扶着凸起的小腹,脸上浸出颗颗汗珠。 杨菱儿不明所以,说道:“泽雅,你刚才要来扶皇后娘娘,走的太急,是不是动了胎气?” 康巧慧面容一动,推了推心妍的手,“妍儿,泽雅怀着本宫第一个孙子,你不用管本宫,你快帮本宫扶她一把。” 心妍见颜泽雅身子摇摇欲坠,显示痛苦极了,于是点了点头,扶颜泽雅坐在石凳上歇了一会,颜泽雅休息了片刻。朝心妍微微一笑。 “谢谢,这里是佛门清修之地,不便太多人打搅,奴婢、侍卫都候在尼姑庵下面一里之处,我现在身子不便,总是麻烦的。刚才若是跌在地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心妍见她语气柔和,显然是真心的,于是回以一笑,“算起来,孩子已经有六个多月了吧。可想好名字了?”问过忽然想起孩子的父亲是杨骜,心中便有火烧刀割一般的痛,眼睫垂下,鼻间酸涩。 颜泽雅刚欲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康巧慧道:“泽雅,休息好了便走吧。” 颜泽雅斜斜看向半丈外的百阶楼梯,拉住心妍的手,诚然道:“以前我们之间有不少隔阂,可是如今你出了家,与我也没有什么冲突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求你一事,搀我到那楼梯下,我腹中胎儿绝不可出任何事,不然我无颜见三爷。” 心妍虽无恶意,可到底是女孩子家,免不了吃醋发妒,打心底不愿搀她。却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回头看了一眼柔妃,向她征询意见。 柔妃点点头,“送她下了楼梯,便立刻回来。” 心妍搀起搀起颜泽雅,轻轻道:“你不怕我将你推下石阶,便随我走吧。” 颜泽雅噗的一笑,“自然是不怕的。你若真想推我下去,还会告诉我么?”与心妍一同,先于康巧慧、玲珑、杨菱儿慢慢走下楼梯去。 康巧慧看着颜泽雅的背影,双眼慢慢眯起,手掌微动便要推在心妍手臂,借心妍之手除去泽雅腹中胎儿,也介颜泽雅流产一事,除去心妍。 她手还未动,便听玲珑惊道:“柳心妍,你干什么?不要害我三嫂!你嫉妒她怀有我三哥的孩子,是不是?” — 亲,三更啊三更~ 他在乎她 心妍、颜泽雅两人微微一怔,同时顿下脚步。 心妍只觉左臂后被人猛地向前推出,力道借由她的手臂推在颜泽雅左肩。 颜泽雅啊呀一声,身子迅速滚下九十几阶台阶。横倒在地,血液从双腿间泊泊涌出,浸湿了裙摆,情状刺目惊心。 心妍错愕回眸,自己的左手臂正攥在玲珑的手中,不禁暗叫不妙,心道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康巧慧长指指着心妍的鼻尖,“这贱人将我泽雅推下了石梯,当立时杖毙!茕” ** 杨煜与心妍辞别后,哼着小调慢慢走下山道,走出估摸一里的路程,便见数十侍卫神色匆忙冲上山来,看架势是要去忘忧庵。 杨煜伸手捞过一个侍卫,问道:“干什么去?离” 侍卫见人是五爷,当即老实说道:“忘忧庵出事了,有小尼将睿王妃推下石阶,睿王妃大出血,像是要小产,皇后传信号,下令要将那小尼立地杖毙。咱们收到指令,要去行刑。” 杨煜听到‘小尼’两字,心中微微吃惊,难道是妍?手一松将那侍卫撂在地上,蹭蹭几声一跃数丈赶回忘忧庵,见那庵口石阶下围着四五十侍卫,手持棍棒,随时准备行刑。 颜泽雅痛苦呻吟,血流不止,极为凄惨。 玲珑抱住颜泽雅的双肩,关切道:“嫂子,你不能有事。不然我三哥该有多伤心啊。”贱人,除了玲珑,谁也不配给三哥生育子嗣。 数十侍卫中间围着四人,两人站着,一人伏在地上,一人抱着伏在地上那人。 杨煜眸光大动,心头剧震,那伏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女子正是心妍!目光微微上移,不禁讶异,抱着心妍那人却是杨菱儿。 那站着的两人,左侧的是康巧慧,右侧挡在心妍身前的是柔妃。 “柔妃,你让不让开?不然连你也一起打了!”皇后出声恐吓。 “姓康的,皇帝那老小子当年给我一个令牌,谁都不能动我一下,谁他娘的不把皇帝放在眼里,就往这打!”柔妃伸手指指自己脑门。 杨煜看到此处,喝彩道:“老妈!你太英勇了。不愧是五爷他妈!”心想母亲虽能袒护心妍一时半刻,可到底不能跟康巧慧为敌,而他若是冲了出去,一人也决计斗不过五十个侍卫,更不能救下心妍。 正急的团团转,骤然间灵光一闪! 三哥!去找三哥!想到此处,疾奔山下,驱马到睿王府院墙外,翻进府内,推开书房门,叫道:“三哥,大事不妙!颜泽雅去忘忧庵上香,跌下百阶石梯,估计要小产!” 杨骜神色泰然,左手执笔蘸了墨汁,慢慢收回到宣纸上方,有力划下一撇。 “嗯,怎么那么不小心?” 杨煜见他三哥冷静的像个大冰块,不禁急的浑身冒起熊熊大火。 “什么不小心?是被妍推下去的!妍也是想不开,这么一推....啊呀!哥,他们拿着那么那么那么粗的棍子要杀妍!”双手越比越粗,竟将木棍比作两人合抱的大树那么粗。 杨骜手臂一震,毛笔尖上墨汁在宣纸上印下一团黑迹,原本要写那字便成了一团糟。 “煜儿莫急,细细说来,那里什么情况?” 杨骜丢下毛笔,伸手拿起衣架上黑色长袍披在肩头,话音落处,已经走出屋门,来到院外。 杨煜紧步跟上。 “就那情况,皇后说,妍把你媳妇推下石阶,摔的小产了。老天爷!估计流的有一盆血,看得我发晕!玲珑抱着三嫂,在旁安慰。皇后叫嚣要打死妍。我母妃愣呆呆不让打。妍显然已经挨了几棍子,菱妃上前抱着她,我母妃也上前护着,这样侍卫才停下棍来。” 杨骜脚步微微一顿,“菱妃也在?”拧眉思忖,招手挥来程天侯,道:“立刻派人去宫里,告诉皇帝菱妃在忘忧庵有难。” “是!”天候领命而走。 “慢。”杨骜出声唤住,天候回身,杨骜续道:“再告诉皇帝,睿王妃小产,睿王心肠寸断,无奈之下,只得做些违抗圣旨的事。” “是,是!”天候出府,前往皇宫。 杨煜不知杨骜为何要请皇上去忘忧庵,后来一寻思,才知能制得住康巧慧的人唯有皇帝。即便三哥去了忘忧庵,康巧慧有理有据的要替三哥的正妃出气而杖毙妍,三哥岂有不依的道理,只有皇帝去了,一切才有转机。 杨煜回神一瞬,见杨骜已经来到府门边,大惊之下喝道,“哥,你疯了?父皇有令,一年之内不得踏出府门半步。我们翻墙出去。”原来三哥所说的违抗圣旨之事,便是堂而皇之走出睿王府。 “煜儿,走正门离忘忧庵最近。为兄怕去得晚了。四月不见,不想一见面便是给她收尸。”杨骜声音微微涩然,径自迈步踏出府门。 杨煜拧眉,三哥四个月不见的女人多了去,他说的是谁?颜泽雅、妍,还是杨菱儿、玲珑? 铮铮两声,侍卫横剑阻住去路,望着眼前气势森冷的高大男人,颤声道:“皇上有令,三爷若是出府门一步,锯...锯掉双腿。” 杨骜食中两指将侍卫手腕下压五寸,让那人剑尖抵着他的膝盖。阴测测道:“锯。” 侍卫莫名生怖,骇得倒退一步,睿王真真可怖犹如鬼魅!侍卫自忖无能阻拦睿王,又恐皇帝怪罪下来,于是一剑刺进腹中自刎毙命。 杨骜双眸淡淡扫过,府门前数百侍卫心中一凛,纷纷让开了路。 杨煜看着三哥,不禁心中为之一振,佩服之心大增,“三哥!你狂毙了!”心道原来三哥只要想出这府门,是任何人也拦阻不住的,因他从没将什么皇命圣旨放在眼中。只是过去四个月没什么值得他出府的事。 杨骜、杨煜从天骄手中牵过两匹汗血宝马。径自去了。 ** 忘忧庵 “柔妃,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倒是让开,还是不让开?” 康巧慧高声喝道。 柔妃冷哼,“你嗷嗷叫破了嗓子,老娘也不让开!” 康巧慧说:“好。”左袖一拂,“不能打你一根指头,可以绑了你么?来人,把柔妃给本宫绑到树上去。” 柔妃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敢绑我?”双臂一紧已经被两兵侍卫束住,拉到树边,柔妃喝道:“两个龟孙子,松开我,不然等我一得机会,便宰了你们!”胸间、腰腹、膝盖各自被绑上了几道绳子。 康巧慧看看心妍,心妍身子后缩。 “菱妃小贱人,你要护着她,是不是?” 心妍感觉到环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手臂剧烈发颤,显然害怕极了,不禁回头看着杨菱儿的秀美的脸颊。 “菱儿,今天我躲不过去的。你不必为了我枉受皮肉伤。” 菱儿摇了摇头,小声道:“你不懂,...三爷在乎的人,我一定要保护。他对我的恩情,我当一生一世的回报。” 心妍呆了一呆,杨骜在乎她...吗? “打!将这两个贱人一同杖毙。” 康巧慧一声令下,呼呼呼数声,四五十根手腕粗细的木棒四面八方挥将下来,不问头脸的一阵狠砸。 杨菱儿紧紧抱着心妍,心妍虽拼命挣扎,菱儿却死命抱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可菱儿身子娇弱,挨了几棍,便昏了过去。 心妍肩头一松,杨菱儿身子轻飘飘落下。心妍眼中一酸,心想菱儿这般有情有义的对她,她怎能将她置于不顾,除了殿下、煜、草芽,柔妃,就数菱儿对她最好。 想到此处,落下泪来,在菱儿身子没落地前,伸手忙将她身子抱在怀中。以自己背部去接棍棒。 不肖几棍,已经皮开肉绽,黑血染透衣襟。 柔妃大喝:“不能打她!不能打!那孩子她...她...”眼中噙了泪珠。 那孩子怀有身孕,经不起这么棍棒相加,可佛门弟子怀有身孕的事如何说得出口,哭喊道,“难道便没有天理王法?那孩子几月来清清静静跟我在庵中度日,又惹到了谁,犯到了谁,容她安静的活着、喘着气,便如此难?你们一个个侍卫,家中便没有妹子?你们妹子在外受了委屈,你们作何感受?” 心妍抬起头来,眼中泪水如泉涌下,喊道:“大…大师傅,你别...别哭,我不痛...不痛。你一哭,妍儿心里难过...心疼的厉害。” 柔妃泪水决堤:“妍儿,傻瓜...” 玲珑微微一笑,对悠悠转醒的颜泽雅道:“嫂子,你瞧,母后正在为你出气。” 颜泽雅看着自己两根裤管上的血迹,喃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捂嘴失声痛哭。 眼见一根木棍要打向菱儿左脚腕,这一棒打下,必定打瘸了。 心妍猛地咬紧下唇,伸手挡了那棍,咯的一声,手腕痛的竟似骨头和肉要剥离开来。疼痛难当之下,嘶声喊了出来。“大师傅...”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之声,只听得柔妃心中大恸,哭道:“杨德广你个老贼!若是没有你当年造下的孽,这帮苦命的孩子怎么会有今天这番互相折磨。” “柔儿,时隔多年,你还是依旧不将朕当人看。老贼老贼叫的可顺口。”顿了一顿,声音震怒:“众兵,还不给朕都住手?打中了菱妃,谁来给朕交代?” 这一声浑厚有力、中气充沛,从丈外传来。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朝声音来处看去。但见三人疾步走来,为首之人一袭金龙长袍,正是杨德广。 左后那人虽退居而后,强大慑人气势却未减分毫,冷眸含威,薄唇紧抿,正是杨骜。 右后那人,直直盯着棍棒下的女子,眼中泛起点点水迹,正是杨煜。他低低唤道:“妍。” 杨德广亲手解下柔妃身上的绳子,“爱妃,你也有被人捆在树上的一天?” 柔妃松脱一瞬,先给了方才绑她那两侍卫一人一巴掌,后恨恨看了皇帝一眼,“呸,老不羞。谁是你爱妃!” 看了一眼心妍怀中女子,讥讽道:“你以为找了一个跟我贞儿姐姐一模一样的女子,天天留在身边,便能弥补你当年干的黑心事?休想!” 心妍意识迷离之际,低头看向自己怀中虽然昏厥,却美得令人屏息的菱儿。原来...原来菱儿和杨骜的母妃长得一模一样,难怪杨骜对她...对她那么不同。 心妍看向杨骜,他目光似乎朝她看了过来,视线却不在她的脸上,心妍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看到了自己环在杨菱儿腰上那只被棍棒打断,呈青黑的手。 可随即苦涩一笑,他眼中心疼神色应当不是为了她的手,而是她手下环着的菱儿. 菱儿的腰上挨了几棍,也出了血。 心妍胸口猛然揪痛,却随即想到,菱儿心地善良,杨骜心疼她也是情理之中的,自己现在已经是出家人,还...还在乎什么。 “三…三爷。”颜泽雅轻唤。 杨骜长睫轻颤,回了神,走去托住颜泽雅双肩,让她靠在他的胸膛。“雅儿,心里有委屈,给本王说,本王为你做主。” 肩头轻啄 泽雅心中一动,泪珠扑扑簌簌落下,颤抖着抬起左手,食指指向心妍的鼻尖。 “她...妒忌我将要为你生下子嗣,于是...于是下狠手把我推下石阶。三爷,我恨她,我好恨!她亲口对我说‘不怕我把你推下石阶,便让我扶你’,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心肠那么狠毒。”埋在杨骜怀中抽泣。 杨骜淡淡睨向心妍,眸中看不出是怒是责,心妍有口难言,毕竟她真的拈酸吃醋说了那句话。 杨骜轻拍颜泽雅肩头,“嗯,将事情交给我处理,你安心休息。”看向玲珑:“小妹,来扶住嫂嫂。”把颜泽雅慢慢放在玲珑的怀中。 杨德广朗声一笑,走到皇后身边,问道:“皇后,妍儿这丫头办了错事,杖毙她倒是应该。”声音一沉:“菱妃何错之有?茕” 皇后身子一颤,皇上生气了,福身道:“臣妾与菱妃妹妹关系甚笃,怎会与她置气。不过菱妃妹妹执意要为妍儿挡板子,任谁都拦不住。臣妾也是没办法。” 玲珑低声道:“父皇,母后说的不假,不过菱妃身子板太弱,几棍子就给打昏了。” 杨骜双手握紧,轻轻道:“这么说...妍儿命是硬的很,打了多少下,也还活着。呐” 玲珑不知杨骜是想知道心妍挨了多少下、伤究竟有多重,以为杨骜在戏讽心妍,于是道:“是啊,少说也有一百多板子了,听说她曾在睿王府时候就挨过不少棍棒,想来是打得多了,命贱习惯了。” 杨骜双眉猛然皱拢。是了,妍儿刚进府时,他还能随意对她棍棒加身。几年下来,到了此时,竟连听到她被打的数字,就已经揪心不已,命贱二字也几位刺耳。 杨煜道:“三哥...你到底是...”到底是来帮妍,还是来加入皇后要治死妍? 皇帝见心妍紧紧搂着菱儿,是以菱儿并未受到重伤,心中不禁生出感激之情。可毕竟心妍将颜相的女儿推下石阶,以致大出血,有小产的危险,这罪名可是不轻。想到此处微微一叹。 杨骜轻声提醒,“父皇,不快些扶起菱妃娘娘么?” 贾信眉眼一动,三爷怕是另有心事,不是单单想让皇帝扶起菱妃这么简单。看向心妍,会意轻笑。 杨德广一怔,“是朕糊涂。”弯身便要将杨菱儿扶起,可身子立即顿住,这一伸手不免要碰到心妍手臂肌肤,他身为长辈,触碰晚辈肌肤,于理不合。 于是轻轻唤道:“骜儿。”妍儿曾是骜儿的妾,有过肌肤之亲,是以让他伸手揽起心妍,并无不妥。“为父知道你心疼泽雅,恨极了妍儿,不过菱妃身子要紧,你帮把手。” 杨骜眸中掠过笑意,微一沉吟,却极是不愿,缓缓说道:“是。”慢慢伸出手,握住心妍的双腕,将她从杨菱儿身上拉了起来。 贾信这才了然,三爷是要让皇帝亲口命他扶起心妍,这样既没有相帮犯人之嫌,也让皇帝承了他的情。 皇帝趁势便将菱儿搀起交给两个婢女小心伺候。 心妍伤重,四肢百骸剧痛难当,身子顺势便后仰,倚在了杨骜的怀中。只觉他身子微微一动,像是要避开。 心妍苦楚轻笑,身子向左侧去,要趴在地上。 熟料,才稍一动弹,左腕便钻心疼痛,原来被打断那条手腕依旧紧紧攥在杨骜的手中。 心妍咬了下唇,泪眸凝着他,小声道:“你...你不是怕我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弄脏你的衣裳?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放开我?” 杨骜垂下长睫深深打量视她的脸颊、眉尾,淡淡道:“因为...你救了菱妃,让她免受棍棒之苦,本王也该让你依靠片刻。既然你不需要,本王也不强求。”松开她左腕,站起身来。 心妍身子噗通趴在地上,脑中阵阵昏黑,身子颤抖不止,心里更是委屈不已。 眼见杨骜迈靴走过眼前,她竟陡然间升起一股倔强之心,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小尼姑,伸出疼痛的左腕,攥住他的衣摆。 “三...三爷。” 杨骜心口一跳,顿下脚步,低头望进她泪迹莹然的双眼,冷声道:“怎么?” “我承认我嫉妒她...嫉妒到恨不得要将她推下石阶,可...我...我没有推她。你...信我么?”泪珠簌簌落在地上,晕染成一朵朵小花。 杨骜猛然攥紧拳头,她嫉妒他身边的女人,天知道他听到这话之后心中的狂喜。 “你…” 杨骜才刚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觉脚面一沉,心妍脑袋轻飘飘的歪在他的靴面,双眼也闭了起来,攥在他衣摆上那只被棍棒打作青黑的小手,渐渐的松了。 她攥住他衣摆,是有意让他看到她的左手,让他知道她受了委屈,让他心疼,是不是? 他看到了,来的一瞬便看到了,可他却没有透露半分在意,她心中可是因此疼痛难忍? 她心中疼痛跟他四月来受的煎熬、与他知晓她并非处.子之后的心力憔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心妍意识昏沉之际,只觉杨骜掀衣跪了,沉声道:“父皇,泽雅腹中胎儿不知能否保住。儿臣请求父皇将罪魁祸首交给儿臣处置,待泽雅身子大好,儿臣必惩治妍儿,给她一个交代。” 朦朦胧胧之中又听杨骜道:“这五十侍卫杖责妍儿有功,可累及菱妃便是有罪。儿臣斗胆替父皇将这些人除去。天候,通通抹了脖子。” 心妍意识一沉,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自己被人抱在怀中,那人轻声呢喃,声音已经辨不出是谁。“除了我,旁人不能动你一根头发。任何人犯了这点,唯有死。” 心妍脑中发昏,沉沉睡去。 ** 睿王府 夜色漆黑如墨,月光斜映入窗 主卧内,烛火摇曳。 心妍昏沉趴在大床上。 医女将她衣衫退去,让她后背、臀腿纵横交错的伤口曝露在空气当中,拿起药瓶正要往伤口上药。 门吱呀开启,有人走了进来。医女寻声看去,目光之中露出惧色,忙起身行礼:“王爷。您不是在王妃屋内守着她?” 来人正是杨骜,他目光掠过心妍赤露背部,接过医女手中药瓶,淡淡道:“那边几名御医正在给泽雅看诊,本王并帮不上忙,留在屋内平添乱子。” 医女看着杨骜手中药瓶,王爷要给这罪尼敷药?“王爷,奴婢方才为这小尼把了脉,她怀......” 不待医女把话说完,杨骜抬起左手轻摇两下,医女一凛,话头咽下肚去,忙掩门退下。 杨骜坐在床边,伸出左手轻轻拨开汗湿黏在心妍额上的短发。 见她眉头紧蹙,显然是伤口疼得厉害,当即叹道:“也只你是个倒霉鬼,偏巧遇见了皇后一行。不过也好,不挨这一顿,还要等六个月才能回我身边。你还得在外多流浪六个月。我...便在府内多流浪六个月。” 心妍恍惚中听到了声音,慢慢睁开眼来,待看清床边人的一瞬,下意识的向床里侧挪了挪。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想到极有可能旁人也看过她的身体,心中猛然揪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老实趴着,我给你敷药。” 他声音轻柔,心妍喉间哽住了,眼中渗出泪来,呜咽道:“不要你给我敷药...你...你别理我。阿弥陀佛,我与施主尘缘已尽。” “嗯。去你的尘缘已尽。你说的不算。” 杨骜低笑,手一斜侧了药瓶将药沫洒在创口上。 心妍背后蛰得生疼,于是紧紧闭上双眼。直欲昏倒。 迷迷糊糊像是有两只手掌在腰间抚触,肩头一阵湿腻,像是允吻,又似轻咬。 她惊愕睁开双眼,向肩侧看去,恰巧迎进杨骜深邃的眼眸,他的唇齿正在她肩头印下细细的吻。 “你...” 心妍才说一个字,杨骜便张口含住她耳垂,低喃道:“一百二十多天,我头一次发疯一样想一个女人。嗯,杨骜想你,想要你,可以么,小师傅。” 心妍脸上一热,心口突突狂跳。“我...” 又是只说一个字,身子猛然一轻,已被杨骜握住两只手臂拉在他的胸膛前,他随即躺了下来,她便僵硬的趴在他的身上。 她身上衣物被医女尽数退去,此时酥软胸.脯正压在他的胸膛上,心妍顾不得疼痛,便要后撤。“别...” 杨骜束住她腰身,将她身子牢牢压住,低哑道:“你背后有伤。一月之内不能躺下。我知道这姿势你害羞极了,我…却等不了那么久。乖,按我说的做,好么。”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断章貌似又......~~~啦啦啦~~~哈哈。。 雪夜索欢 更新时间:2012-5-20 2:02:32 本章字数:4047 她被他眼中炙热,烫的头脑发昏,恍惚不知身在何处,强自拉回一丝理智。言偑芾觑 “可是...颜泽雅腹中的胎儿...” 话只说了半句,杨骜便以食指竖在她的唇边,阻止她说下去。 “今晚,我眼中、心里只有你。不要提起任何其他人的名字。哪怕今晚诸国混战,苍穹国破,天地变了颜色,我也绝不去过问半句。这一刻,妍儿,最重要。茕” 心妍胸口热流涌动,他说的是真的么,她可以相信他么,他明天会变卦么? 正不知如何是好,眸光闪烁的凝着他,忽觉唇瓣上的重量轻了。 他的手指离开她的唇瓣,缓缓下移,抚过她的颈项、心口肌肤,她身子轻轻战栗,他收拢五指将她左侧丰盈握在手中,轻轻揉触,拇指在粉色蓓.蕾上一下一下按压挑.逗呐。 肌肤上阵阵酥.麻微痒让她难过极了,心妍脸颊红透,咬住下唇,生怕自己低.吟出声。 “告诉我,过去几个月,夜晚梦里,有没有想我。” 杨骜眼中欲.色更浓更深,声线较方才变得更为沙哑惑人。 心妍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没有。”不敢想,也不能想,过去四个月在忘忧庵,她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出那地方,怎么敢想忘忧庵以外的人。 杨骜低声道:“嗯,没有。很好。”轻佻勾唇,危险轻笑,拇指、食指骤然使力,惩罚一般狠狠捏在蓓.蕾上。 心妍吃痛,羞恼呼道:“啊...你...你...”挣扎后退,挣脱了他的手掌,在他大腿上坐起身来。两只手臂环住胸.脯,低下头不去看他。 头低下的一瞬,瞥眼间,见到他亵裤上被高高撑起一个帐篷。 噌的一声,鲜血涌上脑壳,心妍双颊羞成酱色,呆愣愣的忘记别开眼去,张大双眼望着他小腹下。 双腕一紧,被两只钢铁一般的手掌箍住,力道过处,她双手已被拉向他的亵裤边沿,轻轻一送,已迫她双手探入他亵裤之内,把他裤子慢慢退至胯下。 滚烫巨物喷薄而出的一瞬,心妍骇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是她第一次细细看到他的...他的... 心妍吓的急忙向后缩去,身后撞到了什么,转头瞥去,原来是他屈起了双膝,阻住她后退的路。 杨骜伸手托住心妍的双臀,伸手退去亵裤,随即松了手,让她坐在他赤诚小腹上。 “妍儿,你这样看着我...仿佛要将我吞下肚去。”杨骜抿唇牵出一缕妖魅的笑,“今晚,我是你的,任你想对我怎样都行。” 他一颗一颗解开衣衫纽扣,肌理纹路完美的如同天工所成,胸膛一起一伏,烛光摇曳下,晕着诱人光泽。 心妍不知为何,喉间有些干涩,咳了一声,咽咽口水,“我...哪有要对你...对你怎样?啊...你住手!” ‘样’字出口的一瞬,杨骜已经伸出左手探进她双腿间,指腹轻轻勾画湿濡的肌肤。 心妍身子僵硬的如同一个大石块,不敢看向他放在她那里的手。 忽听杨骜低声笑了。笑声暧昧、邪肆,又带有不少轻薄取笑之意。 心妍胸口咚咚直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坏...坏蛋,不许你笑。” 杨骜舌尖在她手心轻舐,抬手将她捂在他唇上的手拉下,迫她抚触她的私密地。 心妍脑中轰轰作响,被一个男人强迫抚.摸自己的羞涩处,实在羞耻极了。 “还说你不想我?” 心妍不懂他的话,直到手指上传来缕缕湿意,才知他指的是她的身体已经背叛了她所说的话,她的身体竟渴望他的碰触。 “我...嗯...” 心妍才说几字,便被杨骜托起臀部,他慢慢挺身,滚烫热源一寸一寸挤入狭小紧致的湿濡,直至吞没根部。 身体被撑得满满当当,撕裂的疼痛犹如初.夜,心妍身子僵住,额上渗出一颗一颗黄豆大小的汗珠。 被她紧致温热的内壁紧紧包裹,杨骜压抑的欲顷刻如洪水一般涌上心头,竟想不顾一切,狠狠要她。 见她脸露痛色,他强自隐忍,粗喘道:“痛了,是不是?我会小心,不把你弄痛。”伸手拭去她额间汗水,五指埋进她细碎短发,将她脸颊拉至他唇边,印下点点温柔轻吻。 等她身子慢慢放松,适应了他的存在,他起伏腰身,缓缓抽送。 快感像是致命的毒自小腹涌上,缠绕麻醉她每一根神经,虽知这样会被他取笑,可喉间还是溢出凌乱无序的呻.吟。 杨骜双手捧住心妍的颊,迫她望进他深邃的眸,粗噶令道:“妍儿,看着我的眼睛,喊我的名字。” 心妍最后一道防线已被攻破,怎也不肯再任由他摆布,于是用力摇摇头。 身下猛地一阵撞击,他将炽热的欲.火穿进她身体深处。 “不要...” 杨骜低吼:“喜欢我这样对你是不是?不肯喊我名字,是让我继续这样,是么?”撞击一次猛烈胜似一次,仿佛要将她身躯碰击的碎了开来。 心妍身体剧烈颤抖,生怕他再狠狠撞入她的身体,低低喊道:“杨...杨骜。我...会痛。” 杨骜心中一动,腰身动作缓下,给她喘息的机会。“听话就好。”见她紧紧咬着下唇,“别伤了自己。”他用手指撬开她牙关,指探进她口内,戏玩她牙齿、舌尖。 心妍忽然想到他于男女欢爱之事娴熟极了,定然常跟其她女人做这种事情,也用同种语气逼其她女人喊过他的名字,心中气恼难当,攥拳打在他的胸膛,身子一趴,伏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 “那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的名字么?我不是玲珑,不是秦蕊,不是杨菱儿,也...也不是怀了苍穹第一皇孙的颜泽雅。我...我是...” 她呜咽哭声,变作最美妙的催.情符咒,传进了杨骜的耳中,他意外的心口跳的急促了。 该死,他当然知道她不是玲珑、秦蕊、颜泽雅、菱儿,他当然知道她是让他烦闷已极的柳心妍。“你是妍儿。一次一次犯我禁忌,一次一次将杨骜视若无睹的柳心妍。我知道我在要谁。再清楚不过。” 杨骜捧起心妍脸颊,薄唇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吻沿着她秀挺鼻梁向下,张口捉住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她口中,诱出她馨香的舌,允在唇齿之间,细细吃尝。 “我可以只爱你一人,只要你一人。” 他诱惑的嗓音轻轻响起,心妍身子为之一震,他真的可以只爱她一人? “妍儿,求我,求我只爱你一人。只要你开口求我,我便答应你,以后...只要你。” 心妍背脊发凉,爱是求来的吗?爱需要哀求吗?摇了摇头。“我不要求你。” 杨骜见她态度决然,瞬时想到,她...心中想的另有其人! 他眸光转冷,“这是你自找的。”伸手推在她胸口,让她坐起身来,伸手托住她臀下,猛力抽动,毫不怜惜的占有,嗜血一般倾倒欲.火。 心妍身子疲累、剧痛难当,意识渐渐低迷,双眼睁了几睁,终是缓缓闭上,身子一轻,伏在他臂弯,不醒人事。 杨骜身上布满细密汗珠,粗声喘着,将她身子紧紧抱在怀中,细细吻着她的耳侧、颈项。 等到呼吸稍稍平复,抽身离开她的身子,披衣下床,在冷水中浸了半个时辰,裹了浴袍,端来热水为她擦拭身子。才又躺下,搂着她沉沉睡去。 ** 翌日晨,小雪,微风。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杨骜睁开惺忪睡颜,入眼之处,女子睡颜酣甜,红唇微启。他心中软了起来,低头在心妍唇上轻允一下,才穿衣下榻,前去开门。 门外,医女手中端了一个木盘,盘上放着一碗褐色汤药。 “王爷,奴婢来给那小师傅送药。” 杨骜拧眉,“什么药?治她背上的伤?” — 亲,今天三更。。 胎死腹中 更新时间:2012-5-20 2:03:42 本章字数:3994 “不是,这是安胎药。言偑芾觑那小师傅身怀有孕。” 杨骜双臂一震,忽然记起昨夜抚摸心妍小腹时,微微感到异样。 他以为她圆润丰满了点,原来竟是怀孕了。心中先是狂喜,妍儿怀了他的孩子!唇角还没有扬起,便即心中一沉。 “她腹中胎儿几个月了?茕” 医女想了一想,道:“四五个月了。”语气一顿,“说不准,小师傅体质太差,只能算个大概。” 杨骜拳头握紧,若是四个月,那这孩子便是他杨骜的,若是五个月那么这孩子便是在边关时候怀上的,决计不是他的。那就定然是姓聂的! 心妍早在杨骜下床一瞬便醒了过来,对医女和杨骜的话都听在了耳中。这才知道原来这几月小腹鼓起的原因是怀了身孕呐。 心中猛然一甜。 她的肚中,怀着杨骜孩子。 她是孩子的母亲,杨骜是孩子父亲。 她愿以为是她身中八种剧毒,才致使月信不规律,四月不见血,谁知竟是怀孕了。 杨骜喜欢吗,会喜欢吧? 颜泽雅说杨骜喜欢小孩,一天几次的询问她腹中胎儿是否安好。 那...杨骜会喜欢柳心妍的小孩吗? 若他喜欢,她...她为了孩子,便跟他冰释前嫌...可以吧。 心妍又喜又忧,又期待万分,披上一件薄衣,伸长了耳朵等着听杨骜的话。 “宋医女,去拿打胎药来。” 杨骜冷冽绝情的话传进了耳中。宛如一盆冷水自头淋下,心妍身子一晃,砰地一声,背脊狠狠撞在墙上,伤口崩裂,黑血溢出,她也没感到疼痛。只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这孩子?” 医女双手抖了抖,险些跌了手中木盘,“是,是!”转身便跑。 杨骜双手攥拳,心中乱作一团。猛地挥起一拳,砸在长廊石柱上,竟将石柱砸碎了两寸,指节鲜血直冒,疼痛之下,心思陡然间千回百转:若是妍儿腹中孩儿是他的,就此一碗汤药打掉了,岂不后悔晚矣。 “宋医女,你且慢,回来!” 已经跑到走廊转角的医女又折转了来,“王...王爷。” 杨骜伸手接过她手中木盘,“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去泽雅房里照顾。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转身回屋,来到床前,见心妍呆呆坐在床沿,一双大眼兀自流着泪水。 杨骜微一思忖,便知她听到了方才他与医女所说的话。他并不多做解释。仅淡淡道:“醒了?来吃药。”坐在床边,将药碗递到心妍的嘴边。 “你不是要给我喂打胎药?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心妍推开药碗,咄咄逼问。 杨骜眉眼一动,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是他杨骜的,便宠上天去。若是旁人的,立时摔死了。笑道:“喂打胎药的时机不到。” 心妍眼眶酸涩,执起那碗药汤扔到地上,啪的一声,跌的药汁四溅,瓷片满地。 “是啊,时机未到。颜泽雅还在急诊,孩子兴许还能保住,若是她的孩子当真没有了,到那时你再给我喝打胎药,让我的孩子为她的孩子偿命,当做对她的补偿,是不是?” 他没半点这种想法,杨骜拢眉,握住心妍的手,“并不...”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宋医女跑了进来,“三爷,王妃她又一次大出血,李御医问王爷是不是放弃胎儿,只保大人?” 心妍腕上猛地一松,杨骜将她手腕扔脱,倏地起身,“宋医女,你在此处照顾妍儿。”神色匆忙出屋去了。 心妍固执盯着杨骜的背影,直到他出屋也没有再朝她看来一眼。 颜泽雅说的不错,若是男人心疼一个女人,那便是不讲方式的,杨骜关心的只有颜泽雅腹中胎儿。至于柳心妍肚中这块肉,他是不屑一顾的。 心妍看着宋医女,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抹抹眼泪,拉拉宋医女的衣袖。 “宋医女,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小师傅请说。”宋医女虽知心妍曾是睿王的妾,可如今心妍是戴罪之身,是以只叫她小师傅,并不以侧妃身份唤她。 心妍实难启齿,最后咬咬牙齿,“就是...那个,我的...” ‘初.夜没有落红’这句话怎也说不出口。昨夜杨骜即便忘情欢.爱之时,眼中也覆着浓浓嫌恶,虽要她身子,却同时对她有着深深恨意。 宋医女不解,问道:“你的什么?” 罢了,嫌恶便嫌恶吧,即便她有了落红,他不见得就爱她、要她的孩子。 “没...没什么。” 宋医女见心妍脸色惨白,显然虚弱已极,“小师傅,我再给你把把脉。”捉住她的左腕,伸出两指为她把脉。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医女脸色登时变了。喊道:“不好,不好!我得快快去给王爷说。”松开心妍手腕,转脚跑走了。 ** 杨骜离开主卧,穿过半个睿王府,疾步来到颜泽雅的院落,推门进屋,迈步到床边。 床前地上放着一盆血水。 颜泽雅脸如死灰,昏昏睡着。 众御医脸色凝重低声相商,显然形势紧迫,见到睿王走了进来,纷纷站起了身。“王爷。”屈膝欲跪下行礼。 杨骜抬手阻住,“不必多礼。泽雅怎样?” “睿王妃身子太过虚弱,若是执意保住婴孩,怕是她身子骨受不起那罪过,一口气上不来便香消玉殒了。” 杨骜拧眉,眉宇之中隐隐泛起忧色。 妍儿方才说的不错,他竟也没有想到,若是颜泽雅孩子没了,那么颜相、颜夫人、皇帝、皇后必将替颜泽雅出头,妍儿腹中胎儿必定要流掉、化作一滩血水,以补偿颜泽雅丧子之痛。 杨骜眸色掠处,众御医肩头一震,侧耳倾听。“王爷请讲。” “诸位御医,孩子定要保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孩子一定不能掉了。哪怕将来生出的是痴儿呆子,也不能没了。” 颜泽雅此时悠悠转醒,听到杨骜声音含威带怒、又似忧心万种,不禁心中大动,王爷竟待她用情至此,王爷竟这般爱她的孩子。虚弱道:“王爷...泽雅得你如此怜爱,此生何求!死也...死也甘愿。” 杨骜走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沉声道:“你受苦了。你绝不能死。本王命令你,必须保住本王的儿子,本王决不能没有这孩子。你懂了?”颜泽雅眸光流转,泪珠滚滚落下。“嗯,泽雅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住腹中孩儿。” 就在此时,门板被人轻轻敲响,一个脑袋瓜探进门来,宋医女的声音隐隐传进,“三...三爷,借一步说话。” 杨骜身子一震,这小医女不是在主卧照顾妍儿?心头一紧,对颜泽雅温声道:“本王稍后再来看你。”环视众御医,“快为王妃救诊,如若孩子保不住,仔细你们狗命。” 话音落处,杨骜已经走出屋来。 宋医女指指稍远处一座假山。 杨骜微微颔首,与她一齐走去,“什么事?如此神神秘秘。” 宋医女噗通跪地,“三爷,虽您未说什么,可从您眼中、神情中也看出来的,您心里对那小师傅是爱极恨极,也是极为难以割舍,对她腹中胎儿也是同种的情感。” 杨骜不耐,径自问道:“你要说的,事关她腹中胎儿?直接说来,不必兜来转去。本王没工夫听你拉家常。” “是!”宋医女缓缓道:“昨夜我只是粗糙给小师傅把脉,得知那小师傅怀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便没留心胎儿健康与否。方才细细把了脉,她...她怀在腹中的,是...是一个死胎。” 杨骜脑中昏眩,陡然间觉得天地倒转了过来,高大身量连退两步,眼看就要仰在假山旁流水当中。 “王爷当心。”宋医女跳起身来,搀住杨骜是左手臂。 杨骜攥住她的衣襟,冷喝道:“什么死胎?你胡说什么!本王的孩子怎会是死胎!” 求你爱我 更新时间:2012-5-20 8:40:12 本章字数:4644 医女喘息颤声道:“小师傅身中多种剧毒,那孩子孕育的头一天便注定是一块被毒液浸透的死肉,长了四五个月,只是体积大了,却是没有生命,早已经被剧毒毒死了。言偑芾觑” 杨骜手臂震颤,良久良久抿唇不语。仿佛过了一生一世那么久,才缓缓问道:“如此说来...她以后也是不能生育子女的了。” “也不是不能。但是也差不多,是不能的了。”医女摆摆手,“除非她身上剧毒全部清尽,不然绝无可能生育儿女。可哪有什么办法能除去她身上各种剧毒。” 杨骜平生第一次觉得被打垮,缓缓坐在流水池岸,摆摆手,“你下去吧。”心念一动,便想到了‘相思丸’三字茳。 医女缓步去了。 院落口处几道身影一闪,进来几人。 “三哥,你在这里,昨晚咱们下了忘忧庵往睿王府赶,你真是不厚道,说什么要我去山顶给妍找灵芝治伤,后来我一想吧,你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我支开。谋” 杨煜一袭蓝衣,走到杨骜面前,责问道:“我找好了灵芝便紧赶慢赶的来看妍。”见杨骜抬起头朝他看来,杨煜大叫:“哇!三哥,你今天脸上光泽度好的很啊,昨晚做了什么身心大畅的事?啊呀!你...你昨晚有没有碰我的妍?” 杨骜睨他一眼,道:“没碰一下。”碰了无数下。 杨煜捂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杨骜忽然记起一事,唤道:“煜儿。” “啊?怎么?这么郑重的喊我。要把妍许配给我么?” 杨骜冷他一眼,站起身来,令道:“你立刻出府去,封锁一切关于柳心妍的消息,不要让杨殇听到半点关于她的事。让太子爷安心在太子府思过。你三哥已经够烦,再让杨殇听到点妍儿的什么风声,来我府里一闹,那我便一个头两个大!” “三哥活该,谁让你没事招惹一对胭脂粉黛,活该熏得你烦。你瞧我,独来独往,一点不烦。哈。” 杨煜心想封锁妍的消息这办法极好,妍见不到太子,便只能跟他杨五爷玩了,哈哈一笑:“好,封口这事交给我,保证大哥在太子府老实再待上六个月。”忽然指着北边:“刚才我来睿王府时候,遇上几个人,那不,颜相、颜夫人、父皇、母后、玲珑都来了。” 杨骜循着杨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人身影已经进了颜泽雅屋内。 “我知道了,你且去吧。”杨骜淡淡吐出一句,拂袖朝颜泽雅卧房走去。 他才走到门边,便听到屋内颜夫人肝肠寸断的哭声,“我可怜的外孙,苦命的女儿。” 颜相不悦大喝:“哼,当初睿王爷同一天迎娶泽雅、柳心妍同时入府,老夫就不同意,早就看出那柳心妍是个毒妇,果然被我猜中了,泽雅嫁来不到一年的时间,怀胎六月的孩子便被那妖女使毒计,害死了。” 皇后厉声说道:“皇上,你要替泽雅做主。再不可听菱妃的枕头风,放过那柳心妍!” 玲珑眸光看向门边,见一个俊俏非凡的男子静静站在那里,她心口怦怦直跳,叫道:“三哥!你来了!” 杨骜深吸一口气,走进屋来,拱手对众人行礼,“父皇、母后,岳父、岳母。”转头问御医道:“胎儿没了?” 御医想起方才睿王放下狠话,若是孩子保不住便让众人偿命,于是纷纷吓破了胆,噗噗通通跪在地上。 “臣等都已经尽力,王妃自百阶石梯滚下,胎儿已经滑落,实难有挽救之法,为保住王妃性命,只得施以引产。” 杨骜垂眸看向地上血盆,血水当中漂浮着一个男人手掌大小的男婴,血肉模糊,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朗声问道:“骜儿,事到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理?朕记得昨日你在忘忧庵外时,说要给泽雅一个交代。” 颜泽雅精神崩溃,头发散乱,满脸血汗,突地坐起身来,叫道:“三爷不要我了,孩子没了,三爷再也不会要我了。杀了柳心妍!我要杀了柳心妍为我的孩儿报仇!我要柳心妍死。哈哈,哈哈。”泪水漫过眼眶,滚过脖颈。 玲珑搀住皇后的手臂,“母后,一命偿一命,这才公道。” 皇后催促道:“皇上,您说!” 颜相、颜夫人双双跪地,“请皇上为小女做主。” 皇帝叹了一口气,虽菱儿昨晚跪求一夜,要他放过妍儿,可自己亲孙子没了,心中怎能不痛。唯有将菱儿意见搁在一旁。抬手令道:“来人,押来柳心妍,刺死了。” 五名侍卫闻声而动,走出屋去,奔过半个睿王府,进了睿王主卧,挥开伺候在旁的草芽,不多时便已经拖着心妍的双臂,将她带到颜泽雅屋内,扔在地上。 心妍刚受杖刑,昨夜杨骜又索取一夜,她此时根本无法行走,只软软趴伏地上,缓缓抬眼看向杨骜。 杨骜心中猛然揪起,手指动了一动,终是没有将她扶起。 皇后喝道:“还不动手?还等什么?” “是!”铮的一声,侍卫拔剑挺向心妍的后心。 “主子!”草芽一路跟来,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昏了过去。二程惊得瞪目咬牙。 当的一声,杨骜身影一晃,食指弹在侍卫的剑锋。 剑身震颤,侍卫虎口被震得鲜血直冒,五指一松,长剑脱手飞出,直插墙壁。 颜相甩袖冷喝:“睿王爷心疼这小贱人,舍不得杀了她呢。好个多情种子。” 心妍也被方才那就要刺透心脏的一剑吓得魂都没了,此时被救下,不禁抬起头来打量杨骜,他...他还是不舍她死的,是么? 杨骜冷冷一笑,仿佛鄙夷一般看了一眼心妍,对颜相道:“岳父此言差矣。一剑杀了她,岂不便宜了她。” 心妍胸口痛如刀割,原来是恨她恨到,连杀了她都不解恨。 颜相生疑,“怎么?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杨骜走去坐在床沿,将颜泽雅拥在怀中,双眸没有一丝温度,望着心妍,淡淡道:“那贱人该死。不过,本王却不能让她死的那么痛快。让她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之后,求死不能的活着,才能一偿本王丧子之痛。” 玲珑不解,“三哥,怎样才能让她求死不能的活着?” 心妍身子阵阵发冷,隐隐知道杨骜要做些什么,难道说腹中胎儿当真保不住么? “她,也怀了孩子。不知是谁的孩子。”杨骜环看众人,提醒道。 众人齐齐看向心妍。 皇帝冷冷一笑,“妍儿,你若是怀的骜儿的孩子,朕兴许还能容你生下孩子之后,再赐你一死,如今,如今你竟怀的是旁人的孩子!朕怎能原谅你!” 玲珑微微一笑,“三哥是要赐死她腹中胎儿,为泽雅嫂子出气。这主意好。柳心妍没了孩子,那便一生活的痛苦,确实比死了更痛。” 宋医女斗胆瞥眼窥看睿王,他眼角的痛意虽难以捕捉,细心看了却是能见到的。 王爷本已知道柳心妍肚中是死胎,这么掩住众人耳目要赐死柳心妍肚中胎儿,让她求死不能的活着,其实不过只是要不择手段、千方百计的保下柳心妍的命。 好一个杨骜,好一个热血男人,竟连自己亲子都不承认。心妍心中大恸,是了,这便是他说的时机,他果然是等颜泽雅流产这一刻再打掉她的孩子。果然被她猜中了。 杨骜扬起宽大绸袖:“来,赐药。” 心妍借来神力,撑地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当。 侍卫以为她要逃窜,两人上前钳住她的双臂。 心妍冷笑,她快死了,还需两个高壮男人来押么?量她去逃,她可有力气走出十步? 她一个一个环看屋中众人,皇帝,皇后,玲珑,颜相,颜夫人,颜泽雅,还有...杨骜,颤巍巍道:“你…你们休想动我的孩子。杨骜,颜泽雅腹中是你的孩子,我腹中就...就不是了么?你...你偏心,偏心至此!你竟不肯承认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泪珠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落下。 众人朝杨骜看去,他只专注看着几欲昏迷的颜泽雅,对心妍的话恍若未闻。 婢女拿来打胎药,见睿王没有发下令来,于是站在屋内并不动作。 玲珑挑挑眉毛,端过打胎药,慢慢走到心妍面前,抬手捏住她的双颊,作势要灌药。 “杨骜!” 心妍手臂被侍卫束住,无力闪躲,于是万般无奈,情急之下,一声轻唤。 这一声乞怜轻唤狠狠撞进杨骜心底,他双手猛然一抖,深深凝视心妍惨白的脸颊。但见泪珠从她眼尾一颗一颗滴落,落在地上,渐作凄哀的花。 “求...求你。杨骜,求你只爱我一人,昨晚你说的,只要我求你,你就只爱我一人。求你爱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三爷...求你。” 听到她绝望的嗓音,杨骜眼眶一热,覆上一层水迹。 忽闻床边一阵衣料响动。众人双眼都张大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人。 黑影过处,杨骜已经丢开颜泽雅,自床沿站起,众人愕然目光下,一步一步走向心妍。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视为玩物 更新时间:2012-5-21 2:05:13 本章字数:3849 颜夫人心疼女儿,忙坐在床沿将爱女扶起抱在怀中,为她裹上棉被。言偑芾觑 皇帝、皇后面面相觑,实在猜不透杨骜去心妍身畔是和意图,莫非是不舍她死? 杨骜来到心妍的面前,轻轻睇了玲珑一眼。 玲珑眼露惧色,虽知杨骜对她极为惯纵,可她一向只看他脸色才敢嚣张,在他生气之时丝毫不敢放肆,于是手指松了心妍的颊,端着打胎药微微后退了两步茕。 “哥哥,你...你要留下她腹中的野种,让苍穹国人耻笑于你么?” 玲珑的话让心妍心酸不已,她抬起头凝着杨骜清冷的双眼,嘴角扯出一缕讨好的笑。 “那时,我只觉小腹鼓鼓囊囊,好不舒服。大师傅说让我不要上蹿下跳,我还老大不服气。总偷偷爬高上低。若是...”声音哽咽,微一眨眼,泪珠便自眼眶滚落,“若是...我知道是有了小鬼头,我...我决计不会跟庵里师姐师妹私下里打打闹闹的。三爷,孩子...孩子不是野...呐” “嗯。” 心妍口中野种的‘种’字还噙在口中,杨骜便颔首淡淡应了一声。他打量她双颊,她脸上肌肤被玲珑的指甲抠出两个深刻的红印,他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摩擦那两处印痕。 “方才屋内虽然吵闹混乱。你的声音却是听到了的。我记得,你方才,求我只爱你一人?” “是,昨晚你说只要我求你,你便...”颊上他指腹的温度一如昨晚那般温存,心妍以为自己脸颊没有动弹,实则已经微微贴近了他的手指。 “你信么?”杨骜指尖倏地离开她脸上肌肤,仿佛避开可怖毒物一般,低笑道:“那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你信么?” 心妍点点头。 “你一向言出必行,做不到的事情便从不会说。你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够做到。我...我信。” 玲珑心中泛酸,审度杨骜、心妍两人,他们望着彼此的神情极为亲昵暧昧,昨夜难道他们在一起? 杨骜拳头轻轻攥紧,抿唇而笑,语气煞是轻薄。 “你过奖了。你却忘了另一件事,我每说一句话,便要有一句话的作用。你也知道男人在那种事上难免糊涂,昨晚...你半推半就,我若不说那句话加以哄骗,你会从我?” 心妍胸口闷痛,一时不知如何呼吸,良久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来。 “嗯。这么说来,你...你昨夜是骗我,是...是拿我消遣的?” 杨骜环看众人,沉下声音。 “事到如今,各位长辈皆在,我作为小辈,说出这事也不怕人笑话。你也知道过去四个月,我单独一人留在王府。昨日初见泽雅,思念之情难以抑制,可她身子虚弱,随时有小产危险。我心中烦躁,喝了点酒,可巧你便在身旁,一时犯了糊涂,就忘了界限...现在想来,大是对泽雅不起。” 皇帝、颜相脸露尴尬,他们都是帝王将相家的男人,男女之事本就看的淡,杨骜所说之事也在情理之中,故而也并不插话。 玲珑剜了心妍一眼,轻蔑道:“我瞧你昨天忘忧庵外挨的板子太少,竟还有气力勾.引我哥。” 心妍身子阵阵发寒,两个膝盖酸软无力,若非身后那两个侍卫架住双臂,她早已伏在地上去了。 心中悲伤到了深处极点,竟轻声笑了起来。 “昨夜,我居然想忘记所有不快,跟你冰释前嫌,也在为你是否喜欢我腹中孩子而辗转不定,现在想来,都是多余的。你又怎么知道,我要跟你在一起,需要忘记多少事,这一辈子,上一辈子...嗯...总之是我妄想了。”张大双眼,盯着杨骜的脸颊,“这孩子,你不认,你不要,是不是?” 杨骜抿了抿唇,唇角隐隐有苦涩。怎么要? 宋医女张口便要喊出‘小师傅,你怀的是个死胎,王爷纵然想要,也是无法’,杨骜利眸朝她投来一眼. 宋医女当即把话咽下,若是皇帝众人知道小师傅腹中是死胎,定然不允许一个死胎来偿还三王妃所受的罪,定然还是要小师傅以死谢罪。 然而,杨骜却有另一层想法,方才妍儿这丫头字里行间,对她腹中孩子喜欢之情难以掩饰,若是她知道孕育四个月,竟是怀着一个死胎,那该当懊恼至极。 而他杨骜在她心中本就毫无良知可言,也不差这一桩亲手扼杀亲子的罪过,便让她将这恨记在他身上吧。 心妍见杨骜默不作答,于是又问:“杨骜,柳心妍肚里的孩子,你不认,你不要,你要当众人的面将他杀死,是不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要我的孩子!” 颜夫人喝道:“少跟她废话,叫叫嚷嚷打扰泽雅休息,给她灌药。” 玲珑伸手又要捏住心妍的双颊,指甲还未触到心妍肌肤,杨骜左手横出,扼住了玲珑的手腕。 “啊呀,哥,你握痛我了!”玲珑拧眉呲牙,只觉腕上疼的宛似骨头要裂开了。“三哥,你到底是要怎样?对她,你究竟是狠心,还是优柔寡断?” 杨骜缓缓将玲珑手腕压下,“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做这事有***份。”伸手接过药碗,递到心妍唇边。 颜泽雅看着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将打胎药递到另一个女人的嘴边,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得意。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他竟要亲手灌药杀她的孩子!即便是灌药,旁人灌下比他灌下,要少痛许多许多。 “妍儿,你听清楚我的话,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杨骜不要。” 未等心妍答话,杨骜右手倾斜将药汤灌进她的口内,左手捏住她的喉咙让她无可反驳,咕咚一声,便将药汤尽数吞进腹内。 他知道她定然会呕出药物,于是手指桎梏在她咽喉一盏茶功夫,待到药物发挥作用,已经无力挽回时,才缓缓松了她咽喉。 两名侍卫见灌药已成,于是一齐撒手丢开心妍的手臂。视为玩物 文 / 醉墨香 霰雪灌进从门灌进,将短发吹得散乱飘动。心妍双目无神,身子像一片凋零枯叶,飘飘无依的向前趴去。 玲珑惊道:“三哥,快躲开,方才灌药时,药汁淌在她胸襟不少,别让她碰到了你,弄脏你衣裳。” 杨骜恍若未闻,直直站着,心妍身子趴撞在他胸膛,随即慢慢向地上跌去。 这一撞,轻飘飘的毫无感觉,可却宛似撞进他心底,疼痛涌遍胸腔。杨骜左臂下意识伸出,揽了她滑落的腰肢,随即慢慢蹲下,让她倚靠在他的腰腹间。 他低眼看着怀中眉头紧蹙、面色惨然的女子,心中猛然揪起,这孩子自十一岁便长在他身边,似乎总是皱着眉心,脸色也总是病恹恹。 她是否从没开心过一天? 杨骜回头看了一眼颜泽雅,道:“泽雅,允我亲眼看到她流去孩子。” 颜泽雅心中快意,“三爷,你也恨柳心妍那害我们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至此,要亲眼看她孩子化作血水,是么。” 玲珑这才明了,原来三哥抱柳心妍不是因为不舍,不是因为怜惜,而是为了亲自看到她血流成河的惨状。 心妍小腹之中阵阵撕扯疼痛,仿佛有人用利刃将她腹中胎儿剜去一般,一时之间冷汗浸透了衣裳。 她抬手紧紧抓住一处温柔宽厚的地方,没有挣眼,不知抓到是什么,只觉那被她握在手中的物事,也浸满了汗水,也如同她一般的痛苦难当。 看着紧紧握在他手掌的白皙手指,杨骜微微一叹,反掌将她的手裹在手心,紧紧攥住。 天候、天骄、宋医女、悠悠转醒的草芽纷纷看向睿王。 那位上百万兵马之前镇定自若的男人,那位不将天下女子看在眼中、将天下女子视为玩物的男人,此时竟然两只绸袖颤动不止,原来他也有紧张害怕的事。 让他紧张的人,竟是区区一名女子。 — 亲,今天三更.. 一起乐乐 更新时间:2012-5-21 2:05:13 本章字数:4204 颜相、颜夫人这才神色稍缓,吐出一口气。言偑芾觑并未考虑,是否伤了心妍以后,泽雅的伤便少了一分,这样是真的扯平了,还是多伤了一个人。 便在此时,贾信由屋外神色慌张的奔了进来。见到柳心妍下身满是黑血,又看看杨骜阴郁的颊,当即一愣,将来睿王得势,今天谁欺侮了柳氏,睿王定会让那人百倍、千倍的偿还回来。 “皇上,吉恩国使臣到了,奴才已让众人候在宫内。吉恩国乃是诸国之首,实在怠慢不得,请皇上速速回宫予以接待。” 贾信走到皇帝身侧,俯身禀道茕。 ‘吉恩国’三字使得杨德广脸上一动,苍穹兵力、国力较吉恩国稍微逊色,两国素来以礼相处,并不多做沟通,吉恩使臣怎会突然到访。 “来使是谁?” 贾信道:“其中两人皇上曾见过,便是那次大闹死刑场、劫走死刑犯的书生无常、秃头汉子黑白。还有一人是吉恩国小公主,聂白薇。呐” “无常、黑白!” 皇帝向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撞在桌上,震得杯盏东倒西歪,此时想起那日差点被那两个粗人撕作两半,犹觉得心惊肉跳。 忽然记起那时杨骜仅以剑鞘轻点那两人手腕便将他两人喝退,于是朗声道:“骜儿,你不必再在府中面壁思过,稍作准备,随为父进宫应对吉恩国使臣。” “是。”杨骜放开心妍的手掌,正要站起身,忽觉衣摆一紧,他低头看了,原来心妍另一只手正紧紧攥着他衣袍一角,仿佛他是她的依靠,他心中一软,又蹲下了身,淡淡道:“父皇,您先去一步,儿臣将泽雅的事安顿好了,立刻过去。” “皇后、玲珑,我们先走。” 杨德广点点头,与康巧慧、玲珑先一步去了。 杨骜思忖,此次进宫必定大摆国宴,宴请吉恩国来使,三天、五天也不定能够回来王府。 “天候、天骄,将妍儿囚在主卧,除了本王,任何人不得接近主卧半步,派下人好生照顾,本王不允许她出任何事情,待她病养好了,给泽雅当仆婢使唤。让泽雅心中舒坦。” 杨骜看了一眼颜相、颜夫人,对二程令道,顿了一顿,又道:“草芽、宋医女,贴身候在妍儿身畔,寸步不离,决计不能让她醒来寻短见自刎,本王的孩子没了,不能让她一死了之这么畅快。” 宋医女心中涌动,就好似她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秘密一般,王爷这般苦心不过是怕他不在府内时有人对小师傅加以刁难。肯为保住一个女人,花费如此心思的男人,世上能有几人? 杨骜将心妍抱起,轻轻放在天候的怀中,看了一眼宋医女,轻声道:“不该说的话,一字别说。” 宋医女知道他所指死胎之事,“是!” 杨骜向颜三通拱手道:“岳父,吉恩国来使事关重大,您身为一国之相,当一同前往。泽雅这边,儿子会派人小心照顾,二老放心。” 颜三通与妻子相顾一眼,心道这女婿处处为泽雅着想,为了泽雅将柳心妍伤残的体无完肤,泽雅在睿王府,他们是不用担心的了。站起身来,道:“三爷,请。”与杨骜一同出屋去了。 ** 杨骜、颜相进入皇宫,才到乾清宫院口,便听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咦,既然你不领我的情,说不稀罕我拿破鞭子救你,那你再找个悬崖去跳好了。” “呸,你怎么不去找个悬崖跳?我就是不稀罕你救我。你能把我怎么地?要不是你,我心中那楚楚动人的可人儿,能跟我们失散半个月么?” “当时一块跌落悬崖的可人儿有两个,你说的是哪个?不会是我哥哥要娶那一位吧?” “你哥哥相中的是我小妹玲珑,才不是我心中那位。我心中那位,嘻嘻...谁也比不上。” “我瞧着也是,我哥哥看中的人,可看不上你这傻小子!被傻小子看上的人,当然谁也比不上,一定跟傻小子一样的傻!” 砰地一声,拍桌之声,“聂白薇,你说谁傻小子?” “说杨煜呀,傻小子,傻小子!嘿嘿。苍穹第一的傻小子!我从吉恩国来的路上就骂你傻小子,醒着的时候骂,睡着的时候也骂。你个傻小子。” 哗的一声,酒杯散落的声音,“你信不信我把你嘴撕烂了!” “你撕,你撕,给你撕。借你倆胆,你敢撕么?先不说我哥哥的国家千万铁骑,踏过来便能将你们国家碾平。便单说说我身边左右两位大哥哥好了,他们看你可有一百二十万个不顺眼,你动我一下,他们便将你头给拧了。哈哈。” “让他们拧,你让他们拧!五爷把他们另外两个胳膊也卸掉!” “你不就只会让人在士兵脚腕覆上毒针么?哈,我早已经送给两个大哥哥一人一只银丝手套,任何利器都穿不透,以后他们可不怕你的什么毒针。” 铮的一声,利刃出鞘,“砍了你个大漠来的乡巴佬、丑八怪!” “我...我穿了女装,你还说我丑,那是你眼珠被狗吃掉了!吉恩国难找第二个我这样的人物。” “宁可眼珠被狗吃掉,也不看你一眼!绑了两个朝天辫子的大漠人!” 皇帝低喝,“煜儿,放肆!” 杨骜、颜相互看一眼,举步走进院中,但见众人围着宴席而坐,皆是男宾,只有聂白薇一名女客。 杨煜宛似没有听到皇帝的话,剑挑着一个烤乳猪便要扔向聂白薇。 聂白薇也不甘示弱,掀起桌布便要将一桌酒肉抖得乱七八糟。 众人目光呆滞,想来是被杨煜、聂白薇两人炮仗一般的吵闹给吓得呆掉了。 “煜儿,不得无礼。” 杨骜轻轻一声,杨煜心中一凛,抿抿嘴,将剑丢在地上,提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酒,又骂一句:“大漠人!” 聂白薇见杨煜气的脸色发白,却不因杨骜在场,不敢再多造次,于是噗的一笑,问道:“你也有怕的人呀杨煜瞪她一眼,又偷偷看看他三哥的脸色,“废话,你见了这人,不也声音小了么?继续嚣张啊。” 聂白薇瞅了杨骜一眼,心道,乖乖,这人比那次在悬崖边上看见那次更阴测测难辨深浅,也只有擎天哥哥能跟他一较高下了。 杨德广伸手呼道:“骜儿,来坐在为父身边。” 杨骜、颜相走去,分别坐在皇帝左右两侧。 杨骜所坐之处,正巧是杨德广和无常之间,他稍一思考便即明白,皇帝对无常、黑白依旧心存恐惧,是以并不近身挨着那两人坐。 耳边一热,杨德广凑来低语。 “骜儿,吉恩国君下重聘,割十座城池,要娶你妹妹玲珑。朕刚才借口离开片刻去询问玲珑的意见,玲珑那丫头死活不愿,以死相逼。你知为父向来对玲珑那丫头极为纵容,实在不忍违背她的意思,再有她心脏有疾,难敌西去吉恩国万里荒漠之苦,只怕,稍有不慎便死在路上了。你办法多,替为父想想,怎么能小心打发走吉恩国这几尊神佛。” 无常、黑白见皇帝在睿王耳边低声说话,心中立刻不悦。 无常说道:“苍穹国君跟睿王叽叽咯咯说些什么,咱们好生好奇,能否说来一起乐乐?” 杨德广笑道:“哪里,哪里。不打紧的话。” 睿王提起酒壶为无常、黑白各自斟满一杯酒水,随即为自己也斟了一杯,端起酒水道:“父皇只是将各位来此的美意粗略的给小王说了。” 说到此处,环看在坐各位十几位王爷。 众王爷对杨骜虽有不服,可关键时刻,太子被困府内,众王爷都自忖不能应付吉恩来使,于是并不吱声。 只听杨骜续道:“小王本该同众王爷一同迎接三位贵客,却因家中有小事耽搁,来的晚了。来,敬两位一杯。” 杨煜好奇,从来没什么事让三哥放在心上,三哥说的小事,定然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什么事,和妍有关么? 因聂白薇是女客,酒桌之上女客一向陪酒吃菜,并不作数,是以杨骜自然而然并不给她敬酒。 聂白薇自小长在大漠,性子爽朗烂漫,不懂苍穹诸多男尊女卑的礼数,问道:“为什么我没酒?” 杨煜见缝插针,出言讥诮:“人品太差。” 聂白薇脸上一热,直想跟杨煜骂架,还未说什么,杨骜便为她也斟了一杯酒水。道:“请。” 四人一同饮了一杯。 “小妹有幸得贵国君主喜爱,实在是苍穹一大幸事。不知吉恩国君何以对玲珑倾心?” 杨骜放下酒杯,轻轻问道。 你别碰我 更新时间:2012-5-21 8:48:59 本章字数:4070 无常笑道:“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言偑芾觑玲珑公主美名早已传遍周边各国。谁不知晓苍穹国玲珑公主美貌、才气并存,是个千古难逢的美人儿,我国国君会爱她,是情理之中。” 杨骜点了点头。 “是了,贵国君主定然是无意看到了小妹的画像,见品貌俱佳,才对小妹一见倾心。” 杨煜拧眉,三哥话向来不多,更不喜拉家常,这时做什么问聂擎天是否见过玲珑的画像?难道是吃醋,可看他表情又不像吃醋。倒像是想从无常、黑白口中套出些什么茳。 黑白摇摇头,挥了挥仅有的一只手掌。 “非也,非也,贵国君主从没见过玲珑公主的画像。此事说来话长。你也不必过问。哼,难道只‘聂’这一个姓氏,还不够格娶你们公主?当然,我没半分诋毁那好好玲珑姑娘的意思。她可是个大善人,活菩萨。我对她一千一万个敬重。”皇上没见过玲珑画像,见过活人,这也不必跟睿王说道。 聂白薇嘿嘿一笑谋。 “小黑,你真笨,别人说我们是贵国,那是恭维,你自己得说鄙国。” 黑白摇头,大是不认同。 “吉恩国就是贵国。试问,谁人能为了娶一个女子,在万里大漠上用金砖铺作一条宽两丈的大路。聂大公子他老人家柔情万千,只是怕沿路沙路深浅颠簸,苦了那名女子。单这一举动,便足矣称得上一个‘贵’字。国家贵,公子更甚。” 杨骜心中微微异样,不知是哪里出了错,莫名的慌乱,是担心玲珑嫁作他人妇吧,可...又不全是。 “吉恩国君好阔气。虽没曾见过玲珑的画像,也不知她年龄多少,便已经用情至此。此情堪称执着。是血性男儿所为。用那些个铜臭换得美人一笑,自古以来便是帝王所好。” 贾信听到杨骜的话,拿着酒壶的手一抖,将酒水洒在了杨德广的身上。 “贾公公,你脑子神游哪去了?” “是,是!”贾信了然一笑,三爷想来正是为了确认聂擎天有否见过玲珑。既然没有见过,那便可以找人顶替了。 杨骜轻轻一笑。 “听闻吉恩国君的母后脾胃得了不治之症,后来觅得相思丸,服下之后,便痊愈了。吉恩王孝顺之名传遍周遭各国,让人称道。” 聂白薇垮下小脸,叹道:“三爷缪听了,并非如此,我母后不肯服下相思丸。她老人家本来身体是不行了的,好在我哥哥寻来多个隐居山林的名医,施以救治,这才活到了现在。全靠哥哥成亲这事在撑着,不是为了看到儿媳妇,怕是早就...早就...”说着便要抹眼泪。 “喂,喂,要哭去院外哭去,别在这里扫大家的兴。”杨煜见她满脸苦楚,立即不悦冷喝。 聂白薇嘴巴撅起,“你一直偷看我么?不然怎么知道我要哭?” 杨煜斜她一眼,不再理会。随即想到,三哥怎会问及相思丸,咦,莫非三哥想要那相思丸,为了什么,妍? 听到相思丸还在,杨骜心中一宽,“吉恩国太后福与天齐,定能盼到与儿媳相见的一天。” “骜儿!”杨德广一声纵喝,扯了扯杨骜的衣袖,不是让他想办法回绝吉恩提亲之意,他怎么应下了? 杨骜压下皇帝的手,颔首示意他放心,随即对黑白、无常莞尔一笑。 “公主出嫁、非同小可。两位方才说吉恩王在万里大漠铺作一条两丈宽的金道。小王身为玲珑的哥哥,自该为她做点什么,论金银自是不能跟吉恩王比的了,不过在下自忖存了些砖头块,白亮亮的铺在地上也甚是好看。便将那万里金道再扩宽三丈,到时公主出嫁,身为娘家哥哥也没有亏待了她。” 杨煜大惊,“三哥,你...你要命人用冰水晶铺路?” 桌边众人同时脸上神色特异,都说睿王商号遍布周遭十数国,富可敌国,可谁也不曾想到他竟富到随口便可颠覆数十座城池的地步。 贾信又一次将酒水洒在杨德广身上,这次他惊得只看到杨德广的嘴动了一动,像是在骂他,他却是没有听到皇帝说了什么。心中不禁苦思冥想,三爷用冰水晶铺路,为的是怕颠簸那名即将要替嫁远国的女子?那女子是谁?莫非...莫非是...转念又想,那么替嫁和三爷询问相思丸又有什么联系? 杨骜淡淡道,“身外之物,不足道的东西。只是工程浩大,诸位使节还要在苍穹国多耽搁数月。顺便看看雪山顶的日出日落。那景致大漠是看不到的。” 黑白、无常见提亲之事顺利达成,连声应道:“好事多磨难,我家大公子已经等了将近半年,便也不差再等上几月。” 杨骜执杯,“请,喝酒。” ** 宫宴连摆五日。 杨骜第五日晚回到睿王府时,已经过了中夜。 府门守夜小童,远远见杨骜下了马车,忙迎上来搀扶。 杨骜已经醉酒,挥退小童,脚步蹒跚来到主卧前。 见屋中灯火熄灭,屋外无人看守,虽脑中酒力浓重,可心中依旧清醒,推门进屋,唤道:“妍儿。” 屋内静静悄悄无人答话。 他顾不得燃着烛火,摸黑举步,膝盖撞倒几个大椅,走到床边,伸手往床上探去,触手之处冰凉刺骨,显然床榻几天没人睡过。当即怒道:“府里人都死绝了?” 长廊尽头传来急促脚步声,程天骄、程天骄疾步奔来,叫道:“王..王爷,听我们解释...我们是有好好看守着心妍,可那天您刚走...” “她在哪?”不等两人说完,杨骜已经冷声询问。 天骄一凛,知道王爷问的那人是心妍,颤声道:“柴...柴房。...爷,天黑路滑,您等属下给您挑个灯笼。” 天骄‘柴房’两字才说出口,杨骜身影已经出了卧房门,他在睿王府走了大半周,来到角落里的柴房前,窗内有弱弱灯光,他心中猛然提起,脚步竟放的缓了。 走到窗边便停了下来,他身量极高,那窗子低,于是便清清楚楚看到屋里景象。 他从不知道柴房这地方是这般脏乱,这么多年,他从没来过。 满地被劈成块的木柴,一堆枯叶乱枝。 地上铺着一张草席,草席边放着一个碎了一半的瓷碗,瓷碗里还剩半碗水,水面飘着一层黑灰。 心妍静静躺在草席上,身上甚至没有盖个薄薄的毯子。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谁有胆来告诉他,柳心妍喝的是那烂碗当中的水? 杨骜气怒难当,眼眶涨涩酸痛,拳头颤抖不已。 瞥眼间,看到了心妍裤裙之上黑血已经干涸,他双眼之中立时滚过泪迹。 谁敢来告诉他,过去五日,柳心妍没有就医! 草芽从厨房端来半碗剩饭,走到门边见到睿王,当即哭了起来。 “三爷,她们不让医女给主子看病,宋医女死活不从,拼了命要给主子止血,却被她们打得仅剩下一口气,宋医女再要说话,便被人把舌头割掉了。她们还不给主子饭吃,不给她水喝。她们...她们说贱婢不配吃王府的饭,不配喝王府的水。她们还不准天候、天骄去宫里请你,说若是天候、天骄离开府门一步,便...便将主子杀了。” “名字。” 杨骜轻吐两个字,走进柴房,将沉沉睡着的心妍抱在怀中,伸手触了她的额头,烫如热炭。 草芽道:“王妃,还有...还有各位妾室,还有诸位丫头,还有...还有颜府派来的数十奴婢。” 杨骜眸光一冷,“将这些人,通通带来。” 草芽身子一震,“是!”拔脚去了。 杨骜低下头来,心妍正张着两只大眼怔怔盯着他。 他眸光涌动,伸手要触她脸颊。 她骇得别开脸去,“你别碰我,被你碰到了,会痛...”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mua~~ 狐狸姑娘 更新时间:2012-5-22 1:37:48 本章字数:3967 “其余的人,便都放了吧。言偑芾觑” 杨骜微微眯眸,心道这丫头同情心泛滥,让她断这家务事,必将折腾到天亮,轻声道:“依你。” 众女眷皆松了一口气。 不对!秦蕊眯眼想了想,自己因救下柳心妍,而逃过三爷的诛杀,而那九名妾室、三十几名仆婢动了三爷爱极恨极的女人,三爷绝不会依着柳心妍的意思饶过她们茕。 心妍得到他的允可,当即放心,腰身一紧,便被杨骜揽进怀中,只听他低沉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传了御医,来主卧。” 随即未再朝众人看去一眼,径自回到卧房将心妍安置在床上,五名御医为心妍看诊的空当,杨骜又折身出去在天候耳边交代了些什么呐。 心妍眼皮沉重,眨了眨眼便昏昏睡去。 五名御医正在为她施针灸活络血脉,忽闻柴房方向传来凄惨叫声,叫声十分短促,就像是挥刀将那叫声生生截断了一般。 杨骜回到屋内,坐在床沿,拉住心妍的手。淡淡看了看几名御医。 几人登觉心惊肉跳,“臣等明日便散出消息,睿王府闹了一场瘟疫。病死了多名女眷。” ** 时间飞逝,两个月已过 心妍起初病的一塌糊涂,病床前不乏人照顾,她并没发觉异样。 后来病渐渐好了,双眼能认得人了,便察觉一直照顾在病床前的人,竟是杨骜。暗自思忖,这两个月杨骜空置时间尤其的多,似乎只要她睁开眼睛的一瞬,便能见到他或是歪在椅上,或是趴在床边,或是和衣靠在床沿守着她。 难道他一天到晚都守在她身边?心妍哪知她养病期间,白天睡的极多,往往早上吃了药便沉沉睡了,直到晚上才能醒来。 而杨骜便在她早上闭眼一瞬,便出府去应酬吉恩国来使无常、黑白等人,宫宴、游湖、听戏一整天很快便过去,傍晚匆匆赶回了睿王府便又来到她的身畔,正巧是她悠悠转醒的时候。 是以心妍会觉得这人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 ** 这天她也是睡意正酣,忽觉一阵冷风袭进领口,打了一个寒噤,便睁开了眼,两月来习惯性的找那一张青茬满面的脸颊,却是望之不到。 环顾四望,周遭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 这里冰雪覆盖、树上挂满冰琉璃,这是哪里? 心妍揉揉双眼,仔细的看了,原来这里是一处雪峰顶,她正倚在一株数人合抱的花树上,脚边卧着两只一人高的白毛狐狸,狐狸肚子温热,贴着她的腿边,正巧给她取暖。 她见这两只白狐对她极是亲热,是以并不害怕,站起身来,走到雪崖边,放目眺看,东方远处,红霞满天,一轮日头正冉冉升起,薄雾缭绕,恍若仙境。 正要双手搁在嘴巴,大声叫唤一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后喝道:“不要命了?给我退回几步。” 这道声音太过突如其来,心妍身子猛地一颤,转回身去,见到杨骜身穿一袭青玉色衣衫,翩翩站在几尺外,薄薄红霞在他脸上晕出妖娆邪魅的光。 忽然见他往前迈了一步。 兴许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进,她就退。心妍莫名其妙的脚步一踉,稀里哗啦就要往崖底仰去。 杨骜丢了手中刚刚去取来的为她驱寒用的毯子,纵身便要揽住她的腰肢。 心妍瞧他来势劲猛,生怕被他撞下崖去,手一伸,捞住了垂在崖边的花树枯枝,身子一荡,便跳在了崖里侧三尺的地方。 杨骜急忙收住脚步,不料地面覆有冰雪,他脚后跟、脚尖直打滑,东倒西歪便要冲下崖去。 心妍张大双眼,眼珠从左跟到右,眼睁睁见那位从没出过丑的男人,从她眼前十分诙谐的滑过。 眼看杨骜就要破崖跳出,两只狐狸纵蹄跑上,叼住了他两条小腿,杨骜闷哼一声,趴在地上,被两只白狐拖回了崖内。 心妍极没同情心的咧嘴呵呵笑了起来。 杨骜斜去一眼,“你倒先乐上了。”跳起身来,横抱起心妍,纵身跳崖。 心妍眼见两人身子腾空,大惊失色,捉住他两只耳朵,喝道:“喂!干什么!” 杨骜诡谲一笑,身子轻飘飘落下,委身坐在崖边,双腿在万丈崖边轻轻踢荡,看着崖下小作蚂蚁一般的村落,像是忆及往事,微微失神。 “你是坐在我身边,还是坐在我腿上?” 心妍以为他会一直看着崖下风舞,没料到他会突然出声,于是道:“我坐在你旁边。”小心从他腿上移走。 “嗯,还是坐我腿上吧。我原本试着当回士绅,对你风度一回。结果发现那滋味不怎么好受。”手掌一伸,压在她胸腹,将她困在他的怀里。 心妍侧眼看了一眼崖底,唯恐跌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于是并不多做挣扎。奇道:“这里是哪里?我们还在苍穹帝都之内么?” 杨骜点了点头,“这地方就在皇宫后山。并没走出多远。” 心妍因流产一事记恨他,过去两个月更是牙关紧闭,一句话也不与他说。往往是他说一句‘吃药了’,她‘嗯’一声,便是所有了。 “你起了大早,翻山越岭带我来这雪峰顶做什么?要将我推下去,毁尸灭迹么?” 她的话极是呛人,杨骜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无论如何,肯跟他说话了。 他指指红日头,低头凝着她的脸颊,微笑道:“昨晚听草芽说,你嫌府里闷得慌,说要逃出府去。”见心妍表情特异,续道:“你不必责怪草芽,是我逼她说的。于是带你出来转转,当散散心。”语气一顿,声音温柔了几分,“妍儿,你说这地方的日出美不美?” 心妍一怔,她不认为他们两人已经可以到了相谈甚欢的地步。可是转头看向已升至崖边的太阳,但见云雾当中隐隐可见一团火球,不由得赞叹道:“美不胜收。太阳好像就在不远的地方,烤在身上暖烘烘的。” “这座雪峰是苍穹国离太阳最近的山。母妃她老人家还在世时,常常带我来这里,那年那天,她说了一些我不懂的话,‘母妃若是没有了,骜儿常来这里看看日出,兴许便能从太阳里面看到母妃的笑脸’。”杨骜低沉苦涩的嗓音,使心妍心中微微一酸。 “那时,皇帝与你母妃已经有嫌隙了,你母妃想必已经知道她...她命不长久了。心中对你割舍不下,才...才说了那伤感的话。” 杨骜微微扬起头,将眼中雾气掩去。 “后来,我成了大人,常想那时母妃说那话时该是已经绝望至极的。”薄唇抿了抿,苦楚道:“那年,我九岁,八岁,还是十岁,谁知道呢。母妃死了,便没人带我来这崖顶。我又想她老人家想的厉害,想着兴许能在这地方看到她。起个大早就来上山,当时个子小,常常爬山路跌的头破血流、浑身青肿。” 心妍胸口莫名疼痛,他在向她诉说心事,他在向她袒露他的心。在她对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他让她看到他心底的伤疤。她,竟有感觉,极是心疼。 “那,你..在这里见到梁贵妃笑脸了么?” 杨骜眉心蹙起。 “我记得那次好容易爬到了山顶,却已经是日落了。坐在崖边等到第二天清晨,却赶上了大雪天,没有日头。又等一天,终于盼到太阳升起,我张大两颗眼珠一瞬不瞬盯着看,可...却哪里有母妃的脸...” 心妍仿佛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在这崖边痴痴的看,后来失望之下,嘶声大哭的景象。 “你瞧着不笨,可是却是笨极了的。你怎会相信你母妃的话。她不过是让你有个盼头,好好活下去罢了。” 杨骜轻轻应了一声,“是啊。在这事上,我是极笨的。从那之后,这地方虽冰天雪地,因为总觉母妃就在这里,便觉分外的暖和。心里、身上冷了,就来这里看看日出,晒太阳。”指着两人身后两只白狐,“我来的次数多了,便和它们熟了,你是我带来的,是以它们并不害你。” “嗯。我方才还疑惑这两只野物怎会那样温顺,原来是怕你。”抿唇一笑,“这两只白狐会不会是两个大姑娘变的?”一阵凉风侵来,心妍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 一双男女 更新时间:2012-5-22 2:26:58 本章字数:3917 心妍差点问出口来,‘那我为你暖热身心了没有’,后来觉得这话实在羞于开口,便没问。言偑芾觑仅轻轻道:“其实,你母妃若是还在,应该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着,绝不会希望你心中充满仇恨。” 杨骜松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他的身旁,随即拿起一条冰块投进了崖下。 “人总得为了什么而活着。既然亲情将我抛弃,无人爱我。我便只能用仇恨强撑着度日。这么多年的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对啊,仇恨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心妍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虽没有父仇,可你害死我腹中胎儿,我也是绝不原谅你。茕” “若是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哪怕是一个心肝跳动的胎儿,我依旧会那么做。”杨骜语气顿了顿,“孩子和你,在必须取舍的情况下,我不要孩子。” 心肝跳动的胎儿?他指什么,她失去这个孩子难道心脏不会跳动?忽然看到太阳钻出云层,红光如火一般四射开来,心妍不禁欢喜低呼出声,可随即皱了眉头,“可惜,可惜,这景致就只你我两人看到了,若是各位好朋友也能看到,那才美呢。” “你想让谁一起看到?呐” 心妍食指搁在下巴,想了一阵,轻轻道:“我的草芽,两个程哥哥,还有我新交的好朋友宋医女。”忽然拍了一下两只手掌:“还有一个人,极其重要的人,到了嘴边却想不起来了。” 杨骜身子微微一震,难道她说的是玲珑出嫁那日,便会出府的杨殇? “啊,对,还有杨煜。”心妍自知杨殇此时出不得府,而且他与杨骜根本不和,绝不可能一同看日出,于是并不提起杨殇。 杨骜微微吐出一口气,轻轻向后招手。“飘絮。” 沙沙两声,美艳刺客飘絮轻落在两人身后。“爷。” “妍儿方才说的名字,你都听清了?将那几人请来。” 飘絮道:“是。”闪身去了。 过不多时,杨煜、二程、草芽、宋医女便都被从被窝捞了出来,满脸睡意来到雪峰顶。 杨煜睁着两只覆满黑眼圈的大眼,看着并肩坐在崖边,背对众人的一男一女,轻轻道:“我的神!为什么不到六更就让人来看日出?三哥,你钢筋铁打的么?”打了一个哈欠,续道:“你好有精力,昨晚咱们陪着无常、黑白逛遍了帝都名胜,你都不觉得累么?” 杨煜说完,见无人应声,于是打盹同时,虔诚的看着眼前冉冉升起的太阳。 待到太阳已经升起,天已大亮。杨骜起身,拉起心妍,两人缓缓回转了身。 杨煜眼中登时一亮,噌的一声跳了过去,拉住心妍的手,道:“妍。原来是你!两月不见,你头发长到肩膀了,我没认出来。你身上忘忧庵落的棍伤好了没有?”杨骜并未告知杨煜心妍流产一事。 心妍与杨煜先于众人向山下走去,“早就好了。疤都没落下。” 杨煜恼怒一般抓抓头发,“这两个月,我一直要寻机会去看望你。可总找不到时机。” “你能忙得没有时间,难得的很啊。” 杨煜皱拢眉头,“都怪父皇,让我陪着一个大傻冒,在帝都城里天天瞎逛。” 心妍不解,“大傻冒?那是谁?” 杨煜嘿嘿一笑,“就是那次害你跌落悬崖的聂白薇。” 心妍这才朦胧记起,两月前她滑胎时,贾信说道吉恩国有使节前来。“聂姑娘看着聪明伶俐,你怎么叫她大傻冒。” “她管我叫傻小子,我便叫她大傻冒。” 心妍糗他,“那你们不就正巧是一对儿?” 杨煜瞪来一眼,“谁跟她一对儿。”说到此处,噗的一笑。 草芽问道:“五爷你笑甚?” “我笑那个大傻冒真傻。父皇让我招待她吃喝玩乐,她便天天说他哥哥厉害的很,我要是亏待了她,就让她哥打我,听得我烦透了。还说什么她们大漠天气干燥炎热,她只吃甜的、淡的,不吃咸的辣的。于是,我带她去酒楼,让大厨给她炒了一大碗红滴滴的朝天椒。没给她放盐加料。” 杨骜轻轻跟随其后,见心妍眉花眼笑,这是两月来的头一次,他心中也微微释然,于是并不打断杨煜的话。 心妍问道:“她肯吃么?” “她从没见过辣椒,我骗她说,这玩意又甜又酸,好吃的紧,让她不要品味,一口气吞到肚子里去。结果她竟真听我话,一口气吞了下去。辣的她眼泪直冒,两片嘴唇像两根香肠。”斜眼看向杨骜,问道:“三哥,你猜我把她辣哭之口,又给她喂了什么?” 杨骜摇头轻笑,虽已了然,却并不答话,淡淡道:“我猜不出,你让妍儿猜一猜。” 心妍想了一想,“咦,你不会给她端上了一碗热水吧?” 杨煜拍手大笑,“没错,我说‘快喝,快喝,喝了这热水便不辣了’,她又傻乎乎信我,端着一口气喝了下去。结果越烫越辣,越辣越难过,趴在桌上哇哇大哭,那哭势直接把酒楼客人都吓散了,害我陪酒楼不少银子。” 众人小心转过山坳。慢慢下山。 心妍忽然听到杨煜口中哼着小曲,像是心情极好,于是问道:“煜,聂白薇哭的时候,你还幸灾乐祸的唱小曲么?你真欠揍。” 杨煜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那种人么?我没哼唱小曲,不过,我笑的上蹿下跳罢了。聂白薇也是个奇葩,见我不睬她,于是立刻不哭了,哼着小曲,一盏茶的功夫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我跟她在帝都晃了两个月,朝夕相处,她一哭就哼曲,听得我都记了下来,这不,就是刚才哼那一首。” 心妍咯咯直笑,“这是大漠的曲子吧,不像咱们苍穹乐风这么拘谨,反而豪放的很。不过,很好听。她唱一定更好听。杨煜十分欢喜,兴冲冲问道:“你喜欢么?你喜欢的话,我跟她多学几首,一辈子天天换着歌唱给你听。” 心妍嘻嘻一笑,“你天天给我唱歌,将来你媳妇不乐意。” 杨煜剜了杨骜一眼,“我媳妇正被三哥无情霸占,我时刻等着他把你休掉,立刻把你娶进门。” 心妍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横来一只手臂,钳住心妍的腰肢将她塞进马车。这人极其潇洒的回身,冷声道:“煜儿,觉还没醒吧?美梦中?” 原来众人已经来到山下,路上停着几辆马车。 杨骜转身进了心妍所乘那辆马车,未向众人交代什么,径自去了。 马车行到睿王府。 杨骜、心妍进了府门,才到第一道回廊。 “哥哥!” 玲珑一声娇呼,从回廊疾步跑了出来,捉住杨骜的手。 “你去了哪里,我等了你好久。过去两个月我多次找你,你都推托太忙,不肯见我。父皇告诉我,你亲口答应让我嫁给聂擎天,这是真的么?婚期就在这几天,你真要让我嫁给你以外的男人?” 聂大哥要娶玲珑?心妍虽心中疑惑不已,却因事不关己,于是并不放在心上,见他们神态亲昵,像是有事相商,于是压下心中苦闷,自觉迈步走开。 左腕一紧,被一只温热手掌握住,杨骜不容违抗的嗓音幽幽传来。“你先回房等我,我稍后与你一起用早膳。” 玲珑的恼恨视线就射在她的背后,心妍甩开杨骜的手,一字不说,跑去了。 走到半路,突然发现自己手套帽子忘在了马车,于是折身去取,才走到靠近府门的大树旁,便看到玲珑偎依在杨骜的怀中,杨骜轻轻抚弄她垂在背后的发丝。 心妍像是办了坏事,赶忙藏在树后。隐隐听到杨骜轻柔声音。 “玲珑,你所说的事,我不会忘。我说过一生一世照顾你,决计不会改变。” 玲珑低泣道:“你刚才说的柳心妍本就是戴罪之身,死活根本无关紧要,让她替我嫁到吉恩国,这是真的?”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哦哦。。对了,擎天哥出场还要靠后一点。。嘻嘻。。 让她替嫁 更新时间:2012-5-23 8:34:15 本章字数:4235 心妍也想知道。言偑芾觑心跳莫名加快。耳朵恨不能伸出两丈贴在杨骜唇边去听他的答案。 杨骜淡淡道:“傻瓜。你说呢?” 玲珑喜道:“当然是真的,哥哥对我疼爱怜惜,怎会忍心让我投在他人怀抱当中。是么?” “嗯。”杨骜应了茳。 心妍双肩垮下,在树干上依了许久。猛地提起一口气,哪里还记得要去拿遗落在马车里的手套、帽子,大踏步的便朝卧房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怒气,仿佛能把地面踩出一个窟窿。 杨骜眼尾白影一晃,瞥眼看去,正见心妍大步流星,火冒三丈的冲进了长廊。 玲珑随着杨骜的视线看去,望到了心妍背影,拳头立时攥起,身子一歪,要倒在地上谋。 杨骜收回视线,伸手托住玲珑腰身,将她揽进怀中。 ** 心妍一路回到主卧,砰地一声,推门进屋。 噌的转过身来,甩门板便要将门闩住。 眼看门关到仅剩半尺的缝隙,霎时间,一只手臂抢了进来。 嗤的一声,木门尖锐棱角撞在蜜色的小臂之上,割出了一道半寸长的口子。鲜红血液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掌泊泊涌出。 只听屋外玲珑惊道:“哥,你的手伤到了么!”顿了一顿:“喂,姓柳的,我哥有事跟你说,开门!” 心妍又看了一眼杨骜鲜血横流的手臂。心中气恼不打一处来。 五更天的时候,他在雪峰顶上,当着太阳公公的面,对她说了一通掏心窝子的话,她也为他小时候的事心中难过不已。 这才不过两个时辰,他便又抱他的玲珑妹妹在怀,合计要让她替嫁远国,她心内当真凄凉一片。 当然并不是说嫁给聂大哥是什么天大的祸事,聂大哥一表人才,又是大国君主,她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自是配之不上。 更何况她又是睿王的小妾,身为有夫之妇,更是不敢对聂大哥高攀。 她现在就事论事,只气杨骜不舍玲珑,而让她替嫁。 想到此处,怒火中烧,从家猫变作一只小老虎,猛地拉开屋门,又狠狠合起,让门框棱角再度撞在杨骜小臂的伤口上。 半寸长的口子,顷刻之间变成了一寸,鲜血如注流的更凶了。 杨骜闷哼一声,五根修长手指缓缓收拢,想来是极痛。 “你...你活该。” 心妍微微一怔,他本可以趁她开门一瞬便将手抽回,何以老实待着那里等她拿门挤他小臂?能躲却不躲,就是活该。 眼见鲜血缕缕淌在地上,成了一滩亮晶晶的水渍。 心妍咬了咬牙,心中一软,手从门板放了下来。转身走到桌边,坐在椅上。 杨骜推门进屋,来到心妍身畔椅边坐下。 心妍嗅到他的血腥味,眼眶微微发酸,生生别过脸去,不朝看他去。 忽觉大腿上一沉,他把什么物事搁在她的腿上。 “你去而复返,我猜想是落了什么东西在马车上,于是帮你取了回来。” 心妍低头看向大腿,上面放着一双手套,一顶棉帽,正是她要去取的东西。嘴唇轻轻颤抖,低下了头。 杨骜拧眉,“怎么又落泪?” 心妍抬手摸向脸颊,正有两行清泪滑过眼眶,声音哽咽的回答。 “我喜欢掉泪。谁要你多说。反正...反正你是一定要逼我替嫁的,我即将要一辈子离开苍穹国,以后,你便是想看我掉泪也看不到的了。” 心中一个声音喊道:三爷,像你曾说过那样,说你不会让我替嫁,说谁也不要妄想从你身边夺走我。 “嗯。”杨骜眯眸打量她澄澈的眼,不是不知她心中想法,而是他有他的打算。指了指桌上仆婢准备妥当的粥食小菜,“一早没吃没喝就出府去了。来,吃点东西。”左手拿起瓷碗,右手用勺舀了大半勺粥水,随即左手送出,将粥送到她脸前。 心妍见他左臂上的鲜血不断滴在她的裙子上,当即把粥碗夺下,搁在桌上。 “你满手的血水,我闻着血腥味,怎么吃得下?你..你有意让我看见你伤口,让我倒胃口。” 杨骜将左手负在腰后,遮住伤口,换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极有耐心将碗又端起,递到她的面前。 “这样闻不到血腥,看不到鲜血,有胃口了,可以乖乖吃饭了?” 心妍虽然眼睛看不到他皮开肉绽的伤口,心里、脑中却徘徊不去他手臂上那道血口子,抬起手夺下粥碗重重搁在桌上。 “你故意惹我,有意气我!你为什么不去裹伤包扎,谁要你顾忌我有没有吃早饭?我以后嫁到吉恩国去了,天天不吃早饭,你能管得到么?” 她字里行间透露出并不愿替嫁,也大有让他出言挽留之意。 杨骜却恍若未闻,执起筷子夹了几样小菜到她面前盘中,漂亮的唇勾出一抹轻笑。 “这厨师才进府的,厨艺不错,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心妍感到替嫁一事已经全无周.旋于地,这一下与杨骜可谓将要彻底诀别。想到此处,一片茫然。 瞥眼间,他受伤手臂因为失血太多,轻轻颤抖,嘴唇也微微泛白。心妍胸中怜惜之情激荡,双眼一热,嗔怒道:“你...你干什么!”推开他递来的菜肴。直直盯着他的伤口。 杨骜得逞轻笑,慢慢抬起左臂。 “这点小伤,我是不在意的,更是不心疼。你若是在意它、心疼它,便给它包扎,若是你也同我一样全无感觉,那便任它鲜血流干算了。” 心妍不禁暗自思忖,这人抓住旁人弱点的本事当真妙的可以,他一早便知她决计不会眼睁睁看他流血而置之不理。 她被他牵着鼻子走。 阵阵血腥味涌进鼻腔,心妍脑子一昏,提来药箱翻出纱布,把他手臂放在她的腿上,给他包住伤口,纱布尾端打了一个大大的花结。 偷偷看他脸颊一眼,发现他皱眉看着那个过分女孩子气的花结,仿佛是不喜欢。 心妍合起药箱起身要送回原位。 才站起身,便觉腰身一紧,被他用手臂环住,带进了怀中。 心妍措不及防之下,手中药箱掉落在地,里面药瓶、剪刀、纱布散了一地。 嗅到属于他的男子体息,心妍烦躁至极,双颊晕红,抬头看着他。 “你妹子说你进来有话跟我说?你怎么不说?你刚抱过你妹子,又来抱我。你在心里对比咱们两人了么?” 杨骜轻佻一笑,“没那个必要。我即便抱块木头也比抱你这小身板来的充实。” 心妍猛地吸进一口冷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杨骜食指轻轻勾画心妍衣襟边缘。 “让我猜一猜你的心思。你方才对我无理取闹,是怪我与玲珑亲热,你喝了醋?” 心妍鼓起腮帮子,“喝什么不好,干嘛喝醋。” 他手指在她衣襟的力道时而轻浅,时而加重,似随时会将她衣衫解开。沙哑问道:“妍儿,休养了两个多月,身子已经好了,可以为我做一些事情了。”手掌倏地探进她的领口,抚上雪白颈项。 心妍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为所欲为,不悦道:“体外伤是好了。内伤一大堆。” 杨骜邪肆一笑,“内伤啊,那得到身体里瞧瞧,看能不能治得好。” ‘到身体里瞧瞧’几字让心妍脑中轰轰作响,结结巴巴道:“你...你...” 耳垂一热,杨骜温热气息洒在她的耳蜗、脸侧。 “玲珑在门外。” 心妍把他俊逸脸颊推开,“那又怎样...嗯...” 话才出口,杨骜已俯下头,以吻堵住她红润唇瓣,细啄轻咬。 见她星眸闪烁,羞怯却并不排斥。低哑道:“是不是我在玲珑面前要了你,你才会觉得得意、安心,才会觉得我心中有你?” — 亲爱哒~~今天三更~~嘻嘻。。 甜言蜜语 更新时间:2012-5-23 8:35:26 本章字数:4024 杨骜抿下一口酒水,缓缓道:“那日我醉酒,虽脑中一片混沌,不过该是已与玲珑有了男女之实。言偑芾觑她已经是我的人,我不允许她嫁作别人。而且我对她有诺在先,生老病死,一生一世的照顾她。”看向心妍:“一诺千金,我不能违背誓言。” 心妍身子微微发颤,“那我与你就没有男女之实了?我…我就不是…不是你的人?” 杨骜脱口说道:“你吗?你来告诉我...”苦涩笑了一笑,话头止住,不再说下去。 心妍大恸,连连退了两步,他表情嫌恶,对所说之事难以启齿,定是想到她初夜没有落红,所以并不将她当成是他的人,他...他只当她是消遣的对象。是了,是了,他是消遣她,才会轻易打掉她的孩子。那她何苦留在他的身边,不如走的潇洒一点茳。 “三爷,我同意替玲珑远嫁吉恩国。” 杨骜双手握紧,她如此爽快便将此事应下,看来那次酒馆之内,她与黑白、无常说她爱极了聂擎天所言不假。 “不过,”心妍续道:“我有一个条件。除非你答应了我,我才同意替嫁,不然,便让你的玲珑永远离你而去,投入他人怀抱。谋” “讲。”杨骜颔首。 心妍喘了两喘,道:“答应我,从此以后与杨殇用正当手段竞争高位,不得再使任何邪魔外道的阴狠法子对付他。也不能冤枉、陷害他。 又是杨殇。杨骜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临时改了口,淡淡道:“准了。总归接下来几个月我是没时间与他争斗什么,他大可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当他的皇太子。” 接下来几个月,他要去哪里?为什么没时间与杨殇争斗? 砰地一声,门被推开。天候急匆匆走了进来,“爷,公主心疾犯了,昏倒在地,我弟已经把她背到隔壁厢房,爷快去看看。” “怎么好好的心疾犯了?”杨骜脸色登时变了,疾步出屋。 可能是形势急迫,心妍鬼使神差的也跟到隔壁屋中。 只见玲珑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抓着杨骜的衣袖,杨骜则轻轻顺揉她的心口,低声说着一些抚慰的话。 天候道:“三爷,公主一发病十天半月也难以缓过劲来,吉恩国三天以后便要把人迎娶走,这可如何是好?” 杨骜回头凝着心妍,心妍后退两步,他要把她赶走了! “蕊儿。”杨骜低唤。 心妍身边一阵轻风掠过,秦蕊小步走到杨骜身侧。 “你避人耳目,立刻带妍儿进宫,给皇帝说玲珑暂行在睿王府避避风头,等吉恩国迎亲队伍走了之后,玲珑再回宫去。皇帝自会明白该怎样做。” 玲珑嘴角微微一动,扬起一抹笑,三哥为了她,把柳心妍永远驱出苍穹国! 秦蕊道:“是。”走来拉住心妍的手,“我们走。” 心妍双脚如同钉在地上,动也不肯动,是不是这么一离开睿王府,此后与他便再没相见之日?她在苍穹国所有爱恨,所有情仇也都如同琴弦崩断,戛然而止。 她纵然恨极、恼极了杨骜,可她从没设想过这个世上明明两人都在,却永远不能相见。 身子一踉,已被秦蕊捞出屋去,直到出屋一瞬,杨骜也没有朝她投来一眼。心妍眼角余光仿佛见他在玲珑额际印下一吻。 心妍颓然随秦蕊出了睿王府,钻进马车,木呆呆问了一句:“秦蕊,你老家是哪的?” 秦蕊一怔,大觉这姑娘被三爷与玲珑亲热的画面刺激的疯了。她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没头没脑的回答一句。 “谁知道。我眼珠是紫色的,从小被父母认为是妖精,扔到河堤去了,皇帝微服出巡,把我捡了来,将我养大,跟那些大内密探一同放在一起学些本事。至于老家是哪,便不知道了。对了,你此去吉恩,一路上我和...” 心妍问道:“什么?” 秦蕊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心妍细细朝她眼珠看去,果然像是两颗紫色的宝石,氤氲着一团光晕,摄魂勾魄,极是诱人。 “皇帝对你恩情不小,终不敌一个‘情’字,将来若是有那么一天,你可会为了三爷对情如生父的皇帝下手?” 秦蕊望着马车窗外,久久不答话。缓缓的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会吧。我不知道。” ** 三天后 皇宫,玲珑寝居。 屋内仆婢忙做一团,金钗银饰堆在心妍发髻上,红绸红缎一层层披在她的身上。 心妍瞅着镜中盛装打扮、一袭华美嫁衣的自己,忽然之间便想起了大半年前,那一袭妾室该穿的粉衣,那衣裳虽素,却是属于她的。 身上这身衣裳虽华贵,却并不属于她,原本是该玲珑穿的,这衣裳胸围穿在她的身上宽宽大大,忽然想到杨骜那句‘抱块木头,也比抱你充实’。 “公主,你可要记住了,你此刻就是公主,千万不要露出马脚。一会儿在宫门口与皇上、皇后道别的时候,也要小心,别让吉恩国使节瞧出丝毫破绽。”小婢拿过一段红纱,松松挂在心妍的双耳上,“这样就行了。再过片刻,便有喜娘来背你上轿。” 心妍点了点头。“好。” 白影一晃,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走进屋内,坐在椅上,摆手温声道:“你们都下去。孤王跟玲珑说几句话。” 心妍闻声猛地一震,是殇!他不是被困太子府么?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小妹出嫁,皇帝必然特许他提早出府,与妹妹道别。 杨殇看了一眼心妍的背影,缓缓道:“小妹,我虽每日被困太子府,你的事却是知道不少。张管家都有给我传话。说你以死相逼,对父皇、母后放下狠话,怎也不肯嫁去吉恩国。是不是?” 心妍抿嘴一笑,原来杨殇还不知她要替玲珑出嫁之事,点点头,学着玲珑的嗓音,应道:“嗯。” 杨殇微微一叹。“这屋里就我们兄妹二人,哥哥说话难听,你也别见怪。你和三弟那点事,我早就发现了。我知道你心中以为与三弟没有血缘关系,便能与他相爱。” 语气一顿,劝道:“三弟的模样在诸位兄弟之间是最为俊俏,行事作风也堪称果敢凌厉,也肯为女子花些钱财,是个极能讨女子喜欢的男人。不过,若是说找来当一辈子的夫君,不是哥哥背后说他闲话,当夫君那可差的远了。你跟了他,不会幸福。” 心妍闻言扑哧笑了起来。殇还有这严厉的一面。 杨骜拧眉,“你笑什么?是了,你笑我还不是跟你一样,痴迷了三弟的妾室。这几月来虽是在府内二度思过,却哪里考虑半点国事,想的也全是她。” 嘴边露出温柔的笑,“柳儿却是不同的,我和柳儿与你和三弟的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同。柳儿多次为我赴死,任何事情都替我考虑的全面,这一辈子,能有这样一名女子陪在身边,可谓幸运之至。她对我的这份情谊,实难割舍,不是三弟给你那几句甜言蜜语能比的。” 心妍拿捏嗓音,说道:“柳儿也给你甜言蜜语了么?你处处说她好话。” 杨殇厉声道:“别跟哥哥顶嘴。我来此处,便是劝你打消半路逃亲的心思,当以国家为重,听由皇命嫁到吉恩国去。吉恩王聂擎天的美名传遍天下,你嫁给他绝对不会受委屈。听说他品貌俱佳,决计不输三弟,你趁早对三弟死心。” 微风从窗外吹进,将心妍脸上薄纱吹掉了。 杨殇抬手捉住飘到眼前的红纱,走到心妍身边,递到她的手边,“哥哥刚才说的话,你听进去...”在望到镜前女子脸颊的一瞬,便怔怔住口。 镜中女子桃腮粉润,唇瓣欲滴,秀美绝俗,竟是... “柳儿!” 心妍瞥到他手上的薄纱,才知风将红纱吹掉了。福身行礼道:“殿下,那次皇上病榻前,我剃度出家,那日一别,已经过了六个多月,你…你瘦了不少。” 杨殇眉心蹙起,像是在思考什么,许久才缓缓道:“你知不知道,你替嫁到吉恩国犯的是欺瞒吉恩国君的死罪?” 一天一夜 更新时间:2012-5-23 8:35:26 本章字数:4485 忽然想到杨殇的母亲极有可能是她的杀父仇人,不禁心中难过,若真是那样,她会狠下心来杀了杨殇的亲生母亲么? “殿下,这是我自愿的。言偑芾觑另外啊,以后再不会有人偷偷暗算你了,殿下大可一展宏图,凭借满腹才思,成就大好山河。” 杨殇双手按在她的双肩,直直望进她的双眼。 “我本打算今日送走玲珑,便去求父皇准许你还俗。却没曾想到在此处见到了你。”话锋一转,“不成,你到吉恩国之后若是被人发现了真实身份,吉恩王决计不会轻饶你,定会治你死罪。你随我去找父皇,我有法子要他收回皇命。茳” 心妍急忙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停下脚步,问道:“你有什么法子?皇上、皇后...还有睿王,哪一个舍得玲珑远嫁?没人会让我留下的。” “若你身份败露,吉恩王不单单要治你死罪,还会向苍穹国发难,这便不是你一人的事。父皇听我给他讲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会重新考虑要你替嫁一事。”拉住心妍的手,便朝屋外走去。 心妍急忙绕到他的身前,道:“殇,你听我说。谋” 皇帝、皇后、吉恩国来使都已经候在宫门处,殿下这样拉着她去找皇帝求情,事情败露,吉恩国使见苍穹国和亲之心不诚,这也极有可能挑起两国分歧。皇帝必将大怒,定要对杨殇责难。想到此处,手心出了冷汗。 “柳儿,你要说什么?怎么失神了?” 心妍提了一口气,迎上他的眼眸。 “没人强迫我,我是真心想嫁给聂大哥,那时偶然与他见了一面,便对他念念不忘。这次得知他要迎娶公主,公主心脏有疾不堪长途跋涉,于是...于是我便自荐替嫁。” 顿了一顿,续道:“即便我知道此去,凶多吉少,极有可能被聂大哥下旨杀了,可...可我还是想去见他一面。毕竟我身中剧毒,已经偷活半年,不知何时就死了,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他一见。” 杨殇身子一晃,坐倒在椅,喃喃道:“是...是啊,那次死刑场上,黑白、无常无意间是提起你和吉恩王有一面之缘。那人不是我,不是三弟,你...你当真另有心爱之人,是么?” 心妍见他脸容失落,不禁心中一酸,可随即想到自己留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惹来无止尽的麻烦,于是断然道:“殿下或许说我攀龙附凤了,可聂大哥品行极佳,令人不能不爱,虽只与他相处一天一夜...” 心妍说到此处,忽然听到门外有名男子轻轻叹息,叹气声中有不少悲哀苦涩,她心中猛地一跳,扭头看去,一道黑影掠过门边向西去了,她急忙追到门口,向西望去,只看到一截黑袍拽过墙边,那人已经转过了墙角。 那人是谁?为什么听到她说她爱聂大哥会叹气。 是...三爷么?三爷后悔要她替嫁,于是在三天后,她出嫁这天,赶来皇宫接她回家,是这样么? 心妍想到此处,心中怦怦乱跳,额上出了一层薄汗,转眼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站在门边,正是赵太尉的女儿,赵梓柔。 伸手拉住梓柔的手,“梓柔,你方才就站在这里了?三爷来了,你瞧见没?” 赵梓柔颔首,“看到了的,说是玲珑睡不习惯睿王府的床,三爷便亲自进宫,命人把玲珑平日歇息的床榻搬到睿王府去了。方才从这门边经过,脚步停了一停,很快又走了。” 心妍瞬时觉得尴尬极了,原来他进宫为玲珑办事,她竟自作多情的以为他是来押他回睿王府的。 喜妈快步走进院中,“公主,请随奴婢去吧。” 杨殇心中一窒,站起身来,把手上薄纱轻轻挂在心妍双耳上。 “柳儿,若这是你的幸福,我又怎么能够阻拦。你嫁去之后,若是幸福便罢了,若是过得不快活,或是吉恩王刁难你,我自当不惜一切代价为你出面。” 心妍见赵梓柔面露苦色,于是拉住梓柔的左手,又握住杨殇的右手,将他两人的手交叠放在一起,道:“殿下,你仔细想想,一直以来陪在你身边,为你默默付出的,是梓柔。”虽梓柔曾与她有点小芥蒂,可却是出于对杨殇的爱,这也在情理当中。 杨殇手掌猛然挣出,并不握住梓柔的手,责备道:“柳儿,你嫁去了,还要连我爱谁也要干涉么。这颗心是我的,有爱的权利,也有将心封住,不爱的权利。” 心妍寻思,这两人朝夕相处,总有生出情愫的一天,点了点头,朝杨殇福了一福,“是。”转身伏在喜娘背上,仆婢簇拥下,来到宫门大轿之前。 心妍跪在蒲团之上,“女儿就此别过父皇、母后,诸位哥姐,还有殿下...还有...” 环看站在身前的众人,只见皇帝、皇后相搀站在眼前,诸位王爷、公主站在其后,杨殇梓柔并肩站在左侧。独独不见杨骜。心中猛然揪痛,他难道连送行也不来了?这名义上是他妹子出嫁,他连最后一面也不见了? 是了,玲珑心疾犯了,他方才命人从宫中取了床榻定然急匆匆的回睿王府照料玲珑去了,移床铺床,再将玲珑安置妥当,极费工夫。 心妍想到此处,喉间哽塞,直欲放声大哭。又在人群当中找了一圈,竟然也没有看到杨煜的身影,与她最亲最好的杨煜也没来送行,心中凄凉之感大增,嘤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常慌忙递上一张手纸,问道:“喂,怎么哭了?你方才说还有什么?” 心妍拿起那皱巴巴的纸,擦了擦眼泪,“想到要别过父皇、母后,还有家乡,不由得心情起伏,就落了泪。”朝皇帝、皇后磕了三个头,让喜妈搀着进了轿子。 聂白薇巴巴环看苍穹国皇室诸人,长长一叹,楞乎乎唤道:“皇帝老儿。” 杨德广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聂白薇又唤道:“皇帝老儿。” 杨德广不悦,宽大衣袖一甩。“你父皇英年早逝,你出了多少汗马功劳?” 聂白薇拧眉,“你们这里的人说话拐弯抹角,我听不明白。” 无常上前,低声道:“小公主,他的意思是,你父皇是被你气死的。” 聂白薇哦了一声,道:“可惜,我从没见过父皇,我出生那日他正巧去世。”眼眶一红,“兴许真的是我把父皇克死了也说不定。” 杨德广见这小姑娘甚是可爱,眼眶红了也着实可怜,于是软声询问:“孩子,你方才喊朕作甚?” 聂白薇把手伸进衣襟,捞出一个小本子,递到杨德广的面前。 “傻小子三天前说有人要听他唱歌,要我多教他几首歌。我会的歌可多了,可惜我要走了,这一走估计永远也见不到傻小子了,也没有办法一句一句的教他唱。于是昨晚上想了一夜,把能想到的谱子、词句都抄在这本子上。本想今天给他的,可他没来。”叹了口气,“你帮我给他吧。你...你别私吞了,务必给到他手里。” 杨德广哼的一声,“小孩子的玩意儿,朕没兴趣私吞。”接过小本子揣在怀里。 聂白薇道:“各位,再会。”衣袖一挥,“启程,回吉恩国。” ** 苍穹国嫁公主,乃是一件大大的喜事,帝都街道两旁百姓挨肩而站,目送迎亲队伍出城。 吉恩国迎亲来的军马有一万有余,苍穹送亲军马也有八.九千,蜿蜿蜒蜒数里,在街上排作一条长龙。 每个士兵手中向街两旁百姓撒去一些碎金银,喜糖坚果,将喜气与百姓一同分享。 心妍坐在过分宽大气派的轿子中,轿外宫乐悠扬,百姓欢呼震天。 恍然间以为自己置身那顶半旧小轿,竟似回到半年前那个晌午,昏昏然有个错觉,自己是要被抬到睿王府去,风风光光嫁进杨骜门中。 “公主!我是草芽,你听见吗?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见,让草芽再看你一眼。” 混乱中,草芽的声音传进轿中,心妍眼眶猛地一酸,草芽怕她泄露身份,于是喊她公主。心妍掀起窗帘,上身探出轿外,探看过去,不远处门额上,睿王府三个字冲进眼帘。 原来车马正在经过睿王府门。 草芽站在府门台阶上,在百姓身后向她招手。 “芽...”心妍伸出手使力挥了一挥,若是可以,能不能带走草芽,好有些念想,有一个可以一起说说苍穹琐事的人。 心妍张大双目望向睿王府内,只见家丁来回穿梭,忙着各自事宜,并无任何异样。 杨骜在府内么?府外迎亲车马动静这么大,他听到了么? 他这时如果出府,还...还能看她一眼。想到此处,又骂自己自作多情,他哪里稀罕看她了? 一咬牙齿,坐回轿内。 车马行到城门之处。 忽闻一个声音远远的急促喊道:“吉恩国使臣,且慢一步!有位主子要给公主送行!” 心妍胸口怦然一跳,来人是谁?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么么~~ 翩翩公子 更新时间:2012-5-24 2:13:11 本章字数:3994 心妍掀帘便想冲下矫去。言偑芾觑 忽然想到此时自己的身份是公主,一举一动事关苍穹国威,不可莽撞行事。于是后臀离开座椅半尺又坐下了下去。 聂白薇的嗓音自轿外轻轻传来。 “大嫂,你下轿给那人说几句话吧。今儿天阴,可能有雨雪,你们说完了话,我们要快些赶路。我和无常、小黑在你们这里耽搁了两个多月,擎天哥哥一定惦记极了。茕” “嗯。喜娘。”心妍轻唤。 喜娘掀开轿帘,心妍伸手按住她宽厚手背,姿态端庄雅然下了轿子。 双脚踩在地面的一瞬,心脏跳的出奇快了呐。 方才那急促报信,让迎亲车马停下那人,看衣着是位宫里的一名公公,此时正静悄悄站在轿边。 那公公身后丈余之处,四人悠悠抬来一顶小轿。 待到轿子走到面前,轿落帘起。 心妍双手捂在心口,一颗心仿佛要从口中飞了出来。急切盼望即将看到的人。 一个纤瘦的枣红身影从轿中走了出来。 是名女子,眉宇秀美,云髻轻挽,全无半分人间烟火之气。 心妍这一下失望极了,抿出轻笑,快步迎了上去。 “菱儿,你来送我了。” 来人正是杨菱儿。 菱儿握住心妍的手,“还好赶得上。” 心妍打量她,她面上表情特异,仿佛对什么事情充满期待,只听她轻声道:“心妍,借一步说话,好么?” 心妍微微一怔,心想她可能有悄悄话要讲,转身对聂白薇、无常、黑白三人福了福身,得到那三人点头允可,心妍才用力握了握菱儿的手。 “路两边也满是百姓,无论借步到哪去,也总有人能听到、看到。走,我们去你来时坐的小轿子里说会话。”与菱儿牵手回矫。 两人并肩坐在椅上。心妍凝视菱儿的脸颊,见她左颊又红又肿,有五个手指头印,叹道:“皇后娘娘又刁难你了?” 菱儿点了点头。 “皇上一连多日每晚跟我谈天下棋,昨晚上他嫌下棋聊天没趣,就要拿剑比划给我看,他说淑贞娘娘还在的时候,最爱看他练剑,还会在他练剑的时候弹琴助兴。于是,我便拿琴在旁为他弹曲,皇上练剑时候不知想起什么往事,呕了几大口血,昏倒在地。皇后娘娘来了,将罪过怪在我头上,打了我一个耳光。” “哇,一个耳光就能把你脸颊打得肿成这样?想必康巧慧使出了几十年的力道啊!” 心妍说着与菱儿眨眼,两人相视而笑。 心妍疑道:“是不是皇上年逾五十,胳膊腿老了,一练剑等于自毁性命,走火入魔,才呕了血。要是殿下、煜儿,还...还有三爷,无论怎么纵来跳去,都不会有事的。嘻嘻。”捏捏菱儿的脸,“你还疼不疼?” 菱儿听到‘自毁性命、走火入魔’八个字,咯咯直笑,随后摇了摇头。 “昨晚疼的趴被窝里直哭。今早起来就不疼了。”叹了一叹,嘟唇道:“皇后娘娘总不问是非就打我。不过她也拿我没办法,皇上、三爷都护着我。”说到此处,微微一停,“不过接下来数月,三爷是顾不到我了,皇上白天皆在书房,也无暇顾及我,我...唉...” 心妍更是感到好奇,杨骜接下来几月究竟是要去哪里?连他最为珍视的菱儿也顾之不到。 “菱儿,你不要担心。三爷脾性你是知道的,他母亲的仇焉有不报的理。我想只是时候不到,等到有了时机,三爷提剑就把她给抹了脖子。” 虽心妍顾忌杨殇而心存饶过康巧慧、不报父仇之心,可杨骜决计不会让康巧慧好活的。 “会有一天,只你一人陪在皇上身边。” 菱儿仅抿了抿唇,仿佛留在皇帝身边并不能引起她多大兴趣。 心妍见她良久不说话,于是问道:“菱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给我说?” 杨菱儿眸光闪烁,轻声道:“我也不知要紧不要紧,我小时候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或者受了很严重的伤,十来岁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一路从吉恩国流浪来到苍穹国内,遇到了三爷,又机缘巧合入宫为妃。”说到此处,脸颊晕红,“心妍,我...我常常梦中见到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心妍双手轻颤,差点问了出口‘你...你梦见三爷么’,但觉自己已是被杨骜抛弃的女人,实在不该对他的事如此关心,于是淡淡道:“那人一定做了什么好事,才会让你常常梦到。” 菱儿颊边绽出温柔的笑容。 “梦里面,我头破血流、身上也横竖都是伤,只觉得自己置身在吉恩国境一处荒漠上。那人解..解开我衣物帮我治伤、为我施药,还…还抚着我额头对我说‘好姑娘,你要活下去,你不能死’。” 心妍一听那人不是杨骜,而是吉恩国境内的谁,立时一扫心中酸涩,来了精神。 “咦,莫非你受伤时,遇到了一个翩翩美少年,那少年是你的救命恩人?” 菱儿双目茫然。 “我记不得了,梦里他的样子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我朦朦胧胧睁开双眼,他已经遥遥走出很远很远。” 说着从衣袖拿出一卷画轴。 “我自那以后常常画画,画过山水,画过鸟禽,画最多的便是这人背影。一拿起画笔,描着描着就勾出他的轮廓。”说到此处,脸上热.辣辣,见心妍盯着她手中画轴,于是慢慢将画轴展开。 心妍凝目朝画纸看去。 只见黄沙大漠,一名少年朝日落之处走去,宽袖飘荡,衣袂翻扬,余晖在他身周镀上一层光晕,单瞧背影,这少年已是不凡。心妍瞥眼之间,看到一管玉笛轻轻坠在少年腰侧。 “菱儿,是要我帮你在吉恩国找一找这人吗?” 菱儿双颊绯红,额头渗出薄汗。 “心妍,兴许你觉我已是皇帝的妃子,还来找这少年,实在不守妇道。我...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跟他说一句谢谢,还有问一问当年我如何受的伤。你阴错阳差要远去吉恩国,嫁给吉恩王为妃,身处权利最巅峰,我想着,你能不能...能不能...” 就在此时,有人在轿外轻轻敲了两下。“嫂子,下起了毛毛毛毛雨,再不走怕要耽搁行程,我哥等媳妇要急死了。再要不走,他可亲自杀来绑你回去。” 聂白薇顽劣催促的话使得轿内两人莞尔轻笑。 心妍接过那幅画相,小心将画轴卷起,掖进袖中。 “你放心,只要我...” 若是替嫁顺利,能得不死,自然要为菱儿寻一寻这人,可是即便身份曝露,身处劫难,便不帮她找了么?当然非也,也要帮忙的。 “没什么,即便我就要死了,我也把这画像递到吉恩国君面前,求他帮你找人。”站起身来,笑道:“菱儿保重,你不必下轿子送我,让他们赶紧送你回宫,免得皇后借机对你发难。那少年一有消息我立刻写信知会你。我们有缘再会。” 心妍说罢矮身出了小轿,钻进公主大轿。 轿身轻摇。迎亲车马开始行路。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来到城外,轿子猛地止住。 心妍身子一踉,因惯性向前倾了一倾。 “诸位吉恩国贵客,苍穹皇宫送亲官兵就送到帝都城外,这便折返回去了。剩下的路程便交给吉恩国.军马,还有苍穹两位跟随相护公主去吉恩国的将军了。” 心妍寻思,说话这人应该是苍穹兵的一个头目。轿外响起兵马纷乱脚步声,苍穹那八.九千人回城去了。 黑白朗声喊道:“请公主殿下下轿,换乘马车,咱们这就转上黄金、冰水晶大道,直奔吉恩国去。” 心妍心忖公主出嫁诸多步骤实在繁琐极了,又不敢多言,依言下轿,转上马车。 忽然一个士兵从队伍最前头赶来,气喘吁吁道:“将军有令,即刻启程!手脚麻利点,那位爷没多少耐心。” — 亲~今天三更~嘻嘻~~ 胆大妄为 更新时间:2012-5-24 2:29:01 本章字数:4033 聂白薇道:“小黑,你又闹别扭啦。言偑芾觑虽我没看见队伍前头,那个把咱们一万名铮铮汉子当作他手底下小兵的将军是谁,不过,人家说的又没错,你抵触个什么劲儿?”依旧依言大声喊道:“将军有令,即刻启程!” 无常不悦道:“你这样喊,不还是承认听那人的号令,你该喊‘白薇小公主有令’才对!” “咦~小黑、无常,咱们掉在队伍后头了,这万兵自然而然跟着那人走啦!好吧,我便喊给你两人听,‘小黑,无常,本公主有令,快给我追上前边兵马,别被甩掉了’,哈哈。” 三人策马急追而上,加入吉恩国一万兵马,疾驰而行茕。 心妍一人枯坐马车之内,闷得发慌,于是伸手袖子里,将那画像拿了出来,细细端详。 只见那少年腰间玉笛通体莹碧剔透,笛尾有一束青色穗子。不禁想到,这玉笛虽看起来价值连城,可也没什么特别,有点身份家境的人都能买得到,单凭一个玉笛,便要找人,希望当真渺茫。 当即凝神在那少年背影上一处一处细细的看,忽然在那少年左耳处瞥到一处红印,心中为之一振,莫非这人左侧耳后有个小痣?不过,也极有可能是菱儿笔误,不小心添了一点红墨呐。 不错,一定是笔误,她当时伤重体弱,怎么可能对这少年体貌特征记忆的如此深刻。如若真的记忆到这般清晰的程度,这少年对于她来说,可谓刻骨铭心了。 忽然之间扑扑簌簌之声大作,重物噗噗通通击在矫顶,仿佛要将矫顶钻出千千万万个大洞来。 心妍卷起画轴塞在衣袖,掀帘看去。 只见天色昏暗,乌云遮日,冰雹、雨珠如黄豆一般砸将下来。士兵皆都身着盔甲,贴帽被敲得当当直响。 看到此处,心妍竟欲发笑。 忽闻无常大骂:“***,你给老子争气点,尥什么蹶子?” 心妍好奇看去,原来无常坐下马匹前蹄踏进了泥坑,他是骂坐下马儿。 “无常你说话文明点,别污了公主殿下她老人家的耳朵。回去大公子一怒之下把你脑子煮煮吃了。呸呸,大公子才不吃猪脑袋。”黑白顿了顿,纵声喝道:“他娘的,你跟着起什么哄,别给爷爷尥蹶子!” 聂白薇道:“活该,活该,谁让小黑说无常哥哥的脑子是猪脑。啊呦!马儿,马儿,你怎么也不好好走路?学着那两匹畜生尥蹶子?” 无常大笑,指着地面,叫道:“我找着原因了,这段路没官兵把手,山野小贼便把金砖、冰水晶给剜走了,怪不得路面坑坑洼洼,极其难走。你瞧,没了金砖、水晶,路面满是淤泥,小心玲珑公主的马车陷了进去。” 哐当一声,马车车轮碾过一处断砖,陷进淤泥一尺之深。 车身斜斜外出,险些翻倒在地。 心妍身子不稳,砰地一声撞在车壁,胳膊跌的生痛,心道无常真是乌鸦嘴啊乌鸦嘴。 “无常,你真是乌鸦嘴。”聂白薇喝道,对马车后尾随的五千士兵道:“都停下。”待众兵一层层停了下来,又对一名小兵道:“你骑快马,追上队伍前面苍穹两个将军,让他们来帮忙,这马车后车厢拉满嫁妆,少说一千多斤,不好挪出来。” 心妍撑起身子,歪歪斜斜强行坐定,只听小兵骑上马匹径自去了,过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马蹄纷乱,折回两三骑大马。 想来是苍穹护送公主那两位将军到了。 只听聂白薇倒抽一口气,惊喜呼道:“是你...傻...傻...” “你什么?傻什么?给五爷住口!”语气一缓,道:“还不请公主下马车?咱们好快些将马车从泥坑抬了出来。快些找地方躲一躲冰雹,不然你们这一万多人,都要被冰雹雨水砸个半死,淹的死透了。” 聂白薇语气之中又是欣喜,又是激动,支吾道:“我...我...啊呀,大嫂,你下来马车吧。” 心妍听到杨煜声音一瞬,惊喜万分。 杨煜要送她去吉恩国,她就知道杨煜不会不理她,心中阵阵暖意涌来,这一路之上有杨煜为伴,心内便不觉如何孤单了。 将面上薄纱微微拉拢整齐,心妍掀帘,从歪斜面滑下车去,径直看向杨煜所在,刚要喊一声‘煜’,便急忙改口,“五哥,你怎么不提前对我说你要一路随我去吉恩国?” 心妍话说完,头顶一片阴影覆下,一把黑色大伞从后撑起,遮在了她头顶,挡去冰雹雨水。 心妍低声道:“多谢。”没有往身后小兵看去,直直看着马车边的杨煜。 身后一个鼻音极重的声音道:“离马车远些,别伤到。”握住心妍手腕,便将她向后拉了几尺。 心妍只觉这小兵实在胆大妄为,脸上一热,把他手拨开,正要瞪去一眼,便听杨煜开口说道: “你不知道我一路送你去么?我以为你知道了的。”指挥军兵:“你们几个,把嫁妆一件一件从车厢搬了出来,放在地上,再合力从泥坑搬出马车。”扭头看着心妍的放向,道:“三哥今天一早不是进宫给你说了么?” 心妍摇了摇头,“说什么?我今天没到三...三哥。”差点便说成三爷。向前一步,催促道:“他要给我说什么?要你给我带话了么?”头顶那把雨伞,也跟着她的身子向前移了一步。似乎身后那人轻轻笑了一声。 杨煜刚要说话,心妍身后那个沙哑鼻音凝重的嗓音又道:“先卸掉左边的嫁妆,免得上千斤重量压在左侧车轮,受力不住,轮子脱了出来。” 杨煜一凛,“是!”急忙命人先卸左边嫁妆。 心妍虽好奇杨煜何以对她身后这名小兵的话言听计从,可此时心中只想知道杨骜今日一早进宫要给她说些什么。是以并不回头看去。 莫非杨骜进宫并非给玲珑搬床,而是借搬床这一借口,要给她说些什么临别的话,而后因听到她说她爱聂大哥之后,叹了一口气,走掉了?想到此处,连连摇头,不,定然是自己又自作多情。 众兵往车下搬嫁妆时,仅搬左边,这一下右侧重量远远大过左侧,豁啦一声,左侧车轮从泥水当中抽出,整个马车转而向右翻去。 杨煜大叫:“啊呦!不好!”抢过站在马车右边,两手撑住马车侧身,虽嫁妆被卸掉一般,却还有五百余斤,他一人根本撑不起来,当即叫道:“大傻冒,还不来帮忙?” 聂白薇啊的一声,冲了上去,与他一起撑在马车车上,笑嘻嘻道:“我要你知道你来了,就不把那小本子给你老爹了。” “什么小本子?” “抄了好多歌谱的小本子。那上面有我写给你的一句...一句...” “那没事,你在路上,随时再把谱子抄给我,你写那句什么乱七八糟骂我的话,也当面说给我听。” “你...你傻小子!” “噢!你就写了一句这?啊呀,不好,要被这马车压成肉饼,我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心妍见这两人说话之间就要被压在车下,吓得捂住嘴巴。 身后那人大手极是冒犯,箍在她的腰侧,将她向后拉了几尺,离开马车范围,斥道:“无常,黑白,你两人独臂有什么用?干脆砍了。” 无常、黑白当真激将不得,又对那人忌惮不已。于是呼喝一声,纵身跃上,使出蛮力,各出一臂撑住马车车身。与白薇、杨煜一起,四人合力,稳住马车。 这时数百兵卫一一抢上,将右侧嫁妆一一搬了下来。 杨煜呼了一口气,才顾得上回答心妍的问话。 “三哥今天早上进宫给你说,我们要先走一步,在帝都城外金道等待迎亲队伍。提前准备交接事宜。不过,后来想想,三哥自宫里回来以后脸色就黑的可以。比浓墨还黑。”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物事,身子一晃,脸露惧色,“三哥,你别那么看我,我冷。” 心妍身子猛地一震,杨煜方才喊三哥?朝她的方向喊三哥? 忽闻身后这人轻轻咳嗽,仿佛是感染了风寒。 心妍噌的闭起两只眼睛,刷的向后转身,提足了一口气,慢慢把眼睛张开一条小缝。 入眼是男子的胸膛,他穿了一身苍穹兵甲,虽没什么特别,穿在这人身上,透着勃勃英气。猛然一抬眼,迎上他的脸颊,他眉眼含威,薄唇因染风寒微微发白,平添几分戾气,两泓黑眸正兴味凝着她。 “三...哥?!” 诱惑了他 更新时间:2012-5-24 2:29:02 本章字数:4084 心妍大骇,脚步踉跄,拖泥带水的倒退四五步,脚后跟绊在破损金砖上,身子一歪,坐倒在泥泞地上。言偑芾觑 他得了风寒,是以嗓音变得粗哑,她才听不出他的声音。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杨骜三天前,睿王府主卧中,就提到了接下来数月不能与杨殇争斗,想来那时他便已经定下计划要送她前去吉恩。 心妍忽然心酸难忍,他...他还不如不来!他来了,不是来挽留,而是要亲自将他送到聂擎天的身畔。亲眼看她成为别人的妻茕。 杨骜垂下长睫,打量坐在地上的女子,泥浆把她衣衫浸成黑黄,他微微蹙眉。 “煜儿,白薇,你们几人在此招呼,我带小妹去前面马车,让她进内换件衣裳。”伸出左手递到心妍面前。 心妍呆呆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匀称的手掌,心中五味杂陈呐。 在她以为她一生都不能再见到他的时候,在她已经接受要结束与他一切纠缠瓜葛的时候,他暮然间出现在她眼前。 一时觉得这感觉极不真实,不敢伸出手去,怕眼前他的手掌变作泡影,消失不见。 杨骜见她不为所动,手掌绕到她后颈,提起她后背衣裳将她凌空拎起,提在手中走了半丈的距离,手掌推送,将她塞进一辆马车内。 心妍噗通一声,跌在车内。 杨骜嗓音淡淡传来,“给她换身衣服,还有,别打仗。” 心妍一怔,马车内出了她,还有旁人?扭头一看,一个容貌端美的少女坐在车内,正是玲珑。 呼的一声,剑鞘直直袭来,撞在心妍胸腹交界处。 这一下措不及防,心妍痛的头冒冷汗,喝道:“你姥姥!我看清你没,你就一剑鞘捣来!”双手抓在心口,大口喘着粗气。 玲珑娇声轻笑,“公主,我扶你起来。”拉住心妍两手将她拉了起来。 心妍道:“谢谢。”拽下头上金钗朝玲珑胳膊刺去。 玲珑眼光瞥向车帘出,嘴角忽然勾出一抹笑,惊声道:“哥,我好心扶她,她拿金钗刺我。”呜咽落起泪来。 心妍手顿在半空,回头朝车门看去,原来是杨骜去而复返,掀帘正巧看到她持钗刺玲珑这一幕。 杨骜轻叹,低声道:“妍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替嫁这事,是我主意,她没丝毫过错,你何苦伤她?”抬手递过一条干燥毛巾,道:“一会儿把身上泥水擦拭干净,路上沐浴不便,将就点。”伸手抛出。 他特地折回身给她送块干毛巾?心妍抬手接过,心中烦躁极了。心口被剑鞘戳那一下,还隐隐作痛,伸手揉了揉。 杨骜见她脸露苦色,心中一软,“快些换好衣裳回你马车内,别耽搁太久,今晚要赶到下一个市镇驿站。以免路上出了什么乱子。”落帘去了。 玲珑自衣箱拿出一套干净衣裳,放在心妍身边。突然发问:“你知道三哥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吉恩国么?” “你要说便说,不说我也不稀罕听。”心妍用毛巾擦拭湿濡的头发。 玲珑双腿轻轻踢荡:“听说你救过吉恩国君。那便是对吉恩国君有恩。现在你又是以公主身份嫁给他,他定然会对你宠爱有加。自然而然会把能起死回生的相思丸给你服下,为你解身上剧毒。” 心妍背脊发冷,意识到玲珑要说什么,笑道:“没错,他给了我解药,我一口就吞下去了。旁人想要也要不到。” 玲珑嘻嘻一笑。 “你想的美,三哥会让你吃下去么?你的命有什么要紧了?三哥定然是让你嫁给聂擎天一事,诱出相思丸,给我服下,以治我的心疾。然后与我一生一世相守不离。” 想了一想,续道:“原本打算用斑斓蛛种在你心口先培育药引,成熟后,挖出你心脏给我治病的,可你现在一身的毒,根本一点用处也没了,不过还好,你是个活菩萨,处处救人。还得多谢你,不然我三哥也不能想到这么一个诱出相思丸的绝妙主意。” 心妍眼眶阵阵发酸,抓住玲珑衣口,发疯一般问道:“这是他亲口给你说的,是不是?我嫁给聂大哥,既能免去你远嫁他乡,又能诱出相思丸,成就你们永远快活的生活。是这样么!” 玲珑脖间被勒得生疼,见她双眼通红,像是生气至极,于是用力将她推开。 “当然是三哥亲口说的了!”支支吾吾一阵,又道:“即便不是他亲口说的,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以为他亲自来吉恩国,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要去为你向吉恩王夺来相思丸,让你服下,给你治好了病,再冒着挑起两国战争的危险,带你回苍穹国,让你给他生娃娃么?哼,别痴心妄想了。” 心妍身子一软,坐倒在椅,“呸,去你的生娃娃!我...我的孩子才被他亲手害死,谁要给他生...生...”两手颤抖解开纽扣,脱下外衣搁在椅上。 玲珑见她静静换衣,于是也不再睬她,两人尴尬坐在马车之内。 忽闻马车外杨煜喊道:“小妹,马车从泥坑搬出来了,快来!” 心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杨煜是在唤她。并未出声回答。 玲珑一时忘了杨煜不是在喊她,回答一声:“什么马车从泥坑搬出来了?五哥说什么?”掀帘下车,往杨煜方向跑去了。 直到玲珑下车一瞬,心妍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好!”玲珑定然是放松了警惕,杨煜一唤小妹,她便下了马车。 若让聂白薇几人发觉异样,那就糟了,想到此处,心中大惊,三两下除去身上湿衣,快速拿起毛巾擦拭干净身上水迹,抓起干净衣裳便要套在身上。 熟料手指才触到干衣布料,便觉车身一晃,一道黑影上了马车,径自坐在椅上。 “小妹,你给哥哥说实话,方才妍儿以金钗刺你,另有隐情,是不是?” 心妍闻声,身子瞬时僵作一块大石头,愣愣回身看去,杨骜正坐在椅上,双眼合起,食指拇指揉着额间,仿佛风寒严重,头痛难忍。虽他闭着眼,上车也没张开眼朝她看来,心妍脑中心底却已经炸开了锅,抓过干衣挡在赤.裸胸前,身板呼的一声贴在最角落的车壁之上。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杨骜进马车后径自坐下,是以并未看到马车内是谁,良久未闻玲珑回话,缓缓睁开双眼,探看过去。 入眼处,心妍张着一双明澈大眼,戒备警惕的盯着他,她两手抓着衣物紧紧捂在胸前,衣衫轻轻拽地,曼妙身形若隐若现。 杨骜双眸变得深邃,抿起薄唇,牵出轻薄的笑。拍拍大腿上方,“过来坐,哥哥有话跟你说。” 坐你个头!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丝毫没有觉得他有意把她当作是玲珑这一笑话有多可笑,啪啦啪啦眨了几下大眼,颤声道:“我...我...外面人在等我,我走了。”抬脚就走,只记得要从他身边逃开,竟忘记了自己赤.条条的没穿衣服。 “妍儿,你这么走下去。外面万兵,通通得死。” 杨骜声音虽轻,却并非玩笑,外面万兵谁若看到她肌肤一眼,他不容他们活命。 心妍脚步一顿,脸上***辣,宛似火烧。一咬牙,一手拿衣服遮胸,一手拎裤子往腿上套。 单脚立地,左右不稳,稀里哗啦来回打转。被他灼热视线上下打量,她更是几番东倒西歪。 杨骜低声轻笑,带着危险的气息,调侃道:“你这招引.诱人的本事,对我很有用。”他身子一倾,缓缓站了起来,马车空间顷刻变得狭小、令人喘不过气。 “你...你别过来...” 心妍连连后退,再度倚在车壁。 “嗯,我不过来。” 杨骜一步一步欺近,两手撑在车壁,将她困在他的身躯和车壁之间。 男儿热血气息袭进鼻腔,心妍咽咽口水,伸手推在他胸膛。 手背一暖,杨骜指腹轻轻抚触她肌肤,从手背到小臂,来到她肩胛,向下停在她手持衣物紧压胸口的那一只手上。 修长的手指屈起,捏起她手中衣物,向外捞去。 “不要,别这样...” 杨骜鼻尖左右碰触她的鼻尖,“不要哪样,这样么?”手稍一使力将遮在她身前衣物从她手中捞出,手指松脱,衣物委地....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哈哈。。妍和骜的车震门。。。 亲手杀她 更新时间:2012-5-25 1:45:16 本章字数:4865 “皇上,方才山坳窄道,乱石将吉恩迎亲队砸的几近死绝了,微臣到窄道查看,这女子本来藏在一处山洞,听见脚步声,便大叫三哥,我看她是个女子,我便出声喝问几句,这女子胆小,轻轻一吓,便自行说出她是睿王最疼爱之人,我想她大有用处,便将她带了过来。言偑芾觑” 忽必寒点了点头,想了一想,若是用公主逼迫睿王自刎,也不能排除睿王大义灭亲,自保性命的嫌疑。 要对睿王加以试探,找出他真正关心之人,再用那人性命迫他自尽才是正途,挑眉看着杨骜。 “睿王,这两个女人,活一个,死一个,你来决定,要谁死要谁活。茕” 嗖嗖嗖三声,三道身影,落在杨骜身旁,正是从山坳与突松伏兵打斗之后,赶来树林的聂白薇、无常、黑白三人。 “喂,伪君子忽必寒,以前我哥哥去你皇宫之内借药,你十分卑鄙无耻的用铁链把他困在密林,摧残虐待,险些害了他的性命。现在又擒住我大嫂,你是和吉恩国聂擎天处处作对么?” 聂白薇赶来一瞬,瞅见心妍被忽必寒以剑桎梏,气怒之下厉声喝骂呐。 忽必寒大怒,瞪了回去。 “聂国主为人何等坦荡,怎会做出偷药之事,你是哪里来的疯丫头,胆敢冒充吉恩国公主。来人啊,将她给朕活捉了,送回吉恩国,让吉恩王聂大公子发落。” 忽必寒那次生擒聂擎天,困在密林,名义上对外宣称是捉住一名小贼,意图暗地里解决了吉恩国君。 没料到聂擎天会被人相救脱困。于是聂白薇提起此事,他便大装糊涂,装作全没发生那件事。 兵刃出鞘之声大作,数百突松兵将聂白薇、无常、黑白围在内圈,实施围杀。 三人虽挺剑相抗,一时无法突出圈外。 胡清看向神色镇定的杨骜,喝道:“睿王,考虑这么许久,想清楚要哪名女子死了?” 心妍、玲珑互看一眼。 心妍被玲珑眼中傲然神色击得溃不成军,苦涩一笑,望向杨骜,等待他冰冷绝情的话。 “还需考虑么?要死那人,自然是她!” ‘还’字出口之时,杨骜已经提剑屈起左臂,‘她’字出口的同时,已经力贯手臂,将长剑朝心妍胸口推出。 呼的一声,长剑划破闷热空气,直直刺向心妍左心房。 此举大是意料之外,众人都提了一口气。 丈余之外,与数百兵卫打斗的无常虽听不到杨骜等人说些什么,却看见杨骜投出这般凌厉的一剑,大声喝彩道:“妙极!妙极!” 黑白持剑格开砍向自己脸庞的敌人兵刃,问道:“无常,怎么妙极?” 无常将一兵斩作两段,缓缓道:“睿王那小子我虽是不服他,可他掷出这一剑去势看似极猛,其实大有旋即。起到了两重作用。第一重,便是考验那忽必寒是否真心要聂大公子的心上人死,若是忽必寒不是真心要杀她,自会出手挡掉睿王长剑。” 黑白瞥目看去,只见长剑还有半丈就要刺到心妍胸口,不禁惊声大叫:“若是忽必寒当真要那女子死,聂大公子岂不是要痛失心上人!一生一世孤独终老?你想啊,他老人家拿个小玉笛在山谷吹奏,那是何等的凄凉!” 无常与黑白合力连连扯烂数兵,鲜血直喷数尺,笑道:“不会。这就要看第二重作用。这一剑巧妙之处便在这里,剑身之上有一股巧劲,睿王算准了力道,到那女子心口一瞬,便即力道失去了,软趴趴落在地上,毫无伤人之力。” 聂白薇听两人说话听得入迷,险些被剑刺中,挥剑砍下一兵左腿,道:“睿王考虑当真巧妙。若是忽必寒出手挡剑,他便趁着忽必寒惊惶一瞬,抢去救下我嫂子,若是忽必寒不出手挡剑,那剑自行掉落,我嫂子也全无半点危险。他面上要杀我嫂子,实则却是在寻救她的时机。” 心妍见杨骜出手狠辣绝情,全然没有丝毫犹豫的便出手杀她,心中百感交集,泪珠涌出,模糊之中只见一道白光朝自己心口刺来。 忽必寒亦是吃了一惊,睿王这小子太也出其不意。 若说让心妍死,他忽必寒当真不甘心二度失去与亡妻如此相似的女子。 想到此处,静静等待,只待那剑走近了,出手相挡,这样看来,睿王心中关心的,是他妹子玲珑。 冷剑带风,急促飞驰。来到心妍身前五尺之处时。 只见青影一闪,嗤的一声,长剑贯进了一名男子的胸膛。 千兵惊呼一声,倒抽一口冷气,啧啧之声不断。 心妍惊声大叫,“煜!” 原来挡剑之人,正是身中麻药伏在地上的杨煜。 他见心妍有难,拼劲气力,纵身挡上,长剑惯透左胸,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歪倒在地。 聂白薇见状,脸上血色褪尽。“傻小子!”连连挥动长剑,一招狠过一招,逼退眼前敌人,一步一步朝杨煜挪去。 心妍大恸,看着杨煜口中鲜血泊泊涌出,她痛哭出声,泪水漫出了眼眶。 激愤之下,忘却危险、疼痛,脖子在剑刃上一扭,张口狠狠咬住忽必寒的手腕,两排牙齿猛然合紧,咬下一大块皮肉来。 忽必寒剧痛难当,疾声喝道:“贱人!”左臂屈起,持剑从心妍头顶斩过。 杨骜身躯一震,再也无法冷静,“妍儿,别妄动。”惊惶道:“忽必寒,别冲动。凡事好商量。你要我命,随时给你。” 玲珑脑中轰的一声,三哥这是真情流露?关键时刻,看不得柳心妍受委屈? 若是忽必寒擒住的是她,三哥也会这般在乎? 心妍只觉冷风自头顶掠过,剑刃砍断了她头上金钗玉饰。 心妍吐出口中血肉,正要向杨煜奔去,忽必寒拍出一掌推在她的后心。 哇的一声,心妍喷出一口黑血,身子飞出数尺,重重趴在地上。 杨骜见心妍已经脱离忽必寒五尺之外,夺过身近小兵手中长剑,纵身跃上,剑尖斜斜提起,指在忽必寒面门。 将心妍护在他衣袂之后。心妍眼中泪水、口中血水覆满脸颊,低声唤道:“煜!” 她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杨煜,一点一点爬去,握住杨煜的手。 “煜儿,煜儿,你答应了要天天唱歌给我听的,你...你答应了带我游山玩水,养小狗小猫,你还答应我要...要回去看大师傅。你...你不能有事。我不准你有事。” 心妍哭着,伸手捂住杨煜心口剑伤。 杨骜听到心妍凄厉哭声,心中揪得生疼,垂下眼睫,打量她脸颊。 聂白薇此时冲出敌人包围,疾步来到杨煜身侧,跪在他身边。 “傻小子,你怎么样?”眼眶一红,落下泪来。“你别死,我给皇帝的小本子上那句话,你还没看。你...你要活着。” 杨煜缓缓睁开眼来,见到心妍正泪迹莹然的望着他,他微微一笑。 “妍,你没事么,那就好。我...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忘,我会...一辈子每天都唱...唱给你...”心口剧痛,一阵咳嗽,呕出血来。 心妍见他呼吸困难,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心中大恸,伏在杨煜胸口,搂住他的腰身,嘶声大哭。 聂白薇身子剧烈发颤,原来...原来傻小子是为了大嫂才问她要歌谱。 顽劣的他,平时一时半刻也闲不下来,为了逗嫂子欢心,这才沉下心来,一句一句跟着她学歌谣。 忽必寒腕上被咬下一块肉来,钻心疼痛使他昏昏然,愣在当下,对杨骜指在面前的剑尖恍若未见。 千兵见国君被睿王剑指面门,凶险之极,一时都不敢动弹。 杨骜轻睇孙茂一眼。 “放了你手中女子。” 玲珑虽被困在孙茂手中,可瞅见心妍被击一掌、呕出血来,心中甚是快活,竟轻轻笑了起来。此时听到杨骜的话,心中狂喜,三哥所做一切,全是为了救她! 孙茂审度片刻,缓缓松开了玲珑。 玲珑跑去抱住杨骜的手臂。 杨骜见忽必寒暂无动作,于是垂下长剑,来到杨煜身畔,蹲下身,伸手要为他点穴止血,不料手指还未触到杨煜衣料。 啪的一声,心妍将他手掌打开。 “你滚!不许你碰他!跟你亲近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死了,你便逞心如意了!” 杨骜抿抿薄唇,食中两指在杨煜伤口周遭点了几下,止住各处血脉大穴,沉声问道:“煜儿,你信不过三哥,是么?为何做这鲁莽之事?” 杨煜颤抖伸出左手,杨骜微微低下右手,杨煜屈指将三哥手掌握在手中,虚弱道:“哥...我知道你已经缜密思量过了,我能信得过你...可是,我依旧怕你没有算好力道...百密总有一疏,万一...万一...”艰难咽咽口水,“哥,我不要她受一点伤...想也不能想,我不要她受伤。”说到此处,眼前阵阵昏黑,昏了过去。 忽必寒这时缓过劲来,招手唤来埋伏他处的三千士兵,加上树林当中一千士兵,一共四千人。令道:“将睿王一行人,通通围杀!” 突松兵一层一层涌上,提剑疾跑,剑尖划在地上,击出一尺高的火花。 杨骜冷眸眯起,缓缓站起了身。 突松兵见睿王大难之下,仍能泰然自若,冷静自持,气势依旧慑人,不禁心中一凛,缓下步来。 忽必寒喝道:“没用的东西,他一人,你们四千人,还怕他不成!” 突松兵一听自己人多势众,当即静神一振,提剑纷纷指向杨骜。 杨骜淡淡望了一眼西首方向,冷声道:“虽你来的晚了,还算及时。还不现身?”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抱抱~~ 供他享用 更新时间:2012-5-26 2:08:30 本章字数:3820 “是!”四千士兵本已经围到杨骜身近之处,又闪电般撤了开来。言偑芾觑 纷乱脚步声起,自树林西首方向,影影绰绰,浩荡涌来两千精兵。 为首之人,身形佝偻,头发花白,是个老者。 他走到杨骜身边,拱手谦逊道:“三爷,太子殿下说的对极了,您老一定会发觉他派了兵暗中护送。到底没能瞒过三爷的法眼。茕” 老者双眼瞥向心妍,接着道:“护送姑娘出嫁一事,殿下说,他若亲自前来,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眼睁睁看姑娘嫁于旁人的。可事关姑娘一生幸福,他岂能阻拦。唯有命小的带兵暗中保护。” “张管家,不必拘礼。”杨骜颔首示意,由左自右打量张管家带来的两千人马,但见各人脸上苍白,状似虚弱已极,叹了一口气,笑道:“这山坳下,有条小溪,张管家,你们是否...” 杨骜话未说话,只听他衣摆下心妍低低痛吟一声,随后一道黑色人影自他身边掠过。杨骜立时不满,左袖朝那黑影扬起呐。 那黑色人影猛地一顿,两脚定定站在林间,缓缓的趴了下去,后心之上插着一把匕首。 突松兵见睿王虽是一头被困之兽,然而行事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加收敛,众人登时被激怒。 孙茂不悦喝道,“睿王!你未免太目中无人,那士兵不过走的太急,不小心踩了那女子脚尖一下,你便暗器取他性命!” 原来被杨骜以匕首射死那突松兵随身带有金疮药,见突松王手腕鲜血直涌,抢步要去为忽必寒伤口敷药,天黑看不清路,失足踩在了心妍的脚上。 “我却不知那人踩在她脚尖呢。只是听到她疼得轻喊了一声。” 杨骜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如电射向心妍,仅因她口中难过低吟,睿王便取人性命,睿王在乎这女子,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孙茂脸上一动,原来是睿王投来冷冷目光,他看了过去,只听睿王笑道:“孙大人,那人即便是你,下场也是一样。” 孙茂双臂剧烈颤抖,背脊阵阵发冷,仿佛已经感受到匕首直插后背之痛。 心妍胸口怦然一跳,杨骜为何如此?是了,他护送她前去吉恩国的目的,便是保护她周全,是以才会出手灭去敌兵。 孙茂怒火中烧,伸手指着张管家,高声大笑,“你以为来了救兵,便能将反败为胜?未免异想天开了。” 孙茂话音未落,便闻树林之中痛呼悲鸣之声大作。 噗噗通通,张管家带来那两千兵卫,纷纷捂肚躺倒,脸上表情极是痛苦。 忽必寒用衣袖缠住手腕被心妍齿咬所致的伤口。 “杨骜,你以为只你一人发现这糟老头带来那帮人的踪迹?杨殇那小子是个有心的人,对那女子念念不忘,自你们离开苍穹帝都,他便下令让老下属带着两千青年小伙一路暗中护送。我思忖,这帮人来至山下,定然渴极了,必会饮水。于是命人在那溪中加了些料。供他们享用。” 张管家惊愕看向睿王,方才王爷说这山下有条小溪,虽他话没有说完,便被那踩到心妍脚尖的小兵打断,但三爷其实单看众兵神色,已是料想到众兵饮了溪中水,中了毒。 杨骜淡笑,双眸在月光下泛起清冷的薄晕,在这尸横遍野的山道、林间,宛似鬼魅。 “兄长还算有良心,只是在那溪水中加了泻药。若是小弟,既然想将事情做绝,自然不会考虑是否有百姓饮用溪中之水,径直便加上剧毒了。那溪流一路向下流经突松十数村落,百姓自当感激君主所投并非剧毒,还道突松王要为各人清清肠胃。” 忽必寒知道杨骜在损他使些不上道的卑劣伎俩,不禁脸上通红,厉声长喝。 “哼,欲成大事,何必在乎手段。你睿王爷行事是光明磊落,做什么事从不畏惧旁人的看法,可谁又夸赞过你分毫?你那两千救兵已经不战自败,你是乖乖就死,还是再行拖延?” 玲珑眼见自己一方,杨煜受了重伤不能迎敌。自己和心妍都是女子,张管家是名老者,皆是不堪一击。仅有杨骜、聂白薇、无常、黑白四人能够迎战,不过四人无论如何也难敌四千敌人。 玲珑握住杨骜的手,“哥,我们这次真的要被灭口,不明不白死在山林里了,是不是?即使这样,我要和你死在一起。即便是死了,也要握着你的手。”眼尾瞟过心妍,极具挑衅之意。 心妍自杨煜胸口抬起头来,斜斜看向杨骜与玲珑交握的手掌,心中闷闷的,喉间也阵阵腥甜。低下头,专心照料杨煜。 杨骜握了握玲珑的手,“今晚没人会死。你去照顾煜儿。” 这句话,使得聂白薇、无常、黑白精神为之一振。 心妍也莫名的安心。他说了今晚不会有人死,那么,就一定不会。煜儿已经身受重伤,岂能再惨死林间。 玲珑心头一震,依言走到杨煜身边,“喂,你别用脏手动他伤口,会感染。”将心妍从杨煜身上推开,自己蹲坐在杨煜的身畔。 心妍侧侧伏在地上,心道玲珑说的也不错,她用手捂住煜儿伤口,确实不妥,“你...你小心照顾他。” 杨骜睇向忽必寒,“兄长这次变得聪明了不少,竟然学会了提前布防。张管家所带人马之外,我自己还有暗卫相随。不过,想来,他们定然也遭到毒手了。我一人随吉恩国兵前来,确实是障眼法,有意让你认为我孤助无缘。” 忽必寒不屑轻哼:“吃一堑长一智。你睿王爷怎会孤军奋战。那可不是你的作风。我当然要对你这狡猾狐狸多加提防。早就对你那些暗卫做了些手脚。” 胡清接口道:“在必经之路挖下不少大坑,坑里倒埋长剑,等你的人马来到,稍加引诱,他们个个跌进陷阱,被刺得千疮百孔,葬身坑内,这交界之处,天极热,过不几天,你那些士兵就烂的臭气冲天。”杨骜拳头握起,骨节因为抓握力道极大,微微发白,低声唤道:“天候,天骄,你们可到了?” 簌簌声响,两道身影自粗树枝干轻飘飘落在杨骜左右两侧。 “两万人马,都掉进了陷进?”杨骜低声询问。 天候、天骄互看一眼,脸上都还带有劫后余生的惊惧神色。 “爷,您一早算到途径突松国必有大难,让我与天骄带人暗中跟随,我们谨遵爷的吩咐,扮作寻常百姓,暗中相随。入夜听到山上巨石滚动,知道爷遭了埋伏,于是情急之下一涌上山。本来在山下也有留心是否敌人设下陷阱,不过见有个百姓装扮的人从那枯草覆盖之处走过,于是放松了警惕,冲了上山。岂料...” 天候说着便长叹一声,便住了口。 杨骜轻轻道:“错不在你,你也是救主心切。待此事一过,将陷阱之中两万兵卫尸首运回苍穹,他们家眷妻小的生活福祉,给予安置、抚慰。”语气一顿,“想来,引你们走进陷阱那寻常百姓是...” “不错。”忽必寒笑道:“睿王,今日你纵有通天本事,也决计逃不过此劫。要跟你那两万人马一同烂成臭泥。”垂眼看向心妍,“今天,除了这女人,你们其余众人,通通将葬身于此,到时一把火把你们尸首烧了,谁也无从查起。苍穹皇帝爷奈何不了我!” 天候喝道:“就凭你,也想伤三爷?” 聂白薇两颗眼珠直直盯着杨煜惨白的脸颊,太过专注,就连心妍方才被玲珑推翻在地也没有看见。 心妍背后被忽必寒打了一掌,到现在也没能缓过劲来,趴在地上,手撑地面,试了几次也无法自行站起。 张管家见心妍模样可怜,思忖自己是名老者,扶起一个小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合情理,躬身将心妍扶了起来。 他搀心妍之时,握住她的两只手臂,将她向上拉起。 心妍被他向上提起一瞬,一股剧痛从左肩传来。她闷哼一声,右手捂在左肩头,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忽必寒望着心妍,疾声大喝:“来人啊,将那女子夺了过来!” — 亲爱哒~~今天三更,谢谢亲捧场。。么么。。 退衣看伤 更新时间:2012-5-26 2:08:30 本章字数:3956 心妍一怔之下,连连踉跄退了数步。言偑芾觑 忽然胁下一紧,被一只健硕手臂箍起,带进了怀中,他手掌触到她胸下之时,微微下移,搁在她腰侧。 属于杨骜的体息涌进了鼻腔,心妍胸口莫名跳的紧了几分。 此时三爷根本无力与忽必寒相抗,却紧紧将她揽进怀中公然驳斥忽必寒之意,这是为什么茕? 心妍屡次猜错他的心思,她怕了,不敢再次妄自揣测他的心意。 哪里敢想他宁可与她死在一起,也不让她落入忽必寒的手中。尤其是方才他要亲手将长剑送进她心脏之后,她更加猜不懂他的心。 “杨骜,你...你这么做是...?呐” 杨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目光炯炯,流连在她左肩,柔声道:“肩膀痛,是不是?方才你给忽必寒那一口把他惹毛了,他那一掌使了全力打在你左肩后,伤到了骨头,该是脱臼了。” 心妍呆呆看着他清俊的脸颊,只见他抿唇笑了笑,仿佛两人并非置身死亡边缘,而是在月下柳前,他询问她伤势如何那般,心妍茫然之下,心中竟莫名涌动。 黑白挠挠鼻尖,“无常,睿王用两只手臂抱玲珑公主。” 无常望去,见睿王将心妍抱在怀中情状,便像是那女子是他的所有物,点点头,道:“你嫉妒他有两只手臂么?那是她妹子,估计两人感情太好,抱一抱也没啥。哦,对了,方才忽必寒挥剑斩过玲珑头顶之时,睿王干什么叫她妍儿?搞的我好乱!” 黑白摇头,“我从不嫉妒别人。他一定嫉妒我只有一只手臂,特别的很!”话锋一转,不解道:“妍儿是玲珑的乳名吧。谁知道呢,管她叫什么,聂大公子喜欢就成。妍儿,手儿,臂儿,叫什么都一样。” 玲珑唯恐被这两人发现身份,将她捉去给聂擎天当新娘,吓得小脸惨白,低下了头。 聂白薇帮杨煜擦去额上汗水,对那叽喳说话的两人喝道:“无常,小黑,两个哥哥别吵,傻小子需要休息,你们叫嚷不听会扰他美梦。” 白薇腕上一紧,被杨煜抬手握住,只听他喃喃道:“媳妇...我...我带你走。” 聂白薇脸上羞成紫红,娇声嗔道:“呸,谁是你媳妇。不知羞。”心中却甜如蜜糖。 铮铮两声划空响起。 孙茂、胡清仗剑刺向杨骜面门。 杨骜左手抬起扼住心妍脖子,“往前一步,她立时咽了气。” 忽必寒宽袖扬起,惊声大叫:“孙茂、胡清,不可伤她。” 孙、胡两人一惊止步,垂剑退了回来。 心妍虽被杨骜扼住脖子,心中这次竟没半分不快,反而,嘴角不知为何微微绽出温柔笑靥。 杨骜在她耳边冷声低斥:“一会儿再窃喜。这时给我做出个痛苦的样子。” 心妍脸上一红,敛去笑意,双手握住他扼在她脖间的手掌,“咳...咳咳...”状似无法喘息。 杨骜见她模样酣甜,将凄苦之状做的惟妙惟肖,竟有些忍俊不禁,凝目睇向忽必寒。 “若想要她,便在此处耐心等候。”他环手指过玲珑、白薇、煜儿、无常、黑白几人。冷声道: “这里众人,你一根头发也别妄动。都则,这女人保不准在林中某处一声惨叫便送了命。”左手依旧扼在心妍脖间,右臂环在心妍臀下,像抱孩提一般,将她抱起,转身匆匆走了几步。 突松王真想要心妍。于是只得被动按杨骜所说的做。 天骄、天候欲相随其后。 杨骜沉声令道:“你们留在此处保护煜儿,他伤得极重,想办法保住他性命,等他醒来本王有账与他清算。” 三哥要和那小贱人去哪里?!三哥不要她了么? 玲珑心中乱糟糟,起身便要追去,瞥眼间,远处林间黑漆漆,已瞧不见杨骜的身影。 ** 来到离突松兵、聂白薇一众人数丈之外一处山洞前。 杨骜踢开洞口掩映的杂草,抱心妍走进洞去,摇着火折子,点起一堆枯枝,洞中登时大亮。 松手轻轻将心妍放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心妍指指他依旧搁在她脖间的左手。 “你方才为什么不用力掐我喉咙,那样不是更容易取信于人?最起码,你一个人可以挟持我逃命去了。” 杨骜眉心微微蹙起,右手低下,撕下衣摆,用布条将她脖间被忽必寒剑刃割伤之处,轻轻缠起,淡淡道: “没必要。即便我不扼你咽喉,单单只说一句恐吓之话,姓忽的小子也会信会怕。因说话那人是我。他没得不信,没得不怕。只是,你脖子一直淌血,看的我心烦,这才伸手扼住。” 他邪肆勾起薄唇,问道:“妍儿,方才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的那般开心?” 心妍双颊一热,想到方才杨骜轻轻握住她的咽喉,力道竟出奇的温柔,胸中莫名软了下来,于是不由自主便笑了。 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想到杨骜原本要挺剑杀她,却误伤了杨煜,心中又闷闷不快,叹了一声。 “没什么。”拧起眉头,“你使计将我带到这里,让他们僵持在那里。是不是想到什么免于被灭口的法子?” 杨骜在她身旁巨石之上斜斜躺下,头一歪,枕在她的腿上,两只手臂环住她纤细腰肢,张着两只冰冷的眼眸,深深凝着她的脸颊。 “我们一路上疾行,没做半分停留,像现在这般能与你两人说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时候莫提什么灭口不灭口扫兴之事。全当清净一会儿,在这里歇一歇。” 清净一会?心妍讶异极了。 不远之外,白薇、玲珑、杨煜、张管家、天候、天骄被突松兵团团围住,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三爷竟忙里偷闲,要来此处寻求清净。该说他心怀宽大、镇定不已,还是说他将众人生死弃之不顾,来此避风头。 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兴许有他的道理,他素来不爱将自己想法跟一个女人分享,像他说过那样:女人除了眼泪、套牢男人的一点小心机,其他还懂得什么了?是以,即便他现在有全身而退的办法,也决计不会告诉她。 “半月前,你怎么得的风寒?好了没有?”心妍见他一直看着她的脸,却不说话,她觉尴尬,该说些什么,于是低下头,望着他双眼,问了这句话。问过之后,心道她只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更不是关心他。 杨骜忽然想起,那日玲珑心疾犯了,他临时命秦蕊将心妍送进宫去,此举大是突然,他也没预料到。 妍儿在宫中玲珑寝居住了三天,他恐杨殇会夜半探望于她,于是一连三夜,提了几壶酒水,与杀手飘絮一起坐在屋顶之上,默默无言的饮酒。时不时掀开瓦片看一看妍儿是否睡熟了。 那三夜每晚皆有大雪,直将他和飘絮两人堆成了两个大雪人,两人等到天蒙蒙亮才离去,他怎有不受风寒的道理? “没什么,那夜与飘絮一起喝酒,穿的衣裳少了,着了点凉。” “原来...原来是穿的少了。” 心妍两手轻颤,胡思乱想他与飘絮喝酒,怎么会说到‘穿的少了’四字。 睿王府内处处皆有暖炉,他身子健硕,极少生病,要穿的少到何种程度才会着凉。 腿上一轻,杨骜后脑离开她的双腿,坐起身来,他脸上有几分自责之色。 “我忘了,你左肩脱臼了。” 心妍呆了一呆,“是。” “退了衣服,我给你看看伤。” 心妍双颊飞红,心口怦怦直跳,下意识望向洞外。 “没人敢妄动。不用担心会有人进来。” 心妍正欲回答一句‘没人会进来,我也不要退了衣裳给你看’。 一个字也没说出口时,杨骜左手已经探进她衣襟,将她左肩头衣裳退至肩下,右手环住她腰后,将她揽进怀中,让她趴在他的胸膛。 轻薄了她 更新时间:2012-5-26 2:08:31 本章字数:4479 心妍局促不安,身子扭了扭,想要逃开。言偑芾觑 “妍儿,我起初没有那种心思,如果你继续这样别扭,继续在我身上乱动,可就说不准了。乖乖的,不好么?” 心妍莫名的心惊肉跳,伏在他胸膛一动不动。 杨骜满意轻笑,低眼看向她的左肩,篝火扑朔之下,她肩后肌肤有一个紫红色手掌印,肿起一寸高茕。 杨骜眸中划过痛色,左手掌压在她肌肤之上,轻轻揉抚。 他手心热度自她肩后传开,他手掌微微粗糙的触觉,让她心中烦躁极了。 下颌一紧,被杨骜右手食指向上抬起,“妍儿,我说过再也不碰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食言了。呐” 轰的一声,热血涌上脑壳,心妍唇瓣才轻轻一动,还未及吐出半个字眼,杨骜已经低头,噙住她的唇瓣,狠狠允吻。 咯的一声响,在山洞荡开。 心妍痛的闷吟一声,牙齿使力咬住了杨骜的唇,血腥席卷两人唇齿,噬吻纠缠。 原来杨骜吻住心妍唇瓣一瞬,右手已经提起她左臂,左手按在她肩后,趁她忘情意乱之际,猛地提拉,骨头复位发出声响,将她手臂接上了。 他唇瓣被她咬破,剧痛难当,依旧不舍离开她的唇,两手自她脑后穿进她及肩发丝中,将她头部向前拉过,使她唇瓣与他紧紧偎贴,仿佛要将她生生吃下腹去。 他的吻滑过她脸颊,来到她耳际,哑声问道:“忽必寒轻薄你了,是么。给我时间,有一天,他跪在你脚下,任你处置。” 心妍听到他宛似吃醋的语气,眼眶一酸,冲动之下,攥住他衣襟,颤声问道:“你在意么?谁轻薄了我,你介意么?”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舌尖逗弄她耳垂,粗噶低喃:“我很介意。” “那...那为什么要我嫁给聂擎天,为什么要我作别人的妻子。嫁给别人,便要与那人...与那人...你又不介意了么?” 杨骜身躯一震,缓缓离开她的耳垂,皱起眉心,黑眸之中隐有挣扎之色。 “妍儿,你聪明伶俐,无论用什么法子,定要向聂擎天诱出相思丸。懂么?” 他声音极是严肃,丝毫不用违抗。 心妍思忖,那相思丸凤儿虽未服下,可是她去了吉恩国也是要劝凤儿服下的,既然已经把相思丸送给聂大哥了,岂有要回的道理。口中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即便我得到了相思丸,也不会拿给你,让你给玲珑治病。” 杨骜嘴唇勾起,“只要你能拿到,只要你能服下。” 心妍拉起衣裳,挣脱他怀抱,跑到洞口,“我服下了药,几种剧毒都解了,你就又要打我心脏的主意,要挖我心脏给玲珑做药引,是么?”惨然一笑,“我拿了到相思丸,立刻扔掉,我自己不吃,也不给玲珑吃。”想到此处,心内升起凄悲之感,自己在跟他计较些什么? 杨骜缓缓走到心妍身边,扳过她的双肩。 “妍儿,看着我眼睛。” 心妍抬头,迎进他清冷的眼眸。 “你的杀父仇人还在苍穹国内,稳坐后宫高位逍遥快活。你第一个孩子还未出世,已被杨骜亲手杀死。而且,有我在一天,杨殇便不能安然生活。这其中种种,你能放得下么?你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之间,只有服下相思丸,才有命报父仇、报子仇,保护杨殇。明白么?还是说,你服下药,命长了,便怕与我正面交锋,怕无法将我从高处推下?” 心妍哪里听得出他处处要她设法服下相思丸,又何曾想到杨骜这极是自负的男人,说不出‘我要你解了毒,为我生下子嗣’这种煽情的话。 只是在他言语相激之下,父仇之恨,流产之痛,还有前世对杨殇的亏欠,骤然间皆都涌上心头。 她猛地打开杨骜的双臂,颤声道:“你…你说的不错,我竟想借替嫁吉恩国这一借口,逃避父仇、子仇。我该做的是想尽办法爬到聂大哥的后宫之首,想尽办法让聂大哥帮我寻仇才对...该如此才对。” 杨骜见她神情复杂,但心知已经激起她求活之心,于是淡淡一笑,道:“走,那人该到了。”拉着心妍走出山洞,回到忽必寒众人身前。 ** 树林之中气分依旧剑拔弩张。 听到脚步之声,众人齐齐朝杨骜、心妍望来,见杨骜拉着心妍的手,众人一时当真猜想不出,方才他两人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谁能想到,杨骜仅是带那女子去隐蔽之处,为她接上手臂,偷得一点时光,与她亲近片刻。 “受死!” 呼呼两声,两柄长剑朝杨骜肩侧、心口刺到,持剑之人正是孙茂、胡清。 天候、天候大惊,纵声抢上,挡在杨骜身前。拔剑出鞘架开孙、胡两人手中长剑。 杨骜左臂向后推送,将心妍身子向后抛出。 心妍惊呼之下,身躯在夜空划过一个抛物线。 聂白薇惊道:“大嫂!”手掌被杨煜握住,她一时难以脱身,或者说怕挣开杨煜的手,便再没机会被他握在手中。 ‘嫂’字喊出一瞬,两条黑衣从她身边掠出,飞至半空,一人提起心妍一只手臂,将她稳稳接住,三人一起落在地上。 “谢谢无常、黑白两位大哥!”心妍望着左右两侧的男人,感激道。 “忽必寒,你当真要那女人?” 杨骜待心妍稳稳站住,对忽必寒厉声冷喝。 忽必寒微微一怔,上前三步。 “怎样了?将死之人还有责问的权利?待你死后,那女人我爱要便要,不爱要便砍了,皆虽我喜欢。” 杨骜抿唇,眸中掠过阴鸷之色。 “今日单凭我几人之力,定然要被你灭口于此。不过,那女人你有胆量动么?” 胡清不屑:“睿王,你脑子烧糊涂了,你他娘的都要变成死尸了,还猖狂至此...啊呀!干什么!” “谁准你出言侮辱三爷!” ‘猖狂’两字才吐出,便啪啪两声,天候持剑打在胡清唇齿,将他门牙打掉两颗,口腔之中鲜血直冒。胡清骇然不已,盯着天候,竟连睿王一个属下,身手也这样快!不禁冷汗直冒,连连后退几步。 忽必寒心想,难道有什么原因,那女人不能碰? “睿王,你说说看。” 杨骜轻瞥一眼心妍,心忖他这番话一出口,那丫头定然更加恼他恨他了,自嘲一笑。“她,将是聂擎天的妻。” 聂擎天三字,使得突松兵脸上变色。 忽必寒脸露惧意,“聂国主要迎娶的是公主不是么?怎么是她?” 无常、黑白相顾茫然。 “小黑,我迷糊了,什么公主,什么是她?” “我也不明白。管他呢,反正睿王都说她将是聂大公子的妻,只要是‘她’,是个女娃,那就行啦。嘿嘿。” 杨骜并不打算将心妍替嫁之事给忽必寒说个明白,只模糊道:“没错,正是她。” 忽必寒一怔,心想睿王定然是要将心妍连同玲珑一起嫁给聂擎天。 “哼,聂国主点名要玲珑,未必便想要心妍,你何必一厢情愿,硬塞给聂国主一个女人,不如将她送给了我。” 杨骜拳头微微握紧,淡淡道:“权衡利弊,将她送给聂擎天,于我有更大的好处,而你,我的手下败将,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利处?” 心妍身子一晃。 无常、黑白两人提住她手臂,同时叫道:“是不是饿极了,站都站不住?这地方可没有卖阳春面的啊!” 聂白薇斜来一眼,“谁都跟两个哥哥一样?就知道吃?” 心妍眼中泛起泪迹,权利、好处、天下之物皆为他所用,杨骜脑中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忽必寒摇首大笑。 “是了,是了,你提及诸国之首的聂国主,对我确实有震慑的作用。可惜,可惜,聂国主远在数百里之外等待他的新娘,这等夜深人静之时,万不可能前来相救于你。” 低低笑声,自杨骜喉间幽幽传出,众人闻声心中升起莫名惧意。 “天候,天骄,夜深路滑,去为聂兄开路。” 闻言。在场之人,心脏向上提起。 忽必寒变色,聂擎天竟然来了?怎会? 聂白薇喃喃道:“哥哥怎么会来?为何如此之巧,咱们要被灭口,他便赶来相救?莫非是有人向他...” 天候、天骄拱手道:“是!”朝树林北首疾步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远处马蹄声踏过枯枝落叶,朝林中驰来。 心妍转头看去,心中微微紧张,众人生死都系在来人身上。 聂大哥。来人会是聂大哥么? — 亲爱哒~感谢读文~~明天见哦~~mua~~ 抱她在怀 更新时间:2012-5-27 1:44:06 本章字数:4795 忽必寒、胡清、孙茂三人并肩而站,在聂擎天面前竟显得十分懦弱。言偑芾觑 突松四千兵马见了由树林中一路蜿蜒山道下的十万铁骑,都惊惧不已。 忽必寒笑道:“聂国主见谅,这本是我与苍穹睿王的一点小矛盾,实在与聂国主无关。我的人只知道聂国主要娶的是公主...” 杨骜冷冷插口:“聂兄,这是一场误会。突松王本意是要围杀我的人,无意之中险些害了...害了...茕” 天骄见三爷苦涩之情难以言状,接口道:“忽必寒无意当中险些害了聂国主的心上人。” 杨骜蹙眉,虽然此刻揭不揭穿妍儿是否公主身份已经没有什么不同。 可,暂行还不能让忽必寒将玲珑、心妍两人身份捅漏出来呐。 都道聂擎天仁义忠厚,可自古哪位帝王没有野心,谁都不能保证,他不会借替嫁欺瞒一事,先声制人,向苍穹宣战。 聂擎天见杨骜脸上表情特异,且目光时不时便朝心妍看去。而心妍也目光极是复杂的看着睿王。 聂擎天不禁心中起疑,莫非这两人并非单纯的兄妹,又或是两人之间有难言的隐情? “既然是吉恩王与睿王的私事,聂某也不便多加干涉。然而,我吉恩兵也不能白白牺牲万数人。我若任由突松王乱石砸死我万兵,传了出去,成何体统。”聂擎天双眉一轩,厉声道:“突松王这四千兵马今日带不回去了。” 忽必寒、孙茂、胡清三人环顾相望,思忖保命要紧,不可因区区四千人马而得罪了聂擎天。 “这四千人马,随聂国主处置。在下有事在身,先行告退。”忽必寒转头对杨骜道:“睿王,来日方长,你我之事,慢慢清算。”携孙茂、胡清出林去了。 突松四千人马见主子放弃数千条性命于不顾,不禁茫然绝望。 “无常,这四千人,肯降服的皆是我吉恩国兵,可领兵饷,不肯降服的,杀了。” 聂擎天话音未落。便听噗噗通通下跪之声在林间响起。 数千人齐声喝道:“属下誓死追随吉恩国君。” 心妍静悄悄的看着杨骜,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失神。 虽聂大哥号令千军万马,然而,却总是在杨骜的盘算之内,聂大哥此番出面相救只不过是杨骜驱退忽必寒的一条计策。 心妍远远看着聂擎天,此时的他固然是取胜的王者。半月后,难道真会葬命杨骜手中? 然而,心妍怎也想不到,杨骜平生头一次,将栽一个大跟头。她怎也想不到,短短半月后,杨骜会倒在血泊,脸颊歪在她鞋面上,祈求那一句让她虽痛彻心扉,却不能回应的话:妍儿,跟我...跟我回家。 夜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雨滴如豆洒下。 心妍恍惚回神,伸手挡在额头遮去雨水。稍一动弹,忽觉肺腑之中***辣的如同火烧,喉咙一阵甜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大嫂!”聂白薇惊声喊道。 天候、天骄、无常、黑白同一时间纵身跃去,抬袖为心妍遮去雨水,四人看到心妍唇边血迹一瞬,同时脸上先惊后喜。 无常笑道:“血液由黑转红,是相思丸发挥药效,毒慢慢清了,她方才喷出的是被药力逼出的毒素。” “朕还恐怕药没什么效用。如此甚好!” 聂擎天大喜,走去要将心妍横抱上马车,手还未触到心妍腰肢,杨骜便横出左手,将他手臂挡开。 “聂兄,虽她将是吉恩国的妃子,可你们毕竟没有拜堂成亲,如此抱她,不合礼数。” 杨骜说着,蹲下身,见心妍昏沉睡着,全没半分意识,用指腹擦去她嘴角血迹。随后左手环在她腰后,要将抱起。 “睿王。”突地一声,聂擎天桎梏住杨骜左手腕,声音中有丝明显的不悦,“你虽是她兄长,到底男女有别,与情理不符。”转头朝左边令道:“来人,扶你们主子上马车。” “是。”两名女仆走来,将心妍搀起,缓缓朝马车走去。 天候、天骄,无常、黑白,四人惊愣愣的看着对弈的杨骜、聂擎天两人,只觉两人之间暗火涌动,仿佛随时会提剑相对,血战方休。 簌簌一声,心妍袖管中掉出一物。 杨、聂两人同时回神,聂擎天缓缓松了杨骜的手腕。 天骄朝杨骜手腕看了一眼,暗叫:乖乖,抓成紫色了!也亏了是三爷,若是旁的谁被姓聂的握到了手腕,不得哭嚎震天。 杨骜朝地上瞥去,从心妍袖中掉出的是卷画轴。 聂擎天弯身捡起,小心擦去画轴之上雨水泥泞,思忖这是那姑娘所有之物,即便她将是他的妻子,未得她允许,他也不能冒昧打开来看。 杨骜却是另一番计较,哪里顾忌许多,他怎肯容心妍有一点他不知道的秘密、对他有一丝隐瞒,伸手夺过聂擎天手中画轴,拉开系带,展开来看,画上是一名腰坠玉笛的少年。 “这...”聂擎天呼吸转紧,将那画拿在手中,面上表情惊喜交迸,眸光变作难以言状的温柔,喃喃道:“真是天意,竟是她,竟是她!” 杨骜心中猛然漏了一拍,莫非这画上之人正是聂擎天?妍儿竟私藏聂擎天画像!那女人竟背着他,藏着别的男人的画像! 画上少年看起来十几岁年纪。妍儿自十一岁在睿王府,怎会与聂擎天结识? 是了,她小时候,八、九岁去了外婆家,突松、吉恩、苍穹交界处,定是在那时与聂擎天结下渊源。她认识聂擎天在他之前! “聂国主,想必这画像有些故事,可否说来一听?”杨骜切齿,强自冷静问道。 聂擎天微微一笑,合起画轴,放进袖中。 “此事说来话长,这时天色已晚,滞留此处多添危险。”环看众人,沉声道:“诸位舟车劳顿,先行虽我回吉恩国,稍事整顿,这画上故事再慢慢祥谈不迟。” **十日后.吉恩国皇宫 聂白薇寝居 杨煜昏睡十天,这日缓缓睁开了眼,暖阳满室,双眼被强烈阳光刺得睁不开来。 朦胧中见到一双大眼睛正痴痴的看他,他倏地坐直身子,抱住眼前人的身子,喊道:“妍,你还活着,我梦到你撇下我,一人走了!” “傻小子,你醒了?”一个羞涩、惊喜的女子声音在他怀里响起。 杨煜闻声,身子一震,松开被他抱在怀中这人,仔细看她的脸,只见她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子,虽是个美人,可哪是心妍。双臂一伸,把她推开两尺。 “聂白薇,谁让你那样看我,只有我的妍才能那么温柔的看我。”杨煜声音虚弱,却不忘调侃,“哈,刚睁开眼,就瞅见一个大傻冒,今天定是要倒大霉。不对,不对,这一辈子都要倒大霉。从今以后,怕是斗鸡斗猴斗蟋蟀都会输的极惨。” “你...你...你...” “我怎样?” “我照顾你十天十夜,不眠不休的,你还来骂我是扫把星么?”聂白薇声音哽咽。 “咦,我可没让你照顾我。我甘愿为了妍被一剑刺死。谁让你阻止我为妍而冲下地狱。”杨煜笑。 “我...我...”聂白薇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刷的一声,把两只通红、满是水泡的手抬到他的眼前:“你看,你看,我给你熬药,把手都烫成这样了。我从小到大没有伺候过谁,即便我母后,也没吃过我亲手熬得汤药,你...你还不领情。” 杨煜瞅着她你两只红彤彤的手掌,毫无品行的大笑出声。 “蠢死了,你怎么不让下人熬药,你们宫里人手不够么?”笑到后来,牵痛了心口剑伤,猛地咳嗽起来。 聂白薇咬咬下唇,泪珠簌簌滚下,“我...我乐意自己给你熬药,人手足够也不让旁人给你熬药。” 杨煜见她哭了,心中只觉这女子哭的莫名其妙,不痛不痒道:“噢,那你不是找着被烫成两只大猪蹄么,你瞧,又红又肿,看着多丑。妍的小手就又细又嫩、又软又滑,比你的好看一万倍。” 聂白薇张着两只水灵灵的泪眼,看着他,鼓着腮帮子不再说话,时而抬袖擦一把眼泪,心道这人怎么一口一个妍,乳名也是随便叫的,他..他怎么喜欢他亲妹子啊。 杨煜见她半天不声不响,唤道:“聂白薇。” 聂白薇别开脸去不理。 “聂白薇。”杨煜又唤。 聂白薇把身子也别了开去,始终不理。 “啊呦!我的心!那一剑给我刺的不轻!疼得厉害。厉害的很!”杨煜捂着胸口,噗通歪在床上。 聂白薇大惊,“杨五哥,你怎么样?”扶住他肩膀,将他搀起。 杨煜笑笑看她。“你怎么不哭了?” 聂白薇脸一红,嗔道:“你骗我!”抬手要打他胸口,手挥了几挥,也没有打下。 杨煜道:“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聂白薇依言去倒来茶水,伺候他喝下,问道:“你饿么?” 杨煜问:“我十天没吃饭么?” 聂白薇点点头,“嗯。十天九夜了。” 杨煜道:“那自然是饿了。妍呢?我找她一起吃饭。” 聂白薇轻轻道:“今日是大嫂的册封大典,我大哥,母后,睿王,还有诸国宾客都在金銮殿上。待礼成了,就在殿外设宴。” 杨煜一听‘册封大典’几字,脸色陡然间变了,三哥当真要将妍嫁作他人妇?呼的一声,掀被下床,急匆匆朝门踱去。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天意弄人 更新时间:2012-5-28 1:47:12 本章字数:3947 吉恩国一青年官员笑了一笑,续道:“这感情好,再加一条竖道,就是一个王字。言偑芾觑走在林间,保准被当成万兽之王的大老虎。什么小狐狸见了都要围了过来,对你摇尾乞怜。” 说话这名官员乃是聂擎天新提拔的兵部尚书,年岁与杨骜、聂擎天等人相差无几,都是年轻人,是以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杨骜声线低哑,缓缓道:“方才在金銮殿后的小花园内,被一只偷腥野猫给挂了一爪子,本来是有机会教训她一顿,让她恼怒再在我额头上给添一竖道的,不料被...”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说道:“太后娘娘,今天天气真不赖,不阴不晴,不冷不热,哈哈。茕” 她真心害怕杨骜将前来搅和他好事的人比作乌龟、王八之类,不如提早将他打断。 要知道派人来请她的婢女是聂大哥派的,怎么好连累聂大哥被杨骜辱骂。 玲珑瞅瞅杨骜,又看看心妍,寻思这两人神情奇特,搞什么鬼呐? 啊!莫非柳心妍趁三哥换衣服之时,去偷窥、偷袭三哥,要对三哥施以勾.引?想到此处愤愤握拳。 聂擎天起身笑道:“请各位移步金銮殿,册封仪式...” “聂兄,半个月来,小弟对那卷画轴甚是好奇,不如聂兄三言两语将画像上的故事讲给小弟听了,再说册封一事。” 聂擎天的话只说了一半,杨骜便出声打断。 啊!心妍暗叫糟糕,她醒来之后,便没见菱儿给她那幅少年的画像了,听三爷语气,难道画像在聂大哥手中么? 咦,莫非聂大哥知道那画像上的故事?这么说来,菱儿要找那人,聂大哥是认识的了? 聂擎天闻言,缓缓坐回椅上,将眼前酒杯推至一旁,自袖中取出画轴,平铺桌上。 众人纷纷投来不解的视线。 聂擎天又自身后取出一个青翠欲滴的小笛子,放在画像上少年腰处。 玉笛正巧和那少年腰间玉笛重叠,连坠饰都一模一样。 心妍惊喜,猛的吸了一口气,“聂大哥,你...你是...” ‘杨菱儿要找的人’这几字没有说出,因菱儿是苍穹国君杨德广的妃子,不好公然说她留有男子画像,此事败露,会给她带来极大麻烦。 聂擎天以为心妍太过欣喜以至于语句说不完全。点点头。 “正是。天意这东西,实在弄人。万幸的是,分别近十年,几经周转,上天还是把你送回我身边。” 说着深深望了心妍一眼,感概万千,“我没想到,你那时遍体鳞伤,竟能将我耳后那块小小胎记也记在心中,画在纸上。” 心妍凝目朝他耳后看去,果然看到一块指腹大小,宛似樱桃一般的胎记。 “这画像...”‘并非我画的’五字还噙在口中。 于清凤便出口问道:“天儿,给母后说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故事?” 杨骜静静的听,不置一词,心道看看聂擎天办了什么讨女人欢心的事,能让那丫头对他相思入骨,时刻将画像带在身旁。 聂擎天微微一笑,神情温柔,像是忆及往事。 “先皇那年病危,多少妙手回春的名医医治,到后来都称无力回天。民间传说,大漠神族之中,最圣洁的女子,祈雨之神终日与神明对话,她身体汲取了天地灵气,以她性命献给上天,相应的,能够换回一人性命。” 于清凤脸色一变。 “莫非她便是当年被绑在火刑柱上的孩子?” 杨骜微微迷惑,莫非妍儿小时候误落大漠神族手中,被误认为的祈雨之神? 虽并非说不通,可那次听妍儿提及去外婆家,并未提起这段往事。 若是当真小小年岁便被绑上火刑柱,她该记忆深刻,引为极为凶险之事,常常提起才对。莫非,那人并非妍儿? 聂擎天朝母亲点了点头。 “当时我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虽父皇对我来说比自己生命还重。然而,那孩子的性命,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便轻贱了?即便那孩子被活活烧死,父皇便当真能活了过来?我却是不信的。可我当时手中并没有改变圣旨的权利。火刑那日,我在那孩子身上做了些手脚,大火连烧一天一夜。大火遮住众人双目,也瞧不清火中景象。是以,火舌没有烧到她的身子,旁人自是没有看到的。” 心妍心知那受火刑之人是杨菱儿,虽知她此刻安然无恙的活着,依旧捏了两手冷汗,问道:“后来呢?” 聂擎天见她眸光涌动,仿佛要落泪,他自是不知心妍是为了杨菱儿凄苦经历而痛心。“你知道后来之事,却偏偏要我说给你听,是怪我后来与你失散,是么?” 聂擎天无奈笑了一笑。 “后来,等到行刑官兵退去,她身上虽没有受火烧之邢,却被石头砸的满是皮肉伤,头破血流的,可怜极了。” 心妍奇道:“被石头砸?” 杨骜淡淡解释:“百姓不明所以,以为那人是要犯,丢石头泄愤。” “原来如此。”心妍颔首,这时想来,菱儿那时为她送行,提起她记不得十几岁前的事,她之所以忘记以前的事,必是脑部被击中,丢了记忆。 “那时,我悄悄带她离开火刑台。当时的我,胆子是小的,生怕父皇的追兵赶到,于是驱马疾驰两天两夜,将她带到吉恩、苍穹边界处。那是地方是黄沙、白雪交界之处,我将她放在一处沙丘,为她裹伤。当时,她害怕极了,握住我的手,她说‘小哥哥,不要杀我,我怕。母亲说,我的命能救皇上,死了是件功德,可是,我还是怕。我学医,长大了给皇上看病,不要杀我,好么?’” 聂擎天说到此处,语气微微哽塞,持起酒杯饮了一口酒水。 心妍接口道:“然后...然后你摸着她的额头,你说‘好姑娘,不要死,好好活下去’...是不是?” 杨骜猛地攥拳,若那女子不是妍儿,妍儿怎会知聂擎天当时说了什么?冷冷一笑,她与聂擎天的过去,感人至深啊。一会儿金銮殿内,生死离别,定然也催人泪下。 聂擎天点点头,对心妍问道:“你都还记得。” 心妍连忙摆着两手。 “不...不是...聂大哥,你听我说...” 聂擎天轻笑,当她是难为情了,柔声打断. “那时,她紧紧拉着我手,不肯丢,她说‘不要走,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人’。我哪里是要走,只是见她口渴的唇瓣干裂,去不远处绿洲给她取些水来,当时我未作解释,挣开她手,疾步走了。” 心妍双手合十,是了,菱儿朦胧中在大漠上看到的背影,就是这时看到的。 菱儿当时定然绝望极了,以为那少年弃她于不顾。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 “等我用水壶取了点水,再回到那沙丘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我当时四下找了,却没找到。当时以为是大漠神族的人将她带走了。” 轻轻看向心妍,问道:“现在你告诉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去的苍穹国,怎么成了苍穹公主?” 心妍眨眨大眼,这她可真不知道,诚实道:“我...” “报!吴国、魏国、齐国、鲁国四国君主到了!” 心妍的话又一次被打断,这次是一名小兵疾步赶来禀报。 众人视线纷纷朝远处看去,只见四道身影缓缓走来,宽袍大袖,各具风采。 中间一人是个老者,其余三人皆是四十岁上下的中年。 杨骜眸光掠过锐色。 待四人走近了,那老者环看在坐宾客,朗声说道:“苍穹睿王的妹子出嫁,吴、魏、齐、鲁四国之主,怎能不来道贺?” 心妍双臂剧震,这四国君主,是杨骜请来制肘聂大哥?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品尝肌肤 更新时间:2012-5-29 1:49:36 本章字数:3877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客套道:“睿王亦是越发气度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啊。言偑芾觑” 四人齐齐转头望向聂擎天,依次拱手行礼。 “吴国黄绍杰,魏国朱子乾,齐国蔡萼,鲁国尹枫恭贺聂国主新婚之喜,我们几人因为按照睿王嘱托,要为聂国主的娇妻准备一些小礼物,这才来的晚了。还请聂国主恕罪。” 心妍拧眉,杨骜要这几人给她准备什么礼物,真心要祝贺她新婚之喜茕? 聂擎天左手扬起,明黄衣袖随之轻荡。“四位兄长客气了,请坐。” 见那四人坐下,聂擎天看向候在身侧的大公公令道:“邱隐,给几位贵客斟酒。” 心妍正自喝茶,听到聂擎天朗声叫那小蚯蚓为‘蚯蚓’,不禁忍俊不禁,低头敛笑呐。 聂擎天知道她在笑什么,凑近几分. “小蚯蚓是白薇给他起的小名,他姓邱名隐,原没有什么的,被白薇起了外号之后,他的名字便是一个笑柄。” 聂擎天细心解释,使心妍觉得甚是贴心,点点头。 “这跟我的草芽是一个道理,她姓曹名娅,不知谁给她起个外号叫小草芽。”想到草芽,心中一酸,自那日从睿王府门外匆匆一瞥,已别数日,不知这一生还有没有相见那一日。 杨骜见聂、柳两人面对面相谈神态极是亲昵,手中猛然一疼,低眼看去,原来是酒杯被捏碎,碎片扎进了指腹当中。 玲珑心疼哥哥指腹流血,忙拉过他的手,小心帮他擦拭伤口,用手绢将他手指包成一颗粽子,柔声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杨骜笑了一笑,并不答话,回眸一瞬,迎上了心妍责怨的眸,他微微一怔,解下手指上手绢,递回给玲珑,淡淡道:“没那么娇气。裹着反倒奇怪。” 玲珑狠狠剜了一眼心妍,三哥怕这女人吃醋,才不肯接受她用手帕帮他裹伤。 小蚯提起酒壶为吴、魏、齐、鲁四国君主各斟上一杯酒水。 四国君主,连同聂擎天、杨骜,一共六国显赫男子,执杯共饮一杯。 小蚯蚓环看杨骜、四国君主,古怪笑了笑,语气轻讽。 “皇上新婚,普天同庆,一早便派人为周遭各国送去请柬。当时四位国主推托有事在身,不能前来吉恩皇宫道贺。”语气一顿,冷哼道:“原来不是有事在身,而是咱家皇上面子不如睿王颜面大,吉恩圣上请不动诸位。” 四国君主面面相觑。 杨骜道:“邱公公说笑了。” 聂擎天沉声道:“邱隐,不得无礼,我吉恩国与吴、魏、齐、鲁四国接壤而处,自千百年前便同气连枝,情如兄弟。几位兄长既然说有事在身,还能有假?不可妄加猜测,坏了五国的情意。” “是。” 小蚯蚓一凛,退去一侧。 心妍不解,这四国之主既然与聂大哥的国家情如兄弟,又怎会听命于杨骜? 难道收了杨骜什么好处? 那杨骜又为何给他们好处,难道仅仅是要这几人帮她准备礼物? 四国君主之中那名老者,魏国之君,朱子乾笑道:“聂国主果然心胸坦荡,毫无猜忌之心。” 杨骜微微笑道:“诸位要准备那几件东西废了不少时间。”眸光睇向心妍,轻轻道:“小王只心疼这一个妹子,她既要出嫁,作为兄长自然要给她最罕见的嫁妆。” 天候与天骄互看一眼,忽然记起前几天三爷曾说‘吴、齐、鲁三国当中有几个能哄小孩儿的玩意儿,倒是能博美人一笑’。 难道王爷仅仅是要一窥心妍看到那几样稀世珍宝之后颊边的笑靥? 齐国蔡锷低笑。 “睿王与令妹感情之深,令人艳羡,这几件礼物,世上除了睿王能为令妹寻来,其余之人,谁还能办到,便说不好了。要备齐这三样东西,只有心意是不够的,还要有财力。而有财力、有心意也是不够的,还要天时、地利。”挥手一招,“来人,把南海龙王宝珠呈上。” 小婢女手持木盒走到众人面前,将盒盖打开。 盒内静静躺着两颗乳白色极富光泽的宝珠。 “相传南海龙王的妻子被一名小妾设法陷害。龙王不问所以,一怒之下,将他妻子驱上孤岛海岸,他妻子元身是一条小鲤鱼,得他垂爱幻化成了女子人形。被驱上岸,鱼离了水,怎能活命?不肖两天便被烈日晒死了。之后,龙王偶然得知真相,恼恨自己有眼无珠,错信谗言。于是悔恨之下,剜出双眼,施咒化作两颗宝珠,送到那小鲤鱼葬命的孤岛上。龙王失去双眼,一生都生活在黑暗之中。小鲤鱼虽身处荒岛,却有两颗宝珠为她照明。” 蔡锷说话的同时,小婢女已将那两颗宝珠戴在心妍两侧耳垂之下,淡淡薄晕映衬下,更添她容颜娇艳。 杨骜目光游移在她的耳垂,宛似在品尝她肌肤。心妍脸上一红。 “谢三哥。” 玲珑妒火横生,随即想到柳心妍就要嫁给聂擎天了,以后是不会再回苍穹国了。 三哥过去跟她也有一段夫妻情意,这两颗破珠子就当是给她的一点补偿。 聂擎天不解,“既然传说这宝珠是龙王双目所成,蔡兄又是从何处寻得?” 齐国蔡锷看向杨骜,目光之中满是激赏。 “这就是蔡某方才所说的心意、财力、天时、地利了。睿王拨款万万两黄金,蔡某的国家正处南海之滨,每逢七月十五的深夜,南海中心便会扶起一个小岛,正是南海龙王亡妻葬身之处,龙王双目所化的宝珠,在夜里发出幽光。那夜恰逢七月十五,蔡某带兵出海,天意造化,寻到了这宝珠。” 心妍不禁怅然若失,喟然道:“这两颗珠子戴在我的耳朵上,只是看着花哨了。那下一年七月十五,谁还为那可怜的小鲤鱼照明?海面漆黑,她会怕吧。” 玲珑看向杨骜,见他眸光熠熠凝着心妍,心中酸涩不已。 听蔡锷话中之意,那宝珠是南海龙王最终认识到自己对妻子的爱意,实乃真爱的象征。三哥以宝珠相赠,是向柳心妍表达什么?聂擎天拍拍心妍手背。 “或许小鲤鱼想到龙王一生活在黑暗当中,她自己也并不愿有光明。”转头看着吴国君主,“不知其他两件礼物,又是什么?” 黄绍杰道:“我吴国景致之美,数一数二。因桃花园遍地,故而吴国又有桃花国之称。既然以桃花闻名,桃花酒酿必不可少。吴国深藏地底一坛桃花酿,至今少说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多少爱酒枭雄都未能尝得一口。适逢睿王妹子出嫁,便将美酒开封,与诸位同饮。” 说着撕开就上封条,登时酒香四溢,众人闻之微醺,黄邵杰亲手为心妍倒了一杯。 心妍端起酒杯,将杯中酒抿唇品了一口,赞道:“好酒。” 杨骜低笑,“那次宫宴,见你喝康皇后那杯桃花酒,甚是喜欢。于是想让你尝一尝真正桃花酿。” 心妍呆了一呆,忽然想到那时康巧慧所赐桃花酒之中有剧毒鬼叫愁,喝下之后肝肠寸断。 那剧毒腥臭无比,确实破坏了酒香。端起酒水又饮一口,缓缓道: “不过,我却尝不明白,这酒中怎么会有淡淡苦味?” 心中一惊,难道又是剧毒,自己身上毒素才清,难道又要中毒?说起来,左胸之上那斑斓蛛依旧活的好好的,自己这颗心脏正一步步成为一颗药引。 “实不相瞒,酿酒之人是太祖皇帝,太祖皇帝爱妻离他远去,与他亲兄弟远走高飞。他心伤难当,酿酒之时,眼泪滴入酒水当中,是以这酒水尝起来有股苦味。这股苦味正是先祖皇帝对他妻子的真心。” 心妍吃惊,真心? 黄邵杰的话在耳边回响,心妍不知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还是因这酒水是吴国太祖皇帝的绵绵真心的缘故,心中莫名乱跳。 — 亲,今天三更~~么么~~ 他的真心 更新时间:2012-5-29 2:14:23 本章字数:3973 杨骜送她第一件礼物是悔恨之情,第二件礼物是痴爱真心,那第三件又是什么? 尹枫笑道:“第三件嘛,是一顶纯金凤冠。言偑芾觑这凤冠是我鲁国镇国之宝。”命小婢将雕刻精巧的凤冠戴在心妍发上。 心妍寻思,这凤冠看着样貌平平,左侧还有一块乌黑,哪里特殊了,别是假玩意儿,来糊弄她不是内行。 尹枫见她面露疑色,知道她不信这是镇国之宝茕。 “这凤冠虽其貌不扬,上面却沾有我鲁国第一将军的鲜血。那年第一将军爱上了王的女人,这是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恋。那年鲁国有难,王的女人被人擒住,第一将军上阵杀敌,救回那女子,那女子丢了凤冠,说那凤冠是皇上所赠,对她极为重要,第一将军纵身箭雨,寻那凤冠,不幸被飞箭射中毙命。后来找到他尸首之时,他手中紧紧握着这枚凤冠,鲜血并不会与黄金染在一起,然而这将军真情感动上天,他的鲜血浸透这凤冠之内,从此这凤冠带着他的鲜血在那女子头上戴了数十年。唉,他对那女子用情至深,用情至深。” 心妍双手微微发颤,杨骜难道是在说他对她的情意,也如同那第一将军对王的女人一样深刻?让他亲口说出‘我爱你’三字,比登天还难。难道他是以这种委婉的法子在向她示爱? 杨骜淡淡笑道:“第一将军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若是我,那女人不会是王的女人。呐” 杨骜口中的‘王’是指谁?心妍脸上一红,莫名看看聂擎天。杨骜是暗示他要将她从聂擎天身边带走? 聂擎天见心妍表情怪异,对杨骜道:“可惜,你并非第一将军。她注定是王的女人。” 两人对视许久,同时举杯,碰杯饮酒。 玲珑虽不明所以,但也觉得这两名男子在为了柳心妍而玩文字游戏,火药味极其浓烈。 魏国朱子乾道:“我魏国虽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珍宝,但是也尽心尽力,连同吴、齐、鲁三国,为聂国主准备了一个惊喜。这里暂作保密。” 聂擎天颔首,“各位为聂某婚事尽心了。多谢。请移步金銮殿,劳烦诸位当我夫妇两人成婚的见证人。”看向睿王,道:“请。” ** 金銮殿 聂擎天坐于龙座之上。 其余众人分立大殿两侧。 心妍跪于龙座下蒲团。 聂擎天抬手令道,“宣读圣旨。” 小蚯蚓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苍穹国公主杨氏玲珑,端庄聪慧,蕙质兰心,望卿一世伴在朕侧,永结恩...” “聂兄。” 小蚯蚓口中‘恩好’的‘好’字还未说出口,杨骜出声唤道。 睿王何以要打断圣旨?众人纷纷投去不解的视线。 “方才,那几件礼物,是我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确,还是聂国主领悟能力太差?” 聂擎天笑了一笑,“睿王将那份兄妹情传达的甚为细腻,聂某最是清楚不过。以后,玲珑交给我,你放心。” 杨骜迈靴走近心妍。 “她并非苍穹公主,也并非玲珑。” 此言一出,宾客之中立刻响起唏嘘之声。 玲珑呆愣,难道三哥要将她嫁给聂擎天,而换回柳心妍?握住杨骜的手,“哥,你要干什么?” “小妹放心。聂擎天对苍穹公主并无兴趣。他不会强迫于你。”杨骜颔首示意她安心。 聂擎天喜怒不形于色,仅淡淡笑道:“我知道她并非苍穹的公主。她本是我吉恩国神族之女,掌管祈雨的女官。误落你苍穹国罢了。” “虽我不知你和她小时候有什么渊源,也不知什么神族之女,祈雨之职。我仅知,今日你这册封大典是不成的了。”伸手触在心妍额头,轻抚她额前发丝,“她,是我的。前生如此,今生亦然,来世也不会有所变故。” 聂擎天唇边掠过一丝愠怒。 心妍虽不愿承认,可此时心内竟掩不住欣喜。杨骜说,她前生也是他的。那是不是,前生他也爱她? 手腕一紧,被杨骜握住左腕,他稍使力道将她拉站起来,轻轻道:“依你之见,魏国朱子乾给聂国主准备的最后一件新婚礼物,是什么?” 心妍背脊一阵冰凉,手心也出了冷汗,半月前,山林中,杨骜说过‘新婚之日为聂擎天收尸’,难道他已经安排下一切,与朱子乾等人联手谋害聂大哥性命?杨骜对她示爱,她自心底窃喜,可他要对聂擎天不利,她绝不容许。 聂擎天转头对坐于一旁的于清凤笑道:“母后,您老吃斋念佛,见不得血腥,先回去寝殿稍事休息。今晚儿子带着您儿媳与您一同用晚膳。” 这几句话虽说的极是平淡,却是分毫没有将杨骜当做威胁。 于清凤颔首,对儿子行事极有把握,轻轻道:“睿王远道而来总是客,你万事以和为贵,别太为难他。”起身随婢女去了。 聂擎天朝心妍微微一笑,“看睿王对你神情,该是对你有意,而你却对他并没有情意。是啊,你终日带着我的画像,又怎会对他有意。其实,是不是公主又有何妨,只要是你,就足够了。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了?” 心妍完全想不到将会发生什么,点点头,“聂大哥,我并非有意隐瞒姓名。不过,既然你要娶那人是我,也不必再追究真正公主是谁,更不必问苍穹公主的罪过。就像你说了的,只要是我,就足够了,不是么?我...我叫柳心妍。” 玲珑恼怒,谁要那女人替她说好话?即便聂擎天知道了她是苍穹公主又怎样?单是三哥那一关他就过不了,就凭姓聂的也想治她的罪? 睿王冷眸微眯,“朱兄,是时候将你所说的惊喜,呈给聂国主了。” 魏国朱子乾上前一步,笑道:“所谓的大惊喜,那就是睿王要在下转告聂国主,今日聂国主要娶之人,是睿王的妻子。睿王要将她带了回去。聂国主识相的话还请行个方便。不然,休怪咱们四国无情。” 小蚯蚓喝道:“口出狂言,没看看这是在哪里?吉恩国皇后也是你轻易能够带走的?”“公公,不得无礼。”聂擎天挥退小蚯蚓,淡淡睨向朱子乾,“若是聂某不答允,想必,今日便要葬身金銮殿。吉恩国也将被睿王为首的诸位瓜分殆尽。” 朱子乾笑道:“正是。按睿王号令,吴、魏、齐、鲁已经兵分四方,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进吉恩国。吉恩国虽兵强马壮,兵力却无法拧作一股往一个方向进军。分散成了四股,自难与我四国之兵相抗。吉恩国破国之时,就在瞬息之间。” 心妍大惊,瞪向杨骜。“聂大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我们好好跟他解释,你怎知他不会放我跟你回去?”抬起手臂要将手腕从他手掌中挣脱而出。 杨骜冷笑,“因为,我看不惯他。因为,你喜欢他。你喜欢的人,我通通要摧毁。我要你,不需跟任何人解释。”将心妍推到天候、天骄的身边,冷声道:“看着她,姓聂的死的时候,不准她靠近半分。” 小蚯蚓面色惊惶,“皇上,奴才立刻调禁军来救驾。” 聂擎天摇了摇头,“他们既然有恃无恐,那便是详细计划好了一切。禁军赶到之时,已经来不及。”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有劳,送聂国主上路。”杨骜轻轻笑着,唇角勾起嗜血的笑。 朱子乾喝道:“来人,将聂擎天绑住了!” 呼呼之声大作,黑影掠出,数条铁链自金銮殿四面八方涌向聂擎天。 聂擎天不躲不藏,笑道:“天要我吉恩国破,我又能如何。” 心妍见那数十条铁链就要朝聂擎天击到,骇然大喝:“不要伤害聂大哥。”疾步要去相帮聂擎天,双臂一紧,被二程箍在手中,心妍恼怒,对杨骜喝道:“聂大哥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我宁可死了,也不跟你回去。” 杨骜转回身看着心妍。“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筹码,因为你无论如何是要跟我回去苍穹国的。活着得回去,死了变成尸首,也要回去。” 心妍望着杨骜,他此时面对她,背对龙椅宝座,对背后之事疏于防范。心妍刚欲厉言相向,瞬时之间仿佛看到可怖之事,脸色陡然变了。 玲珑叫道:“哥哥,他们要绑你!” 让睿王跪 更新时间:2012-5-29 2:14:23 本章字数:4058 杨骜眉峰蹙起,还未及回过身去,身上一道道被箍的极紧,低头打量,胸膛、腰腹、大腿上被束上数条铁链,铁链尾端握在数尺之外的数名侍卫手中。言偑芾觑 天候、天骄顾不得照顾心妍,铮铮两声拔剑出鞘,挥剑疾砍,要将侍卫手中铁链斩断救杨骜脱难。 “将这两人也绑起来。” 朱子乾一声令下,又有数条铁链如蛇一般急速游来,捆在了天候、天骄身上。他两人身子皆被箍紧,手中长剑呛啷啷落在地上茕。 黄绍杰、朱子乾、蔡萼、尹枫四人齐齐朝聂擎天拱手,朗声道:“聂国主受惊了。方才多有得罪。不过,聂国主方才极是冷静,必定已经想到我几人的心思的。” 聂擎天微笑起身,对四人还礼:“聂某对几位兄长的为人一向信得过,何来受惊一说。” 程天侯挣扎之下,将身上铁链晃得当当直响呐。 “四名老贼,各自收下我家三爷万万两黄金,却来办这出卖恩主之事。好不要脸。” 鲁国尹枫大笑。 “睿王阴晴不定,今日给我们万万两黄金要我们为他卖命,明日便从我们手中夺去亿万两黄金、顺便取我们性命。我们怎会跟这样一个狡猾狐狸为伍、联手攻打吉恩国呢?方才不过是和聂国主一起做一场戏,让睿王开一开心罢了。还有,那三件礼物,南海龙王宝珠,三百年桃花佳酿,染血凤冠。睿王当真以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送给吉恩皇后的?哼,你以为仅你一人懂得怜香惜玉?聂国主一早便已经诚心向咱们求了那三件宝物给吉恩皇后。” 说到此处,尹枫冷哼一声,“实话告诉了你,那只是咱们对聂国主的一点心意,他老人家即便什么都不说,咱们也会将最宝贝的礼物现了出来。不为别的,只为他这人是个极其够朋友的人,真心对待咱们周边四国。” 杨骜脑中轰轰作响,他一生自负能够捉住敌人弱点,攻其不备。这四国国土虽大,却都是贫瘠之国,他投其所好,挥金相赠。怎也没想到,这几人并未被拉拢而来,反而倒打一耙。 玲珑见杨骜被困,心中焦急,低声哭了起来,抓住心妍的手,“都怪你。若不是因为你,我哥不会被他们捆住,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来吉恩国。” 心妍身子轻颤,一时不能相信,居然有人能给杨骜下套。 聂擎天缓缓走下台阶,走到心妍面前,轻轻握住她左手腕,“妍儿,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么?”拥在心妍肩头,朝龙座踱去。 看着多年都枕在自己臂弯的女子被聂擎天拥在臂弯,杨骜心中大恸,看着聂擎天、心妍经过的身影,喝道:“聂擎天,放开她!” 心妍恍惚不知所措,杨骜于她是天,她从没想过杨骜会有斗之不过的人。今日,聂大哥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已经将杨骜制伏。 聂擎天与心妍一同走到龙座,与她并肩坐下,轻轻道:“妍儿,虽你不是公主,苍穹国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说,该怎样对他?我依你。” “我…” 心妍才说了一个‘我’字,便听霍拉一声,瞥目看去,杨骜两只手臂运力挣扯,竟将身上数条铁链挣断了,那断掉的铁链飞射而出,打在几名侍卫头上,登时脑浆四溅。 “妍儿,从他王座下来,过来我身边。走下那台阶,只几步,你就回到我的身边了。听话。” 杨骜向前猛然走了几步,停下身来,向心妍伸出手去。 心妍看看殿内吉恩百官,以及数百宾客,再看看孤身一人站在殿中的杨骜,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要于他携手冲出金銮殿的冲动,下意识便想站起朝他跑去。 “混账!睿王,你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皇后娘娘当着皇上的面跟你私奔,那是株连九族、挑起两国战争的死罪,她会不顾两国百姓安危,任炮火攻城、生灵涂炭,随你去吗?” ‘两国战争’四字使得心妍胆怯。聂大哥虽然温文尔雅,但是她不认为他有雅量容忍新婚当日新娘随别国王爷落跑。 “聂大哥,三爷方才喝了酒,这时头脑不清,你别与他计较。放他去吧,好么?” 杨骜双袖震颤,她言下之意是,她不与他一起离开,她要留在聂擎天身边。 聂擎天凝视心妍,眸光之中极是宠溺,“依你,我与他并没有仇怨。本不愿伤了和气。”对众人令道:“黄绍杰、朱子乾、蔡萼、尹枫四位兄长,放睿王走。” 蔡锷一凛,“咱们四人都是坦荡之人,自然不会为难远方来客。不过,也不会轻易原谅大闹吉恩皇后册封仪式、意图对皇后不轨之人。”看向睿王,冷冷道:“你向聂国主下跪,磕头谢罪,咱们便当什么都没发生,那之后,便带上你的人走吧。” 心妍见杨骜孤零零站在殿中,心中不禁怜惜不忍。这人最是骄傲,从来都是别人跪他,何来他给旁人下跪。更何况要跪那人还是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男人,他定然心内郁结不已。 杨骜双拳紧握。切齿难言。 程天骄拼尽力气要将身上铁链挣断,到底是挣脱不得,“三爷,你还等什么?这金銮殿外埋伏了苍穹两千刺客,立刻调人将聂擎天、黄邵杰、朱子乾、蔡锷、尹枫这同流合污的五人毙掉,请王爷下令。” 心妍见杨骜面有苦色,久久不见他说话。她差点要脱口劝说,要杨骜那两千刺客的保护下先行离开此处,这样虽然走得狼狈不堪,极损颜面,却也免于承受下跪之耻。 “三爷!请下令!”天候疾声大喊。 “哥,你在等什么!”玲珑见杨骜始终不为所动,嘶声问道。 “没用的。”杨骜惨然一笑。“若是能够,我怎会不下令。” 聂擎天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睿王爷,昨夜聂某夜来与妍儿亭间散步,无意间察觉有两千贵客到了吉恩皇宫,于是命几个下人将他们另行安置,设宴好好款待。待你一会儿离开吉恩国时,便将他们毫发无伤的奉还。” 聂擎天说话总是平淡无奇,然而细细推敲,却让人生畏不已,他仅几个下人,便将杨骜的两千刺客给擒住了,可见计谋之强,兵力之盛。“聂兄,你姿态甚高。可惜,姓杨的瞧不上你。” 原来杨骜早已经料到他一早布置下的两千刺客已被聂擎天秘密关押,是以方才并不下令。 “妍儿,杨骜再给你说一次,从聂擎天王座下来,到我的身后。” 杨骜声音虽清冷,却隐藏不住那份紧张与乞求,以及惧怕。 若是她这时抛弃了他,他心中一定凄凉至极。心妍站起身来,毅然走了几步。 聂擎天伸出手臂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束在身侧,轻轻道:“我知你与他有亲情在,见不得他吃苦。不过,你这样不顾我颜面,径直朝他走去,退一万步,假设我可以任他带你离开。吴魏齐鲁四国君主也是不能认同的。他今日意图害我破国,还欲抢我新婚妻子,给我下跪赔罪,并不为过。” 心妍内心深处还是与杨骜亲,听到杨骜要给人下跪,心中不由得愤愤难平,但知聂大哥所言极是,今日,若是杨骜不下跪认错,那四国之主是不会放过他的。 心妍咬了咬唇,“三...三爷,这时吉恩、诸国宾客都在,你好歹要顾忌聂大哥的面子。再有,有什么比活着要紧?你屈膝给聂大哥道个歉,今日之事便都过去了,不好么?” 她怕说‘下跪’会伤到杨骜男性尊严,是以说‘屈膝’,心道等到今日册封大典这日子过去,她再向聂大哥解释清楚,她并非祈雨之神,且已经是有夫之妇,不能、也配不上当聂大哥的妻子。目光柔柔看向杨骜,给聂大哥解释清楚以后,是死是活,她都跟杨骜一起。 “有些事情过得去,有些事情过不去。你嫁给别人,当他人的妻子,这种事情,一辈子也过去。不好意思,我的人生中没有要顾忌他人颜面这一说法。” 杨骜举步朝銮座走去。 吴国君主黄邵杰喝道:“拦住他!” 四名汉子强身而上,围在杨骜身侧,杨骜左手握在剑柄,正欲拔剑出鞘,便觉身体被那四名汉子紧紧撞压。脸上、耳边、后颈热乎乎都是这几人的气息。 这四名汉子各个体重三百斤靠上,他们若是与杨骜相隔一段距离,四人联手也未必是杨骜的对手,然而此时四人以身躯挤压杨骜身躯,让他无法出手,便是占了先机。 心妍凝视杨骜的脸,忽然见他双目瞳孔一阵收缩,显然痛苦至极,唇边溢出缕缕血丝,当即大惊,“你们几人让开,睿王是要向皇上道歉来的,你们何以...何以出暗手伤他?”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玩弄于他 更新时间:2012-5-30 1:29:43 本章字数:4103 铮铮数声,百十名侍卫挺剑将杨骜、天候、天骄、玲珑四人围拢起来,提剑指向四人要害。言偑芾觑 心妍紧张攥拳,抬头凝视聂擎天,“聂大哥,放他们走...” “这事,你别操心。我自会处理。”聂擎天食指竖在心妍唇瓣,止住她的话头。随即转头对侍卫令道:“将睿王拿下。” 百名侍卫闻言,剑光闪动,剑尖朝杨骜刺去茕。 二程虽各持长剑相挡,却总难以与百数强敌相抗,不多时,已替杨骜挨了几剑,后背、腰处都受了伤。 玲珑此时心中懊恼,若是方才她没有意气用事,想必也不会为三哥招来杀身之祸。 侍卫见玲珑是柔弱女子,是以都不予理会呐。 铮铮之声大作,二程带主子东躲西闪,极是狼狈。 朱子乾、尹枫、蔡锷、黄邵杰四人环胸相望,叱咤风云的苍穹睿王,今日将会丧命吉恩銮殿之内。 一时之间心中百感交集。这样一名满腹谋思的俊逸青年,就要从这世上消失,四人竟不觉之间大觉可惜。 眼看长剑就要刺到杨骜身周,杨骜忽然回眸瞥向心妍,入眼之处,聂擎天箍住她的腰肢,她双手抵在聂擎天的胸膛,与之四目相望。 杨骜自然不知心妍是要推开聂擎天朝他奔去,只知道,他丧命前一刻,她偎依在聂擎天的怀中。 杨骜苦涩一笑,道:“天候、天骄,带玲珑走。”用尽气力,将天候、天骄抛出剑林之外。 “三爷!”二程站稳在地,回眼看去。 只见百剑齐发,朝杨骜身周刺到。 杨骜凝定不动,淡淡道:“妍儿,若今日我未死。来日要让你疼痛千倍。”缓缓闭起了眼。 心妍闻言,双手攥紧,用力挣扯聂擎天的臂弯,却未能挣脱。 剑气带起的冷风将杨骜发丝拂起,银光在他颊上照出清冷绝情的光晕。 就在此时,‘啊’的一声,一道身影从殿外飞来,直直朝进攻杨骜的诸多侍卫砸去。 “躲开啦,本公主那香喷喷、白嫩嫩的肉体不长眼,砸死了谁,我可不负责。” 这破空飞来之人,正是白薇。 众侍卫大惊失色,生恐聂白薇从空中跌下摔出个好歹,谁也担待不起,于是纷纷丢下手中长剑,纵身飞至半空接下聂白薇,放在地上。 落地一瞬,“滚,滚,滚开。”聂白薇抖开扶在她双臂上的侍卫。一双妙眸看向殿门方向,笑道:“傻小子,你虽然受了重伤,依旧壮得很啊。能抓起我就摔了进来。” 白薇说到此处,嘟唇嗔道:“你救你三哥心切,也不能拿我当武器,胡丢乱抛,万一让我撞在了剑尖上,啪嚓一声,穿在剑上,成了人肉串,我擎天哥哥到哪里寻我这闭月羞花的妹子?” “就你这样还闭月羞花?惊月吓花还差不多。” 杨煜手扶胸口,缓缓走进殿来。 今日清晨,白薇欺瞒他心妍今日并不会被册封为后。 然而,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小婢女前来寝居问白薇‘公主是否要移步金銮殿,参加封后典礼’,于是这才知道被骗,惊惶下床,怒斥白薇,让她搀着来到了金銮殿前。 他两人自朱子乾等人要杨骜给聂擎天下跪那一瞬便已经来到殿外。对殿内发生之事都看的清晰。 方才两人探头探脑之间,陡然见到杨骜要险些要葬身百剑之下,杨煜情急之下,提气抓住聂白薇的衣领,把她扔进了金銮殿内。 杨煜料定里面的人不敢伤害聂白薇,这才出此下策,倒并非治她性命于不顾。 心妍见杨骜暂时脱险,心中松了一口气。 玲珑疾步跑去,搀住杨骜的手臂,扶他倚在柱上,抬袖为他擦去脸上汗水。 “妍。” 杨煜一声轻唤,心妍回了神,笑了一笑,“今早上我去看你的时候,你还没醒。伤好些了么?” 杨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妍,你此时贵为吉恩国皇后。我跟你说话,总觉得跟你中间隔着几座大山。没有以前那么开心。” 心妍鼻尖酸涩。 “煜,你...你怪我没有保护你三哥,是不是?” 杨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屈膝跪在聂擎天面前。 “聂国主,我替我三哥,向你陪个不是。聂国主不向苍穹皇帝交代一声,就想将睿王解决掉,怕是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不如,就此各退一步,放咱们离开。我替我三哥保证,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打搅两位的生活了。” 聂擎天走下台阶,将杨煜扶起。 “五爷请起。聂某并非一定要痛下杀手,只是睿王觊觎妍儿心头血之举实在触犯了在下。既然五爷这般说了...”想了一想,看向杨骜:“从睿王行事作风看他为人,可知他一言九鼎。只要睿王亲口允诺,以后不再对妍儿滋扰,便可安然从这里离去。” 杨骜低笑。显然不以为是。淡淡道:“聂国主,你怯懦的很。是无能让那丫头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么?我不起誓,你即便拥她在怀,也坐卧难安吧。” 心妍此时恨极了杨骜的不肯服软,当下形势,他该当先行安然离去才是。疾声道:“杨骜,你起誓了又能怎样?说一句话,便那么难?” 杨骜心中痛如刀绞。 她逼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滋扰她,她便这么急着和聂擎天一起生活,那方才为什么要抱他,为什么要让他说带她回家,玩弄他的感情么? 杨煜目光复杂看着心妍,心想难道她嫁了好人家便不要咱们这些亲人了么?轻轻道: “妍,三哥虽然想用你心头血救回小妹的命。但是你在聂国主翼下,显然毫发无伤。看在以往你和我...和我三哥的感情份上,能不能向聂国主说句好话,放咱们一马。” 心妍有苦难言,煜儿以为她嫌弃他们。她并没有。“煜儿,你听我解释...”“五哥,别求她,方才聂国主下杀令,正是她的意思。”玲珑不悦。 白薇见杨煜因为伤势未好,说话之时气息不稳,嘴唇泛白,于是上前搀住他手臂,温声道:“杨五哥,你别动气,我哥哥的主意,大嫂也是没有办法的。那些侍卫什么的,都只听我擎天哥哥的话。” 无常瞪着杨骜,纵声长喝。 “让下跪不下跪,让起誓不起誓,睿王是要闹哪般?来人来人,刺死了他,大不了今日金銮殿上之人都去苍穹国去给那皇帝老儿解释,把他三儿子干的好事说给他听,皇帝老儿还能帮着儿子一起抢别人的妻子不成?” “不错,我朱子乾愿意相随去作证。” “我也愿意同往。” “蔡锷一马当先,是聂国主的证人。” “刺死睿王。” 众人呼喝声下,铮铮之声又起,长剑朝杨骜挺去。 “且慢。” 白影一闪,从殿外走进一名男子。 众人视线齐齐看去,只见这人器宇轩昂,双目英朗。 心妍最先将这人认出来,惊喜喊道:“殿下!” 来人正是杨殇。 这时吉恩国小仆才气喘如牛赶来禀报,“报...报!苍穹国太子闯进来了!” 黑白道:“去去去,抱什么抱,谁要抱你一个臭烘烘的男娃子。这里哪个都长眼睛了,还要你后知后觉的禀报?苍穹殿下不请自来,自然是来者不善的闯进来!” 杨殇朝心妍颔首示意。径直走去杨骜身边,蹲下身,看着他三弟满身伤口,只剩半口气,落魄到了极点,他忍将不住,啪的一声拍在杨骜额头,噗的一笑。“你小子也有今天。” 杨骜抿抿唇,狭长冷眸眯起,瞪他,“少废话。要救便救,不救快滚。” — 亲,谢谢读文~~晚安啦~明天见~ 那啥,关于妍为嘛不解释清楚身份。本意是让各位亲以为她出于各种顾忌,无奈之下才不做解释。但貌似有故意不解释的嫌疑?因情节所需,她身份暂时未向聂解释。后文会在表述上加以完善,谢谢亲爱指出~~~么么么~~~ 嘿嘿。。话说,这章后两句,殇和骜好暧昧。 最后一面 更新时间:2012-5-31 2:24:53 本章字数:4049 “三弟,看你这样子,真真心酸啊。言偑芾觑” 杨殇耸耸肩,他早已习惯杨骜不与人亲近的性子,所以杨骜的冷言冷语他并不在意。站起身来,看向銮座,目光触及吉恩皇帝身旁女子时候,眸光微微凝定,随即慌张转了开来。 “柳儿以往最疼我三弟,现在却眼睁睁见他受伤而毫无所动。可想而知,是找到如意郎君,对苍穹故人也就淡忘了...是啊,人生起起伏伏,新旧交替,淡忘故人,也是常有之事。”抿唇轻笑,表情甚是无奈,“柳儿能得幸福,才最紧要。” 谁又料想的到,短短两年之后,狼烟四起的杀伐战场,心妍丢了断钗其中一半,杨殇为取回那刻有男人名字的断钗,遭敌人切腹之痛,那时才知,第一将军痴恋的,永远是王的女人。而,王的女人,究竟心归于何处?看到第一将军手握断钗,心中又多少感触茕。 心妍一怔,凝望着杨殇,殇也认为她攀了高枝,便瞧不上苍穹几位极好极亲近的人了! 聂擎天笑道:“苍穹太子到了,来人,摆宴置酒,朕与贵客畅饮。” 仆婢闻声而走呐。 杨殇宽大袖袍扬起,“不必麻烦。”语气一顿,“在下这次来此的目的,想必...” 说到此处,从殿外冲进一名老者,气喘吁吁道:“太子爷,你脚程.真快啊。小的真真追不上你。” 正是张管家。他自那日山林之中便不见了踪影,原来是在边界之处寻到苍穹驿站,找来信鸽,将吉恩所发生之事尽数写在信纸之上,传给了杨殇。 杨殇阅信之后,揣摩杨骜脾性,想到必有大乱,于是以相救杨骜为名,挥兵东往,来到吉恩国。 说是相救杨骜,其实也有再见一见心妍之意。 聂擎天挑眉,“贵客方才说到‘想必’二字便停下来了,不知未完的话,是什么?” 杨殇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心妍,朗声说道:“吉恩皇后还未出阁之时,曾对在下提起她对吉恩王的心意。如今见到两位挨肩而站,果然是天作良配。我三弟自几年前便与吉恩皇后感情甚笃,想来一时不舍她嫁作他人,才对聂国主多有得罪。我代他向聂国主道个歉。” 小蚯蚓不屑,“你道个歉就算完事了?” 张管家喝道:“那你还想怎地?” 无常、黑白齐齐利目相向:“糟老头,你嫌命长么?你来,咱们送你去见阎王。” “退下。” 聂擎天、杨殇同时喝止,小蚯蚓、张管家、无常、黑白几人便收了声。 杨殇有礼一笑。 “若是道歉不行,在下也并没有其他好法子。”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指向杨骜, “我弟那人虽城府极深,深谙谋略,这点极是让人侧目。不过他却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对情义二字看的极重。像吴魏齐鲁与吉恩国亲好那般,苍穹国周边也有六国的国君酷爱我三弟的为人,对我三弟可谓马首是瞻。六国君主一听他落难吉恩国,立即便要挥师向东,直奔吉恩。我阻止说,聂国主深明大义,没的不放人一说。大大不必劳烦六国君主了。” 杨殇淡淡说着,虽声音温煦犹如和风细雨,却充满了威胁之意。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曾经是听过苍穹睿王曾与北方六国歃血为盟,被世人称为‘北国七雄’。 那六国国君都是青年人,年纪最长的也不过三十岁上下,因欣赏杨骜凌厉狠辣作风,是以不知不觉间也都像杨骜这般好战。 朱子乾、蔡锷、黄邵杰、尹枫四人隐隐已生怯惧之意,一个睿王已经棘手,若是那六国之王一齐进犯,多了六名睿王这样式的鬼魅,后果决计不可收拾。 心妍惶惶然不知所措。 眼前一切似乎并不真实。重重误解像是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到了此时,吉恩连同周边四国,苍穹连同周边六国,都被卷了进来。局势已经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这么说来,苍穹太子前来是向吉恩宣战的了...” 朱子乾一句话未问完,便听玲珑凄声喊道:“哥哥。你不要死。” 杨煜身受重伤,白薇搀扶下,踉跄踱到杨骜身侧。只见杨骜呼吸渐渐无力,出气多,进气少,每吐出一口气,便有鲜血自口内涌出。 “妍,你不来看三哥最后一面么?” 最后一面几字,使得心妍身躯猛然一晃,险些要软在地上。举步朝杨骜跑去。 小蚯蚓替吉恩王着想,暗中投出石子打在心妍膝后,心妍双膝猛然酸软,砰地一声,栽下台阶,额前撞在石阶棱角,头中轰轰作响,双手撑在地上,放目看去,眼前漆黑一片,竟什么也瞧不见了。 只听得众人乱作一团。 “妍。” “柳儿。” “大嫂。” “皇后娘娘。” 煜儿、杨殇、白薇、无常、黑白的声音惊惶响起。 却并未听到有人唤‘妍儿’。 “妍儿。”一个男子声音唤道。 心妍胸口猛地一跳,随即惨然笑了,这声音不是他,不是那人。 两条手臂环住她腰身、胸腹,将她抱在了怀中。 她身子被抱起一瞬,手掌划过地面,摸到一个圆圆凉凉的束环,她已无力辨识那是什么,并不知那是方才从杨骜发髻上脱落的发环,只知道下意识将那束环抓在手中。 忽然听到玲珑凄厉的嗓音叫道:“哥哥,你已经仅剩一口气,还有气力顾她。她有意跌倒让聂国主去抱她,你又心急什么。” 原来方才心妍栽下石阶一瞬,杨骜虽未出声,却提气拖着伤重身躯,一点点匍匐向她挪去,手指要触到心妍手指一瞬,聂擎天弯身将心妍抱了起来。 杨骜伤痛难以自禁,泣血不省人事。 心妍意识越来越昏沉,恍惚之中听到杨殇的声音。 “这次前来并非宣战,不过在下带了点兵马。虽敌不上聂国主千万铁骑,不过咱们自不量力,愿与吉恩军马切磋一番。再定是否放过我弟。” 听到此处,心妍没了知觉,在聂擎天臂弯,沉沉睡去。年匆匆而过,又是一年盛夏,花繁叶茂,万物疯长,一同疯长的还有剪之不断的相思。 遥想那时,金銮殿上,心妍栽下台阶,仅昏迷了一个时辰,睁开眼后,苍穹国太子、三爷、五爷,各国宾客早已离去,偌大金銮殿仅剩下聂擎天与心妍两人。 一时热闹,一时冷清,这时想起,犹觉凄凉。 杨骜回了苍穹国。一路上,谁在照顾他? 虽不知那日吉恩金銮殿上如何收场,但两年之中偶然从白薇口中得知,那日聂擎天认为苍穹太子虽口中说带了一点兵马,但这一点兵马是他过谦的说法,实则兵力决计足以与吉恩相抗,聂擎天思忖若是滋生战事,于百姓无益,不如放过睿王,就此卖苍穹太子一个薄面,也多交一个朋友,两国也好相安太平,这才挥袖命各人离去。 ** 这天清晨。 细雨蒙蒙,心妍长及肩下的长发淋得湿漉漉。她站在高两丈的宫墙上,背上驮着一个大行囊,内装着几件衣裳,不少银票,几块糕点,沉甸甸的仿佛要把背给压弯。 心妍叉腰望着墙下百官。 “你们这群文官武官,下了早朝不回家帮着媳妇看小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小心你们孩子找爹找不着,闹孩子他娘,孩子他娘一生气,让你们各个睡冷炕头。” “皇后,你也太没新意,昨天清晨才刚刚出逃未遂,被咱们逮了回去,今天便又要出逃?你好赖换个墙头爬,非要爬咱们下朝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这堵宫墙,这不找着被捉么?” 掌管记录宫闱之事的官员笑道。 心妍扶了扶背后大包袱,“喂,想想明白,是你们非要经过我脱逃必爬之墙,好么?” 那官员回以一笑,随手拿出纸笔,将毛笔在舌尖蘸了蘸,边念边在手中小册子上勾写。 “吉恩九年,皇后柳氏,两年内第一百五十六次,翻墙被捉,出逃未遂。” —— 亲,今天三更。。 一儿半女 更新时间:2012-5-31 8:28:56 本章字数:3929 聂大哥讲道理着实无理又可怕,往往拎个小板凳放在书桌边,把她往小板凳上一放。言偑芾觑 他坐在大椅上,居高临下看她,半天问她一句‘你今天出逃,包袱里带什么干粮,拿出来尝尝’,或者说‘宫墙是不是有点高,要不要施工给你改低点,这样你爬起来也省劲’,虽他没质问什么,可心妍却每每越发的觉得对不住他。 “诸位先走一步,我在此处,乘个凉...” 话音未落,便见墙下百官脸露畏惧之色,心妍好奇,忽闻身边数尺外响起衣袖带风之声,她转头看去,一道明黄身影纵上宫墙,站在她的眼前茳。 “聂大哥,好...好巧。皇宫何处不相逢,狭路相逢聂大哥稳胜。请,请。” 心妍侧身让开,岂料瓦面湿滑,她脚下一踉,倒退一步,身子被身后行囊压得摇摇欲坠,向后仰去,倘若跌下,必然磕破脑袋。 聂擎天探身左手托住她腰后,将她扶稳,捏捏她的鼻尖,笑道:“小丫头,有长进,两年之内,竟然可以翻到第四十道宫墙,再过十来年,定能翻出皇宫去,接着再花二十来年挑战那数百道城墙啊。谋” 心妍扯扯嘴唇,“聂大哥,你...你真会说笑。哈哈。”笑声之中充满尴尬。 聂擎天朝墙下百官微微颔首,随即提住心妍衣领,跃下宫墙,拉着她手快步往南走去。 “聂大哥,你如此匆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想又去坐小板凳...那个...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是吉恩祈雨之神,祈雨之神另有他人,还有,那画像也不是我画的。而且,而且我与睿王根本不是养兄妹,我是苍穹前任丞相的女儿。并且曾经嫁给睿王当了他第十一名小妾。” “朕也说过许多次。你与睿王并未拜堂,不能算是他真正的妾。你不需自卑配我不上,而一再逃走。记住,你是你,这于我就足够了。”聂擎天握住心妍的手,径直走进了吉恩太后于清凤的寝居,对心妍解释道:“母后又发病了,头痛难忍。怕是...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心妍胸口一酸,太后娘娘将相思丸让给她服下,自己却饱受病痛折磨,她实在过意不去。 当即加快步伐,抢到聂擎天之前,来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妇人,轻轻问道:“凤儿,你头痛么?我给你揉一揉。”两手轻轻揉压于清凤太阳穴。 于清凤睁开眼来,气息微弱的握住心妍的手,将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问道:“你背个小包袱,又要离开哀家么?你又不要哀家了,是不是?” 心妍解下身上包袱,抛在远处,“没有,你看错了,哪有包袱。你好好休养。我时时陪着你。” 于清凤剧烈咳嗽,聂擎天忧心长叹,坐在床边椅上。 小蚯蚓直抹眼泪,趴在床沿,扯着于清凤的衣袖。 “太后娘娘,你不能有事,决不能有事啊!您老人家不是一直都想抱孙子么?若是撒手人寰,还怎能抱上孙子?” 心妍俏脸羞红,心道:小蚯蚓,你说什么抱孙子?你家皇上连个妃子都没,谁...谁给他生孩子? “天儿。” 于清凤颤抖伸出左手。聂擎天伸手将母亲的手握住,于清凤将攥在右手当中的心妍的手与聂擎天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两只手掌接触一瞬,心妍惊惶要逃开,聂擎天屈指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心妍知他要她顾忌于清凤的感受,于是老实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母后...母后不知还能喘几口气...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只盼聂家有后...只盼死前能够看一眼孙女、孙儿,你们...你们两个能答应母后么?”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心妍手掌颤抖,为聂大哥生儿育女?这是大大的不妥,朋友的意中人抢不得,菱儿对聂大哥一往情深,她可不要从中作乱。 不过,转念又想,菱儿是杨德广的妃子,如何能与聂大哥在一起,恐怕也是有缘无分。即便如此,她一心要逃出宫去,独自生活,根本不愿留在皇后,于是并不能为聂大哥生育子嗣。 即便拒绝于清凤会令她难过,她也不想骗她,“凤儿,你身体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有一堆可爱的孙子、孙女,不过...” 聂擎天手掌握了握心妍的手,向她摇了摇头,投去祈求神色,心妍知道他不愿母后伤心,于是一番挣扎,终是没有说下去。 聂擎天微微一笑,对于清凤道:“母后放心,您一定会看到孙儿、孙女的。明年此时,还要烦您老帮忙照看孩子呢。” 于清凤闻言,目光盼切看向心妍。“妍儿,你方才要说什么?不过什么?...你不答应母后么?咳咳,哪怕母后命在旦夕,你也不答应么?” 聂擎天目光灼灼看着心妍,眸中满是恳切。 心妍一时不忍违背了他母妃生前最后心愿。 心妍叹了一口气,难道要眼睁睁看于清凤断气么? “答应。凤儿说什么我都答应。” 手指在背后打了个小叉,只是履行与否,可就难说了。 于清凤挥了挥手,“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去吧,哀家累了。”眼睛合了几合,闭起双眼。 聂擎天与心妍并肩走出屋去。 门板合起一瞬。 呼的一声,于清凤掀被坐起,低声道:“小蚯蚓,你给哀家脸上涂的什么玩意儿?惨白惨白像只恶鬼。别给瞧出破绽了。” 小蚯蚓呲牙一笑,“嘿嘿,是面粉啦。不涂白点,怎么蒙混过关,皇上那么英明,看您老红光满面,一眼就看穿您老是装病。”为于清凤垂肩捏腿。 于清凤抿唇轻笑,点了点头,“也对。”叹气道:“天儿这孩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连个子嗣也没。两年前,哀家装病逼他给哀家找个儿媳,谁知那孩子竟出乎意料的不给哀家找儿媳,反倒跑去冒着生命危险偷什么相思丸。不过也好,一场劫难,总算觅到了心上人。哀家就说了,小时候那桩事情,他早该忘记了。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情爱。那年他救下他女子,怕是他早就忘记了。” “谁说不是呢。皇上有了皇后,便不记得当年大漠神族那名掌管祈雨之职的女官了。” “不记得最好。那女子沾不得,沾上了麻烦多,反而会连累了天儿。哀家就喜欢妍儿,心妍好,长得俏,有哀家当年的风范。” 于清凤夸人不忘自夸,笑了一笑,续道:“长久装病迟早出了岔子,哀家这身子骨硬朗的很,恐怕再活三五十年也不能下黄泉伺候先皇去。小蚯蚓,给你主子送点汤水,让他今晚就给哀家造、造、造孙子。” 小蚯蚓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太后所说之意,是要亡汤水当中加些药物,哈哈笑道:“造孙子就造孙子,为什么要连说三个造字?” “说一个造,生一个孙儿,说三个造,生三个孙儿。” “嘿嘿,娘娘,幸亏您没说它百十个‘造’字,不然今晚奴才那玉树临风的皇上爷,不得...精...精尽人亡啊!” “死奴才,咒谁呢?割了你舌头,麻利点,办事去。” ** 聂擎天与心妍并肩来到御花园内凉亭。 心妍坐在石椅、歪在栏杆,盯着池中荷花,呆呆失神。 看到数条金鱼在荷叶下嬉戏,忽然想起那年,她在睿王府时,遭玲珑陷害,被颜泽雅灌下五种剧毒,随后回光返照一般到了睿王府花园池畔,也是这样呆呆看着池水,看鱼儿戏水。 “我陪你坐会儿。” 心妍闻声,脑中轰的一声响,一时之间宛似回到了睿王府,那日那时那人,也说了这句话。 聂擎天在心妍身畔石椅坐了下来。 “方才你答应母后之事,我知你是无计可施才答允的,你心里却并不愿为聂大哥生下一儿半女。 苍穹新帝 更新时间:2012-5-31 8:31:25 本章字数:5167 “聂大哥,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呵护照顾,我都铭记在心,然而,我目前心思飘忽不定,无法给任何人许下任何承诺。言偑芾觑也不愿谈及男女之事,更惶论生儿育女这种人生大事。” “妍儿,不要急着拒绝我。”聂擎天伸手将她耳际被风吹乱的发丝扶在耳后,轻轻道:“从你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并不讨厌我。今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你房里。如果你当真不能容我亲近,我就放你离开。”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这虽是她能光明正大离开吉恩皇宫的一个好办法,可是若是与聂大哥单独相处,着实难为情,亲热这事也并非可以拿来试验的,张口说道:“聂大哥,不单单是你,任何人,我都不愿亲近...” “这是圣旨。违抗者,以军法处置。茳” 聂擎天虽笑意温柔,声音之中却满是不容忤逆的威严。 心妍面露惧色,低下了头,心想今晚他一进屋,她立刻大叫‘不成,不成,对你全没半点男女念头’,他是君子,定然会按照约定,放了她。 聂擎天见她不再拒绝,轻轻道:“今天早晨下人禀告,一名女子自称是你的至交好友,在城门外求见,我命人盘查,她并无异状,于是命人开了城门,将她带进宫来,现在她已经候在你的房内了。谋” 心妍好奇,“好友?是谁?”是名女子,难道是草芽?是柔妃大师傅? 聂擎天打量她的表情,知道她心急要见一见这位友人,于是起身道:“方才你那么一出逃,朕撂下张大人几人,径直出了书房。国事也便搁置了许久。好了,你且回房,与你好友好好叙叙旧。”颔首离去走了几步,转回身来:“书房里要处理之事,比较棘手。你今晚不必刻意等我,若是困了先行歇息,我到时唤醒你就是。” 心妍脸上一热,“国事要紧,我若睡熟了,便不要唤醒我了。”以免面对面尴尬,“聂大哥,我走了。”跳下石椅,两手提起裙摆,便朝卧房跑去。 暗自寻思,聂大哥书房内与几位大人所商讨之事是什么?连聂大哥都觉得棘手,看来事态十分严重。 来到一处清净的院落,门额上书‘凤和殿’三字,心妍走到房门前,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屋内那人是谁?她的朋友都在苍穹国内。这位友人定然也是苍穹国的了。推门进屋,四下环望。 窗边背身站着一名女子,身形苗条,长发轻挽,发髻上别着一根芙蓉玉钗,静静站着。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来,看到心妍,俏脸上掩不住欣喜之色。 “心妍,好久不见,你都好么?” 心妍惊喜唤道:“菱儿!”几步奔去握住杨菱儿的手。“你怎么会来?苍穹到吉恩,快马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你一个人来的么?你一个大美人单独上路,安全么。”拉着她坐在椅上。 杨菱儿微微一笑,“不是一人来的,皇上有派人马一路护送我前来。” 心妍拧眉,杨德广怎么会派人送杨菱儿来吉恩这地方?不怕娇妻路上出个什么岔子,他老人家临老受挫,再失去一回梁淑贞那样的人物? “啊,对了,你让我给你找那画中少年正是......”说到此处,想起一件事,说道:“我给你的信中说的清清楚楚的了,你知道画中少年是谁了吧?” “说起来,我也是前些时候,才得知的。”杨菱儿见心妍面露不解之色,于是缓缓道:“两年前,那时太子、皇上从吉恩国回去苍穹之后,我便日日等你给我写信,告诉我是否寻到了那画上少年。然而,日复一日,并没有等到你的信件。” 皇上杨德广何曾来过吉恩国?菱儿口误么? 心妍惊奇道:“怎么会没收到?我给你写了许多封信,每一封信内容都一样,我说画上少年正是吉恩国君聂擎天,我还说菱儿你身世离奇,仿佛与大漠神族有关,兴许便是掌管祈雨之职的女官。” 菱儿点了点头,“你的信,都被皇上拦截了。” 心妍大惊,“是了,是了,我竟忘了这一出。我给你惹了大麻烦了,是么?康巧慧欺负你了?杨德广大伯因你心中思念聂大哥而处罚你了,是不是?” 杨菱儿微微一怔,“咦,太后、太上皇并不知此事的。”眸光一凝,竟似要落泪,“太上皇他...他...” 心妍宛如置身一片混沌当中,菱儿口中所说的皇上并非杨德广?那是谁?心中猛地一跳,难道短短两年,苍穹国天地起了变化,已经另立国君? “菱儿,苍穹新帝是谁?太上皇他怎样了?” 心妍噌的站起身来,语气急切的问道。 菱儿握住心妍的手,“新帝的名讳,自是不敢直呼的了。只敢提一提他当年的爵位,两年前的睿王,便是苍穹国如今的新帝。也就是我口中所说的皇上。” 心妍缓缓坐倒在椅。 忽然记起那日偶然在聂大哥书房外听到小蚯蚓说‘那人联合周边六国之力逼他老爹退位让贤’云云,这说的竟然是杨骜。 菱儿续道:“皇上自那时从吉恩回去之后,大病一场,险些丧命。痊愈之后,性情也变得越发邪佞暴躁,皇后、秦妃都无法亲近半步,其余女色更是不能近得皇上半步。一时之间,都谣传皇上转而喜好男风、或是得了不近女色的怪病。这也都是下人们说的,我也不清楚。一年前,皇上连同六国,逼迫太上皇让出皇位。太上皇自是不依,皇上便将其软禁了起来,到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我已有一年没有见过太上皇了。” 心妍两手微微发颤,“软禁?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忽然又想起一个极其重要的人,慌忙问道:“那殿下呢,殇他怎样了?杨骜有没有为难他?” 菱儿摇摇头。 “你也知道,康巧慧手中握有皇上想要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却不知。皇上一时也不能废了太后...”说到此处,肚中咕咕大叫。 心妍看看天色,原来两人只顾说话忘了时辰,现在已经过了午后。 心妍传来膳食,与菱儿一同用了午膳。才有谈起天来。 “菱儿,你方才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以自己手中之物,桎梏杨骜,迫他不能伤及杨殇,是这样么?” 心妍为菱儿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心想握在康巧慧手中之物,自然是杨骜母妃的尸骨了。 菱儿揉揉后颈,一个多月路上奔波,疲累不堪。 “正是。太子极是孝顺。一年来屡次试图要找出太上皇下落,却总是无果。” 心妍点了点头,心念一转, “你刚才提到颜妃,提到秦妃,这两人是颜泽雅和秦蕊么?” “不错。” “那...那...” 菱儿见到心妍吞吞吐吐、额上冒汗、神情甚是特异,于是猜测道:“你想问谁是东宫之首的皇后娘娘,对么?” 心妍双颊绯红,她正是想问皇后是不是玲珑。飞快点了点头。 菱儿微微一笑, “东宫之位暂时无人。不过,宫中之人都传,那位子迟早是玲珑的,只是碍于兄妹这层关系,皇上一时不能昭告天下罢了。等到皇位坐稳了,朝中异己势力都除去了,自然便要封玲珑为后。” 心妍抿抿唇,喉间哽塞,“那...那很好呀。”蹙起眉心,“杨骜怎会派人护送你来?” 忽然心惊,这才明白过来,她写给菱儿的信都被杨骜的人拦截下了,那么杨骜定然看了她的信。 “心妍,你知道的,皇上对待我,是特别的。” 心妍虽知杨菱儿这话并无恶意,却依旧心内莫名酸痛,“嗯。那是自然。”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件,便慌了神,生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悄悄向五爷、天候他们打听,他们本是不告诉我的,后来仿佛有人向他们交代了什么,突然改口告诉了我实情,将你信上所说之事,吉恩天子是...是那少年之事,告诉了我。还说...还说吉恩天子对我...对我一片痴情...” 心妍点点头,“确实如此。他们并没说假话。你大哥一直记着你呢。” “我在宫中,皇上的保护下,太后一时并不敢妄动,然而我身在苍穹,心早已跑来吉恩国了。那日泛舟湖上,皇上见我闷闷不乐,便提议说‘菱儿,朕派人跟随,你四处游玩,到处走走,全当散心’。” 心妍叹道,“杨骜他...他对你倒极是细心。” 菱儿俏脸羞红,“想必是看在她母妃的面子上吧。我当时便一口答应了。我心底暗自打算,如果皇上当真准我出宫游玩,我便来吉恩国看望你。” 心妍嘿嘿坏笑,“你当真仅仅是来看望我么?” 杨菱儿紧张之下,手心出了薄汗,“如果有幸能远远的看...看聂公子一眼”猛然摇头,“那是我不敢祈求的…” 心妍奇道:“咦,不是聂大哥准你进宫的么?你没见他么?” “并没有。是邱公公引我来的,邱公公本来已经带我到御书房门外,问皇上是否亲自过问皇后的客人,书房内男子淡淡说了一句‘妍儿的朋友,无需过问,好生招待’,便让邱公公带我来这你卧房了。”说到此处,啊的一声,菱儿站了起来。 心妍本来听她语调轻缓,不料她突然之间尖锐大喊,声音之中满是惊惶。 “怎么?” “心妍,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现在想起来,还不晚呀,坐下慢慢说。”看看天色,已经到了晚上,问道:“菱儿,我传晚膳么?” “不,这事情重要。得立刻告诉你。” 杨菱儿提了一口气,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道:“苍穹新帝登基时,便彻查过往大案。梁淑贞贵妃之死一案,已经水落石出,罪魁祸首正是...正是你爹爹,柳丞相。” 心妍脸色发白,心道爹爹顶多只能是康巧慧的帮凶,并且爹爹事后将那案情真相记在羊皮纸上,这就说明其中定有隐情,何来罪魁祸首一说? 杨骜明知实情,何以要如此定罪? 想到此处,心中凄凉:“柳家除了我,几乎被灭门,即便如此定罪,又能怎样?还能让柳府之人死上二回吗?” 菱儿急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情绪激动道:“不能死上二回,却能追加其罪。皇上已经下旨,将柳府二百七十四具尸骸从坟中掘出,挂在城墙之上,受冰封雪冻之刑。” —— 亲爱哒,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魅药二两 更新时间:2012-6-1 2:15:24 本章字数:4166 “杨骜他竟绝情至此!连我亲人尸骨也不放过!他恨我两年前对他...对他见死不救么。言偑芾觑” 菱儿见心妍心伤不已,一时不知从何劝解。 “谋杀皇帝母妃梁淑贞之罪,株连九族。皇上拟旨,彻查与柳府有关的裙带亲戚,在边界之处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谁?我外公外婆,还有他们子女,是不是?”心妍情急之下,握住菱儿双肩,急切问道茕。 “...嗯,正是,皇上已经将他们关押大牢,择日...择日问斩,随后你外婆一家的尸首将随同柳门那二百七十四具尸骨一同挂在城墙之上,饱受死后的二度酷刑。” 心妍身上气力仿佛尽数被抽干,父母亡后,竟惨遭掘坟之刑,身为子女怎能不痛心,她无论如何也要回苍穹国,重新安葬父母尸骨,更要救下狱中外公外婆一家人的性命。 还有,也要亲口问一问那人,他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报复那日,吉恩金銮殿上,她对他的无情无义呐? 忽然想起杨骜的话,‘妍儿,今日,我若未死,他日,要让你疼痛千倍’... ** 夜。 吉恩皇宫,御书房内。 小蚯蚓呈上参茶。 “皇上爷,夜深了,喝口参茶,提提神。” 聂擎天伸手接过,嗅到茶香之时,微一停顿,随即抿唇饮尽,将茶碗放在桌上,转头看着窗外夜色,繁星满空,凉风徐徐。 “妍儿那位客人,还在她房内叙旧?” 小蚯蚓古怪笑了一笑。 “爷您交代不让人打扰皇后与友人相聚,是以咱们只敢远远看着皇后院中动静,刚才看到那远道而来的娇客从皇后娘娘屋内走了出来,回了客房。皇后娘娘也已经沐浴过,吹熄灯火,歇下了。爷,是否摆驾皇后寝居?” 聂擎天点点头,忽然看着小蚯蚓,问道:“邱公公,爷看起来怎样,是否招女子讨厌?” 小蚯蚓上下打量聂擎天,憋了半天,说道:“无...无比的风***绝代、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绝对是少女、少妇、小太监的幻想对象。嘿嘿。” 聂擎天横去一眼,“你在幻想朕?”站起身来,拂袖道:“摆驾凤和殿。”起身走出书房。来到心妍寝居凤和殿。 院中静静悄悄,蟋蟀轻鸣作响。 小蚯蚓挑了灯笼,先一步走进院中,道:“皇上,您请。”见聂擎天走到了院落中央,小蚯蚓叫道:“陛下,万岁,皇上爷!” 聂擎天转回身去,“怎样了?” “其实,不单单奴才幻想您,咱们皇宫上下的奴才皆都幻想您。哈哈,哈哈。”小蚯蚓说罢,噌的一声奔出院去。 聂擎天满脸郁结,却因这小蚯蚓自小跟在他身边,平素也爱口没遮拦,是以他并不在意。来到屋门前,推门之时,稍事犹豫。 若是今晚求爱被妍儿拒绝,他会依照诺言放她离开么? 自嘲轻笑,或许今晚,将是这一生中第一次不能信守承诺了,他不会放她离开,绝不。 聂擎天推门进屋后,小蚯蚓又奔回,从外掩住屋门。嘀咕一声:“那茶里加了二两魅.药,皇上二十几年的积蓄,看来要尽情喷发。喷发了好啊,免得天天憋得俊脸发白。” 聂擎天进屋,并未点灯,缓步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 屋内只有薄薄月光透过窗纸斜斜洒入,在地上铺上一层薄晕。 窗上映出院中斑驳树杈,摇曳不已,正如他心境一般,烦躁无绪。 他扭头打量床上女子。 她侧身睡着,面向墙壁,好像她一人歇息会怕,于是将被褥紧紧抱着。 他凝神听去,她呼吸调匀,显然是睡得熟了。 他伸出左手,手指尖轻轻抚过她颈项,细腻的触觉使得他手指如遭电击,向后缩了半寸。 心中的悸动难以抑制。以他身份,若是他想,自少年时,便有莺莺燕燕环绕身畔。 可谁会相信,这是他初次抚触一名女子的肌肤。 手指缓缓落下,从她颈项滑至肩头,向后捞去,将她身子缓缓放平。 她发丝遮在脸颊,夜色下,依稀见到娇美轮廓。 “小丫头,方才邱公公呈上那杯参茶,里面加了药,我是知道的。却有意喝下了。今夜,我并不打算理智的对你。” 缓缓低下头吻在她唇瓣、下颌,温热的唇向下,轻轻碰在她颈项,伸手将她衣领向左右拉开,露出雪白胸腹,低头温柔轻吻她的诱人浑圆。 “不...嗯...不要...” 满是睡意的娇憨微哑嗓音,轻轻缭绕他耳边,似乎在沉沉梦乡受到了打扰。 聂擎天身子一震,多年后,当这迷离不清的嗓音再在耳边响起,却已是沧海桑田,几多变故。 他倏地坐起身来,低下头去,双手扶住额头,下腹因药性而滚烫躁动,呼吸亦变得急促。 他若趁妍儿熟睡,占了她的身子,妍儿醒来之后,他该如何向她解释。心中暗自骂自己这种行为实属卑鄙,一时之间惭愧不已。 他紧紧闭起双眼,不再看她曼妙身段,伸手拉起被褥帮她盖上,缓缓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嘤嘤委屈的低泣,使得聂擎天心中猛然间充满柔情,又矮身坐在床沿,侧身躺在她身畔,环住她的身子。 “妍儿,不让聂大哥走,要我留下陪你,是么?”左手环住她肩头,手掌在她背后轻轻拍抚。 想来是他温柔嗓音安抚了她梦中伤痛,她蜷在他怀中,紧紧搂住他腰身。 “公子...聂公子...” 聂擎天身躯紧绷,嘴角绽出宠爱笑意,欺身将她娇小身躯压覆身下,扬手挥落纱帐,炽热凌乱的吻落在她的耳垂、颈项。 ** 夜色静寂 吉恩皇宫一隅,一个淡色人影借着月色,强自辨识羊肠小路,在流水假山畔缓缓而行。 来到一处池畔,脱了绣鞋罗袜,坐在池边,将两只赤足浸在水中,凉风侵肤,身子轻轻颤抖。 “爹爹,女儿该怎么办?”听声音,原来正是心妍。她与杨菱儿秉烛而谈,到了深夜,两人同榻而眠。 杨菱儿因沿路奔波,疲累不堪,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而心妍因为父母坟墓被掘、外公外婆一家被捕入狱之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怕自己翻身动静太大,打扰了菱儿休息,于是起身下床,出来夜游散步。 熟知,她越走心中越是烦乱,恨不能变作一只小鸟,飞出皇宫,飞回苍穹国去,立刻将父母尸骨给安葬了。 想到苍穹冰天雪地,天气极冷,父母却连入土为安也不能得,长叹一声,落下泪来。 呼呼两声,衣袂被风吹动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两个身影轻轻落下,坐在她的左右。 “皇后主子,半夜不睡,来这里洗脚吗?” 心妍闻声看去,月光下,这两人容貌虽看不真切,不过一个没有左臂,一个没有右臂,正是无常、黑白。方才说话这人,是无常。 心妍低低一笑,“是啊,你们也脱了鞋袜,泡一泡,凉快的很。” “不了,不了,无常脚丫子太臭,怕熏到你。”黑白道。 “黑子,你脚好香啊?”无常扭头看着心妍,不解问道:“主人,你闷闷不乐,干嘛?” 心妍看着从月亮前飘过的云影,惨幽幽说道:“唉,我家祖坟被掘了。” 无常、黑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被他们一笑,心妍也没有方才那么伤感,眼睁睁看着他们笑的前仰后合。心道她家祖坟被掘了,真真这么可笑么? 两人笑了好一阵,才止住了笑。无常问道:“那怎么办?你难过么。不如,喝酒吧?” 心妍点点头,“嗯。” 黑白自背后取来三壶酒水,自己留下一壶,将其余两壶递到心妍、无常的手中。 —— 亲,今天3更。哦哦,儿童节快乐~~哈哈。。 把她压坏 更新时间:2012-6-1 2:23:17 本章字数:3936 无常道:“我觉自己最是明智。言偑芾觑当年苍穹大官诬陷我欺侮他的小妾,实则那小娘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被他强行娶过了门,那女人嫁给大官,便嫌弃我不过是地方小官,立刻变了心。我一怒之下,杀了那大官,也杀了那婆娘。”脸上肌肉颤动,神情怪异,续道:“随后,也杀了我父母二老。” 心妍大为吃惊,随即了然。“那大官不好惹,你杀了他,定会为家中惹下杀身之祸,于是自己动手,结果二老,是么?” “不错。我寻思父母二老进了大狱也是被折磨致死,干脆狠心将他们一刀一个捅了脖子。哼,我早想到朝廷是干得出来掘坟刨尸之事的。于是,一把火点了我爹妈的尸首,驱马奔到海边,把骨灰撒到海里去了。” 心妍叹气,“无常,你也真该遭天谴的了。”鼻尖酸涩,无常如此对待父母,他心中也极是痛苦,虽极是惨然,他家中二老却免于暴尸街头的惨状茕。 “天谴咱不怕,就怕梦到父母,半夜梦回,总觉得老爹说火烧的胳膊疼、腿疼,老爹他老婆说海水冷的钻心。” 无常猛地灌下一口酒,声音微微哽咽。 “老子打定主意了,这辈子杀够一百个强抢别人婆娘的狗官,立刻自尽去见我爹妈。呐” 心妍泪光盈盈看他。这人倒也不失是个孝子、痴情之人。 忽听黑白朗声大笑。 “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还是喝酒吧,喝醉了,不醒人事,管他是死是活,管他今晚睡在哪里,挨一天是一天,哪天咽了气,那就是咱们最大的解脱。” 心妍低下头来,心想这两人身上也都背负着极大的仇恨,且他们嫉恶如仇,对自己仇人可谓绝不手软。不禁想到自己,对待仇人,又当如何。 “嗯...小黑哥,要是你家祖坟被掘了...” “呸,呸,你家祖坟才被掘了。”黑白喝道。 “我家祖坟是被掘了。唉,原来你们以为我在说笑。” “当然认为你在说胡话,半夜三更,思念家乡才会这么胡言乱语。”黑白嘿嘿一笑,“你想问我,若是我家祖坟被掘了,我会怎样对待那掘我祖坟之人,是不是?” 心妍颔首,“是啊。我猜你们会一人拎起一足,把他撕成两半,是么?” “不,咱们会让这人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着。然后,掘他家祖坟,把他爹妈老子的尸首,挂在他脸前。嘿嘿。” 心妍慌张问道:“那意思是说,决计不能原谅他了?一点也不能原谅,是么?” 无常、黑白异口同声道:“决计不能原谅,这种人,若是还能原谅,那么你一辈子被人唾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活该你家祖坟被掘。” 无常嘻嘻一笑,“谁掘了你家祖坟么?你问的跟真的一样。不过听你口气,倒似乎很想原谅那掘坟之人啊。” 心妍连忙摆手,“哪有。没...没什么。喝酒吧。今天我们喝醉了,就歪在这池边睡了,管他明天是死是活,还是被鸟啄。” 三人饮酒笑语,直到天际泛白、黎明将至,才醉倒在地,睡着了。 ** 心妍睁开眼时,已经是清晨时分。 昨夜与无常、黑白两人饮酒畅谈宛如一场梦,这两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他两人睡过的草地之上还有被压过的痕迹。 忽然心中明朗,这两人虽粗枝大叶,不过男女之别也是懂得,想必是怕被人窥见他们三人醉卧在地,对她名誉有损,这才悄悄离开了。 心妍将两脚从池水中抬出,双脚浸泡一夜,泡成白色,她噗的一笑,“这也太能泡了!一个脚两个大。”抓起绣鞋鞋袜穿上。捧起泡脚泡了一夜的池水洗了把脸,快步奔回凤和殿,推门进屋。 瞥眼间,屋内毫无响动,床榻纱帐摇曳。 菱儿还在睡? 心妍走去床边,掀开轻纱帐。 “菱...咦?” 心妍望到床榻上男子的睡颜之时,心口漏跳一拍,话也咽进了腹中。 男子衣衫松垂,发丝勾勒出俊逸脱尘的脸颊。 锦被斜斜覆在他精壮身躯上,匀称骨骼、完美肌理纹络喷张在她眼前。 是聂大哥! 菱儿呢? 心妍慌忙朝床里侧看去,里侧倒是空无一人。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聂大哥昨晚来找她,菱儿见他来了,于是便回客房休息去了,随后聂大哥左等右等不见他的皇后回屋,困倦至极,于是睡下了。 心妍脸上猛地***辣. 不过...聂大哥睡觉都...都不穿衣服的吗? 嘿嘿,他熟睡,她偷偷看他一眼,不足为过吧。 心妍蹲在床边,托腮望着他的俊逸的脸颊,忽然起了玩心,抓起自己肩头长发,以发梢轻轻拨弄他鼻尖。 聂擎天蹙起眉峰,伸手抓抓鼻尖,“嗯...别闹...” 心妍像是发现分外有趣的事,捂嘴偷笑了一会儿,然后两手并用,捂住他嘴巴。心中默数一二三四五,直到数到三十好几,聂擎天也没有丝毫动静。 心妍嘀咕,“不好,别给闷昏了。”正要松开捂在他嘴唇的手,忽觉手掌心微微一动,是他嘴角向上扬起,抿唇笑了。 心妍吃惊,抬眼一瞬迎上他虽温柔,却带有浅浅***的眸,心妍呀的一声,“你…你怎么睁开眼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两手从他唇上弹开,倏地站起身来,傻乎乎看他。 聂擎天长臂一捞,揽住她腰身,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覆唇在她发顶轻啄一下。 心妍吓了一跳,方才头顶那微妙感觉,是他啃给了一下子?她那千娇百媚的聂大哥是怎么了? “聂大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聂擎天捏捏她脸蛋儿,“我估计,是在你默数到六或者七的时候,就醒了。我瞧你看着我的嘴巴,太过专注,于是没有吱声把你打断。” 心妍嘴角僵硬扯了扯,“聂大哥,你厉害的很啊,要是白薇,我不让她喘气,顶多我数到二十她就要翻脸打人的。刚才我都数到三十好几,你还依旧面色如常...可见内力强的厉害!“你知道原因么?我为何能够面色如常。”聂擎天笑问。 心妍摇摇头。“你教教我。” “好。”聂擎天伸出左手捂在她唇瓣。 心妍木呆呆盯着他,“所以嘞?” 聂擎天抚抚她额头,“笨蛋,你方才只捂住我嘴巴而已。你当我两个鼻孔当摆设的么?”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 “噢~,原来我没捂你鼻子啊。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大喇喇坐在他的腿上、倚在他的怀中。于是使力向下滑去。 “那个,皇上,您起床吧,奴才不伺候了。...啊呀...”心妍又将宫中头衔乱用,自顾皇后自称奴才的,想必只有她一人。 她才从聂擎天腿上滑下,便被聂擎天两只手臂环住腰身,健硕身躯猛然翻过,将她覆在身下。 他深深凝视她脸颊,温热气息喷洒她脸颊,她脸上***辣,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那个...聂大哥,我快...快被你压的断气了。” 聂擎天呆了一呆,她正常反应该是害羞才对吧? 不过依旧恐怕把她压坏,他两只手臂撑在她的身侧,将他身子重量分摊在床榻之上,低下头来,薄唇来到她耳边。 “昨夜...有没有伤到你?”小蚯蚓究竟在参茶当中加了多少催情药!他昨夜竟完全失控... 心妍拧眉,随即想到他可能问她无常、黑白两人昨晚有没有比划拳脚伤到她,摇了摇头。 “我很好啊,一觉睡到大天明,快活的很。不过,就是地面又凉又硬,睡的我腰酸背疼的。”” 鞭长莫及 更新时间:2012-6-1 2:23:17 本章字数:4300 “今晚我可不睡草地上了,还是回被窝睡吧,软绵绵的,多舒坦。言偑芾觑嘻嘻。”心妍完全不知自己游走在他欲.火边缘。 聂擎天脑中轰的一声,他昨晚竟带她出了屋子,在院中草地上欢.爱? 他喉间微微干涩,披上外衫去喝了几大口隔夜冷茶,才又走回床边,拉住心妍的手,说道:“依你,今晚回被窝睡。不过,今晚却不能过分了。你身子吃不消。改天再...” 心妍想到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到现在头还疼得厉害,啪啦啪啦直点头茕。 “是啊,这种放纵,偶尔一次、两次就好。天天如此,迟早会出人命的。难道真的要管他是死是活,只顾今宵醉生梦死么?” 聂擎天又去喝下两大碗冷茶,深吸几口气,走回床沿,伸手摸摸她额头,“好孩子。那事处理得当,倒也不会出人命的。我怎会舍得让你送了小命?” “好,那以后便控制一下子。适当放纵就好啦。”心妍呼的一声,坐起身来,拍拍聂擎天的左肩膀,“聂大哥,我先出屋去了,你平日也不让婢女帮你更衣,今天小蚯蚓也不知神游去了哪里。你...你自己给自己更衣吧。等你收拾好了,我有话跟你说的。呐” 话音落处,心妍已经出屋。 聂擎天待她出屋之后,伸手拿过干净衣物穿上,晃眼间,在床单之上,看到一抹艳红。 他温柔一笑,不是惊讶,不是窃喜,而是一种淡淡的温柔。 她欺骗他说是睿王的妾,是要考验他得知她与别的男人曾有夫妻之实后,还会否真心待她,是这样吧? 然而,他何曾嫌弃过她,不管她是谁,有怎样的过去,他全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日突松国境那个肯为他赴死的女子。 昨夜,她将自己给他,是说明他通过考验了,进驻她心中了? 心妍来到长廊中,见隔壁客房屋门紧闭,心想菱儿还没起身,也不知她在吉恩住不住的惯?走去趴在窗沿,向屋内望去。 杨菱儿呆呆坐在梳妆镜前,镜中她的脸颊茫然若失,忽见她趴在桌上,低声抽泣,哭声甚是悲伤,心妍自是不知,菱儿哭,是因为昨晚,聂擎天口中一遍遍呼喊‘妍儿’二字。 心妍寻思,难道是招待不周,怠慢了菱儿么?推门就要进屋。 “妍儿,进来。” 旁边主卧内,聂擎天的声音传来。 心妍脚步顿下,又看了看正自哭泣的杨菱儿,才转身回到主卧。 聂擎天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盼椅上,一袭龙袍更显他身形挺拔。 心妍走去坐在他的身边,还未及说话。 聂擎天指指桌上不知从哪变出的粥食小菜,“先用膳,再说话。” 心妍啊的一声,“菱儿还没用膳。” 聂擎天喃喃道:“菱儿?”忽然记起什么,“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苍穹太上皇的娇妻?”轻轻招手令道:“来人,服侍贵客用早膳。”转回头来看着心妍,“这样可以了?”下颌朝桌上碗筷扬了扬。 心妍抓起碗筷,以狂风卷骤雨之势,快速拔饭。 聂擎天见她吃的风生水起,低笑出声,煞有兴趣的拿起汤匙,喝下一口粥水,发现因有她在,连平淡粥水也变得香甜。喃喃道:“让外人看到你这样子,准以为我虐待了你。” 啪的一声,心妍放下碗筷,直直看他。 “聂大哥,我..我要回苍穹国老家一趟。回去个大半年,会再...再回来。” 心妍怕他以为她要借机出逃,不肯放行,于是说她还会回来。 聂擎天敛住笑容,低手把汤匙放进碗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从碗沿溅出一滴汤水。 心妍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虽他并未动怒,他嘴角甚至满是笑意,她却莫名畏惧。 “回去做什么?见谁?来回路上一共不过两三个月,何以要大半年才回来?” 心妍支支吾吾,忽然心念电转,说道:“我父亲、母亲祭日快到了。我过去两年都没能回去扫墓,今年想回去在墓边守三个月。尽一尽孝道。” 心妍信口扯谎,父母祭日是三月初一,现在是七月上旬,离祭日是还远呢。 她知道若是说出杨骜将她一家尸骸都挂在城头,或是说出她外婆外公被关押大牢,聂大哥一定会为了她出头。 然而,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心底并不想把杨骜所做之事告诉聂大哥,下意识的要替杨骜隐瞒这些事。 聂擎天轻轻一叹,“原来二老皆已不在了。回去守墓是应该的。这样,我陪你一起回去。收拾行装,今日便可动身。” ** 马车内 心妍盘腿坐在椅上,眉头皱成一团,凝着一旁环,正胸看她的聂擎天。 “聂大哥,你真不必陪我去。”伸手拉过杨菱儿,“一路上我和菱儿作伴,再加上你派了小黑,无常,还有白薇跟随,决计不会有事的。你国务繁忙,我怎么好让你因为我的一点私事而丢下吉恩国呢。” “你的事,最要紧。”聂擎天淡淡看向杨菱儿,杨菱儿目光闪避,聂擎天目光又移回心妍脸上,轻轻道:“你这丫头的性子,路上定然为苍穹菱妃惹下乱子。到时捅了篓子,还得我给你收拾,还是我自己跟着,比较放心。” 心妍不满:“我性子怎样了?我是最最老实巴交的孩子,菱儿,你说是不是?”推推杨菱儿,朝她使使眼色,让她跟聂擎天说一说话。 杨菱儿垂着双眼,不看向聂擎天,许久许久才说出几字,“是…是这样。” 聂擎天见这女子虽年纪尚小,与妍儿年纪相仿,却甘愿委身苍穹太上皇杨德广那年逾五十的男人,想必是贪慕虚荣之辈,下意识便对她生出几分轻视之心。不过他这人甚是有礼,面上并不表现出来。仅微微一笑。 “聂大哥,你猜她是谁,她便是…”“心妍,我能来到吉恩国转一转,看一看这里的人情风貌,这一生也无憾了。回到苍穹,要向太上皇他老人家好好描绘这里的风景。” 心妍才说了半句,便被杨菱儿笑着出口打断。 心妍点了点头,心道菱儿本意便是远远看聂大哥一眼,若是菱儿不愿透露身份,自己也不可强求。 忽然心中烦躁极了,聂大哥真要跟去苍穹么?其实聂大哥跟去也好,这样她的亲人定然能够顺利救出,父母尸骨也能得意安葬。 然而,她心中为什么会不希望聂大哥跟去呢? 难道… 难道她内心深处想与杨骜有独处的机会?! 哪怕他做出这种天理难容之事,她依旧渴望见到他? “报!” 马蹄声起,小兵纵马驰来,追上行至吉恩城外的数千军马。 聂擎天闻言,掀帘跃下马车,问道:“何事?” “皇上,吉恩国西北边界遭袭,大批身份不明的军马攻进吉恩国境。情势紧急,请皇上亲自掠阵迎敌!” 聂擎天蹙眉。唤道:“妍儿。来。” 心妍跳下马车,“聂大哥,国事要紧。” “稍缓一缓再回去苍穹国,行么?”聂擎天握住她的手。“我知这样不孝,可我着实不放心你单独前往。” 聂白薇调转马头,驰来聂擎天身边,笑道:“哥,少婆婆妈妈,你就三两天把那些作乱的贼兵解决了,策马狂奔追上咱们不就结了?在大嫂跟前这么扭扭捏捏。你瞧,那位菱妃娘娘看你这样,要笑话你的。” 聂擎天闻言,朝马车旁看去,果见杨菱儿凄凄哀站在车边目光氤氲看着他与心妍交握的手,当即颔首道:“贵客见笑了,唯有在这丫头面前,聂某才如此。” 杨菱儿回以一笑,“聂国主…是个有心人。心妍好…好福气。” 聂擎天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符,塞到心妍的手中。 “这令牌上刻有我的姓氏,若遇到什么难事,无论到了哪里,旁人见了这玉符定然会卖我一个薄面,不与你们为难。” 心妍把玉符放进衣襟,“嗯。你快去吧。晚去一会儿,吉恩边境多一分危险。” 凝神猜想,不知那些攻来之人是谁?怎么会这么巧妙的选在此时攻进吉恩国。倒像是有意不让聂大哥随她一同前往苍穹国。 “白薇、无常、黑子,你们三人带兵将这丫头给朕保护好了,出一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聂白薇吐吐舌头,“大哥,我怕到时候大嫂危难临头,你鞭...鞭...鞭长莫及啊,哈哈,哈哈!”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嗷嗷~~明天妍、骜见面,~啦啦啦~ 声音勾人 更新时间:2012-6-2 1:29:31 本章字数:3900 厚雪覆在屋瓦、枝桠,街头小吃摊贩冒着白气,行人神色各异穿梭街头。言偑芾觑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两年了,终于回到了家乡,一切熟悉又陌生。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又与那人呼吸着同一方土地上的空气,虽不愿承认,心中对亲人的担忧,竟并未超过对那人的思念。兴许,心底是知道的,她没有到苍穹之前,狱中亲人绝不会出事,那人会等她到来。 “他***,苍穹还是这么冷。尿个尿都能结冰。”无常出了街旁茅厕走来众人身边,叫嚷抱怨茕。 “你小子往裤裆多塞点棉花,别冻坏你那半寸来长的命根子。啊呦!我怎么也跟你一样,当着三位女子的面说这荤话,真是下流,下流极了!” 黑白抱歉看着心妍、白薇、杨菱儿三人,见三人皆是大眼瞪他,于是尴尬指着街道北侧包子铺,“三位主子都饿了吧?咱们先在路边这老字号包子铺吃了午饭,再进城内给心妍主子父母守墓去。” 说话同时已经与无常走去包子铺张罗着买午饭呐。 心妍看着这包子铺,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一时却也想不起是哪里古怪,食指搁在下颌,仰头看看二楼。 见那建筑极是花哨,这才陡然间一个激灵,想起这就是那次梓柔劝她出太子府,她流落街头,当掉衣服后去的那家包子铺。 犹记得那时包子还未吃到口中,便被二楼名妓自窗口泼洗澡水,浇了个浑身湿透。 眼看无常、黑白已经坐在包子铺外的椅子上,心妍慌忙喊道:“小黑,无常,你们且慢...” “且慢什...” 哗—— 无常口中那个‘么’字还没有说出,便见一盆温水自二楼倾下,将黑白、无常自头淋下。 “谁他***乱倒洗澡水?还要不要活?看看刚买这十笼包子,都成了他***小笼包。” 无常恶狠狠瞪向二楼半开的窗户。 窗内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子正依在窗框看他。 “官人,洗澡水是奴家倒的,你有意见么?谁说他奶奶一定长着小笼包?发面馒头不行么?” 名妓声音极是勾人,神态甚是淫.荡。 “是你这发面馒头倒的,我就没意见了。”无常嘿嘿一笑,“我瞧你长得怪他娘的十分很纯洁,好,今夜子时大爷来找你,和你一同制造点洗澡水,随后看看怎么能把洗澡水浇的天花乱坠,把这家包子铺给他浇的关门倒闭,好不好啊?” 心妍见那老板脸色死灰,不禁心中忍笑,这老板那时气焰确实嚣张,让他吃吃亏也好。 “死相!不怕死在我屋里,就大胆的来。”名妓啪的摔窗入屋去了。 白薇不明白那名妓是在揽客,喝道:“你说谁死相!谁怕你啦?我这就去你屋里。”拔脚就要冲上搂去替无常伸冤。 无常一惊,好家伙,怎么敢让小公主进到那种肮脏的地方,伸手提住她衣领,捞了回来。 “换个饭馆,歇歇脚。” 心妍吩咐一句,便朝一旁饭馆走去,既然饭后又来到街上,往城门走去。 心妍极是忐忑,离城门近一步,便心情沉重一分,要知道父母亲人的尸骨就挂在城墙之上,若是带着无常、黑白几人一同去了城门处,被他们知道实情,定然要带领屯在城外的吉恩兵前来与杨骜叫嚣。 不如,先将他们安排在城外客栈,待父母尸骨取下之后,再请众人前去柳府,一同守墓,也为时不晚。 众人走到护城河畔,忽然从北边涌来许多百姓,单见有人从北面走来,不见有人向北走去。 心妍疑心之下,拉过一名百姓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都从城内出来了?” 那百姓挥开她手。 “今日皇上带诸位娘娘在护城河上泛舟游玩,城门外三里之处,百姓不得靠近。姑娘,你们这一行是外地来的么?今日你们是进不去城门了,劝你们先投诉客栈,明日再进城去。以免惊扰圣驾,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心妍听到‘皇上与诸位娘娘泛舟游玩几字’,如石雕一般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她放目朝数十丈宽的水面看去,果见河中心一艘宏伟气派的龙舟缓缓而行,在水面激起数尺白色水花。 杨骜...在龙舟内?! 龙舟离河岸甚远,只能隐约看到舟上百数舞女衣袂翩跹,正在伴乐而舞,取悦圣驾。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杨骜便在众名舞女掩映之后! 心妍正失神间,忽闻背后数尺有个极为熟悉的男子声音说道:“咦!奇怪奇怪,妍怎么还不到?按说该到了的,我三哥虽是随口说她今日会到,可只要是三哥说的,那便一定不会出错。” 心妍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蓝袍的青年正站在街口向远处张望。 “煜儿!”心妍眼眶一酸,认出了那名青年,她两手放在嘴边又喊道:“煜儿,我在这。” 那青年正是杨煜,他听到心妍的声音,身子猛然一僵,一时不敢转回身去,呆呆站了许久,忽觉有一个轻柔的力道拍在他的后背。 “煜儿,你怎么不看我,我...我回来了。” 杨煜提了一口气,转回了身,看到她娇美容颜,粗哑喊道:“妍。”鼻子酸涩,用手背抹去眼中热泪,“两年多了,你...你还知道回家?你知不知道,柔妃想你想的生了几场大病。我也病了好几场。” 心妍见他眼眶泛红,于是跟着他一起落泪,“那次,我栽倒在地,昏了过去,醒来后,你们都已经走了,连句再会也没有说。” “回来了,还走么?你走了,我还要生病的。到时柔妃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会翘辫子。” 心妍哭哭笑笑,打他胸口一下,“你净胡说。大师傅才不会有事。我...我...”‘不想再走’四字如同哽在喉间,怎也说不出来。 “杨五哥。”聂白薇走了过来,笑嘻嘻看着杨煜。 “噢,你也来了。”杨煜投去一眼。“是哇。”聂白薇脸上一红,“那个...我让你父皇保管那个抄满歌谱的小本子,那老头他交给你了没有?” 杨煜白她一眼,“我父皇人都不知被我三哥囚禁哪里去了,怎么给我你那什么破本子?” 聂白薇嘟唇,“那就是说,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留的那句话喽?”挠挠额头,“不行,不行,那得把你父皇找了出来,让他把小本子给你,让你看到那句话才行。” “哼,皇后当时没跟这小子走便对了,你瞧瞧,龙舟上那座脂粉堆,隔着这么远我都被呛得直打喷嚏。阿嚏阿嚏。” 无常一声叫唤外加两个喷嚏,心妍、菱儿、白薇、杨煜等人齐齐朝河面看去,皇帝所泛龙舟已经来到距离河岸半丈之处。 黑白大笑,“无常,你是羡慕红了眼吧,嘿嘿,你就没那本事驾驭这么一座脂粉堆,你连这脂粉堆里其中一个也征服不来。” “呸,老子稀罕么?今晚我已与包子铺二楼那纯洁无比的名.妓有约啦。”无常喝道。 嗖的一声,自龙舟之内跃出一道身影,脚尖在水面轻点几下,落在岸边,走到杨煜身边。 “五爷,你今天没去早朝,皇上派我来,让你给个原因,若是说不出,皇上爷说啦,三十板子你是逃不掉的。”这人正是公公贾信。 杨煜朝心妍抬抬下颌,“我一早就来这里等着接妍,怎么去上早朝啊?你去给我三哥说,妍回来了,他要不要见?”叹了一口气,妍一家尸骨都被挂城墙之上,三哥摆明了与妍势不两立,又怎会要见她,“唉,贾公公,你便去问问吧,或许要见的,到底是一家人。” 贾信轻轻朝心妍看了一眼,转身纵回龙舟之内。 心妍凝目看去,贾信回到龙舟一瞬,舞女便纷纷退下,两根木柱之间薄纱飘渺,纱后隐约可见一抹金黄,可以猜到,那是世上最尊贵的色彩,龙袍的颜色。 — 亲,今天三更~~ 他不见她 更新时间:2012-6-2 1:29:31 本章字数:3881 贾信神情一变,显有惧色。言偑芾觑 心妍对舟上一切甚是关注,看贾信神色,应是杨骜生气或是不耐,挥袖打断了贾信的话。 按她对杨骜的了解,他生气时,眉心会微微蹙起,同时不耐的抿一抿薄唇,他那神态,加上他此时坐拥山河的地位,谁不惧怕? 贾信跃出龙舟,来到岸上,对众人施以一礼茕。 “五爷,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么?皇上爷说,他不便打扰你与好友团聚。再有,他与这姑娘并不相识,没有必要相见。” 心妍两只拳头紧紧攥起,心中疼痛宛如刀割,浑身木然,不知自己是否还在世上。 杨骜忘记了她,或者说不认她呐? 心妍透过模糊泪眸朝龙舟望去,薄纱内,有名女子喂了一杯酒水到他唇边,他抿下腹中。他左手五指在座椅扶手轻敲,仿佛对那酒水十分喜欢。 杨菱儿蹙眉看向龙舟,看皇帝身畔那两名女子轮廓,像是秦蕊、颜泽雅两人。 不禁心中嘀咕:奇怪,皇上不是两年不近女色么,何以今天正巧心妍来到护城河边,皇上便带着数十上百女眷泛舟游玩,这若仔细推敲,倒像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了。 贾信道:“不打扰各位。”看向杨菱儿,“菱妃娘娘,奴才带您回龙舟,随后一起回宫。”伸出手去。 菱儿将手搭在贾信手背,朝心妍等人行了一礼,虽贾信走去。 “贾公公,你等等。” 心妍一声疾唤,贾信转回身来。 心妍伸手到怀里取出一个灰色发环,发环表面暗哑无光,显然是常常拿在手中,将发环光泽给磨去了。她将发环塞在贾信手中。 “公公,这发环是你主子的。两年前他无意间落在吉恩国了,麻烦你帮我给他。他不认识我,该认识他自己的东西...” “是。”贾信揽杨菱儿纵身回到龙舟之内。 心妍没有勇气看杨骜收到那发环之后的反应,他会不会觉得她虚情假意?当时对他见死不救,随后却两年来都将他发环握在手里。倏地转回身,背对龙舟。 “白薇,今日皇上泛舟出行,城门咱们是进不去的了,先行找个客栈落脚,明天再进城去。”拔脚逃也似的猛地跑了几步。 背后噗通一声硬物落水之声。 心妍身子一震,缓缓转回身,看向河面,水面上还泛着圈圈涟漪。 贾信朝她投来愧疚神色。 心妍双臂颤抖不止,心中闷塞难以名状,杨骜将那发环扔在河水里了,她想错了,他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不以为意。他甚至,用刚刚抛出发环的那只手,环住了身侧女子。 那女子是谁?心妍仔细辨识,远远与那女子对视,那女子神色甚为傲然...是颜泽雅么? 心妍双眼被泪水模糊,闭眼间,泪珠颗颗溢出眼眶,再睁开眼时,龙舟已在数丈之外。 ** 夜。大雪。 帝都诚悦客栈。 客房内,烛光摇曳。 杨煜坐在窗沿上,望着着趴在窗边的心妍。她眸光闪烁,看楼下行人在街道穿行,脸上神情忽喜忽悲,像是想起往事。 “煜,今天真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帝都?” “不是巧。正是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所以才一早去那里接你的。”见心妍面露不解,杨煜续道:“妍,你回帝都,并非巧合。虽我不知这是否三哥特意安排,但我确定,你回帝都并非巧合。” 心妍微微一笑,“这次多亏了菱儿去吉恩国看望我,无意中告知我,我父母尸骨被悬挂城墙一事,我才回来的。怎么能说不是巧合?” 杨煜挑挑眉,“杨菱儿去吉恩国也不是巧合。” 心妍吃惊,“杨骜...我是说皇上,因见菱儿闷闷不乐,便特许她出宫游玩。可对她要去哪里,并没有加以限制,她并非一定会去吉恩国的。怎么便不是巧合了?” “她会闷闷不乐的原因,是什么?”杨煜轻问,杨菱儿会闷闷不乐,也不是巧合,都在三哥预料之内。 心妍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瞒你了。我给菱儿写了许多信,都被你三哥截下了。她无意间从两个程哥哥那里听到了信上内容,知道了她心上人的下落,却不能前去相见,所以,才闷闷不乐。” 杨煜摇了摇头,“错了,若是三哥不愿意透露信上内容,她何来无意间听说?她...” 咿呀一声,屋门被推开,聂白薇探进脑袋,低声问道:“杨五哥,你和我大嫂说完话没有?” 杨煜拧眉,“还没,你有事么?” “那你们先说,我过会儿再来。”聂白薇吐吐舌头,把门从外掩住。 杨煜收回视线,看着心妍,续道:“以下这些话都是我的猜想,但我觉得蛮有道理。你想啊,三哥是什么人,他最能够抓住旁人心理,他放出消息,说那画像上少年是吉恩国君。杨菱儿心心念念的想着画上少年,一颗芳心早已经飞到了吉恩国去。这时,我三哥提议要派人随她去游玩,无论哪里都随她。你说,她会去哪里?” 心妍点头道:“对呀。正是。她定然首选之处便是吉恩国了。” “还有,也就在她起身离开苍穹去吉恩国前,三哥将掘坟之事、关押你外婆一家入狱之事,贴皇榜昭告天下。菱儿与你关系甚笃,怎么会不告诉你。” 心妍这才明白过来, “彻查梁淑贞冤死之案,向菱儿透露画上少年身份,掘坟,以及我回来苍穹,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为什么?他要我身在异地也不得好过,是么?” 杨煜摇了摇头,望着街上灯火。 “这我就不知道了。三哥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如果是我的话,处心积虑做这一切,不外乎是逼你回到苍穹与我团圆。可,三哥兴许并非如此,毕竟今日护城河畔,他连一个目光也没有朝你投来,更加没有与你相见之意。兴许,正如你所说,他恨你两年前所做之事吧。他那人,谁曾辜负过他?也只有你。他怎能释怀。” 门板又是咿呀一声,聂白薇露出一张小脸,问道:“杨五哥,你和我大嫂还没聊完么?已经一个时辰啦。”煜皱眉,凶道:“又是你,你干嘛?” 聂白薇面具恐惧,啪的把门由外关住了。 心妍抿唇轻笑,“薇儿好像给你带了点吉恩特产什么的,路上一直说要给你的。”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煜,那这么说,聂大哥要护送我来苍穹这事,杨骜也想到了?” 杨煜不解,“怎么这么问?”啊的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三哥是派兵自西北方向进攻吉恩国境。” 心妍颔首,“那就不会有错了。”她那时猜得不错,那战事起的分外凑巧,果然是杨骜有意安排下的。 他两年内夺了王位,又用尽各种手段,迫使她回到苍穹,却又不认她,为的是什么?难道真如他所说,要让她疼痛千白倍? 门板三度被推开。 心妍、杨煜转头看去,聂白薇站在门外,目光闪闪看着杨煜,“杨五哥,你...你们要聊到几时啊?月亮婆婆都要下山了。” 谈话屡次被打断,杨煜老大不快,“关你...” 他原本想说‘关你屁事’,话出口一瞬,突然间想起,两年前他心口中剑,险些丧命,正是聂白薇寸步不离照顾他半月,当即改口道:“什么事啦?你等我一等。”转头看向心妍,细声细语道:“妍,时间也不早了,你这便回府去了。你早些歇着。明个想办法让三哥收回成命,让你父母入土为安。” “嗯,你去吧。别与薇儿为难。”心妍送杨煜走到门口。 杨煜微微颔首,走出屋去与聂白薇一同朝客栈楼下走去。他步子迈得极大,聂白薇一路小跑方能追上,不过聂白薇追的极是乐呵,仿佛跟在杨煜身后是这辈子最大乐事。 “杨五哥,你有空么?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守她一夜 更新时间:2012-6-2 1:47:22 本章字数:4498 “哇,梦里还能温习功课,果然聪明的无可匹敌啊。言偑芾觑嘻嘻,正好我有空,杨五哥这容貌走夜路会被断袖歹人惦记,我护送你回家。” 看着两人转过走廊,直到他们的声音也渐渐听不见了。心妍转身走回窗边,看着天空一轮冷月,呆呆失神。 忽然脸色微微变了,拿起棉衣披上,只身出了客栈,来到街上,朝北行去,走过几道石桥,忽然在一处花圃石椅上看到两抹黑影。 “杨五哥,你怎么只坐着看月亮,理也不理我?刚才你和我大嫂在一起话多的很啊。茕” 心妍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原来是白薇和杨煜两人,她欠身躲在一处民居后。 “你把什么话都说完了,还用得着我说什么?”杨煜声音疲惫。 “也对,这样也好,以后你跟大嫂说话,逗她开心。你说的累了,不想说话了,我就说话给你听,逗你开心,好么?呐” “呵呵。”杨煜应道。 “杨五哥,”聂白薇唤了一声,随即窸窸窣窣之声,像是取出一个布袋,“这是我从吉恩国给你带来的,你们苍穹可没有这东西。你看你喜不喜欢。”突然呀的一声叫,仿佛杨煜要拿去她手中布袋,她慌忙后撤一般。 “聂白薇,你干什么?你给我礼物,我收下了,咱们便告别。你干什么又拉着布袋不给我?你看我困的睁不开眼睛,故意不让我回府休息,是不是?” “我哪里是不给你,哪里是有意不让你回府,我...我...”急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妍噗的一笑,薇儿见了煜儿,变得嘴笨的很。 “我是想让你当着我面看一看这礼物呀。我好从你表情上知道你喜不喜欢。”聂白薇说着,簌簌声响,打开了布袋,“你借着月光往布袋里看一看。” 一阵倾向,隔了好一会儿,杨煜大叫,“杀你祖宗,什么玩意儿!扎死我了!” “我...我说让你看一看,谁要你伸手往布袋里面摸啦?”一阵静悄悄后,白薇又道:“你别动,我把你手上的刺给拔出来,这些是我从大漠拿来的仙人球,刺上有毒的。被扎一下,要肿好几天。你那一爪子下去,满手都是刺。” 心妍这才明了,原来是薇儿将杨煜的手拉了过去,帮他拔刺。 “啊呦!你轻些!算了算了,笨手笨脚的。这些破玩意,你送给无常、黑白他们吧,你不是说他们手上戴着银丝手套,什么都扎不进,这仙人球,他们准喜欢。” 脚步声响起。心妍凝目看去,杨煜气怒之下丢下白薇,一人走了。白薇唤了一句:“杨五哥,你等等。”手拎布袋追了上去。 心妍见他两人身影隐在夜色之中,再也望不见了,这才从墙角走出,继续向北行去,穿过几条街道,来到护城河畔。 护城河另一岸便是皇宫大院。虽仅仅数十丈远,却似隔着千百里。 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雪花落入水中,顷刻化作乌有。 心妍来到河畔,站在一株大树之下,四下打量,喃喃道:“是这里吧?我记得,是这棵树附近。” 她解下身上棉袍搁在岸边,退下鞋袜,卷起裤腿,伸出左脚,脚尖试探性的探入河水,河水刺骨冰冷,噌的一声,缩回了脚。随即提了几口气,一咬牙齿,淌进了冰冷河水当中。 近岸河水不深,仅到她膝盖之处。她伸手探入水底淤泥,一寸一寸翻找。 心道那发环是金属,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冲走的。在身周水底仔细摸找,没有找着那发环,便一步一步朝河水深处走去,水漫过了腰际,寒冷袭进胸腔。她双脚在淤泥之内翻弄,仔细的探找,碰到硬物,便潜下水去,伸手将硬物捞出,破水而出,朝硬物看去,又每每失望。 不时从淤泥中翻出几块碎砖头、碎琉璃,却总也找不到那发环。 她嘴唇被冻得发紫,腿脚冻得僵硬。却总不死心,迟迟不肯出了河水上岸来。 “杨骜把你扔了,你生气了?是我啊,我日日把你拿在手上、挂在胸前,你...你跟我捉迷藏,是不是?” 心妍声音微微哽咽,她本已知道要从水中找回发环,希望甚是渺茫,然而不知为何,竟固执的要找出发环才肯罢休。竟有一种,倘若找不到便不从这河水中离开的冲动。 又过许久,灰心之下,回到岸边,坐倒在地,两只赤足被冻得通红,暗红色液体从脚上淌出,原来是双脚被河底碎石、瓦片割破了,因双脚冰冷麻木,一时并不觉得疼。 一阵冷风吹过,心妍湿濡的发、湿透的里衣被冻成冰块,她环膝坐着,呆呆的忘记拿起一旁放在地上的棉衣披在肩头。 “杨骜,我...我想回家。你当真不见我么。...妍儿想回家...” 心妍朝护城河对岸方向喃喃低语,说到后来声音哽咽,低声抽泣。 不远处。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站在几株花树后,树影斑驳,夜色下难以发现这两人的存在。 前面那人负手而立,手中攥着一枚银色发环。 后面这人躬身候在他身侧,轻轻道:“皇上爷,天冷,心妍再这么任性下去,会着凉。过去那些年,咱们都知她性子倔强,怕是要在这河边坐一夜了。要不要奴才把她送回诚悦客栈去?” 负手而立这人,正是杨骜。月光斜洒,他黑眸没有一丝温度。 “她既然喜欢在此乘凉看夜景,何必打扰她。”杨骜拂袖朝城门方向踱去,脚步疾快,没有半分留恋。 贾信微微怔愣,皇上当真奇怪,既然不在乎,为何今日有意将酒杯投入河中,而将发环留下,有意引心妍误会?不是跟心妍怄气,又是什么? 既然全不在乎,又为何得到小兵禀报心妍赤足薄衣淌入河水之后,皇上立即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奏章,甚至连厚衣都顾不得披上,便来到护城河畔,远远看着河水之中的女子? 杨骜顿下步来,唤道:“贾信。”贾信闻声立即回神,快步跟上。“是。” “你在此守着。别让她出了任何闪失。她,还不能死。”杨骜声音停了一停,冷声道:“明日想点法子引开聂白薇主仆三人。让妍儿只身与朕周.旋。” ** 翌日 昨夜,白薇将杨煜送回府后,返回诚悦客栈时,经过护城河畔,见心妍蜷在河岸,被冻得昏了过去,于是将她抱回了客栈。 心妍睁眼一瞬,已经是正午,她连忙穿鞋下榻,头中一阵昏眩,噗通坐倒在床,伸手摸上额头,触手滚烫,想来是风寒发热。 店小二进得屋来,摆上早餐茶水,“姑娘,你醒了?你那几位朋友一早便被朝廷里的人带走了?” 心妍吃惊,“被朝廷的人带走?什么意思?” “姑娘别急,不是坏事。你那几位朋友想必都是大人物吧?帝都权贵争相要带他们四处游玩,听说其中还有当朝五王爷呢。你那几位朋友走时见你还在熟睡,于是并没有唤醒你。那位聂姑娘吩咐小的要好好侍奉你。” 心妍点点头,“谢谢小二哥,我知道了。对了,我这便要出去一趟,他们回来了,烦你带话让他们不要担心,只说我去去就回。” “是”。 心妍洗漱之时,心中寻思,朝廷的人相比也是杨骜所派。这样也好,她也正不愿白薇、无常、黑白几人只知道她父母、外婆之事,若是今日与他们几人一起进城门,必将遮掩不住,生出事端。 洗漱之后。心妍顾不得用午饭,风一般出了客栈,奔向城门。远远瞧见城墙之上,挂着十几行尸骨,骨架被铁丝串联,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心妍两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加紧步伐朝前走去。 “慢着。” 城门处两名士兵横出兵刃阻住去路。 心妍一怔,百姓皆可自由出入城门,为何阻拦她? “姑娘既已经远嫁他国,贵为吉恩皇后,苍穹这一道古旧城门,您还是不要进了,以免脏了您的鞋。” 贾信缓步从城门内走出。 “贾公公,不让我入城,是杨...是皇上的意思,是么?” “皇上日理万机,怎会有这闲工夫跟您计较这些。这是苍穹百姓一致的想法。既然吉恩皇后嫌弃咱们苍穹国君,那便不要勉强自己踏足您心中鄙夷之地。”转头对众兵令道,“不得放她入内。”转身朝城内走去。 忽闻几兵轻呼。贾信好奇之下回过头来,只见心妍屈膝跪在地上,他吃了一惊,只听她声音坚定道: “因我过错,让父母亲人尸骨遭受风吹雪淋之苦,万死也不能弥补不孝之罪。劳烦贾公公给皇上带个口信,心妍早已将看透生死,要杀要剐都随他高兴。心妍只求与他一见,商权我父母以及狱中亲人之事,愿以我一条性命,换我亲人活命、父母入土为安。得不到皇上答复,心妍便长长久久跪在此处。” ** 苍穹皇宫.御书房。 “不见。任她去跪。” 杨骜听完贾信回禀,淡淡道。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那个~乖妞,拿好船票~估计明天要乘船出行啊。咩哈哈~ 搂住他腰 更新时间:2012-6-3 2:13:59 本章字数:4016 两年来她每天将这物件拿在手中? 因为什么? 把他当成她曾经征服过的一件战利品,每每看到这发环便窃笑这愚蠢的男人曾像狗一般伏在她脚边,祈求于她? “天候,煜儿他们现在何处?茕” 寂静中,冰冷嗓音森然发问,天候一凛,沉声答道:“兵部侍郎李德修的府上,贾信放下话去,让诸位官员款待聂白薇、无常、黑白几人,是以众人聚在最善交际的李大人府上,欢宴畅饮。言偑芾觑五爷虽不愿逗留,却被聂白薇撒娇耍赖强行留在席间。” “李德修酷爱钻研如何囚禁死囚,家中有不少钢铁牢笼,给他带句话,将煜儿、聂白薇几人灌醉,拿下了,投进囚笼。” 闻言,天候吃惊,“皇上,为何连同五爷也一同拿下?呐” 杨骜利眸轻睇,抿唇不答,神态颇为慵懒。 天骄扯了一把天候衣袖,嘀咕道:“哥,你昨晚在被窝看淫.书看糊涂了吧?皇上又不是要将那几人怎样,不过是心妍回来了,皇上不想五爷几人前来捣乱。这你都不明白?你想要皇上回答你:朕要跟妍儿单独相处么?” 天候了然拱手,“皇上,属下这便设法将他们一行人支开,决计不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前来搅局。”快步出屋。 天骄上前三步,见杨骜凝视手中发环,一时不知是否可以出声打断,审度来去,正欲开口说话,便听杨骜淡淡问道: “聂擎天...派来保护妍儿的兵马有多少?”提起聂擎天三字,语气之中带有浓浓杀意。 这正是他想说之事,天骄朗声道:“回皇上,总共三万兵马,他们都是陪同吉恩皇后回家乡省亲。外国兵马本是不能随意进出我国国境,不过,属下已经按照皇上吩咐,放任其进了苍穹国境,目前众兵屯兵城外。” 杨骜拉开抽屉,拿出一块调兵令牌,抛到天骄手中。 “姓聂的所派兵马,擒住了斩首。首级送回吉恩国境战场去,让聂老弟变一变脸色,把战事做大。” 杨骜较聂擎天小两岁,却唤他聂老弟,可见对其小觑轻视,他说话之时语气平淡,仿佛并非在谈论三万条人命,而是在说些稀松平常之话。 而实际上,杨骜因自小生活在父亲不重视,兄弟排挤之下,是以不免性格偏激,谁若犯了他,他决计不会轻易饶过那人,必让其付出惨痛代价。 对三万士兵下这份杀令,也是事出有因。 那时心妍替嫁,他送心妍去吉恩的路上,受了突松国忽必寒埋伏,损失了自己的两万人马,以及杨殇所带的一万兵马。那时聂擎天因事出有因,相救来迟,这也并非聂擎天的过错。 然而,杨骜因与聂擎天有至深情仇,故而,自心底以为聂擎天有意拖延,不派兵相救,才导致他损失三万兵马。 天骄表情特异,暗暗审度苍穹新帝的想法。 是不是除了为苍穹折损那三万兵马报仇雪恨之外,皇上下令将三万首级送去吉恩国境,实际上是向聂擎天挑衅,告诉姓聂的,无论他派多少兵马,也无法将柳心妍护的周全,柳心妍始终在苍穹杨骜的股掌之间。 “是,属下这便去办。”天骄一掀衣摆,迈步出屋去了。 贾信往桌上看了一眼,见那茶碗空了,于是拎起茶壶为杨骜倒了一杯茶水。 “爷,任心妍跪在城门外是无可厚非,只是,跪倒几时啊?奴才倒不是担心她跪坏了双膝,奴才怕的是皇上作践坏了身子。”心妍跪在城下,皇上心中怎会不痛,他比任何人都想早一点见到她。 杨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院外雪地。 贾信见皇帝久不言语,寻思皇上这是不要他在此打扰,于是转身朝门踱去。 “贾公公。” 贾信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唤,他不解转头回来。 “她跪久了,不愿再跪了,灰心丧气要离开的时候。带她进宫。” 杨骜淡淡说着,挥退贾信。 不禁自嘲,他再怎样刁难,到底还是会怕她掉头走掉,哪怕,她在他的国土,他的国门之下,他依旧会怕。 叹了一口气,转身来到书房里间卧房。 这两年来,他每每在书房处理政事到深夜,于是命人将书房里间藏书阁加了一张床榻,当做卧房。而,真正皇帝寝居,乾清殿,便废置了两年。 他走到床沿,把床榻之上罗衾被褥通通丢在一旁椅上,随即换上干净被褥。 贾信方才并未出屋,在门边看着杨骜一举一动,看到后来,微微心酸。 这哪里还是一个帝王,分明是一个思念妻子至深的丈夫。心妍回来了,皇上恐她嫌弃床榻脏乱,于是提前换上松软锦被。 ** 城门处 心妍连跪五个时辰,天已入夜,她双膝酸痛难当,身子摇摇晃晃,直欲跌倒。 仰头看看城墙上的尸骨,心中酸痛,心想难道杨骜当真不来相见,不给她相救亲人的机会? 心中摇摆不定,竟有站起身另谋他法的冲动,随即心念一动,寻思:杨骜兴许就在某个暗处角落看着她呢,若是见她中途站起,必定给她加上一个不守信诺之罪。 于是,打定决心,直直跪着。又想:他会不会看她跪的冷汗直冒,心生不忍,走出城门与她相见? 想到此处,心中怦怦乱跳,双颊晕红,夜色里四下看去,也没有看见有人朝她窥探。 心中却越加烦恼,若是他当真出来相见,她该当怎样? 是横剑架在脖子上,说一句:放了我亲人,不然死给你看。 有屁用!他恨她恼她,到了要掘她父母之坟、杀她世上仅剩的亲人之地步,又怎会在意她的死活。 那不如,他一来相见,她立刻冲进他怀里,搂住他腰,在他嘴唇一阵亲热,说道:三爷,看在这通乱吻的份上,饶了我亲人好么? 哈!哈! 心妍立即心内大笑,这就是极端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 哐当——城门由内关住。 四周一片漆黑。心妍正自惊惶失措,不知是谁,好心的在城墙之上挑了一盏宫灯,为她照明,她抬眸看去,隐约看见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是谁? 看身形,决计不是杨骜。也不是杨殇。难道是贾信? “贾公公,是你么?” “奴才睡不着,来和你做个伴。” 正是贾信。心妍一怔,方才想到了杨殇,这次回来却是没有见到杨殇,也没有听到他任何消息,难道...难道杨殇已不在帝都,那么他为了什么,去了哪里? “皇上...皇上在你身边么?”心妍颤声问道。 “皇上啊,他方才与玲珑公主喝了点小酒,在宫里散了会步,送公主回了寝殿。随后去了秦主子房里。你听,远处那小曲,便是秦主子唱的。” 贾信淡淡说着,脑中浮现杨骜孤身一人坐在书房窗沿,手提酒壶灌酒买醉的身影。 心妍仔细听去,隐隐听到远处有歌声传来,心妍胸口闷塞,捂住双耳不去听。想到秦蕊仅在杨骜索欢之后,才为他抚琴弄去,当即心中如同灌醋,酸涩难忍。 ** 又跪七个时辰,已是翌日午后。 心妍渐渐越发失望,心道如此长跪下去不是办法,非但不能救亲人脱困,还会挨饿受冻枉送性命。 正在苦思冥想该当如何逼杨骜相见之时,脚步声从城门内响起。 心妍抬头看去,熟料抬头势头太过猛烈,饥饿困顿之下,眼前阵阵昏花。 模糊看到来人不下十几人,裙摆轻飘,皆是女子,却看不清楚各人容貌。 “本宫听说,从昨日起老朋友就已经跪在城门前了,以往日交情,本宫怎能不来看望老朋友?” 心妍闻声,心脏猛地上提,揉揉两只眼睛,这才看清楚数步之外容貌端美的女子,正是颜泽雅。 — 亲,今天三更~ 迎难直上 更新时间:2012-6-3 2:15:06 本章字数:3772 “原来是颜妃娘娘,看气色,你这两年过得不错。言偑芾觑心妍还有些小事,得先行一步,再会。”弯腰捡起墙边一根枯枝,撑地缓行。 小婢喝道:“这小贱人好嚣张!明摆着讽刺娘娘与皇上有隔阂,她分明是嘲笑,前天皇上突发奇想游湖泛舟之时才将娘娘从颜府接回。哼,谁都知道娘娘与皇上分居两年,前天才又相聚,不过无人敢提及此事。唯有这贱人将这事挂在嘴上!” 另有凶婢叫道:“不能放了她!” 心妍愣了愣,她可不知颜泽雅自那次流产后一直住在颜府,更没有讽刺之意茕。 两肩一沉,被人由后攥住,向后拉了数尺,猛地摔翻在地。心妍背脊着地,磕得生疼,呲牙皱眉半天,才翻身站起。 “姓颜的,别忘了,两年前我腹中胎儿因你一句话,便被三爷赐死了,我记恨了你两年多!你别惹我。我已经穷途末路,什么也不怕的了!”抡起手中木枝,看也不看,便挥将出去。 方才将心妍撂翻在地的几名婢女唯恐枝杈挂在脸上,惊叫一声,四下散开呐。 “贱人,你推我滚下台阶,害我流去胎儿,这笔账我也要和你算的。我惹你,又怎么地?”颜泽雅挥手令道:“这泼妇意图伤害本宫的几名爱仆,来人,给本宫打!” 突突突的脚步声极是沉重,心妍回眸见到数十官兵持棒奔出,朝颜泽雅颔首之后乱棒朝心妍挥下。 “颜泽雅,你糊涂蛋,你仔细想想是谁把你推下楼梯的?哼,我当时可是一片好心在扶你下楼梯的。啊呀!” 砰砰几声,心妍被打了几棍棒,细胳膊细腿咯咯直响,险些要断掉,对群侍卫低喝一声:“总是这点伎俩,有本事往头顶打。”叫声未歇,便见几根棍棒打来她头顶。她心中暗叫糟糕,她本意是想做出凶狠之状,喝退众侍卫,熟料这些人,挥棒便真真往她头顶打! 心妍灵机一动,矮身在乱棒之中寻了空隙,奔到颜泽雅身后,快速袭上,左臂环住她脖颈,用力勒住,环视众侍卫,喝道:“都后退了,不然扭断她脖子!” 众侍卫大骇,纷纷丢掉木棒,叫道:“别伤了娘娘,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废话,我正巧饿了一天一夜,吃不了当然兜着走,回去当宵夜。”嘴里腥咸,伸手摸向上嘴唇,抬手一看,满手鲜红,方才被人棍棒捣在鼻梁,此时鼻血纵流,极是狼狈。 颜泽雅挣扎喝道:“贱人,放开我!”抬起双手,长指甲往心妍脸上抓挠,忽然扯住心妍发髻,将她长发拽的乱蓬蓬,扯下了几绺头发。 心妍疼痛之下,疏于防备。 “还愣着干什么!上来将这贱人拉开。”颜泽雅对众婢呼喝。 众婢连连道:“是,是。”左右抢上,撕扯心妍头发、衣衫,不一会儿便将她左侧衣袖扯了下来,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给我住手!不然剜出你们娘娘这两颗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 心妍抬手拽下颜泽雅发髻上金钗,尖端逼在颜泽雅上左眼眼皮,血水顺着眼睫淌下。 “都...都给本宫退下。”颜泽雅惊声大喝,生恐丢掉双目。 心妍斜斜一笑,对身后众兵喝道:“通通让开路去,谁挡我进城门之路,立刻金钗刺入颜妃娘娘左眼,谁再来挡我进宫门之路,立刻金钗刺进颜妃娘娘右眼。”拖着颜泽雅,自墙根,慢慢往城门逼去。 ** 砰地一声,御书房门被推开。 杨骜不悦拧眉,“怎么?” “杀...杀...杀进来了。”贾信指着屋外,惊声喝道。 杨骜极是不耐,“敌兵攻进皇宫?区区三万兵马,也摆平不了?养你们何用?”误以为是聂擎天那三万铁骑。 “不是区区三万兵马,是区区一....一名弱女子,是心妍...心妍挟持了颜妃娘娘,一路鼻血长流,左袖飞荡的冲进宫内来了。” 她?杨骜手臂轻颤,正在翻阅那页书籍,兹的一声,被撕烂半张,丢下书籍,走到门边,从门板空隙看将出去。 只见数百侍卫围作一个圆圈,一步步朝院中踱来。 心妍走在圈内,此时她心中丝毫没谱,心想这些侍卫大哥若是一涌而上,每人一指头也能戳死了她。 “那个...书房...书房里的那个谁,你听着,我不与人为难,人与我发难,人与我发难,我便迎难直上...上了,颜泽雅这两颗眼珠,你...你要不要了?” 心妍声音颤抖,充满紧张,她踮脚透过堵堵人墙,望向御书房的方向,只见屋门虚掩,屋内毫无声响,而她心中却鼓动若雷。侍卫方才说了,皇上便在书房之内。 他在书房内,只消打开屋门,她便能看到他。 咿呀一声,门板开启。 心妍双手猛地颤抖,双眼张得更大了。 “啊呦,柳心妍,你刺死我好了!”颜泽雅哭喊,原来心妍方才手一抖,金钗便剜进肉中几分。 黑影一闪,有人自门中走出,心妍慌忙伸长脖子看去,不料身前侍卫太过高壮将她视线完全挡住。 “众兵,通通退下。” 心妍听到这道阴柔的嗓音,心中当真失望透了,原来是贾公公。她微微松懈,手下力道没个轻重,又在颜泽雅上眼皮剜了一下。 “柳心妍!”颜泽雅嘶声喝道,随即委屈抱怨:“皇上,雅儿好痛,今日雅儿好心好意去城门与心妍妹妹叙旧,岂料她翻脸不认人,说什么她现在贵为吉恩皇后,根本不屑与我说一字半句。可,雅儿便想了,难道雅儿身为皇上的妃子,当真比她这吉恩皇后低贱么?她分明想小看皇上,以为皇上比不上吉恩国君。” 心妍道:“你...你...你...”连说三个‘你’字,气怒之下难以成句。本欲说的‘搬弄是非,无中生有’八字,怎也说不出来。贵国皇后到了。朕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疏离冰冷的嗓音带着隐不可见的气怒,宛若出自地狱的使者,在耳畔响起。 心妍双颊瞬时间被烧的火辣辣,飞快回头看了一眼,只望见他胸膛衣料之上的龙纹、以及他覆着一层青茬的坚毅下颌,便匆匆低下了头。 她仅听到他声音便心中狂跳不已,若是迎上他双眸,又当紧张到何种地步? 她...她竟不敢抬头看他的脸。是害羞扭捏?还是怕从他眼中读出恨意鄙夷? “...”心妍在心中寻思,该如何回答他的客套话,是说‘哈,苍穹皇帝客气了’,还是说‘识相的,快放下我爹妈尸骨,不然要我聂大哥灭你全家’,或是苦情的说‘两年不见,你瘦了’。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耳边传出杨骜淡淡笑声。 他看穿她心思了?! 心妍吓得心脏蹭蹭蹭的上蹿下跳,“你为什么一见面就冷笑...”抬起头来,望着他。 一看之下,呆呆失神。两年时光,收敛了冷眸之中的轻狂不羁,平添稳重深沉,一张俊俏脸庞较之当年更加摄人心神。 “方才书房离此处甚远,你问朕是否在意颜爱妃双眼?”杨骜淡淡抿唇,嘴角弧度使人辨不出喜怒之色,“你以此威胁朕,意图让朕安葬你父母尸骨、放过狱中你的亲人?” 心妍咽咽口水,从他眼中读出些许质疑之色,问道:“你以为我在与你说笑么?”手指用力,向颜泽雅左眼逼近一分。 “皇上!你眼睁睁看着雅儿受苦而置之不理么?你当真不顾及颜丞相的感受?” 颜泽雅心忖自己父亲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皇帝新登基,帝位不稳,定然对老臣有些忌惮。 心妍微微一怔,颜泽雅拿父亲官位打压杨骜气焰,实在是个极大的错误。杨骜惧怕过谁?身为王爷之时,已经不将百官看在眼中,此时登上帝位,难道会受百官制约? 他要她跪 更新时间:2012-6-3 2:33:26 本章字数:5509 杨骜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轻轻扬袖示意。言偑芾觑 心妍内心一阵跳动,他方才是想唤她‘妍儿’么? 不过顾不得推敲他是否失口喊出她的名字,她此时惊愣不亚于颜泽雅,因为,杨骜竟催促她刺瞎颜泽雅双目。 “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茕” 心妍手指握紧金钗,作势要刺下。 杨骜静静看着,并没有阻拦之意。 颜泽雅吓得泪珠翻滚,直欲昏厥,“皇上...呐” 贾信抬袖掩笑,皇上此举当属巧妙,一来他算准了心妍不会下手去刺瞎颜妃双目,二来也借此让颜妃明白,颜相于他,并非一个威胁。 众兵见此时形式万分凶险,都提了一口气,仿佛随时都要看到颜妃眼珠爆破,鲜血从眼眶喷出。 心妍此时骑虎难下,手攥金钗,僵持不前,盯着杨骜如蜜薄唇,喃喃道: “我...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考虑清楚,是保下颜美人的双眼,还是放过我父母亲人?” 贾信噗的一笑, “你这两个选择,是同一个意思。总归是让皇上受你牵制,不得已之下,饶了你亲人。” 心妍脸上一红,直直望着杨骜,忽然从他眼中窥到忍俊不禁的笑意。 她一怔,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此时蓬头垢面,满脸鲜血,并且衣衫被撕得乱七八糟,他不觉好笑才怪。 出其不意的,杨骜抬起左手伸向她攥着金钗的手,五指收拢,将她手掌握在手心。 心妍身子如过电一般,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他掌心微凉,有薄薄汗迹,他在紧张?不,兴许并非如此,心妍立刻推翻这一想法,或许,那薄薄汗迹并非他掌心的,而是她手背上的。 他握住她手,向前轻推。 心妍大惊,“喂,你干什么!”倏地推开他手。 他竟要刺瞎颜泽雅的眼睛么? 杨骜低笑,“你依旧这么懦弱。既然狠不下心,早已输了所有筹码,凭借什么要朕放过你亲人?” 伸手捏住心妍手中金钗,心妍固执不丢,他唯一使力从她手中抽出金钗,投在地上,手臂伸出,环住颜泽雅腰肢,将颜泽雅圈在怀中。 “爱妃受惊了。” 颜泽雅委屈极了,伏在杨骜胸膛低声抽泣。 “皇上,臣妾以为你...你不心疼臣妾了。” 心妍连退三步,茫然望着两人相拥身影。 杨骜眼尾睇向心妍,对颜泽雅轻轻道:“怎会,朕对你的心意,苍天可鉴。” 见心妍失落垂下眼睫,他冷冷一笑,令道:“贾公公,传御医,朕极爱颜爱妃这双妙目,若是有任何闪失,决不轻饶。”转头对仆婢道:“扶你们主子前去休息。”将颜泽雅轻轻推送仆婢怀中。 贾信环看众兵。 “都退下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青天白日,没的打扰皇上处理政事。去,去,去!” 一时之间,人皆退去,院中仅剩杨骜、贾信、心妍三人。 心妍局促站在院中,望着杨骜。 他静静站着,与她保持数尺距离,毫无先开口说话之意。 心妍被这份沉默折磨到难以呼吸,轻轻道:“我...我们谈谈...” 第二个‘谈’字刚说出口,砰地一声,杨骜已经进了书房,关上房门。 进书房就进书房,摔什么门啊?心妍咂舌,谈是不谈,他倒是吱一声,没事总玩阴郁干什么? 贾信跟随其后,进了书房。 “贾信,让草芽呈来晚膳,今晚朕在书房用膳。” 贾信道:“是。”向外走了几步。 “另外...” 贾信闻声,转回身来,“是,爷。” 杨骜斜靠在大椅,淡淡道:“明日起,朕抱恙十个昼夜,罢朝十日。” 贾信心道:是抱恙十个昼夜,还是抱心妍十个昼夜?不过得知您老不是断袖,当真太好了,您可知道,这两年来,奴才可是担心受怕的很啊。 贾信所怕之事,也甚为逗笑,他因生的脸面白嫩,像个姑娘。终于候在杨骜身畔,于是生恐杨骜当真不喜女色,转而喜好男风,龙威一起,将他剥了衣服,将他变作男宠,那他贾信可就先丢命根又失贞操,凄惨的紧啦! “是。” 贾信走出屋去,见心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极是尴尬的在院中踱步。 他怪异一笑,去下人房内命草芽备膳,回来之时,心妍已经蹲在一株松树之下,拿个小棍在雪地上乱捣乱画。 贾信走去蹲在她身边,伸手抓起白雪,不一会儿堆了一个小雪人,问道:“心妍,你瞧,这雪人像不像三爷?” 心妍看着那个白白胖胖的雪人,冷冷道:“除了冷冰冰比较像以往,其他都不像。你家三爷又白又胖、这么讨喜么?像你还差不多。”瞪他一眼,“你个叛变鬼,我还祈求你这辈子能对老皇帝忠心耿耿的。” 贾信道:“噢,我也是,祈求你对三爷忠心不二的,岂料你...辜负他一片痴心。” 心妍咳嗽一声,另起话头,“你现在想对太上皇忠心还不晚,贾公公,来,告诉我,皇上把太上皇囚禁在哪里了?你偷偷说给我听,我为你保密。”呲起两排小白牙,神态极是精怪。 贾信嘴角抽搐,“你当我傻么?”眸光过处,见一个粉红衣衫的小婢女走进了书房。 贾信站起身来,朗声道:“贵国皇后,皇上有旨,请你进书房相商你亲人之事。” 呼的一声,心妍站起身来,奔进书房。 杨骜坐在书桌里侧,手持毛笔在文卷上书写,书桌另一侧,放着一些吃食,几碟小菜,一碗白粥,桌边摆着一张木椅。 “主子!” 心妍神情专注,并未瞧见屋内除了杨骜还有旁人,听到这声熟悉的女子声音,当即心中难掩兴奋,寻到桌盼角落的草芽,唤道:“芽!”奔去拉住她双手。 心妍正欲与草芽说些家常话,便听一个清冷男声说道:“来了,坐。” 心妍一怔,回眸时,杨骜朝他对面大椅努努嘴。草芽道:“主子,你快坐下,我方才听说是你回来了,做的全是你爱吃的东西。”拉心妍来到椅边。 心妍坐在椅上,忽然想到自己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腹中应景的咕咕大作。 拿起汤匙,小口吃粥。 脸上微热,她在聂大哥、杨煜、杨殇面前吃饭从不顾及姿态,何以在杨骜面前便如此装模作样? 于是强作镇定,小口变作大口,饮粥入腹。 熟料,一口粥水哽在喉间,呛的剧烈咳嗽,粥水喷的桌上、以及杨骜手中卷宗之上皆是。 草芽见心妍嘴角满是米粒,忙道:“主子,我用手帕给你擦擦嘴。”持手帕送到心妍唇瓣之前。 心妍唇瓣一沉,并非手帕覆到了唇上,而是杨骜伸出左手,拇指腹压在她唇瓣,轻轻摩擦,拭去她嘴角米粒。 “饱了?”杨骜轻问。 “嗯...”心妍微微启唇,欲回答他的话,两片樱桃红色的唇瓣才刚张口,便把他拇指噙在唇间。 杨骜呼吸猛然一紧,收回了手,放在膝盖之上,手掌抑制不住轻轻颤抖。 “草芽,你下去。” “是。”草芽闻声一凛,持起食盘,朝心妍笑了笑,便出屋去了。 室内仅剩杨骜与她两人,心妍紧张之下,鬼使神差的舔舔唇瓣上,方才被杨骜拂过之处。 “如此明目张胆引诱朕,于理不合吧?” 杨骜十指相扣,手臂环在胸前,身躯后倾,靠在椅背,轻佻望着她。 心妍咬咬唇,刚欲说话,忽觉左手臂冰凉。 扭头一看,刚才城门外被婢女撕下的衣袖已经垂在身侧,露出了半个赤露臂膀。她羞红俏脸,右袖扬起盖在左臂之上。 “贾信是不是都告诉你了?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换我亲人的性命。” “所以呢?” 什么所以呢?两年不见,他话更少了。“...杀了我,放过我亲人。” “人在我手上,轮不到你谈条件。” 他话音未落,心妍便觉两条小腿一紧,低头看向桌下,原来是他伸出双腿,把她小腿拢在他的双膝之间。 他是有意的?还是桌下空间小,他腿太长,无意碰到了她? 她心中怦怦乱跳,脑中理智尽数被击得粉碎,颤声问道:“如此说来,皇上...皇上是要谈条件了?说来听听。” 心妍眼前一晃,杨骜隔桌探过上身,左手伸到她颈项之后,将她拉近他的脸庞,薄唇试探性的欺近她眉尾小痣,却并不吻下。 “想要你亲人安然无恙、父母重埋土下,便跪在我脚边,取悦我。” 轰的一声,心妍热血涌荡胸腔,心想自己此时名义上是吉恩皇后,若是取悦杨骜,传了出去,聂大哥颜面何存? “三爷,你给我时间,容我想想,此事改天再议。” 兴许有更好主意能够救出亲人。 “是么。”杨骜松开她颈项,手指离去时,有意拂过她手臂赤露肌肤,她肌肤微微战栗,只见他扬手令道:“贾公公,立刻斩尽狱中死囚。” “且慢!”心妍吓得抱住她手,把他手臂压在桌上,“你给我一年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去她的一年!一年足够她回到吉恩,与姓聂的孩子都生出来了!杨骜手臂绕到她后背,攥住她衣裳,将她提起掠过桌面,放坐在他坐上。 心妍倚在他的胸膛,心中烦躁已极。恨不能奔出屋去,狠狠呼吸几口冰冷空气,好让脑袋清醒起来。 “抱歉,一口气的功夫,朕也不会给你。” 杨骜手掌探进她衣襟,握住她左侧浑圆,惩罚一般揉触。 心妍险些惊呼出声,推开他在她胸腹肆虐的手,从他腿上滑下,朝门处疾步跑去。 杨骜并不起身去追,只静静凝着她的背影,仿佛猎物已在囊中,根本无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心妍还未来到门边,忽然一阵热流自小腹袭上,胸口之中燥热难耐,双膝一软,靠墙坐在地上,目光迷离看向杨骜。 “方才那粥水当中下...下了药?”说到此处,呼吸急促,汗水沁透厚衣。 杨骜缓步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来,抚弄她发丝。拇指徘徊她唇边,声线低哑道: “妍儿,跪下求我,求我疼你。”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 即将写到杨骜母亲生死之谜、婆媳之战、药引救玲珑...么么么~~ 秉烛夜欢 更新时间:2012-6-4 1:04:13 本章字数:3844 “杨骜...是你,是在梦里么?梦里...也要我跪你?我不要跪你...” 催情药力下,心妍已分辨不清楚,这究竟是如同过去两年每夜梦回,杨骜总是徘徊梦中;还是真真切切,他就在身畔,伸手抚着她的肌肤,是不是梦醒了,她仅剩下泪湿的双眼和满心的怅然。言偑芾觑 杨骜见她两颊嫣红,艳若春桃,不禁怦然心动。他低声诱哄,声音染上浓重欲。火,“若是梦里,你想杨骜怎样对你?尽可放肆的说出来...” 心妍莫名委屈,泪珠滚下眼眶,身子前倾,扑进他的怀中,身体中的燥热,使她只想与他靠的更近更近茕。 她下意识抬起左手,探进他衣襟,抚触他精壮肌理,掌心在他紧绷小腹游移,撩.拨他每一分冷静自持。 杨骜低手解开衣裳腰带,宽大龙袍敞开,健硕胸腹赤露在心妍眼前。 心妍吞吞口水,呼吸越发的急促,“三爷...我...我...”歪着脑袋凝着他双眼呐。 “好妍儿,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需经过我允许。”杨骜修长手指拽下她凌乱发髻上的朱钗,长发倾泻散下,绸缎一般的发丝勾勒出娇憨脸庞,竟美得令人屏息。 心妍像是受到了鼓励,试探性的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头缓缓来到他结实胸膛前,两排小牙微痒躁动,张口咬在他的胸口,使尽气力,狠狠咬在他的肌理,直到舌尖尝到腥咸血液,也无法消去心口燥热。 “嘶...”杨骜因疼痛,额上渗出颗颗汗珠,却任她在他身上肆虐,并不加以阻拦,伸手隔衣握住她胸前丰盈,轻轻揉搓。 “杨骜...” 心妍抬起满是薄欲的双眼,声音乞怜的唤他名字。 杨骜唇角勾起,挑起一抹轻薄笑意。 “嗯,我有在听,你想要什么,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心妍拉起他左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喃喃道:“这里...好难过...给我...” “给你什么?”杨骜有意折磨她,看她想要却得不到、焦急之下小脸皱作一团,对他似乎是一件极大的乐事。 心妍跪起身来,与蹲在她身前的他平视,“我要杨骜...”扬起手臂环住他脖颈,唇瓣覆下,在他脸颊、薄唇亲吻,她从未主动吻过他,这是头一次,并不知该怎样吻一个男人,只是一下一下唇瓣轻轻碰触他的肌肤。 她青涩的吻使他身躯紧绷,左手来到她后背、按在她背脊,将她身躯压向他的怀中,薄唇来到她耳边,舌尖娴熟逗弄、舔舐她耳蜗,粗喘道:“你是这样挑.逗男人的?你对你的聂大哥,也是这样么,他可也同我一样,被你迷的忘乎所以?”话音落处,轻轻撕咬她耳唇,允吸她颈项肌肤。 心妍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因他唇舌逗弄,阵阵战栗涌过身躯。她学着他,胆大的噙住他耳垂,舌尖探出轻轻描画。 为什么只她能轻易挑起他的欲.火。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将她推开。 心妍后背撞在墙壁之上,痛意使她微微清醒,急促喘息,不解的看着他。 “过去两年,你也如此服侍伺候聂擎天么?”杨骜切齿攥拳,覆满***的双眸越发的森冷狠戾。 心妍恍惚当中听到聂擎天三个字,喃喃道:“聂大哥...” “住口!谁要知道你忘情时如何唤他!” 嗤的一声,杨骜将她身上衣衫撕得粉碎,手指自她浑圆滑下,抚过小腹,徘徊她双腿间。 心妍身躯颤抖不已,下体猛然剧痛,杨骜毫不怜惜的用手指探入她私密之处。 心妍嘤咛一声,咬紧下唇,因外来侵占,内壁肌肉抽搐紧缩。 杨骜喉间干涩,下腹热血翻涌,手指在她体内轻轻抽动。 “姓聂的,也这么对你了,是不是?” 阵阵陌生快意自下体袭上,心妍惊惧之下,“不要...”伸手推在他的手背。 杨骜倾身压下,将她囚在他身体与墙壁之间,以炽热的吻狠狠堵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牙关,灵巧的舌侵犯她舌齿间、汲取她口中蜜津。浓烈的吻沿着她纤细颈项,来到锁骨、肩头允咬,在她雪白肌肤留下点点青印。 “为什么不要?你明明喜欢。”手指猛然抽出,再猛然刺入。 “嗯...”心妍低声娇喃,攀住他肩膀,“不要...我...我今晚没有...没有沐浴。” 杨骜冷笑,沙哑道:“我不介意。”俊脸欺近她耳畔,“你身子肮脏,与沐浴无关。早在你把贞操献给旁人之时,你便再也洗不去一身脏污。更何况,过去两年,夜夜与聂国主秉烛夜欢...” “你胡说。我没有。”心妍眼眶酸胀,抬起头来,心中虽想推开他,身体却下意识的迎向他。 杨骜拥她腰肢,两人一起站起,拉起她双腿环在他腰间,退下自己亵裤,男性壮硕抵在她羞涩湿濡之处,抬起她下颌,冷眸逼视她一双无措杏眸。 “告诉我,想要我么?” 心妍呼吸急促,恍惚间知道唯有他能够消解身体中的难耐,点点头,“嗯...”心底深处涌上一丝羞耻心,连忙摇摇头,“不...” 杨骜挺身将滚烫热源猛然送进她身体中几分,“要,还是不要?我离开你,好不好?”作势抽离。 “不,不要离开。”心妍紧紧拥住他腰身,脸颊埋在他胸膛,“不要离开...” 杨骜双眸慵懒眯起,左手由后攥住她长发,向后捞去,使她扬起头来,令道:“舌尖给我...”狠狠吻下,允出她小巧的舌,用力允吸,下体紧绷欲火又向她紧致温热埋入几分。 心妍眉峰蹙起,他的吻令她气喘吁吁,就在快要窒息时,他微微离开她唇瓣,额头与她相触,声音低哑道:“既然你不肯相求,我便不强迫于你了...”腰身向后撤去。 心妍心生恐惧,怕他离她而去,咬咬下唇,低声求道:“杨骜...给我...求你...杨骜冷喝,“妖精!”猛然撞进她的身体深处,在她身体剧烈冲刺驰骋,仿佛他已隐忍多时,只等她一句低求。耳边她的低浅吟哦,刺激着他最原始的欲,冷静顷刻粉碎倒塌,放任自己享用她的身体。 心念一动,想到她这幅身躯被他人享用两年,便恨不能让她在他身下粉身碎骨。 心妍体内药力渐渐退去,困倦疲累之下,意识昏沉,脑袋一歪,伏在他胸膛深深睡去。 一次次释放,在她身体里洒下他的种子,杨骜粗重喘着,下颌搁在她头顶,汗珠顺着俊逸脸颊淌下,湿濡了她的发丝,他身子微微发颤,待呼吸微微平复,抽身离开她的身子。 将她横抱在怀,来到书房里间卧房,把她平置在松软大床,随即侧卧她身畔,脸颊枕在她胸口,沉沉睡去。 ** 心妍睡意朦胧间,只觉胸腹阵阵温热湿濡,缓缓睁开了眼,杨骜正吻在她小腹之处,戏玩一般,吻游移在她肚脐之处。 心妍脸红坐起,昨晚一切亲密犹似还在眼前,她捞过锦被围住赤露身躯。 “早。” 她觉得,总要说些什么。此时已是翌日午后,满室阳光,刺得她双眼微微眯起。却是一点也不早了。 “昨夜,你表现虽然欠佳,不过却勉强可用。” 杨骜披衣起身,走去桌盼坐下,端起酒水饮了一杯。 “你亲人尸骨,朕已派人送回柳府,堆在地上。若柳大人知道他爱女出卖身体换回他们尸骨入土为安,定然觉得脸上有光。你外婆一家,朕已命人将其请出大狱,安顿在安全之处,你老实留在宫中,他们自会安然无恙。” 出卖肉体?他辛辣讽刺,使得心妍胸口堵得生疼。随即想到,那二百多具亲人尸骨堆在柳府院中也不是办法,要早些回去安葬下土。 叩叩—— 书房门被敲响。 —” 两败俱伤 更新时间:2012-6-4 1:04:13 本章字数:5181 “回了泽雅,朕昨夜碰了脏东西,先行沐浴,再过去与她用膳。言偑芾觑”杨骜淡淡说着,抱起心妍。 心妍蜷在他怀中,双脚踢腾,在他臂弯闹得天翻地覆, “那你干什么还碰我,你抱着脏东西,不怕连带你也洗不干净一身脏污么。”说到后来,声音哽咽。 杨骜把她放进屏风后,早已备妥的浴桶当中,温热的水将她身子包裹,昨夜疲惫渐渐退去茕。 杨骜打量她瘦削肩头, “朕也想知道。明明心中对你极是烦厌,为何又不能不去碰你。或许,待朕玩腻了,便不再碰你了。”走进浴桶,坐在她的对面。 水面因他进入,瞬时高了一尺,水面本仅达心妍肩头,此时一下子到了她脸颊,她噌的向上坐了一尺,才免于猛灌洗澡水呐。 瞥眼看到了他胸膛,见他左胸口有不少指甲刮伤的血痕、以及青黑齿音,她脸上一红,知道那是她昨夜所为,脱口问道:“痛么?” 杨骜眯眸,“你来告诉我痛不痛。”拉住她手臂,将她身子拉过,困在他怀中,猛的咬在她肩头,他丝毫不余力气,是真的咬她,血水顺着她细瘦肩膀淌入水中,他才缓缓松开她皮肉。 他唇瓣染上鲜红血迹,平添邪魅之气,淡淡笑问:“痛么?” 心妍疼得泪珠涌进眼眶,心道他真小气,这也记仇?倔强的摇摇头。 “嗯。看来是不痛。” 杨骜淡淡说着,张口咬在她脖间,力道之猛,险些咬断她脖间血管筋肉。 “喂!你咬一口意思一下就好了,还要咬到人家喊疼么?”说到此处,只觉他齿下加了几分力道,“好痛…”心妍啪的打在他后背,在他背脊留下五个指印,“把你的两排锯齿,从我脖子上移开!” 锯齿?杨骜吻去她脖间血迹,挑眉睨着她哭丧的俏脸,“早说实话,便少受些苦。” “......” 心妍捂着脖颈伤口,悻悻然靠在桶沿,不理睬他。 杨骜伸手去够浴巾,却因浴巾挂在三尺外的铁架上,他坐着并不能够到,于是倏地站起了身。 此举始料不及,心妍怎么没料到这万岁爷会突然站起,她坐着的高度,正巧达到他胯间,双眼直勾勾跟他老人家的命根子打了一个照面。 她吓得哇的一声跟着站起。 这一站起,胸.脯便坦露在他眼前,于是呼啦一声,又再坐在浴桶当中,又与他胯间已然雄威飚起的庞然大物对视。 羞窘之下,呜咽哭了起来。 “妍儿,你若想看,朕给你特权,尽可大胆观看。不必又是站起,又是坐下。还是说你要从多个角度观看?” 心妍脸红似血,恨不能潜进水中把自己溺死,扭捏半晌,喝道:“谁要看你!你好端端站起身作个甚?” 杨骜耸耸肩,“与泽雅共进午膳。”举步便要迈出浴桶。 他才走了一步,便手腕一紧,被心妍握住。 “不准去。” 她微微刁蛮、满是醋意的语气使他心中轻漾,杨骜手臂一震,转回了头。 “你...再说一次。”他想听。 心妍惊慌失措,死死拉着他手,闷声不语。 杨骜拨开她环住他腕上的手,作势要走。 心妍见他当真要走,呼的一声站起,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 “杨骜,我们忘记以往种种不快、种种仇恨,让一切伤害至于此处,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杨骜低头看着环住他腰间的两截雪白手臂,迟疑许久,才冷冷说道:“妍儿,自从两年多前,我从杨殇府内将身为小木头的你带回睿王府,初次要你身子开始。你与我之间,已经没有重新开始一说。你记住,我不容任何人对我不起。而你,自最初起始,便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你与我的起点,便注定我无法放下芥蒂爱你。” 他掰开她双手,径自出了浴桶,穿整衣衫。走出卧房。 心妍呆呆出浴,穿上衣衫,坐倒在椅。 脚步声起,她寻声看去,杨骜去而复返,他手中拿了一叠信笺。 “我本不打算将这些信笺给你看。但你聂大哥对你思念之情,着实令人感动。自吉恩到苍穹,你路上耽搁一个多月,他便写了近三十封家书到柳府。这份痴诚,我自愧不如的。是啊,我怎能比得上,毕竟,他才是你头一个恩客。” 刷的一声,将整叠信笺摔在心妍胸口,拂袖出屋去了。 信笺扑扑簌簌落在地上,心妍拧眉想了一想,这才明白,聂大哥飞鸽传书到了柳府,柳府已经是空宅,杨骜的人巡守柳府之外,这才将信笺尽数拦下。 她蹲下身来,一封一封捡起信笺,每一封信都已经被拆封阅读过,杨骜的怒气,想必与这些信笺有极大的关联。 心妍打开一个信封,抽出信纸展开,行云流水一般的隶书字迹,跃然眼前。 『吾妻妍儿,别后第一天,边境战事告急,烽火连燃,狼烟四起,生死一线之间。夜半枯坐床沿之时,回想战场杀戮,犹觉刺目惊心。唯有,枕边吾妻余香犹在,慰藉心怀。思你,念你。』 心妍不明所以,聂大哥的枕边怎会有她的味道?她从未曾在他身边睡下。 杨骜看了这信笺认定她与聂大哥同房?所以昨晚才一次次问她,是否也那般与聂大哥亲热? 心妍打开第二封信笺。 『吾妻妍儿,别后第七天,大漠天气剧变,雨势甚急。今日双方战事暂歇。闲步而行,不知觉间来到与妍儿分别那条街口。失神之下,风卷走雨伞,淋湿双眼、衣衫。街旁小童邀去檐下避雨,长久坐着,衣衫干透,双目依旧湿润,才知,眼尾并非雨水。盼早日团聚。』 心妍眼前浮现聂大哥痴痴坐在道旁屋檐下,凝视远方的画面,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心道聂大哥待她当真有情有义。 打开第三封信笺,这封信上字迹虽依旧是隶书,却笔画之间甚是生疏,心妍微微疑惑,凝神看信。 『吾妻妍儿,别后第二十天。一声兴起,左手持笔,潦草字迹,窃得妍儿一笑。今日我军士气大振,攻退敌军百里。见敌营边上有一株夏花,甚是娇艳,于是采下,随信寄出,愿妍儿喜欢。望卿早日回吉恩。』心妍双手微微发颤,在那信纸右侧一角看到一缕干涸血迹。 聂大哥并非一时兴起之人,他行事稳重,为何突然起兴以左手写字。 心中猛地一惊,聂大哥右手臂受伤了! 定然是到敌营边上采摘那株绚烂夏花之时,中了敌军埋伏,受了重伤,伤势重到右手已经无力提笔书写。 他之所以不提及,是怕她知晓之后,会忧心他的伤势。 心妍将信封倾下,向下翻倒,一朵已经干枯的手掌大小的嫣红花朵从信封滑了出来。 心妍将那干枯花朵拿在手中,来回打量,只见花朵下方不显眼之处,有些黑色斑点,像是干涸血迹。 心妍大恸,喃喃道:“聂大哥为了让我看一看这朵花,竟只身孤入敌营涉险,这份情谊,我此生也难以偿还。” 叹了一口气,打开第四封信。 『吾妻妍儿,别后第二十五天。敌军今日被逼入死地。苍穹太子这几日连受重创,已非我军敌手...』 看到此处,心妍脑中轰的一声,杨骜派去与聂大哥交战的带军之将,竟是殿下! 殇有危险!心妍没有心思继续看信,慌忙小心收拾起信笺,揣进怀中,快步出屋。朝颜泽雅寝殿奔去。 行到半路,经过乾清殿,杨骜寝居之时,忽听有人谈话声自院中传来。 心妍细细听去,竟是杨骜、程天侯、程天骄、贾信的声音。 原来杨骜并未前去与颜泽雅一同用膳,为了什么?因她那句‘不准你去’么? 心妍躲在院门之处,探出脑袋向院中望去。 杨骜坐在石桌畔,左手懒懒放在桌面,一个紫衫女子趴在他身边,歪头枕在他的手臂之上,脸庞甚是娇美。 心妍双目刺痛,原来除了杨骜主仆三人,还有玲珑也在,为什么,那人每次出现在她眼中,身旁总是伴有女眷? 程天侯道:“皇上,太子传书请求皇上加派兵马,不然他恐怕兵力难以与聂擎天相抗,败兵之日近在眼前。” “朕当然知道,三百万兵力,难敌金恩千万兵马。杨殇能抵挡到今日,已算难能可贵。换做旁人,早已是敌军剑下亡魂。”杨骜淡淡说着,回眸看看乖顺趴在自己手臂之上的玲珑,玲珑脸上一红,嫣然一笑。杨骜续道:“不过,朕也相信,杨殇并不会轻易输掉战事,毕竟他与朕有约在先,以聂擎天首级来换杨德广脱困。为了他父亲,他也要撑到最后。” 心妍胸口猛然一跳,杨骜想借杨殇之手除去聂擎天?既然如此,刚当竭力援助杨殇才对,那为何仅给杨殇三百万兵马? 天骄微微迟疑,“皇上,那么...是否要加派兵马,助杨殇赢得战事?” “不必。这场战事拖得越久越好。杨殇、聂擎天两人互相残杀,两败俱伤,何乐而不为?”杨骜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之中满是阴鸷。 这两名曾经出现在妍儿生命中的男人,他绝不容他们活在世上。 心妍听到此处,才明白杨骜的用心险恶,他竟是要用这一场战事除去聂大哥和殇两人。 “杨骜!”心妍厉声喊道,快步走进院中,“给殿下派兵。” 天候、天骄听心妍口气毫不客气,不禁暗暗打量皇上脸色,果然从皇上眼中、嘴角窥见勃然怒意。 “若是旁人说出这话,兴许朕心情好了,还会给杨殇派些兵马。只不过,这话从你柳心妍口中说出,那么,抱歉,朕非但不派兵,还要从三百万兵马当中撤回半数。” 杨骜轻嘲淡讽,声音之中透着隐忍威胁。 “殿下是孝子,担忧父皇安危,于是求你放过太上皇。你趁机提出条件,让他带少数兵马去攻打聂大哥的国家,以聂大哥首级换回太上皇活路。你这么做,是有意将他推向死路,让他在战场拼死挣扎。你竟半分不顾及兄弟情义?” 心妍说到此处,声音微微哽咽, “你竟忘了,两年前,你被吴、魏、齐、鲁四国君主刁难,差点死在吉恩金銮殿,正是殿下顾念与你的兄弟情义,带兵赶到,救你脱险?” 杨骜冷冷睨她,不提当年之事兴许还好,提及了,便是提起他奇耻大辱、生生撕开他心口道道伤疤。 “你,是否忘记了,你在跟谁说话?” 你睡着没 更新时间:2012-6-4 1:05:18 本章字数:4169 天骄轻轻道:“心妍,别惹皇上生气,快跪下行礼。言偑芾觑” 心妍握了握手,屈膝跪在地上,“杨骜...” “来人,掌嘴。皇上哥哥的名字也是谁都能喊的。” 玲珑一声令下,两名仆婢抢上,呼呼两声,持木条朝心妍打来茕。 心妍惊愣,心道这两人是从哪抄起的家伙?这速度也太无与伦比的快了,避都避不及!这两个婢女老妹,一定经过了专业训练,随时准备抄起木条打人嘴巴! 眼看木条已经朝她嘴唇打到,心妍倏地抬起手臂挡在脸前,啪啪两声,木条打在她手背,登时皮开肉绽,鲜血自创口淌下。 “啊..”心妍痛呼呐。 “混账!”杨骜攥拳砸在石桌之上,将那桌面砸碎了一半,望向心妍手背血迹,眸中掠过痛色。 两婢闻声,骇得连退数步。 “程天侯,将这两名仆婢拉下去行车裂之刑。” 两婢闻声,吓得脸色惨白,昏倒在地。程天侯命人将其拖走行刑。 心妍因钻心剧痛,而心神恍惚,与周遭之事并未听进耳中,回神时候,只道那两名仆婢自行退去了。 杨骜淡淡睇向玲珑,等她做以解释。 玲珑目露惧色,支吾道:“她直呼哥哥的名讳,本就是忤逆圣驾的大罪,哥哥难道要纵容于她?” “小妹,不要自作聪明,更不要揣摩朕的想法。朕是厌恶她,但朕不允旁人伤她,包括你,懂了?今日之事,还会有下次?” 杨骜声音轻轻柔柔,甚至听不出一丝气怒,但玲珑却自心底害怕极了,心想难道她下次再要教训柳心妍,三哥也要以车裂之刑对待她么? 玲珑委屈落泪:“哥哥若是不喜欢,玲珑以后对哥哥之事,再也不过问。谁欺侮哥哥、几番改嫁让哥哥蒙羞,玲珑也不再替哥哥叫屈。” 心妍一怔,玲珑口中那位令杨骜蒙羞之人,指的是她。 “苍穹陛下,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 心妍话说到一半,杨骜缓步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碰触她手背伤口。心妍痛的缩回手去。他将她双手拉回,从她衣襟处扯下罗帕,将血迹擦拭干净,随即撕下衣摆为她裹住伤口。 心妍一怔,这人疯了?怎么把龙袍撕了?而且包在她手背这块布料,正巧是龙首,他...他不怕遭天谴、惹晦气? 玲珑酸妒攥拳,掌嘴之事,竟给小贱人制造机会亲近三哥! 杨骜站起身来,俯视心妍,“你昨夜以身体换回你父母尸骨、亲人性命,是否,又想今夜相陪,以身体求朕派兵相助杨殇?” 心妍双颊晕红,摇摇头,“我仅以一件事,向你换三个承诺。”语气之中大是笃定。 天候、天骄心中同时喊道:好大的口气。 杨骜双眉蹙起,眼中闪过激赏之色。“说说看。朕从不与人做无谓的交换,除非,你所说那件事,是朕真心想要的。”伸手扶住她手臂,将她扶起。 心妍将手臂从他手掌中抽出,轻轻道:“我以梁淑贞贵妃尸首的下落,向你换杨殇由战场凯旋而归、聂大哥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太上皇得出困囚之所这三个诺言。” 天候、天骄脸上变色,失声叫道:“心妍,你竟知道老夫人下落!” 杨骜听闻‘尸首的下落’几字,脚步不稳,向后退了一步。 玲珑喊道:“哥哥。”上前将他扶住,美目瞪向心妍,“你是不是心急救出你大相公杨殇,二相公聂擎天,于是在这里信口雌黄。你可知我哥哥多年来寻找母妃下落,多么辛苦?若是你此时让他先是升起希望,又再陷入绝望,让他落下了什么心病,本公主决计不会放过你。” 杨骜听到母妃尸首下落之后本已经心内热血翻涌,又听到玲珑所说心妍是为了救她大相公、二相公,当即欣喜、气恼各种情绪激荡心间,喉间腥甜难忍,闷哼一声,血丝从薄唇溢出,双膝一软,坐倒在椅。 “妍儿。”杨骜抬起腥红眼眸,凝视心妍脸颊。 “是。”心妍上前几步,拿出罗帕擦去他嘴角血迹。 玲珑啪的一声夺掉她手中手帕掷在地上。“别用你被无数男人碰过的脏手碰我哥哥。” 杨骜本欲制止玲珑,但听到她的话后,便不出言对心妍相帮,玲珑所说,不无道理。 “你若是以梁贵妃下落与朕玩笑。那么,你所换那三条人命,杨殇也罢,聂擎天也好,抑或是太上皇,朕都会一一将其挫骨扬灰。你明白么?” 心妍脑中一团浆糊,心道自己这张嘴真是不当家,她到哪去找他娘的尸首去?重重点头,“你给我时间,两个月内,我一定将梁贵妃尸首呈到你面前。” 说到此处,心内暗道自己这张嘴真是没个把门的,柳心妍大姐,要是两个月后,你没交上他娘的尸首,你是不是自己横尸他面前,充当他老母? 杨骜点点头,心道这孩子心中也是没有主意,她说这些意气用事之话,他怎能当真?即便两月后,她找不到他母亲尸首,他难道真要治她的罪? 杨骜心念大动之下,双目阵阵昏沉,身子一歪,倚在玲珑的怀中。 心妍一怔,只听到他母妃下落,便给激动昏了过去,这人是有多孝顺、敬爱他母亲?心妍伸手触摸他额头,倏地弹开了手,他额头竟然滚烫。 “程二哥,爷是不是生病了?”心妍推测。 “心妍,自从你离开吉恩国出发来苍穹国那一天起,皇上就没有怎么合眼睡过。一直心心念念等你回来,半月前早就染了风寒,拖了数日也没有就医。昨晚见到了你,这不,心事一搁下,身子便垮了。” 天骄说着,与玲珑一起搀起不醒人事的杨骜朝卧房走去。天候也疾步跟上。 贾信狂奔去寻御医。 心妍寻思,他既然感染风寒,病成这幅鬼样子,昨晚…昨晚怎么还能那么卖力与她...与她...? 心妍疾步跟进屋去。只见玲珑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杨骜的手,心妍自觉没趣,转身要走。“妍儿...胆敢离开朕半步,草芽给你砍了,柳府房子全扒了...” 心妍哗啦一声,转回身来,直欲上前把那睡得昏昏沉沉,还口出威胁的男人给摇醒,逼问他:你为什么要砍我的草芽,你为什么要扒我家房子! 回神时候,已经来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病容,心中升起不忍,伸手刚要帮他擦去脸上汗珠,指尖还未碰到他额头,便被他紧紧攥住手腕,向下拉去。她身子一倾,趴倒在床沿。 玲珑低喝,“你没长眼睛么?没见我正在此照顾我哥哥?” 心妍不知从哪升起一股较劲之心,极其招人厌恶的说道:“咦,你没听见么,你哥哥方才喊得是我名字。嘻嘻。” 玲珑呼的一声站起身来,直欲扑上把心妍撕扯成碎片,天骄喊了一句‘得罪了’,驮起玲珑,将她带出屋去。 御医前来看诊之后,配了方子,熬了汤药,心妍一手被杨骜握着,只得用另一手喂他喝下。 “天候哥,贾公公,你们两个都出去吧,他病的厉害,需要清静,我一人陪着他、照顾他就行了。” 天骄、天骄、贾信寻思,心妍单独照顾,这对万岁爷病情实有天大的好处。于是相视一眼,转身欲走。 “那个...”心妍出声止住两人脚步,见他两人面露不解,笑着解释道:“你们今晚切莫进来打扰,因为保不准今晚他要与我...咳咳...”尴尬咳嗽,不再说下去。 天候、贾信一怔,皇上虽病的严重,但宠幸一名女子也是小事,于是齐声道:“知道,你不唤我们,我们便不进来。”走出屋去,退到院外相候。 ** 入夜 心妍把环在自己手腕上杨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随即伸手在他腰间仔细摸去。 “你找什么...不准乱动...” 他醒了?心妍惊愣,手顿了下来。呼的一声趴在他的脸上,问道:“杨骜,你睡着没?你没睡着是不是?” “母妃...” 他声音微哑,心妍不禁有些心疼,确定他已经熟睡,方才只是梦呓,于是大胆在他腰间摸索,找出出宫令牌,折身在柜里找出一盘绳索,背在肩上,回来捏捏杨骜的脸颊。 “皇上,你好好睡,杂家去翻个墙。”转身从后窗翻出,从外掩住窗户。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各个方位 更新时间:2012-6-5 1:03:20 本章字数:3913 心妍言下之意,又将宫中头衔随性使用,她今日瞧贾信站在皇帝身边,着实神气的紧,于是脱口便自称‘本公公’。言偑芾觑又看杨骜一眼,随即转身从后窗翻出,从外掩住窗户。 窗户合住一瞬,杨骜倏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他虽感染风寒,身体虚弱,倒还不至于她不安分的两手在他腰间、小腹摸索半晌,也无法醒来的地步。 那孩子驮着一捆麻绳,要翻墙去哪?他原以为她要将他捆起,强行与他欢好呢,到底是他想多了茕。 杨骜穿鞋下榻,快步来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上身探出窗外,四下打量,却已不见心妍身影,他正欲纵出窗外追去。 呼的一声,一个矮他半截的瘦小身影自窗沿下站起,木木然喊道:“要吻~~”迅速抬起两只手臂缠住他的脖子,嘟起嘴唇亲上他的微抿的薄唇。 这一下全在破天荒的意料之外,杨骜吃了一惊,随即轻声低笑,环住眼前人儿的腰身,深深吻在她唇瓣呐。 这突然窜跳起来偷香的女子正是心妍,她方才翻出窗户一瞬,便蹲在窗沿下静静相候。 此时见杨骜在她唇瓣又吃又咬,她张开眼来,发现他正眯眸炙热望着她,于是赶忙闭起了眼,把一颗脑袋上下左右、各个方位一阵扭动,让自己的唇瓣完完全全被他吻个透彻。 见她脑袋毫无套路的胡晃乱摇,杨骜微微一怔。 像他嘴下这位热情如火到这般地步的女子,他可是初次遇到,兴许是习惯了女子在房事上被动扭捏,假意做作也好,当真羞涩也罢,总归都是等他宠幸的。 这一下被强吻,实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悸动,他有些赧然无措,脸上微微热了几分。 他病体虚弱,加之昨夜与心妍一夜纠缠,是以此时两腿轻飘飘的如同腾云驾雾,站立也难,但嘴上却完全不愿透露自己力不从心。 微微离开她的唇,声音不觉间轻柔了起来。 “想办坏事,还不快进屋来?难道一个在窗内,一个在窗外,让朕隔着窗户宠幸了你?传了出去,可没什么好听的。” ‘好听的’三字还在舌尖打转,杨骜便觉双目发黑,天旋地转。 他眸光骤然一变,望着她粉嫩唇瓣,惊异道:“小无赖,你在唇上涂了什么...”话音未落,噗通一声,昏倒在地。 心妍抬袖擦擦嘴唇,咧嘴笑道:“我就猜到皇帝老哥是在装睡。嘿嘿。” 心妍在傍晚时分,御医进屋为皇帝奉药之时,她背地里,以自己失眠头痛为由,向御医讨要了一些快速入睡的药粉,方才蹲在窗沿下,在两个唇瓣涂上厚厚一层。 她再是愚钝,也知道杨骜一触到她肌肤,根本无法冷静,对她全没半分防范。 于是方才,他开窗一瞬,她趁其不备,搂他颈项去偷袭他嘴唇。 因亲吻之时,她嘴唇紧闭,故而,催眠药粉并未进到她的嘴中,她并不为药力所侵,而杨骜将她唇上催眠药尽数吞进腹去,必定一觉睡到大天亮。 心妍望了倒的四仰八叉的杨骜一眼,嗤的一笑,这人昏倒之后,姿态依旧这么雄浑壮阔,不愧是‘北国七雄’中的‘雄老大’啊! 恐他伤寒加重,心妍翻进屋去,抱来被褥,把睡美男仔仔细细裹了三四层,直至把他包成一个粽子。 恐他被闷死,于是把被沿下拉几寸,露出他老人家那俊挺鼻子,让空气能够顺利涌进他那尊贵非凡的鼻孔,这才又翻出屋去。 ** 前世,心妍曾在杨殇的身边,在这皇宫大院住过一年,于是对宫中地形极为熟悉,知道各个避人耳目的小路。 于是七拐八转,来到一堵丈余高的城墙。欣喜在吉恩国聂大哥的皇宫之中,练就的攀爬本事倒也不无用处。 取下肩头绳索抛出,嗖的一声,绳索绕到墙外树干上。 她捞住绳索,轻而易举的上了墙头,又捞住绳子,倾身纵下荡下墙去。 不远处,便是宫中侧门,出了这道侧门,便是宫外了。心妍拉起衣衫上的帽子,带在头上,加紧步伐朝门走去。 侧门处有两名值夜侍卫看守。见心妍朝门走来,横剑挡住。 “戴帽子的,你什么人,深更半夜在此鬼祟,是要偷人、偷情、还是偷点别的什么?” 偷你姥姥!心妍不声不语,掏出从杨骜腰间盗来的出宫令牌,向那两兵出示。 两兵一凛,齐声叫道:“啊,你此时出宫,难道...难道你是皇上请进宫来占卜柳主子心意的卜卦师么?” 什么卜卦师?心妍点点头,粗声粗气喝道:“既然知道,还不快快给本卦师让开路去!” “是,是,您老最牛里牛气!以往每个卜卦师进宫后,都是有进无出,唯有您老人家活着走出了这道宫门。看来您老算的极准!以往皇上问那些卜卦师,柳主子心里想的男人是谁,那些卜卦师不是说聂什么的,就是咱们宫中过气的太子,没一个说柳主子爱的是咱家皇上。皇上一气之下,便将他们...嘿嘿,剩下的事说了出来,别人会认为皇上是个残暴的君主...,你算的柳主子的意中人,是俺家皇上么?” 心妍心中咚的一跳,是又怎样? “罗里吧嗦干什么?皇上的事也是你们能随意过问的!” 心妍一声恫吓,两兵手起兵刃,打开了门。 心妍出门走到街上,寻思杨骜真真让人猜不明白,请什么卜卦师,感情这事能算得准么? 月光洒下,一地银灰。 静寂之下,心妍一人快步朝南走去,经过‘诚悦客栈’,驻足看去,客栈大门紧闭,显然已经客满打烊,二楼灯火尽熄,客人亦都歇下。 白薇、无常、黑白几人是否在为她彻夜未归而担心?煜儿是否已经回到煜王府去? 想到此处,微微叹气,疾步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庄园之前。 门匾之上红漆脱落,甚是破旧,两个黑色大字覆满灰尘,正是‘柳府’二字。 心妍撕开大门之上黄底黑字的封条,推门进院。走了几步,便听脚下格格两声脆响,借着月光,她低头看去,双脚竟然踩在了两截死人腿骨之上。 心妍缓缓抬起双眼,入目之处,荒草高及脚腕,草丛之中堆满骷髅人骨,夜色下泛着诡异阴森的光,一颗颗骷髅呲出笑容,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心妍汗毛直竖,啊的一声,惊声叫了出来。 随即想到这些骷髅人骨都是自己的亲人,一阵凄凉之感自心底涌将上来。 心想这些尸骨堆作一团,谁是爹爹,谁是妈妈,谁是哥哥,谁是姐姐,实难分清。她快步走去找来铁锹,掘地挖坑,将白骨埋在一个大坟当中。 “好在都是一家人,你们睡在一起做个伴,也不冷清。” 心妍说到此处,眼眶泛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了许久,瞥眼间,见到数尺之外,原本她父母的坟冢竟然完好无损,且有人在坟前立了墓碑。 心妍止住哭声,跑去父母合葬的坟边,在那墓碑之上看到‘柳公同甫、孙氏玉质夫妇之墓’几个狂草大字。正是杨骜的字迹。 心妍不禁松了一口气,心中甚感宽慰,喃喃道:“原来杨骜并未将我父母尸骨掘出曝晒城墙。” 心妍忽然想起一事,从衣襟拿出聂擎天写给她的近三十封家书。愣了一会,见坟边有不少酒坛,微微讶异:“是谁在我父母坟前喝酒的?这么多酒坛,绝非一天所成。” 心妍取过一个空酒坛,将聂擎天给她的家书装进坛中,挖土,将酒坛埋在院中一株花树之下。 “聂大哥,这些信件若是带在我的身边,万一我有个什么闪失,这些信件便保不住了。那可万万对不起聂大哥的一片心意,暂行搁在此处,待我找出梁淑贞的下落后,再来取回。” — 亲,今天三更.. 那个,杂家有太监之意,嘻嘻,不过为了亲们读的明白,这章开始那句,作了修改,‘本公公’,嘻嘻 媚眼如丝 更新时间:2012-6-5 1:03:21 本章字数:4125 多年后,白发苍苍之时,子孙小儿无意翻出这酒坛,取出信笺递到她的手中,那时回想起来远方男子,心底依旧有不尽的暖伤。言偑芾觑 心妍跪在父母坟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忽听衫角掠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两道黑影嗖嗖从眼前驰过。 心妍背脊发冷,大骇之下,惊声喝道:“什么人!出来了!茕” 院中静谧无声,唯有树上栖鸟被她叫声惊得四下振翅飞窜。 “难道是我看错了?” 心妍喃喃说着,暗地里寻思,不知柳丞相那老儿将写有梁淑贞死因之谜的羊皮纸藏在了哪里呐? 心念电转,爹爹最是疼她,会不会藏在了她小时候的闺房之内? 想到此处,希望陡增,若是找到杨骜母亲下落,杨骜便会放过聂大哥、殇,还有太上皇,到那时,她和杨骜便再没有任何嫌隙,可以..可以永远厮守在一起。 心妍快步朝西奔去,来到一个同样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卧房前,推门进屋。 屋内另一侧窗户开着,窗边有个黑影站在那里。 衣袂飘荡,此人没有双脚、也没头颅,摇摇晃晃的飘在半空之中。 心妍吓得连退三步,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后背酸痛难忍,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是谁?是人还是鬼?” 那黑影无声无息、宛如死物,只随风轻轻摇荡、呼呼作响。 心妍在门边桌子抽屉当中摸出火折子,快速晃着火折子。 室内登时亮了起来,她放目朝窗看去,一看之下,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件男人的衣裳挂在窗边铁架之上。 心妍未及细想,点燃蜡烛。 心脏突突猛跳几下,陡然间脚底发寒。 这座宅子空置近十年无人居住,且这里是她的卧房,怎会有男人的衣衫? 她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摸在窗前矮桌,桌面干净,并无多少灰尘。 “奇怪,奇怪,难道有人打扫?” 心妍又疾步来到床边,见被褥整洁,且枕头微微下陷,显然有人在此住过。 是谁?谁在她卧房居住?谁睡在她的床上? 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莫非... 心妍扭头看着挂在衣架上那件黑衫,心中抑制不住的狂跳。 她缓步走去,捏起衣领放在鼻前,轻轻嗅衣裳气味。 馥郁香气以及浓烈男儿体息还残留衣上。 心妍胸口涌动,泪珠扑扑簌簌落下,喃喃唤出那人名字。 “是杨骜....你却怎么来了这里?我不在这两年,你来这里几次?在我曾经的卧房,你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两年前,杨骜被杨殇由吉恩国救回之后,情场失意,政途渺茫,当真每日郁郁寡欢,偏偏又不能自制的思念远在吉恩的她。 于是他每每信步而走,便来到了柳宅,歪在她小时候睡过的床榻,拥着她曾用过的被褥,仿佛如此,才能使他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世上,自己与她尚且还有一丝一缕的牵绊。 心妍痛哭到声音哽咽沙哑,心想杨骜虽口上对她疾言厉色、言语羞辱、甚至嫌弃她初夜没有落红,但他心里对她却是有情有义。 眸光一瞥,在桌角看到一点青光。 心妍放下衣裳,走去桌边,朝那青光抓去,入手触觉冰凉。摊开手心看去,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躺在手掌心。 她拿起玉镯一瞬,一张字笺被风吹来桌边,想来这字笺方才正是压在玉镯下的。 心妍拿起字笺,下笔有力,字如其人,狂妄不羁,却是杨骜的字迹,轻轻念道:“妍儿十七岁...诞辰。” 心妍胸口闷闷直痛,杨骜惜字如金,这几字虽并未提及什么,但是她却明白了。 这是他给她的生辰寿礼。今年她已近十八岁,这镯子是他去年备下,他是否以为去年便能夺位成功,将她召回苍穹? 她晚了一年才看到,心内酸甜苦辣却更是凝重。 心妍拿起玉镯仔细看了看,发现玉镯里侧刻有几字:空心玉镯,相赠无心人。 这几字正说明他对她的怪责埋怨。 心妍微微一叹,把玉镯带在左手腕上。从衣架上取下他的衣衫穿在身上,他的味道将她包裹,瞬时间只身在这荒宅中,恐惧之心剧减。 心妍在卧房仔细找了,除去她小时候几件玩具布偶,并无异状。 于是拿起蜡烛,开门出屋,来到柳丞相书房处,推门进屋。 书房内书架上排列密集皆是古籍著作,不下千册。 心妍把蜡烛放在桌上。驻足推敲。 “莫非羊皮纸夹在这些书籍当中?” 当即将书籍一本本拿下来,一页页翻找,却一无所获。又在书房角角落落能藏掖之处仔细寻找,依旧全无收获,气馁极了。 “难道,羊皮纸并未藏在书房内?那会藏在哪里?我去坟头跪爹爹,若是不在书房,他定会出声告诉我。” 奔去父坟,跪了一晌,柳丞相又哪会说话,于是她又奔回书房,找了几遍,还是未果。 心妍拿起烛火欲走出屋去,忽然眸光掠处,在书房内东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瞥见一幅极其媚色入骨的仕女图。不禁讶异。 “爹爹人品端正,只有母亲一位夫人,他平日也只喜欢山水墨画,为何在这角落挂着一幅与书房格调极不相称的仕女图。难道事出有因,要暗示什么?难道是爹爹紧急之下,才挂了上去?” 心妍举高蜡烛,直直盯着那仕女图观看。 只见那图上女子酥胸覆以薄纱,下身浸在池水之中,除了身段神态极为撩人心怀,其余并无特异之处。 “咦,听说用某种药水写了字,待字迹干了,便看之不见,若要再看到字迹,需要用水将纸张浸湿。岂难道说爹爹在这仕女图上用药水写了字?” 心妍想到此节,精神为之一振,摸黑去井边接了一盆水,哗的一声,泼在仕女图上,丢了盆子,坐在椅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字迹从图上显现。 心妍大失所望。水珠从那侍女眼中滑下,倒真似在哭泣流泪,心妍只觉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站起身来便要疾步出屋。 忽然脚步停下,叫道:“是了!眼睛!那侍女双眼在看哪里?”回头望向那侍女双眼,只见她媚眼如丝,痴痴凝着屋顶一处。 心妍连忙找来竹制长杆,顺着侍女双眼望到的方向往房顶轻轻捣弄。 咚咚咚连捣三处,不听异动,心中失望之时,用力拿杆向左移一寸捣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似是触动机关,屋顶瓦片碎裂,灰尘散落,一个重物由手帕包着落在地上。 心妍心内狂喜,丢了长杆,拾起那手帕,十指颤抖慢慢将手帕解开。入眼之物,昏黄发旧,正是一张羊皮纸。 心妍紧张万分、激动万分,只要打开这羊皮纸,当年梁淑贞死因,上一辈恩怨便跃然眼前。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一点一点将羊皮纸打开来,只见纸上密密麻麻有许多小字。 急促脚步声自门口响起。 心妍大惊,转回身去,还未看到来人是谁、人数有多少,便呼的一声被人在头上套上了一个黑布袋。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绑我,啊呀!” 心妍正踢腾挣扎,砰砰两声,仿佛是剑鞘狠狠砸在她的后脑,她剧痛难当之下,双眼发昏。朦胧中,仿佛被人驮在肩上,带了出去... ** 翌日晨 兵部侍郎,李德修府上。 后院一处铁牢。 杨煜正枕着双臂睡觉,忽觉胸口丝丝凉意,睁开眼来。 只见聂白薇伏在他胸口呼呼大睡,口水流的他满脖子都是。他嫌恶推开她脑袋,不悦至极。 “聂白薇!你自己没床么?又挤我床上作甚?” 聂白薇张开惺忪睡眼,被褥下又往他滚热的身子凑近几分。 大汗淋漓 更新时间:2012-6-5 1:03:21 本章字数:4455 大汗淋漓?杨煜一怔。言偑芾觑“我体虚盗汗,你管得着么?谁要你半夜不睡来偷看我睡觉的?” 呼的一声,掀被下床,对铁牢外叫道:“李德修,李德修!” 见许久没人应答,杨煜喝道:“娘娘腔的小李子,你去问问我三哥,今儿能不能放我出去了?他强占我的妍已经两夜三天了,他纵是铁打的人,也要歇歇了,好赖给五爷个机会见一见妍啊!” 叫声停歇许久,不听外面的动静。“呀?小李子,你学了本事了?五爷出铁劳那一天,要骑你游街了啊!茕” 聂白薇咯咯笑着,走了过来。 “杨五哥,你别喊了。几天下来,都是一样的话。”秀眉紧蹙,“奇怪奇怪,今天李府真安静,不单单小李子长了胆子,不会你话。小黑、无常竟也不帮衬你,无声无息的。”语气一顿,大声叫道:“黑子、无常你们在旁边铁牢还好么?”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聂白薇又喊道:“黑子、无常两位哥哥?你们互相残杀,死在牢里了么?”身子前倾,探向牢门,向旁边看去呐。 吱呀一声,厚重牢门开启。 聂白薇吓了一跳,倒退三步,喃喃道:“咦,有人为咱们开了牢门。” 杨煜瞥她一眼,笑道:“如此甚好,不必跟采花贼同屋相处。” 聂白薇俏脸煞白,叫道:“什么!这铁牢里竟然有采花贼,那倾国倾城的我不是十分极其的很危险。”见杨煜嘴角抽搐、眼光特异,她脸上微微一热,才知他口中‘采花贼’指的是她。 杨煜走出牢门,快行数步,见旁边两个铁牢已空,心下不以为意,径自出了李府,回到煜王府洗漱换衣,又奔向皇宫。 聂白薇是一贴无论如何也甩之不掉的膏药,一路尾随而至。 “杨五哥,你说小黑、无常他们去了哪里?他们走时怎么不叫咱们一声?” “你是他们主子,你都不知他们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或许他们嫌你烦,抛下你先走了呢!” “你胡说,世上之人都说我招人喜欢,只有杨五哥说我烦。”忽然想起一时,舔舔嘴唇,“对了,刚才在你府上吃的糕点什么的,美味的很,我准备明天还要去你府里蹭饭。哈哈。” “嘘,你别出声。我三哥他们在书房正在说话,咱躲外面听听。”杨煜捂住她嘴,拉住她手腕把她拉到墙角。 聂白薇给他捂了嘴巴,又被他握住手腕,心中着实甜如蜜糖,呼呼直点头。 ** 书房内 杨骜冷声发问,“你们昨夜干什么了?她一个大活人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逃去?”声音之中满是愤怒。 “昨夜,心妍说爷要跟她...跟她...”贾信支支吾吾,“咱们怕打扰爷和心妍亲热,都不敢靠近,也命侍卫下人都离乾清殿远远的...” 杨骜紧紧闭了闭起双眼,强自忍下怒火。 “以她脚程,一月之内出不了苍穹国境,传旨下去,封锁国境,任何人不得出境半步。”语气一顿,沉声道:“苍穹国内,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每一处可供藏身之所。给朕仔细的搜,掘地百尺也要将柳心妍那该死的逃兵给朕揪出来!” “是!”二程齐声答道,正欲转身而走。 屋门口两道身影快速闪了进来。正是杨煜和白薇。 “三哥,妍逃了,怎么逃的,怎么可能从你手掌心逃走?” 杨骜蹙眉,闷闷不答。昨夜,她竟以吻使他心神不宁,随即把他迷倒。 她去了哪里?连夜赶回吉恩国,去与聂擎天、杨殇相会? 一走又要几年?两年,还是三年,还是一辈子都不回来? 杨骜一想起过去七百多个日夜,自己在苍穹之内,去遍了曾与她一同去过之处。 甚至常常提着酒坛,深夜来到柳府,坐在柳老头坟前,与一个鬼魂喝酒谈天,甚至还问过一句‘柳大人,妍儿自小顽皮,想必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他本以为失而复得,却不曾想,短短两天,便又不见了她的影踪。想到此处,患得患失之情使他心中痛如刀割,胸腔热血涌荡,腥甜涌进口内。 人影一掠,一个男子走进屋来,声音惊惶叫道:“皇上,糟了!无常、黑白越狱逃了!” 皇帝、杨煜几人闻言齐齐朝来人看去,来者三十岁上下,一袭官袍,正是兵部侍郎李德修。 杨煜吃惊,“牢门不是你命人打开的?” 李德修摇摇头。 “并非如此,昨夜臣听下人禀报,说那两个怪人越狱逃了,也是吃了一惊,虽说那两人没有犯什么罪,但毕竟皇上并未下旨放他们出来,于是臣连夜带兵追拿那两人。只听那两人骂骂咧咧的说什么,要绑了谁,带回吉恩去之类的。他们奔的极快,臣听得不是十分的明白。最后也未能擒住那两人。” 杨骜眉眼眯起,妍儿失踪,与这两人逃出铁牢,有什么关联? 刷的一声,杨煜抽出长剑。 “聂白薇,你真虚伪,你一早便知你那两个手下要掳走妍,却装作毫不知情,今早上你钻我被窝,把我楼的结结实实,是怕我发现黑子他们的无耻诡计会加以阻拦,你将我抱住也好拖住我的手脚,是不是?”剑尖轻晃,呼的一声,朝聂白薇劈头砍下。 聂白薇吓了一跳,若是不躲,他真...真要杀她?连鞘抓起腰间长剑挡开杨煜长剑。 “杨五哥,你说什么?心妍是我大嫂,跟我们回国是理所当然、迟早之事,黑子、无常何必要去掳走她?而且..而且,我即便真想拖住你手脚,我拿绳子绑了你、或是点你穴道不就好了,我干嘛非得...非得...”脸上晕红,‘钻你被窝’几字怎也羞于在众人面前说出口来。 杨煜道:“那你就是承认,你是有意束住我手脚了!”横剑削去,嗤的一声,剑尖割烂白薇衣袖,“快说,他们带着妍自哪一条路走了?”聂白薇见衣袖烂了,手臂险些中剑,于是分了神,忽觉脸侧剑气冰冷,她微微扭过头来,杨煜剑尖已经来到她颊边,嗤的一声,割伤一道两寸长的口子。 白薇痛呼,抬手摸向脸颊,只觉鲜血滚滚淌下,她双眼泛起泪花。 “杨五哥,你即便是砍下我脑袋,我也说不出来心妍去了哪里。你若不信我,那就杀了我吧。”闭起双眼,泪珠滚落脸颊。 杨煜不屑,“你越是说你不知道,那么你就越是知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白薇哽咽道,“我什么都不知情,更不知黑子他们要绑了谁回吉恩国去,你要我说什么?” “好,那我把你右边脸蛋也给割伤,让你两个脸颊一边一道伤口,变成一个丑八怪,一辈子嫁不出去。” 方才他那一剑并非真要割在白薇的脸颊,只是她正巧扭过脸来,他剑身刺到,已经无法扭转。这次说要把右颊也给割伤,也是要从她口中逼出心妍的下落,提剑朝白薇右颊划去。 白薇紧紧闭眼,只觉剑已袭到脸侧,叹了一口气,寻思他若是割伤她右颊便相信她并未说谎,那也值得。于是定定站着,不去反抗。 杨骜静静看着,并不打断,他也想知,聂白薇究竟是否知情。 剑刃就要刮到聂白薇脸上一瞬,她却依旧丝毫不避,杨煜手腕一颤,剑停了下来,心中莫名烦乱,心想这女子怎么不躲不闪的任他去割她脸蛋儿?她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煜儿,不得无礼。”杨骜挥袖命杨煜退下。 杨煜一凛,收剑站在一侧。 杨骜睇向聂白薇,淡淡道:“你曾照顾煜儿半月,所以,进了苍穹国门,朕当你是客。不过有一件事,朕要对你说个明白。柳心妍并非你大嫂。你们此生也休想带走她。” 白薇怔怔然,还沉浸在方才杨煜要毁她容貌的凄凉之中,忽然听到杨骜森然嗓音,不禁觉得苍穹国的男人都是极坏的,吓得双肩不住颤抖。 她紧咬嘴唇,并不答话。暗忖好女不吃眼前亏,擎天哥哥自会替她收拾这苍穹皇帝。 她只希望聂擎天收拾杨骜,却自心底并不记恨冤枉她、使她受伤的杨煜。 杨煜见白薇衣袖破损,脸上鲜血淌在地上,当真狼狈的一塌糊涂,于是他从衣襟拽住方巾扔在她的手中,转头对杨骜道:“三哥,那心妍...” “李德修府邸铁牢莫名开启,显然是有人特地放走无常两人。”杨骜指尖轻敲桌面,语气笃定道:“掳走妍儿的,另有其人。那二怪是被人利用,幕后之人有意让朕往错的方向去追罢了。”冷冷一笑,“妍儿定是做了什么事,让那人如坐针毡。” ** 不知过了几日几夜,或许只有几个时辰,心妍头脑浑浑噩噩,张开眼来。 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之中她看不到任何物事。 浑身彻骨寒冷,伸手摸向自己手臂、后背,竟是被人剥掉了衣衫。 她赤条条的一件衣服也没有穿?难道她睡着时候,遭人强.暴侮辱?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要乖乖睡觉哦。。表熬出熊猫眼来。。嘿嘿。。 没名没分 更新时间:2012-6-6 1:03:44 本章字数:3880 双手朝旁边挥去,哐当一声,碰倒了一张椅子,木椅落地之声在漆黑之中,分外惊心。言偑芾觑 因不知自己置身何处,也不知下一刻等待自己是究竟是什么,于是恐惧在心底不断蔓延。 “不知是哪位故人想与心妍叙旧?特地将我掳来相见?既是叙旧,为何又遮遮掩掩不不露面?” 声音中三分试探,七分怯惧茕。 忽然自数尺之外,亮起一点点烛火微光。 心妍一时不能适应火苗光亮,抬起手掌遮在眼前,眼眯一线,从指缝窥去。 只见数尺之外衣袖衫角轻轻飘动,几道人影朝她缓缓走来呐。 待到众人来到跟前,面孔变得清晰,心妍胸口咯噔猛跳一下。 身前所站之人,正是康巧慧、玲珑、颜泽雅三人。 三人之后还立有两名黑衣男人,容貌甚是骇人,想必正是这两人将她绑来此地,这两名男人之后还有仆婢十数人。 心妍借着烛火打量四周,北墙上有个佛龛,供奉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香火已经燃到一半,香烟弥漫,心妍不禁.看得痴了。 随即转开头去,才知并非天色已晚,而是这屋子四壁都覆有厚重黑帘,遮住了外面光线,或许外面正是艳阳高照,屋内却是如同黑夜。是间密室。 “哀家早就说过,小贱人定然知道柳大人将羊皮纸藏在哪里。果然不假。” 康巧慧说着,望向身后两名黑衣男人。 “你们确确实实看清楚她将那羊皮纸拿在手里了?” 左侧那黑衣男人恭声道,“回太后,千真万确,属下唯恐生出变故,于是连人带羊皮纸一并绑来了。那纸张定然在她身上。” 心妍暗自嘀咕,这三个女人怎会聚在一起?下意识环住自己臂膀。 颜泽雅缓步走到心妍身前,俯视着她。 “昨夜本宫瞧见一只过街耗子,夜半从皇上寝殿溜了出来,径自去了柳府,于是便将这消息告知了母后。要知道后宫女子夜半私自出宫是不小的罪。本宫怎能纵容?” 刷的一声拔下发髻上的金钗,尖端朝心妍左眼刺去。 “柳心妍,本宫今日便洗清那天被你挟持,险些丢掉左眼之耻。过去两年皇上冷落于我,也都是因你而起,今天本宫便与你有个了断。” 心妍大骇,别开脸去,躲开她金钗,伸手在身后地上摸索,抓起一个矮凳抡起朝前砸去。 颜泽雅见矮凳朝着自己胸口砸到,忙闪身避开,砰地一声,矮凳摔在地上,砸碎了一个玉瓷花瓶,登时满地花瓣、瓷片。 “来人,将这贱人给本宫制住了手脚,让她没的反抗。” 颜泽雅一声厉喝,四名仆婢上前扯手束脚将心妍牢牢制伏。 啪的一声,颜泽雅甩出一巴掌。 心妍左颊受掌,鲜血自嘴角淌下,呸出口中血沫,笑道:“颜泽雅,若我是你,只会自问为何自己丈夫会冷落自己,我决计不会引咎于他人!即便你取了我性命,就能使三爷对你回心转意么?若是三爷知道你这般毒辣,他可会真心喜爱于你?” 颜泽雅俏脸羞窘。 “你没名没分,连一个侍妾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三爷喜爱不喜爱我便不牢你操心了,三爷是决计不会喜爱你的。你便安心去吧。” 攥钗递出,直直刺向心妍左眼。 心妍眼见钗尖已在眼前,而自己被四婢困住手脚,不禁想到自己这一生实在太苦。 从十一岁柳府灭门、父母与世长辞那一刻,从她跪在睿王府前那一瞬,她就再也不曾舒坦活过一天。 忽然觉得活在世上也是索然无味,若能就此与世长绝,不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想到此处,便将生死抛之脑后,缓缓闭上了眼。 身后四婢见心妍临死之前唇角却露出释然的笑,纷纷相顾愕然:这女子小小年纪,竟如此淡看生死! “泽雅,且慢。” 康巧慧伸手扼住颜泽雅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颜泽雅眸露惧色,收回手左手,把金钗插于发髻,不解道:“难道真如小贱人所说,母后请她来叙旧的么?” 玲珑娇声轻笑,搀住康巧慧的手臂,对颜泽雅道:“嫂子方才只顾盘算这么折磨小贱人,没听见母后的话吧?母后不是说了么,要找一张羊皮纸呢,可是你瞧...”指着心妍,续道:“母后已经派人将她衣裳都剥掉了,也没寻到那羊皮纸。所以啊,母后还不能让她死。” 颜泽雅笑了一笑,“原来如此,那便依母后之见。待母后的事情处理完了…”狠狠眯眼,厉声道:“再来收拾她!” 康巧慧俯睨着心妍,阴森森问道: “妍儿,你今日是出不了这屋子的了,皇上也不会寻到此处,哀家已将皇上的视线引向无常、两人,皇上他再精明,也绝对想不到是哀家把你绑了来。他的人只会往边界甚至苍穹国之外去寻你。所以,你不必妄想拖延时间,以待旁人来救你。” 心妍抿唇轻笑, “康巧慧,你真真是被这羊皮纸折磨的昼不能食、夜不能寐。柳大人临死之前,在羊皮纸上留下血书,你可知道除了梁淑贞之死,他还记下了什么?”冷冷一笑,“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若是那秘密公布于世,你康家上下皆都要满门抄斩!” 康巧慧双手颤抖,疾声道:“你!难道...难道是那件事?” 语气停了一停,“你此时才知杀父仇人是谁,又有何用。没错,柳同甫知道了太多他不该知道的事,于是哀家命人在将柳府满门乱剑毙命。后来骜儿派去往井水中投毒灭门之人赶到柳府之时,你府中之人皆已经横尸地上。即便井水中有毒也不能再杀他们二回。” 心妍昨夜打开羊皮纸,将纸上血书看了个十之八.九,虽早前已知自己父母是死于乱剑之下,可听到杀父真凶淡淡然、毫不关己的说出这番话来,心妍依旧气恼愤恨到身躯剧烈颤抖。然而她方才说的惊天秘密,也并非此事。 “康巧慧...”心妍声音惨然,强自咽下恨意,问道:“我十一岁那年那晚,生病卧床,那夜我听到兵刃之声,于是从卧房门缝向外窥看,那些挥剑斩在我亲人身上的刺客,原来是你的人。那么,我问你,我我父母死后,我伤心欲绝,哭到累时,曾到井边饮水,那阻止我饮下有毒井水之人,是不是你的人?” “是我的人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不过,哀家不会欺骗一个将死之人,那阻止你饮下井水之人并非哀家的手下,而是...嘿嘿,你不是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么?不然你怎会在父母死后第二天便投奔那人府邸?” 心妍大惊,正是那时,那身着黑衣的男子,夺下她手中水瓢扔在地上,冷声训斥一句‘不想与你父母一样横尸地上,便不要饮这井水’,犹记得那时他纵出柳府,不多时又回来,手中多了一碗清水,似是从隔壁邻居家借来的。 那人见她饮水时的样子可怜,不知为何,在她身畔坐了下来,靠在井沿,与她静静坐了许久,听她稚气哭声听了许久,才起身离开。 他走时,掉了龙纹玉佩。心妍将玉佩捡起,人都说龙纹玉佩只有皇帝才能用,前世那时,皇帝是杨殇,谁曾想到,杨德广会打造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赠给两个最爱的儿子。 康巧慧坐在椅上,许久之后,缓缓道:“骜儿后来兴许是后悔下令派刺客去毒害柳府之人了,他亲自与程家兄弟着夜行衣赶到柳府意图阻止那场毒杀,不过为时已晚,柳府已经横尸满地。他便以为是他的手下已经得手、且乱剑毁了尸。然而,却事实并非如此,哀家寻思,骜儿那孩子名声向来不好,多一重罪又怕什么?灭门柳府之名便让他去担下。” 心妍回想十一岁那晚,她年岁尚小,仅以为是刺客持剑行凶,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么许多内幕。喃喃道:“若我早些知道这其中诸多事实,若我早些知道那时捡到的龙纹玉佩是杨骜掉下...” — 亲,今天三更~ 有虐,鞠躬道歉~~嘻嘻。。 他的绝情 更新时间:2012-6-7 9:13:22 本章字数:3752 “兴许,那夜井边,他并不知我是柳同甫之女,只道是哪家贪玩的孩子吧。言偑芾觑”心妍抬起双眼,凝着康巧慧,“太后,你知怎样?原来你才是心肠最黑之人,此时想起,我并不后悔前...” ‘前生杀了你’这几字刚要说出口,便及时打住。 若是前世她死前能够看清事实,从最初最初,她若知道自己杀父仇人是康巧慧,而非她所误认的前世皇帝杨殇,那么前生一切仇恨都不会酿成。 她不会处心积虑要去杨殇身边而投奔睿王府,也不会让杨骜借机利用送到皇帝身畔,更加不会最后惨死狱内茕。 “母后,别与她罗嗦。”玲珑轻轻说着,蹲下身来看着心妍,“那羊皮纸你究竟藏在了哪里呢?在你身上仔仔细细找了个遍,你每一根发丝也都命下人翻找了,却都没有找出来,该不会你把它吃下腹中了吧?” 颜泽雅掩唇笑了笑,“小妹,你给她开膛破腹,瞧一瞧在不在?” “还是嫂子主意多。”玲珑口吻赞叹,伸手自怀中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只是,本公主觉得,她把羊皮纸吃下腹去已有多时,不知道那羊皮纸此时到了哪里,是咽喉呢,胸口呢,还是胃里,抑或是到了肠子里?呐” 说话同时,匕首在心妍唇边、咽喉、心口、肚腹之处上下比划。 心妍方才已经无惧生死,此时又怎会生惧,淡淡望着玲珑。 颜泽雅道:“既然小妹不能确定羊皮纸到了哪里,那便一寸一寸的找找看。先割开她嘴巴瞧瞧,是不是藏在嘴中,塞在牙缝了?” 心妍不禁想笑,那牙缝是要多大,才能塞得下一张半尺见方的羊皮纸。 “对哦!” 玲珑张着两只无辜大眼,瞧着心妍,匕首划出,嗤的一声在心妍左肩上割出一道血口子,创口极深,深刻见骨。 “你肩膀里面除了血肉和骨头,没有别的。看来不在这里,得去其他地方找找。” “玲珑,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心妍痛的额头渗出冷汗,怒目瞪向颜泽雅,“蠢货,当时忘忧庵推你下石阶的人正是玲珑、太后,你竟忘却子仇,与这两人穿一条裤子!” 颜泽雅身子猛地摇晃,“你…你…说的是真的?玲珑推我下石阶害我流产?她嫁祸给你?” 玲珑笑道:“嫂子,别听这贱人乱说,她是有意挑拨咱们感情呢。” ‘嫂子’二字出口之时,匕首刺进心妍左臂,‘挑拨’二字出口之时,在心妍大腿上划下两刀,‘感情’二字出口一瞬,匕首尖端抵在心妍左颊。 “你是交出来呢?还是不交出来?不过无论怎样,我也要在你脸上画个叉好,让谁见了你都笑你是个奇形怪状的丑八怪。”语气一顿,淡淡道:“柳心妍,我得先告诉你一句话,即便我三哥亲眼看到我这么对你,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玲珑语气甚是笃定,像是杨骜当真在亲眼看着这一幕,举起匕首就要划下。 门板噗通一声闷响。 康巧慧大惊,“谁在门外鬼祟,将人押进来!” 几名仆婢开门出屋,从屋外捉来一个粉衣小婢,走回屋内,“太后娘娘,门外除了这名小婢,旁无他人。想必她是误撞才来到了这密室之前。” 那被押进屋的小婢正是草芽。 草芽进屋一瞬,瞧见心妍浑身是血,被四婢制住手足、不能动弹,于是挣开身后仆婢的手,奔去将心妍抱住。 “主子,你…你怎样?” 心妍因疼痛直欲昏厥,暮然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说着‘主子,你怎么样’,心中一酸,张开眼来,哑声道:“傻瓜,你怎么会来?” 草芽道:“我...” “将这丫鬟舌头割了,再行刺死。以免她将方才在门外听到之事,全全说了出去。” 康巧慧伸手指着草芽,喝道。 草芽的话便被生生止住。 铮铮两声,那两名黑衣男人抽出长剑,呼的一声朝草芽嘴巴刺去,这两剑若是刺下,必定剜掉她的舌头。 心妍大惊,急忙喝道:“有趣有趣,前太子殿下的身世当真有趣的紧。这个秘密看来要说了出去,让世人皆知。” 康巧慧大惊,喝道:“且慢。” 两兵一凛,持剑退开数步。 康巧慧走到心妍身畔,手指钳住她的下颌,“贱人,你说什么?” 心妍眼前阵阵昏黑,失血过多,呼吸也难,“放了草芽出去,不然,你儿子的身世,将不再是个秘密。天下之人都将知晓。” 康巧慧审度心妍脸颊许久,狞笑道:“是吗?那便看看谁能制得住谁?”向两兵喝道:“狠狠教训草芽!” 话音才落,嗤嗤两声,长剑剜进了草芽小腹当中,左右翻搅,登时之间血肉模糊、腥红满地。草芽捂住小腹痛苦扭转。 “草芽!”心妍心中大恸,哭喊出声,睇向康巧慧,“康巧慧,你放了她,杨殇的身世我绝不说了出去。你放了草芽。放了她!”泪珠漫过眼眶,滚下脸颊。 双腿一沉,心妍低头看去,只见一双血淋淋的手掌正抓在心妍的贴身亵裤之上。 “草芽,妍儿没用...你受苦了。”心妍扭头看向康巧慧,凄然道:“太后娘娘,草芽是个守口如瓶的好丫鬟,她决计不会将今日听到之事说了出去,求你...” 草芽脸色惨白,艰难笑了笑,枕在心妍双腿之上,断断续续道:“主子,别...别求她,草芽不要你求别人,草芽不要任何人以任何...事情威胁于你。能…能死在主子…主子身边,对草芽来说是最快乐的事了。你可知道过去这两年...没有主子在身边,草芽心中多..多么孤...” 说到此处,鲜血从口内泊泊涌出,出气多,进气少,命垂一线。心妍腿上一片温热,嘶声哽咽,“草芽,你不会死,我不准你死!你记住了,谁都休想从我身边夺走草芽,妍儿从今往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将你带在身边,草芽...你别抛下我...” 草芽伸手摸摸心妍娇美脸颊,手指慢慢滑下,使尽最后一丝力气,“主子...草芽并非一人在屋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人在屋外,屋外还有旁人,天候、天骄、五爷、聂白薇,我求他们进来救主子,可是那人不允许...那人不允许五爷进来相救...” “那人?”心妍脑中轰的一声,“除了煜儿他们,还有谁在外面?” 草芽道:“皇...皇上...” 心妍手臂大颤,杨骜在康巧慧这间密室之外?他眼睁睁看着她受尽折磨却不出面相救。哪怕只需一句‘给朕住手’,他也不说。 心妍只觉天地已经坍塌,昨夜她还在憧憬要与他厮守一生一世,今日他便对她见死不救。 草芽猛地提了一口气,气息微弱道:“玲珑公主拿匕首刺主子,草芽跪在...跪在地上求皇上进来相救,皇上只摇头说‘不...’。” 草芽说到此处,脑袋重重歪在心妍腿上,“主子,来世,草芽还...还要照顾你...今生剩下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自己...”双眼闭起,咽气毙命。 “草芽!不,不要...不要抛下我。” 心妍四肢百骸透出冰凉,全然不知自己是还尚在人世,或是已经成了一具麻木死尸。 悲痛已极,竟无法流下泪水,低低笑出声响,笑声之中充满了绝望之情。 康巧慧听到皇帝在屋外,奔出密室之外,四下打量,见到慈宁宫正厅中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回到密室之中。 可是她此时已然六神无主,倘若杨骜此时进来追究她绑掳责任,她可千嘴难辨了。来回踱步。 “这可如何是好!” 授受不亲 更新时间:2012-6-7 9:13:27 本章字数:4102 康巧慧道,“是了,是了!就是这样。言偑芾觑”挥手对两兵令道:“速速将柳心妍关进地底阴劳,跟那老贱人关在一起。” 两名黑衣男人踢开草芽尸首,将面如死灰的心妍提到密室一处墙边,轻轻拉下墙上毫不起眼的一幅壁画,轰隆一声,墙壁向右开启,一阵阴风袭来。众人走了漆黑甬道。 心妍朦胧之中,只觉自己被一路向地下带去,石阶不断向地底延伸,周遭空气越发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过了不知多久,众人脚步踩在地面有踏水之声,显然已是地底深处。 若非两兵各持火把,这地方便毫无光线可寻。不知又行几时,众人脚步停了下来茕。 康巧慧的疾声叫道:“开了牢门,将她丢了进去!” 呛啷之声不绝,铁链碰撞之声后,便是吱呀铁门开启之声,听开门声音甚是笨重,显然这铁门已经许久不曾开启过。 两兵推手送出,心妍身子前倾,噗通一声趴在地牢内潮湿地面。众人脚步渐渐远去,火把的光也不见了,四周漆黑静谧,宛如身在一个棺材当中呐。 心妍爬起身来,靠在阴湿墙壁上,轻轻呢喃:“草芽...随后,我便去陪你了...我会让皇帝为你之死付出代价...”环住双膝,呜咽哭了起来。 突然自西北角落传出一个粗噶苍老的声音,“哭有什么用!”声音冰冷,没有一丝人情味。 心妍吓了一跳,并未料到地牢之中竟会有人,忽然模糊想起康巧慧所说要将她们和老贱人关在一起,不知这人究竟是谁?哽咽道:“人家伤心嘛,伤心就要哭了。难道伤心了也不要哭么?” 那人道:“哼,能哭的出,便是不伤心。装模作样。真伤心了,只会苦水倒流,哭不出来了。” 心妍道:“我若不声不响,不流眼泪,为我而去的草芽路上听不到我的生音,那该何其孤单。婆婆难道不会哭泣么?” 那人笑道:“哭泣?在这深百尺的地底下,即便哭破了喉咙,又有谁能听得到?久而久之就忘了,人会流泪这一说法。”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刚才所说的皇帝?是杨德广么?” 这人果然是熟知上一辈熟知宫廷诸事之人,心妍颤声问道:“不知婆婆是什么人?”心中一凛,说起来,康巧慧如此费尽心机关起来之人,必定是一位非同一般的人物,难道...难道是梁淑贞? 想到此处,浑身毛发竖了起来,梁淑贞不是在十几年前已经死在康巧慧的手中,说话这人又是谁? 那人道:“小朋友,问长者姓名之前该当自行先报上姓名才是。” 心妍咽咽口水,“鄙姓柳,名心妍。” “你姓柳?”那人语气有了一丝讶异,冷笑,“柳同甫与你是何关系?” 心妍一怔,此人果然是与爹爹同辈之人,“柳同甫正是家父的名讳。” “哼,你爹爹是一个趋炎附势、甘为帮凶的小人,你这孩子身上淌着他的血,又怎会是好人?你被关来此处,想必是办了恶事。” 心妍听到这人张口便诋毁自己父亲,心中升起愤愤之感,“婆婆长居地下,对诸事又怎么了解。我爹爹为人清正,遭人陷害而死,且...” “无知小辈!住口!”那人站起,束在双手双脚上的锁链呛啷啷直响。 黑暗中,那人声音极是阴森,心妍莫名畏惧,‘且’字后面的话便未再说下去。 那人又问:“此时谁主天下?你说给婆婆听。” 心妍一千一百不愿说出那人名字,叹了一口气,道:“睿王爷杨骜,谋朝篡位为王。” 那人大笑,“好!老天有眼,大快人心!” 正在此时,纷乱脚步声响起,火光又自亮了起来。 微微亮光缓缓传进地牢。心妍眯眸朝东北角那人看去,惊声叫道:“菱儿!”随即细细打量,发现那人脸庞苍老,骨瘦如柴,长久不见阳光,脸颊宛如僵尸,并非粉腮玉润的杨菱儿,不禁大惊:“梁...梁贵妃!” 正在此时,脚步声已经逼近牢门。 心妍回头看去,只见康巧慧、颜泽雅、以及将心妍擒下铁牢那两名侍卫又都退着走了回来,且面上神色煞是惊惧 他们前方指着几柄长剑,心妍揉揉眼睛看去,持剑那几人正是程天侯、程天骄、女刺客飘絮,这几人身后甬道,还另有层层侍卫。 心妍不解,寻思难道有人趁康巧慧下了密道之时,跟了进来?是谁?莫非... 一道冰冷男子嗓音说道:“将康巧慧拿下。” 正是杨骜的声音。 铮铮兵刃声响,天骄、天候、飘絮持剑分别架在康巧慧、以及两名黑衣男人脖颈之间。 “妍!”黑影一闪,一人窜进地牢,紧紧抱住心妍身子,“妍,妍!”连叫两声妍,激动、心疼之下,话语无法说下去。 心妍抬起眼来,凝着眼前这张漂亮的男子脸颊,轻轻道:“煜儿,我没事。别担心。你这两天还好么?” 杨煜见她手臂、大腿满是鲜血,眼眶一热,流下两行清泪,“一点都不好!你都这样了,我怎么会好?方才咱们在那密室之外候着,我早已想冲进去救你,三哥他冷声喝止,还把我穴道点住了!我眼睁睁看你受委屈,却帮不上你,我...我心疼的厉害。” 心妍脸颊埋在他胸口,无声哭了一会儿,喃喃道:“我没事...只是草芽她...” 聂白薇走到杨煜身旁,轻轻道:“杨五哥,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能抱…” 杨煜冷声道:“因为她是妍,没有你所说的那么许多顾忌,什么繁缛礼节,与我有什么关系。” 梁贵妃道:“哼,因她是妍,便不需讲究。柳丞相之女太也随便。杨煜闻声看了过去,只觉那形如骨架的妇人极是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地牢众兵纷纷朝左右让开,杨骜缓步走来,衣上龙纹在火光摇曳下,宛似活物,傲视苍生。 他来到心妍身边站定,轻轻睇了一眼杨煜,随即视线又移到别处。 杨煜顺着三哥视线看去,发现三哥正眸光不悦的凝着他放在心妍赤露肩头上的手掌。于是心中一凛,松开手来。 杨骜退下身上龙袍,蹲下身来,将心妍身子裹住。 心妍一想到他方才见死不救、害草芽白白丢了性命,此时却又来关心她的冷暖,当即觉得此人太过虚伪,她虽然力气全无,却依旧伸手要扯下他披在她身上的衣衫。 “不准拒绝朕。光着身子要让多少人看到?” 杨骜低声斥道。声音之中既痛又责又有醋意,且含有浓浓不舍,令在场侍卫、康巧慧、甚至东北角的梁贵妃都为之一震。 心妍道:“我宁可死,也再也不要你施舍。”强行要退下他衣衫。 杨骜见她心意已决,当即用明黄腰带将她身子束住,把衣衫紧紧缠在她的身上。 心妍恨恨别开脸去。 颜泽雅在牢门外静静看着杨骜举动,心道若是能得他如此相待,哪怕即刻死了,也是值得。 杨骜手指挑起心妍下颌,将她脸颊扳回,望进她满是恨意的双眸,许久才缓缓道:“是不是无论事出何因,你都会怪朕见死不救?即便朕说,朕心中疼痛不必煜儿少,朕甚至想过放下一切进密室相救,你也毫无所动?” 玲珑闻言,手臂震颤,不满道:“三哥,你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何必与她解释?” 杨骜对玲珑的话,恍若未闻,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见她闷不做声,沉声又道:“回答我,是不是从此之后,你已将朕从你心中彻底驱离?” 心妍看了他很久很久,缓缓道:“杨骜,不如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他轻轻应了。 “若是我说,让我重新原谅你的唯一条件,是将伤害我那人立地处决了,你意下如何?” 玲珑脸上变色,连连倒退三步。三哥对柳心妍的心意她着实不明白,更不知三哥对柳心妍感情的究竟有多深,是以,她不知三哥是否会提剑将她解决了,为姓柳的报仇。 杨骜眸中神色满是挣扎,仿佛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叹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抚在心妍脸颊之上的手指。 “唯有玲珑,朕不能伤害她分毫。唯有此事,朕不能答应你......”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他不嫁她 更新时间:2012-6-7 9:16:20 本章字数:4054 “杨骜,可我…只有这一个问题。言偑芾觑你方才那么回答,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答案即是杨骜可以眼睁睁看柳心妍被玲珑任意欺辱,却不允许玲珑受到一丝半毫的伤害。 杨骜舐了舐嘴唇,万语千言,不知从那一句说起,仅淡淡应道,“嗯。” 心妍见他只应了一声,全无辩解之意,心中立时对他生出责怪之心,怪他不懂她的心意,脱口说道茳: “其实,你若是骗我,编谎话哄我,说你会择日处决了玲珑,我又会真让你杀她么?可仅仅如此,你也不愿意让她冒险。” “妍儿,办不到的事,朕决计不对你任意许诺。朕若是对你许下诺言,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办到。‘处决’从朕口中说出,绝非儿戏。” 杨骜轻轻说着,心妍烦厌一般紧紧闭起双眼,显然不愿听他说任何一个字眼。他紧紧攥起手指,将骨节握得格格作响谋。 玲珑心中大动,她无法确定自己在哥哥心中有多重,直到此时才知,原来哥哥深爱着她,只爱她!他对柳心妍不过是一时不甘心罢了,根本不能长久。 白薇、杨煜、程家兄弟几人见皇帝面色阴郁,不禁心中感叹,一对爱侣要取得彼此信任,对彼此敞开心扉,是多么的难。有时一人先朝另一人迈出了一步,岂料那人早已退缩,拂袖转身后退了十步、百步。 聂白薇嘀咕, “杨五哥,你如果说要嫁我,我绝对毫不退缩,立刻就娶你回家,拉着你手冲到你们苍穹帝都人数最多之处,告诉每一个路人百姓,你是聂白薇的驸马。” 杨煜斜斜看她,低嗔:“你乱发什么感慨,这里有你的事?谁要嫁给你了?我要嫁也得嫁给....嫁你个大头鬼,爷是个妞么?” 杨骜站起身来,“天候、天骄,老夫人尸骨便在这地牢之内,仔细搜了每一个角落,小心将老夫人移出地牢。” 杨骜方才从众兵之中走来,心中仅惦念那一人,于是进了地牢,眸光便锁住了心妍,并未对这地牢仔细查看,也并未看见东北角落的梁淑贞。 他话说完许久,却不见天候、天骄两人有任何动静,反而见那两人目光古怪投向地牢一角。 贾信从劳外走来,轻轻道:“万岁爷,你瞧坐在石床之上那人是谁?” 杨骜微微蹙起俊秀的眉峰,朝东北方向看去。 静悄悄的,一名头发逢松,形容枯槁的妇人,眼含泪水,温柔的望着他。 杨骜心脏莫名提到了嗓子眼。那人是...她是... 心妍睁开眼来,只见身畔仅着单衫的皇帝,绸袖颤抖,双拳紧握,从火把光亮之下,可见他额间浅汗、眸中雾气。 是了,他与生身母亲一别十数年,突然重逢,自当难抑激动心情。他本以为会见到母亲的尸骨,却意料之外见到他母亲活生生的尚在人世,这份喜悦,实难描述。 心妍不禁想到自己,与父母一别数年,却是真真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隐隐中对杨骜升起羡妒之意。 杨骜疾步朝母亲走去,地面湿濡,他脚下一滑,噗通委地。 玲珑喊道:“哥哥,小心啊。”伸手要去扶起。 玲珑手指还未触到杨骜手臂,便听铁链之声拖沓地上,有一双温热的手掌握住杨骜的肩头,将他缓缓拉起。 将杨骜扶起之人正是梁淑贞。 心妍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双目酸涩难当,差点忍将不住,落下泪来。 杨骜身躯高大,梁淑贞仅达他胸膛,他怔怔低头看着她脸颊,她便仰头打量他的眉眼、双颊。 “你可知我是谁?”梁淑贞又缓缓坐回石床上,问道。 “母妃...” 杨骜声音轻颤,他眸光四下看去,在地上发现一碗一罐,碗中是些又冷又馊的饭菜,罐中是些汤水,却不见有筷子汤匙,可想而知,梁贵妃平日以手抓食。 杨骜心痛难当。颤声道:“是母妃...” “骜儿...”梁淑贞朝杨骜伸出双手,“来母妃身边,让母妃看看你。” 兴许是杨骜十多年不曾见过母亲,此时见到母亲正朝自己伸来双手,竟觉如梦似幻,好不真实,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哼,你嫌弃母后衣衫污损,不愿意与母后亲近,怕脏了你万岁爷的手!” 母亲一声轻斥,杨骜慌忙握住她双手,“儿臣不敢。”在她身前蹲了下来,问道:“这里平日没有烛火,母亲可孤单、害怕?”持剑斩断束在母亲手脚之上的铁链。 梁淑贞微微一笑, “虽没有烛火,却比白天还亮堂,母妃心中自有一轮红日。红日下,我骜儿在雪峰顶上,仰着小脑袋看着头顶太阳,有骜儿时时陪伴着母妃。母妃有骜儿陪伴,又怎么会孤单害怕。”仔细打量杨骜的脸,“不孝子,你长得没半分像母妃,倒越发像那薄情老贼!” 杨骜笑道:“母妃口中那人,也说儿子长得不像他。说儿子长得像母妃。” 紫影一闪,玲珑扑进梁淑贞怀中, “娘娘,你可还记得我么?” 梁淑贞细细朝她打量,许久试探问道:“是惜月的女儿,名叫珑淼,是不是?” 玲珑点点头。 “娘娘都还记得。” 梁淑贞叹了一口气,轻轻睇了一眼地牢外面色惊恐的康巧慧, “当年康巧慧欲加害于我,你母亲对我忠心耿耿,以身替我赴死,这份恩情,怎容忘却?” 玲珑笑道:“娘娘别叹气。一切都已经过去。从今后,再也无人能够加害于你!” 康巧慧见自己疼爱十多年,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人,此时甚是乖巧的伏在梁淑贞的怀中,不禁气恼,喝道:“玲珑,告诉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提议让母后将柳心妍关进地牢,难道竟是有意为之?” 心妍此时想起玲珑所说那句话,‘即便三哥亲眼看到我如此对你,他也会无动于衷的’。 莫非,这一切,都是杨骜安排下的一场戏? 在他安排的这场戏中,玲珑划伤柳心妍血肉之躯,为的是取得康巧慧的信任? 玲珑冷冷望了康巧慧一眼, “康太后,你从来不是我母后,玲珑对你只有痛恨。你可记得当年代替梁贵妃赴死的丫鬟惜月,那是我生身母亲,试问,我怎会认自己杀母仇人为义母?若非要寻梁贵妃下落,我每日每时,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康巧慧身子摇晃,脖子划过飘絮手中剑锋,鲜红血珠在剑身之上滚荡。“哀家的好女儿!” 梁淑贞轻轻问道:“孩子,你认康巧慧作义母?其中有何隐情?” 玲珑收回视线,看着梁淑贞。 “自娘娘失踪之后,珑淼便隐姓埋名,化名玲珑,在三哥安排下,取得康巧慧欢心,认她做了义母,获封公主之名。十多年来在她身边充当贴心女儿,暗暗查找娘娘的下落。我仅在夜深人静之后,看到有人进了这慈宁宫密室,许久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又常在密室外听到墙壁轰然打开之声,便觉这密室之中兴许还有另外一个极是隐秘的所在。然而,因把守森严,一直以来都无法进入这密室之中。” 颜泽雅忽然惊道:“玲珑,昨夜我给母后偷偷禀报柳心妍私自出宫的行踪,后来母后将其擒住掳回,这事你是知道的。于是,你便趁机说你要亲自处置柳心妍,借机进入密室,是这样么?” 玲珑冷笑, “不错。你以为我向三哥告了密,将他引来了?实则并非如此,三哥根本没有上了康巧慧的当,而一路追着无常二人去。恰恰相反,他一早便猜到柳心妍必然在康巧慧的手中。当然,我确实前去禀告了三哥事情本末。三哥立即将计就计布下诱饵,一步一步引着康巧慧上钩,直至曝露梁贵妃的下落。” — 亲,今天三更~ 那个~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有要参见考试的亲加油~~ 两人独处 更新时间:2012-6-7 9:16:21 本章字数:4046 “哀家不信。言偑芾觑他能将哀家的心思掌握的那般透彻?要知道,若非草芽那丫头误打误撞进了密室,口中胡言乱语,说皇上在密室之外这种疯话,哀家怎么会乱了方寸,因你一句话,便将柳心妍带到这地牢当中!” 杨骜此时,抬起双眸朝心妍看去一眼,他眼神之中有诸多顾忌,心知接下来的话不论自谁的口中说出,妍儿听进耳中,必定将所有恼恨记在他杨骜的头上。 贾信轻笑,“太后娘娘,你又怎知,草芽并非误打误撞自己进入的密室。她一个小丫鬟怎会有那机敏才智能够寻到密室入口的机关?” 康巧慧脸上肌肉抽动,“草芽撞进密室也是你们安排下的,有意让哀家心神不宁?茳” 心妍大恸,扶着地牢栅门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杨骜。 杨骜见她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昏倒在地,于是站起身来,伸手要去搀扶。 心妍向旁侧身,避开他的双手,冷声道:“我问你。草芽是不是你亲手推进密室的?谋” 杨骜纵有千百苦楚,也只得道:“是这样。” 心妍追问:“你想到了吧,她进密室之后,必死无疑。” 杨骜轻抿薄唇,“草芽将朕在密室外的消息带了进去,乱了康巧慧心神,加之玲珑出言诱导,环环相扣,朕才能挥兵进得地牢之内。朕觉得,一名丫鬟的性命换回朕母妃下落,并无不可。” “你母妃的命是命,草芽的命就下贱卑微到丝毫不需怜悯么?是啊,我否该当谢谢你,及时将草芽扔了进来,不然玲珑的匕首早已刺进了我的肚腹、心房。不过,纵使被匕首刺穿心肺,柳心妍一条烂命又有什么打紧了!” 心妍说着呼吸一窒,“你知不知道,从你把草芽赐给我当丫鬟那一天起,我便视她如同亲姐!”眼前阵阵昏花,抬手朝杨骜左颊挥下。 杨骜扬起手臂,扼住她的手腕,以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梁贵妃在,你打不得她的儿子。等出了这所地牢,仅你我独处之时,朕随你处罚。” 心妍抽回了手腕,恨恨看着他。 梁淑贞震怒,“柳同甫的女儿,当真比她父亲更加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众目睽睽之下,可有将天子放在眼中!”轻笑一声,声音甚是不悦:“依你的意思,梁淑贞便该困死地牢,永世不能望见天日了?” 心妍方才仅为草芽之死叫屈,却并未想到梁淑贞的感受,于是咬咬嘴唇,“娘娘,我并非此意,只是我觉得可以在不牺牲人命的情况下将你救出...” “哼!过去十数年是没有牺牲人命,我却被囚在此处十数年,你言下之意是说要再被囚禁十数年,等康巧慧大发善心,放了我出去?”梁淑贞不悦。 “我...”心妍说了一个字,便觉百口莫辩,只得住口。 玲珑抚着梁淑贞心口,小声宽慰道:“娘娘莫气,她啊,就是这个样子,常常不把三哥放在眼中,这已不知是第几次我瞧见她挥手打我三哥。” 梁淑贞气怒难道,急促喘息,喝道:“骜儿!母妃怀胎十月将你生下,便是让你挨一个女人的巴掌?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当年与康巧慧联手加害你母亲之人的后代!你可有将母亲所受屈辱放在心中?” 心妍忽然想起羊皮纸上所陈,那时康巧慧要柳大人想尽办法桎梏住杨德广的脚步,为她争取时机加害梁淑贞。 只是那时爹爹柳同甫实在也是迫于无奈,只因康巧慧将柳同甫的妻女请进宫中‘小聚’,柳同甫又怎有不依之理? 羊皮纸内,爹爹说,那时杨德广在柳府与他同饮,爹爹曾问了一句‘都说眼见为实,下臣却道此言差矣’。 随后那时杨德广回到宫中,见到梁淑贞与宫外男子在龙床之上,赤诚相拥,一怒之下,将梁淑贞生死之权交给康巧慧决断。男人在极怒之时,又怎会理智的思想向后,又怎会推敲柳大人那句‘此言差矣’有何深意。 心妍想到此处,不平之感陡然自心底升起,“我爹爹有其苦衷,并非康巧慧的同谋!” 杨骜抬手将她的话阻住,对梁淑贞轻轻道:“儿臣知错。母后莫气,妍儿虽行事莽撞,但却并无害人之心,平素对待儿臣也甚是关怀。” 康巧慧大笑,“梁淑贞,妍儿可是你的好儿媳。三番四次的改嫁,给你儿子带了不少‘高帽’,涨了不少脸面。这不,她这是在吉恩王龙榻之上耽搁两年,许是腻烦了,折返回来探望你宝贝儿子来了。淑贞妹妹,你脸上可是有光?” 心妍脸上一红:“康巧慧,住口!没的你诋毁我聂大哥!” 话音才落,便觉有两道极冷目光射在她的脸颊,她扭头看去,迎进了杨骜满是冰霜的双眼。 只见他抿唇冷笑,“是了,你在他龙床上还未腻烦,这次前来并非为了看望我,而是为你父母守坟。”眼梢隐隐掠过苦楚,“朕是否该当给你道歉,被人说道你前来看望朕,是侮辱了你的聂大哥。” 心妍方才心中所想,是她与聂大哥清清白白,全没半点不轨之事,又怎能容旁人对聂大哥为人加以诋毁? “这与我回来的目的毫无关系,即便我是前来探望你,也不准旁人侮辱聂大哥。” 杨骜此时嘴边笑容极是僵硬,“多谢你强调,来看望朕,便是对你聂大哥的侮辱。” 心妍只觉无法与他解释明白。索性不再言语。 白薇道:“大嫂,我哥若是知道你这般袒护他,准要乐坏了。” 杨煜瞥见三哥随时要提剑伤人,于是一扯聂白薇衣袖,冷喝:“你要是还想滚回你大漠去,最好少说话。” 梁淑贞自方才听到康巧慧对自己儿子出言诋毁,当即气恼,走到一名士兵跟前,刷的一声抽出那人腰间长剑。倒握剑尖,将剑柄递到杨骜手中。 “骜儿,去将康巧慧立地处死,替母妃雪去前耻,为母妃当年所受耻辱报仇!” 杨骜道:“是。”侧提长剑缓步走到牢门之外。 飘絮收回架在康巧慧脖间的长剑,还剑入鞘,立在一侧。 杨骜缓缓抬剑指着康巧慧心口,冷声道:“这时将你毙命,除去为梁贵妃报仇,还有另外一事要与你讲明白,你曾几次三番伤害一人,桃花酿中加下剧毒、夜探帝都大狱意图逼她咽下砒霜、那日连同颜府逼迫她流去腹中胎儿,这些,朕都仔细的记在心里,今日一并算清。” 颜泽雅便在杨骜身畔,她身子剧烈颤抖,三爷话中之意,是说他那时并不情愿逼柳心妍服下打胎药? 然而,她又怎知,杨骜即便不情愿,面对心妍腹中死胎也是无计可施唯有灌药。不过若非当时诸人逼迫,他大可向心妍解释清楚,为何她腹中胎儿不能保下,那么与心妍两人隔阂间隙会少许多。 康巧慧心知死到临头,脸上竟露出一缕微笑。 “哀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座冰冷地牢,将会是哀家的长眠之所。只可惜…只可惜,争了一辈子才守在身边的人,太上皇他不知身在何处。只可惜,殇儿不能再见他母亲最后一面。”说到后来,微微哽咽,流下两行热泪,“你动手吧。”闭上双眼。 杨骜手腕轻轻翻转,朝康巧慧心脏刺去。 “杨骜,住手。” 心妍一声厉喝,铮的一声,拔出杨煜腰间长剑,指在梁淑贞的咽喉,对杨骜道:“放了康巧慧。” 此举当属意料之外,众人均倒抽一口冷气。 杨骜蹙眉,“妍儿,把剑拿开,朕不想你...”‘受伤’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咯的一声,贾信劈手砍在心妍左腕,剧痛之下,心妍五指松脱,长剑委地。 杨骜道:“煜儿,将她制住了,这事不准她插手。” 杨煜握住心妍左腕,轻轻道:“康巧慧死有余辜,你何必救她?伤了自己可有什么益处?” 杨骜见心妍已被杨煜困住,于是收回视线,握剑朝康巧慧指出。 明黄身影一闪,嗤的一声,剑尖刺进那明黄缎子,鲜红血浆涌出。 众人大惊。 杨煜疾声喝道:“妍!” 原来挡在康巧慧身前之人,正是挣脱杨煜手掌的心妍。 违背母意 更新时间:2012-6-7 9:16:23 本章字数:4081 梁淑贞十几年来长居地牢,对宫中之事全然不知情,此时唯有凭借自己看到听到之事评判一个人的品行如何,此时对心妍的印象可谓天昏地暗、一塌糊涂。言偑芾觑 “你!”杨骜左手颤抖,内力快速压回,手臂震荡,撤回长剑,剑尖自心妍右肩之上带出一股血流。若非他收势及时,这一剑要卸掉心妍左边臂膀。 “为何救她?她曾害你,你不知晓?为何不惜以剑指着我母亲、不惜以身体为她挡剑,也要阻止我杀她?” 康巧慧直直望着紧搂在她身上的心妍,不禁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救我?茳” 心妍在肩后剑刃抽出一瞬,痛呼一声,松开了康巧慧的手臂,身子向后仰去。 杨骜伸手钳住她腰肢,缓缓蹲下,让她倚在他的胸膛。 “杨骜…答应我…谋” 心妍气息微弱,颤抖伸出左手握住杨骜的手腕,她虽用了力气,然而却轻如羽毛,握在他腕上那只手掌,似乎随时都会松开,杨骜心中莫名生惧,丢了手中长剑,反手握住她的手。 “答应你什么?” “放过康巧慧,好不好?” “试着说服我。”杨骜轻轻道。 “她一再害我,她甚至派人杀害我柳府满门,将罪过加之在你的头上。她陷害你母妃,使你们母子失散十几年,她...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妇。” 心妍说到此处,眼中竟意外流露出温柔的光,似是想起美好回忆,“可是,她千错万错,终究是殇的母亲。你想啊,殇为了救出太上皇,远在吉恩边境征战厮杀,若他回到故里,发现母亲已离他而去,他...他该当多么难过?” 杨骜心中酸涩不已,妒火染尽如夜黑眸。她为了救下杨殇的母亲,而剑指梁淑贞。是否杨骜的母亲于她来说,生死全没所谓? “为了杨殇,你可以放下父仇而放过康巧慧。对杨骜,你却连他一字一句也不愿多听。若是朕说,杨殇并不会知晓他母妃死讯,因他没有重回苍穹国的那天。你是否可以安心亲眼看着康巧慧受死?”抬手对飘絮道:“将康巧慧...” “杨骜,你说过的,除了处决玲珑,你什么事都答应我。你也说过,你只要对我许下诺言,便一定会兑现。难道...难道你要食言?”腥咸溢入口中,鲜血从嘴角淌下,心妍艰难道:“草芽因你而死,你便当成是对我的补偿,放了康巧慧...” 方才杨骜一声令下,飘絮已经持剑挺出,剑刃已碰触到康巧慧衣料。 “放了她。”千钧一发之际,杨骜挥手令飘絮退下。 康巧慧心情大起大落,徘徊生死边缘,两眼一黑,躺倒在地。 杨骜抬起头来,望向梁淑贞的脸颊。“儿臣...” 梁淑贞微微冷笑,打断杨骜的话:“如此女子留在你的身旁,母妃如何放心?天下之事,若因她一句话便兴起风浪,那么亡国之日近在眼前。康巧慧不能留下。”喝令群兵,“将康巧慧处置了。” 话音落了许久,众兵皆都毫无动静,目光纷纷看向杨骜,等待君主的号令。 梁淑贞凄然一笑,“好啊,真是孝顺的儿子,为了一名再三改嫁的女子,竟轻而易举的便将自己母亲所受之苦抛在脑后,若知如此,何必前来相救,若是不来,咱母子尚且能够彼此思念,念想彼此的好处。” 心妍自忖,梁贵妃对她是厌恶至极了,想必这一辈子,梁贵妃也忘不掉柳同甫之女剑尖指在她咽喉这一幕。 杨骜叹了一口气,“天候、天骄,护送老夫人出地牢。飘絮,将康巧慧押入地牢、如何处决再行定夺。众兵,捆了颜泽雅打入冷宫,立时将颜府抄家。” 颜泽雅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喃喃道:“我又何错之有,爱皇上有错么?我受到的伤害便比柳心妍少了?”手臂一紧,两兵将她拖了出去。 梁淑贞思忖自己受苦多年,终可重见天日,亲生儿子竟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违背了她的意思。不禁心中失望。但转念一想,康巧慧在这地牢当中,永无出头之日,也不失令人心怀大畅。 想到此处,震袖与天候、天骄一同走出地牢。 侍卫将不醒人事的康巧慧送进地牢,在其手足上扣上铁链,随即转身出劳,将牢门锁住。 牢门外,玲珑走去杨骜身侧,轻轻道:“哥哥,柳心妍是柳同甫的女儿,你母妃与柳同甫有极大冤仇,不会允许你与她纠缠不休,你趁早将她赶出苍穹去吧。” “玲珑,母妃才出地牢,朕恐外面诸事她不适应,你先行跟去,替哥哥照顾于她。”随即看向杨煜、白薇,“你们也下去。朕与妍儿单独待一会儿。” 几人相顾一眼,退了下去。 心妍伸出手臂环住杨骜的腰身,“今日虽大多是你功劳,可若非有我,梁贵妃下落也不能如此顺利得以浮出水面。你可以放出太上皇,并且命苍穹与吉恩休战,召回杨殇了?” 杨骜紧紧拥着她的身子,薄唇覆下在她唇边轻轻的吻:“现在只有你和我。只这一刻,不要提及旁人的名字。静静的陪朕一会儿。” 心妍见他不再言语,她也疲累不堪,现在想起她夜返柳府、被掳回慈宁宫遇险、丧失爱仆这一件件伤心事,犹自觉得心惊肉跳。忽然想起一事,倏地扬起头来。 杨骜先一步开口,“草芽尸首,已命人安顿下了。你身子好了,便去与她诀别。” ** 地牢甬道内。 玲珑走在前。将跟随其后的杨煜、白薇甩出一大截。 “杨五哥,你怎么又闷闷不乐的?出铁牢的甬道这么长,你不说句话解解闷么?” 聂白薇话音才落,便砰地一声,杨煜双手按在她的双肩,将她按在墙壁之上。 聂白薇吓了一跳,接着甬道内昏暗火光,怔怔凝着杨煜的脸,“杨五哥...” “聂白薇,杨五哥闷闷不乐,是因为方才我发现一事。我心仪的姑娘心里没有我。对聂擎天她有仁有意,对杨殇她情难割舍,唯独对杨煜...”他语气一顿,轻轻道:“你知不知道,方才她扑身为康巧慧挡剑之时,我攥住她手腕,她小声对我说什么?” 聂白薇双肩被他攥得极是疼痛,却不出声让他松开,竟意外的怕他松开了手,摇了摇头,“你说给我听。” “她说‘我知你恨杨殇母亲逼迫柔妃出家为尼,但你制止不了我救她性命’。”杨煜声音惨然,轻轻道:“然而,当时我脑海之中,何曾想过柔妃之事,我唯一的想法是不希望妍受伤,拉住她手腕,不过是单纯的担心她罢了。她竟不明白我的想法。” 聂白薇初次与杨煜离得如此之近,他温热气息洒在她秀气眉峰,使得她脸上渐渐发热。她伸手到他背后轻轻拍抚。“她也是一时着急,没有细想。心妍甚是明理,你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我可以看出,她把你当亲人一般对待。” 杨煜心中一宽,“你这么觉得?”随即发现自己与她姿势甚是暧昧,挠挠头发,“你这人也真逗,我对你轻薄无礼,你也不知反抗。” 白薇微微一笑,因这人是他,她并不觉是被轻薄,“我就只对你才这么逗。咱们快些出去吧。咦,杨五哥,你们苍穹太后一出地牢,皇上定要摆宴宴请四方,到时各国使节都来,你说我大哥会不会到?喂...你走慢些...对了,如何能找出你老爹,你大哥杨殇可要加把力,我急着找太上皇要回我的东西呐。呀,不行,杨殇还是不需要太卖力,真抱了我哥的首级来了,那还得了!” ** “草芽!” 心妍梦中仿佛看到草芽浑身是血站在自己床边,于是惊醒过来,身上伤口已被包扎。冷汗浸透薄衫,冷风袭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环顾四周,正是在杨骜的寝殿,乾清殿的龙床之上。她向外翻了一个身。不期然的与身侧这人鼻尖碰在了一起。 俊挺的鼻梁,如染似画的眉眼,虽是熟睡,却依旧令人心生畏惧。 心妍倏地向后撤了半尺,怔怔看着杨骜的睡颜...... — 亲,谢谢读文~ 梁阿姨来势更加猛烈~妍骜形势严峻,殇哥即将复出~哈哈~~ 上下其手 更新时间:2012-6-8 0:53:07 本章字数:5270 不期然的,心妍莫名紧张,望进了他清冷双眸,每一次与他对视,都犹如初次相见,紧张到心房剧烈跳动。言偑芾觑 他双眼覆着血丝,像是长久没有合眼休息一般,他是否一直在病床前照顾她? 心妍见他静静凝着她,目光中的怜爱之情不加掩饰,于是她脸上莫名发热,将眼别了开来。舌头打结,断续问道:“你一直守着我。我...我昏睡了多久?” “将近半个月了。”杨骜挪了挪身躯,向她靠近了半尺,方才被她蓄意拉开的距离,顷刻间又恢复成她刚醒来时,两人鼻尖相触的状态茕。 他忽然靠近的俊颜,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心妍又要向后撤去,却听杨骜好心提醒道:“别退了,你身后那两只小畜生,正是犯困时候,你莫要扰到它们好眠。” 身后两只小畜生呐? 心妍缓缓转回头去,乍看之下,吃了一惊。 床里侧,她的身畔静静卧着两只白毛狐狸,它们脖颈交缠,身躯相依,正自沉沉睡着。 心妍虽知这是雪峰顶上那两对狐狸,却因这两狐是野物,她依旧吓了一跳,噌的一声缩到杨骜的怀里,抬起水蒙蒙的双眼,嗔道:“干什么让它们上床?若是它们趁你熟睡,把你吃掉,怎么是好?” 杨骜低头打量塞在怀中的女子,心中莫名温暖,轻轻笑道:“没出息,你连死都不怕,却来怕那两只狐狸?”打了一个哈欠,续道:“若非朕与那两只狐狸,一人两兽给你暖被窝,你这瘦弱身板加上受了那么重的剑伤,早已变得硬邦邦的挺尸龙床了。” 杨骜前几日命人将这两只狐狸自雪峰顶牵回宫内,原意是要等心妍醒来,将狐狸送给她,让她闲来,在庭院之中逗弄着玩,没料到两兽与心妍分外亲热,见她伤重,便轮番窝在她身边看守。 心妍自他怀中抬起头来,不悦道:“你才硬邦邦挺尸龙床。” 心妍话音未落,忽然见他眸色异样,炽热凝着她,她心下一惊,才知说了什么硬邦邦之类暗示的话,连忙尴尬咳嗽。“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歪了。” 杨骜声音微微沉下,“本没有想歪,只是经你提醒,当真想歪到了天上地下。”伸手指着窗外。 心妍看去,只见窗外白雪纷飞,腊梅绽放,景致绝美,实难描绘,不禁.看得失神,下意识抬起头来枕在他的胸膛。 “今年苍穹的雪是否下的更加频繁了?我记得小时候,并没有这样天天都下雪的。” “你怕冷么?”杨骜轻问。 心妍点点头,“自然的啊,一到冬天,手脚冰冷,一夜都缩成一团,怎也暖不热被褥。” “十一岁之后,在睿王府我身边那几年,晚上睡着也冷?”杨骜拧眉。 心妍想了一想,“前半夜是冷的,你总远远躺在床沿,我总贴着墙壁,我们相隔四五尺远,冷风直往被褥里灌。”脸上一红,“后半夜嘛,就不冷了。我一打滚,就粘你背后去了。” 杨骜嘴角勾起,笑意之中泄露薄薄宠爱,“自今而后,你每日在朕怀中,朕许你一夜好眠,可好?” 心妍莫名心动,每日都在他怀中,意思是他这一生,从此之后仅有她一人,他心思缜密,说话必然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是一时冲动之言。 心妍微微赧然,“可是...可是...你会变卦么?” “多年后,你来告诉朕,朕是否变卦了。” 杨骜眯眸成线,深深凝着她的唇,缓缓低下头去。心妍抬起脸颊,去迎他的吻。 唇瓣相触的前一瞬,心妍脑海之中闪过草芽惨死那一幕,倏地低下头去,耳边传来他隐忍的沉重呼吸。 许久后,心妍低低问道:“三爷,我已昏睡半月,那...那草芽呢?你可有命人为她下葬?” “还未下葬。你不曾见她最后一面,若是下葬,你醒来定觉得遗憾。” 杨骜手臂收紧,将她身子拢在臂弯,她柔软胸.脯紧紧伏在他的胸膛,他手掌自她腿侧滑过,探进她衣衫,在她腰侧细腻肌肤轻抚。 他掌心微微粗粝触觉,在她身体上引起阵阵轻颤。心妍压住他手掌, “那草芽她...她...” 杨骜声音低哑,染上浓重欲.火,心不在焉道:“这半月来,连连大雪天气,她尸首保全完好。” 心妍倏地坐起,伸手掀被,“我去看看她!” 腰间一紧,杨骜左手臂伸到她小腹,将她腰肢环住,向后一捞,使她又躺了下来。 “妍儿,世事无常,保不准这就是人生最后一次相聚,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还能否相拥而卧。” 说到此处,邪肆轻笑,在她耳畔轻轻吹着温热气息,“你当抓住时机,对朕上下其手才是。” 上...上下其手?皇上,是您老想对别人上下其手吧? 心妍寻思,天色已亮,他定要去早朝的,不如等他上朝之后,她再立刻下床去看草芽便是。 想到此处,啊的一声,捂住左肩,“好痛!” 杨骜脸露惊色,“怪朕,你伤未痊愈,原也不急于这一时...只因是你,便每每忘了分寸。”松开她腰身,让她平躺榻上。 “嗯,天色已亮,你不去早朝么?莫要百官久等。” 杨骜点了点头,见她莫名乖顺,他心中微微异样,警告道:“别耍花样。”坐起身来,右手臂才稍一动弹,便闷哼一声,眉头也皱拢起来。 心妍见他脸上神情极是难受,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杨骜轻轻道:“右手臂被小混蛋自昨天下午开始,枕了半天一夜又加一个早晨,此时又酸又麻,动弹不能了。” 心妍双颊晕红,扭捏道:“谁...谁是小混蛋啦?你才是小混蛋,你宫里的人都是小混蛋!你...” 贾信的声音自屏风后响起,“心妍主子,再骂下去,便要将皇族祖宗辈也骂了。”嘿嘿一笑,不如制造了机会让心妍主子服侍皇上,提议道:“皇上右手不能动弹,无法穿衣,咱们奴才下人的也不便进去打扰二位,只有劳烦心妍主子帮皇上更衣。” 心妍呆了一呆,扶住受伤左肩,坐起身来,伸手要拿起他衣衫。“不必了。你有伤,歇着就是。” 杨骜拿过衣衫径自套在身上。 心妍扬扬眉毛,她正不愿给他更衣,如此甚好。拿起衣物递到他的手中, “我也常常腿脚发麻,过个一顿饭的功夫就好了。再有啊,腿脚发麻那会子,你不觉得感觉顶好么?真真是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极好!” 杨骜道:“感觉是不错。若是天天如此,更是甚佳。不如,以后每日朕都提供出这条手臂给你当枕头,也好每天都能享受此等乱七八糟的美妙感觉,你意下如何?” 心妍斜斜看他,“那可不行。你的手臂像石块,枕在头下多难过!那不如,你每日抱这狐狸睡好了。”伸手指出。 杨骜顺着她手指看去,轻轻笑道:“可惜朕对公的不感兴趣。”挑眉看着心妍,眼神仿佛在说‘只对你感兴趣’。 心妍见他目光灼灼,于是眼神四处闪躲,只听他又问道:“你以往胳膊酸麻,后来怎么好的?” 心妍想了一想,“玉质帮我揉揉按按就好了。”提起母亲姓名,不禁心内发酸,连连叹了两口气。 眼前黑影掠过,杨骜将左臂横到她面前。 心妍瞅着这比她小腿还粗的手臂,不解道:“干嘛?” 杨骜耸耸肩,“要你像你母亲对待你那样,对待我。” 心妍微微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她给他揉按手臂,心道这人此时当真稚气的可以,捉住他手臂轻轻按压。 忽听他淡淡笑了,笑声之中满是得意。只是心妍为发觉,他看到她腕上玉镯之时,眼神陡然变了,仿佛知晓了什么事情一般,筛选了字句,问道:“你生辰礼物,你还算喜欢?毕竟它...”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心妍偷他一眼,丢开他手臂,躺倒在床,拉住被褥盖住脸颊,说道:“马马虎虎,勉强戴着玩吧。皇上走好,不送。”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随之是洗漱之声。 心妍缓缓将被子拉下几寸,朝床边看去,眼前黑影覆下,接着唇瓣一阵温热,被杨骜深深吻住嘴唇。 “老实留在寝殿,乖乖等朕回来。” 杨骜抓抓她头顶发丝,随即转身出屋去了。 房门掩住一瞬,心妍掀被下床,着衣洗漱,见桌上有些粥食,简单用了,随后推门出屋。 “草芽尸首现在何处?” 心妍见屋外院中有几名婢女,于是出声询问。 仆婢知道这名主子便是半月前使得皇上在地牢之内公然违背母亲旨意的女子,于是纷纷心生畏惧,嗫嚅道: “穿过御花园,向东直走,有个院子,草芽姑姑的尸首便暂行安置在那院中头一间屋子。” 因草芽是皇上还是王爷时就近身伺候的宫女,于是仆婢敬称她一句‘姑姑’。 心妍道:“多谢。”向前走去。 “主子!”小婢纷纷挡在心妍身前,“皇上交代,说主子不能离开乾清宫半步。若是奴婢们放主子出去了,皇上要拿我们脑袋呢。” 心妍抿唇笑了笑, “你们放心,我决计不会让你们出事。我只去看看草芽,在皇上下朝之前就赶回来了,他甚至不会发现我曾出去过。”径直走出乾清殿门。 出了院门一瞬。心妍瞥见自西边迎面走来几人,绸衫锦袖,发髻钗饰随着脚步摇曳,正是梁淑贞、玲珑、秦蕊三人。 心妍莫名不安,寻思这三人正巧从此路过,她还是不出去与之相见了,以免生出事端。能躲便躲,嗖的一声缩回脚去,转身奔回卧房关起门来,坐在椅上,打算等那三人走的远了她再出去。 砰地一声,门被由外推开。 心妍心脏猛地一跳,扭头看去,正是梁淑贞、玲珑、秦蕊三人走了进来。 心妍连忙起身,掀衣跪下,说道:“心妍见过太后娘娘。” 梁淑贞已经出地牢半月,杨骜自当已立其为太后,是以心妍以太后称呼。 梁淑贞冷冷一笑,撤开身去,并不接不受心妍的大礼,淡淡道: “不敢当,怎么敢劳柳姑娘屈尊跪哀家?你不让哀家下跪拜你已经是好事了。你跪哀家真真是折煞了老妇人。若是骜儿见了你双膝着地,定要说哀家的不是。一个不悦,便将哀家逐出宫门去了。” — 亲,今天三更~~如果亲对文文有啥米想法,留个小评,跟香香互动呦~~么么。。 逍遥快活 更新时间:2012-6-8 0:53:07 本章字数:3819 梁淑贞认真道:“哀家并没有与你说笑。言偑芾觑”转头对玲珑令道:“玲珑,还不快快将柳姑娘扶起。跪坏了膝盖,哀家的儿子又要不眠不休的照顾她的膝盖,到时哀家平添心疼。” 玲珑道:“是。”上前将心妍搀起,凶恼嗔道:“柳心妍,你若当真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刚才怎会在院门外看见了咱们,却不前来请安问候?分明是自命清高,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目前我哥哥还未给你名分,你已经如此,若是有了名分,是否要将太后娘娘,已经后宫嫔妃通通踩在脚下?” 心妍叹了口气,虽说玲珑语出刻薄,可方才自己下意识避开,确实失了礼数。 “方才是心妍失礼了。不过,心妍总觉得,各位兴许并不愿瞅见我这张惹人嫌恶的脸,这才自动让了开来。”顿了一顿,续道,“如今看来,诸位并不嫌恶心妍,正是来此探望心妍的了。”抿唇笑了笑,“心妍身上这点小伤,还劳娘娘惦记,实在心中不安。茕” 秦蕊摇头笑了笑,提点道:“想多了吧,娘娘来此可不是来看望你,更不是因你身上有伤。” 心妍当然知道梁淑贞前来并非是担忧她身上的伤,不过自己那么说也是客套话,难道要问‘娘娘来有何贵干’这种燃起战火的话? “各位请坐。”心妍伸手指了指几张大椅呐。 梁淑贞几人纷纷坐下。 “哀家一生为人清净,不好与人争斗,更不喜名利,虽说卑微至此,却偏生一辈子受尽磨难。幸得上天眷顾,赐给哀家一个可心有为的儿子。只这一个儿子,便是哀家活在世上的所有支撑。任何人因任何原因也不能伤害他分毫。” 听完梁淑贞的话,心妍颔首, “娘娘母子情深,难能可贵。皇上吉人天相,谁能伤得了他,唯有他对旁人...”说到此处,喉间如同哽住,不再说下去。 梁淑贞声音轻缓,却不失气魄, “哀家出地牢这半月来,听了不少关于你和骜儿的事。三年之前,突松国兵犯我边界,战场之上,你剑刺我儿心房。两年之前,我儿护送你前去吉恩,因你缘故,被吴国、魏国、齐国、鲁国等四国君主围攻剿杀,险些丧命。就在半月前,我儿又因你,与他十数年未见的生身母亲生出嫌隙。这样的女子,哀家岂能容她留在我儿身边?” 心妍虽想辩解,梁淑贞口中所陈诸事皆事出有因。 可是因梁淑贞所说之事也都是事实,于是一时之间也无可辩驳,毕竟她是刺了杨骜的心房,也眼睁睁看杨骜被人欺侮,更是地牢内迫杨骜违背了母意。 “心妍此次回苍穹,仅为尽一尽孝道,并没有强行留在皇上身边之意。娘娘若是不喜心妍多加逗留,心妍这便速速离去。” 起身朝梁淑贞深深一揖,“半月前,地牢内,心妍剑指太后娘娘,着实做的不对。娘娘大人大量,莫与小辈计较。”转身朝门走去。 “做的什么戏?你这么离去,骜儿定然将所有罪过都记在他母亲身上。到时,你是可怜巴巴惹我儿心疼,哀家变成了逼走儿媳的大恶人!” 梁淑贞一声轻斥。 心妍顿下了脚步,走的干脆也是不成? 玲珑唇角扬起, “你道我不知么,你冲了出去,是要闯进金銮殿告御状,哭诉着让皇上治太后娘娘的罪么?挑拨母子之情,随后趁机索要皇后之位。”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凄然道:“并不是这样。不过,你们是不相信我的话了。”许久之后,缓缓问道:“若是不能径直离开,那么娘娘想必有更好的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梁淑贞指指身畔木椅,“坐。” “是。”心妍微一迟疑,走去坐在椅中。 “哀家并非仗势欺压于你。只是,当年你父亲对哀家可谓亏欠良多,若非你父亲拖延太上皇的脚步,哀家与太上皇又怎会从此仇视彼此,以至于后来哀家与骜儿分别十数年?算起来,哀家不杀你性命,已是对你仁至义尽。此时要你做任何事情,都不为过,更何况只是求你离骜儿远点,伤害他少一点。” 梁淑贞说着,温热手掌轻轻拍在心妍的手背。 心妍看着压在自己手背上梁淑贞的手,虽温暖,却比冰还刺骨,心妍眼眶莫名酸胀,点点头道:“是。娘娘请说。” 梁淑贞扬手令道:“丫鬟,笔墨呈上了。” 两名仆婢呈上笔墨砚台,研好墨,沾湿毛笔,将笔递到心妍的手中。 心妍望着眼前白纸,面露不解。 梁淑贞给以解释, “哀家知道你曾经匆匆嫁给骜儿为妾。这小妾的身份对于此时贵为吉恩皇后的你,实在是一个大大的屈辱。你定然急于摆脱这重身份,与吉恩王双宿双飞,逍遥快活,哀家说得对么?” 心妍握笔之手,轻轻颤抖, “娘娘不必推敲我的心思,我也不愿多说。不知娘娘让我写些什么?” 玲珑笑道:“写下绝情书。从此之后,以此书为凭,你与我三哥形同陌路、再无任何瓜葛!” “玲珑,没的大声呼喝,惊到了贵国皇后,哀家可担待不了。” 梁淑贞目光温柔,看向心妍,“你便写下一纸休书,自休下堂,从此与骜儿恩尽义绝。” 心妍心中莫名酸痛,手指慢慢收紧,攥笔写下一行小字。 『我柳心妍从落笔之时,与苍穹国皇帝杨骜,从此桥路不犯,恩怨两清,情根斩断。』 “这样可以了?”心妍呼吸丝毫不敢松懈,唯恐泪水决堤涌下,声音也微微颤抖。 梁淑贞看了看那行娟秀字迹,摇摇头,“你这样写,不足以使骜儿死心。” 心妍莫名委屈,这才知道,仅仅写下一行与杨骜断绝情意的字迹,心中已经痛如千刀剜绞。 “那依娘娘,该当怎么写?我按娘娘说的写。” 梁淑贞淡淡笑道:“哀家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家,没的说些小孩子的恩断义绝之话。”转头对玲珑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没什么避讳,玲珑,你代哀家开了这口。”玲珑颔首,手指轻敲桌面,拧起秀眉想了一想,喜道:“啊,这样。柳心妍你听好了,你这样写。” 轻轻咳嗽,缓缓道:“我柳心妍从落笔之时,与苍穹国皇帝杨骜,从此桥路不犯,恩怨两清,情根斩断...” 心妍本欲重取纸张写过,然而听她所说的话与她方才所写的一模一样,便在原来纸张上凝笔不动,静待玲珑接下来的话。 玲珑续道:“小小苍穹王,怎敌吉恩一捧黄沙。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 心妍呼吸转紧,泪珠不由自主涌进眼眶,笔尖在纸上盘旋许久,一咬牙齿将这一句添在白纸上原先那一行小字之后。 写到‘小小苍穹王’之时,泪珠在双眼滚来滚去,写到‘怎敌吉恩一捧黄沙’时,心中疼痛难当,竟似随时都要失去知觉,写到‘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之时,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成了渲染的画。 心妍将纸递给梁淑贞,纸张颤抖不止,轻轻道: “若是这样方可,那么心妍便要告退了。诸位保重。” 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一事,便朗声道:“娘娘,有件事情,我要给你说个明白。那便是,柳同甫从来不亏欠你分毫。当年之事他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 玲珑不屑, “当年你才几岁,又懂得什么?你怎么知道他有苦衷?你分明是为自己父亲辩驳。” 梁淑贞抬起手,“不得无礼。” 让玲珑后退几步,看向心妍,温声道:“孩子,当年之事,口说无凭。你说服不了哀家,哀家也难以令你信服。陈年往事,便让它过去吧。哀家也不再追究了。” 心妍愤愤不平,“我爹爹已经含冤而死,难道在黄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割血诀别 更新时间:2012-6-8 0:56:50 本章字数:4543 心妍摸上左腕之上的玉镯,脱口道:“我有爹爹亲笔血......” ‘血书为证’四字为说出口,便及时打住,那羊皮纸不能拿出,若是拿出给梁淑贞过目,爹爹背负的罪过虽可洗清,可是却会连累数百、甚至上千人枉送了性命,于是缓缓松开了手镯,苦涩轻笑,福了福身,“罢了。言偑芾觑想必心妍出宫之路,太后娘娘已经打点妥当,心妍告退了。” 心妍缓缓转过身去,与一直候在旁边,却一言不发的秦蕊打了一个照面,秦蕊紫色眼眸之中,竟意外掠过淡淡同情。 心妍只觉自己实在可悲,欲立刻离开苍穹皇宫,加紧步子,朝外走去茕。 “且慢。” 玲珑轻轻唤道。 心妍转回身来,并不睬玲珑,而是径直看向梁淑贞,“娘娘还有何吩咐?呐” 梁淑贞也脸露讶色。“玲珑,还有何事?” 玲珑拿起那张绝情书,“柳心妍,单这一纸字据,兴许还不足够让我三哥死心,万一他觉得你是一时意气用事,咱们不是白费功夫。唯有,你割血按下手印,将事情做绝,才可算数。” 心妍身子微微发颤,莫名害怕,心想若是按下手印,那便真是以血起誓了和杨骜便当真一刀两断了。 “我说到做到,你们还怕我言而无信,赖在这里不走么?哼,我岂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割血留印这等无知愚蠢之举就免了。”心妍逃也一般,转身疾走。 “捉回来。” 玲珑一声轻喝,两名仆婢制住心妍双臂,将她捉回桌盼。 “割开她手指。” 玲珑低低吩咐,一名仆婢拿出匕首,攥住心妍左手食指,斜斜划出,割开一道口子,血珠顷刻涌出。 玲珑笑道:“伺候她按下血印。” “按玲珑说的来。”梁淑贞虽并不全然赞同这一做法,但毕竟眼下最主要的是要柳心妍离开骜儿,于是并不加以阻拦。 “是!”仆婢一人抱住心妍身子,另一人捉住心妍手指向纸上按去。 “放开我,我不按!没的强迫我办这种事。”心妍用力向上抬手,倔强不肯按下。 玲珑见两婢不能制伏心妍,于是又唤来两名仆婢,一起招呼心妍。 四个仆婢,纷纷压在心妍手掌之上,将她的手掌狠狠压下,食指触碰纸上,印在了‘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几字之上。 身上桎梏、重量轻了,心妍呆呆然看着信纸,白纸黑字鲜红的血液,刺目惊心,伤怀欲绝,忽然心内大恸,轻笑出声,“如此极好,从此咱们互不侵犯,各安天命!”拂袖转身,洒洒然走出屋去。 秦蕊走到门边,注视心妍离去的方向,心想这女子即便得到了三爷的爱,又怎样了,还不是一样的悲哀?比起她这种被三爷遗忘的人,柳心妍心中怕是更加寂寞痛苦千倍! ** 心妍穿过御花园,来到婢女所说的草芽陈尸之所,来到第一间屋子前,推门走入,在床上看到一具女尸,容貌已经变形扭曲,双眼并未闭上,显然死不瞑目,却正是草芽。 心妍伏在草芽的怀中,失声哭了一阵,随即退下身上外袍,裹住草芽尸首,喃喃道:“草芽姐,我曾说过,以后无论我走去哪里,都不会丢下你,我这便带你走。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 抱起草芽,走出屋去。在院中找到一块木板,将草芽放在木板之上,拿绳子拴住木板一角。拉起绳索,在雪地之上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走,不时打滑,时而趔趄难行,心中却越发的痛了。 心想是否世人都是如此苦命,或许是吧,谁的一生又能一帆风顺。兴许她仅比旁人不幸了那么一点点,仅比旁人拥有的少了一点点,而已。 一路无人阻拦,很快便来到宫门之处。 心妍顿下脚步,回头看看皇宫方向,喃喃哽咽:“若我知晓,今日清晨是与你最后一次相见,我该好好看看你的,你说的对,世事无常,谁能料想到今日清晨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聚?” 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走出宫门。 “柳心妍。给朕站住!” 听到这一声气怒、受伤的嗓音。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缓缓转回身去。 从宫门内走来一行人。 为首之人身穿金黄龙袍,俊逸脸颊覆满薄汗,显示一路疾行,这人正是杨骜。 他身后跟随文武百官,皆都穿着黑色官服。 心妍眸光一动,在众人之后,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眸,不禁身子轻颤,那紫眸女子是秦蕊! 秦蕊朝她微微一笑,转回宫去,心中犹自为方才她去金銮殿后殿,托贾公公给朝堂之上的皇帝带了几字。 皇帝听完那几字之后,手中握着的奏折陡然落地,为向百官言说一字,风一样驰出金銮殿,径自追出宫来。 ‘不肖片刻,柳心妍便会离开皇宫’几字于他,当真这般重要? “妍,你去哪?我陪你。” 杨煜从百官之中走来,轻轻询问。他并不知心妍是何打算,他只知无论心妍去哪,他定要奉陪。 心妍笑了笑,“在这里又烦又闷,我出去走走。” “走去哪里?” 杨骜见她身着薄衣,拉着草芽的尸首,尸首之上裹着的是她的外衣,这架势,怎也不像出去走走那般简单,他不禁心疼的揪起,她是要永远离他而去! 心妍道:“随我喜欢,凭我爱去哪里。目前是没有定数,总归是去一个有说有笑的地方。”转身便走。 杨骜紧张,冷声喝道:“站住!”迈步要追,他步子太快,踩到碎冰,身子一踉,向前栽去,噗通一声侧歪在此。 心妍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他,心向上提起,见百官争相搀扶,于是准回头来,脚步加快,继续前走,走了许久,只听杨骜声音轻颤道:“信上所书,可是真的?” 心往下一沉,心妍又住步回身,这才知道,原来是玲珑、梁淑贞追了出来,将那绝情书递到了杨骜的手上。他看到了那句话。 杨骜此时正用左手捏着那纸书信,心妍远远看去,纸上她的血迹还自鲜红,食指腹上疼痛还清晰的犹如新伤。 梁淑贞正直直朝她看来,眼神之中满是对儿子的疼爱与关怀,以及对她的请求,请求她一定要离开。 心妍微微一叹,惨然道:“白纸黑字的,皇上没看见么?望皇上有自知之明,不要再一厢情愿将我困在你的宫内。阻…阻我富贵荣华、名利权势之路。” 百官相顾而视,不禁惊愕。柳心妍当真是世上奇女子,将北方七国之首苍穹王都不放在眼中,那纸血书,说的好听的绝情书,说的直白,便是一纸休书。这女子竟给皇上写下休书,将这世上最是孤傲的帝王休下堂去! 杨骜双手剧烈颤抖,双眸紧紧盯着‘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几字。 富贵荣华,名利权势。 她想要后位? 他从没说过不给她。 她何曾问过! 杨骜抬眼之时,心妍已经踉跄走出丈余之远。 “贾信,立刻修书各国,传朕旨意,无论何人,见到了柳心妍,皆可横刃杀之。” 百官一阵唏嘘,皇上竟要灭口?可是区区一名弱女子,又何须传书各国?直接一剑刺死不是最为痛快? 贾信朝心妍看去一眼,嘴角上扬,莫名笑了笑,“是。奴才立刻便拟书作画,让诸国之人能够轻易辨识出柳心妍的模样,以免杀错了人。” 心妍大恸,泪水淌下。心想一出苍穹国门,便要遭到世人追杀,自己当真狼狈凄惨的如同过街老鼠。头也不回,大声喊道:“能得小小苍穹王如此重视,死也值得了!十八年后,依旧要追逐荣华富贵、名利权位!” 杨骜立时拳头攥紧,缓缓道:“姓柳的!你当真不懂朕?” 心妍一怔,懂什么? 贾信长叹,皇上言下之意,不过是想让心妍惧怕,不敢踏出苍穹国门,只得老老实实留在皇上的身边。岂料,心妍在情事上竟一窍不通,全然不懂皇上的心意。 杨煜脱下官帽扔在地上,朗声喊道:“妍,等等我!我辞官罢了爵位与你一同去了。”追了上去,接过心妍手中绳索,帮她拉着草芽尸首。 她真心要走!宁可被世人堵杀也不在他臂弯寻求庇护?杨骜痛苦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朝前追去。 “骜儿!”梁淑贞不悦,“难道说连一点廉耻心都没有?她已经给你立下休书,你一国之君,竟要行这死缠烂打的市井之为?” 杨骜脚步顿下,紧紧攥住书信,随即脸色一变,说道:“母后,她….” “住口!” 梁淑贞笑了一笑,“若想前去追她,踏过母后尸首。母后宁可以性命换回我儿尊严。” 玲珑上前搀住梁淑贞手臂,对杨骜嗔道:“哥哥,别为了一个庸俗卑鄙,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惹娘娘生气。她要走,便让她走!” — 亲,谢谢读文~今天的文好难过。。呜呜。。明天见。。爱你爱你~~ 长相厮守 更新时间:2012-6-9 0:46:02 本章字数:4068 杨骜相信了吧,柳心妍不屑留在他身边,当一名排行第十一的小妾,柳心妍是一个贪慕虚荣,不念旧情、追逐荣华的女人。言偑芾觑 好在,这也不是过错。谁规定,女人不能贪慕虚荣来着? 只是,她倒也真真没有嫌弃过当他的小十一,曾几何时,为了‘睿王的妾’这几字而雀跃不已。 心妍想,若是她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么她便赢了茕。 可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转回头去,迎上了那一双永远没有温度的深邃的双眸。 他眸中鄙夷神色丝毫不加修饰。 他唇边的笑,是在嘲弄她终究心怀不舍、回头看了他,还是自嘲,他曾为了她这样不堪的女人而真正心动过呐? ** “妍,一路上不声不响,地面都要给你盯出两个窟窿,在想什么?” 杨煜扭脸盯着心妍,怕惊到失声的她,于是声音变得分外轻柔。 路上行人纷纷为这一男一女一具死尸让了路去,随后又纷纷驻足,远远凝视两人一尸远去的背影。 心妍抬脚将地上一颗小石子踢出,那石子滚了老远,将前方一个行人吓了一跳。 心妍吐吐舌,笑了笑,“想的太多,以至于忘了在想什么。煜,你刚才丢了官帽,现在后悔了么?” 杨煜摇头, “能得从朝堂解脱,感天谢地还恐不及,后悔做什么?我自小便厌烦朝堂之事,倒也从未想过会决然抛弃功名利禄。今日之事太过突然,我此时犹自浑浑噩噩像在梦中。现在想想,之前没有抛却爵位,是因为没有遇到我肯为之舍却一切的人。” 心妍歪着脑袋看他, “我又有什么好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现在你三哥已经修书各国,要世人对我进行追杀,用不了多少时候,皇榜、画像便张贴市井街道,你跟我在一起,便要四处逃命、东躲西藏,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你真不怕我连累了你?” 杨煜认真想了想,“想那么许多做什么?杨五爷只知道这时妍和我都还活着。哪怕明天不知丧命谁的剑下,起码此时的快乐的。即便到时死了,我和妍也曾有一段快乐的日子。” 心妍心口莫名温暖,心道一生之中能得到这样生死之交、患难知己,实属一件极大的幸事。 杨煜被她盯得脸上微热,轻轻咳嗽一声, “不过嘛,有件事我倒是担心的很。” 心妍慌张,忙问他:“什么事呢?” “就凭那些画师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画出妍的神韵。若是给画成一个丑八怪,让各国君主瞧见了,不得说‘苍穹王为了这么一个人物兴师动众,不值得,不值得!’”说到此处,嘿嘿笑了。 心妍见他直言不讳的赞她好美貌,脸颊红了个透,“我不理你了。”转身朝前疾步跑去。 “慢点奔,奔的快了,脸一红,那不就更是美的不可收拾,你要为难死那些画师么?” 杨煜说着,快步抢上,拉住心妍右腕,认真问道:“妍,你有何打算,要去哪?不过,无论是哪里我都竭尽全力护送你去。” 说到此处,唇角下垂,隐露苦涩,“即便你…即便你是要回到聂国主的身边与他长相厮守,我……”声音微微哽咽,“我也送你去。” 听到聂国主三个字,心妍便想到家书上那句‘吾妻妍儿,盼早日团聚’,心口闷痛,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回吉恩国了。聂大哥他……嗯,我不回去他身边。” 聂大哥对她一往情深,只可惜她无福消受,难以与之般配。若是有来生…… 想到此处,打住了想法,这已经是她的第二生,依旧被她过得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今生还不知止于何处,还谈什么来生? 若真有来生,倒不如转世为一块大石头,没心没肺的,没半分烦恼。 “煜,这样好了,我们就走到哪里算哪里,能活一天是一天。好么?” 说到此处,开怀笑了,反手拉住杨煜的手腕,“走,我们回去诚悦客栈一趟。我包袱里有不少银票,够我们在路上使用。顺便叫上白薇,趁个机会,劝她回吉恩去。” ** 心妍、杨煜来到吉恩客栈。心妍到半个多月前所住的那间客房取了包袱。 随即与杨煜、白薇两人一起出了客栈。三人一行夜半时分来到城外一处荒郊。 他们三人席地而坐,从包袱中取出干粮用了。 满天繁星拱月,林间树影婆娑。 杨煜拿起地上一根枯枝轻轻敲在白薇发顶。 “聂白薇,让你走,没听见么?我和妍此时自身难保,可顾不了你这个娇生惯养的聂国主的妹子。” 白薇张着两只大眼凝着杨煜, “我们带来那三万兵马莫名其妙被人斩了脑袋,尸体在城外叠了一丈还高。还有啊,黑子、无常不知跑去哪里玩了,半月也不回客栈。” 说到此处,红了脸颊,“而且….而且万里迢迢,我一人回去,若是途中出了一点好歹,擎天哥哥不会饶了你的。” 杨煜大笑, “你除了拿你大哥吓唬咱们,还有没有别的好招?你再拿你大哥吓唬我,我就要毫无顾忌的拿我三哥吓唬你了!” 白薇呆愣,想起气质阴沉的杨骜,不禁脸露惧色,扭头看着心妍,“大嫂,你别赶我走….”偷了一眼杨煜,续道:“我…我不想回去。我就跟在大嫂的身边,绝不给你们添乱,行么?” 心妍知晓白薇不愿离开杨煜的身边,于是点点头,“好。你便与我们四处走走转转吧。”忽然话锋一转,望向杨煜,“煜,你瞧,那边有个山林,里面定有许多野味,一想起野味呢,我有些嘴馋。” 杨煜站起身来,拍拍衣裳后的灰尘, “你想啃什么野味,我去给你猎来。” 心妍想了一想,“什么野味最难猎到?” 杨煜想也不想,脱口回道:“野猪、獐子都不好弄。” “那就獐子吧。”心妍拍拍聂白薇的手,“薇儿,我恐怕你杨五哥打猎之时受伤,你随他一起去。这地方鲜有人至,我一人也不会出事。在此处等你们回来。”杨煜不知心妍是要他与白薇多多相处,只道心妍是担忧他的安危,于是心中感动极了,正色道:“妍,不必担心我。” 转过头去,对聂白薇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妍。她出了事,我给你老拳伺候。”转身朝山林驰去。 白薇紧紧凝着他远去的方向。 心妍递来一个火折子, “薇儿,杨五哥没有带火,无法照亮,你去给他送去吧。” 聂白薇眸光涌动,轻轻唤道:“大嫂…”接过火折子追着杨煜去了。 待杨煜、白薇进了山林,心妍起身来到木板前,望着草芽尸首,借着月光久久看着她的脸颊。 心道不如将草芽安葬此处,以免她一路上饱受风霜之苦。 想到此处,从包袱当中取出一把匕首,掘地挖坑。 等到要将草芽尸首下葬之时,陡然记起那晚那时,吉恩国内,与无常、黑子两人醉酒一夜,无常说过,与其说让朝廷之人掘坟毁尸,不如一把火将亲人尸首烧了。 心妍寻思,杨骜并非做不出鞭笞草芽尸首之事。 于是找来柴火,把草芽尸首放在柴上,晃着了火折子,丢在柴中。 火苗将草芽尸首吞没,心妍双膝慢慢屈膝,跪在火堆之旁,眼中泪水已经决堤。 待火熄灭,尸首已烧成灰。 心妍自包袱中寻找看有无瓷罐装骨灰。 正在寻找,瞥眼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小心往骨灰盒内收拾草芽骨灰。 夜色下,心妍见那男子双眼含泪,发髻之上缠着白绫。 她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唤道:“天骄哥来了。” — 亲~今天三更。。。 那啥。。会完善人物性格。。嘻嘻。。谢谢亲留评。。么么。。 名声狼藉 更新时间:2012-6-9 1:10:11 本章字数:5276 “心妍,她死之时,我在密室之外亲眼看见。言偑芾觑然而,皇命难为,我不能相救。皇恩浩荡,我的命早已给了皇上,是以不能随她一起赴死。我知我不配拥有她骨灰。不过…不过我还是斗胆说了出来,将她骨灰交由我保管,好么?” 心妍道:“天骄哥,其实,我不能原谅你。” 天骄闻言,缓缓伸手将骨灰盒递到心妍的手中。 却听心妍缓缓道:“除非,你能好好照顾她。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茕” 天骄眼眶红了,屈膝跪在地上,左手抬起,起誓道:“程天骄发誓,这一生,草芽是我唯一的结发妻子,虽阴阳两隔,此情不灭。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心妍不禁羡慕草芽,她虽死了,却有一个真心人甘愿为守她灵位一生一世。轻轻应道:“嗯。说到做到。起来。” 天骄站了起来呐。 心妍低眼间,看见自己左腕之上的玉镯。 这玉镯是个空心镯,从外看来光滑剔透,实则轻轻拧转,便成两个圆圈,截面上有沟槽,可以盛物。 半月前,柳府寻找羊皮纸那夜,她被人以剑鞘击打,当时不知那些人是谁派来,生怕羊皮纸上秘密外泄,情急之下,忽然想起‘空心镯’三字。 于是意外发现这镯子玄妙之处,意识恍惚之下,将羊皮纸搓成细条状,藏在镯子内。这才得以保全秘密。 这羊皮纸还是早些毁掉的好。 要知道,纸上除去康巧慧陷害梁淑贞之事、爹爹暗语提醒杨德广一事之外,还有一件事关重大的机密。 那句『徳广皇帝独宠梁氏贵妃,康皇后生妒,借种诞下一子,取名为殇。』若是让旁人看到了,杨殇一家亲朋家眷以及所有亲近之人,都逃不过一桩死罪。 心妍想到此处,从手腕上摘下玉镯,轻轻拧开,凝目看去。 玉镯截面沟槽之内,竟然空空如也,不禁大吃一惊,两手发颤。 今天清晨杨骜那句‘这生辰礼物,你还算喜欢,毕竟它…’回响耳畔。 莫非… “心妍,今日我从宫中出来,才一抬脚,皇上便知道我要来找草芽。他也并不加阻拦,只是淡淡说道‘替朕转告给草芽的主子,镯内那张血书,有趣的紧。朕不介意将柳大人肺腑之言抖露出去’。” 心妍身上力气渐渐退去,难道终究不能与他毫无瓜葛?他让天骄带这句话,又是作何用意? 逼她回去?还是警告她,他只容她在他掌心内任意妄为,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便要付出惨痛代价。 她担忧杨殇安危,岂有不回去争抢爹爹血书之理。 难道注定逃不出他编造的牢笼? “天骄哥,你去回了你主子,草芽的主子说:‘好’。” 天骄怔愣,好?意思是回去,还是不回去?皇上听了这个摸棱两可的字,不得气怒难当?点点头,“心妍,你保重。我先回去了。”转身隐入夜色。 心妍看看山林方向,细细听去,杨煜和聂白薇的声音弱弱传来。 “杨五哥,我被地上树枝挂到了脚,好痛!” “活该,谁教你偏偏要跟来。快回去啦。” “杨五哥….…嗯,那我回去了,啊呀,杨五哥,我又跌了一跤,两手也给磨破了。” “!!!你可真会找麻烦呀,地上那么大个坑你都看不到?不摔你要摔谁呢?唉,烦透了,獐子都被你吓跑了十几只!……好了,还痛么。” “包扎起来就不痛了,谢谢。呀,杨五哥,快看,那边有只獐子,你快去把它撂倒。” “咦,你这双眼睛尖的很,我都没瞧见呢。好啦,你再多留一会儿,帮我四下瞅瞅。” 心妍听到此处,微微笑了。走到冰冻溪边,望着冰面月影。 一时之间思潮起伏。是回到苍穹皇宫当面向杨骜讨要爹爹那份血书,还是快速赶到吉恩境内,通知杨殇,让他早些提防,铺好退路。 正自拿不定主意。忽听马蹄声急促响起。 心妍第一个反应,难道是杨骜杀令已经奏效,有人杀她来了? 下意识藏在树后,探身向远方看去。 只见三匹高身大马沐着月光,从东面如风驰来。 为首是匹大宛驹,马上乘客脸容俊朗,神色惶急,面容甚是疲惫。 正是吉恩金銮殿上,两年未见的杨殇。 心妍禁不住肩头大震,眼见马匹从她身前急速驰过,心妍疾步追了上去,喊道:“殇,殇!” 她脚程极慢,不多时,已被马匹远远抛在后面,她加紧步子向前追去,脚下打滑,跌了一跤,摔得膝盖生疼,连忙站起身来,继续追去。 行到一所破庙之前,心妍远远看到马匹在前方丈余停了下来,像是有人将其拦住。 心妍大喜,跟了上去。 才走出一步,便听一个极是熟悉的女子声音说道:“爷,你终于回来了。” 是梓柔! 心妍缩到树后,向前看去,只见杨殇从马背跃下,动作甚是潇洒。 梓柔扑进他的怀中,低低抽泣了许久。 杨殇待赵梓柔止住了哭声,轻轻将她推开,问道:“半月前三弟命人燃起烽火,急忙将我召回,是不是宫中出了大事?” 心妍起疑,原来杨殇并非碰巧从战场回来,而是杨骜下令将其召回的。 杨殇用半月时间自吉恩国边境赶回,疲累可想而知。只是杨骜为何召回杨殇? 半月前…?!心妍双手猛地攥起,莫非正是她地牢受伤昏迷,杨骜发现空心镯内秘密,于是连夜召回杨殇,要将他引回宫内,治其死罪? 心妍不禁苦笑,她方才还在寻思是否要赶回吉恩国境去,原来全没必要。 杨骜已经替她做了打算,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有回苍穹皇宫面对杨骜这一条去路。 杨骜啊,杨骜,当真高瞻远瞩,将世事看得透彻,可是,他即便将她逼回皇宫,两人相顾两相生恨,又是何必? 心妍叹了一口气,思忖与杨殇商讨如何应对杨骜,抬脚迈步。却听梓柔道:“爷有所不知,你母妃被奸人陷害,被囚在地牢之内已有半月之久,如今生死未卜。” 心妍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杨殇吃惊,“是谁陷害我母亲?” 梓柔叹气,“我却不说呢。说了你也不信。还会怪我议人是非。” 杨殇不悦,“事关我母亲生死,梓柔莫要遮掩隐瞒,速速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我方能想出对策,救母亲脱难。” 梓柔缓缓说道:“爷,梓柔知道你对柳心妍有情有义,对小木头更是一见倾心。然而,她却对你全无半点情意。听闻她在吉恩国不受宠爱,于是又折转回到了苍穹国寻找旧爱。回来之后,苍穹王嫌弃她改嫁之身,也对她不宠不爱,于是她心中不平,施苦肉计,让苍穹王认为你母亲对她施暴,博取苍穹王怜悯之心,从而治你母妃之罪。” 心妍胸腔苦水难倒,事实全非如此! 杨殇口气大不赞同, “柳儿?她心地善良,决计不会使计害人。我母亲与她有深仇大恨,她都一再忍让。怎会加害与她?定是你听到了错的消息。其中必然有内情。” 心妍深感宽慰,杨殇能够不听信旁人的话,而对她如此信任,她为他做什么也是值得! 梓柔轻轻哼了一声, “人都是会变的。爷说的固然不错。可是,我仅对你说一句,她若是当真要帮你母亲,又怎会让皇上将你母亲关进地牢之内,永无重见光明之日。这可比治一个人死罪来的更狠毒。” 杨殇安静许久,道:“她…她若是真如此对待我母亲,那…那也无可厚非。” 心妍胸口猛然一跳,他竟相信了梓柔的话? 当时她已经尽了力要救下他母亲,那种情形之下,将康巧慧关押地牢,已是最宽恕的刑罚。 梓柔又道:“你可知道?当年柳大人将梁贵妃囚在了地牢之内,柳心妍却诬陷是你母亲囚禁的梁贵妃。你母亲真是老来不顺,平白吃了这么多苦。你父皇也是苍穹新帝为了逼迫柳心妍柳心妍回来苍穹,而下令关起来的。梓柔虽同是一个女子,却对柳心妍所做之事,羞于开口。” 杨殇叹了一口气, “梓柔,别说了。我会寻了机会向柳儿问个明白。方才一进国境,便听到消息,明日三弟为梁淑贞重返皇宫而摆国宴。到时兴许有转机,我能够救出父皇、母妃,也未可知。” 说话声渐渐远了,心妍走出树后,远远看去。 梓柔倚在杨殇的怀中,两人共乘一骑,与另外两骑朝城内驰去。 心妍喃喃道:“我名声本就狼藉,也不差梓柔说这一桩。梓柔对杨殇是一片真心,他们能幸福,才是最主要的。” “妍!你在哪?再不回来,我要放火烧林寻你去了!妍!!!!” 杨煜声音满含关切的传来。 半夜里听到这声音当真吓了一跳,心妍打了一个寒颤,回道:“别烧,这就回来。” 快步走回杨煜、白薇之处,见两人已经生火把獐子烤上,于是坐在火旁,看着白薇的手脚,问道:“伤的重么?” 白薇张口欲答,还未出声,杨煜便抢道:“她啊,笨手笨脚的,走个路也能跌跤。” 白薇脸红,“那是你跑的太快,不知道等我一等。” “我心急给妍带回野味,怎么等你。怪你腿短,追我不上。” 心妍听着两手你一句我一句的呛战,不禁觉得好笑。 这夜,三人在郊外露天而宿。 翌日清晨醒来。寻了一家农户借水洗漱,出了碎银,凑了早饭。三人走出农户院落。 杨煜面对两名女子,一步一步退着走, “妍,我们现在去哪?吉恩国在东边,你说了你不去那里。突松国在南边,我们还是离忽必寒那伪君子远一点。北地雪域那六国跟我三哥都是挚友,见了咱们,必然逮住,我们也不能去。不如,向西走吧?” 心妍、白薇一步一步跟在他后。微风拂过,两名女子秀发微微飘动,杨煜心中为之轻漾。 心妍想了一会儿,颔首道: “嗯,一路往西是不错!突松国是大海碧波,吉恩国是连天大漠。西边倒真没听说过有些什么人和事。听说满是石头大山,没有人迹呢。”说到此处,笑了一笑,“到时,咱们一人占一个山头,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怎么样呢?” 俊美花少 更新时间:2012-6-9 1:10:11 本章字数:4144 说到此处,挑眉看向聂白薇,“喂,小白薇,你到时可要小心啦。言偑芾觑”说着抽出腰间长剑,指在白薇心口。 “少来!”白薇瞪他一眼,“那干脆我也占一个山头,到时见了美男子,便抢来一个押了回去,当我的压寨相公。嘻嘻。” 铮的一声,杨煜送剑回鞘,冷笑道,“无聊。” 白薇不解茕, “杨五哥,你干嘛说我无聊?准你山道上恐吓少女,不准我抢个相公么?” 杨煜不耐, “无聊就是无聊,你小小年纪,干什么只想着相公相公?你瞧瞧妍,她只为旁人着想,比你强一万倍。呐” 白薇寻思,自己是不能跟大嫂相比的,笑道: “咦,我不想相公,难道要想夫人么?我大哥说了,到时我迎娶驸马,要选一个世上最好的男儿汉,年轻有为,又专于政事之人跟我配作一双。我大哥都准许我想相公。你又不允许我想了?” 杨煜瞧她红唇一张一合,说的极是开心,不悦喝道: “专于政事的人有什么好,那样的人当你的驸马,连笑话也不会说,准得无趣致死。算了,我不跟你说话。说的五爷心烦气躁、热血直涌,直想揍你。” 杨煜说到此处,拉住心妍的手,向前疾奔。 心妍一个顿步,停了下来, “煜,去占山为王还要再等一等,我们还得回去皇宫一趟。我得确定你大哥平安无事,才能放心离开。” 杨煜蹙起眉心,问道:“杨殇,他怎么了?” 心妍便将昨日杨殇被杨骜急召回宫之事细细说了,唯独没有透露杨殇身世。 杨煜听后,面露惊色, “是了,大哥知道他母亲被囚地牢定要寻三哥的不快。三哥那脾气,对杨殇一句‘砍了’就解决问题,唉,为免你再说我是记恨杨殇的母亲,进而对他不管不顾,我自当与你回去皇宫的。” 心妍笑道:“那便多谢你了,白薇他杨五哥。”说到此处,凝神想了一想,“咱们乔装打扮一下子,再去。” 三人摘下树叶,挤出叶中青色汁液,抹在脸上,登时之间脸色发青。 彼此相望,竟难辨别出对方。相顾大笑。 随即来到市集之上,花重金买下绫罗衣衫,扮作别国权贵模样,大摇大摆进了城门。 因国宴所来宾客极多,进宫的贵客络绎不绝。 心妍、杨煜、白薇跟在一名身穿白衣,香气扑鼻、极是不凡的男人身后,一路来到宫门之处。 守门小兵问道:“这位可是北方花月国之君,花少主?” 那白衣男子微微颔首,“正是。” 心妍初闻此声,心头大震,天籁的嗓音也莫过于此,当真好听的很啊! 她下意识抬起头来,望向这名男子,一看一下,惊得心脏猛跳三下。 这……这人是女子么?美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一塌糊涂! 白衣男子,即花少主望着心妍,蹙眉,轻问:“哪里不对?” 心妍后撤一步,笑道:“都对,都对。花少主,请,请!” 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朝杨煜、白薇使个眼色,三人先一步进了宫门。 花少主微微一笑,随后跟进。 小兵喃喃道:“那三个青脸人是花少主的家眷么?” 心妍、白薇、杨煜进了宫中,便脚底抹油,奔到宫宴之所,选了最为隐蔽的角落一桌,坐了下来。 坐下许久,三人心内犹自狂跳不已。 杨煜小声道: “妍,你太狡猾了。一句‘都对,都对,请,请’,把花无泽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定然以为咱们是哪国的贵客。那看门小兵见你跟花无泽说话甚是熟络,也以为咱们是花无泽的人。结果,咱们正钻了这空子,顺利进宫。” 花少主叫作花无泽,这名字更像个女子。心妍嘿嘿一笑,“正是。” “诸位朋友不远万里,前来赴宴,可谓给足了小王面子。请举杯,小王敬诸位。” 闻声,心妍、杨煜、白薇三人站了起来,举起酒杯。 心妍透过人群,朝两丈外的主座看去。 梁淑贞、玲珑、杨菱儿、秦蕊都静坐桌盼。方才让众人举杯之人,正是苍穹王杨骜。 心妍四下里找去,在杨骜左首下方找到了杨殇的所在,他与梓柔一桌同坐。 花无泽则在杨骜右首方向。 众人饮下一杯酒水。 心妍却怔怔望着一个方向,方才仅觉花无泽俊美难言,此时与苍穹王比起,却是逊色了。 只听衣袂之声响起,众人纷纷坐了下去,心妍连忙坐下。 花无泽躬身对梁淑贞说道: “娘娘,花某与苍穹国主情同手足,娘娘今日得以脱困,花某欣喜难当。一点薄礼,望您老笑纳。”说着呈上礼品。 梁淑贞伸手接过,“花少主费心了。哀家喜欢至极。” 心妍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花少主是北国七雄之一呀! “咦,花无泽在我三哥耳边说什么呢?”杨煜疑惑道。 心妍望去,只见花无泽唇噙笑意,在杨骜耳侧轻轻说着什么。 杨骜闻言之后,面上微微变色,四下里放目看去。 心妍生恐与他对视,于是慌忙扭回头来,轻声道:“谁知他们在说什么。” 白薇手指捏着下巴,推测道:“莫非是花少主告诉苍穹王,客人当中来了一个不一般的人物?不会是说我吧?”呲牙轻笑。 杨煜直欲拿酒杯砸她,强自忍住,斜斜睨她,牙缝挤出声音。 “呵呵,你怎么不让你大哥向花无泽提亲,他可是单身呢,并且年轻有为,又是一国君主。正和你意。” 聂白薇自然而然道:“对哦!确实如此。” 砰地一声,杨煜酒杯落桌,低声道:“妍,我们换个桌坐,不理小白薇,好不好。” 心妍怒道:“别吵。”随即袖遮嘴角,问道:“你们觉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白薇连忙点头, “有啊,有啊,我总觉得花无泽与苍穹王之间不清白。哈!哈!” 断袖?心妍呆愣,睨着她,“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南边有一桌的客人,穿衣打扮像是吉恩国大漠过来的人。” 白薇噌的立起,“那…那我擎天哥哥也来了么?”极目看去,只见几名男子身穿长袍,头掩黑纱,正是大漠的打扮,却不见聂擎天身影。 就在此时,自心妍方才所说那一桌旁,立起一名男人,缓缓走到梁淑贞身畔,朗声说道:“恭祝苍穹太后褔体安好,小生略备薄礼,同样望请笑纳。”双手呈上礼物。 梁淑贞微微一笑,伸手去接。 呼的一声,那男人攥住梁淑贞手腕,将她捞扯过去,随即铮的一声,拔剑出鞘,横刃于梁淑贞的脖颈之上,梁淑贞惊恐之下,脸上血色褪尽。 此举事出突然,攻得众人个措手不及。 众宾客唏嘘站起,唯恐苍穹太后丧命,皆都不敢轻易妄动。 天候、天骄率兵仗剑围上。 “狂徒!你们是什么人,放了太后娘娘!” 另外几名长袍男子,亦都纷纷持剑,分别指在梁淑贞心脏、小腹、腰侧等要害之处。 “想贵国太后咽气,就尽管用剑招呼咱们。”横剑于梁淑贞颈项那男人说道。 杨骜缓缓走下石阶,在几名长袍男子之前站定。 “来者是客。诸位自吉恩大漠前来,必定也非恶意。不如说出心中介怀之事,朕兴许能帮得到诸位。” 那男人森然笑道:“苍穹国主私藏我神族之人,自当能帮得到咱们。在下神族长老墨渊,前来此处,唯一目的,便是请苍穹高抬贵手,交出聂国主之妻,也即是我大漠祈雨之神,柳心妍。”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揽她在怀 更新时间:2012-6-10 1:11:53 本章字数:5037 心妍更是吃了一惊,这些人竟是在找她?错听谣言,将她当做神族流落他国的神女。言偑芾觑 “妍,不怕。”杨煜紧紧握住心妍的手,他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心妍低笑,“你也不要怕。他们找我未必便要对我不测。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并非他们要找之人。” 兵部侍郎李德修站在皇帝身后,对那神族长老不悦道茕: “墨先生恐是不明所以,胡乱找人!在坐列国诸侯将相,何人不知,谁人不晓,柳心妍已被我苍穹陛下逐出国门,并且陛下他老人家已修书天下,对那女子痛下杀令,人人得而诛之!她根本不在苍穹国内了,墨先生来此讨人却能讨到的?快快放开太后娘娘!” 赵太尉立起身来,抚着下颌一捋长须,道:“哼,既然是聂国主的妻子,诸位当去吉恩国去寻,来到苍穹皇宫寻衅挑拨,不是自讨没趣......啊哟!” ‘没趣’二字才吐出口时,便听啪的一声,那神族长老身后一名大漠青年投出一盏酒杯,打在赵太尉的门牙之上,登时满口鲜血,啐出一口在地,血中两点白色,显然是门牙掉了两颗呐。 那青年道:“墨长老岂是寻衅挑拨之人,咱们来此寻找,只因手中握有她在苍穹皇宫的证据。你们前太后亲口告知咱们她在皇宫的消息。” 心妍一怔,是康巧慧说的? “爹爹!” 赵梓柔自杨殇身边立起,疾步抢过,搀住父亲,对那那神族青年喝道:“你们未免太也嚣张,这里是苍穹皇宫,岂容你们撒野!来人,将这几名伤害朝中高官的小贼,立时击毙。” 梓柔声音落时,周遭兵卫并无动静,梁淑贞在墨渊手中,谁人敢拿皇帝生身母亲的性命冒险?最为主要的是,皇上未下令,一个女人的命令,谁会去听? 杨骜轻睇赵太尉,淡淡道:“传来太医为太尉看诊。” 话音方落,御医将赵太尉带下去看诊。 群宾客却是心中惊疑不已,苍穹王虽年轻,不过却好战喜胜、且无所不用其极,神族那青年羞辱苍穹官员,于皇上脸上也是无光,为何皇上并不在意,且他神色之中,有些许宽慰,仿佛赵太尉本就应当被教训一番。 杨煜执起一杯酒水饮下,喃喃道: “活该姓赵的掉了两颗门牙,谁让他说什么‘既然是聂国主的妻子,诸位当去吉恩国去寻’,真真听不得‘聂国主的妻子’几字。难怪三哥不为姓赵的出面。掉了两颗门牙,以后说话可要漏风了,说到‘风’,便要说成‘轰’。” “今儿个的‘轰’可是大的紧啊!”聂白薇附和一句,话锋一转,“不过嘛,杨五哥你也别泛酸,人家姓赵的大伯说的也是事实,你和你三哥怎么都听不得了?若是我,也会那样说呢。大嫂本来就是我哥哥的妻子嘛。” 杨煜笑也不笑,低声道:“那么,你的门牙也要打掉了。” 白薇不解,“咦,为什么我和墨先生说一样的话,和他算是一路的,墨先生却还要他手下之人打掉我门牙呢?” 杨煜扯扯唇,“不是墨先生要打,”挥挥拳头,“是五爷要打。” “苍穹王,还在犹豫什么,还将柳心妍交了出来,不然你母亲就要人头落地。” 墨渊说到此处,剑刃后收,在梁淑贞脖颈之上划下一道浅浅印记。 杨骜面露惊色,“母后受苦了,孩儿不孝。” 梁淑贞微微笑道:“这原也不是你的错,是这几名狂徒辨别不明情况。骜儿,调来弓弩手,将这几人连同母后一起毙了,母后宁可死,也不要我儿受制于人。” “放开太后娘娘!” 玲珑站起身来,朝梁淑贞奔去,铮的一声,神族另一名青年提剑指着她的胸口,将其制住。 “小妹。”杨骜拳头紧紧握起,神色甚是惶急。 心妍一怔,是了,他母亲与最爱的女人都被神族之人胁迫,他岂有不紧张的道理。 若是柳心妍此时在他手边,他是否会毫不犹豫将她推到墨先生的手中,换回母亲与心爱女子平安。 杨骜双眉一轩,淡淡瞥了一眼杨菱儿,随即视线投向神族来客, “墨先生,朕如何相信,若是朕交出了你们所要之人,你们便会放了朕的人?” 墨渊道:“人心隔肚皮,我说破了嘴唇,你不信还是不信。所以,咱们会不会放了这一个少女一个老妇你是无从得知的,唯有交出祈雨之神,方可知道我们是否会放人。” 杨骜点点头,目光凝定望着前方,淡淡道:“神族之女,你流离失所多年,是时候回去故乡了。” 宾客一阵躁动,在宴席之间左右探看,皇上说的人是谁?难道是柳心妍?柳心妍混在这宴席之中? 杨菱儿茫然望着墨渊等人,见各人脸孔阴森,并无对神族之女的尊敬,她心中极是不安. 不过转念一想太后娘娘自出地牢之后,虽对她不甚喜爱,却也并没有欺侮冷落,她自当要从墨渊手中救太后出来。于是缓缓站起身来。 墨渊见有一名美貌女子从主座方向站起了身,他唇边露出一丝阴毒笑意。 心妍胸口猛然一跳,这几人来寻找神族之女的动机想必并不友善,朗声喊道:“不知墨先生请我回去,是要怎样好生招呼?” 众人闻声,齐齐朝声音之处看去,入眼之处,却是一名脸容泛青、衣着华贵的女子,不禁起疑,这女子容貌不佳,并非柳心妍,她竟会是神族之女? 杨煜道:“妍,你干嘛?”拉住她手。 心妍回头抿唇笑了,“别担心。我问问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走向墨渊几人。 杨煜起身跟了过去,白薇也随后尾随。 “哈,我们三人是远方小国的士绅,我的这位朋友,刚才饮了些酒水,脑袋发昏,诸位别把她话当真,她听神族之女四字甚是好听,于是便妄想当那神族之女来着。”杨煜拱手对众人介绍。 杨骜颔首,“五弟,这位是?”轻轻指向心妍,目光在她眉尾凝住,一点小痣,并未被青色叶汁遮掩。杨煜道:“苍穹陛下客气,这位是......”说到此处,吓了一跳,“哇!三哥,我脸青成这幅鬼样子你也认得出来?要不要这么不神秘!” 贾信低低道:“五爷,麻烦你下次再乔装打扮时候,把拇指上玉扳指换一换。好么?” 心妍大是不解,杨骜能轻而易举的认出杨煜,却认不出她来?可见她乔装的比较高明。不过,既然认出杨煜,那么她的身份不言而明。 心妍晃眼间见那花无泽花少主朝她调皮眨眨左眼,她心下一凛,想必花无泽方才在杨骜耳畔所说之事,便是他在宫门处邂逅三个奇形怪状之人,且这三怪混进了宫宴之事。 墨渊瞪着心妍,冷笑道:“好好招呼于你?休要妄想。若你真是咱们神族圣女,你嫁作人妻,便是犯了戒,污了神族之名。此次将你带了回去,便要当众凌迟处死。只是,瞧你样貌丑陋,实难以与神族之女名讳匹配。小朋友,快快回桌吃酒嗑糖豆去吧,莫来捣乱。” 墨渊见心妍生的个头矮小,于是将其视为孩童,转头对杨骜喝道:“皇帝小儿,快快交人!” 杨菱儿方才听到‘当众凌迟处死’几字,心中隐生惧意,一咬牙齿,走下石阶,说道:“墨先生,我...” 杨菱儿方一开口,便听心妍插口道:“墨先生言下之意,便是你们神族之女只能样貌极好的女子喽?既是神族,又怎会在意这些世俗之事。你们要找柳心妍...”说到此处,冷哼一声,“柳心妍在你们面前,你们却不认得呢。” 此言一出,引得众人议论声不绝。 这女子将皇上休掉,让皇上颜面尽失,竟还有胆量混进宫中?不禁纷纷朝皇帝看去,只见皇帝非但毫无讶异之色,唇角轻扬,竟隐隐有丝喜色。莫非这女子出现在此,在皇帝预料之内? 杨菱儿大惊,“心妍,是你!”拉住心妍双手。 玲珑道:“你出尔反尔的小人,回来干什么?” 杨殇惊愕之下,缓缓站起身来,朝心妍望去。 心妍听到咚的一声有物委地,回头看去,原来是杨殇站起之时,手碰倒了桌上青铜酒盏。那酒盏滚到心妍的脚边,她俯身捡起,递回杨殇的手中,微微笑道:“殇,你好么。” 杨殇点点头,“好。宴后有时间,我们谈谈。” 想必是要谈他母亲之事,心妍点点头,“嗯。” 腕上一紧,被一股力道扼住,一道清冷嗓音在她耳边低低想起。 “朕知道你打算救下杨菱儿,自己替她随墨渊等人同去吉恩国?是怎样,你以为聂擎天会无所不能,凌迟之刑下,也能救你脱险?” 心妍回过头来,迎上杨骜的目光,笑道:“我并没有以为聂大哥会怎样。我只知此时唯有我能救你母后。” 手腕被他攥的极痛,心妍挣了几挣,也无能挣开,只听破碎之声响起,心妍腕上空心镯被他握碎了,碎玉将心妍手腕扎得满是血痕,杨骜手掌心也被碎玉刺得血迹斑斑,这才微微松了手掌。 心妍看着碎玉镯,不禁心酸叹气,抽回手掌,来到墨渊身畔。唤道:“墨先生。” 墨渊微微颔首, “小朋友,你给那小子捡起酒杯前说的话也颇有道理。咱们只听消息传闻,神族之女先是嫁给吉恩王,随后又来了苍穹皇宫之内,确实并未见过神女真面目。是你这样的丑女也未可知。不过,咱们决计不会错擒好人,冤枉一条人命。你如何向咱们证明你是柳心妍?” 心妍见梁淑贞因恐惧而双膝剧烈颤抖,自心内对老者升起不忍之心,“墨先生与苍穹太后并无仇怨,没理由吓坏了她老人家,可否容她坐下,缓缓神。” 墨渊笑道:“好。你说话温柔极了,我甚是喜欢。”伸手捞来大椅,让梁淑贞坐在椅中。 梁淑贞坐下一瞬,心中微微平定,虽脖颈上还架有长剑,却较方才惧意去了不少。望着心妍,排斥道:“你回来做什么?哀家并不愿看到你。” 心妍道:“是。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换回你和玲珑之后,便随墨先生离开。” 玲珑不屑,“谁稀罕你来相救。我可不会谢你。” 心妍微微一笑,“我并不是为了要你谢我,才救你们。”伸手把墨渊的剑刃从梁淑贞脖上向外拉了几分,让其免受皮肉之苦。 梁淑贞心口一动,心想这丫头兴许并不是真正的可恶之人。 不放她走 更新时间:2012-6-10 1:14:13 本章字数:3787 宾客却都纷纷屏住了呼吸,谁都不确定墨渊会否一挥剑,便将柳心妍给刺死了。言偑芾觑 杨骜眼中神色复杂,透出激赏之色。 玲珑见杨骜眸光如炽凝着心妍,心中酸妒,冷冷道:“姓柳的,你别假慈悲。我三哥自会救我们。你走开。” “你三哥这次全没办法。必要仰仗于我。”心妍淡淡说着,伸手到怀里,取出一个手帕,小心解开,手帕内是一块剔透玉符,心妍提起玉符穗子,呈到墨渊眼前,“这玉佩墨先生可认得?茕” 墨渊凝目看去,玉符之上刻有一个聂字,惊道:“这是吉恩国主的随身佩玉,定然只有与他最亲近之人才能拿到!那么你就是柳心妍不假了。”面目立即变得阴森,“快快与咱们去吧。” 杨煜喝道:“妍,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何必替人受难。” 杨菱儿上前一步,“心妍,便让我...呐” “通通后退了。”心妍身子一转,逼近一名神族青年的身边,捂住他手腕,将他手中剑横在她的脖颈,笑道:“墨先生,柳心妍自忖对苍穹的皇上、王爷来说还有些分量,你们以剑挟持我,定能安然出了皇宫,还请放了太后娘娘、玲珑公主二人。” 杨殇绕过桌盼,快步朝心妍走去,梓柔一扯他衣袖,轻轻道:“爷,你却又忘了,苍穹王不待见她,修书世人要追杀她,她四处逃窜,居无定所,正巧跟墨渊几人回去吉恩国,再使美色计诱,回到聂擎天的身边。你出声阻止,不是有意阻拦她荣华之路?” 杨殇身子微微一震,直直看着心妍,轻问:“柳儿,你心意已决,要回吉恩,是么?” 心妍以为他问是否要以自己性命换回梁淑贞、玲珑二人,于是颔首道:“正是。今日一别,恐怕以后再无相见之日。宴后也不能与你赴约畅谈了。你...你保重了。” 杨殇轻轻点头。喉间如同哽住了,心想难道两年时光,真的能将一名纯真善良的女子变得为求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 墨渊掂量心妍的话,心想方才剑刃横上柳心妍脖颈之时,苍穹王脸露惊色,甚至比生擒梁淑贞、玲珑之时,众人还要惊惶百倍,可想而之她的分量决计在苍穹王心中比母亲、玲珑还要重要。于是将梁淑贞、玲珑推了出去。喝道:“走!” 梁淑贞身子一踉,险些跌倒。杨骜上前将其搀住,“贾信,好生照看老夫人。”将母亲推到贾信身畔。 凝目看去,心妍已被墨渊等四五人以长剑指着各处要害,踱出半丈远。杨骜迈靴欲追。 玲珑滑到在地:“哥,我扭伤了脚。” 杨骜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将其扶起。玲珑身子一歪,倚在杨骜的胸膛之上。 杨煜拉着白薇的手,“咱们一路跟去,想办法救妍。”两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墨渊几人之后。 青光一闪,两柄长剑出鞘,噗噗两声刺在杨菱儿的左肩。 心妍闻声扭头看去,那长剑正握着程家兄弟的手中。而这两人只听令皇帝。 杨菱儿身子一晃,伏在地上。 心妍喝道:“杨骜,你做什么伤害她!” 墨渊不解,住了步子,转回身来,“苍穹陛下,你做什么?自相残杀么?我瞧那妃子模样娇美,可人的很,你不心疼么?” 杨骜冷冷一笑,“现在,当是诸位受制于朕的时候了。来人,将神族之女,乱剑刺死。” 墨渊吃惊,神族之女正在他们手中,皇帝何来乱剑刺死一说?莫非他们手中这女子并非神族之女,若是擒错了人,诛杀错了人,天神岂能饶恕? 杨菱儿双肩血水纵流,下意识抚上小腹,喃喃道:“皇上,我会跟墨渊离开,也会受凌迟之刑,你现在不要杀我,暂行不...不要杀我。” 心妍望着杨骜,“你不要伤害她。看在她与你母妃有一样的容颜,你又怎忍她受伤?” 贾信笑道:“正是如此,才万万不能容她。她这幅容貌不是正忤逆了太后娘娘?” 心妍不屑,“是么?那么曾经呢?皇上与太上皇两人都曾对这张脸孔有意,一个每日看这张脸孔思念妻子,一个看着这张脸孔,思念母亲。怎么,现在母妃救出来了,杨菱儿没有用处了,于是不顾她生死,觉得她的容貌是忤逆了太后娘娘?” 梁淑贞轻笑,神情甚是不欢,“杨菱儿一名女子,使得骜儿父子两人颠倒神魂,不留也罢。不过嘛,她腹中...” 心妍厉声喝道:“太后娘娘,心妍一直以为你是心慈心善之人,却想不到你竟也容不得他人,你与康巧慧又有和区别......” 梁淑贞拂袖立起,怒道:“放肆!哀家话还未完,你又怎知哀家对她没有怜悯之心。” 杨骜对母亲投以宽慰目光,“母后莫动气。别与她稚气之言计较。”从婢女手中木盘中拿过一叠书信,抛向墨渊。“墨先生一看便知。” 墨渊伸手接过,展开书信,一一读过,了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咱们手中这女子最初是苍穹王的妾,并非我神族之女。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误会。不如,咱们一人换一人,你将神族之女给墨某人,墨某人将柳心妍奉还。这样可好?” 这些信件正是心妍曾经写给杨菱儿的书信。其中将杨菱儿是神族之女、以及杨菱儿心上人乃是聂擎天诸事写的甚是详尽。 杨骜颔首,“如此,正和朕意。”提起杨菱儿后背衣裳,把她向前推出。 杨菱儿身子一晃,向前走去。 墨渊命属下松了心妍,心妍一步一步迎面朝菱儿走去。 杨骜几个快步,走下石阶,将心妍揽在怀中,拥她在怀一瞬,他才知晓自己早已汗透厚衣,紧张恐惧到两手颤抖。他瞥眼间看到心妍脖上肌肤有道赤红血迹,正是方才神族之人剑刃所伤。心中立时不悦,道:“放箭,将墨渊等人,尽数除掉。” 话音未落,数百弓箭手朝墨渊等人围拢而来。心妍大惊,菱儿在墨渊手中,杨骜要连菱儿一并除掉。 墨渊攥住杨菱儿后颈衣衫,对杨骜喝道:“都说了方才不过一场误会,苍穹王又何必计较?再说,咱们也是寻人心切,才使出非常手段罢了。” 杨骜低声冷笑,“其一,朕不喜受制于任何人。其二,除了朕,谁也不能伤柳心妍一丝半毫。”微微一顿,厉声道:“动手!” 嗖嗖之声响起,箭雨如电飞驰,朝墨渊等人射将过去。 玲珑紧攥双拳,方才她从神族之人手中脱困之时,三哥为何不下令将墨渊、连同柳心妍等人一并乱箭射死?难道三哥便容许旁人伤害她杨玲珑?难道柳心妍给他写下绝情书之后,他竟还是对柳心妍念念不忘? 墨渊等人纷纷仗剑挥开层层箭雨。嗤嗤数声,已有神族之人被箭头射中,鲜血纵流。 心妍见杨菱儿在墨渊东扯西拉之下,双肩伤口流血更是凶了几分,此时连遭箭雨袭击,形式危急万分,抬起头来,对身畔这冷血男人喝道:“放开我!” 杨骜道:“昨日朕已经放你出宫,是你今日又跑了回来。既然回来了,那便休想再出宫门一步,朕也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忽听杨菱儿一声惨叫,心妍瞥眼望去,原来是杨菱儿左腿中箭,跪倒在地。 心妍疾声呼道:“菱儿!”用力踩在杨骜脚尖,趁其吃痛失神,伸手砰砰两拳砸在杨骜双眼,自他怀中挣脱,疾步朝杨菱儿奔去。 一直默默观战的花月国少主,花无泽嗤的一笑,调侃道:“原来苍穹王喜欢这种难以驯服的女子。甚好,甚好。” 杨菱儿见心妍在乱箭之中穿梭,落泪道:“心妍,你不必为我冒险的,你救不了我,还会枉送了性命。” 杨骜双眸腥红,对弓箭手冷喝:“立即停手!” “妍!小心身后!”杨煜一声惊呼。 心妍转回身来,只见迎面射来两支飞箭,来势甚猛,已然闪避不及,心妍下意识猛地闭起双眼。 再次娶她 更新时间:2012-6-10 1:14:19 本章字数:4299 杨骜低声喝退,快步走来,拉住心妍手腕将她从杨殇臂弯拽出,斥道:“方才箭已离弦,朕出言阻止已是不及,杨菱儿于你有什么要紧?你冒死救她做什么?是不是,谁的性命你都看的比自己的小命重要?” 心妍还沉浸在杨殇为她挡剑的震惊当中,眼见杨殇血流成河,心妍立时想到前世金銮殿上,匕首***杨殇心口的惨状,不禁心中大恸。言偑芾觑“殇...” 杨殇唇瓣染上鲜血,苦涩笑着,凝着心妍,身子重重委地,指尖自心妍衣摆划过。 心妍噗通跪在地上,若是杨殇死了,她重生而来,又有什么意义。托住杨殇双肩,让他枕在她的手臂茕。 “殇,仔细听好了,你不准有事!若是你胆敢又一次离开,柳儿立时追你而去。”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追你而去’! 杨殇脸上点点温热,正是心妍的泪,他虚弱轻笑,“有柳儿这一句‘追你而去’,死有何惧?只是...父母尚且受难,我若死了,日后父母离世,地底黄泉,也...也无颜面对二老。呐” 心妍泪水决堤,哽咽道:“所以啊,殇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够救出二老,母子团圆...” 杨殇点了点头,痴痴凝着她。“柳儿并没有改变,还是最初那个简单真诚的柳儿...” “嗯。”心妍点头。 “妍儿,来朕身边。”杨骜唤道。 心妍恍若未闻。 杨骜威胁:“飘絮,近日你新得的剧毒可以片刻将人化成水迹,不妨在杨殇身上试验一番。” 见到飘絮伸手到怀中要拿些什么,心妍身子一抖,松开了杨殇,缓缓站起,衣摆一紧,被杨殇攥住,她咬咬唇,挣了开来,走回杨骜身边。 杨骜垂下长睫,俯视杨殇,眼中神色甚是鄙夷,“方才有劳了。只是,朕还需告诉大哥一句话,方才贯进你肩头那两箭,朕完全可以用匕首挡掉,只是见大哥为她挡箭心切,怎能破坏大哥一番心意。” 心妍心底阵阵发凉,“你分明能帮他却不帮,你竟如此冷血心肠!” 杨骜笑道:“正是。” 花无泽笑了笑,低声道:“若是花某,不单不帮,兴许还会亲手执弓,再补上两箭。毕竟自己的女人,由不得旁人去救。更何况,仅比那人晚了一步。心中不甘,你等小女子是无法了解的。” 墨渊见到苍穹一位王爷受了重伤,王室、宾客乱了阵脚,于是趁机挟持杨菱儿欲离开。 便在此时,两道身影掠进宫墙,二人都是独臂汉子,趁其不备,自墨渊手中,一人提起一条手臂,提出了杨菱儿。 “就知道墨渊这小儿在此,咱们二人追他半个多月,这次不能让他再跑掉了!” “不错,康巧慧告诉咱们这墨渊小儿竟要掳劫聂大公子的妻子,这不是明摆着与咱们不快么!” 心妍这才明了,原来那日康巧慧所说计策,是告知墨渊等人柳心妍便是神族之女,又知会黑白两人墨渊要掳走柳心妍,于是黑白两人便追着墨渊一行去了。 两人扭头看向手中女子,咦的一声,“怎么是菱妃?墨渊小孙子不是要逮心妍主子么?” 聂白薇噌的一声跳去,“黑子、无常,你们终于回来了!” 黑白道:“是啊,这半个月跑遍了苍穹,脚底板都给磨得薄了一寸。” 心妍想了一想,从怀中拉住聂擎天的玉符,疾声道:“小黑,无常听令,我以聂大哥之名,命你两人将杨菱儿速速送回吉恩国去,让聂大哥待我好生照料!” 无常、黑白一凛,见那玉符如见聂擎天本人,岂有不从之礼,不问缘由的道:“是,是!”提住杨菱儿,纵出宫墙去了。 墨渊纵声长喝,“追上去,夺回神族之女!哼,聂国主若是私藏此女,那么神族绝不与他善罢甘休。”凌空跃去。 梁淑贞自椅上慌忙站起,喝道:“不可放杨菱儿离开,不可啊!她腹中...腹中...”说到此处,见无常等人身影已经不见,于是缓缓坐倒在椅,神色一片茫然。 杨骜见心妍双目紧紧凝着杨殇,神色之中满是愧疚、感激的凝着杨殇,他微微一叹,令道:“贾信,传来御医,为杨殇看诊,无论用什么法子,保住他性命。” 聂白薇微微不解,嘀咕道:“奇怪,苍穹王明明恨杨殇恨得要死,为什么又要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杨煜刚要张口答话,便听花无泽低声笑道:“小妹妹,你自是不明白了。若是杨殇死了,那么他便会一辈子留在柳心妍的心里,那种事情,善妒易怒的苍穹王又怎么会允许其发生呢?” 白薇见这男子离她甚近,语调又不像杨煜那般冷声呼喝,反而声音极是温柔,不禁心中怦怦乱跳,笑道:“是。” 杨煜不悦,“你明白了么,便回答是?” 白薇笑道:“当然明白。花...花少主说的清清楚楚。” 杨煜道:“你!”转头看向花无泽,道:“花大哥,今晚约你斗酒,不倒一个,决不罢休。倒下那人绝不是五爷。” 杨骜环视众宾客,道:“方才事起突然,当真大大的扫兴,各位贵客莫怪。今日不醉不休!” “贵国陛下客气了!”宾客纷纷回道。 心妍凝着杨殇离去的方向,抬步便想去探望,杨骜手臂环住她的腰身,直到夜半宴散,心妍也不得脱身。 ** 夜, 乾清殿,主卧。 宴散之后,杨骜便辞别众人,与心妍回到主卧。 从昨日清晨他离开卧房去早朝,到后来心妍写下绝情书离开,到现在两人又回到卧房之内,不过一天光景,却仿佛过了一生之久。 心妍坐在椅上,杨骜站在窗边。 霰雪自院中飘进屋内,点点雪白覆在他发丝之上。“柳心妍,只要你收回昨日那封绝义书,朕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两人安静僵持许久,杨骜缓缓说道。 心妍微微一惊,抬起头来,朝他看去,他身后衣摆衫角有一片暗红。 “你受伤了?”心妍轻问。 杨骜淡淡道:“箭挂了几下,没什么打紧。” 原来在白天乱箭朝心妍射去之时,杨骜与杨殇同时朝心妍疾步而去,杨殇替心妍挡下朝她肩头射去的箭羽。而杨骜见心妍肩头无忧,另有飞箭朝她腿后射去,于是他纵身而上,被箭伤了大腿。 因为他当时立时内力震落箭羽,加之众人视线在伤重的杨殇身上,随后他又坐回席间,所以并无人知晓他也受了伤。 心妍闻言,走去窗边,轻轻道:“当时你并非不救杨殇,而是在我与他之间,选择了不让我受伤,再有你并无法分心,以匕首替他挡掉箭羽,是么?” 杨骜唇抿一线,“朕...朕绝非你口中所说的大善人。” 心妍淡淡一笑,蹲下身来,撕开他腿上衣衫,拿出手帕,为他擦去腿上血迹。伤口极深,她不禁心中一疼。撕衣为他裹住伤口,轻轻道:“好了。”顿了一顿,朝门外走去。 杨骜几步跟上,从后环住她的身子,唇瓣覆下轻吻她耳畔。 “回答朕。方才的话,你还没有回答。”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封自休下堂的书信...我不收回了。”那是他母亲与他所爱的女人逼她写下的,她即便想收回,也是力难从心。 杨骜握住她双肩,望进她双眸,“你究竟要什么?我连夜召回杨殇,以他身世、性命相胁,逼你回宫。你以为我所做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懂?一定要我说那几字,你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心妍拧眉,“杨骜,爱一个人,就该给那人自由。我留在你身边,不快乐,也会连累许多人不快乐。” 杨骜胸口起伏,粗噶问道:“为什么不快乐?别人能够给予你的,我可以千倍百倍的给你。” 心妍默默不答,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是。 杨骜手指钳住她下颌,冷声问道:“朕问你最后一次,是留在朕身边,受尽宠爱,还是离开朕,害世人血染大地,生灵涂炭?”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推开他,朝外走去。 忽听一声闷响,心妍回过头去,只见杨骜左膝屈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缓缓扬起,摊开,手掌内静静躺着苍穹国皇后的凤印。 “你要凤袍加身,朕给你。妍儿,再...再嫁给朕一次,做朕的妻子。” — 亲~谢谢读文~ 骜哥一跪惹下麻烦了。 明天妍、骜会有小温馨。殇将有喜事。 细碎嘤咛 更新时间:2012-6-11 2:17:10 本章字数:3870 心妍双手抬起,紧紧攥着胸口衣物,错愕、惊喜,以及受宠若惊,张大雾蒙蒙的双眼凝着杨骜的脸颊。言偑芾觑 还记得两年前,她大病初愈,浴房沐浴时,遭人盗衣,那个午后,偶然与杨煜初识,后由杨煜将她自酒窖火场救出,她心中感激,跪倒相谢,杨煜嬉闹一般双膝跪在她面前,与她拜了两拜,险些成了夫妻对拜之礼,从那之后便对她以媳妇相称。 杨煜跪地,她觉他极易亲近,却并无惊愕之感。 依旧是两年多前,她化名小木头藏身太子府,后被梓柔驱出太子府流落街头,杨殇跑遍帝都,千辛万苦寻找到她,将她带到许愿池畔,掷下铜钱,许下心愿,随即单膝跪下向她求亲茕。 杨殇跪地求亲,她只觉感动非常,却并不悸动不安。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此时,那从不将世间女子看在眼中的男子,那曾在吉恩国金銮殿内,宁可流血丧命也誓不屈膝逢迎的男人,竟会屈膝跪了,跪在她的面前。 “你…你快起来。我不要你跪。你不能跪我。呐” 这不是他应当做的事,她虽窃喜自己得他如此对待,可也因这屈膝一跪,极是不真实,她心中不安,宛如在梦境一样。他是杨骜,他...是杨骜,所以他不能跪任何人。包括她。 杨骜见她神色古怪,笑着笑着便拧起了眉头,皱着眉头又痴痴的笑,可忽然之间却又叹气连连。他心中莫名慌张,轻轻咳嗽一声。 “朕身为男人,却屈膝跪你,你...你小看朕了,是不是?朕...头一次办这种没骨气的事,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朕甚至觉得,若是否将来有一天你要离开,兴许朕这另一膝盖也会屈起,跪在地上...” 他声音之中满是失意,手掌稍稍握住凤印,慢慢缩了回去,“这凤印你又怎会看得上,在你心中,朕是聂擎天的手下败将,苍穹国凤印于你来说,不过是...”杨骜双眸微微泛红,喉间如同哽塞,简单的话也说的分外艰难,“兴许这凤印于你来说,不过是一块再寻常不过的石头罢了...” 心妍寻思,她虽家破人亡,生无所依,不过嘛,却是有些傲骨的,是从没将什么凤印、后宫首位看在眼中,他说这凤印于她来说是一块寻常石头,那也不假。轻轻笑道:“我不在意这石头,与你是不是聂大哥手下败将无关。即便是吉恩国的皇后之位,我也并不在意。” 话才出口,便从杨骜眼中看到浓浓质疑,她微微后撤,想了一想,才知他定然是想起绝情书上的最后一句‘凤袍加身,妾位岂能入目’,心妍长长叹气,他此时定然觉得她心口不一,是个极为虚伪的人。 “你快站起,若让旁人见到你屈膝跪我,恐怕我往后的日子要难过的很。” 心妍俯下身来,握住他手腕,要将她拉站起来。 杨骜紧紧抿着唇,垂着长睫,许久许久才低声坚持道:“卧房就只你与朕两个人,旁人如何见到?”抬起清冷的眼眸,问道:“……这凤印,你收下么?” 心妍蹙眉,“不能够啊,你想一想,世人都知我是聂擎天的皇后,我若收下你的皇后大印,一女兼作两国之后,那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明摆着让你与聂大哥不快么!” 杨骜脱口说道:“前天夜晚,你与朕同榻而眠都可以,收下这凤印倒不成样子了?还是说,你那夜正是离开吉恩已久,心中孤寂,于是玩弄于朕?” 心妍道:“你!我那夜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么?还...还问我干什么。”那夜药力所趋,也是她真情流露。 见心妍双眼满是受伤神色,杨骜重重一叹,“聂擎天那边,朕与他交涉,燃起战事也好,和平私了也罢,你都不需操心。从今而后,朕不过问你之前种种,也不再计较你...你与诸位男子之间纠葛。只要你从这时起,一心一意留在朕身边,就好。” 心妍歪头看他,心想他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了?他是真心要与她重新开始,还是缓兵之计,先取得她的信任,进而留她在他身边,慢慢洗清他曾因她而受的耻辱? “杨骜,你如此跪着,让我很难办。你起来说话好么?” 心妍说着,搀住他的手臂,要将他扶起,腰身一紧,被他两只手臂箍住了腰身。 心妍吓了一跳,他的脸颊埋在她的小腹之处,他温热气息透过厚厚衣料袭在她肌肤之上。 心妍脸上滚烫,不由自主伸出手来,抚上他脑后发丝。声音也温柔起来,“到底要怎样?” “柳心妍,除非你答应,尝试爱朕,不然,朕屈膝相求,便全没意义,朕自是心有不甘,唯有求到想要之物,方能罢休。” 他无理蛮横,又带有略微稚气的语气令心妍既觉得生气,又觉好笑,他怎么拿这种事情威胁她?要知道,他长跪不起,吃苦受累的是他。不过…她心中莫名柔软,只想一想他长跪不起,便已经多有不忍。 “好啦,你起来好不好?” 杨骜手臂微微震颤,抬起头来,“你答应了?” 心妍道:“我不知道,我与你一样,对未来的事不确定。不是说尝试?该有个过程。我立刻便说海誓山盟的话,你会信么?” 杨骜站起身来,将凤印放在袖中,颔首道:“嗯。自是不信。” 两人相视许久,竟不知要说些什么。 杨骜轻轻道:“那么...朕可以尝试着吻你么?” 突然被一个从来都只会强吻索欢的人问这问题,心妍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摇了摇头,“不可以。” 下巴一紧,杨骜伸手钳住她的下颌,俯下头来,朝她粉红唇瓣吻下,却在触到她唇瓣之前,停了下来。 心妍胸口扑通扑通乱跳。 只听他低低一笑:“学着听你心声。你方才说的是‘不可以’,不可以吻你。”缓缓退了几步,放开她的下颌,坐在椅中,斟酒自饮。 心妍看他喝酒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疾声道:“杨骜,殇今天为了救我,中了两箭,受了极重的伤...”“嗯,伤在肩头,都不是致命伤,朕已经派了御医为他治伤。”杨骜手指收紧,捏住酒盏。 心妍咬咬唇,“我...我能不能去...” 啪的一声,酒杯底部碰在桌面,发出清脆声响,杨骜修长的指在酒杯边沿轻敲,眯眸朝心妍看来,“想去照顾杨殇?抱歉,朕不准。” 他的嗓音毫无怒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心妍却莫名战栗不止,颤声道:“我只去看看他,确定他并无大碍,我...我就离开。” 杨骜朝心妍伸出左手,“来朕身边。” 心妍闻言,略一迟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杨骜手臂环过,揽住她腰肢,让她坐在他的腿上,随即托腮,俯头凝着她的脸颊。 心妍被他盯的浑身发毛,直欲穿破屋顶,逃了出去。 “朕觉得,此时离方才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应该可以尝试着吻你了。”手掌托着她脖颈,薄唇覆下,噙住她唇瓣,以吻惩罚她的唇,他口中酒香使心妍微微醺然,喉间细碎嘤咛轻轻溢出。 杨骜缓缓离开她的唇瓣,微微喘着:“朕只允许你远远看他一眼,这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容忍。你心知肚明,朕有千万种理由可以置他死地。” 他之所以暂时不动杨殇,是因杨殇活着在他掌控之内,对心妍更有牵制作用。 心妍点了点头,“是。” 杨骜轻轻擦拭唇边,皱眉道:“你脸上涂得什么玩意?又苦又涩的。” 心妍这才知他方才亲到她脸颊时,便立刻弹开的原因,想了一想,道:“好像是梧桐树叶,也或许是樟树叶的青汁。” 杨骜道:“嗯。稍等。”放她坐在椅中,径自出屋,回来之时端来热水,拧了把毛巾,为她把脸上一层青色叶汁擦去,露出白皙娇美的脸颊,他心中怦然一动,拇指轻轻摩擦她细嫩肌肤。 — 亲,今天三更。。 今天到17号,白天因事忙,不在电脑旁,夜里写字,有点犯困。。不足之处。。亲多包涵呦。。么么~~ 侵犯之意 更新时间:2012-6-11 2:17:11 本章字数:3858 “朕随你一起。言偑芾觑” 杨骜握着心妍的手,走出屋去,来到皇宫北边一所院落的客房前,在窗前站定。 心妍将窗子推开一条细缝,朝屋内望去。 见杨殇左肩伤口已经包扎处理,此时正沉沉睡着,赵梓柔在他床边相伴,两人十指交握,梓柔伏在他的胸腹上,也睡着了茕。 心妍微微一叹,合上了窗,转头对杨骜道:“我们走吧。”转身离开。 闲步在皇宫之内慢慢的走,不知过了几时,二人回到了乾清殿卧房之前。 “今夜,朕不勉强你与朕同房,你在主卧歇下,朕便在隔壁书房。”杨骜说着,指向主卧旁边的屋子呐。 心妍眉心蹙起,望着乾清殿的卧房门,忽然记起前世这里曾是杨殇的卧房,那时她在卧房内居住一年之久。 这次从吉恩回来苍穹,起初前两夜或是在诚悦客栈歇息,或是跪于城门前,进宫那日,在杨骜书房歇下,随后半月则是身手重伤,在乾清殿主卧龙床之上昏迷不醒。 只今夜是清醒的。于是前世记忆一幕幕涌向脑海之中,她在这皇宫之中所为诸种恶事,也都浮现眼前,犹自觉得亡魂漂浮身近之处,阴森凝着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杨骜以衣袖拭去她额间细汗,“怎么?你不喜欢这卧房?” 心妍摇了摇头,“没有。” 杨骜轻笑,“既然不喜欢,便不要勉强,西宫门那一带新建了不少院子,随你要住在何处。” 心妍又摇了摇头,“这里就好。”心想她在皇宫会心感不适,绝非是嫌弃这卧房的原因。 只是,其中因由说了出来,杨骜怕是不信,她若说‘上辈子做了亏心事,夜半总恐鬼叫门’,杨骜必然要将她当疯子看待。 杨骜凝神想了一想,“看来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是心事难解。” 心妍微微吃惊,他未免太过敏锐,她抿唇一笑,走进屋去,转过身来,轻轻道:“晚安。”关上屋门。 杨骜并未立时跟进屋内,而是轻轻扬袖,唤道:“贾公公。” 贾信从廊中快步走来,躬身于杨骜身侧:“爷,有何交代?是否要准备沐浴歇下了?” “不。”杨骜摆摆手,淡淡道:“立即征地百亩,另行选址建造皇宫林园。工程不小,但务必三年之内,将工程完成了。”说到此处,眉心蹙起,补充道:“向百姓征地之时,给以足够津贴。” 贾信错愕,惊道:“爷,为何突然将皇宫迁至别处?这样无疑是另建新城!耗资之大,实难想象!国库也必因此而空虚。” 杨骜蹙起眉心:“国库之财留于国用、民用,建造新城经费,不与国库财力混淆。” 贾信道:“是,爷在各国皆有商号,原也不缺金银,只是为何突然有此想法,要重新建一座城池?” “一座城池,换一枚浅笑,朕觉值得。” 杨骜说着推门走进屋去。 贾信呆呆望着皇帝背影,心中震惊之情越发涌荡心间。 谁会知晓,苍穹王因那女子微微蹙眉不喜这座皇宫,便为她新筑一座城池。而当城池筑成之后,却丢了女子颊边那枚浅笑,甚至再也寻觅不到那浅笑言兮的女子。 心妍正坐在床边,寻思这晚是头蒙厚被睡呢,还是厚被蒙头睡,忽听门板轻响,晃眼看去,杨骜走进屋来,快速朝她走来。 她一惊站起,问道:“你…你不是说不勉强我与你一屋歇息,你进来干什么?” 杨骜在她面前站定,环胸睨她, “朕这人颇为乖戾,你若是处变不惊的迎接朕呢,那么朕便兴趣全无。只是,你这样惊若脱兔,煞是无辜的望着朕,那便让朕极有...”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心妍问道:“让你极有什么?” “极有,侵犯之意。让朕想知道若是侵犯了你,你会怎样,是哭着求饶呢,还是闷不作响的与朕冷战。” 杨骜一步一步欺近,心妍不断后退,膝后碰到床沿,双膝一软,坐倒在床,眼看杨骜左手已探到她锁骨之处,心妍惊慌失措,闭上了眼。 然而,他的碰触久久不曾落下,她眼睁一线,朝他窥看,只见他从床边衣架拿起棉衣披在她肩头,拉住他手,轻轻道:“戴上帽子,外面风大。” “去...去哪?”心妍问。 “回睿王府。” “时过中夜,回睿王府做什么?” “你不习惯住在这里,那么朕便不会让你委屈一天。只是,接下来三年,无法做到尽美,夜里先行在睿王府歇下。” 杨骜说着拉起心妍的手,走出屋去。 心妍小跑跟上他步子,“喂,你别说风就是雨,半夜三更,兴师动众的回睿王府,不麻烦么?” “不麻烦,有些聒噪。你给朕安静。”杨骜回头望她一眼,心妍悻悻住口,杨骜满意轻笑,挥手令道:“天候,备马车,即刻回睿王府。” “是!” 天候、天骄备下马车,一行人疾行出宫,回到远在数里之外的睿王府。 杨骜先行下车,转身朝心妍伸出手去。 心妍望了一眼睿王府,只见院中有点着微微灯火,不禁起疑,“这里没人住了,怎么还有灯火?”握住杨骜的手,下了马车。 走进府内,见有数名小婢掌灯候在院中,庭院收拾的整洁利落,宛如这里依旧有人居住一般。 天骄笑道:“这有什么讶异,是皇上命人留在此处打扫修葺,皇上虽没说为什么,不过猜也猜得到,他是怕心妍突然想念睿王府,想回来看一看,这院子不至于杂草丛生,难以入目。就像今天,这不,派上了用场。” 杨骜冷冷睇去一眼,天骄一凛,便住了口。杨骜轻声令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天候天骄退去。 心妍远远瞅见院中铁栏上,秋千随风轻摇,于是快步走去,坐在秋千之上,笑道:“我在这里玩会儿。” 杨骜缓缓走去,伸出左手,轻轻握住秋千一侧花藤,晃动秋千。妍发丝被冷风扬起,裙摆也飘动不歇,一时起了童心,向旁边侧侧身,让出一大块位置,“喂,陛下大人,你要不要过来坐?” “嗯。”杨骜坐在她身畔,他身形高大,双脚稳稳踏在地上,心妍身躯娇小,双脚在空中踢荡,只是他这一坐下,秋千便停了下来,她不悦拧眉,斥道:“你还是不要坐下了。你那两脚像两根柱子,钉在地上,你让这秋千情何以堪?” 杨骜冷喝,“你事真多。烦透了。”站起身来,握住花藤,连人带秋千抛了出去,心妍吓的惊声大叫,倏地滑下秋千,朝假山栽去。 杨骜低笑纵出,提出她后背衣衫,将她稳稳放在地上。 心妍惊魂甫定,抱怨道:“你的耐心只有这么点么?” 杨骜耸肩,“比‘这么点’还要再少许多。” 心妍叉腰道:“还是草芽好,我小时候想怎么荡秋千她都随我的意思。哪像你这样没有耐心。险些害我丧命。我还是要我的草芽陪我....”说到此处,心中猛地酸痛,眼眶一红,低下头来。 杨骜知道她记起草芽已经不在人世,心中伤心,于是轻轻道:“瞧你可怜兮兮,朕便委屈一回,陪你...” 话还未完,心妍打断:“你自己玩吧,我突然不想看到这架秋千了。”走到长廊,坐在石椅,望着夜空。 “天上有什么?”杨骜坐在她的身畔。 心妍猛地叹了一口气。 杨骜笑道:“这一口气叹的足有两三丈那么长。你小小个头,难为了你。” 心妍斜他一眼,随即又看着夜空,“今晚天空灰蒙蒙的,一颗星星也没有。我们坐在这里呆呆望天,像两个大傻瓜。” 迟早内伤 更新时间:2012-6-11 2:17:11 本章字数:3935 心妍不解,“什么...”抬起头来,望向夜空。言偑芾觑 嗖嗖声响突兀响起,成千上万烟火窜上夜空,炸开成花,宛若繁星。 心妍惊喜交迸,站起身来,凝着灿烂烟火。脸上神情极是喜欢。忽然瞧见天候、天骄不远处正忙碌燃放烟花,心道原来方才杨骜暗暗示意天候、天骄两人去备下烟火了。 心妍缓缓坐下身来,喃喃道:“只可惜,烟花绚烂,总有形消湮灭的时候,最后只落下一地灰尘和呛人火药味,到底不是长久之事,总会让人忘了,以至于还会嫌弃灰尘气味熏脏了衣裳。茕” 有没有搞错!天骄翻翻白眼,“心妍,大半夜的,你能不能别这样多愁善感,俺们皇上明天一早还要起早贪黑,赶回皇宫去早朝的?你再折腾下去,他...他要陪你熬个通宵,顶着黑眼圈去见百官了。再说啦,我跟我哥,把睿王府去年过年时候剩下的几十捆烟火都给放了,你好歹笑一个嘛。你看你看,我哥的眉毛都给崩没了半个!”指着天候秃了一半的眉毛。 心妍愧疚不已,脸上一红,起身朝杨骜福了一福,“今夜是晚了,早些歇了吧。我依旧主卧,你还是书房。”转身朝主卧走去。 “妍儿,朕知道百里外有个地方,能看到满天繁星,你想去看么?呐” 心妍闻言,心中一动,心想同一片天空下,相隔百里便能看到繁星?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只见烟火灿烂之处,他静静站在那里,有种说不出的若即若离之感,心妍食指搁在下颌,笑道:“想去嘛,是很想去的。可是...可是...你年纪大了,熬夜行不行?” 年纪大了?杨骜俊脸一沉,“到今年十二月初五,朕满二十五。苍穹百姓人均寿龄,七十三。故而,二十五实属年轻之辈。” 这么在意年龄?心妍挠挠头发,笑道:“是!” 杨骜牵来良驹,与心妍同乘一骑,驰出王府。才到府门之处,迎面驱马而来一名女子,望到杨骜两人,喊道:“心妍,杨五哥他三哥,你们去哪?” 杨骜拉住缰绳停下马来,心妍望着面前也勒住缰绳,停马不前的女子,说道:“白薇,你急匆匆赶去哪里?” “我正是来睿王府找你。”这女子正是聂白薇,她顿了一顿,续道:“我方才已经去皇宫找了你三四遍,连树枝上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后来,遇到阴阳怪调的贾公公,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跟皇上来睿王府了,还说什么气死我大哥之类的鬼话,我没搭理他,奔来睿王找你来了。” 心妍疑道:“找我?什么事?”忽觉领口紧了紧,原来是杨骜恐冷风侵体,于是将她披风带子系紧了。 白薇心道,虽苍穹国君对心妍关怀备至到令人艳羡,可是若是被擎天哥哥看到这一幕,不知作何感想,又该如何心伤。她与大嫂来到此处,已经半个多月,擎天哥哥不知听到他们在此诸种消息了没有? 想到此处,叹道:“杨五哥跟花无泽在酒楼斗酒,开始用杯子喝,后来用酒坛喝。花少主千杯不醉,杨五哥根本喝不过人家,却说什么‘聂白薇,你滚开,五爷不要你管,你为什么认为五爷不如他能喝酒’,心妍,我怕他喝坏了身体,他最听你的话,你快去看看他,劝他回府去吧。” 心妍奇道:“他怎么会和花少主斗酒?” 白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看不惯花少主说话温柔吧。心妍,这些都不重要,快些劝他不要再喝了。” 心妍转头看向杨骜:“煜儿今天有些反常,我们随白薇去一趟酒楼吧。” 杨骜冷声道:“不去。”睨向聂白薇,“男儿家多吃两盅酒,没什么大惊小怪,妍儿有要事在身,无法与你同往。” 语气之中充满了不悦,好似在埋怨,好容易有一个与佳人独处之机,却偏偏杀出一个聂白薇前来打扰。 心妍捞捞他衣袖,提议道:“正巧我们要去百里外看夜星,不如叫上煜儿、花少主、白薇三人,一起去吧,人多了说说笑笑的也热闹,只咱们两个怪没趣的。” 人多了就是太热闹!杨骜张张唇,望着她鼻尖,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道:“朕迟早被你折磨到内伤。不过,你喜欢就好。” 两骑三人来到酒楼门前。 此时夜深人静,酒楼店家、伙计都已经打盹,堂内只剩下杨煜、花无泽一桌客人,心妍在马背上轻唤,“煜儿,你是在这里喝酒,还是跟咱们去玩儿?” 杨煜一听是心妍的声音,撂下酒坛,对花无泽道:“花姑娘,你付账啊。”奔了出去,解下柱上缰绳,纵上马背。 “妍,我们是去占山为王,逍遥快活.....”杨煜说到此处,发现两道冷光射来,正是杨骜淡淡望着他,于是续道:“咱们跑路离开苍穹那是不成的了,还是乖乖留在我英俊非凡,尤其今日满面春风、双眼含春的三哥身边吧,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尴尬。心道三哥还未与他算罢官与心妍一起逃窜之罪,恐怕一百板子是免不了的了。 花无泽一袭白衣走出酒楼,见杨骜满脸不悦,知道好友不喜热闹,淡淡笑道:“那么花某告辞了。” 杨骜道:“跟来吧,不差你一个。”与心妍率先离去。 杨煜笑,“花姐,你没有驱马,我看你只能使轻功去了。百里路程,祝你奔的愉快。” 花无泽笑道:“好说好说。百里路程,奔将起来,那是小菜一碟。”说着朝聂白薇深深一揖,“不知花某有否荣幸,与薇儿妹子同乘一骑?” 白薇朗声说道:“花大哥客气,上来吧,咱们要快些跟上心妍他们呢。” 花无泽左手按在白薇座下马背,翻身便要上马,杨煜缰绳抛出,套住花无泽双肩,将他勒上了马背,让他趴在马背之上,笑道:“委屈花姐与五爷共骑一马。”啪的一声,挥动马鞭,打在花无泽后臀,驰马去了。一行三骑,共五名男女来到百里外一处山坳之处。 众人下马步行,走入一个森林之中,只觉越往林中行走,气温越高,到得后来,各人脸颊均已汗珠密布。 心妍远远瞧见一点亮光,悬在树顶,微微晃动,仿佛是一颗星星挂在树顶,她不禁喜上眉梢,追了上去。 那星子忽闪飘动,一路朝北飞去,心妍一步一步跟随,接着看到了两三点亮光,再接着十数处亮点,宛若璨星密布,挂在夜空。 走出森林一瞬,眼前豁然开朗,眼前有一汪池水,水面上倒影出夜空景象,夜空之中成千上万的星光,摇曳不止,在水中投下倒影,景色绝伦,恍若仙境。 心妍回过头去,杨骜正站在数步之外,微笑看她,“喜欢么?这些星辰,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会淡去,更不会使人遗忘。” “嗯!”心妍重重点头,“是萤火虫!苍穹终年有雪,萤火虫只夏天才有,为何这里会有?” 聂白薇伸手到那池水中,惊道:“是温泉!怪不得,这地方因为这温泉,便如夏季一样温暖,气候适宜,芦苇水草丛生,难怪会有萤火虫。” 杨煜见白薇离水面甚近,调侃道:“地底下可能是滚烫的岩浆,小白薇,你小心岩浆喷出,把你丑怪兮兮的脸给毁容了。” 聂白薇笑了笑,“毁容就毁容,反正没人看我。”说着退下鞋袜,坐在温泉畔,两腿浸在水中。 “妹子,不可自暴自弃,花大哥便觉妹子心地善良,模样秀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花无泽负手站在水边,笑看聂白薇。 杨煜忙拉住心妍衣袖,“妍,我拿网给你捉些萤火虫让你带回去,放在屋里,那样你睡在床上,足不出屋也能看到星星。” 心妍下意识朝杨骜望去,杨骜微微颔首,“去吧,待你乏了,朕便带你回去歇息。” 心妍点点头,对杨煜道:“好。”随杨煜走去温泉畔。 杨骜缓缓走入林中,低声道:“什么事?” 一个苗条身影从树后走出,瞧身形,是名女子,“杨殇的人私下查找太上皇、康巧慧的下落,这些人今晚去了杨殇房内禀报些什么,好像查到了眉目。是否要将太上皇移到别处?” 女子声音刚才歇,沙沙声响,两外两道身影走上前来,“爷,探子来报,聂擎天那三万兵马的首级已经送到吉恩国,聂擎天见到之后,稍加推敲,已知心妍身陷苍穹,于是他大发雷霆,似随时要挥兵北上,征伐苍穹……”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嘻嘻。。 他爱干净 更新时间:2012-6-13 0:24:31 本章字数:4225 “秦主子见笑了。言偑芾觑今晚放炮仗不小心给炸没了。” 天候挠腮回道。 那女子正是秦蕊,而两道黑影确是天候与天骄了。 杨骜对这三人禀报之事,并不以为意,扭过头去,望向丈余外的温泉水畔茳. 只见心妍与白薇并肩坐在水边,她像是困了,手遮住嘴唇,打了一个哈欠,身子歪在岩石上,懒懒看着杨煜、花无泽两人以网捉萤火虫。 “太上皇不必移去别处。移去了别处,杨殇还如何上演孝子救父的戏码?朕正欲让他明白,谁是这天下的主人。” 杨骜唇边噙着一丝温柔笑意,向秦蕊轻轻说着谋。 秦蕊心想,若是他也那么看着她,那么她死也甘愿。转而寻思,难道三爷有意引杨殇救父?可是,为何? “是。”秦蕊看看杨骜的脸颊,“蕊儿并无其他事情,便先行回宫了。”转身朝林外走去,形单影只,甚是落寞。 杨骜轻唤道:“蕊儿。” 秦蕊心中猛地一跳,转回身来,期待道:“是。” “你是否后悔助朕得到了王位?当时取得帝位,联合雪域六国只是外在助力,最是主要的,却是你提前向杨德广说那句‘这六国之君对苍穹绝无恶意’,免去了他的戒备之心,朕才得顺利登基为帝。” 秦蕊摇了摇头, “其实也并非我一句话便取得太上皇的信任,而是,他老人家对你,从来不曾真正的防范。” 杨骜心中一酸,心想那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如今母亲已经脱难,难道当真要将父亲囚禁一世,让二老老死不得相见?朝秦蕊摆摆手, “你去吧。” 见秦蕊身影没入夜色,杨骜敛住眉眼,睇向天候,冷冷道:“方才你向朕禀告聂擎天要征伐苍穹一事,为何语气十分惶恐?你觉得朕惧怕他,恐朕再栽在他手里?” 天候背脊冒出冷汗,自己岂敢小觑皇上,颤声道: “属下并非此意,咱们雪域七国对抗大漠五国,十拿九稳便能取得胜利。又惧怕他做什么?属下只是要提醒皇上,是否提前戒备?巧了,花少主此时正在苍穹国内,是否与他商讨迎敌策略。” 杨骜断然否决, “不用一兵一将,也让聂擎天身首异处。从朕将柳心妍掌控身边那一刻起,姓聂的已经全无胜算。朕甚至有些心急,心急看那小子见到柳心妍含情脉脉望着朕时,脸上那伤心欲绝的表情。朕只嫌吉恩到苍穹路途遥远,他来的慢!苍穹金銮殿怕是他有进无出。” 天候、天骄互看一眼,登时之间精神大振,齐声道:“是!属下这便向姓聂的发下战书。”两人转身走进林中。 杨骜走出林间,缓步迈向水畔。 心妍原本用力撑着酸涩双眼,看着杨煜、白薇、花无泽三人东纵西跃,半空中扑捉萤火虫,谁知看着看着便双眼越来越沉,倚在石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自己两只脚掌被人握在手中,那人手心微凉,让她醒了过来,微微睁开了眼。 这才意识到,她方才将小腿浸在了泉水之中,此时杨骜将她双腿从水中提出,用一只手掌攥住她两只脚腕,另一手拿起衣摆,把她小腿、双足上水珠一一拭去。 “你刚才去了哪里?” 心妍想也没想,便脱口问道。 她方才四处看了,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杨骜微微蹙起眉心,“把你吵醒了?”拿起她散乱一旁的鞋袜,作势要为她穿起。 “我…我自己穿。” 心妍俏脸羞红,急忙伸手,欲从他手中夺过罗袜。 岂料,还未触到罗袜,杨骜便先一步将她双手压下。 他不做任何解释,也并不说些交代安抚的话,而是径直帮她穿上鞋袜,仿佛这是他的一件乐事,不容旁人打扰一般。 为她穿好鞋袜,杨骜蹲在她面前,笑道:“煜儿的主意不错,用网兜捉些萤火虫带回府去给你解闷。朕借他的法子用一用。方才便是去忙这些事了。废了不少功夫。” 他说话同时,自身后捞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网兜,里面装着不下百只萤火虫,亮亮晶晶的直像一盏宫灯。 心妍接过,将网兜握在手里,歪头凝着她, “那回去睿王府以后了,我能不能把它们从网中放出来,让它们在屋里乱飞乱舞?你爱干净,它们...弄脏了屋子,你会生气么?” 杨骜抚抚她额前发,她憨憨一笑,扭头避开,只听他道:“不要紧。若是这些不够你玩耍,偏偏朕又不得空闲的话,改天让飘絮趁夜晚再来这水畔给你逮一些。” 心妍心中一甜,点点头,“是。” 杨骜看看天空,疲惫道:“天色已晚,该回府去了。” 说到此处身子轻转,背对心妍,指指自己的后背,轻轻道:“是朕驮着你,还是你驮着朕?” 心妍一愣,她哪里驮得动他?微一寻思,才懂得从这里到拴马之处还有一段距离,他是要背着她走。 心妍站起身来,扭头看着不远处的杨煜几人,迟疑道:“要不要给他们说一声,咱们要走了?” “不用管他们。都认得回去的路。” 杨骜双手向后伸出,手臂环在她膝后,向前收紧。 心妍猝不及防,身子前倾,伏在他的背上。柔软胸腹紧紧贴在他的后背。莫名的亲昵使她心中怦怦直跳。 杨骜站起身来,径自朝林中踱去,心妍趴在他的肩头。 夜路难走,她用手中百只萤火虫为他照明,随即转过头来,呆呆望着他俊逸的侧脸。 杨骜步子不急不缓,踩在枯枝上,发出阵阵声响。脖间是她温热的气息,他肌肤微痒,侧脸凝着她。发现她双眼含泪,温柔凝着他。 “怎么?”杨骜不解。 心妍一怔,“没有。”连忙摇摇头,别开了脸,看向树林深处。 感觉他扭回脸去看着前面的路,她又转回脸来盯着他的侧脸。 忽然莫名委屈,埋在他劲窝之中,轻轻抽泣。泪珠滚过他颈项,滴湿了他领口衣襟。 “杨骜,这夜好短暂,我怕。” “怕什么?” “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怕明天在屋子里看不到萤火虫,怕明早看到天候哥哥眉毛还在,怕他说昨夜他并没有放烟火。更怕...更怕你并不曾把我负在背后...” 心妍千言万语,其实仅仅是惧怕,幸福往往过于短暂,一切不过一场虚华的梦。 毕竟,杨骜的温柔,即便是在梦中,也并不常见。 杨骜将她身子往上轻托,亲了亲她唇角, “别说傻话。你困了,趴在我肩上睡会,等你醒来,便回到睿王府了。” “嗯。” 心妍枕在他肩头,越往林外走,越觉得气温骤然降低。 她双手极冷,于是将两只红通红的手塞进他的衣领内取暖。 杨被她手掌冰的身子微微一震,却并未对她加以阻拦。 心妍枕在他肩头,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挪动木椅的声响。 心妍张开惺忪睡眼,伸出左手揉了揉眼睛,晃眼四下看去,屋中昏暗,依稀可辨已经回到了睿王府主卧,她此时正躺在床上。 一点一点活动星光,在屋顶梁上旋绕。心妍想了一想,明白过来,是杨骜将网中萤火虫放了出来。 心妍坐起身,看着正在屋中忙碌的杨骜,只见他将四张大椅并在一起,摆在床边,在椅面上铺上一层被褥,随即又自柜中抱来一床锦被,铺展在椅上。 “杨骜,你...你在做什么?” 杨骜并未察觉她醒来了,忽然听闻声响,微微吃惊,转过身来。 — 亲,今天三更~ 看了留言,擎天与心妍是个意外的邂逅,他的结局香香还在想,不过,打算为他安排一个意外的结局。嘻嘻。 一人独睡 更新时间:2012-6-13 0:24:31 本章字数:3970 心妍鼻尖一酸,侧身躺下。言偑芾觑闷了半晌,说出一句话,“天冷,你多加条被褥。” 杨骜躺倒在椅,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心妍吓了一跳,四张大椅离床榻极近,两人之间只隔着半尺距离。 若非有这半尺距离,两人倒像是一榻同眠。心妍不知所措,抬手解下轻纱帐,将自己与他隔了开来茳。 不多时纱帐外的他呼吸调匀,显然睡熟了。 心妍悄悄拉开纱帐,仔细打量他,身子下意识往床沿移去,与他靠的更近了几分。 忽然一只萤火虫飞落在他胸膛,心妍伸手帮他拂去,正要收回手来,便见他扬起左手,将她手掌握住,放在他的胸膛谋。 心妍惊得一动不动,静静观察他许久,见他依然熟睡,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一个激灵,自己上半身架在床榻和木椅之间,这夜难道要悬空睡一夜? 喂~皇上,你别睡的这么***,能先醒一醒么,到底是谁保护谁呢? ** 翌日晨 皇宫 杨骜自金銮殿后缓缓走出,登上步阶,坐在龙椅之上。淡淡望了一眼偌大金銮殿。 殿中只杨煜一人叉腰站着,甚是‘孤苦伶仃’。 “三哥,今儿个这早朝太奇怪了,煜王爷竟然是第一个到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百官一个个都不来上朝,造反了么?”说到此处,连连摇头,“三哥这般骇人,造反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厚盾呢!” 杨骜唇抿一线,双眼盛满薄怒,“贾公公,百官罢朝可有知会于你,告知因由?” 贾信一凛,噗通跪地,“皇上,奴才对这事全然不知,诸位大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通通不出席今日早朝。” 黑影一闪,兵部侍郎李德修奔进殿来,跪禀道:“皇上,诸位大臣此时正聚在殇王暂居的院内,众人邀臣一同前去商讨要事,臣恐众人心怀不轨,于是并不随同前往。此事不知当如何好?...皇上是否亲自移驾前往,向殇王一问究竟,请百官回来早朝?” “请?”杨骜微微冷笑,“朕不相请,众爱卿已经不将朕看在眼中了,若是前去相请,那么从今往后,群臣岂会买朕的账,这王位如何坐得稳。”站起身来,对贾信令道:“立刻拟旨,设立科举,招贤纳士,提拔新晋官员。” 话音落处,杨骜已走入金銮后殿。 杨煜赞叹道:“不愧是三哥,那帮老臣不睬他,他便更是不睬那帮老臣,而是选拔贤臣巩固势力,这下天下要彻底是三哥的了。” 杨骜来到殿后,四下寻看,不见心妍身影。 他今日清晨醒来之时,心妍在地上半坐半跪,趴在他所睡的大椅上,他当时不明为何,后来低头一看,原来她胳膊被他抱在双臂间,想来她挣脱不得,这才在他身边趴着睡了一夜。 他前来皇宫早朝之时,将她一并带来,吩咐她候在殿后等他。 杨骜挥手招来殿门处一名小婢,问道:“妍儿往哪个方向去了?” 小婢福身说道:“玲珑公主说道太后娘娘喜爱听戏,公主请来帝都有名的戏班子,搭起戏台,供太后娘娘消遣。方才太后娘娘听说柳主子在銮殿后,于是命人将柳主子请去听戏了。向慈宁宫方向去了。”伸手指着西边。 杨煜走来,说道:“小妹跟心妍一见面就打仗,三哥咱们也去瞧瞧吧?” 杨骜眉心微微拢起,拂袖而出,径直来到慈宁宫内,只听笙箫和鸣,琵琶轻奏,戏子于台上正唱昆曲。 杨骜环看戏台之下,太后、玲珑、秦蕊凝神观戏,独独不见心妍的身影。 梁淑贞眼尾看到金黄龙袍,于是朗声说道:“皇上来了。稀客。不知是借了谁的面子,才得皇上迈步哀家的院子?” 杨骜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自梁淑贞被救出地牢之后,他每日早朝之前,必然先去拜见母后,只是今日与心妍在睿王府内多耽搁了片刻,于是未能一早向梁淑贞问安。 “母后说笑了。” 杨骜走近梁淑贞身畔,指指戏台上水袖飘动的戏子,问道:“母后看的出神,不知这唱的什么戏,演得是哪一出?” 梁淑贞哼了一声,看向一处,冷声道:“妍儿,请您老人家赐告皇上,台上那小戏子唱的什么戏?” 杨骜手臂微微一震,顺着梁淑贞的视线看去,隐隐见到桌盼有个人影。 方才他离得颇远,加上桌子上摆着果珍茶水,遮掩视线,更是难以窥看桌子另一边的景象。 杨骜快速走了几步,豁然间看到心妍的脸颊。 她双手高高举着一个木盘,盘中是些果皮、瓜子花生壳,显然是几位主子看戏听唱,磕了瓜子随手丢在盘中。她双膝屈起,跪在地上,她所跪之处,散乱铺着一些尖利碎石子,膝上衣物已能看到斑斑血迹。 杨骜心口揪痛,五指收拢,紧紧攥拳。 心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说道:“台上正唱的戏名叫‘怒斩亡国妾’,戏中皇帝屈膝跪了那女子,此举惊动上天,于是…于是…”说到此处,微微哽咽,“于是,那女子罪无可恕,该当论斩。” 杨骜深吸一口气,看向戏台,只见那戏子确是被押至刑台,斩首示众。他微微眯眸,接过她手中木盘掷在地上,随即握住她手,低声道:“起来说话。” 心妍忙摇了摇头,显然经历了什么犯难之事,不得冒失站起。 玲珑娇声轻笑,拉着杨骜的手,让他坐在梁淑贞身畔椅上, “哥哥,你今日没有向娘娘问安,还不快快坐下,陪娘娘看戏?讨她老人家欢心。” 杨骜看向母亲,沉声道:“母后,今日之事定然都是妍儿的错,不如将她赶了下去,以免坏了您老的心情。”转头令道:“煜儿,带她下去。” 杨煜拉住心妍手臂,“妍,我们走吧。” “等一等。别忙着站起。”梁淑贞一声令下,心妍膝盖刚离地面,便又跪下,梁淑贞轻轻道:“听皇上这话的意思,是哀家有意刁难,让那丫头久跪地上了?” 玲珑拍在杨骜手背,温柔道:“娘娘心胸豁达,岂会做出这种小妇人的举动?是柳心妍自认理亏,主动下跪的。哥哥不可受人挑拨,疏远了母子亲情。” 杨骜扭过头去,俯睨着心妍,“是这样么?” 心妍点点头,“是。”犹记得方才,她被两名婢女待到慈宁宫时,梁淑贞竟迎面走来,屈膝便要跪她,说道:连皇上都跪的人,哀家怎能怠慢。心妍当时吃了一惊,不敢丝毫迟疑,抢先跪下,说道:娘娘折煞心妍了。 玲珑那时好意让她跪的离梁淑贞身近之处。 那地面不知是否有人蓄意为之,总之满是碎石,割烂膝盖,疼痛难当。玲珑随后递上木盘,让心妍接下果皮之类废物向梁淑贞示好,实则,这份羞辱令心妍难以言说。 她若站起,梁淑贞便要跪她,想了想,还是换她跪梁淑贞来的踏实,毕竟那是杨骜的母亲。 杨骜不知其中隐情,说道:“你的心意,母后已经收到,退下吧。” 心妍微微颔首,缓缓站起身来,膝盖剧痛难当,险些又要跪倒,好在杨煜搀住她的手臂,才免于跌倒。缓缓转身,随杨煜走了几步。 梁淑贞将茶杯重重搁在桌面,道:“玲珑,扶哀家起身,哀家跪送心妍。” 玲珑道:“是。”搀住梁淑贞左臂,扶她站了起来,梁淑贞走到心妍身旁,屈膝就要下跪。 梁伯母又要跪?!心妍大惊失色,“娘娘,使不得!”噗通跪地,双膝伤口生痛。 杨煜怪叫:“三哥,你看懂没?我云里雾里的一点也不明白,妍什么时候面子这么大了,太后竟然跪她?” 杨骜见梁淑贞已经微微屈起了膝盖,忙上前扶住母亲,问道:“母后,这是为何?” 让朕不快 更新时间:2012-6-13 0:24:31 本章字数:4172 玲珑见心妍再次跪地,不禁心中大畅,对杨骜轻轻道: “三哥,昨夜娘娘亲手为你熬了汤水,又亲自送到你寝殿,昨夜你房中之事,娘娘都亲耳听到了的。言偑芾觑什么‘你若不答应尝试爱朕,朕跪的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朕第一次这么没骨气的求一个女人’,娘娘当时气得险些推门而入,不过恐你丑态被母亲撞见,脸上无光,娘娘这才没有进去。” 杨骜轻叹,“母后,那是儿子卧房里的话,也并无特别深意,与亡国更是无关,并不曾想会被人听去。一桩小事,母后别因此气坏了身体。母后请坐。”搀梁淑贞坐下。 “哼,这若是小事,那么昨夜起你命人大兴土木,新建城池,该当是大事了?有这等女子留在身畔,亡国之日,近在咫尺!茳” 正在此时,自慈宁宫外走进数人,为首之人脸庞苍白,显然伤势未愈,正是杨殇。他身后跟随之人,正是苍穹百官。 “苍穹自然不会亡国,不过今日,却要除去一名谋朝篡位的大奸大恶之人。” 杨殇说着,走到心妍身畔,“柳儿,今日过后,再无人会欺侮于你。”将心妍搀扶起来,护在身后谋。 心妍探身看向杨骜,只见杨骜眸中匆匆掠过醋意,她微一沉吟,离开杨殇身畔,走到杨煜身边。 杨骜轻扫杨殇,而后环看百官,轻轻道:“诸位总数相加,不过百十人,准备怎样将朕这大奸大恶之人除掉呢?言语唾弃,横目相向?” 听到三弟讽刺的话,杨殇摇了摇头,嘴角噙笑,笑杨骜不明状况, “三弟,你莫忘了,朝臣皆是父皇一手栽培,对父皇忠心耿耿,过去两年因查不到父皇下落,于是被迫对你俯首称臣.......” 贾信不悦,喝道:“即便查到了太上皇的下落,你们又能怎么地?不过了多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杨骜挥手打断:“贾公公,不容你插口,让你殇爷把话说完,朕也想知道自己将如何被整垮的。” 梁淑贞心焦担忧,喃喃自语:“这当如何是好?”连连叹息,“果然我儿昨夜屈膝跪一名女子,惹恼了上天,上天要惩罚他,让他失了天下。”双手合十,暗自祈祷上天保佑杨骜稳坐帝位。 杨殇见到心妍双膝染有鲜血,便欲举步朝她走去,先行为她裹伤。 “宋医女,帮妍儿处理伤口。断不能让殇爷受累。” 杨骜淡淡说着,目光如炽,凝着心妍。 心妍微微脸红。与杨煜、宋医女两人一起走到屋檐下,坐在廊中。 宋医女替她包扎膝盖,她便紧紧看着院中形式。心想,若是殇今日能将王位夺下,她正是了却一桩心事,对杨殇的愧疚也会少一些。只是,若是杨骜被推下皇位,下场又将何等惨然? 杨骜素来气焰极盛,开罪不少人,群臣惧怕他权势地位以及狠绝手段,于是忍气吞声、曲意逢迎。 可若是杨骜落入绝境,那么曾经与他有仇怨的朝臣必然要让他为曾经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有道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虽不甚贴切,却也是这道理。 杨殇接起方才话头,缓缓道:“除了群臣是父皇的心腹,苍穹数百万军马,也仅对父皇号令惟命是从。故而,咱们并非百数人,而是百数人加上苍穹百万军马,来声讨你这不忠不孝之徒。” 杨煜露出恹恹的表情, “妍,大哥一说话我就犯困,听着文邹邹,毫无生气。你觉不觉得无趣?要不要我给你讲笑话解闷?” 心妍瞪他,“你两个哥哥随时有一个要两眼一翻,当场挂掉,你还有心情讲笑话?” 杨煜挠头,“也没这么容易就挂掉的。你也知道,总该有个九曲十八弯,然后再挂掉。他两人目前正在亮出自己实力,都还没开打呢,到真打起来了,我再紧张也不迟。” 贾信朝天拱拱手,神色傲然, “可惜可惜,那数百万军马只认兵符,而兵符握在皇上的手中,于是兵马只任皇上差遣,殇爷你是无力将其调遣了。” 群臣闻言,纷纷大笑,一名老臣喝道:“王爷调遣不懂,有人调遣得动。” 梁淑贞心中猛然一颤,难道...难道这老臣口中所说之人是....? 群臣缓缓退开,一名神色凛然的老者快步走来。 杨煜大惊:“是父皇!” 心妍也吃了一惊,杨殇将太上皇救了出来?!昨夜趁杨骜不在宫内救出的? 杨德广走到杨骜面前站定, “殇儿调遣不动,为父调遣得动,你可知为父当日被你逼迫交出的兵符,不过是一块赝品,真正的兵符尚且在为父的身边。” 杨骜神色异样,惊道:“此话当真?” 心妍拧眉,不对,这反应决计不是杨骜的真情流露。 梁淑贞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杨德广身前,心念大动之下,竟语不成声,“想不到,相隔十数年,你我再见,竟是你率群臣讨伐我母子二人之时,接下来,你是否要自地牢救出你的康皇后,再杀我一次,为她报仇雪恨?” 杨德广对她视而不见,目光炯炯凝着前方。 梁淑贞见他如此冷漠,心中大恸,十几年积怨在这一时涌上心头,噗的一声,呕出鲜血,身子向后仰去。 “娘娘!”玲珑大喊,疾步朝梁淑贞奔去。还未来到梁淑贞身侧,只见心妍已经抱住梁淑贞双肩,扶她缓缓坐在石椅。 玲珑走去将心妍狠狠推开,“走开,若不是因为你,我三哥怎么会这么晦气?扫把星!只要有你的地方,便都不得安生!” 心妍身子一晃,向后倒去,杨煜剑鞘横出,托住她腰后,将她稳住。 “来人,将这逆子拿下!梁淑贞教子无方,难脱其咎,也拿下了!玲珑与这逆子串通,留在巧慧身边伺机陷害,罪过当诛!秦蕊曾是朕一手养大的心腹,朕待她情同父女,她竟也与这逆子同流合污,也该斩!贾信这阉人也不能放过!”杨德广说到此处,盛怒震袖,“将这几人,立时擒住!” 官兵拔剑出鞘,将杨骜、梁淑贞、玲珑、秦蕊、贾信几人团团围住,这几人登时被牢牢困在剑圈之内。 “交出玉玺!” “立即将这几人毙了!” “撕下他身上龙袍!” 群臣疾声喝道,声音之中充满怨恨。 梁淑贞唇边染满血迹,望着杨德广, “你为什么看也不敢朝我看一眼?是为当年之事而愧疚难安么?杨德广!你好狠的心!” 杨德广不答她话,冷声对官兵令道:“将这几人,立即处决。” 官兵纷纷挺出手中长剑,朝几人身周刺去。 “父皇!你漏掉了一个,煜儿你不杀么?以后只让大哥陪着你便好了。咱们其余的人,死活你本来就不在意的。” 杨煜一声疾喝,官兵皆都停下剑来。 杨德广望向杨煜,“你这小子虽与骜儿亲近,却并不干坏事,为父不杀你。” 心妍走到杨殇身边,“殇,可否向太上皇求情,容我最后与杨骜说一句话?” 杨殇点了点头,“他此次难逃一死,我也无能为力。你要与他作别,是么?”见心妍点点头,他缓步走到杨德广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杨德广叹了口气,侧身走开。 心妍从重重官兵之中穿过,走到杨骜身边,梁淑贞、玲珑、秦蕊三人齐齐朝她看来,目光之中满是排斥与抵触,心妍低声道,道:“杨骜,借一步说话,可好?” 杨骜颔首,与她一起走出官兵重围,来到假山之畔。因梁淑贞、玲珑、秦蕊几名对杨骜来说极为重要的人物被官兵围住,是以众人并不怕杨骜会起心逃走。 杨骜负手而立,身影倒影在流水当中。轻轻道:“妍儿,今日之事,你看的明白?并非朕先挑起事端,而是杨殇要寻朕的不快。你莫怪朕。” 心妍紧张道:“你打算怎样?我绝不相信你如此轻易被擒。告诉我,你要将杨殇怎样?” — 亲~~谢谢读文。。晚安喽。~~~明天剧情大反转,亲能猜到怎么反转么。。哈哈。。明天见呦。。么么么~~ 患难夫妻 更新时间:2012-6-13 1:28:44 本章字数:3887 只知道她方才问完了话,杨骜负在身后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青筋如同一条条毒蛇盘旋他手背之上。言偑芾觑 他为何生气?心妍莫名心中紧了一拍,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你为什么不讲话?你要…要对杨殇怎样?” 一声轻笑出自杨骜的喉间,像是气恼,又像是无可奈何,更像是拿她毫无办法。 他缓缓转回身来,冷风拂起他额前碎发,俊俏的脸容平添威慑茕。 “妍儿,你回过头去看一看。”杨骜凝着她纠缠的眉心,淡淡道。 心妍不知他为何让她回头看,颔首说道:“是。”转过头看了过去。 只见杨德广、杨殇、群臣、数百官兵,以及被数百官兵围困住的梁淑贞、玲珑、秦蕊、贾信等人正齐齐朝他们方向看来,目光之中满是质询与讶异,对他两人在交谈什么而好奇不已呐。 心妍看了众人一眼,随即转回脸来,仰头打量杨骜,不解道:“你让我看什么?” “现在,深陷困境之人是朕,而非杨殇。一盏茶后,甚至更短时间内,朕便要回到众兵层层围堵之中,保不准便丧命哪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兵剑下。” 杨骜说着,双眼之中掠过失落,以及薄薄的酸楚,舐舐嘴唇,续道:“朕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朕的安危,于是出言相求杨殇,让他向杨德广求情,准你与我说最后一句辞别的话。” 说到此处,微微扬起脸颊,快速合了一下双眼,再张开眼时,眼中已经覆满冰寒。 “朕没有想到,你口中所说的‘借一步说话’,竟是寻机会与朕独处,质问朕要将杨殇怎样。” 心妍一怔,心道那是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有事,所以才不担心,并非心中没有他。 而相较之下,杨殇更加令人担忧。 心妍反复咀嚼杨骜的话,心中猛然一惊,莫非杨骜此次并无全身而退之策,当真身陷绝境? 心妍想了一想,说道:“杨骜…” 才唤了他的名字,便见他目光特异凝着她的膝盖。 她不解,低下头去查看,还未看到自己的双膝,便眼前黑影一晃,杨骜蹲在她的身前,伸手扶住她的膝盖。 心妍这才知晓,方才梁淑贞呕血向后倒下之时,她正在屋檐下让宋医女帮着包扎伤口,见形势急迫,顾不得其他,撒开腿来疾驰而去搀扶梁淑贞。 膝盖之上白色纱布还未系上,沾了血液,缠在膝盖之上,极是狼狈。 杨骜将纱布一圈一圈裹在她膝盖伤处,轻轻道:“草芽走了,你身边连个贴心丫鬟也没有了,连个给朕通风报信之人也没。若是有人去给朕说一声,你也不至于跪如此之久。”轻轻一叹,“倘若今日过后,苍穹国还是朕袖间之物,倘若朕还是苍穹国的皇帝,那么便将飘絮给了你当丫鬟,在这宫里对你也有个照应。” 心妍寻思,能得苍穹第一女刺客贴身伺候,那可威风的厉害! 不过,听到杨骜说那句‘若朕还是苍穹的皇帝’,心妍心口莫名酸涩。 杨骜可以抛却世间一切,独独不可手中无势,他习惯了登在巅峰极点,俯瞰世事无常。他决计不能忍受屈尊人下,听人使唤。 众兵包围之内,玲珑从人墙缝隙,窥到杨骜对心妍呵护有加,蹲身为她裹伤,不禁心中酸妒难抑,凑近梁淑贞的耳边,轻轻道:“娘娘,那贱人定然借机要三哥做些什么事,我猜她是劝三哥将王位让给杨殇,那贱人曾和杨殇也有一段不堪的肮脏之事。见三哥失势,便借机巴结杨殇,与他破镜重圆。” 梁淑贞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中当真百感交集,昨夜骜儿对那女子下跪,今日又蹲下为她裹伤,真真是丝毫没有男儿气概了,当年杨德广若是对她梁淑贞有这一半纵容忍让,那么她也不至于被囚地牢十数载。 “你方才要对朕说什么?” 杨骜站起身来,凝着心妍欲滴的唇边,问道。 心妍微微颔首,接着方才被他打断的话道:“杨骜,他们人多势众,你可谓全无胜券。太上皇和殇都是心慈宽厚之人,必然对你和太后娘娘、玲珑、秦蕊、贾信几人心存不忍。你...你何不将玉玺、王位拱手让出,也...也好保住一条性命,不至于凄凉收场。” 杨骜轻问,“拱手将王位让给谁?” 他的声音颇为冷静,心妍从中辨不出喜怒之色,她以为他真心考虑她的提议,现在这般发问,是要征询她的意见。 心妍匆匆瞥了一眼杨殇,杨殇正目光关切的朝她望来,心妍双手绞在一起,提了一口气,凝着杨骜的脸颊,说道:“王位原本就应该是杨殇的。你应当成人之美,自己也落得一生安稳平安。而且,殇又怎会刁难于你?他一定会对你加官晋爵,给你享之不尽的...不尽的...” 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苦涩一笑,杨骜对她是否更加失望了? 杨骜冷冷一笑,“加官晋爵,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么?”眼角掠过鄙夷之色,轻轻道:“妍儿果然是本性不移。万事难离一句‘荣华富贵’。” 心妍方才说到‘不尽的’三字,便不再说下去,是因她突然意识到,杨骜对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不在意,她若说出了口,便无异于对他出言侮辱。 “可以么?交出玉玺,能活命才最是要紧!” 心妍握住杨骜的手掌。 他感觉到了么,她掌心的汗迹,以及因恐惧他丧命众兵剑下而剧烈颤抖的双手。 杨骜后撤一步,丝毫不加眷恋的将手从她手中抽出,随即捏起衣袖,将他手掌上被她握过之处,轻轻擦拭。 心妍胸口酸痛,他…他这是为何?她伤重之时,身上血污他都不嫌弃,这时...这时竟嫌弃她手心薄汗。 玲珑对梁淑贞小声道:“娘娘,看样子是三哥不同意那贱人的提议。依玲珑之见,如果咱们能够逃过此劫,便该以柳心妍尸首祭奠上天,一是平息上天之怒,一是为三哥、为世人除去一个祸害人间的妖精。” 梁淑贞微一迟疑,点了点头,“话是没错。柳心妍哀家厌恶极了。可要除掉她,骜儿怕是不依。” 梁淑贞为人祥和、与世无争,只是长居地底,出地牢之后,眼见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心妍的坏处,所以下意识的升起护子之心,生怕自己的儿子被妖孽蛊惑了心神,酿成大祸。 自古以来,帝王帝业败坏在女人手中的例子,举不胜举。但是,她梁淑贞的儿子,决不能因一名女子而落下一世骂名。 杨骜望着局促不安的心妍,她两颊窘迫赤红,他嗤笑问道:“那么,王位交了出去以后呢?你是与朕当患难夫妻,还是留在皇宫之内,尽享荣华富贵?” 心妍惨然一笑,他交出王位之后的事,她却当真没有打算过,现在临时打算,却是一片迷茫,喃喃道:“我...” 才说一字,便听杨德广喝道,“逆子,还不前来领罪?” 杨骜望了一眼心妍,随即快步走回众兵围作的圈内。 杨殇、杨德广、杨煜也走了进来。 心妍对那边状况极是挂怀,于是从士兵缝隙钻了进去。 “玉玺这种极为重要的物件,藏匿之处必将难以寻觅。诸位大可快剑将朕分尸,以泄心头之愤。不过,到时寻不到玉玺,父皇与大哥在诸国眼中,同样也是谋朝篡位的小人。” 杨骜一手轻轻放在腰腹,另一手负在身后,淡淡陈述,神色冷静,丝毫不乱。 杨德广怒不可遏,伸手指着杨骜眉心,喝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竟辱骂你父亲是小人!” 杨煜嘀咕道:“父皇,你怎么刚被救出来又要对号入座,三哥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们不还没有把英俊潇洒的三哥分成百段呢吗?那么你们就暂时还不是小人。” 杨德广.闻言脸上血色全无,切齿道:“好,小五今儿个也不能留下。也除掉了。” 剑光晃晃,士兵持十柄长剑,将杨煜困住了。 — 亲爱哒,今天三更。。。mua~~ 为拥有她 更新时间:2012-6-13 2:07:56 本章字数:4381 心妍咬了咬唇, “杨骜,你认输,按我们方才在假山旁说的那样做,不好么?”伸手搭在杨骜手臂。言偑芾觑 才碰到他手臂之上的衣料,便觉一股极大的冲力袭上她的手掌,心妍啊的一声,坐倒在地。 杨煜叫道茕: “他们在以内力相拼,妍,你莫要接近他们。不然,非但你自己被真气震伤不说,他们若是受到了干扰,也会内力反侵,震碎自己的心脉。” 心妍大惊站起,手掌疼痛之下,震颤不止。 眼见两柄长剑被真气包裹,微微晃动,而杨殇的嘴唇已经呈现灰白之色,显然无法支撑许久,不需多时便要败在杨骜手下呐。 心妍站起身来,说道: “杨骜,既然你不肯认输,那便莫怪我出此下策。”从衣袖拿出方才被玲珑刺在她脖间的银针,呼的一声,朝杨骜左眼球刺去。 群臣大声惊呼,一时忘了是要讨伐杨骜,反倒为他将要遭受的磨难,感到扼腕而惜! 杨骜嘴角露出苦楚之色,眼见银针已经碰触到了他的眼睫。 他微一分神,原本抵御杨殇真气的内力尽数收回,真气反侵,震伤内脏,剧痛涌向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而杨殇的内力如同一道气刃,砰地一声,袭在他的胸口。 心妍忽觉脸颊点点温热,杨骜唇边赤红,原来是他口中鲜血渐在她的脸颊。 “骜儿!” 梁淑贞撑起身子,心疼唤道,两行热泪滚下眼眶。 “三哥!”玲珑大叫,“柳心妍,你害我三哥,你不得善终!” 杨骜倏地抬起左手,扼住心妍攥着银针的手, “说!朕输了,于你有什么好处?你明知这么做会害朕丧命,却执意为之,为什么!” 他眸中深深伤感与绝望刺痛她的心,心妍泪珠滚落, “总归你是输了,当履行诺言,交出玉玺,把江山社稷还给殇。” 杨骜大笑,笑声之中充满剧痛与失意,身形轻晃,森然道: “在那之前,朕要先除了你这不知人心冷暖的毒妇!”缓缓提起长剑,朝心妍脖间抹去。 “三哥,不要!” 杨煜惊得脸色煞白,真后悔方才被那十柄长剑给制伏,不然便可上前救妍了。 “住手!” 杨殇一声疾喝,银刃疾闪,挺剑刺向杨骜小腹之处。 心妍眼见杨殇剑尖已刺到杨骜身前一尺,她立时喊道:“不要伤他性命!” 然而,杨殇剑势已经来不及收回,嗤的一声,刺了下去。 众人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心妍呆呆然望着杨骜怀中,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挡在杨骜身前的玲珑,此时长剑正刺透她腰后,血水打湿了她的衣裙。 杨骜用握剑之手环住玲珑腰身,凝着心妍的脸颊,冷声道: “柳心妍,这下你满意了?让朕告诉你,玲珑若是出了一丝差错,你与杨殇碾作了灰,给她陪葬!”攥在心妍腕上的手,猛然推出,将心妍抛了出去。 心妍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额头碰在桌腿棱角,割开一道血口子,温热的血,淌下额头,她抬手一摸,满手鲜红。 杨殇见杨骜对心妍不利,于是拔出深埋玲珑腰后的长剑,劈头朝杨骜斩下。 心妍抬袖抹去额上血迹,战巍巍立起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不伤心,更不疼痛,仅轻轻阻止道: “殇,不要杀他。”走到杨殇面前,拉住他握剑的手。 杨殇微一沉吟,收回剑来,看了看她额上伤痕,问道:“痛么?” 心妍摇了摇头,“逼他拿出玉玺,交出社稷,便放他与玲珑等人离开吧,好么?” 杨殇温柔道:“依你。”好像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允一般。 杨骜手掌紧紧捂住玲珑腰后伤口,让她卧在他的怀中。“小妹,你怎样了?” 玲珑抬手抚上杨骜的脸颊,傻傻道:“哥哥,玲珑是不是要死了?玲珑好...好冷。” 杨骜蹙起眉心,鼻尖一酸, “玲珑不会有事,朕许你一生一世安然无忧,便不准你先行离开朕。” 两滴晶莹泪珠自玲珑眼角滚下,呜咽道: “可是,现在确是玲珑最最快乐的时候了,能为哥哥挡下危险,玲珑即便死了,也觉幸福。” 梁淑贞强自撑起身来,来到杨骜身侧,体力不支,颓然倒地,拉住玲珑的手,温柔道: “乖孩子,哀家也不准你有事,哀家的儿媳岂能如此轻易的便去天宫瑶池侍候天王老爷?哀家还盼着你早日与骜儿完婚,执掌后宫,为哀家生下皇孙、孙女呢。” 玲珑轻轻笑了,笑意之中满是憧憬,倚在杨骜的胸膛,轻轻一咳,呕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道: “只怕...哥哥嫌弃玲珑身份卑微,并不愿娶玲珑为妻…” 心妍分外紧张,直直盯着杨骜的唇,不愿错过他每一个字眼,虽说他皇位已经不保了,再没有册封谁为皇后一说,可是,她竟无比想知道他的答案。 要知道,昨夜他才要将凤印双手奉上,要柳心妍当他的皇后,难道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然而,心妍何曾知晓,她今日所作所为,虽有要救下杨骜几人性命的心意,可最主要的是她自私的要偿还杨殇的情意。 故而,她行事言语,未将杨骜的感受考虑在心,她方才一举一动无疑是对昨夜‘尝试爱杨骜’这一誓言的背叛。 她一词一句也都处处袒护杨殇,纵然是杨煜那心智单纯的男儿,也替杨骜感到心酸,更莫提杨骜本人心中是何等苦楚难诉。 杨骜知道心妍此时正朝他看来,他绝情断然不回眼相望,伸手抚触玲珑娇嫩脸颊,轻轻道: “朕心中妻子人选,从头至尾,只有小妹一人。” 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怀中女子对自己恩义极重。 相比柳心妍,玲珑对他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与爱意。而柳心妍给他带来的,却是一次一次羞辱与背叛。 那年那日,她执意留在吉恩国为后。今时今日,她与杨殇联手逼他交出社稷江山,也是为了皇后之位么?只是,为何旁人给她皇后之位,她便欣喜接下,独独杨骜后宫的凤鸾,她总也瞧不上眼? 心妍听到他的话后,脑中轰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竟看不见任何物事,昏昏欲倒。 杨殇搀手将她揽住,对士兵令道:“伺候三爷交出玉玺大印。” “是!”士兵闻令而动。 群臣纷纷脸露喜色,可见到一向意气风发的杨骜此时形容落寞,不禁微微叹息。 就在士兵手伸到杨骜衣襟之前,欲探进他衣内翻找之时。 杨骜抬眼轻睇过去,这名士兵竟吓得趔趄后退,坐倒在地。 其余众兵也并不敢妄加接近杨骜。 “妍儿,朕问你,若最后让你选边站,你是站在朕的身边,还是依偎在杨殇的怀里?” 杨骜说着,将玲珑放在梁淑贞的怀中,随即站起身来,凝着心妍。 心妍眨了眨眼,杨骜的脸颊渐渐清晰。 她苦涩一笑,心道他心中唯一的妻子是玲珑,她站在他的身边又算得上什么?淡淡道: “从此之后,你我自求多福,各安天命吧。” 杨骜心中一紧,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说道:“来人,拿了群臣,放倒杨殇。”语气一凝,续道:“生擒柳心妍。” 群臣轰然而动,面面相觑,大是惊愕。 只见方才围拢在杨骜身周那些士兵转而急速围向群臣已经杨德广的方向,横剑将群臣制伏了。 而片刻之前持剑指在杨煜身旁的十柄长剑倏地变了方向,直指杨殇各处要害。 另有两兵押住了心妍双臂,将她紧紧束住。 杨殇脸上变色,随即了然轻笑, “果然是三弟。为兄自叹不如。” 杨骜轻笑,看向杨德广,调侃道:“杨殇方才一声一声的父皇,听着怎样?” 杨德广缓步走来,笑道:“心花怒放一般的暗喜不能自抑。”抬手从脸侧揭去,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杨煜吃了一惊,大叫:“花无泽!怎么是你?杨德广那老头哪去了?”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与他分手 更新时间:2012-6-13 2:07:56 本章字数:4380 心妍咬了咬唇, “杨骜,你认输,按我们方才在假山旁说的那样做,不好么?”伸手搭在杨骜手臂。言偑芾觑 才碰到他手臂之上的衣料,便觉一股极大的冲力袭上她的手掌,心妍啊的一声,坐倒在地。 杨煜叫道茕: “他们在以内力相拼,妍,你莫要接近他们。不然,非但你自己被真气震伤不说,他们若是受到了干扰,也会内力反侵,震碎自己的心脉。” 心妍大惊站起,手掌疼痛之下,震颤不止。 眼见两柄长剑被真气包裹,微微晃动,而杨殇的嘴唇已经呈现灰白之色,显然无法支撑许久,不需多时便要败在杨骜手下呐。 心妍站起身来,说道: “杨骜,既然你不肯认输,那便莫怪我出此下策。”从衣袖拿出方才被玲珑刺在她脖间的银针,呼的一声,朝杨骜左眼球刺去。 群臣大声惊呼,一时忘了是要讨伐杨骜,反倒为他将要遭受的磨难,感到扼腕而惜! 杨骜嘴角露出苦楚之色,眼见银针已经碰触到了他的眼睫。 他微一分神,原本抵御杨殇真气的内力尽数收回,真气反侵,震伤内脏,剧痛涌向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而杨殇的内力如同一道气刃,砰地一声,袭在他的胸口。 心妍忽觉脸颊点点温热,杨骜唇边赤红,原来是他口中鲜血渐在她的脸颊。 “骜儿!” 梁淑贞撑起身子,心疼唤道,两行热泪滚下眼眶。 “三哥!”玲珑大叫,“柳心妍,你害我三哥,你不得善终!” 杨骜倏地抬起左手,扼住心妍攥着银针的手, “说!朕输了,于你有什么好处?你明知这么做会害朕丧命,却执意为之,为什么!” 他眸中深深伤感与绝望刺痛她的心,心妍泪珠滚落, “总归你是输了,当履行诺言,交出玉玺,把江山社稷还给殇。” 杨骜大笑,笑声之中充满剧痛与失意,身形轻晃,森然道: “在那之前,朕要先除了你这不知人心冷暖的毒妇!”缓缓提起长剑,朝心妍脖间抹去。 “三哥,不要!” 杨煜惊得脸色煞白,真后悔方才被那十柄长剑给制伏,不然便可上前救妍了。 “住手!” 杨殇一声疾喝,银刃疾闪,挺剑刺向杨骜小腹之处。 心妍眼见杨殇剑尖已刺到杨骜身前一尺,她立时喊道:“不要伤他性命!” 然而,杨殇剑势已经来不及收回,嗤的一声,刺了下去。 众人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心妍呆呆然望着杨骜怀中,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挡在杨骜身前的玲珑,此时长剑正刺透她腰后,血水打湿了她的衣裙。 杨骜用握剑之手环住玲珑腰身,凝着心妍的脸颊,冷声道: “柳心妍,这下你满意了?让朕告诉你,玲珑若是出了一丝差错,你与杨殇碾作了灰,给她陪葬!”攥在心妍腕上的手,猛然推出,将心妍抛了出去。 心妍身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额头碰在桌腿棱角,割开一道血口子,温热的血,淌下额头,她抬手一摸,满手鲜红。 杨殇见杨骜对心妍不利,于是拔出深埋玲珑腰后的长剑,劈头朝杨骜斩下。 心妍抬袖抹去额上血迹,战巍巍立起身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并不伤心,更不疼痛,仅轻轻阻止道: “殇,不要杀他。”走到杨殇面前,拉住他握剑的手。 杨殇微一沉吟,收回剑来,看了看她额上伤痕,问道:“痛么?” 心妍摇了摇头,“逼他拿出玉玺,交出社稷,便放他与玲珑等人离开吧,好么?” 杨殇温柔道:“依你。”好像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允一般。 杨骜手掌紧紧捂住玲珑腰后伤口,让她卧在他的怀中。“小妹,你怎样了?” 玲珑抬手抚上杨骜的脸颊,傻傻道:“哥哥,玲珑是不是要死了?玲珑好...好冷。” 杨骜蹙起眉心,鼻尖一酸, “玲珑不会有事,朕许你一生一世安然无忧,便不准你先行离开朕。” 两滴晶莹泪珠自玲珑眼角滚下,呜咽道: “可是,现在确是玲珑最最快乐的时候了,能为哥哥挡下危险,玲珑即便死了,也觉幸福。” 梁淑贞强自撑起身来,来到杨骜身侧,体力不支,颓然倒地,拉住玲珑的手,温柔道: “乖孩子,哀家也不准你有事,哀家的儿媳岂能如此轻易的便去天宫瑶池侍候天王老爷?哀家还盼着你早日与骜儿完婚,执掌后宫,为哀家生下皇孙、孙女呢。” 玲珑轻轻笑了,笑意之中满是憧憬,倚在杨骜的胸膛,轻轻一咳,呕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道: “只怕...哥哥嫌弃玲珑身份卑微,并不愿娶玲珑为妻…” 心妍分外紧张,直直盯着杨骜的唇,不愿错过他每一个字眼,虽说他皇位已经不保了,再没有册封谁为皇后一说,可是,她竟无比想知道他的答案。 要知道,昨夜他才要将凤印双手奉上,要柳心妍当他的皇后,难道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 然而,心妍何曾知晓,她今日所作所为,虽有要救下杨骜几人性命的心意,可最主要的是她自私的要偿还杨殇的情意。 故而,她行事言语,未将杨骜的感受考虑在心,她方才一举一动无疑是对昨夜‘尝试爱杨骜’这一誓言的背叛。 她一词一句也都处处袒护杨殇,纵然是杨煜那心智单纯的男儿,也替杨骜感到心酸,更莫提杨骜本人心中是何等苦楚难诉。 杨骜知道心妍此时正朝他看来,他绝情断然不回眼相望,伸手抚触玲珑娇嫩脸颊,轻轻道: “朕心中妻子人选,从头至尾,只有小妹一人。” 话说到这里,他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怀中女子对自己恩义极重。 相比柳心妍,玲珑对他是不求回报的付出与爱意。而柳心妍给他带来的,却是一次一次羞辱与背叛。 那年那日,她执意留在吉恩国为后。今时今日,她与杨殇联手逼他交出社稷江山,也是为了皇后之位么只是,为何旁人给她皇后之位,她便欣喜接下,独独杨骜后宫的凤鸾,她总也瞧不上眼? 心妍听到他的话后,脑中轰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竟看不见任何物事,昏昏欲倒。 杨殇搀手将她揽住,对士兵令道:“伺候三爷交出玉玺大印。” “是!”士兵闻令而动。 群臣纷纷脸露喜色,可见到一向意气风发的杨骜此时形容落寞,不禁微微叹息。 就在士兵手伸到杨骜衣襟之前,欲探进他衣内翻找之时。 杨骜抬眼轻睇过去,这名士兵竟吓得趔趄后退,坐倒在地。 其余众兵也并不敢妄加接近杨骜。 “妍儿,朕问你,若最后让你选边站,你是站在朕的身边,还是依偎在杨殇的怀里?” 杨骜说着,将玲珑放在梁淑贞的怀中,随即站起身来,凝着心妍。 心妍眨了眨眼,杨骜的脸颊渐渐清晰。 她苦涩一笑,心道他心中唯一的妻子是玲珑,她站在他的身边又算得上什么?淡淡道: “从此之后,你我自求多福,各安天命吧。” 杨骜心中一紧,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说道:“来人,拿了群臣,放倒杨殇。”语气一凝,续道:“生擒柳心妍。” 群臣轰然而动,面面相觑,大是惊愕。 只见方才围拢在杨骜身周那些士兵转而急速围向群臣已经杨德广的方向,横剑将群臣制伏了。 而片刻之前持剑指在杨煜身旁的十柄长剑倏地变了方向,直指杨殇各处要害。 另有两兵押住了心妍双臂,将她紧紧束住。 杨殇脸上变色,随即了然轻笑, “果然是三弟。为兄自叹不如。” 杨骜轻笑,看向杨德广,调侃道:“杨殇方才一声一声的父皇,听着怎样?” 杨德广缓步走来,笑道:“心花怒放一般的暗喜不能自抑。”抬手从脸侧揭去,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杨煜吃了一惊,大叫:“花无泽!怎么是你?杨德广那老头哪去了?”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吊人胃口 更新时间:2012-6-14 1:31:55 本章字数:3741 梁淑贞心中一宽,心道她想也是,若方才当真是杨德广,又怎会从头至尾不看她一眼,哪怕是嫌恶的一眼,十多年不见,纵容是深仇大恨之人,也会好奇的看去一眼。言偑芾觑 杨殇惊道:“竟然是你,我竟全未察觉。”自嘲轻笑,“若你行动言语与徳广皇帝有丝毫偏差,那么我也不会认错。” “这个嘛,可是事出有因的。” 花无泽看了看身旁目光深邃的杨骜,续道:“两年来,我朝夕与杨德广相处,三不五时的便与那老儿下棋喝酒,对他言行举止,岂有不熟悉之理,加之在下...咳咳...茕” 说着拳头掩在嘴边,咳嗽两声,像是有意引起众人注意,见众人目光急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才接着说道:“加之在下有些怪癖,爱模拟诸种声音,杨德广的声音没什么特色,学的惟妙惟肖并不在话下。” 杨殇不解发问:“你这两日才来到苍穹国,何来与我父亲朝夕相处两年之久?” 心妍、杨煜目光闪闪凝着花无泽,显然也对杨殇所问之事充满好奇,太上皇不是被囚禁在苍穹某处秘密之地吗呐? 花无泽微微迟疑,挠挠鼻尖, “这...杨骜这大冰块没有放话,我可不知能不说呀,要知道在下是只身前来,万一他小子一生气,把在下驱出北国七雄之列,可真是徒伤悲了...” 心妍、杨殇、杨煜几人心中同时想到,这花某人真是吊足人的胃口了! 杨骜轻笑,朝花无泽睇去一眼,“六弟,但说无妨。” 花无泽在北国七雄之中年岁排在第六,于是杨骜唤他六弟,并非因为花无泽在家中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六。 “杨殇,你一直以来在苍穹皇宫之内寻找太上皇的下落,以为他必定被藏在什么密室阴劳之中。其实不然,早在近两年前,你三弟便料定你会寻人,于是高瞻远瞩,将杨德广遣送到我花月国内,让在下代为看管。这次也是因你三弟嘱咐,在下才将杨德广带回了你们苍穹国。” 花无泽说着,目光一一掠过杨殇、心妍、杨煜等人,见众人先惊讶,后了然的神情,他仅抿唇一笑, “好了,七雄之首交代在下办的事,在下已经办妥,再往后,便是你们杨家的家务事,爱闹成哪般,花某这外人便不多加干涉了。请便。” 话音落处,花无泽转身走到桌盼,坐倒在椅,慵懒凝视院中苍穹几名女眷、以及多位位高权贵之人。 杨殇吃了一惊, “不对,昨夜探子所报属实,确实见到了父皇的身影!”向前使力挣扯,士兵手中银刃在他双臂割出寸深的血口子。他嘶的一声,捂住伤口。 心妍见到杨殇双臂受伤,不禁为之担忧,说道:“殇,你不要冲动,以免平白伤了自己。”向杨殇走了几步。 她身后士兵恐她逃离,倏地横剑截住去路,剑刃仅差半毫便要划在她脖间细嫩肌肤。 望着眼前寒光闪闪的长剑,心妍瞳孔猛然收放,露出恐惧之色,脚步便顿了下来。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缓缓朝她走了过来,她抬眼看去,恰恰迎进了杨骜的双眼,他唇边血迹还在,眼中的伤痛犹自纠缠。 围在心妍身周的两名士兵,见皇帝便在半尺之外,皆畏惧低下头来。 杨骜缓缓抬起手来。 众人全然不解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纷纷猜测,难道皇帝是要亲自手刃这背信弃义,朝秦暮楚的女子?只见杨骜将手抬起到那心妍咽喉之处,将士兵手中利刃向外侧拉了三寸之远。 群臣愕然,皇帝平日心狠手辣、果敢决绝,然而在这名柳氏女子面前,竟如此藕断丝连。这女子方才已经将话说绝,要与皇上彼此‘自求多福、各安天命’,说白了,就是她抛弃了皇上,皇上却恐那剑刃割伤她肌肤,前来将剑刃移开。 玲珑心中大恸,“三哥...你...你...” 心妍说不出心中滋味,只觉鼻腔眼眶酸涩难忍,直欲落泪。 杨骜冷笑道:“并非不舍,而是,要亲自动手。”。 心妍唇角苦涩垂下,眉眼尽是失落,杨骜的温柔足以融化她的心,冷酷起来亦足以摧毁她的心。 杨骜垂下手来,踱步走开数尺,“贾信,你殇爷似乎对昨夜之事不大明白,朕嫌他脑子不灵光,太也不上道,不愿与他多费口舌,你去与他解释清楚诸事来龙去脉。” 贾信躬身道:“是!”朝杨殇走去,脚下踩到一个香蕉片,啊呀一声,就要跌倒,可他随即使出一个鲤鱼翻身,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便稳稳站在地上。 杨煜嘀咕,“贾信,你激动个甚?这一个筋斗翻得如此花哨,你可别忘了要讲些什么。” 贾信嘿嘿一笑,“人生难得激动一回。献丑!献丑!”走到杨殇面前,缓缓道:“昨夜,殇爷的属下在乾清殿左首厢房所见到之人,确实是太上皇。你们定然觉得太上皇会被囚在那厢房,是因为最危险之处便是最安全之处。然而,并非这样,而皇上要你们看到,你们才能看到。皇上爷见诸位两年来寻觅太上皇太过辛苦,这才放出消息,让你们得知太上皇的下落。” 心妍微微一怔,皱起眉头看向杨骜,他有意让杨殇救出太上皇? 不,应该说,有意让杨殇救出花无泽所扮的太上皇,为了什么?他要从中取得些什么? 杨殇颔首, “这么说来,我手下之人在得到我允可之后,立即前去相救父皇,从发现父皇踪迹,到前去相救,纵然是前后不足半个时辰,其实父皇已经被调包,擒到之人是花无泽所扮的了。” 花无泽赞道:“你虽后知后觉,但脑袋其实蛮灵光的,你三弟言不符实了。”这话其实也并非夸奖,只是又一次强调杨殇拙笨罢了,不无讽刺之意。 杨殇微微苦笑,自己为人忠厚,全无猜忌之心,与三弟才智计谋比起,确实不所能及的。:“三弟,不妨直说了吧,将哥哥以及群臣耍的团团转,究竟为了什么?哥哥绝不相信,你仅为告知咱们,这天下是你的,谁也妄想夺去。” “朕以为你早已知道原因。”杨骜说着,戏讽道:“原来是朕又一次高估了你。杨殇,若非你自小得父皇、康巧慧庇护,又岂能安然在这明枪暗箭的朝野之中活到今日。” 杨骜这话看似平淡,细细咀嚼,另有深意,他杨骜自小无人庇护,却能在朝野中安然活下,并且凭借己力坐上皇位,是以,要表达之意,仿佛在说杨殇不能与他相提并论。 杨骜说到此处,伸手到怀里,取出一块铜牌,拇指与食指捏住系在铜牌之上的明黄绸带。 “朕与你一样,为的是兵符。” 众人目光齐齐射向那铜牌,只见牌子上刻着一个令字,正是苍穹国调兵所用之符。 看到兵符,群臣相顾而望,目光之中满是狐疑,均想那令牌定然是假的。 “不错,这令牌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 杨骜说出群臣心底之言,随即屈起手指,啪的一声,将令牌从中折断,掷在地上。 “两年前杨德广宁死也不肯主动交出兵符,朕知道他等的便是杨殇相救于他,随即将兵符交给杨殇,号令军马,逼朕退位。” 此时细雪自空中飘落,雪花分外留恋杨骜眉宇,他似有不悦,抬手拂去雪瓣,淡淡道: “朕一早便知,群臣猜忌朕手中兵符是假物,只是诸位爱卿没有后盾,是以不敢轻举妄动。朕也曾想过要重新设立兵符,然而此举定然引人质询,无疑是告知众人朕手握一块假令,王位坐的不安,让你们有机可乘,抓住了朕的把柄。” 心妍接口道:“所以,你今日将杨殇以及群臣高官擒住,是要逼太上皇交出兵符,是不是?” — 亲,今天三更~ 明天有骜、妍独处情节。 深藏不露 更新时间:2012-6-14 2:06:45 本章字数:3114 每次与他相望,便觉心中诸多酸甜过往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于是别开了眼。言偑芾觑 杨骜淡淡道:“正是。” “不,不全是这样。”杨殇眉心拢起,“三弟,你大可直接捉了我以及群臣去威胁父皇。何必大费周折,先将自己置于绝望之地,再逆行倒施,反败为胜?好像在像谁证明什么一般。” 贾信道:“不这样,你们怎会输的心服口服?茕” 杨煜想了一想, “他们本来对三哥就心服口服。三哥没必要为了再让这些人服气,与大哥较量之时被真气逆行,险些桑了性命。” 杨骜微微一笑呐, “至于为了什么这样做,诸位请不要再多追究。朕也不愿再提起,因已经看透彻了一些事。这便足够了。” 秦蕊眸光涌动,心道三爷先将自己至于惨败无援境地,想必是在试探柳心妍的心意。 若柳心妍在他被围困之时,能够站在他的身后,那么三爷应当会善待杨殇等人,以极为缓和的方法取得兵符。 然而,柳心妍在生死之时,抛弃了他,竟口口声声劝他交出皇位,甚至要他‘自求多福’。 三爷口中所说看透彻了一些事,应当是说对柳心妍绝望、死心了。 “花姐!” 一道清脆女音响起,随即浅粉色身影一晃,跃下了墙头,奔到花无泽所坐椅前,扶住椅子扶手。 “花姐,刚才我趴在墙头上把你们的话都听进了耳中。那个,那个,那个罗里吧嗦的杨老头在哪里,你一定知道的,能告诉我么?” 花无泽看着眼前美貌女子,食指点点她手背,笑道:“你若是喊我花哥哥嘛,我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告诉你那人下落。可你学杨五弟叫我花姐,那可大大的不成了。我还没娶亲,给哪个姑娘听到了,岂不损了我男子气魄。” 女子道:“咦?你本来就没有男子气魄呀,还怕折损么?”说到此处嘻嘻一笑,“即便想折损,也不知从哪下手呢。” 花无泽美眸一眯, “花大哥的男子气魄深藏不露,看来妹子需要与花大哥走的近些,时日久了,便觉得花大哥比苍穹王的气魄也不差的。” 说到此处,微微沉吟,“看你是真想知道杨德广身在何处,我也不难为你。来,告诉花大哥你为啥找那老儿,花大哥听了之后,再考虑要否告诉你。” 女子道:“我...”才说一字,便脸上浮起两朵红霞,喃喃道:“这...这...” “小白薇?” 杨煜瞥眼间看到了花无泽椅畔俏脸羞红的女子,走去扯她衣袖,问道:“你脸红什么?” 原来这女子正是聂白薇,杨煜一问之下,她脸不单晕红,颊上还出了薄汗,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道:“没有什么。” “花姐,你给聂白薇说了什么?” 花无泽耸肩, “这个嘛,是我与薇儿妹子的悄悄话。既然是悄悄话,便不能告诉旁人。”说到此处,朝聂白薇眨眨左眼。 杨煜见这两人一个脸红,一个故作神秘,当即觉得他们之间气氛极其暧昧,瞪着聂白薇道:“你赖在苍穹国大半个月了,什么时候回吉恩国去。快快给五爷离开,好么?” 聂白薇被他凶残态度吓得向后缩了一缩, “要是给我擎天哥哥知道你这样骂我,他...他...喂,杨五哥,我话没说完呢。” 话音落时,杨煜已经折身走去心妍身畔,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心妍朝白薇看了一眼,随即微笑对杨煜回答了几句。 白薇道:“杨五哥一定在向心妍说我的坏话。不过心妍不信。嘻嘻。”她性子洒脱,不会记仇,杨煜怒吼带来的不快,一扫而空。 白薇扭回头,盯着花无泽道:“你快说呀。我有一桩极为要紧的事,急需跟杨德广见面。” 花无泽笑道:“妹子别急。且看看局势。我猜想,苍穹王快要放父出笼,巧取兵符了。” “好。唉,我从小没有父亲,原来父亲是要被囚在笼子里的。”聂白薇微微颔首,朝院中杨骜等人看了过去。 杨殇接起杨骜方才的话, “既然三弟已经看透彻了一些事,便该知道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儿所为,切莫再勉强于人。若强加勉强,那样对你、对她都是一桩不幸的事。”说到此处,微微一顿,“还有,三弟你拿到兵符之后,怎样处决我都悉听尊便,但我请求你,放了柳儿,也善待生你养你的父皇。” 放了她?杨骜双眼微微眯起。与其放了她,看她与旁人恩爱有加,他宁可亲手取她性命。 杨骜秉性乖戾,性格偏激,自小受尽冷落,于是长久而往,养成行事作风,宁可自己负了天下人,也容不得任何人辜负他,更莫提被一个他倾注心血、以性命呵护的女子背叛与辜负。 “贾信,请太上皇。” 杨骜一声轻令,贾信一凛,朝慈宁宫外叫道:“天候、天骄。你们在外面么?” 话音刚落,便见天候、天骄护着一名青袍老者走进院来。 说是护着,其实并不贴切,因天候天骄已经拔剑出鞘,这其中押解之意,再明白不过。 群臣见了这青袍老者,脸色大变,有的甚至落下两行热泪,纷纷跪倒在地,道:“老爷子,您受苦了。” 这青袍老者正是远囚花月国两年之久的杨德广。他向群臣伸出手去,沉声道:“诸位快快请起。” 见群臣站了起来,杨德广视线轻轻环视院中景象,忽然目光凝定,久久盯着一个方向。 群臣循着他视线看去,正是怀中抱着玲珑的梁淑贞所在之处。 杨德广疾步走到梁淑贞身前,伸手将她搀起。良久良久默默不语,只凝着梁淑贞的脸颊看,忽然问道:“将近十五年未见,我头上长出不少白发,脸容也起了变化,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心妍本是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心想不知这两人会怎样开口说出十几年后第一句话,没有想到老皇帝竟说了这么一句甚是稚气的话。 梁淑贞身子一晃,显然也没有料到一个年过半百之人,会如此稚气稚语,将手臂自他手中挣出,不悦道:“你化作了灰,我也认得。”语气之中充满浓浓恨意。 依偎着他 更新时间:2012-6-14 10:51:08 本章字数:5439 “骜儿,有一事父皇不明白。言偑芾觑为何偏偏是现在要这兵符?你并不急于这一时,不是么?你大可以与为父长久僵持,直到为父相通了、对你另眼相看了,肯亲手将兵符交给你为止。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因由,要违背当时与父皇定下的誓言?” 两年前那时杨骜夺位之时,也并非不能立即施以暴力从杨德广手中取得兵符。 而是,杨骜毕竟身为人子,人之常情,想让自己得到父亲认可,哪怕这位父亲并不喜爱自己。 于是杨骜那时在杨德广面前放下话去,若是苍穹在他的治理之下,较之从前繁荣百倍,那么杨德广便将兵符交给杨骜。当时父子二人曾饮血酒,立了誓言茳。 杨骜淡淡看向心妍,见她目光极为关切的凝着他,但在他看去之时,她又急忙逃也一般别开眼去。 “是。恕儿子不能履行诺言了。这也是情非得已之举。大敌当前,朕不容出丝毫差池,这兵符于朕便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若战场之上,父皇持符调兵,倒伐诛杀朕,到时朕腹背受敌,绝无回环余地。” 大敌当前?心妍疑惑,能够让杨骜视为敌手之人,世上难有一二。难道说,是...是聂大哥要来到苍穹国内了谋? 杨德广道:“若是真有敌人来犯,那么为父必定与骜儿同仇敌忾,岂会做那暗地陷害之事。” 说到此处,皱起眉头,“你口中敌人是说聂擎天,以及大漠周遭吴、魏、齐、鲁四国?只是,平白无故,因何而战?” 杨骜轻笑,淡淡道:“因为一点私事。”缓缓朝杨德广伸出手去。 此言一出,群臣众兵纷纷看向心妍。 聂擎天以及四国君主与苍穹王唯一的过节是因这女子而起,难道皇上口中‘一点私事’说的正是与聂擎天之间因心妍而起的情仇? 皇上今日兴师动众,甚至违背与太上皇之间的约定,将其自花月国紧急调回,逼出兵符,进而坐稳皇位、攥紧兵权,甚至在不久的将来与诸国征战,这一切一切,说白了,竟都是为了有能力将这女子桎梏身边。 杨德广看着眼前杨骜的手掌,笑道: “为父可以给你兵符,但为父有两个条件。第一,放殇儿离开苍穹,永远不要难为他。第二,立刻放了诸位爱卿,也不得再追究其责任。更不能动他们的官衔。” 杨骜冷冷一笑,众人讶异目光之中,踱步来到心妍身边,挥退两兵,随即左手臂伸出,揽住心妍腰肢,将她锁在他的臂弯。 心妍嗅到他身体气息,眼眶微微酸涩,不解凝着他,小声道:“你心中唯一妻子人选正在看着你的所作所为。你...你放开我。”声音中难掩酸妒之气。 杨骜眸光轻睇,见玲珑满是怨怼的凝着他,他收回视线,缓缓道:“她心知朕对你,不过游戏而已,于是她并不会在意。” 游戏二字使心妍心中揪痛,身子也莫名轻颤, “什么游戏?昨夜屈膝跪下求我试着爱你是游戏,还是昨夜渡我荡秋千、陪我看烟火是游戏,还是...还是说夜半到百里之外捕捉萤火虫,送我满天繁星是游戏?” 心妍声音轻颤,用只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质问他。 只见杨骜唇抿一线,全无回答之意,仿佛这是一个极其难以回答的问题。抑或是他不屑回答。 心妍不由得脱口催促道:“难道说这几件事没一件是真心的?你从头至尾都在戏弄我,是不是?你...你别闷不做声,你倒是说啊。” 杨骜嘴角斜斜勾起,笑意中满是鄙夷,“你已经将话都说完了,朕还说什么。嗯,唯一能说的便是,你说的不错,正是那样。朕在玩弄你。”说到此处,打量她眉眼,“你何不想想,朕岂会...岂会对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动真情。”说到后来,声音轻颤。 心妍苦笑,点点头:“嗯。我现在明白,并不晚。...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归我们是要永远分开的,大家不妨将话都挑明了吧,我...” 杨骜手臂一震,她要告诉他,她心中爱着旁人,对他也并非真心?他疾声打断,“你的话留着说与旁人听。朕不感兴趣。” 心妍本意是要说她无力再在这段感情中纠缠,只想一人安静离开,却不料被他生生打断。 杨德广见自己的儿子不声不响去将柳心妍揽进怀中之后,便与她小声窸窣,于是将方才的话又说一遍: “为父可以给你兵符,但为父有两个条件。第一,放殇儿离开苍穹,永远不要难为他。第二,立刻放了诸位爱卿,也不得再追究其责任。” 杨骜猛地一震,随即心中低咒,他竟跟妍儿抛下众人,吵起嘴来,居然忘记了原先走向她的目的。 睇向杨德广,缓缓道:“父皇,你没有与朕谈条件的筹码。朕也不会自你手中抢夺兵符。只是,你既然不肯主动交出兵符,那么朕便用点手段,请父皇主动交出兵符。”挥手令道:“给你们殇爷松松筋骨。” 话音落处,便听噗噗数声,士兵持了四五柄长剑向杨殇腰腹、大腿刺下,长剑抽出之时,带出几股血注。 “殇爷!”群臣惊呼。 心妍双膝一软,惊声喊道:“殇!”抬头怒视杨骜,“这就是你过来的目的?让我眼睁睁看着杨殇受苦而不得相救。你...你卑鄙!” 杨骜冷笑,“这仅是皮毛而已。” 杨德广心中大恸,疾步走去将杨殇抱在怀中,问道:“殇儿,你怎样?” 杨殇口中鲜血泊泊涌出,艰难道:“儿子没事。父皇...这两年来,你....你受苦了。儿子不孝。对了...父皇,你万万不能交出兵符,不然,你、我、群臣,还有...柳儿,都会丧命在三弟手中。” 心妍急于前去查看杨殇伤势,却苦于被杨骜桎梏臂弯。 她情急之下,从怀中取出聂擎天给她的那块刻有聂字的玉符,抬起到杨骜眼前,冷声道: “放开我,否则,吉恩皇后立即自刎于此,你杨骜要为此向聂国主有一番交代。到时,若是二度败在聂国主手中,可真是让世人耻笑了!” 很好!拿聂擎天威胁他。杨骜握在她腰侧的手掌收紧,仿佛要将她腰身折断一般。 “妍儿翅膀硬了,是么?聂擎天好了不起?” 心妍疼痛难当,咬紧牙齿与他相视,默认他的话,这无疑将杨骜完全激怒。 聂白薇走来杨煜身侧,说道:“你看看,不光我爱拿擎天哥哥吓唬人。” 杨煜怪笑, “你看我三哥那骇人的脸色,像是害怕的样子么?要是聂擎天这时在此,三哥与他今日必定有一人命丧当场。” 杨骜忽然轻声笑了,笑声令心妍出了一身冷汗。 他松开心妍腰肢,轻轻道:“朕知道你想去查看杨殇伤势,要走去与他说些安慰的话。去吧,朕不拦你。” 心妍不安,将玉符放进衣襟。 杨骜当真惧怕了聂擎天? 随即想道,管他是否惧怕,此时杨殇的安危最重要。 想到此处,迈步便朝杨殇走去,可谁知才走一步,便听杨骜的声音淡淡响起。 “羊皮纸上有句话分外有趣,上面说道‘徳广皇帝独宠梁氏贵妃,康皇后心生妒忌,于是借...’” 杨德广脸露疑色,看向杨骜。 心妍喝道:“住口!”走回他的身畔,低声道:“杨殇身世,请你保密。” 杨骜低笑,“可以。不过,有个要求:环住朕,偎依朕的怀中,对杨殇说一句会令他痛心致死,却能取悦朕的话。” 心妍大怒,“我不要。” 杨骜挑眉,不动声色逼迫她:“你可以不依,但是只要你不依,那么,下一句自朕口中说出的话,便是杨殇是康巧慧借来的种,你想到时,父皇还会对他如此袒护么?恐怕到时不需朕杀他,父皇第一个便横剑结果了他。” 杨骜温柔笑着,说出令人心肝发寒的话。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道是不是无论如何,都算计不过杨骜。 是不是注定所有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随他摆布? 心妍缓缓抬起手臂,慢慢搂住杨骜的腰身,将脸颊缓缓贴在他的胸膛。 只觉他心跳的急促的,是她的错觉么?她的接近,他又怎会紧张到心跳不已。 杨殇见状,双眼覆上一层雾气,断断续续道:“柳儿,你...你不必屈从他,我...我会保护你,兵符不会到他的手中...”朝心妍伸出手去。 心妍抿抿唇,又抿抿唇,咬咬牙,再咬咬牙,笑着艰难道: “就凭你么?你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拿什么保护我?”说到此处,不屑轻哼:“方才我押错了宝,竟选择站在你那一边,差点与三爷擦身错过。还好啊,三爷不与我计较,肯重新接纳我。” 说到此处,眼眶酸涩,泪珠滚进眼眶,喉间也闷塞极了,续道:“杨殇,我劝你,远远离开苍穹,到一个没人之处去吧,以免…以免…”以免无辜丧命于此。 杨骜手掌握在心妍肩头,接口道:“以免留在这里,让妍儿心烦,她要的富贵荣华,你给不了。” 此时,其实,杨骜、心妍、杨殇这三名年轻人心中都分外难受。 其中种种难以言说,可是却翻搅着心肠,令人呼吸不能,只能静静忍痛。这场爱情之中,难说谁占了上风。 杨德广叹道: “到头来,两个儿子还是为了这一个女人兄弟兵戈相见。为父老了,管不到,管不了!罢了,罢了。兵符在此,拿去吧。”呼的一声,将兵符抛进杨骜的手中。 杨骜将兵符转而投到贾信手中让其代为保管。随即疾声令道:“来人,请太上皇回房歇息。将杨殇、群臣押入大牢,从重定罪。” 众兵闻声而动,依照杨骜的吩咐,将众人皆带了下去。 此时离杨骜来到慈宁宫寻心妍,不过才过了一个时辰,竟似过了一年之久,众人心中想起方才血腥场面,犹自心惊肉跳。 唯有戏台上,诸位戏子脸上画着浓妆,瞧不出任何神情。 梁淑贞望着杨德广背影,长叹一声,随即指着心妍,“骜儿,心妍如何处置?” 杨骜将心妍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掰开,随即把她推开数步,淡淡道:“是杀是罚,皆随母后喜欢。” 梁淑贞看了看玲珑,道:“若非柳心妍一意孤行,玲珑也不会为你挡剑而受了重伤。便将处置柳心妍的一事交给玲珑吧。玲珑,你说说,想要怎样处置她?” 玲珑此时依在梁淑贞怀中,淡淡瞥向心妍,喃喃道:“我……” — 亲,谢谢读文~ 熬夜的亲,共勉个~~么么 明天会有小欢乐、小小的亲密,随后擎天即将出现。嘻嘻。。 换心之术 更新时间:2012-6-15 1:33:27 本章字数:4014 玲珑才说一个‘我’字,便秀眉紧紧蹙起,脸容扭曲,表情十分痛苦,嘤的一声,吐出几缕鲜血,随即朝杨骜微微抬起手臂,轻声呢喃。言偑芾觑 “哥哥,我腰后伤口好痛…” 心妍原本屏住呼吸,等待玲珑说出要怎样惩罚她,现在见到玲珑伤重不能过多言语,于是微微舒出一口气. 可随即看到杨骜的举动,心中又揪了起来茕。 杨骜蹲下身来,用衣袖拭去玲珑嘴角血迹, “朕送你回房歇息。”看了一眼梁淑贞,对众仆婢吩咐道:“来人,好好服侍太后娘娘回房休息。”随即一手托在玲珑肩背,另一手环在玲珑双膝,将她抱了起来,转身经过心妍身畔,径直朝慈宁宫院门走去。 他经过之时,未朝心妍投去一眼,哪怕他与她重重擦肩,她迫于那股力道连连后退三步,险些跌坐地上,他也恍若未见呐。 心妍低下头来,苦涩轻笑,抬手抚上肩头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似乎还残留他衣料的薄凉。 “还不跟上来,候在玲珑病床前,以待她随时发落!” 杨骜的声音近在咫尺,心妍微微惊愕,抬起头来,他不知何时,抱着玲珑又走回几步,站在她的面前。 心妍道:“是。” 杨骜看看她的额头,额头上在桌角磕碰而成的创口,血迹已经干涸,他抿了抿唇,微微一叹,转身走去。 心妍未作耽搁,跟了上去。 下人搀扶梁淑贞进入屋内。 花无泽对戏台之上众戏子调笑道:“诸位小戏子方才受了惊吓。这时可都歇息好了?歇息好了的话,便将小曲给花爷唱起来。” “坏了!刚才只顾着看苍穹王处理家务,反倒忘了找杨德广老伯说事。”聂白薇说罢噌的一声,奔出了慈宁宫。 杨煜道:“犯哪门子病,当这是她家?上蹿下跳的!” 说着便走出慈宁宫,见心妍、三哥一行朝玲珑的寝居去了,他当即要追心妍而去,可随即自言自语道:“小白薇找我父皇做什么?要跟我父皇说什么事?”好奇之下,转了方向,朝乾清殿旁囚禁杨德广的院落而去。 ** 杨骜、玲珑、心妍三人回到玲珑寝居主卧之内。 杨骜将玲珑轻轻放在床上,见她双颊满是冷汗,他微微皱眉,站起身来,对屋外仆婢令道:“传御医。” “哥哥,不…不要走。” 玲珑意识不清,下意识抬起手臂抱住杨骜的腰身,声音之中满是乞怜,唯恐他离她而去。 杨骜缓缓坐下身来,摸摸玲珑额头,低声道:“朕不会走。”说到此处,侧过俊俏脸颊,冷冷瞥向心妍,不悦道:“傻站着做什么?没见她高烧不退,出了冷汗?” 心妍胸口发酸,手掌也莫名颤抖,玲珑发高烧出冷汗,他朝她呼喝什么? 可心妍随即想到玲珑之所以会被刺伤,这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去打来冷水,浸湿毛巾,递到了杨骜的手中。 “喏,给她敷在头上吧。”心妍道。 杨骜接过毛巾,触手之处满是水迹,他不悦将湿毛巾摔在地上, “是要为她擦汗,毛巾湿成这样,如何能用?你安的什么心?”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此时病患要紧,他担忧妹子身体,会这般脾气乖戾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前去取来一条干毛巾,递到了杨骜面前。 啪的一声,杨骜挥手将心妍手腕挥开。 心妍吃痛,手掌一松,干毛巾又掉在了地上。 她眼眶泛酸,安静许久,慢慢抬眼看着杨骜。“我笨手笨脚,不会照顾人,我这便出去叫来丫鬟,让丫鬟照顾玲珑。” 心妍说着轻轻福身,朝门踱去。岂料脚后跟还未抬起,便觉手臂一紧,被杨骜紧紧握住。 “朕才稍稍对你刁难,你便还以脸色?” 心妍叹气,回过身来,问道:“那你到底要怎样呢?我拿湿毛巾你嫌湿,我拿干毛巾,你又嫌干。我知道你妹子娇贵,可...可也没见过你这样宠溺妹子的!还是说,你故意寻我的不快?” 杨骜眸色轻动,仿佛被说中心事,缓缓松开她手臂,“去重新取过毛巾。” 心妍沉吟许久,道:“是。”取来一条干毛巾,将一半在水中浸湿,随即把水拧出,才走到杨骜身边,递了过去。 杨骜见到一半干燥一半浸湿的毛巾,竟然哑然失笑,随即用那一半干毛巾替玲珑拭去汗水,随即将毛巾折起,用那一半湿毛巾敷在玲珑额上。 心妍见他动作之中满是温柔呵护,只觉双眼刺痛,不能相望,于是别开脸,盯着窗外景色。 就在此时,门处黑影一闪,走进一人,白须白发,一身灰衣,肩背药箱,正是邓御医到了。 他为玲珑号诊把脉,随即说道:“皇上,公主的伤势极重,却并无性命之忧。不过嘛...” “不过什么?”杨骜冰冷声音中难掩紧张。 心妍回转头来,见他双手紧紧成拳,放在膝盖之上,显然是担忧极了。 邓御医抚着胡须,道:“不过,公主原本便有心疾绝症,身体虚弱,这一下腰后又中一剑,无疑是加重了心脏负荷,恐怕以她此时心脏状况,根本无法承受这么严重的剑伤。也就是说,换心之术,得趁早施行。” 邓御医医术高明,可谓妙手回春,自很久前便是杨骜的私人医生,杨骜登基为帝后,封其为一品御医。 杨骜曾经命他为玲珑诊断心疾,他诊断之后,献上一策,这条策略极是凶险,且甚是残忍,那便是一命换一命,生生剜出一颗健壮的活人心脏,为玲珑换上。 由于将活人心脏剜出,恐心脏会死亡,于是便需要将斑斓蛛种在献出心脏之人的心脉之上,到时取出这人的心脏换在玲珑心房,再将那吸食饱了心头血的斑斓蛛烘焙干,磨成粉末,当做药引,让玲珑饮下,便算换心之术完成了。 心妍听到‘换心之术’几字,背脊发冷,虽她并不惧怕死亡,甚至此时也活的无趣。可是想起挖心之痛,依旧害怕到出了一身冷汗。 杨骜莫名看了看心妍,心道若是此时将她的心脏剜出,换在玲珑的心房,那么,玲珑便会用这颗心脏来爱着他。这样...算不算妍儿在爱他?不过,柳心妍还未得到她应有的惩罚,让她死了,便是便宜了她。 “换心之术,凶险太大,能否成功也并不确定。容朕在想一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万全的办法能够救玲珑脱险?” 邓御医拧眉深思,表情甚是复杂,虚白的头发,瞬时之间好似又白了许多,他随即娓娓道来。 “皇陵之外,峭壁上隐蔽之处,生有一种‘魂归花’,这种花虽常年生在坟墓旁阴气极重的地界,却依旧千年不衰不败,可见生命力之强。世上医者将这药视为起死回生的宝药,却因它生在皇陵重地,又都不敢前去摘采。” 心妍听到‘魂归花’几字,心中莫名伤感,却又说不出为何,呆呆说道:“那不知,一个人若是死了,再服下魂归花,她的魂魄是不是...会回到躯壳中去?” 邓御医大笑,“这便无从得知了!兴许可以,或者不能。无人尝试过,所以,老夫不能妄加论断。” 杨骜蹙眉,她为何如此发问? “邓御医,你留在此处,好生照顾玲珑。朕这便前去皇陵,去寻来魂归花。” 杨骜说着便站了起来,可他方才在慈宁宫与杨殇百招比试时,因心妍突然银针偷袭他左眼,于是他撤剑回防,真气逆流,震伤了内脏,这时起身一瞬,忽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晃,向前栽去。 心妍未及细想,上前将杨骜搀住,他的唇无意触到她的鼻尖,她脸上一红,凝视着他,他嘴唇苍白,身躯微微轻颤,显然虚弱已极。 — 亲,今天三更。 有位亲问起结文的事。香香无法给出确切时间,且打算按原想法将这故事叙述完满。嘻嘻。。 不过,咱有目的地,心妍再入寒玉棺,前世的睿王、今生的苍穹王,若不同时空的两人相见... 什么时候写到以上情节,离结局就近了。么么。。 她让他亲 更新时间:2012-6-15 2:05:50 本章字数:3868 心妍将杨骜扶坐在床沿,续道:“我去一趟皇陵,帮你找回魂归花,听邓御医的意思,魂归花虽然是起死回生之药,却也并不难找,只是众人不敢侵犯皇陵圣地罢了。言偑芾觑上次偷你的令牌还在,我交由看守皇陵之人一看,便能在皇陵外山壁上光明正大的寻找。” 杨骜满眼讶异,“你…为什么要替她找魂归花?” 心妍一怔,心道她与玲珑有许多新仇旧恨,自然不愿帮助玲珑寻找救命之药,只是她不愿看到杨骜拖着重伤的身体到帝都城郊的皇陵找药罢了。 “因为我不愿...茕” “不愿死?也对。你如此热心,是怕玲珑出了什么闪失,朕会下令施换心之术,到时遭殃的,是你自己。如此看来,你并非心善救人,而是唯恐自己丧了性命。” 心妍才张口说了半句话,便被杨骜轻嘲打断。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口说道:“是啊,人都会自保,我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不是么?皇上请安心歇息。黄昏之前,心妍会将魂归花带回宫来。呐” 心妍说着,抿唇轻笑,娇美笑靥中,带着浓浓的伤,随即快步走出屋去。 心妍背影消失后,邓御医道:“这...老夫话还没说完,世上名医之所以不敢妄自采摘那魂归花,除去对皇陵的畏惧,还有另一个原因,那便是,魂归花畔盘着一头巨蟒,人身那般粗细的怪物,一张口便将人骨头也不吐的活活吞下了。” 杨骜倏地站起身来,眉宇纠结着紧张神色,可随即又觉不应当对妍儿投以关怀。不是说好了玲珑、梁淑贞对妍儿要杀要罚,他都不会过问,那么妍儿送命巨蟒口中,同样也是一死,又有什么区别。想到此处,缓缓坐下身来,唤道:“飘絮。” 人影自门外踱来,黑衣娇颜,正是飘絮,她颔首道:“爷请吩咐。” “去一趟皇陵。”杨骜低声吩咐。 飘絮方才在门外对屋内之事都听在了耳中,于是恭敬道:“属下一定竭力保护心妍主子。暗中保护她安然回到宫中。” 杨骜轻轻摇了摇头,“不必理会她。也不必保护她,她自求多福便好。你取了魂归花,即刻返回宫中。” 飘絮微微一呆,皇上是在与心妍主子怄气么?那‘自求多福’几字说的真酸。她不敢丝毫怠慢,道:“属下遵命。”踱步出屋。 杨骜回头一瞬,只见玲珑正柔柔看着他,他微笑轻问:“醒了?稍加忍耐,晚上服了药,便会痊愈了。” “哥哥,”玲珑低低唤了一声,随即双颊飞红,低声道:“你亲亲我,好不好?这两年多来,你都没有与玲珑亲近过,玲珑这时...这时命在旦夕,哥哥能不能...疼爱玲珑?” 邓御医听到这话,极为害臊,脸成酱色,忙为玲珑裹住伤口,拱手道:“微臣告退。”拎起药箱,奔出屋去。 玲珑又唤道:“哥哥。” 杨骜坐在床沿,抚着玲珑的额头,柔声道:“你身子虚弱,不能劳累。等伤养好了再说。” 玲珑执意摇了摇头,伸出手臂环住杨骜的脖颈,将他身子拉下,唇瓣印在他的唇边,道:“玲珑现在就要哥哥疼我。” 杨骜眉心蹙起,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要将她双手自他肩颈上拉开,就在此时,门板一阵响动。 杨骜回过头去,只见心妍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屋中。 方才门板响动之声,正是她见到玲珑与杨骜亲吻,吓得急忙后撤,背脊狠狠撞在了门板之上。 “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方才正要出宫,遇到了邓御医,于是突发奇想向他讨了两颗治内伤的药…” 心妍说着,将手中两颗药丸放在门边桌上,浑圆黑色丹丸,在桌面轻轻滚动。 “朕知道了。” 杨骜望见那药丸之时,心中莫名涌动,她去而复返,是惦记他身上的伤?可他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 “你已经打扰到朕与玲珑...还不下去?” 心妍看了看杨骜的嘴唇,他原本淡粉的唇,染上了玲珑嘴上的胭脂,变作刺目的红. 心妍掌心生疼,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用力攥拳,指甲划破了掌心。 玲珑朝她投来鄙夷神色,心妍眼眶酸涩,一咬牙齿,转身出屋,马厩牵出一匹枣红小马,跨上马背,出宫去了。 ** 来到帝都城郊,皇陵所在的山峦下,已是黄昏时分。 地上积雪很厚,晚霞在雪地上铺下一层红光。 心妍将枣红小马拴在山下一棵树上,随即徒步上山。 这山外看郁郁葱葱,实则内部已被掏空,建成规模宏大的皇陵。 皇陵的入口,便在半山腰。而邓御医所说的魂归花,便在皇陵入口旁的绝壁之上了。 心妍快步上山,不多时天色已暗,心想她还说要傍晚将魂归花带回皇宫,看来是不成的了,那便尽量赶在明日一早将魂归花带回去。 心妍坐在一块大石上休息片刻,四周树影斑驳,枝上乌鸦轻鸣,甚是可怖。 她本想燃着火折子照明,可又怕招来野兽、身陷危险,于是当即作罢,歇息好了,站起身来,借着薄薄月光,向山上走去。 来到半山腰,皇陵入口之处,有两块丈余高的石碑,因为是夜里,上面字迹便无法看见。 心妍凝目看去,有数名侍卫守在皇陵入口之处,她心中因一人夜行而升起的惧怕登时去了一半,拿出上次她夜逃出宫,从杨骜腰间取下的令牌,朝那几名侍卫走去。 “康哥,你昨儿个给我说那寒玉棺的事,是真的么?” 忽闻一名侍卫的声音隐隐传来。 心妍听到‘寒玉棺’三字,心中划过异样的感觉,像是疼痛,又像是寒冷,下意识顿下脚步,藏在树后,侧耳听去。 只听那姓康的侍卫粗声粗气说道: “我诓你干什么?你小子穷的叮当响,我还能获了什么利?寒玉棺乃是先祖皇帝动用十万劳力,凿苍穹国紫霞山万尺寒冰,觅得一块永久不化的寒玉,雕其型,琢成棺。死尸入棺,尸首百年也不会腐朽,纵容是一百年以后,脸颊依旧红润。” 先一人又道:“竟有这等好东西。那么‘尸身入棺,魂不散,魄不灭,永存于世’又是什么意思?”那姓康的道:“你小子怎么不开窍啊。我昨天费尽口舌给你说了一夜,你也记不住。小李,你给这蠢蛋再讲一讲。” 第三道声音,也即是姓康的口中所唤的小李,对最初说话那名侍卫一板一眼道: “张兄弟,是这样,有那么一个说法,这寒玉棺能够将死者魂魄锁在棺内。虽人死了,魂魄离体,然而却不能出得棺椁,唯有长眠在棺椁之内。那魂魄睡着了,便会编织一个长长久久的梦,像是人的一生一样,魂魄在梦中再度过一生,在梦中了却遗憾。” 心妍脚底阵阵发凉,不禁寻思,她上一世尸首不知杨骜怎样处理了? 她得以重生和那寒玉棺有什么关联?难道...难道她重生后这一世,竟是在自己魂魄编织的梦中? 最先一名侍卫,也就是那姓张的,惊道:“原来如此!那么如何能使那魂魄从梦中醒来?” 姓康的问道:“你是说让魂魄停止编织梦想,单单让魂魄醒来,还是说让棺椁中的人也一起醒来?” 姓张之人不解:“有区别吗?啊呀,人都死了还能醒来?” 姓康的笑骂:“你看你看,你他娘的又忘了,昨夜我给你说了一夜,都他娘的说给我自己听了。小李,你再给他说说。” 那姓李的侍卫笑了笑,继续正二百八道: “张兄弟,是这样。要是仅想斩断那魂魄所编制的梦,只需凿碎寒玉棺,那么,棺椁之中的魂魄便顷刻之间灰飞烟灭,而那尸首,也将变作一堆烂肉白骨,再也不能保持原貌,如果,是要棺椁中魂魄、肉体合并在一起,变作一个大活人,这可要花点心思了。” 单独相处 更新时间:2012-6-15 2:24:35 本章字数:3923 “那得要棺椁中之人,心中最爱之人的心头血渐洒寒玉棺。言偑芾觑献出心头血这人,也要真心爱棺椁中那人才可。随后,再集齐千朵魂归花铺在心头血之上,随后献出心头血之人,跪守寒玉棺旁七日七夜,便可让棺中人苏醒过来。” 心妍听到此处,浑身冷颤,若这两人所言为真,若她前生尸首也恰巧在寒玉棺内,那么…若是前生有人做齐了这几件事,她…她便会苏醒,立刻这一世,回到前生去么? 可随即苦笑,前生是杨骜将她亲手毒杀,他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为她献出心头血、守棺七日七夜。前世的杨殇已经不在人间,自然不会为她做这些事情。 “我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这几人兴许只是信口胡诌!茕” 心妍忍不住小声嘀咕,声音中满是烦恼。 “谁在那里!夜闯皇陵,意欲何为?” 那姓康的侍卫警觉喝道呐。 纷乱急促脚步声驰来,还带有兵刃掠风之声。 心妍一惊,从树后走出,迎了上去,伸手亮出皇帝的令牌,说道:“我奉命前来寻找魂归花,你们将这令牌看仔细了。” 那姓李的侍卫接过令牌仔细查看,忽然脸露畏色,提起双肩,高声道:“姑娘请!” 随即微微一叹,想必这女子是皇上极为厌恶之人,不然皇上怎会任其靠近那魂归花,平白送入巨蟒腹中,他指着西北之处一个上坡,“姑娘顺着这座山路上去,便能看到一片魂归花海。” “多谢。” 心妍将令牌放入袖中,随即疾步走上斜坡。 走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夜色之中,前方有淡淡光晕,一点一点连成一片,想必每一点光晕便是一朵魂归花。 她开怀笑了笑,加紧步伐来到近处,月色之下,魂归花通体银白,正像是墓前摆放的花束,她平地里打了一个寒噤。 “柳心妍救人心切,这才斗胆摘下一朵魂归,诸位花神莫怪。” 心妍觉得每一朵花上必定栖着一位容貌极佳的花神,这一采摘,便要那花神香消玉殒了。 她小心伸出手去,摸到魂归花根茎,使力向上提起,将魂归花连根拔起。 心妍舒了一口气。正欲转身走下斜坡,忽听嘶嘶之声大作,陡然间一道黑影自眼前窜起,一头巨蟒朝她张开大口,要将她吞下腹去。 心妍惊声尖叫,五指松脱,将手中魂归花抛在地上,想拔脚逃走,可却惊惧之下,两只脚如同钉在地上,惊恐睁圆了双眼,瞪着眼前的巨蟒,心道这下铁定玩完了,今晚上得在巨蟒腹中过夜! 忽然一个极是急切的女子声音叫道:“心妍主子,拿起魂归花挡在自己身前,那巨蟒是魂归花的守护神,对魂归花有敬畏之意,你以花挡在身前,可以将其暂时喝退。” 是飘絮! 心妍顾不得回过头去看飘絮,便依言要拿魂归花挡在自己身前,可是她方才手中魂归花已经掉在了地上,于是情急之下,伸手便捞起近手处另一株花,挡在身前。 飘絮惊喊:“啊呀!不要!完了!一头巨蟒看护一株魂归,你又扯下一株魂归,便惊动了另一头巨蟒!”声音之中充满恐惧。虽她会武,可在这巨蟒面前,仍旧害怕极了。 心妍道:“什~~~~么~~~~?你干嘛不早点说?” 话音落处,呼的一声,另一黑影自眼前窜起,又有巨蟒吐着信子,危险凝着她。 心妍笑道,“飘絮,你瞧,它真不敢动我。”说着摇摇手中魂归花。 飘絮回以一笑:“它不敢动,你之前惊动那头却敢动,它们只认自己看护的魂归花!对别的巨蟒看护的花株却没任何敬畏之意!” 话音落处,第一头被惊动的巨蟒便朝心妍头顶咬下。 心妍哇的一声,蹲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方才丢掉的魂归花,头顶热气喷薄,巨蟒大口已在寸许之外。 心妍泪珠噼里啪啦直落,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刷刷刷拔下数十株魂归,惊动了数十头守护神。 这些巨蟒同时窜起,心妍抱起一捆魂归花,钻到这群巨蟒之间,盯着那第一头巨蟒。 飘絮看的是瞠目结舌,“心妍主子,你倒是聪明的紧!怀抱一捆魂归花,那么这些巨蟒便不敢侵犯你,然后那第一头巨蟒若要伤你,必会摧毁你怀中花束,那么其余巨蟒自是不依的,要与它为难。” 心妍道:“正是。”忽然手臂一阵滑腻,她低头一看,数条黑色小蟒缠在她的手臂之上,这一下当真寒毛直竖,毛骨悚然,心妍吓得妈呀一声,将怀中魂归花尽数抛到空中。 如此一来,花枝尽数落地,数十巨蟒同时朝她攻去。 飘絮道:“这下玩大发了!”持剑斩向巨蟒,然而蟒身极硬,剑刃根本无法割进去。飘絮与这头巨蟒对看一眼,啪的抱拳道:“承让承让!您老皮真后!小女子自愧不如!”噌的一声跃到树上。 心妍拔脚便跑,心想不如故技重施吧,于是连连拔下一百多株魂归花,惊动了一百多守护神,想以这一百多头巨蟒对付先前的数十头巨蟒。 可刚将一百多株魂归花抱在怀中,又感觉到胳膊湿腻,被无数小蟒缠住了,又惊又叫抛了花束,继续向花海深处奔去。 身后尾随的巨蟒由数十头变作上百头,再到现在有四五百头。 心妍当真欲哭无泪。再这么下去,这花海低下藏着的守护神还不得全被惊动? 想到此处,浑身发颤,心想管他呢,那便比一比脚程,于是提起裙摆,在花海之中狂奔,跑一步便踩到地上盘在花下的一头巨蟒身上,她每每一惊,转了方向,继续疾跑… “柳心妍,朕来这里许久了,你仿佛玩的极是欢乐?” 一道极是清冷的男子声音传来。 心妍左闪右躲,群蟒缝隙之中朝花海畔看去。 只见杨骜垂手站在那里,他衣袂随风飘动,神态甚是俊逸,月光洒下,他双眸染上一层薄辉,温柔极了。 心妍撇撇嘴道:“你有办法么?请走这些守护神?喂,杨骜,我看你平时凶残的很,和这些家伙互咬该不成问题吧?来,你发个威,吓死它们!”飘絮在树梢上噗的一笑。“心妍主子,你可求对人了!” 杨骜抬眼睇去一眼,“你倒镇定的紧,瞧那孩子在莽林之中横冲直撞也无动于衷。” 飘絮从树上落下,颔首道:“属下远远看到皇上来了,这才放心大胆的无动于衷。哈哈,哈哈!”笑声之中满是尴尬与愧疚。 只听哇的一声,心妍被巨蟒叼住了后背衣裳,蟒身甩动,要将心妍摔在石上,这一下若是摔出,必定跌的血肉模糊。 忽闻一阵笛声幽幽传来,笛声宛若摄魂之音,这些巨蟒闻声,纷纷瘫软卧倒。 心妍瞥眼看去,只见杨骜横笛唇前,那笛声正是出自他口。 他缓缓走到心妍之处。 笛声近处听来更觉更摄人魂魄,心妍只觉身后巨蟒骤然松口,她身子忽的一声向下跌去。 巨蟒高约两丈,她若直直坠下,必将四肢折断。 离地数尺之时,腰身一紧,杨骜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抱她缓步走出魂归花海,转头对飘絮道:“拿起一株魂归花,立刻回到皇宫交给邓御医,让他为玲珑施救。” “是!”飘絮持花而走。 心妍在杨骜怀中极为不适,局促道:“我自己可以走路...”眸光掠处,瞥见自己双脚上只剩下罗袜,而绣鞋方才魂归花海中跑掉了,于是又道:“没有鞋子,也可以走路。” 说到此处,鼻尖、脸颊猛然一凉,天空飘起的大雪,一片一片落在两人肩头、发顶。 杨骜看看天色,“雪势太大,先去皇陵之中避一避。” 心妍寻思,只他和她? 杨骜轻睇她脸颊,微微笑道,“没错,只朕和你,单独相处。”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mua~~ 残雪夜欢 更新时间:2012-6-16 1:35:54 本章字数:4027 心妍暗暗起誓,只纵容自己这一回,忘却所有不快,与他多相处一会儿,只一小会儿。言偑芾觑 “你未婚妻你不用理会么,不用立刻赶回去照顾她?虽风雪很大,你一人向山下走去也不难。” 心妍口是心非,明明希冀他留下,却每每说着违心的反话。 “那么,你自己去皇陵入口檐下避一避雪,朕先行离去陪玲珑。茕” 杨骜将心妍放在地上,环胸睨着她脸颊,他神色特异,像在看她笑话。 “嗯,好...我一人避避雪,天亮了,就回去...” 心妍淡淡应了,垂着脑袋,盯着自己脚上罗袜呐。 忽然两滴水珠落在袜上,她抬手摸在自己脸颊,才知自己流了眼泪。 心妍悄悄把眼抬高些许,面前,杨骜静静站着,还未离开。 心妍声音染上哭腔,“你怎么不走?” “你在意么?今天晌午时候,朕与玲珑亲热。” 杨骜环住心妍腰身,将她拉进怀中,左手执起她小巧下巴,凝视她双眼。 他身上男儿体息使她微微烦躁,心妍想了一想,在意又怎么样,他们总归在在一起了的,缓缓道:“那是你的未婚妻,你们屋里的事,我在意什么呢?没的妨碍你们好事。” 杨骜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一紧,随后缓缓的松开,他舐舐嘴唇,微微苦笑。 “朕为了什么呢,玲珑身受重伤,险些丧命,朕却丢下她,半夜来到皇陵。是啊,为的是听你说一句‘不在意’,为的是弄明白,你兴许根本不需要朕出面解围,今晚,是朕一厢情愿罢了。” 杨骜眸光锋锐,薄唇紧紧抿起,拂袖朝斜坡下走去,衣摆被风吹起,掠过心妍手背。 心妍伸手捞过,却未能触及他的衣料,她见他走的毫不留恋,一时慌了神。 “杨骜!” 心妍高声唤了一句,抬起脚便朝他追去,岂料步子迈得着急,踩在裙摆之上,砰地一声,跌倒在地,脸颊埋入雪地当中。 她快速爬起身来,放眼看去,前方一片夜色,只剩下雪地上两行脚印,却哪里还有杨骜的声音。 “杨骜...不要走...” 心妍喃喃说着,缓缓蹲下,随即坐在雪地上,低声抽泣,耳边风声萧萧,伴着疾雪,凄悲之感登时升起,心妍泪水落得也急了。 沙沙—— 脚步声缓缓响起,来人仿佛在思考是否应该走来。 心妍抬起头来,看到数尺之外的挺拔身影,她心头一震,倏地站起,朝那人疾步跑去,扑在他的怀中。 “我以为你丢下我,一人走了。你走便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我...” “朕从未被女人拒绝过,朕不甘心,要再问一次,你在意么?”杨骜轻问。 心妍想也不想,脱口道:“你告诉我,我在意不在意?我若是不在意,看到你嘴上沾到玲珑唇上胭脂时候,我会浑浑噩噩,不知是生是死?我是在意,很在意,在意极了!你知道我嫉妒你与旁人亲热,你...你满意了...唔...” 剩下的话,零零碎碎在杨骜炽热的吻中难以说的完全。 心妍紧紧搂住杨骜的腰背,踮起脚尖,迎合他的吻,亲吻他的唇,轻咬他下颌。 他坚硬胡茬轻轻刺在她的舌尖,莫名的暧昧亲昵,使她如同着迷一般,吻着男人的颊。 杨骜呼吸渐渐急促,她柔软唇瓣,划过他肌肤,在他体内燃起一簇簇灼烫的焰。 “妍儿,你知道,这样的你,朕不能、无法也不会抗拒。” 杨骜退下身上宽大龙袍铺展在地上,将心妍轻柔放在龙袍之上,随即手掌探进她裙衫,将亵裤缓缓拉下。 心妍额间布满细汗,急促喘息, “这样的我...你会厌恶么?若是我说,我...我也想你,也想你跟我亲热,你还会说我水性杨花,说我玩弄于你么?” “现在不说这些。”杨骜声线沙哑的说着,吻在她眉尾小痣,薄唇在她肌肤辗转,来到她姣好颈项,以齿肆虐她肌肤。 “说,你爱朕。”杨骜声音难掩紧张。 心妍张着迷离泪眸,伸手轻抚他俊秀的眉眼,手指触碰到他长睫时,他不适眨了眨覆满薄欲的眼。 “我爱你,不是从这一生开始。” 杨骜心中怦然跳动,前送身躯,狠狠进入她的身体,雪花纷纷落在他宽阔背脊,化作了水珠,和着汗迹自紧窄腰身淌下。 月过中天,又到月亮西斜,急促喘息渐渐止歇。 心妍脸上羞成紫红,方才冰天雪地中,不顾一切与他纠缠,现在想想,当真羞耻极了,于是转过身来,背对着他,生怕与他对视,两人尴尬。 杨骜为自己和她穿整衣物,自她身后将她拥在怀中,他呼吸仍未平复,脸颊埋在她颈项,合眼小憩。 “三爷,你在想什么?” “脑子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想。” “嗯?为什么?”心妍咕噜一声转回身来,凝视他微微疲倦的双眼。 杨骜咬咬她鼻尖,“累。” 累到脑袋放空?那是有多累?心妍想到方才他在她身上近乎无度的索取,当即红了耳根。双手局促不知放在何处,于是拉拉他衣襟,扯扯他腰带。 手心一凉,抓到一根玉笛,于是将那玉笛从他腰间取了下来,举到眼前仔细打量。 “刚才,你以笛声制伏群莽,厉害的很啊!你怎么有这本领呢?” “这算什么本领?先祖皇帝爱花、爱美人,这些魂归花是他为了召回一名女子亡魂而种下的,他恐怕这些魂归花被人折摘,于是驯养蟒群守护魂归花海。驯养之法,便是以笛声控制其行动。朕恰巧有那笛谱,来皇陵前匆匆看了几眼,到这里正巧派上了用场。但朕没想到,你这小混蛋能惊动数百巨蟒。将此处搅得天翻地覆。” 杨骜说着,瞪她一眼,大有责怪之色,也有恐惧之情,若是他再来晚一瞬,那么她小命就不保了,此时想来犹觉心惊肉跳。 心妍盯着他的眉心,“你匆匆看了几眼,就能奏出那种摄人..摄蟒心神的笛声?我看你是哄我,你一定偷偷练习过不下万次。”杨骜不悦, “你见我练习过没?” 心妍扬扬眉毛, “我在睿王府那好几年,是没见过。不过嘛,后来我不在苍穹国那两年,谁知你有没有练习呢?” 杨骜倏地坐起身来,手掌成拳搁在腿上,冷声道:“你不在那两年?啊,是了,那两年你在吉恩国。朕在做些什么,你自然不知。” 杨骜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莫不出声。那两年的心妍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他对心妍如何在吉恩国生活有太多的遐想,于是一旦提及,便触动他心底那一抹痛。 心妍寻思,皇帝爷定然怒了,若是这时候有酒,他一定已经提起酒壶,斟满一杯,仰头灌下肚了。 心妍觉得两人安静的极是尴尬,于是用玉笛点点他手背, “喂,教我吹笛子吧?我逗逗这些大蚯蚓?”指着昏睡的群莽。 “够了!”杨骜厉声冷喝。 心妍呆愣愣的坐在当下,心道这又是怎么了?忽然一个激灵,难道是‘蚯蚓’二字惹的祸,跟聂擎天有关的一切人和事都不能提及? 心妍脑中思绪飘飞,咦,若是能够拜托聂大哥救杨殇出狱,倒不失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到底不妥,会给聂大哥带来麻烦,可杨殇怎么办呢?真要在大狱当中蹲一辈子么? 杨骜见她呆呆失神,像是被他惊喝到了,于是淡淡道:“朕教你。” 心妍双眼对焦,微微笑道:“是。” 杨骜将她身子转过,让她靠在他的胸膛,随即由后握住她的双手。 “左手握住笛头,右手握住笛尾,嘴唇轻轻放在吹孔上,轻轻吹气试试。” — 亲,今天三更~嘻嘻。。 两世一梦 更新时间:2012-6-16 1:48:28 本章字数:3951 她回转头去,见杨骜表情特异的凝着她,仿佛她在做一件极为罕见的蠢事。言偑芾觑 心妍一怔,不愿服输,狠狠吹了十几口气,直累得嘴唇发麻,才气馁道:“怎么搞的?不论怎样,也该有点音吧?你拿个破笛子唬我么?” 杨骜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玉笛,嘴角抽搐道:“笛身上总共十一个孔,除去你唇边的吹气孔,剩余的十孔,被你一根手指堵上一个,你让它怎么有声,嗯?” 心妍低头一看,乐的咯咯直笑,忽然板起小脸,“你早就看到,怎么不早说呢?看我犯傻半天。茕” 杨骜道:“朕乐意。” 就在此时疾雪变作冰雹,自夜空砸下。 “你稍等。呐” 杨骜交代一句,便疾步走进魂归花海中,翻找许久,回来时拎着心妍方才丢失的鞋子。 心妍嫣然一笑,将鞋接过穿上。 杨骜拉起心妍的手,拾起地上龙袍搭在她的头上,快步朝皇陵入口走去。 皇陵入口之处的侍卫见到两道身影走来,那姓康的侍卫喝道:“又是什么人,夜闯皇陵意欲为何...啊呦我的妈,万岁爷吉祥!” 数百侍卫噗噗通通纷纷跪地。 “免礼。”杨骜牵着心妍径直从众人身边走过,进了入口内的深邃通道。 姓张的侍卫不解,“那个身披龙袍的姑娘,不是万岁爷有意让她葬身巨蟒腹中的么?怎么万岁爷自己深更半夜赶来了?” 姓康的说:“你小子不懂。我不愿跟你多说。小李,你跟他解释明白万岁爷的心意。” 那姓李的侍卫对姓张的道:“张兄弟,是这样。......这次,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那谁,百晓通康哥,你给讲讲呗。” 姓康的吭哧半晌,缓缓道:“跟你们说了,以你们修为,估计听不明白。哈哈,哈哈。”笑声在夜中回荡甚远。 姓张的侍卫道:“老康哥,你不知道就不知道,俺们不会笑你。我刚才瞅着万岁爷看那姑娘的眼神,就像我对我未婚妻樱桃妹一样的深情,想必是不舍得用她喂那巨蟒吧。” 姓康的道:“为什么?因为那女子太瘦,巨蟒吃不饱么?” 那姓李的侍卫道:“康哥,是这样:鉴于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咱们就不对你多做解释了,以免耽搁大伙时间。咱们还是关心一下子万岁爷进皇陵,作甚去了?躲避冰雹,也不必进到墓室中去的。” ** 杨骜手持火把,将皇陵通道照的明晃晃。 “你怎么会对寒玉棺感兴趣?” 杨骜侧过脸颊,看着一脸期待的心妍问道。 心妍摇了摇头, “先前听那几个侍卫说的寒玉棺能够锁住魂魄,我好奇,想看看寒玉棺长得什么模样。” 说到此处,想起方才杨骜所说太祖皇帝为了唤回心爱之人的亡魂而种下魂归花,慌忙问道:“现在寒玉棺中是谁的尸身?难道是太祖皇帝心爱之人?” 杨骜否认,“寒玉棺自成型那日,便空置至此。从没人睡过这幅棺材。当年太祖皇帝心爱女子死时并未留下尸首。” 心妍不解:“尸首呢?” 杨骜微微一笑,心妍莫名发寒,只听他森然道:“那女子办了错事,太祖皇帝将她抛入火海,后来再欲寻找尸首,早已烧的连灰烬也没有剩下。是以,太祖皇帝只是要唤回她亡魂,并非要她回生。” 心妍握了两手冷汗, “你们老杨家的男人,对女子一个狠似一个啊。” 说到此处轻轻一叹,心想自己可得小心,免得被杨骜一把火给点了,变得焦脆乌黑,那可就不好玩了,疑道:“那太祖皇帝自己怎么不用寒玉棺呢?后代过世皇帝为何也都不用?” “因历代皇帝均希望驾崩之后,魂归天界,而非被锁在一个小小玉棺之中。” 杨骜将火把插在石壁上铁环出,按在石壁一处,轰的一声,一扇石壁朝左侧打开,他将火把自铁环上取下,握住心妍的手,走进一间墓室中。 心妍放眼而望,墓室正中摆着一具棺木,玉身通透,泛着青色晕泽,昏暗火光下甚是诡秘。 心妍双眼猛然一花,只见一个模糊人影,站在寒玉棺畔,倒持长剑,刺到心脏之中。 心妍吓得惊声叫道:“不要!”朝那人影奔去,双手伸出,抱住那尤其高大的人影,却扑了一个空,两只手臂之间什么也没有抱住。 心妍莫名失落,心中绞痛出自无处,失声抽泣,伤心之处,泪水难以自抑,簌簌滚落脸颊。 杨骜见她行动古怪,不解走去,拭去她颊上泪迹,“妍儿,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 心妍喃喃道:“我...我...” 心妍说到此处,忽然听到一个凄然的声音说道:“...即便她死了,也魂游我衣袂间...” 心妍倏地捂住耳朵,身子寒颤不止,缩在杨骜的怀中,问道:“你没说话么?” 杨骜执起她下颌,深深凝着她,声音微微急迫:“告诉朕,你在害怕什么?” 心妍摇了摇头,瞥眼间,在寒玉棺顶看到殷红血浆,从玉棺上缓缓淌下。 那血迹之旁,仿佛有人用匕首刻了两划,一横一竖,像是在计算日子。 心妍呼吸骤紧,想起侍卫那句‘七天七夜,寒玉棺中之人便能复生’,七日七夜,那么这两道刻痕,是说已经过了两天了么?若是划痕增加到七道,又会发生什么? 心妍下意识往杨骜怀里偎近了几分,颤声道:“三爷,你看那寒玉棺有什么不同没有?” 杨骜凝目看向寒玉棺,只见白气缭绕,玉石生晕,别无特殊之处,轻轻道:“并没有不同。何来此问?” 心妍隐隐不安,心想方才她看到那以剑透胸,割心头血之人是谁? “三爷,我若是突然醒来,发现这一世,一切都是一场荒唐的梦,那当如何是好?” 杨骜虽不解,却认真想了想,“倘若这是你的梦,倘若朕是你梦中之人,那么朕告你,你永远休想醒来。无论是谁,也休想将你唤醒。朕不允许。”心妍呆呆问道:“如果...要将我唤醒之人,不是旁人,而是你自己呢...” “什么?朕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次?” “没...没什么。” 心妍说着,回过头去,竟见到玉棺顶上,一朵一朵银白色魂归花,被鲜血染作赤红,闪着刺目妖娆的光晕,心妍忽然心口作痛,双眼发黑,昏倒在杨骜的怀中。 ** 一个月后 心妍自那日从皇陵摆放寒玉棺那墓室回来之后,便感染了风寒,连病一月,夜间梦呓不断,神情极是不安,似在恐惧什么,又像是对谁牵肠挂肚。 自那日起,杨骜将她安排在御书房里间卧房内,以便他随时照顾。 这日清晨,心妍起个大早梳洗整理,跟飘絮一道用了早饭。 飘絮说她新学了化妆的法子,于是替心妍扑粉抹红,收拾一番。 心妍看后,笑着说‘这样顶美呀,不过呢,这两只脸蛋是不是太红了点?头上那两朵牡丹花,是不是大了点嘞?’ 飘絮笑,‘牡丹花不大怎么能让皇上百花丛中一眼认出你?我直想去摘两颗向日葵插在主子发髻中,金灿灿的,还不晃瞎皇上的眼?’ 心妍愣住,‘飘絮啊,晃瞎他的眼是小事,咱俩嗝屁着凉是大事,你三思而后行啊’,正要伸手拔下头上两朵巨无霸的牡丹花时,门板处一阵轻动,几个身影走了进来。 心妍、飘絮瞥眼看去,为首女子身着紫衫,身形苗条,容貌娇美,正是玲珑,她身后几人正是其贴身仆婢了。 飘絮突突突上前三步,“皇上不在,公主要见皇上,等早朝之后再来。” 玲珑微微一笑,“本公主不找我哥,而是找心妍。”目光投向心妍。 送进客房 更新时间:2012-6-16 2:29:44 本章字数:4013 飘絮朝心妍投来询问视线,“主子,这、这、这?” 心妍微微颔首,“别‘这’了,为公主看茶。言偑芾觑”转头对玲珑道:“这屋子你应该比我熟悉,坐吧。” 玲珑拳头收紧,笑道:“这你可说错了,我哥待我甚是尊重,未娶我过门之前从不对我做逾越礼法之事。是以,我并没有在这房间住过。不像有些随随便便的女人,我哥也不甚在意,于是随随便便的就带回屋里了。” 飘絮皱眉,嘿的一声,道:“皇上从不随随便便带随随便便的女人回来,皇上甚至不会随随便便带人来这屋内。这说明我心妍主子是一个特特殊殊、独一无二、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的人,所以皇上十分庄重、庄严的把她留在身边。茕” 玲珑身后一名切齿小婢斥道:“飘絮,你分不清眉眼高低,不知谁轻谁重,果然只适合当刺客。公主有说柳心妍是那随随便便的女人么?你们是做贼喊捉贼,心虚的对号入座呀!哼,随随便便!” “随随便便砍了你!”飘絮大眼一眨,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劈头朝那小婢斩下。 此举相当出乎意料之外,众人吃了一惊,吓了两跳呐。 心妍急忙喝止:“絮儿,消停会儿。” “是。”飘絮一凛,推剑回鞘,站在心妍背后。 那小婢傲然笑喝:“飘絮,有本事你杀了我呀!你杀呀,你杀呀,吓死你你也不敢吧,嘿嘿,你怕惨了我家公主了!” 玲珑不悦,斥道:“住口!”视线睇向心妍,有礼道:“心妍,你别怪我这丫鬟,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 “没什么。”心妍微微一笑,显然对那小婢出言不敬之事并不放在心中,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对玲珑道:“坐吧。” 玲珑拉着心妍的手,两人在桌边坐下。 “心妍,咱俩以前关系总也不好,我想了想原因,或许是我自小娇生惯养的原因吧。” 说到此处,眼角睇向心妍,缓缓道:“而且啊,我三哥对我极是宠惯,溺爱的无边无际,所以我呢,便总是招人妒羡、挑拨,让人白白记恨。我今天来,主要是想与你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来的。” 玲珑说着,甜甜一笑。 心妍听到她话中内容,心中酸涩不已,同时也觉好笑。 心想哪有这么化敌为友的,怎么听着像在炫耀杨骜多么爱她一样。 “公主客气。我们原本就不是敌人,何来化敌为友。” 心妍言下之意,她与玲珑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隔岸相望来的好。 令拉住心妍的手,亲热道:“心妍,那现在我们是世界上最最要好的朋友了。我的所有秘密都要与你分享,你的秘密也能说给我听,好不好?”说到此处,长长一叹。 心妍寻思,玲珑叹成这幅样子,是要她开口寻问其叹气原因了,她偏偏不想问。 “心妍,你知道我为什么叹气么?”玲珑失落道。 心妍摇了摇头,“公主的心思,我猜不到。” 玲珑脸颊洋溢幸福微笑, “是这样的,太后娘娘已经为我和三哥定下婚期了,就在下月中旬。我原想成婚一事不急,可三哥却等不及了要娶我过门。于是筹备婚礼时间十分紧迫,我实在不知要让裁缝缝制怎样的嫁衣。想要宽领的吧,嫌露出肩膀不够端庄。想要束领的吧,又觉得太过严肃,三哥看了会不喜欢。” 心妍手臂一震,杨骜下月中旬要迎娶玲珑了?那自己留在此处更是毫无立场,脑中忽然轰轰作响,仿佛一月来的风寒又严重起来,头隐隐作痛。。 “噢!恭喜。”心妍抿抿唇,续道:“这问题的话,你该问你三哥喜欢什么样的嫁衣、什么样式的衣领。然后你就按照他喜欢的样式,让裁缝帮你裁剪不就结了么。你问我,那不是病急乱投医,找错了人么。” 玲珑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哪的话!我这次绝没有找错人。” 见心妍不解,玲珑细心解释道:“你想啊,你嫁过三次人,穿过三次嫁衣,对各样式的嫁衣都尝试过,对各种男人也都....”说到此处,掩唇轻笑,“我不是想着你经验丰足,想让你指点一二么。” 心妍呼的一声站起,指着玲珑的鼻尖,喝道:“你胡说什么?那次嫁给殇原因我且不说,我为何嫁去吉恩国,你不知晓原因么?是你三哥让我替你嫁去的,你难道忘了?” 玲珑也缓缓站起来,“你若是贞洁烈女,不愿替嫁,当时完全可以不从命,以死表忠贞呀!”冷哼一声,眼露鄙夷之色,“可你还是选择了嫁去,说明你心里原本就是想与聂擎天继续姻缘,你当时心底不知多么窃喜我三哥要你替嫁呢。” 心妍身子发颤,“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聂大哥寻找之人是我!你少自以为是的胡乱推敲。” 玲珑进一步逼迫:“鬼才相信你的鬼话连篇。既然你爱聂擎天,那你现在厚颜无耻的以聂擎天妻子的身份赖在我三哥身边干什么呢?那时你写下绝情书要与我三哥绝情绝义,你现在怎么又不走了呢?” 心妍气到身子发颤,唇瓣轻颤,“当时我怎么写的绝情书你不清楚么?还不是你逼的。” 玲珑不屑,“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写的。”忽然眼角瞥到门处一个身影缓缓踱来,玲珑对心妍喝道: “哼,你留在苍穹皇宫,心里却想着你的情郎聂大哥,并且还记挂着大狱之中的旧爱杨殇。你究竟打得什么心思?是爱我三哥还是不爱,你倒是给句准话,我通情达理,宽宏大量,并不介意三哥对你多加宠爱。”说到此处,落下两滴泪水,“我...我只求你能真心待他!哪怕你做大,我做小也无妨。” 心妍呼吸急促,气到满头大汗,“去你的通情达理,去你的不介意他对我多加宠爱,我稀罕么!让他只管宠你一人去!” 玲珑轻笑,语气哀求,“唉,我真拿你没办法。那不如这样吧,你多留一阵子,别急着走。”飘絮望着某个方向,脸上神色莫名生惧,扯扯心妍的衣袖。 心妍此时气恼难当,哪里有心思应付飘絮,叉腰对玲珑笑道: “你也别激将我,我还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了,我从头至尾就没想在这里多加逗留。只可惜,上个月差点病死在床上,这才没走成。那么,预祝你们新婚快乐,白头千百辈子的偕老!” 飘絮又使力扯扯心妍衣袖,心妍正要回过头去,便听玲珑说道:“那你要去找聂擎天么?唉,你这又是心急什么呢。我三哥待你不薄呀。” 心妍哭笑不能, “我就不明白了,我要去找谁,关你什么事了?我心急不心急,又跟你又什么关系?” 心妍话才说完,便见玲珑诡谲一笑,心妍暗叫不妙,倏地转回头去,帷幔摇曳,屏风旁,杨骜环胸静静站在那里,他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 心妍下意识后撤三步。 飘絮凑来小声道:“主子,我拽你几次,你都不回头看看么?皇上在这站了老半天了,因为皇上进屋后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于是没人敢吱声告诉你皇上来了。” 杨骜走到桌盼,坐倒在椅,冷声问道:“说说,你的事跟谁有关系?与玲珑没关系,与朕可有关系?” 心妍手心满是汗水,悻悻抿抿唇,时不时看杨骜一眼。 玲珑走到杨骜身畔,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哥哥,玲珑能说的都说尽了,纵容如此也无法将她留下。她啊,死活都要去找聂擎天。”说到此处,轻轻拍抚杨骜胸膛。 杨骜细细看了看心妍,她今日穿了一件甚是花俏的红色小袄,下身配一条鹅黄色裙子。她脸上施了胭脂水粉,发上别着两朵小巧玉牡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妍儿听到消息了?这么盛装打扮,是要迎接聂国主?” 心妍吃惊,慌忙问道:“聂大哥来了?在苍穹帝都内?他现在哪里?白薇可是知道她哥哥来了?” 一连四个问题,杨骜的心接连揪痛四次,冷冷勾起嘴角,笑意中隐有狠戾之色。 “是,聂大哥来了,目前落脚帝都酒楼,二楼左首第一间客房。朕想,有必要亲自把妍儿送去客房中去...” — 亲爱哒,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这几天评论区蛮热闹,真好~~,谢谢亲留评哦。。么么。。 衣衫不整 更新时间:2012-6-17 1:42:37 本章字数:3992 心妍莫名红了脸颊,心忖这人将她送到聂大哥所居的客房中做什么?即便是会客,也当在帝都酒楼坐一桌吃酒才是,何必在客房独处。言偑芾觑 “那倒不必了。聂大哥才落脚,定然风尘仆仆,累得紧,需要休息的。我们去了反而打扰了他。” 心妍挠挠鬓角的发丝,认真说道。 杨骜莫名笑了笑,侧过脸颊,握了握玲珑的手,低声道:“你昨天闹着要朕陪你去宫外布庄看看布匹?朕这会正好得空,你先回房收拾收拾,朕随后在宫门等你,去过布庄之后,顺便陪你四下转转。茕” 玲珑心中热流涌动,她昨日央求他时,根本不敢奢望他会答允。 他可是九五之尊的圣上,可却亲自陪她下布庄挑选缝制嫁衣的布料,并且还要陪她在集市转悠,这可谓是给她莫大的宠爱与特权。 柳心妍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呢呐? “是,到时玲珑也替哥哥选一选新郎官的衣裳。咱俩的喜服得登对才好。” 玲珑说着,朝心妍投去一眼,神情甚是得意。随即向杨骜福了福身,领数名贴身仆婢退出屋去,回了自己寝居。 心妍确实也微微羡慕,心想若是心上人也能陪自己选布匹逛集市,那该多好。不过转念一想,何必非要有人相陪呢,自己转悠也挺好。 杨骜轻瞥飘絮,“你也下去。” 飘絮一凛,心想难道是心妍主子头上那两朵霸王级别的牡丹花起到了诱惑圣驾的作用,皇上刚下早朝,便要迫不及待的与心妍主子翻江倒海的云雨~云雨~云雨么? “是。” 飘絮走出屋去,从外将门掩住了。 心妍望着缓缓合起的门缝,门板发出一声碰撞轻响,她的心中也莫名咯噔跳了一下。 “今晚有个局。” 杨骜抿了一口茶,茶碗置在桌面,十指相扣,凝视心妍。 “局?” 心妍不解,说‘局’字之时,涂满胭脂的嘴唇,微微嘟起。 “饭局。” 杨骜如墨黑眸微眯,视线纠缠在她唇瓣上。 “嗯…饭局。” 心妍不知他要说什么,也不知他要她如何反应,于是轻轻重复他的话,被他视线盯着身上极为不适,微微竖起汗毛。 “朕和聂擎天,在帝都酒楼有个饭局,如你所说,他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朕应当为他接风洗尘。” 杨骜细心解释,语气平淡,难辨真假。 心妍闻言,心中颇为释然,杨骜能够放下两年前在吉恩国发生的诸多不快,能够忘记在吉恩国聂大哥龙椅前所受屈辱,而热络的尽地主之意,为聂大哥接风洗尘,可谓是豁达不羁,谦谦风度了。 “杨骜,聂大哥性情温和,为人谦虚,是一位千古难觅的值得结交的友人,你们若是能够一桌饮酒,必然可以聊到一起去。真好,真好。” 心妍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眸中柔光闪烁,注视着杨骜,对杨、聂两人成为挚友一事十分向往。 杨骜扣在一起的十根手指缓缓松开,缓缓向心妍伸出左手。“妍儿,来朕身边。” 心妍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屈起手指攥住她柔嫩的指,把她捞到他的怀中。 他坐在椅上,双臂环在她的腰肢,她站在他面前,他双腿轻轻拢在她身侧。 “朕知道你许久不见聂擎天,惦念于他。今晚朕带你一起去酒楼为他接风。依你之见,这样可好?” 心妍轻轻一叹,心中感动极了,杨骜能做到这般,当真是男儿坦荡之举。她今晚去见了聂大哥,便向聂大哥澄清一切,请求聂大哥谅解,赐她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 想到此处,心中莫名酸疼,以后即便跟在杨骜身边,只能为妾为奴为婢,那也只能怪她命苦,只好认命了。 “三...三爷,这样再好不过了。” 她果然想见聂擎天。杨骜环在心妍背后的手掌暗暗攥拳,骨节之处泛白,手背上青筋仿佛要跳脱而出。 “那么,你稍加准备,今晚与朕一起赴约。” 心妍重重点头,从他怀中跳开,叽叽喳喳道:“说起来,我得换身衣衫,脸上也得洗一洗,头上这两牡丹朵花更得去掉,不然聂大哥见到我准得说...” 说到此处,噗的一笑,学着聂擎天温柔的语气道:“妍儿啊,你要唱戏么?” 杨骜冷冷睨她,见她说的眉飞色舞,也不出言打断,待她说完了,他才淡淡道:“嗯,你应该彻底该沐浴一番。那样你聂大哥才高兴。” 心妍完全听不出杨骜压抑的嗓音,不知道自己已经置身危险之中,依旧在踏在杨骜耐心极限之上,笑道: “你说的这话真奇怪,我沐浴是让自个舒坦,聂大哥高兴个什么劲儿呢?”说到此处,啊的一声,“不过嘛,我是得好好沐浴!”她病倒在床长达一月,整个人都馊掉了,偷看杨骜一眼,随即脸红低下头,想必过去一月是他为她擦拭身体的。 “那我沐浴去了。”心妍转身朝外走去。 刷的一声,长刃破空。 心妍吓了一跳,顿下脚步,忙转身去看,只见黑影轻晃,杨骜已经持剑迫近身旁,抖动手中长剑,刷刷刷的连划三剑。 心妍目瞪口呆,低头咂舌看着自己身上衣服,杨骜刺出那三剑虽然力道疾猛,却都是触衣即止,可即便如此,已是破坏力极强,一剑割开她棉袄纽扣,一剑斩断她裙子,一剑挑开她亵裤腰带。 心妍一手拉着裤腰,一手攥着衣裳领口,怒目瞪着他。“干什么?发疯了你?” “柳心妍,你还真打算去见他么?朕只那么一说,你却真心开始沐浴梳妆打扮,要朕将你送他卧房去!你当朕是什么人,会带你去会老相好!” 杨骜失声轻笑,喝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提剑翻转手腕,接连东刺西划,连出数十剑,登时之间,衣物碎屑翻飞,棉衣中棉絮乱舞。 心妍呆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小鸡蛋,身上除了她攥在手中的衣领和裤腰还风雨堪忧的挂在原处之外,其余衣物,全被杨骜给切了个粉碎。 “好剑法。”心妍憋了半晌,蹦出仨字,固执的攥着衣领和裤腰,心道聊胜于无,杨骜那小子总不能说她没穿衣裳。 “拿来!” 嗖的一声,杨骜将剑尖刺到心妍脸前。 爷,嗑药了,是不?心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拿什么?” “聂擎天给你的玉符。”杨骜声音逼迫。 心妍闻言,二话不说,噌的一声奔向床榻,扑身抱住枕头,道:“什么玉符,我不知道。” 杨骜一手揪住她耳朵,把她提了起来,另一手从她怀里夺枕头。 心妍死死搂住,恨恨道:“不给你。以后你不要我了,我流落外头,万一有个灾难,那些奉你命令追杀我的人看到这玉符,好歹会卖聂大哥一个面子,留我一条性命的。” 杨骜气到两手发颤,“跟朕熟悉之人,没人会卖他面子。你也没有流落在外这一说。把心放进肚子里去。”随即低咒一句粗话,黑眸狠狠眯起,两手来到心妍肋骨处,屈指搔挠。 “不要挠我痒痒!”心妍最是怕痒,始料不及,笑闹间松了两只手臂,去推他的手。 杨骜趁势用长剑挑起枕头,嚓嚓几剑,将枕头割得粉碎,当的一声,刻有聂字的那块玉符掉落在地。 “还给我!”心妍起身要去抢夺。 杨骜一脚踩上去,再再抬起脚时,玉符已成粉末。 就在这时,从窗缝吹进一缕细风,将玉符粉末吹得四下散去,荡然无存。 心妍怅然若失,悲从中来,差点忍不住要放声大哭,她的那个可怜兮兮的玉符! “妍儿,你听好,用心记住了。今晚,聂擎天下场,如同此符!”杨骜语气阴狠。 心妍愕然抬头,叉腰道:“你要对他怎样?” 杨骜眸色瞬时深了,目光掠过她身上。 夫妻之实 更新时间:2012-6-17 2:05:07 本章字数:4095 杨骜倏地一下,手臂绕到她背后,肆意握住她上翘臀股。言偑芾觑 “你,今晚胆敢脚趾尖越出这门槛一步,脑袋给你拧掉了。” 心妍不怕死的嘀咕,“动不动就拧人脑袋,说了一百遍也没见你拧掉。拧拧看啊。” 杨骜立时怒火中烧,扬起巴掌就要落在她后臀。“你再说说看。茕” 心妍这才知道逆揭龙鳞是一件危险十足的事,思忖真跟这人打仗,自己必输无疑,他一指头就戳死她了,为免于屁股开花,忙小声道:“我不会出这门半步的。” 说着走到桌边坐倒在椅,拿起一根毛笔,在本子上捣捣画画,续道:“你瞧,我今天打算抄两百首诗歌,怎么会有空出去呢。” 杨骜冷冷一笑,张张嘴唇仿佛要说句什么,最终忍下,仿佛不屑睬她,转身出屋去了呐。 心妍见他背影消失,吁出一口气。 噌的一声,门口黑影一闪,杨骜又怒气腾腾的奔了进来。 心妍吓了一跳,“怎样了?!” 杨骜怒发冲冠,咆哮道,“你拿笔抄诗,倒是给朕笔尖向下啊!” 心妍一愣,低头看了才知,自己是倒握毛笔,笔尾在纸上画来画去,于是忙将笔转个笔尖向下,呲牙轻笑,露出两颗小白牙,“杨骜,你是不是被逼疯了?” 杨骜冷哼一声,转身出屋。 天候、天骄迎将上来,“万岁爷吉祥。” “滚。”杨骜啐出一字。 天候立刻转身要逃,天骄将其阻住,“哥,先滚回来,把事说完再滚。” 天候咽咽口水,对皇帝道:“公主在宫门候着,要属下来请皇上,一起去布庄。” “什么布庄?”杨骜将方才与玲珑一起走走转转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想了一想,才记了起来,道:“朕知道了。”朝宫门走去,心中讶异极了,他竟被妍儿气的脑中一片空白。 天骄茫然望着杨骜远去的背影,喃喃道:“爷今天是不是有点衰?脸色黑的比墨汁还够劲。” 天候道:“你少打听。爷一向黑着脸,就没见他笑过。哪天给你笑了,你还不得立刻嚎啕大哭?” 飘絮走来,笑道:“那不是废话吗,脸色能不黑么,聂擎天人都还露面呢,皇上跟心妍主子就打仗,可见万岁爷多恼那聂国主。若是他真出现了,皇上和心妍主子不定怎么样呢。” ** 夜 星稀月明,晓风霰雪。 帝都酒楼,灯火通明。 一名仕绅模样的男人口哼小曲,来到酒楼门口迈步欲进。 店小二急忙出声拦住, “是钱大官人来了!呦,真是对不住,今天不能招待您老,酒楼被贵客包场,今日不迎他客。” 钱大官人不悦, “什么人这么有派头,让你小儿有胆子得罪钱大爷?” 小儿赔笑: “钱大官人是咱们的摇钱树,大财主,小的哪里敢得罪您呢。不过嘛,今儿个里面这客人,小的说句您不爱听的,那是千个百个钱大官人也惹不起的哪。” 钱大官人不信那邪,“你说出个名字,让钱大爷听听,是不是如雷贯耳,要是不把钱大爷耳膜震破了,可不依你。” 小二扭回头去看看大堂内仅有的一桌客人,随即转回身来,掩嘴轻声道:“我仅说一人的名讳,那人姓程名天候,钱大官人知道这人是谁身边的人吧?如雷贯耳不?” 钱大官人惊道:“啊呦!如雷无数次贯耳啊!那是御前红人,程大爷么?”连退三步,朝堂内窥去一眼。 只见那一桌上数名男子,皆是品貌出众,其中有两名男子最为不凡,不过气质却是迥然不同。 一人身着黑袍,阴郁深沉,如腊月冰窟。一人身着湖蓝色衣衫,梨涡浅笑,如三月细风。 店小二见钱大官人面露畏惧之色,笑道:“你可知那黑袍之人,是谁?” 钱大官人道:“咱们苍穹国圣上,是么?啊呦,我常听人说圣上极是威严,今日一见,果然如五雷轰顶,不同凡响!那么那身着湖蓝色衣衫之人,又是谁?” 店小二虽没进过私塾念书,可隐隐觉得‘五雷轰顶,不同凡响’一句极是不妥,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那是为寻娇妻,远道而来的聂国主。啊呀,说起这点,真教小的愁死了,聂国主的娇妻此时是咱们圣上身近之人,你说这两人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桌喝酒?已经喝了两个时辰了。” 钱大官人道:“你愁他娘的屁啊,跟你一万竿子打不着的事。” 小二满脸问号:“不是八竿子?对对,皇上的事,跟小的确实不止八竿子的距离。一万杆子你还说的少了。” 钱大官人瞪他一眼,问道:“剩下那几人是谁?” 店小二回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 “那穿粉衣裳的是聂国主的妹子,与她斗嘴的是咱们皇上的五弟。那宽脸能说会道的是兵部尚书李德修。” 就在此时,店家喝道:“小二,还不快与客人斟酒去!又嘴碎什么呢?” 小二叫道:“好嘞,来啦!”转身进入大堂,来到桌盼为诸人倒上酒水。眼角余光瞥见那钱大官人悻悻走了。 “聂兄,请!” “杨弟,请!请!” 杨煜托腮发愣。望着杨骜与聂擎天一人说‘请’,一人说‘请,请’。 除去饮酒、说‘请’字,这两人没有说其他半个字眼。 杨煜桌下扯扯白薇衣袖,“我三哥话少,这是公认的。你大哥话也这么少?就比我哥多说一个‘请’字。” 白薇同样疑惑, “我也正纳闷呢,我哥平时并不玩深沉的。不过,他们能够冰释前嫌,这么畅快饮酒,那是再好不过了。你说对吧,杨五哥。” 杨煜横她一眼:“对个大头鬼。这里无趣死了,我要先行离开,你们继续。你千万别跟来。” ** 苍穹皇宫,乾清殿院落 两抹黑影轻飘飘落在主卧屋檐下。 一道男子声音轻轻问道:“邱隐,你打听清楚了,妍儿被杨骜困在他寝殿的主卧内?”邱隐道:“回皇上,正是这样。机不可失,替身已在酒楼拖延住苍穹王的脚步,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进屋救出皇后娘娘。” 这两人正是聂擎天与小蚯蚓。 聂擎天闻言,伸手打个手势,小蚯蚓立时抛出石子,点住院中仆婢、侍从的穴道。 “你在此相候,若有情况,立刻来报。” 聂擎天轻声交代一句,推门走进主卧。 屋内烛火熄灭,床榻上隐隐卧有一人。 聂擎天心脏猛然上提,手指缓缓攥起,刚要出声呼唤,瞥见窗子大开,冷风灌进屋内。他微微蹙眉,恐冷风吹到床榻上那人,于是缓步走去,先行将窗户关起。 “是谁,谁在那里?” 窗户合起一瞬,发出些微声响,将床上之人惊醒了,却是心妍开口询问的声音。 聂擎天眼眶微微温热,轻声道:“丫头,是我,聂大哥。” “聂大哥...是聂大哥!” 心妍声音带着淡淡哽咽,又有莫名欣喜。 聂擎天快步走去,坐在床沿,双手握住她双肩。 “让我仔细看看你,近三个月不见,你知道这近九十个日夜,我是怎么度过的?” 他借着月光打量心妍脸颊,她双眼含着浅浅泪迹,唇瓣亦微微抖动。 心妍急急问道:“聂大哥,那时你给我送来家书、夏花,你在敌营取得那夏花时,受了埋伏,手臂受了伤,现在伤好了?” 聂擎天此时记起,那时右手受伤,为了不让她担忧,而说突然兴起而左手写信,却依旧被她看穿了。 他轻轻摇头,“早已经好了。...你怪聂大哥么?让你有家不能回,漂泊在外三个月。” 服侍就寝 更新时间:2012-6-17 23:42:43 本章字数:4444 “不。言偑芾觑你也逼不得已的。杨骜先派遣杨殇带兵将你引开,让你无法与我一同前来苍穹国。后来杨殇虽然被杨殇调遣回国,然而却另派大将与你继续征战。” 说到此处,语气吃惊:“那你现在来了这里,吉恩国边疆怎么办?没有你,会不会吃了败仗呢?” 聂擎天宠溺捏捏她鼻尖, “吃了败战是小事。这次败了,下次还能赢回。可是小丫头若是丢了,可万万再难找到一模一样的了。茳” 心妍双颊羞红,低下了头。 聂擎天拥她入怀,抚摸她脑后发丝, “可怜我们夫妻二人刚刚新婚,便离别三月。这当是世上最折磨人心之事了。谋” “新婚?”心妍轻问。 聂擎天嘴角轻轻扬起,“傻瓜,害羞了是不是?那晚怪聂大哥,应当遵守约定,过问你的意思。却又恐被你拒绝,这才...” “这么说,我们那夜已有夫妻之实?”心妍陈述。 聂擎天微微蹙起眉心,这丫头怎么怪怪的? “是聂大哥不争气么,丫头竟全然忘记了。” “并非忘记了,而是本就不知晓...” 心妍说着,便听噗的一声响。 聂擎天脸上表情微露狞色,难以置信的低下头,自己小腹之上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柄部握在心妍的手中。 “丫头,你...你这是为何?” 心妍嗓音登时变了,变作另一女子的声音,“点了烛火,让聂国主看看清楚,本宫可不是他的娇妻呢。” 她话音落处,屋内脚步声响起,隐隐见到一个黑影走到桌盼,点着了灯火。 屋内瞬时亮了,聂擎天双眼一时不适应强光,微微眯起了眼。 随即只听嘶的一声,那女子慢慢从脸上撕下一层嫩皮,露出原本面貌,紫眸娇颜,却是秦蕊。 而那点着烛火的人正是天骄。 聂擎天微微一笑,从小腹拔下匕首,为自己点穴止血,淡淡道:“杨兄弟,两年多不见,你依旧这么攻于心计,聂某的心意,你是看穿了的。” 人影轻晃,自卧房一角缓缓走出一人,龙袍绸袖,俊颜冷眸,正是杨骜。 天骄不屑,“聂国主能想到用替身拖延咱家皇上的脚步,皇上便能以替身应付你所派去的替身。这本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何来攻于心计一说?” 聂擎天缓缓站起,轻轻道:“有一事,聂某不明白,方才聂某确实听到了妍儿的声音。”指着秦蕊道:“若非是亲耳听到妍儿的声音,无论这女子乔装易容多么神似,聂某也不会上当。” “聂大哥。” 心妍的声音喊道。 聂擎天一怔,望向龙床内。 呼的一声,有人从内撩起床帐,纵下床来,这人身量高大,形容甚美,难辨雌雄,只听他道: “我算倒了八辈子霉了,只这模拟声音一技之长吧,还被苍穹王拉来无偿征用,说什么要诱聂国主说出究竟是否与柳心妍有夫妻之实。” 聂擎天忽然想起一事,北国七雄之中,花月国君,容貌堪比花月,难道便是这雌雄难辨之人。“花少主有礼。” 花无泽笑着还以一礼,“你这人也太有礼了,小肚子给人通了个窟窿,你还彬彬有礼。不过呢,方才学柳心妍说话,那个拿腔捏调的,难受的很,还是学杨德广那老儿舒坦些。” 天骄高声喝道:“来人啊,将擅闯乾清殿的贼人绑了。” “那么想必这位姑娘能说出家书上之事,也是杨兄弟交代的了。以杨兄弟才智,定然知晓我右手受伤,以左手执笔。”聂擎天处变不惊,抿唇笑道:“杨兄弟,今日你定要将我除掉了,我也不逃,只是,能否容聂某与家妻说一句道别的话?” 杨骜轻笑,“道别的话,朕是不会允许你和她多说了。不过,倒能够让你见她最后一面,看她承欢鄙人身畔。”转头对天骄令道:“把他点到了,封住哑穴,随朕来御书房。” 杨骜径自出屋。 天骄突突点住聂擎天哑穴以及哑穴,将他驮在肩头,背出屋去。聂擎天瞥眼四下看了,小蚯蚓以不见了影踪。 众人来到御书房前。 杨骜轻声细语道:“你们候在此处。” 天骄闻言,将聂擎天放在窗前,随即伸舌湿了湿指尖,在聂擎天眼前窗纸出,捅开一个洞。 杨骜推门进屋。片刻后,屋内亮起了烛火。 聂擎天凝目看去,心妍正松垮披着一件外衣,趴在床沿,睡熟了。 他心中猛然揪痛,苍穹王终日将她安置在书房之内,他们终日里朝夕相处么? 那么苍穹王困倦时,是回去寝殿,还是便在此处歇下? 想到此处,喉间苦涩,不,妍儿一定只是为苍穹王挑灯伴读罢了。 杨骜轻轻睇了一眼窗边,朝聂擎天挑衅轻笑。随即走到床边,轻轻摇晃心妍双肩。 “妍儿。醒醒。” “嗯…”心妍不满,撇撇嘴道:“你干什么要拧我脑袋...还踩碎聂大哥给我的玉符...”声音中充满委屈。 杨骜见她梦中依旧不忘聂擎天所赠玉符,当即不悦,覆下头来,噙住她唇瓣,狠狠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堵住。 聂擎天愤愤瞪大双目,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可恨动弹不得,喉间一甜,呕出血来。 心妍渐渐觉得气流不畅,呼吸不能,嘤的一声,坐起身来,砰的一下撞在杨骜额头。 她眉心生疼,伸手揉着额头,看清眼前人,竟觉莫名心安,“你回来了。跟聂大哥饭局怎么样?可有相谈甚欢?咦,你今天没喝酒么,身上一点酒味都没。” 杨骜淡淡看她。心妍读不懂他的神情,就好像他这幅平静神情之下,隐藏着令人害怕的怒火以及对她的仇恨和鄙夷。 “朕今日乏得很,你帮朕解解乏。” 杨骜说着,趴倒在床,上身压在她两腿上。 心妍帮他按按双肩,捶捶后背,自己总也犯困,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杨骜转身枕在她腿上,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早上之事,朕确实有些暴躁,让你受了委屈。今晚,让朕留下,好好补偿你,可好?” 心妍想起早上他又是对她持剑相向,又是威胁要拧她脑袋,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呸,谁要你补偿。我这就要走,才不留在这里喝你与玲珑的喜酒。” 聂擎天闻言,心中莫名安慰,心道这丫头对杨骜并无心意,一心要离开呢! 杨骜眼尾掠过恨意,“妍儿,相信朕,你若是乖顺服侍朕就寝,那么对你对他人都是最好。”伸手要将心妍衣衫扯下肩头。 心妍将他的手推开,不安道:“什么是对我对他人都是最好?他人是指谁?难道...难道你要对聂大哥不利?你今日所说的局,不是单指饭局,还有别的意思?你...你把我聂大哥怎么了?” 聂擎天眸光涌动,见心妍对他关怀之情毕露,他恨不得喊道:丫头,聂大哥就在你窗外。 杨骜紧紧攥拳,他本意要让聂擎天伤心欲裂,熟料竟让聂擎天见到了心妍对他一往情深。 “既然你已经笃定朕将聂擎天怎样了,朕若不将他怎样,如何对得起你一番揣测?” 杨骜倏地攥住心妍衣襟,薄唇来到她的耳边,呢喃:“朕说过的,今晚,聂擎天下场,如同那块碎玉。”猛地松开她的衣领。走出屋去。 心妍身子一踉,跌在地上,随即登上绣鞋,奔出屋去,只见院落中心,静静站有一人,小腹之处沾满血迹,双眼正灼灼注视着她。 心妍喉间哽塞,唤道:“聂大哥!” 那人正是被天骄移到院中的聂擎天,心妍立时举步朝他跑去,可猛然间腰身一紧,被由身侧伸出的一条有力手臂钳住了。 心妍回转眼来,迎进杨骜的双眼,“杨骜,不要一错再错,我不想与你终成反目...” 杨骜轻笑,“抱歉,朕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即便世人都道这么做是错的,朕也会将其尽善尽美的完成。哪怕后来会追悔不及,也无妨。” 轻拂衣袖,道:“飘絮、天骄,在此院中静静处决了这擅闯皇宫的贼子。记住,聂国主此时正在帝都酒楼与朕畅饮,你们所除掉这人,只是一个无名小辈。” “是。” 飘絮、天骄分别持剑,自左右袭上,剑尖晃晃朝毫无反击之力的聂擎天刺去...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嘻嘻。。 威逼利诱 更新时间:2012-6-18 0:48:53 本章字数:5118 “苍穹陛下,若是我夫君...我夫君有任何不测,若是飘絮、天骄胆敢伤到了他一丝一毫,那么我柳心妍对天发誓,从此之后,与你势不两立,要将你苍穹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夫君。言偑芾觑她说。聂擎天是她的夫君。 杨骜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闷痛难当,半晌喘不过气来,眼眶涩涩然。 若他是女子,兴许已放声大哭,然而他是男子,是一国之君,生性孤傲,姿态颇高,一切一切不容他放下身段,于是再痛也只得忍下茕。 被在意的女人,不,该说是被深爱的女人挫骨扬灰,尤其是当对这女子的情,已经融入血液、一呼一吸之间亦都是对她的情,最终却惨死她手上,是这世上最悲凉之事吧。 “既是如此,你便看看清楚,你夫君是怎样死在朕的手中,恨得越深,到时你将朕挫骨扬灰之时才不会手软。” 心妍心中大恸,腰上他的手臂渐渐越收越紧,她痛的拧起眉毛,看向聂擎天,动容道:“聂大哥,因为我而害你枉送了性命,我对你不起...呐” 她这辈子对不起太多的人,比方说酒泉之下的父母、不知被杨骜囚在何处的外婆一家、身在大狱的杨殇、死在她怀中的草芽、还有...用情至深的聂大哥,如若能够重新来过,她决不打搅他们的生活... 聂擎天眸光熠熠,嘴角噙笑,虽命在喘息,然而却得爱妻这般眷恋,他死亦无憾。 想到此节,闭起双眼,坦然受死。人死时若有人关爱,那便不凄凉,只恐一世到了终了,也无人对其有半丝关怀。 当当两声,银刃相交之声。 “哥,别忙闭眼啊。你死了,我大嫂不得守一辈子活寡,当个小寡妇可没什么乐子。” 聂擎天张开眼来,只见是聂白薇及时赶到,以剑挑开飘絮、天骄手中长刃,笑吟吟的看着他。 飘絮、天骄两人因全未想到会突然有人从院外纵出拦阻,于是被攻得措手不及,手掌震颤,虎口冒血,两柄长剑从手中飞脱出去,插在墙壁之内。 白薇见哥哥只是凝着她,却不说话,这才明白过来,“哥哥,你被点了穴?怪不得。”伸出食中两指为哥哥解开穴道。 聂擎天穴道得解瞬间,手伸到腰间,刷的一声,拔剑出鞘。 “但凡有眼之人,都看得出妍儿并不愿意与你有任何牵连。聂某亦看得出,你使出卑鄙下流手段,威逼利诱强迫她屈从于你。然而我夫妻二人情深意长,终身互许,她对你是宁死不从,你却是宁可她死,也不放人。” 聂擎天说到此处,手腕一转,剑尖指向杨骜,声色俱厉。 “若你还可称得上是位君子,便与聂某一较高下,除去地位身份,我们仅以单纯男人的立场,凭借实力,讨得她心。不过,输的人绝非在下,聂某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放她离去。请拔剑吧。” “聂国主秉性温文,不曾想竟为了妍儿,变得满口‘高下、胜负’,这传了出去,世人该道你聂国主才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假仁义、真狂徒。” 杨骜双眼眯起,松开心妍的腰肢,左手慢慢抬起握住了剑柄。 心妍稍得自由,忙奔去聂擎天身侧,撕下自己身上一大片衣襟,帮他细细把腰间被秦蕊刺伤之处包扎起来,见他流了许多的血,她眼眶一红嗔道:“以后还有如此不小心么!这般不知防备,迟早丧了命去。” 聂擎天未握剑那只手,倏地抬起,抚上她的脸颊,以拇指指腹将她眼边泪珠拭去,轻声问道:“这一次,是真正的你么?你知道么,我已承受不起第二次失落。” 心妍对方才乾清殿内所发生之事全然不知,于是并不知他何出此言。脸颊上他指腹的温度,偎贴着她的肌肤,她心里瞬时间也暖暖的,微微笑道:“怎么不是我呢,每每背起包袱从你皇宫逃窜未遂的柳心妍啊。” 说到此处,淌下热泪:“聂大哥,杨骜他,其实并未勉强于我,是我自愿留在他身边的,我本打算今晚去帝都酒楼与你细细解释此事...” 聂擎天出声打断:“你信不过聂大哥能够将你安全带离苍穹皇宫,于是想用伤人心的话把聂大哥逼走,救聂大哥脱难。我若连你这点小心思都猜测不到,那么何德何能为人夫君?” 杨骜缓缓将剑抽出剑鞘,刃上银光照亮他双眼,闪出森然冷光。 “妍儿,让开。朕与你聂大哥作个了断。” 杨骜说着,一步步逼近。 心妍倏地横出手臂挡在聂擎天身前, “杨骜,你给我一盏茶时间,让我与聂大哥把一切原委解释清楚,好不好?” 杨骜摇头,“可惜,朕连端起茶杯的时间都不会给你。你不让开?那好。”抬手唤来数兵,“立刻传旨下去,将柳心妍外婆一家尽数绞死。” 心妍惨然道:“你...你...要将我逼死么,真是那样你就心满意足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意之人,你都要伤害?” 她此时当真左右为难,外婆一家性命不能不顾,她为救外婆一家,理当按照杨骜所说的去做。 然而聂大哥是她的港湾,她最难最困苦之时,是聂大哥收留了她。 她心中总有一个角落属于聂大哥,焉有眼睁睁看他赴死之理。 杨骜啊,难道,一定要她心中除了爱三爷,便对其余一切情理恩义置于不顾? “快让开了!”杨骜冷喝,剑尖迫近她的咽喉,这一剑并非真心要刺下,只是意欲将她吓退。 然而,心妍因这决绝然袭来的一剑,心中渐渐下沉,背脊也阵阵发冷,印象中,他总以剑指她。她害怕,他知道么? 当的一声,两剑相交,聂擎天提剑迎上,格开杨骜刺来之剑,他斜斜瞥向杨骜,低声斥道:“对女子施暴,算什么!” 杨骜抿起嘴角,牵出笑意。他眼中痛色,飘絮、天骄兴许是看到了的,不然不会相顾叹息。聂擎天将心妍从他身前移开,俯视她娇美脸颊,宽慰道:“在这里稍等,片刻之后,聂大哥便带你离开。” 突突声响,聂擎天后颈遭击,被人连点三下,聂擎天身躯僵硬,站在当下,心道苍穹都是些什么人物,总爱点人穴道的? 他却忘了,那时在吉恩金銮殿,无常、黑白也点了心妍的穴,致使妍、骜反目成仇,酿成其后重重猜忌与折磨。 一道人影从院门缓缓走来,拍去手上灰尘,不悦道:“点背,随手抓了一把石子,上面竟有鸟粪。” 这长相标致的青年正是杨煜,方才他投出石子点住了聂擎天动静之穴。 白薇不满,指着杨煜鼻尖,“杨五哥,你干嘛点我哥哥的穴道?你...你过分!” 杨煜拉住心妍的手,把她从聂擎天臂弯拽出,回敬聂白薇道:“那你哥哥对我的妍又是擦眼泪、又是含情脉脉的看,他就不过分么!哼,我都不敢那么看妍。” 聂白薇道:“你...你...我哥看我嫂,天经地义,你看我嫂子,那就天打雷劈!你们杨家人是执意不放我嫂子离开了?” 杨煜大笑, “你没听见么,妍说她想留下,不想走。好了,我懒得与你争论。我出酒楼时都跟你说了不要跟着我,你怎么还要跟来呢。小白薇?” 白薇扁了扁嘴, “你一早猜到帝都酒楼酣饮酒水的苍穹王和聂国主有诈,却不跟我说实情,我若不跟你出来,我哥哥早已经送了命!” 聂擎天低喝,“薇儿,莫与他无谓争辩,来为哥哥解开穴道。” 白薇道:“是。”朝哥哥走去。 杨骜冷眸轻睇,“送聂国主兄妹两人一程。” ‘程’字刚刚说出,便听刷刷之声不绝,银光划亮夜幕,数百兵卫持剑对聂国主兄妹两人实施围杀。 白薇唯恐哥哥受伤,还没走到哥哥身前,未来得及为他点开穴道,便已经拔剑替他挡去周身利刃。 嗤嗤两声,两个胳膊皆被砍中,各被割出一道四五寸长的血口子,瞥眼间,看到杨煜正笑嘻嘻帮心妍拉紧衣裳,以免冷风袭身。 嗤的一声,白薇后背又中一剑,从左肩划到腰际,登时皮开肉绽,血糊一片。 围杀之举太过突然,心妍喝道:“通通住手!”却已经是在白薇连受三剑之后。 廊中疾步走出一道身影,宽袍绸袖,衣摆飘动,长发松松束在脑后,正是花无泽到了。 “骜,小白薇的命留下,我问你要了她。” 花无泽指着剑林中左冲右刺的小小身影,说道。 杨骜薄唇轻启,还未答话,便听杨煜淡淡道:“花姐,你这不让我三哥难办么?杀了她哥哥,却留下她,那不找着让她报仇雪恨?”对众兵令道,“小白薇不能留下。” 白薇极力护着哥哥,身上又中两剑,一剑刺到了腿部,一剑割在了肩头,身上穿着的一件白裙子,被染的血迹斑斑,刺目惊心,她回转头去,远远注视着杨煜,轻轻唤道:“杨五哥,咱们天天一起玩儿,你却要白薇死么...” 杨煜看她一眼,莫名心虚不知来自哪里,心头突突狂跳,竟不敢与白薇对视,急忙别开了眼。 “煜儿,你果然是杨家人,跟你三哥一般铁石心肠。”心妍气极,甩开杨煜的手,拔下杨煜腰间宝剑,冲进乱剑之中,胡乱挺刺。 杨煜惊叫:“三哥,快说点啥!!!快快!” 杨骜眼见身影身处危险,不禁双臂巨震,对众兵令道:“弃剑,把她围住了,她要怎样都由着她。” 啪啪啪,数十柄长剑抛在地上,围杀聂国主兄妹的侍卫之中分出数十人,排成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将心妍团团围拢了。 杨煜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白薇为救聂擎天,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一咬牙,别开了脸,心道聂白薇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犹记得初见那日,或多或少因为她,心妍跌下了悬崖,所以,今天即使丧命,也是理所应得。 心妍左右突围,却总也出不去,绝望之下,一剑一剑刺向侍卫手臂,这些侍卫竟纹丝不动,任由她屠戮妄为。 心妍见十几侍卫被自己以剑刺伤,鲜血直喷,当即软下心来,扔掉长剑,颓然坐倒,默默落泪。 听着白薇痛苦呼啸、惨声低吟,心妍心中难以平静,倏地提起长剑站了剑来,利刃横剑于自己脖间。 “杨骜,我数到三,你让众兵停下!”语气缓了一缓,狠狠瞪向杨骜,高声喊道:“一!”手下使劲,剑刃割破脖间皮肉,鲜血淌下,打湿衣襟。 — 亲,今天三更~么么。。 一败涂地 更新时间:2012-6-18 0:48:53 本章字数:5339 她的苦肉计,休想骗到他。言偑芾觑聂擎天决计不能饶过。 “二!” 心妍手腕翻转,刃又向咽喉逼近三分,杨煜的剑是宝剑,不肖用力,便能斩金断玉。 心妍此举当真凶险以及,若再近两分,咽喉便割断了茕。 杨骜向前走了几步,又自停下,兴许她数到三,便会破功,弃剑投降,放弃相救聂擎天了。 杨煜已然理智全无,叫道:“三哥,你下令不下令,下令不下令,你不下令,我也抹脖子死啦!!!” 白薇百忙之中,虚弱唤道:“大嫂别犯傻!呐” 聂擎天背对心妍,瞧不见她在做些什么,因为看不到,所以心中恐惧被放大千百倍,高声道:“丫头,世上若是没有你,那么聂大哥活得也不快活,不要轻易交出自己性命!” 心妍对众人之言,恍若未闻,见杨骜冷冷凝着她,她心中渐渐失落,高声喊道:“三!” 手臂作势左牵,若是刃破咽喉,便会立时窒息而亡,既然杨骜不为所动,她一死让其知道,她说到做到,绝不是与他勾心斗角的耍花样。 “都退下。” 这场较量,杨骜败得一塌糊涂。 是,只要拿她的命胁迫,无论她要什么,无论他有没有,都会给,都会想方设法的给。 一声令下,数百侍卫纷纷退到一侧,除去白薇、心妍、侍卫身上的血流,竟像是那场围杀并未发生。 白薇以剑支地,颤巍巍伸出手指替哥哥解开穴道,随即轰然倒地。 聂国主心中大动,喊道:“薇儿!”将妹妹抱在怀中,随即朝心妍探看过去,仅见到侍卫的背影,未见到心妍的身影。 杨骜走入士兵内圈,来到心妍面前,缓缓抬手要将她手中利刃拿开。 心妍后撤一步,轻斥:“放聂大哥、白薇他们安然离开。不然...”手逼利刃,迫向自己皮肉。 杨骜倏地扼住她握剑手腕,稍一使力,心妍便觉手腕如断裂一般剧痛,五指松脱,丢掉长剑。 聂擎天道:“妍儿,不要求他。你与聂大哥、白薇死在一起,咱们黄泉路上,也落得一家团圆。” 心妍泪光闪闪,轻轻道:“是。” 花无泽快步走去,拿出金疮药递到聂擎天面前,“给你妹子敷上。先止了血。” 聂擎天刚刚抬起手来,便横来一只手掌,将金疮药夺过,愤愤的道: “花无泽,你是不是要与我三哥决裂来着,想被踢出七国之盟,是也不是?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就直说,从今往后,七国之盟变作六国之盟,你花月国不再在七国之列!” 花无泽轻笑, “那日咱们三人,你、我、小白薇,在那温泉畔上给柳姑娘扑捉萤火虫,那记忆何等美好,身为有血有肉之人,花某无法看着这小妹妹伤重死了。杨五弟,你倒奇怪的很,自己不救她,也不让旁人救他么?你倒去问问你三哥,他会不会将我踢出七国之列?我却不怕给你说,我之所以在七国之中,并非忌惮什么,而是欣赏你三哥作风。哼,即便我花月国独立七国之外,又怎么地了!” 白薇喃喃低语, “杨五哥...杨五哥呢...” 杨煜低眼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浑身是血,他莫名心慌,斥道: “哼,你却又喊我干什么?你的花大哥给你送的金疮药,可不是我给你送的!” 把金疮药抛到聂擎天的手中,随即走去心妍的身边,道:“妍,我并非铁石心肠,而是我身为苍穹国之人,没的帮着外人害我哥哥。” 就在此时,脚步声纷沓响起,来人颇多,只听一个细声细气,却极为愤怒的声音大声道:“柳心妍,柳心妍!” 正是玲珑的声音。 心妍一怔,便要迎上。 “且慢。”杨骜轻声阻住,随即拿出金疮药替她敷上颈上伤口,随即艰难道:“以后,以什么威胁朕都可以,独独不能以性命威胁于朕。不然,朕...心乱。” 他眼中惧怕之色极是清晰,仿佛在怕会失去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事,心妍微微苦笑,但是毕竟只是一件物事,必要时候,已经可以舍弃的。 玲珑喊道:“柳心妍!出来!” 心妍挣开杨骜手,走到院子中央空旷处,道:“我在这,你找我干什么?” 玲珑气呼呼走到她的面前,质问道:“恬儿好冤,你说我找你干什么?” 心妍疑惑,“什么甜儿苦儿,什么好冤,她冤你可以替她告御状,你找我干什么?” 玲珑落下泪来,伤心道:“你拿簪子刺她,划花她的脸颊,我不找你找谁!” 心妍好委屈,“我连谁是恬儿都不认识,我拿簪子刺她、划花她脸颊干什么?哼,你真有趣,你该亲口问问恬儿,是谁刺她划她脸颊,而非立刻凭借猜想前来找我兴师问罪!” 杨骜、聂擎天、杨煜、花无泽四人神情极是关注凝着两名女子,见她两人都不像在说假话,于是都不插口,毕竟女人家的事情,男人参与,未免失了身份。 玲珑眼中落下两颗泪水, “你让我去问恬儿么?好啊,那你让我三哥一剑刺死我吧,我好追去阴间问问她,究竟是谁伤拿玉簪划花了她的脸,是谁狠心把玉簪刺进她的心脏!” 心妍拧紧眉头, “恬儿死了?...既然死了,你又从何得知是我杀她。你不是明摆着随意捏造,诬陷我么?” 玲珑怒不可遏, “呸你!我诬陷你!我与哥哥大婚将近,想尽办法做善事还来不及,没的捏造凶杀诬陷你这样本就满身污点的人。”转头令道:“把恬儿尸首抬来!” 四名侍卫抬着一具女尸走近众人,来到院中,把尸首放在地上。 尸首脸上血肉倒翻,胸口插着两把玉簪,死状极是难看可怖。 心妍、杨骜望见玉簪一瞬,同时眼中露出讶色。 玲珑指着恬儿尸首心房之处,说道: “那牡丹白玉簪,你能说不是你的么?我今天白天跟我哥哥在帝都街上转悠,到了傍晚,才回到宫中,我在公主殿休息,左等右等不见贴身小婢,去下人房一看,她已经面目全非,横死地上了。” 心妍极是冤枉,这是一桩极大的陷害! 那牡丹白玉簪是我的不错,可是我一早便将它们取下,搁在三爷书房桌上了,我傍晚困极歪在床上睡着了,想必是谁潜进书房盗走玉簪,转而对恬儿下的毒手也未可知。” 玲珑鄙夷, “废话!哥哥的御书房何等要紧之处,是谁都能进去的?你啊,就是嫉妒我与哥哥要成婚,于是想尽办法找我的晦气!”玲珑走去拉住杨骜的手,委屈道:“哥哥,你替玲珑做主。替恬儿报仇。” 杨骜轻叹,目光复杂注视心妍,问道: “妍儿,你给朕说实话,是不是你办的?昨夜在皇陵前,你亲口说你嫉妒朕与玲珑亲近。你...是不是一时冲动办下糊涂事了?” 心妍孤零零站在院中一处,垂着双手道:“我没有。” 她昨夜皇陵前,魂归花海畔,对他袒露爱意,说她嫉妒他身边的女人,没想到这时竟成了他怀疑她的一个有力证据! 杨骜颔首,“你没有。” 既然她没有杀害玲珑的丫鬟,那么必然要找出一名杀人真凶向玲珑有个交代。 杨骜冷声道:“飘絮,那玉簪是你为妍儿置办的。所以,杀恬儿这事,是你所为。你,立刻,自刎向玲珑谢罪。” 飘絮微微攥了攥拳,惨然一笑,“是!”手握剑柄,缓缓拔剑。 心妍立时想起自己才刚刚失去草芽,此时竟又要失去一名交心之人,心中悲痛难言。 “絮儿,他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谁是你主子,你闹不明白么?” 伸手将飘絮手中剑推进剑柄,笑着望向玲珑。 “玲珑,恬儿那丫头太讨人厌,我看不惯她,人确实是我杀的,不过嘛,区区一名丫鬟,杀就杀了,你能拿我怎么地?” 玲珑眉眼挑起,唇角勾起莫名的笑, “那不是区区一名丫头,她与我情如姐妹,我已经禀明太后娘娘,求娘娘特许她与玲珑当做好姐妹。她身份地位不亚于我,她如同公主一般的尊贵。你...你说你要怎么补偿?” 心妍嗤笑, “不外乎,你要我为她偿命。” 聂擎天缓缓站起,走到心妍身后,将她揽在怀中,他不屑与玲珑交谈,径直对杨骜道: “杨兄弟,聂某自是不能包庇家妻所为之事,不过,聂某对家妻为人信得过,那种捻酸嫉妒的卑劣手段,她决计不会使。再有,妍儿贵为我吉恩国皇后,即便当真错杀一名小小仆婢,哪怕是与公主一般尊贵的小小仆婢,聂某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令妹有何要求,尽管提出,聂某倾尽所有,替妍儿偿还。” 心妍心口暖烘烘,眼中热流涌动,她要的其实很简单,她要她爱的人给她无条件的信任。而,杨骜连如此简单之事都给不了。 然而,心妍又怎知晓,杨骜已经给了,并且宁可牺牲自己手下一名爱将,也要帮她揽罪。他与心妍一样,亏欠太多情债,若是不顾玲珑感受,那么岂不是把情理恩义抛之脑后了。 杨骜道:“聂国主不如亲自替妍儿揽罪,以死相谢,朕便相信她的清白。玲珑也不再对此事加以追究。如何?” 心妍切齿道:“卑鄙!你分明想借机向聂大哥寻仇报复!”转头看向聂擎天,“聂大哥,别听他的!” 聂擎天轻声低笑, “聂某身负江山社稷,怎可将生命当成儿戏。再有,即便聂某以死相谢,谁能保证,诸位能够放过妍儿。到那时,聂某已在阴曹地府,如何能够保护于她。”抬手朝空中一挥,轻声问道,“邱公公,你们到了?” 话音落处,纵进院中千数吉恩兵,小蚯蚓从兵中走出,拱手恭敬道: “奴才方才见乾清殿事情不对头,于是立即出宫搬救兵而去,皇上您受惊了。此时吉恩兵马皆待号令,皇上一声令下,咱们便燃起狼烟烽火,与苍穹便兵戎相见,苍穹帝都城便是屠戮烧杀的战场。” 聂擎天颔首,低头打量臂弯中的女子,温声道:“跟聂大哥离开,让聂大哥照顾你,免于再受旁人诬陷栽赃、任意凌辱,好么?” 聂大哥此等温柔,世上可有女子能够拒绝?心妍胸中热血激荡,世人都抛弃了她,聂大哥依旧信任她、呵护她,反观苍穹陛下,对她却又怎样了,与聂大哥所为是迥然相反。 心妍还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便已经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只是,又要给聂大哥造成天大的麻烦了。” 心妍有孕 更新时间:2012-6-18 0:48:54 本章字数:4818 “你是我妻子,患难与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何来麻烦?我只怕你不给我制造麻烦,只嫌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少呢。言偑芾觑”拉起心妍的手,向院门走去。 小蚯蚓抱起白薇,对千兵令道:“布阵掩护陛下!” 千兵仗剑在聂擎天身后,剑尖指着杨骜一众人等,缓缓朝院外退去。 “小白薇。茕” 杨煜轻轻低喃,噌的一声,纵到小蚯蚓身边,扯住白薇的衣袖,见她气息奄奄,脸如薄纸,他低声道: “小白薇,你走了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苍穹国了。我见花姐对你有意,等你身子好了,又健壮起来了,便请你哥哥给他提亲吧。”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 白薇睁开眼来,见到眼前人的脸颊,她喉间一紧,呕出血来呐, “杨五哥...你别哭啊,我没事,伤口一点也...也不痛,你也不得已...你不能违背你哥哥的意思呢。我...我不给他提亲,我..我已有我心中的驸马爷...” 杨煜伸手摸向自己脸颊,才知流了两行热泪,他心里似乎有碎裂的声音,又柔软的如同棉花。 他缓缓抬起手要摸一摸白薇的脸,随即猛然一怔,移开手来,目光炯炯凝着与聂擎天十指交握的心妍,低喃:“妍,你...你别走!” 心妍见他对白薇也还算有情有义,于是对他的怪责之意微微减少,然而她留在此处,更有什么乐趣? 她淡淡道:“煜儿,我不得不走。” “不得不走,可是,却走不得。” 杨骜低声笑着,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步朝聂擎天走来,完全不将吉恩仗剑掠阵的千兵放在眼中。 千兵齐齐看向苍穹皇帝,只觉这人眸光甚是骇人,虽他嘴角噙着笑,却教众人觉得已被他开膛破肚一般。 若说吉恩王是以德治国,那么苍穹王便是强权暴政治国,众兵纷纷回头询问聂擎天之意,聂擎天颔首,示意众人莫轻举妄动。 千兵缓缓退开。 杨骜从退去两侧的吉恩兵间走到聂擎天身前。 两名男子,身高相差无几,难说谁较谁高一些,谁较谁矮一些。 “在下与聂国主打个赌。两个字,便让这女人乖乖跪在我膝下,求我让她留下。” 聂擎天眸染薄怒,“你这人讲话方式,着实狂妄至极,令人生厌!” 玲珑不悦,扯扯杨骜衣袖,低声问道:“哥哥,你留下她干什么呢,她带给你的耻辱还不够么!” 杨骜猛然抬起衣袖,“退下。” 玲珑生惧,哼的一声,拂袖走开几步,恨恨瞪心妍。 心妍身子微微发颤,自己竟然忘了,除却王婆一家的性命,还有个极大的把柄握在杨骜的手中。 杨骜薄唇抿出笑意,睇向心妍,淡淡道:“杨、殇。”一字一顿,神态甚为狠戾。 心妍苦涩一笑。 那时慈宁宫百官造反,杨骜将杨殇刺伤,她要接近杨殇,杨骜以杨殇身世相威胁,让她对杨殇说出狠绝无情的话。 今天,她被逼到绝地,心灰意冷之下要与聂大哥离开,杨骜又用杨殇性命胁迫,逼她留下。 杨殇是她重生而来的意义,若是杨殇丧命,她便失去了存活世上的意义。 心妍慢慢推开聂擎天的手,蹙紧眉心,惨然道: “聂大哥的好意,心妍记在心间,与你离开,却难从命了。聂大哥也万万不可在帝都升起战火,若因心妍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那可万死也难以洗清罪孽的了。” 聂擎天心中酸楚,看着空荡荡的臂弯,意料上还残余她的体温香韵, “这是为何?为何杨殇二字能够轻而易举的桎梏住你。” 心妍道:“说来话长。恐怕两生两世难以道清...” 说到此处,轻轻叹息,走到杨骜身畔,“这场赌誓你赢了,但你赢的全无风度、更不磊落。只会让我在心底厌恶你至极。好,依你所言,我留下。” 杨骜手掌缓缓握成拳,拇指上玉扳指砰地一声给震碎了,指上血迹淌下,滴在衣摆之上。 “妍儿记性好差。朕说的是,跪在朕膝下,求朕要你留下。” 杨煜不悦喝道:“三哥,妍留下已经很好,你何苦要刁难她呢?” “人犯了错,本该受罚。” 杨骜声线低沉,夜色中悠悠回荡,比冬风还令人更加寒颤不止。 心妍低笑,笑声中充满绝望,笑着笑着泪水便模糊了双眼。 屈膝吧,他是皇上,跪他是理所应当的,可是为何心中却莫名揪痛?仿佛受尽屈辱一般。 心妍缓缓道:“心妍跪求,陛下让心妍留在你的身边。” 心妍说着便慢慢屈膝,然而,还未跪将下来,便觉小腹一阵剧痛,像利刃剜绞一般,疼得难以承受。 她身子一歪,重重伏在地上,捂着小腹,在雪地缩在一团,颤声道:“我小腹...小腹...” 聂擎天、杨煜、天骄三人同时抢上,要将心妍扶起。 杨骜近身相处,俯下身,托住心妍双肩让她枕在他大腿上,问道:“怎样了?” 瞥眼看向她小腹,忽然在她大腿处裙子旁看到鲜红血迹,杨骜立时喝道:“快传御医!快!” 聂擎天、杨煜、天骄纷纷围着心妍面前,神情关切凝着她。 “妍,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月...月...啊呀,我不知道!” 杨煜虽是未经人事的小伙,可对女子每月必来月信之事还是知晓的,问到后来,满脸通红,便没再问下去。 聂擎天伸手攥住心妍的手,紧紧握住。“丫头,哪里痛?” 杨骜射去一眼,冷声道:“将她手臂剁下来给你,可好。” “你!唉,罢了!” 聂擎天是温文讲理之人,此时心中极为担忧心妍身体,无暇与杨骜口舌之争,叹了一口气,不舍的放开心妍的手。 邓御医赶到,搭脉看诊,凝神判症。 就在随后不久,门口处传来一道中年妇人的声音:“时过中夜,这里乒乒啪啪兵刃大作,是谁惹了什么乱子。骜儿可还安好?玲珑儿媳可也安好么?” 正是梁淑贞的声音。她被婢女搀着由外走来,见到杨骜、聂擎天、杨煜、天骄围在心妍身畔,花无泽也站在心妍身边观看,梁淑贞立时不悦,心道又是柳心妍惹得乱子! 哼,一个女子,凭借什么能让这么几名身份显赫、样貌不凡的男子这般关怀,不是色相皮囊加以诱惑又是什么! 这柳心妍的私生活当真过得昏天黑地、乱七八糟!不容她留在苍穹祸害骜儿! “骜儿,什么事!她怎么了?”梁淑贞轻问。 杨骜未听到母亲问话。 玲珑却走到梁淑贞身畔,轻轻道:“娘娘,柳心妍闹着要跟聂国主回吉恩国,我哥不准,她便寻死觅活,又是割喉,又是闹小腹疼。装的像极了。” 梁淑贞喝道:“让她走!哀家不稀罕这样的女子留在御前,祸害无穷。” 转头看到一具死尸躺在地上,问道:“这不是你的丫鬟恬儿么?可怜价的,怎么好端端的成了这幅样子?” 玲珑眼眶一酸, “柳心妍嫉妒我与哥哥快要完婚,于是使毒计把恬儿杀了。” 梁淑贞气恼道头昏脑胀, “有这等事!这还得了。骜儿,你留她干嘛,让她走!爱跟谁走跟谁走!走的越远越好!没的因她闹得家中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杨骜扭回头来, “母后不知内情。朕自有分寸。” 梁淑贞连退三步, “儿子当真是长大了!” 邓御医放下心妍手腕,轻轻道:“有惊无险,有惊无险。方才心妍主子一来受了惊吓,二来伤心过度,再加上咽喉受伤,于是动了胎气。开几副安胎药服下,便好了。” 杨煜道:“哇!妍怀孕了,不会是我的吧!!!!我...我紧张的很哪!” 杨骜、聂擎天同时朝他横去一眼,齐声道:“添什么乱!” 杨煜悻悻退开几步。 心妍身子大震,她...怀孕了!杨骜的孩子,她与他的第二个孩子! 聂擎天喜色难以自抑,动容道:“凤儿若知她要有第一个孙儿,不知会乐成什么样!” 她有孕,谁的种?他的,还是旁人的!杨骜手臂震颤,对聂擎天喝道:“住口!”转头看向御医,问道:“胎儿几...几个月了?” 若是一个半月,那这孩子就是他杨骜的。他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半月前,与妍儿重逢那夜,在御书房内卧室一夜恩爱。 邓御医捋着胡须,缓缓道:“动了胎气,脉象紊乱,不能推算确切日子。不过嘛,大约是两个月,或许再多点时间。这还要等到心妍主子身子养好才能再把脉推算。” 杨骜颓然垮下双肩,轻轻重复:“两个月,甚至更久...嗯,朕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他又不认她怀中他的孩子?心妍激愤之下,咳出鲜红血迹:“杨骜...你...你把话说明白,你知道了什么?” 杨骜冷笑,“朕知道了,你两个多月前,与聂国主恩爱有加,为聂国主孕育了龙嗣。这样说,清楚明白了?”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嘻嘻。。mua~~~~ 房中之事 更新时间:2012-6-19 1:27:19 本章字数:5235 “这…苍穹王见笑了,我夫妻房中之事,原不必拿出来说道。言偑芾觑只是,聂某与妍儿之间,恩爱有加四字也当之无愧。虽她调皮顽劣总与聂某玩些躲猫猫、出逃的小游戏,也不失是生活的调味剂。” 聂大哥怎么总说跟她是夫妻?她跟他清清白白,绝无夫妻之实。心妍看向杨骜。 “杨骜!你胡说什么!谁怀了聂大哥的龙...龙嗣了?” 说着便倏地坐直身子,小腹一阵绞痛,身子无力,软绵绵向后仰倒在杨骜的臂弯茕。 杨骜眼中眸光涌动,好像在说她此时需要仰仗他才能安然无恙,否则便要摔得四仰八叉。 心妍倔劲上来,偏不信这邪,伸出两手用力推在杨骜的胸膛。 杨骜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姿势甚是狼狈,院中吉恩兵纷纷笑出了声,杨骜噌的立起,指着心妍鼻尖,恼火道:“你闹什么别扭?朕说错你了么?呐” 心妍最厌旁人指她鼻尖,伸手攥住杨骜的手指。 啪的一声,杨骜将她手打开, “别用你碰过无数男人的手碰我!前些时候不觉得,这时觉得被你碰一下也恶心极了!” 心妍脸上羞红,脖子也火辣辣,晃悠悠站起身来, “是哦,我跟你同感,也不愿意碰你被无数女人碰过的手!”说着便在身上擦擦手掌。 杨骜怒道:“你!” 聂擎天拍拍心妍肩头,“刚动了胎气,别再生气。” 心妍看向聂擎天,坦然道:“孩子的父亲都不顾及我腹中胎儿。我还在意这苦命的孩子干什么呢。” 聂擎天手轻轻颤抖,她话中之意,孩子的父亲另有他人?绝无可能,他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又怎会孕育其他人的孩子。想必她这么说,另有打算。 杨骜两拳紧紧握起,声音抑制不住轻轻颤抖,“柳心妍,你是意思是...”他才是孩子的父亲? 心妍环视院中之人,一千多吉恩兵,数十丫鬟仆婢,十几名主子,都齐齐朝她看来,她咬咬嘴唇,这脸面还顾忌它做什么! “这孩子呢,是你姓杨的播下的孽种,你若是认,那么我孩子出生以后便唤你一声父亲。你若是不认,那么我孩子就是个没爹的苦孩子,他日后问起来他爹去向,我就告诉他说,他爹残遭横祸,死了。” 说完之后,脸上已经羞窘通红,死死盯着眼前雪地,道道视线射向她身周,激赏的、鄙夷的、不屑的,各种眼光都有。 能将这私密之事拿来公然说道,想必柳心妍是后宫第一人了,后宫女子哪个不是矜持有度,只有她,今日被逼无奈,将这房中事当众讲出。 杨骜攥住她手,“此话当真?” 心妍盯着被他紧握的手,冷声道:“丢开。” 花无泽提醒,“那个,骜,你嫌弃她手碰过无数男人,这么快就忘了?” 杨骜冷他一眼,花少主试试闭口,拨弄脑后发丝,无谓耸肩。 聂擎天微微蹙眉,不解问道:“妍儿,为何说孩子是苍穹王的?两个多月前,你在吉恩国。那夜,你将自己....唉,这话又怎么能当众说去。”声音之中泛着酸妒之情,因他性格豁达,顾全大局,于是并不将这份妒火表现的过激无度。 杨骜却已经完全了解他话中之意,他是说那夜与心妍两个多月前有过男女之事,淡淡道:“聂国主是说‘那夜她将自己给你’,是么。” 杨骜说到此处,倏地丢开心妍的手,俯视着她脸颊,声音冰冷道: “你之所以说腹中孩子是朕的,是要以此激怒你聂大哥,让他伤心离去,以免与苍穹发生两军交战,是这样么?身为人妻,你想方设法保全你丈夫,算是称职体贴的了。” 心妍一时间变作呆头鹅,什么啊?!说大实话都没人相信!苍天啊,什么世道? 聂擎天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打算是这样,她处处都为他着想,这份情谊,可以称为生死相许。动容道:“傻瓜!” 心妍拧紧眉头,凝着聂国主, “聂大哥,我从没与你...与你发生过任何事情,你怎么总说我与你有过一夜男女...男女...” ‘温存’二字怎也无法说出口来。 玲珑嘀咕, “自己办的事,还不好意思承认了!早知此时没法收拾,当时就别贪图享欢!” 见心妍俏脸羞红,聂擎天心中一动,她这般面含羞怯,是怪他当众提及那晚亲密之事。是啊,女子脸皮薄,不跟男人一样,没什么在乎。 “好,都依你,没有发生过,妍儿与聂大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清清白白的。好了么?” 心妍点点头,“原本便是如此。” 聂擎天语气宠溺,分明是有意逗哄心妍开心,哪里是澄清事实!他的话听在杨骜的耳中,无疑变作了熊熊妒焰,在杨骜眼中燃起两簇剧烈的火苗,仿佛要将目光所及之处尽数熔解。 “聂擎天,立刻滚出苍穹皇宫。朕给你两月时间,练好你带来的兵马,两月之后,苍穹边境之上,如你所愿,朕赴约,与你相较高下。你我之间,死一人,方休!” 挑衅?不错。聂擎天缓缓站起。“聂某亦正有此意。死一人,方休!” 休个姥姥!心妍看着这两个完全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的男人,直欲昏厥在地,永远不再醒来! 聂擎天望着心妍,寻思妍儿有把柄握在苍穹王手中,自是不能跟他离去的了,不如他为她铺好后路,两月之后,再夫妻团圆,也为时不晚,毕竟人生还长,此时暂短别离,换回他日长相厮守。 想到此处,眸光轻睇,睨向数尺之外的梁淑贞。 “贵国太后娘娘。” 梁淑贞有礼轻笑,上前一步,“聂国主有礼。哀家给你去信,托你照料之人,你可有好生照顾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不解之色,太后与聂国主私下来往书信? 聂擎天淡淡道:“过去每日,皆有命人尽心尽力的照顾于她。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需要太后娘娘许下承诺,聂某才能够继续好生照顾娘娘所记挂之人。” 他说话语气甚是平静,丝毫没有浮夸、胁迫之感,虽不似杨骜那般一个字便足以将人震慑,然而却也是抓住人的弱处,对症下药,其中巧妙,难以言表。梁淑贞脸露慌色,手心捏了两把冷汗,“什么承诺?聂国主说来听听。只要你不伤害哀家的孙儿,那么凡事好商量。” 心妍、杨骜互看一眼,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到惊讶之色。 心妍嘴唇扁了扁:“你…你又惹下什么情债!谁又为你怀...怀...唉,跟我没半点关系。” 杨骜一头雾水,心道母后说什么‘孙儿’不‘孙儿’,当真云里雾里,两眼昏黑! 花无泽挠挠鼻尖,对盯着心妍的杨煜咬耳朵道:“小子,瞧你听得怪认真的,这些人绕来绕去说的什么玩意儿,你听懂没?花某在想,还是单身来的玄妙,你三哥的生活太乱了,儿子、小妾、情人一大堆。让人头大的很啊!” “你嫉妒?”杨煜斜他一眼,“少来套近乎,你都快成小白薇的驸马了,装什么单身呢。我给你说怎么才能不头大,你呢,把你这一头蓬松棕色卷毛给搞直了,你的头不就小了吗,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嘲弄之情。 心妍道:“煜,大伙正心烦,你笑小点声,好么。” 杨煜道:“好嘞!” 聂擎天语气称赞, “太后果然是爽快之人。聂某要的很简单,只需太后在接下来两月将聂某的妻儿照顾好了,到时,聂某自当将你儿媳、皇孙安然奉还。不然...聂某便要对不住了。” 梁淑贞攥紧拳头,看着杨骜和心妍两人,心道柳心妍此时死活想走,可这不争气的骜儿是如何也不放人,也罢,让这柳心妍再在皇宫逗留两个月也无妨。 “聂国主,哀家与你一言为定。两月后,两军相见之时,以你妻儿换回哀家的孙儿。” 梁淑贞语气中只是关怀孙儿,却对那儿媳不甚关心,看来十分厌恶那儿媳。 聂擎天颔首道:“一言为定!”深深看了心妍一眼,“苍穹王自此也不会妄动于你,你见机行事,保重了。” 心妍叹道:“聂大哥,你也保重。” 聂擎天目光上移,与杨骜对视, “深夜多有打扰,是在下的过错。不过,也还请苍穹王自重,莫再向今晚那样强迫妍儿做她不情愿之事,你今晚已经碰了一鼻子灰,好自为之,别再去自找不快。告辞了。”话音落处,与邱公公、白薇、千兵一起离去。 杨骜唇抿一线,显然快气炸了。 此时天候从帝都客栈回到宫中,看到杨骜之后,吓得连退三步,叫道:“那是什么!好大一团怒火,烫死人了!” 被情敌数落要自重,这滋味当真难过极了,杨骜浑身大震。 忽然瞥到心妍哀怨凝着他,他知道她心中在乎什么,于是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梁淑贞,问道:“母后,你孙儿是谁?能否介绍给朕认识?” 噗的一声,花无泽笑出声来,“这倒有意思,当爹的不知自己儿子是谁。你究竟是有多少红颜知己?自己睡过的女人都不记得了?” 心妍闻言,冷风从心底呼啸而过,耳边盘旋不去,不断回声花少主那句‘睡过的女人...睡过的女人...睡过的女人’... 梁淑贞薄怒震袖,瞪视杨骜, “哼,你这混小子从杨德广那里没学到一样好的!哀家昨日已到杨德广房中问过,他坦言相告与那杨菱儿没有夫妻之实,夜晚时,也仅仅是隔纱相看。哀家虽恼恨杨德广,但那老儿从不说假话,所以这必然是真的。然而,杨菱儿在被神族长老墨渊追杀那时,已经怀有身孕,到得今日,已有三四个月了。孩子不是你爹的,自然是你这小混账的!” 杨骜一怔,“菱妃?笑话。”是自己的女人他不会赖账,不是自己的女人,那也绝不包揽在身。 心妍脸色微微发白,连连退了三步,想起那时杨骜下令要连同菱儿一起,将墨渊等人以箭射毙,梁淑贞口中几次呼道‘菱妃腹中...腹中...’,原来那时菱儿已经怀有身孕了。 “恭喜了。皇上。”心妍喃喃道。 杨骜见心妍面色凄悲,心中登时升起怜惜之情,走到她身边,手指钳住她下颌,让她抬起脸来,冷眸望进她的眼底,他张张口,想说一句‘杨菱儿腹中孩子与朕无关’,然而眸色一变,说出口的话,却全然变了味道。 “朕也觉得意外惊喜到忘乎所以。最起码,那是朕的孩子,不像你,怀的却是野种。” — 亲,今天三更... 进屋说话 更新时间:2012-6-19 1:27:20 本章字数:3994 玲珑搀住杨骜手臂,轻轻道:“哥哥,天色晚了,你早些回房歇息,别睬她了。言偑芾觑跟她说话,掉价!” 心妍苦笑,紧紧合了一下双眼,张开眼时,已经坦然而释,罢了,她将一切都放下,还不成么? “不错,这孩子就是野种。但,这孩子也不是聂大哥的。而是一个浪荡子的。我从吉恩回苍穹国的路上,你也知道,舟车劳顿,日子枯乏,于是沿路小酒馆邂逅一名公子哥儿,那公子哥儿模样挺俊,于是便一时忘情...” 杨骜隐忍怒气,“住口!”手臂轻震,震脱玲珑的手茕。 心妍下颌要被他捏碎成粉末,却咄咄逼人道:“为什么要住口?我偏偏要说,你不是说这孩子是野种?我便要告诉你,野种是怎么来的,何谓野种!” 梁淑贞叹气连连,脑中作痛, “不堪入耳!与这等女子有染,简直是一种耻辱!哀家下辈子也不要这女子当儿媳。呐” 杨煜低声道:“妍,你别说气话啊。”愣了一愣,嘀咕道:“难道真是杨五爷我一时饮酒过度,兽性大发,把妍给办了。这...这...我要当爹了么。” 花无泽闲步走出院外,大笑,“还是一人自在。”笑声中却有种淡淡失落,兴许人一生总要遇到一个能令其疯狂忘却自我之人,而他花无泽至今还未遇到...不知是否能够遇到,若是遇到了,哪怕那女子是人妻,他兴许也并不介意... 杨骜看了心妍很久,突然鼓掌喝彩,“好胆量!”挥袖令道:“来人,将柳心妍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迈出冷宫一步!” 四名侍卫前来擒住心妍双手双脚将她抬了起来。 “我不去冷宫!太后娘娘,聂大哥要你好生照顾我,你忘了?你儿子这么对待你的贵客,你置之不理么?” 心妍手脚并用,使力挣扎,把那四名侍卫小哥踹到内伤,那四人却依旧紧紧钳住她的手脚。 梁淑贞轻笑, “你进冷宫之后,哀家派人每日每夜好汤好水的照顾你,也不算是对聂国主食言啊。且,你进了冷宫,咱们都少些是非。耳根也清静一阵子。” 玲珑心间大快,忽然头脑昏眩,身子摇摇欲坠,想来是熬夜许久,精神不支,唤道:“哥哥,玲珑身子难过...” 杨骜伸出手臂,环住玲珑腰肢,将她带进怀中,在她耳边低声宽慰了几句. 玲珑脸上一红,环住他的腰身,轻轻指在他的心口,娇嗔出声。 杨骜缓缓看向挣扎到叽喳乱嚎的心妍。冷声道:“妍儿。” 心妍瞪他,“直接说事!” 杨骜冷笑,“你,去冷宫给朕好好养胎,你生下来的玩意儿,如果他姓杨呢,那么朕亲自接你出冷宫,给你的孩子裹上尿布。如果他不姓杨呢,”眸中掠过戾气,森然道:“那么朕赐下裹尸布,亲手送他与他的母亲,下地狱!” 心妍喝道:“你干脆现在杀了我好了,我孩子姓乌龟王八臭鸡蛋,姓赵钱孙李愣头青,也不跟你老杨家的姓!” 烦透了!杨骜不耐,“敲昏。” 心妍呆愣,敲昏,什么? 砰地一声,木棒从脑后袭来,重重砸在她脑袋之上,心妍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天骄拿着木棒,望着天空,感慨道:“草芽,我也并非真心要把你主子捶晕,你今晚不用给我托梦了。昨晚你一脸鲜血站我床边,给我闹的一宿没睡哪!” “三哥,我求你,把我也打入冷宫,好不好!!!” 杨煜声音极是兴奋,要知道一辈子在冷宫跟心妍相守,那是何等的快乐啊,拔脚便要追随心妍而去。 杨骜拧眉,“将小五,拖回煜王府,无限期关禁闭。” “是!”嗖的一声,大网落下,兜住杨煜,数十侍卫围拢上来,拖起大网出宫去了。 ** 时过中夜,天际泛白,星子渐渐不见了影踪。 聂擎天由苍穹皇宫回到帝都客栈,安顿下伤重的白薇,请医生看诊之后,他走下楼来,坐在大堂中靠窗酒桌。 他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水,执起酒杯,递到唇边,却因心中惦念娇妻,心中烦闷,无心饮下。 于是低手把酒杯放在桌面。静静望着窗外街道,眉宇之间尽是愁色,爱妻近在咫尺却无法亲近,实在是折磨至极。 街上空寂无人,唯有雪声沙沙轻响,更添心中苦涩。 无常走来,坐在桌盼,问道:“公子,何以闷闷不乐?无常陪你喝一杯。” “来得巧。”聂擎天亲自为他斟上酒水。 “啊呀,使不得!”无常受宠若惊,执杯饮下。 “无常,让你与黑子照看那人,此时是否已经熟睡了?” 聂擎天轻轻问着,脑海中模糊出现一名女子的脸颊。 一月前,无常、黑白两人受心妍嘱托将那女子带到他的身边,让他好生照顾,虽这二三十日都与这女子时常见面,但依旧记不起她的容颜。不关心吧,所以记不住。 无常摇头道:“方才还见她屋内亮着烛光,不知这时睡下了没。” “嗯。你先在此饮酒,我离开片刻。” 聂擎天向无常微微颔首,随即步上酒楼二楼,穿过狭长、点着昏黄灯火的走廊,来到西首第二间客房。 心中微微讶异,原来这么久来,这女子住在他的隔壁,若非有事找她,当真意识不到。 他站在门边,抬起左手,朝门板敲下,然而手指触碰到门板的前一瞬,便顿了下来。 屋内灯光已熄,屋内之人应当已经歇下了。 这事原本不急于这一时,只因他太过担忧心妍,便冲动之下,前来打扰旁人好梦。 他缓缓垂下手来,转回身,朝楼下走去。 一步,或许两步。只听客房内女子声音怯怯传来。 “公子...是聂公子么?” 聂擎天止住脚步,又旋转身来。 客房内一阵急促小跑的声音,脚步甚急,噗通一声,仿佛那人撞翻了椅子,接着便又是急促小跑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启,女子一袭白衫,容貌清丽脱尘,这女子正是杨菱儿,她额上渗出薄汗,想来是方才撞痛了膝盖。“姑娘还没睡?” 聂擎天淡淡凝视她。 菱儿摇了摇头,“刚吹熄了烛火,还没歇下。”匆匆看他一眼,便低下头来,“公子找我有事?外面天寒,进来说话。”朝屋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聂擎天望向屋内,眼中露出些微讶色。 菱儿回转头去,屋中漆黑一片,她脸上微晕,方才听到他的脚步声,她听了一个月的脚步声,熟悉了,记下了,一听那沉稳的脚步,便知是聂公子,听到那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了下来,她心中紧张慌乱,于是连忙前来开门,竟忘记了要先行燃起烛火。 “我去点上蜡烛。公子稍后。” 菱儿急忙奔回屋中,在桌上摸索找到火折子,急忙回头朝门边看一眼,确定聂擎天还在门处相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动作慢了,聂擎天便失去耐性而离去,颤抖着手晃着火折子,点起烛火。 一瞬间,屋内亮了起来,她快步走回门边,站在聂擎天一尺之外,两手紧紧攥着身侧衣摆,长睫在脸颊上落下两抹阴影,低声道:“公子请。” 聂擎天见烛火亮了,思忖女子卧房他不便相看,方才屋内漆黑,看去一眼倒没什么,此时是不便再投去一眼了,于是微微侧了身子,不看向屋内。 “不,不进屋去了,你方便么,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谈。” 菱儿心中莫名失落,今夜聂公子与苍穹王在酒楼饭局之上饮酒,她在楼上见到见到他饮酒很多,于是在屋内桌上摆着醒酒的茶水蔬果,她知道他不会来她房内,却还是固执的预备下了。 “是。” 菱儿走出屋来,与聂擎天向走廊深处走了几步,来到一扇落地窗前,聂擎天双手轻轻搁在木栏上,背对着她,静静站着。 冷宫恩薄 更新时间:2012-6-19 1:27:20 本章字数:6162 聂擎天疑惑转回身,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长廊中,不久后,又听她气喘吁吁的疾步奔回。言偑芾觑 “公子,这药你拿着,敷在伤处,伤口愈合的快些。” 聂擎天低头打量她手心药瓶,不是什么好药,最寻常的跌打损伤的药,然而,在这冬夜,竟觉分外温暖。 “不了。伤口已经包扎过,若是将包扎伤口的布缕解下,可就辜负了替我绑扎伤口之人的一片心意。我怎舍得。茕” 聂擎天眼中满是温柔,脑海中闪现而过心妍帮他裹伤的温馨情景。 菱儿极是尴尬,手臂伸也不是,缩也不是,看到他裹在他腰间的女子衣衫一角,心中闷闷直痛,咬咬唇,道:“公子...到底需要敷药的呀。” “那便谢谢姑娘费心。”聂擎天接过药瓶,握在手中呐。 玲珑颊边露出笑靥,仿佛药瓶从她手中去到他手中,已是世上最快乐的事,他是否在药瓶上感觉到了她掌心的温度... 抑或是,他并不会在意这其中细节... “公子要与我谈什么?是不是墨渊等人又来找麻烦,菱儿...又给公子添麻烦了,是么?”菱儿满是愧责。 “倒不是。墨渊常来滋扰,这点小麻烦原不值当多说什么。也很好应付。我并不放在心上。” 聂擎天婉转说着,虽这点麻烦不值当说什么,但依旧是麻烦。 菱儿鼻尖微微酸涩,雾气覆上眼珠。 “只是,我需要姑娘帮一个忙。姑娘若是帮这忙,会有点危险...” 聂擎天语气犹豫,显然这句话他考虑许久,犹觉得不妥,但迫于无奈,依旧要说出。 菱儿抿起嘴唇,给了一个大大的微笑,柔柔道: “什么忙,公子尽管说,菱儿的命自小便是公子救下的,所以菱儿的命便是公子的,别说有点危险,哪怕是要菱儿的命,菱儿也...也愿意。” 菱儿是不是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将来某时,聂国主怀抱爱妻尸首,含恨而终,大漠神族有传言,以祈雨之神性命祭告上天,便能换回聂国主性命。 火刑柱上,祈雨之神,身怀六甲,连烧三个昼夜,燃作灰烬,能否换回那人颊边梨涡浅笑?只是那时之后,大漠连降半年甘雨,人都道天公有了伤心事,哭泣起来,便不停不歇... 聂擎天提了一口气, “两月之后,我与苍穹王杨骜有约,要以你换回我妻子柳心妍,以及她腹中的,我的孩子。但杨骜行事无常,虽应允要交还妍儿,但不定能够按照约定办事。于是,到时,兴许要对你...唉,我知道这对你并不公平,但我也迫于无奈,不将事情做的真一点,难以取信于人。” 菱儿身子轻轻颤抖,忘了分寸,直直望向聂擎天的脸颊。 聂擎天没有意料到她会勇敢看他,他一向都看着她的头顶,这一下与她四目相对,反倒微微不适,别开了眼。 “心妍...心妍她怀了你的孩子?那…那很好呀。心妍善良可人,与公子的孩子必定也是人中龙凤。公子不必隐晦什么,径直说了要对菱儿怎样,菱儿也好提前准备,帮助公子早日与爱...爱妻团圆。” 微风拂来,冰冷侵肤,菱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大胆看了一看他的胸膛,犹记得吉恩皇宫龙寝那所求无度的一夜,他的胸膛好暖,好暖。 “到时,你需要受点伤。梁淑贞对你腹中胎儿甚是关怀,若你受伤,她必定担忧孙儿有危险,想尽办法将妍儿交还。” 聂擎天语气冷淡,仿佛要她受伤只是一件再平淡无奇的事,似乎她受伤不会疼痛一样。 菱儿尽力摒去心中揪痛,奇道:“可...可是太后娘娘为何关心我腹中胎儿?为什么要拿我能够从他们手中换回心妍呢?” “你怀了苍穹王的孩子,这孩子也就是苍穹太后的皇孙,她岂有不关心之理?” 聂擎天反问,微微不耐,这女子是不是有意与他没话找话,为何显而易见的事情还要来问? 菱儿道:“我怀了苍穹王的孩子?太后娘娘这么说的?皇上也没有否认?” 一连三个问题,使得聂擎天大是反感。 “怎么?是否这个忙,让你无法相帮?是了,谁会容他人任意伤害自己呢。罢了,我本也没有抱有希望。姑娘便将今日之事忘了吧。兴许只是聂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时苍穹王理应将妍儿归还的。” 聂擎天身子微微俯下,两手撑在额上,显然对妻子担心已极。 “公子,我...我答应你。只要菱儿有些微用处,不会给公子帮了倒忙,那菱儿什么都答应。只是...只是菱儿有一事相求。” 聂擎天转过俊逸脸颊,眼中满是感激,凝着她的双颊。 这时兴许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一眼,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有些青黑,想必是终日心伤所致,或许是想念苍穹王所致吧,这女子先后经历苍穹两代皇帝,想必也是一位极有手腕的女子。 “什么事?” “到时,公子要如何伤我,菱儿都无异议。只是...求公子不要伤及我腹中孩子,我从来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只有这孩子了。” 菱儿眼眶微微泛酸,声音染上淡淡哽咽。 “那是自然。” 聂擎天轻声应下,看看天色,已近黎明,他回过视线,温声道:“我不送你回去了,你且回房好好歇息。你不需担心什么,妍儿既然将你委托给我照顾,我便不会让墨渊等人将你掳回去。一定会在两月后送你回到苍穹皇宫与你夫君团圆。” 菱儿点点头,垂下眼睫,泪珠险些自眼眶垂下,“谢谢公子厚爱...” “不必谢我,要谢便谢妍儿吧。”聂擎天微微一笑,“告辞。”转身去了。 他走过时,带起薄薄冷风,菱儿身子向后撤了撤,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下了楼,走回大堂,坐在酒桌与无常相对饮酒。 菱儿站在木栏边,紧紧凝着他,他怎样提起酒壶倒酒,怎样举杯将酒水饮下,饮下酒后,总是微微蹙起眉头,她都小心印在心中,在脑中一遍一遍回放,这便是她的所有一切了。天缓缓亮了,日头从落地窗照进,一道强光刺的菱儿眼睛灼痛,她瞥眼看去,木栏上摆着一个药瓶,方才那道强光是阳光射到药瓶上反射而出的光线。 菱儿把药瓶握进手中,公子只是忘记把这药瓶拿走了,并非不屑拿走,并非没有放在心上。 泪珠滚滚淌下,她缓缓抚向聂擎天方才依过的栏杆处,仿佛之上还有他的温度,她缓缓移动身子,轻轻靠在木栏之上。 “公子,我可以么,偷偷在心里,准许腹中孩儿随你的姓...” ** 苍穹皇宫 冷宫一处院落。 寒风刺骨,大雪如鹅毛扬扬洒下。 嗯的一声,雪地里一声轻咛,心妍从地上爬起,抖落身上半尺厚的积雪,环顾四看,偌大冷宫,无仆无婢甚是凄凉。 一想到自己后半生将要在此度过,心妍便觉难受极了。此时想起,杨骜书房之内那间卧室,当真有如温室天堂。 “冷宫娘娘,早膳啦!” 门处一名小奴才端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粥食糕点,小菜汤水,还有一碗褐色药汤。 “这是什么药?” 心妍指着药碗,警惕道。 “安胎药。” 小公公言简意赅。 “谁让你端来的?” 心妍心思细腻,唯恐遭人陷害。 “是皇上让小的端来的。万岁爷还说,你不必怀疑是毒药或者打胎药,奴才觉得,皇上是要你生下孩子后,他亲自定夺那孩子要死还是要活,还是不死不活。再有啊,冷宫屋子多得很,皇上让你尽情享乐,想住哪间都随你喜欢。你也可以一间一间换着住,哈哈,哈哈。” 小公公将木盘搁在地上,心妍的面前。 哈哈个什么劲儿?心妍不悦,斥道:“我问你,这幸灾乐祸的四个‘哈哈,哈哈’也是杨骜说的么?” 小公公挑眉:“哈哈,哈哈,是奴才自己加上去的。怎么啦,你都被贬入冷宫了,我还不能哈哈哈哈四声?” 心妍恨不能抄起板凳砸在这小公公的脑袋,但转念一想,自己境遇悲惨可笑,没的不让旁人笑吧?自己也觉此时自己十分落魄滑稽,于是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小公公吓了一跳,退开三尺, “别的娘娘都是三、五个月才在这里绝望之下变作了疯子,你倒好,才一夜就疯了。慢慢用吧。中午再来给你送饭。”挥手一招,“小孙子,咱们走,去冷宫别的院子给另外的娘娘送饭去。” 小...小...小孙子? 心妍刚饮下一口药水,便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瞥眼看去,只见门外数名小太监手提饭盒,候在那里,估计小孙子便在其中了。 心妍在这冷宫中一待就是半月,每日除了小孙子几人前来送饭,便再无他人踏进冷宫半步。 她怕冷,于是选了一间向阳的屋子住下。只是夜间依旧难抗严寒。 这夜时到中夜,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摸索着身下被褥,只觉单薄如纸,实难保暖,她恐怕天冷身子生病,以至于会有小产的危险,于是到院中收拾了一些枯枝,来到屋中点了起来,取暖之用。 然而枯枝到底不如煤炭耐燃,总也不能支撑许久。每每心妍歪在床上睡上半个时辰,便又被冻醒,于是又去捡些枯枝点燃了取暖。 才刚刚燃好枯枝,准备躺下休息,忽闻院中沙沙声响。 心妍一惊,深更半夜会是谁? 她回转头来,在窗外见到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拿起一根粗枝,踱到窗边,砰地一声推开窗子。 只见院中除却皑皑白雪,一些她白天走动留下的脚印,便再无旁物。想必是她看错了。合起窗户,走了回去,躺倒在床。 翌日晨,小孙子几人前来送饭,说道:皇恩浩荡,对冷宫诸位娘娘大发善心,于是每个院子派送四床被子,一个火炉。 心妍一口回绝,说道:将派送给她的这四床被子、一个火炉赠给其他人去吧,她宁可冻死,也不受皇恩。 小孙子噗通跪倒,说什么‘你若不收下,奴才便活不成,要被送去军营充军.妓’之类的胡话。 于是,心妍只得收下被褥火炉,这夜把被褥铺在床上,火炉点起,竟然暖烘烘的出了一身大汗。心想看来是烂命一条,不能有一点好待遇。 日子匆匆而过,眼看杨骜与玲珑的婚期就在十日之后。 心妍这晚辗转难眠,一会儿想到杨骜这一个月来竟不来冷宫探望一眼,定然是与她决裂了。 一会儿想到杨殇在大狱里,不知道是冷是暖,有没有人给他用私刑,若是用了私刑,有没有人给他治伤呢,梓柔定然会去常常去看望杨殇呢。唉,梓柔他爹若非那日门牙被墨渊给打掉了,后来必定也会参加百官造反,还好门牙没了,告病在家,这才保下官衔,落得一家老小平安。 一会儿又想到了聂大哥现在操兵练马,下个月便要跟苍穹开战,可惜她困在冷宫,无法出去制止这场恶战。菱儿不知此时怎样了,她与聂大哥朝夕相处,必定慢慢互生情愫。他们两人姻缘是十几年前便已经注定的。 心妍越想脑中越乱,干脆掀被下床,开门出屋,来到院中,坐在廊下,呆呆望着天上月亮。 坐了许久,只觉无趣,于是站起身来,在院中静静踱步,圆月高挂,一地银灰,登时觉得心情舒畅,仿佛忘却了一切烦恼。 若是一辈子在这冷宫之中,不用踏足冷宫之外,无疑是一桩极大的乐事。 心妍迈步到墙边,见前方已经无路,于是折转身来,向卧房方向走去。忽然墙头另一边的院中传来谈话之声。 “就这么说定了,此事一成,你得到苍穹天下、疆土以及那美貌的小贱人,我得到那个伤害我至深的男人,杨骜。让杨骜从此之后,只是我颜泽雅一人的。” 心妍大吃一惊,是早前被打入冷宫的颜泽雅,心妍蹑手蹑脚踱到墙边,蹲在墙角,侧耳听去。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都说无毒不丈夫,颜妃娘娘才是真正的狠毒非常,大丈夫都不及你一丝半毫呢!” 心妍闻声,身子打颤。 这男子...竟然是那人!是他!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哦~~么么。。 触她肌肤 更新时间:2012-6-20 0:57:18 本章字数:5202 随即可闻轻轻拨动利刃之声,像是忽必寒缓缓的拔剑拔出鞘。言偑芾觑 心妍吓了一跳,低喝,“作死么,惊动了侍卫,咱仨的脑袋得掉一对半!”顿了一顿,嗔道:“隔着墙壁,你们当然不知道我是谁!”声线压抑,较之平时,低沉许多。 只见一道黑影从墙那边跃过,恍若雪花一般轻盈,落在心妍面前,未细看她脸颊,便伸出手臂挟住她胁下,纵到了墙壁另一侧颜泽雅院中。 心妍胸腹下被忽必寒大手扶住,心中十分不适,尴尬嗔道:“还不松手?”推开他手。 忽必寒手背吃痛,但觉这一声怒嗔甚是熟悉。 于是借着月光薄晕,朝身侧女子脸颊细细打量。 只见一双妙目莹莹闪动,唇瓣犹如两片艳花,容貌娇美不可方物。却是两年多未见的心妍。 他心中怦然大动,“爱妃,竟然是你!” 上身前倾,鼻间嗅到她身上温润软香,不由得抬起手来抚触她娇嫩脸颊。 脸上是他喷洒而来的温热气息,陌生的味道,杨骜以外的气息,心妍生出烦厌,啪的一声,挥开他手,“我,你动得了?杨骜、聂擎天,你能惹得起哪个?” 说完这话,便觉心虚,聂大哥会护着她,这是她完全笃定的,然而杨骜嘛,难说!他看到忽必寒捏她脸颊,心中可有感觉?还是只会对她更加鄙夷? 颜泽雅冷笑, “本宫还以为隔壁院落住的是哪只可怜虫,原来是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的柳心妍啊。犹记得那日地牢之内,皇上为了你而违背母意,一怒之下将我颜府抄家,把颜相送入大狱,将我打入冷宫。这才不足两个月,你便让皇上生厌,也给踹入冷宫来了,哈…”笑声之中,一片凄凉。 心妍回以一笑,因颜泽雅所说尽是实情,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说道:“你们两个方才所说擒获一老一少之事,全然不成。” 忽必寒不解,“说说看?如何不成了?” 颜泽雅嗤笑,“我独自拥有三爷,于她自然是不成。” 心妍摆了摆手,“胡扯八道。” 颜泽雅愤愤别开脸去。 心妍耸肩,淡淡道: “你们将梁淑贞、玲珑引进了冷宫,突松王暗中命手下将这两人擒住了,用以威胁杨骜交出你们所需之物,这计谋看似滴水不漏,然而却是破绽百出。我仅指出一点,你们便知其中严重。先不说梁淑贞、玲珑会不会对你们制造的什么祥云、紫霞好奇吧,就按你们所想,已经顺利将那两人擒住。” 心妍伸手环指四周, “可是,别忘了,这里是杨骜的皇宫,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们兴许可以走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也有走不掉的可能性。” 忽必寒被人小觑,心生不快, “那便怎么地!即便走不掉,咱们手中有必胜的筹码,还恐骜小子不就范么?” 心妍蹙眉,嘴角噙笑, “我说句大实话,比杨骜还会玩狠耍阴之人,我前生没有见到,这一辈子也没有见到。你擒住他的母亲、爱...爱...妹子,到时杨骜必会调兵将你们团团围住,突松王你深陷重围,那么外面之事便顾忌不到了。难道杨骜只会坐以待毙,任由你伤害他母亲、妹子,而丝毫没有办法?他便不会擒住你家中妻眷老小,给你好看么?” 心妍说到爱人两字,便觉喉间哽塞,说不出口,于是改口说妹子。 忽必寒对心妍口中前世今生的话不甚了解,仅以为她是强调杨骜为人阴狠,于是啪的一声拍在额头,连连道: “我竟忘了,我竟忘了!确实极有可能会面临这种对峙的场面。且杨骜那小子不通人性,杀人不眨眼,可不会跟我磨磨唧唧,真让他擒住我家眷老小,那么指定尸横满地,鲜血雨下。”想到此处,暗暗心惊,登时背脊之上冷汗涔涔而下。 颜泽雅见到忽必寒已经被心妍鼓动的心意有变,于是扭头瞪着心妍,喝道:“贱人,你跟咱们说这些干什么?” 心妍回瞪,跟她比谁的眼大,笑道:“嘴巴干净点。你这态度,我不会睬你。” 颜泽雅气恼,“你!贱人!” 心妍耸耸肩,淡淡道: “好,我去叫醒你门口那两个打盹的侍卫,让他们进来与你们一道商量。到时他们嫌不够热闹,捅到三爷那去,咱们正好凑足几桌,赌两把。”径直朝院门走去。 — 亲,今天三更~ 那个,昨天有个错别字,有亲提出了,是把菱儿写成了玲珑,检查时没检查出。。。抱歉。。嘻嘻。。心妍眼前仿佛看到了突松国崖颠那位红袍飘飞的飘逸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那位几次三番被杨骜戏弄股掌之间的男子。 忽必寒。 那年那晚,那时,杨骜机缘巧合夜探突松国皇宫,进到突松王卧房与她撞见. 一番胡闹犹在眼前,屁股上被他打那几巴掌,仿佛还隐隐作痛。心妍想到此处,抿唇笑了起来,眼中却渗出了泪迹茕。 杨骜,冷宫的雪,分外凉,你知道么?若你,来看望一眼,这点寒冷又算得什么。 心妍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生出疑窦。 突松国主怎么会暗中潜进了苍穹皇宫,来到冷宫之内与颜泽雅秘密相商,他们两人为何走在一起呐? 心妍坐在墙角,靠在墙壁,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细细听去。 颜泽雅声音惨然,心妍仿佛已经看到她眼中的泪迹。 “突松国主,你言辞未免过激,泽雅不过是一名弱小女子,若非一再遭人陷害,先是跌下石阶痛失腹中孩儿,紧接着不过两年之后,便被夫君抛弃,惨遇抄家大难,踉跄身陷这冷宫之内,我心肠又怎会变得心如蛇蝎?” 颜泽雅说到此处,微微抽噎,“杨骜,杨骜!”连呼两声三爷的名讳,声音中充满不甘以及仇恨与思念,续道:“我颜泽雅只要还活在这世上一天,便终有机会要你臣服我的裙摆之下,再度拥我入怀,自此而后只爱我一人。” 心妍仰起头来,看着夜空,朦朦胧胧间,在夜空之中看到杨骜俊俏的脸颊。 他这样一个坏胚,如何得众多女子青睐?甘愿为他丧失良心善念,只求他臂弯一点薄暖。 忽必寒轻笑,显然不满颜泽雅将男人说的这般低贱下作,心道女人自顾便是玩物,绝无男人臣服女人这一说。 苍穹王尤其强势威悍,决计不会任由一个女人骑在头上。但他却也不出声反驳,说道: “你飞鸽传急信给我,信中说道,吉恩国聂国主、苍穹三爷之间,战火已在眉睫,杨骜那小子心思注意都在御书房之中与群臣商讨战事,对后宫便多有疏忽。” 忽必寒说到此处,轻笑两声,甚是得意, “果然如此,他确实对后宫多有疏忽,我仅略施小计,便进得冷宫之内。唉,想我曾经,不止一次两次在杨骜手底下吃过亏,损兵折将倒是小事,性命险些也接连捏在他的指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对他可谓忌惮的很。若你的计策不是尽善尽美,恕我不能与你联袂冒险。” 心妍拉紧身上衣物,遮去寒风,联袂冒险,冒什么险?刺杀杨骜?显然不是。 颜泽雅森然道:“堂堂突松国主竟不如我一个孱弱女子来的勇敢!” 忽必寒微微沉吟, “颜妃你已是穷途死路之人,放手一搏,自然比你留在冷宫到老来孤独横死来的强上百倍。我跟你却大大的不一样呢。我乃一国之君,大好河山,信手指点,怎可与你一概而论?这与胆识毫无关系。你可以换种说辞,心思缜密我甚是喜欢。” 心妍拧眉,忽必寒颇为狡猾,没有把握之事,他不敢蛮干,看来这两人有个不小的阴谋。 颜泽雅声音轻颤, “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杨骜是个令世人称道的孝子,他最为关心之人,便是他的母亲。杨骜也是一个令众多女子恨之入骨的多情之人,他心中最爱之人,便是杨德广的义女杨玲珑。倘若你能够将这一老一少两名女眷擒到手中,那么,你让杨骜往东,他可敢往西?到时,你大可让他交出苍穹江山,逼其退位。” 忽必寒笑道:“随后便将那小子绑了送到你软榻之内,你得人,我收利,咱们各取所需。”笑声中有微微轻薄之意。 颜泽雅声音有淡淡厌恶,仿佛不满忽必寒说话口气,冷声道:“正是如此。” 心妍胸口噗通直跳,倏地坐直身子。 梁淑贞、玲珑其中只要有一人遭遇危险,已经足以制肘杨骜,更惶论这两人同时涉险,那可真是戳到了杨骜的死穴,任其有通天之能,也无取胜之机。 忽必寒轻轻咳嗽两声,该是不适应苍穹严寒天气,感染了风寒。 “只是,杨骜那小子嘛,诡计多端,虽你说他现在专心攻研战术,没空理会后宫的女人们,可只要他稍留一分心思,稍加留意,便已经够用,且胜过无数精英贤才凝神之下的万全之策,他决不容忍谁算计了他。你我要将梁淑贞、玲珑这一老一少搞到手中,绝非易事。” 颜泽雅娇笑, “你明目张胆到太后、公主寝居逮人,那显然是要三爷将你的人尽数毙了。但是若你能够想点办法,将太后、公主引到我这冷宫院落,还愁逮他们不着?若是这一老一小正在闲庭之内赏花看月,忽然之间在冷宫上空看到了一片祥云或是一团富贵紫气,那不得好奇之下连忙奔来查看?到时,你捉人的时机不就到了么?” 忽必寒想了一想,应道:“好主意,能将两女引到冷宫这等偏僻角落,即便杨骜发现母亲、爱人不见了,立即派人去寻,也为时已晚,到时只能任咱们宰割。” 颜泽雅叹了一口气, “等擒住了三…三爷,我便以他性命相迫,去帝都大狱,救我父亲出狱,将我父亲安顿在妥善之处,随即便与三爷远走高飞,从此不过问世事。他,从此心中眼里便只有我一人。这世上如何风云变幻,日月颠覆,都与我们没有干系!” 心妍寻思,为何颜泽雅能够笃定杨骜会一心一意的待她? 即便她计策成功,当真束缚住杨骜的人,焉能桎梏住他的心?杨骜又怎是受人摆布之人? 除非有什么灵丹怪药,伺候杨骜服下之后,他只认得张开眼来,见到的第一名女子。从此对这女子倾心挚爱,一生呵护。 然而,这世上哪里去寻这种药呢? 心妍想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心中猛然一沉,颜泽雅打算挟持杨骜,去帝都大狱救出颜相?若是去大狱的话,那么... 心妍站起身来,她恐怕惊动冷宫外看门侍卫,于是轻声说道:“我觉两位此计不妥。” 脱落清白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5608 颜泽雅惊惶喊道: “柳...柳妹妹,你回来,咱们有话好好说。言偑芾觑”愤怒不可自抑,心道:贱人,贱人,贱人,你给我等着。想到此处,身子剧烈发颤。 心妍嘴角勾起,笑了一笑。 心想颜泽雅心中骂人那便是颜泽雅自己的事了,反正她柳心妍是听不到的,而且颜泽雅心中积怨迟早伤身,这算起来,吃亏的是颜泽雅,嘻嘻啁。 心妍顿下脚步,转回身来,缓缓走回忽必寒、颜泽雅身边。 忽必寒凝视心妍脸颊,寻思这女子可与他亡妻温婉的性子有天壤之别,不过倒更是让人心动,竟已有将她发簪拔下,看她长发散乱、媚态千百的冲动。 “爱妃...我是说,柳姑娘,你定然也不愿意留在冷宫之内。不知你有何方法,能够顺利逼杨骜交出苍穹山河,也好早日从这牢笼脱困?钬” 忽必寒本来唤心妍爱妃,可是想起心妍乃是杨骜与聂擎天的亲近之人,于是便改口称柳姑娘。 心妍微微一叹, “在宫中与杨骜对峙,太过冒险。便将对峙之处移到宫外,引杨骜出宫,到时宫中无主,必松懈怠慢,要掳梁淑贞也好,要擒住杨玲珑也罢,即便是要把后宫女子全都掳劫,也都随你们喜欢。” 颜泽雅厉声喝道:“说得容易!皇上是你说引出宫去,便能引出宫去的?” 她这一声嗓音极大,如银铃一般清脆作响,冷宫外看门小卫鼾声骤然止歇,随即低低哼了一声,像是醒来了。 心妍、忽必寒、颜泽雅三人,登时心惊肉跳,脸上均已变色。 倏地一下,三人背脊靠在墙壁,屏息凝神,生恐发出什么声响。 等到门外小卫鼾声又微微响起。三人才纷纷吐出一口气来。 忽必寒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轻轻问道:“柳妹妹,你有何妙计?寒哥哥,按你说的办。” 心妍不悦,“什么柳妹妹、寒哥哥,乱七八糟的!” 心妍这句厉声嗔怒,声音也不小,便如雨珠打在荷叶,叮叮咚咚极是悦耳。 门外守门小卫又自低哼,随即便听衣衫摩擦之声,像是站了起来。 心妍、颜泽雅、忽必寒三人又都噌的一声,贴墙而立,隐在树后,提气屏息,默不吱声。 小卫推门进来,睡眼惺忪在院子中扫了一圈,见满地积雪,树影斑驳,没有丝毫异样,于是安下心来,忽然内急,便掀起衣摆,奔到墙边,褪下裤子,闭眼撒了泡尿。 心妍、颜泽雅两人美眸圆睁,盯着近在咫尺的侍卫,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侍卫解手完了,打了一个寒噤,随即走到门外,合起院门,沉沉睡去。 心妍舒了一口气,接起方才对忽必寒所说的话头:“妙计嘛,倒是谈不上,不过...咦,忽必寒,你哭什么?脸皱的像个包子。” 忽必寒吭哧半晌,怒火中烧,低声骂道:“他***,被那侍卫尿了一身。衣摆湿了一片,乍一看还以为我尿裤子了。” 颜泽雅嗤的一笑,嫌他身上气味***气,忙掩住鼻子向旁边撤开五步。 心妍捏着鼻子,忍住笑意,再次接起话头,说道:“妙计嘛,倒是真真谈不上的,不过呢,倒是可以给杨骜耍个小心眼。” 忽必寒心道,他***,原先在突松国境,不知被哪个混小子泼了一身粪,这会儿又被人洒了一身尿,老子本该称霸这块大陆的,也被这连屎带尿的给丧气没了,喝道:“耍心眼?好极!尽管耍!耍死他!”这几字由丹田而出,中气充沛,低沉浑厚。 心妍一愣,忽必寒什么毛病,练美男低音么? “忽必寒,这样,你的人是不是都藏在颜泽雅屋子里、屋子外、屋子房顶房檐呢?选个日子,让他们出来,绑了我,把我拎到宫外不远处雪峰顶上去。然后送消息给杨骜,他得知我被擒,一定会去寻我。那样,不就轻而易举将他引出宫了?” 颜泽雅不屑, “你当自己是谁?你也配,三爷才不会去寻你。死在外头也没人管你。” 心妍道:“他会。”静待颜泽雅发狂。 颜泽雅叉腰,美眸喷火,道:“他不会!不会!你休想以此试探三爷心中有你没你。咱们办的是大事,跟你这小心眼、小心思全然不是一种目的。” 心妍耸肩,道:“跟你说话,费劲。” 转头看向忽必寒,低声道:“聂大哥手中握着杨菱儿,而,杨菱儿腹中孕有...孕有杨骜的孩子,再过一月,两军交战之时,聂大哥要以杨菱儿换回我的性命。若是我不见了,三爷如何向聂大哥交代?于是,三爷必然会去寻我。” 心妍隐瞒自己有孕之事,以免颜泽雅想起曾经流产之事,便对她怀中胎儿不利,毕竟那时,颜泽雅逼迫杨骜给她灌下了打胎药。 忽必寒颔首, “原来如此。那必然要去寻的。好,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便走吧。”伸手便要去拉心妍的手。 心妍斥了一声,噌的跳开十步,一来是嫌弃他身上尿***味,一来是有意与忽必寒拉开距离,离门外侍卫近些,好让忽必寒心生忌惮。 “我跟你走,可以。不过嘛,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到时你擒住梁淑贞、玲珑之后,以她们安危要挟杨骜之时,得顺便帮我一个小忙。” 心妍寻思,忽必寒决计不是杨骜的对手,到时只能一时制肘杨骜,她便趁着杨骜被人制肘之时,借忽必寒之手,向杨骜索要一些物事。 再有,颜泽雅只是要得到杨骜的人,并不会伤害于他,所以,心妍并不对杨骜的安全有多大担忧。 颜泽雅拧眉,与忽必寒齐声问道:“什么小忙?” 心妍见他们口气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对其招招手, “你们走近一些,凑耳过来。” 颜泽雅、忽必寒依言走近,侧耳聆听。 心妍在这两人窸窸窣窣说了几句。两人面露了然神色。 忽必寒道:“原来是这事。小事一桩。”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现在不肯跟我走,那么必然另有打算,何时向杨骜送消息,何时约见于他?” 心妍想了一想,唇间露出任性的笑,“六天之后。清晨。” 忽必寒不解,“为何不是七天后、八天后,九天后,为何偏偏是六天后?为何不是晌午、晚上、中夜,为何一定要是清晨?” 心妍微微苦笑,“六天后,清晨一过,杨骜与玲珑要拜堂成亲的。所以,要六天后,清晨。”任性的要当破坏他喜事的坏人。 ** 六天后,晨。 苍穹皇宫,公主寝居。 朝阳金霞射进窗内,玲珑身上大红嫁衣铺上一层金色光晕。 这时,她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大喜的日子,脸上却不见丝毫喜气,镜中端美容颜满是愁色。 数十名小婢忙前忙后,给玲珑梳妆着衣,为她做拜堂前最后装扮。 窗边黑影一闪。 玲珑眼尾斜斜朝窗边看了看,眼中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转头对众婢令道: “你们先行退下片刻,本宫将要出格,心中有些伤感,想独自清净一会儿,待本宫唤你们,你们才可进来。” “是!”众婢纷纷拜了,丢下手中活计,走出屋去,由外轻轻掩住了房门。 玲珑确定屋外无人偷听,才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进来。” “是。”一道青影跃进屋内。 玲珑探身窗外,见无人向此处窥看,于是快速将窗子关起,转回身来,看着眼前青衫男子。 “清风,怎么样?有好消息么,你从突松国境回来了,可有找到那种通体艳黄的美人毒蛇么?” 那眉目清秀的青衫男子,正是与飘絮合称苍穹两大刺客的清风,这两人都是杨骜的得力属下,清风自从前便被杨骜派到玲珑身畔,贴身保护。 玲珑、清风自少年时便日日在一起,长久相处,便生出依赖之情。清风对玲珑,好比杨煜对心妍那般,不问理由的付出。 “那种毒蛇极难逮获,我此去突松国,苦寻了半月,也没有找到一条。这才按你所说,在你与皇上成亲之前,急忙奔回给你禀报。” 清风说到此处,面露不解,“公主,为何一定要找到那种毒蛇?” 玲珑瞪他,不耐道: “你懂什么!哥哥早已认为我是他的人了。若是今晚洞房发现我清白还在,他便会知道两年多前,帝都酒楼那夜,我是割破手指抹在被单之上,诓骗于他...唉...” 清风双目轻蹙,“这有什么啦。皇上不会介意。” 玲珑不悦,颓然坐倒在椅,声线失落。 “你不是我哥哥,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介意。那时,因他以为醉酒强占了我的身子,才对我许下诺言,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从此之后他只有我一人,与我许下终生,如果今日他发现,那时是我我欺骗他,从他口中骗到了誓言,他定然要大怒,从此之后再不会理我。许下的承诺便不再算数了。” 清风抿了抿唇,少年的懵懂在眼中微微漾开, “公主心地善良,温婉可人,皇上不会不理公主的。” “这些哄小孩的话,你留着自己听吧。” 随即玲珑蹙眉,叹道:“我查了不少医书,那上面有个偏方,说那黄艳美人蛇是一名心肠毒辣的女子所幻化的,凡是被那毒蛇咬伤之人,必定会遭到可怖的诅咒,男子将会失去与女子房事的能力,女子则会脱落贞操。”说到此处,不满冷哼,“我要你帮我去找这味良药,你却找不到。那么,你还回来干什么?你却有脸回来么?” 清风身子微微一晃,沉声道:“是,属下有罪。” 玲珑拿起桌上一个茶杯,砰地一声砸在清风额头,刮烂一个血口子,登时鲜血四溅。 清风垂着双手,对额上伤口不加理会。仅仅,微微紧了拳头,眯了眉眼。自她小时候起,生气了,便爱随手拿起什么,丢向他。不知为何,他从未躲开,从未曾想过要躲。 玲珑对他额上鲜血全未看见,哽咽道:“清风,那么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若是今晚哥哥知道他那晚醉酒不醒人事,根本没有碰我,那么我...我...”说到此处,嘤嘤哭了起来。 清风递去一条手帕,宽慰道:“不要哭了。皇上爱你,便不会介意这点小事。相信他。” 玲珑接过手帕,扔在地上,狠狠踩在脚下,嗔恼道: “呸,你说的轻巧。你道我不知你打得什么心思么?哥哥不要我了,必定冷落我,那样你便不用天天跟在我这失宠公主的身边身边当个小跟班,可以回去当你的威风凛凛的第一刺客、第一杀手,号令千万刺客的头目!” 清风捡起手帕,拍掉上面灰尘,递到她的面前,但觉手帕依旧肮脏,于是缓缓缩回手来,撕下一片衣袖递到玲珑面前。 “属下不敢。从不觉跟在公主身边是件为难之事。即便公主失宠,若公主不嫌弃,属下依旧跟随。” “哼,你咒我失宠么?我才不会失宠!” 玲珑接过他递来的半截衣袖,擦了擦眼泪,随即目光一凝,注视着他的脸颊, 清风脸上轻赧,别开脸颊,只听玲珑轻轻说道:“清风,如果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之后再杀了你,你同意么?” 新婚之喜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4171 玲珑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你不同意?” 清风摇了摇头,望进玲珑眼底。言偑芾觑 “杀人难免流血,流血便会弄脏了公主的手,待属下为公主办完了事,自会静静离开,找一个安静之处自行了断,从此公主不会再见到、听到关于清风的任何事。” 玲珑满意点头,缓缓坐在椅上,开怀笑道:“你说的不错,你自刎了,倒是免得我亲自动手。啁” 清风唇角扬起,惨然轻笑,“不知公主要属下帮什么忙?” 玲珑脸上一红, “我要你帮我...帮我撕裂清白,让哥哥无从察觉当时我对他的欺骗。随后,你死了,也无人知晓此事。钬” 清风脑中轰的一声,心中怦怦直跳。 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是卑微的刺客杀手,从未想过能够有机会拥有她的清白。 然而,有些事物,却是不容侵犯的,因敬重珍惜,而难以逾越。就像她之于他。 “恕难从命。” 清风说着,微微颔首,转身走到窗边,开窗纵出。 他因步子慌乱着急,出窗之前碰在了窗边墙壁之上,撞得手臂酸麻也浑然不知。 玲珑心中满是对今晚洞房花烛夜的恐惧。 旁人生恐夫君发现自己不是处子,她却唯恐夫君发现自己仍是处子之身。 然而,也真是这样,杨骜若当真发现她依旧是处子之身,那么对她的负疚便会少了一些,兴许便由男女之情转为兄妹之情也未可知。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小婢禀报道:“公主,及时到了,请随喜娘前去乾清殿拜堂。” ** 乾清殿 大厅之中,梁淑贞、以及今日得逢杨骜娶亲大喜而被特设出院的杨德广,两人坐在厅中高堂大椅之上。 杨骜一袭红衫,绸袖轻垂,神态倜傥,站在厅中。 “请新郎官,迎接新娘子。” 喜娘高声呼唤,众人齐齐朝门处看去。 只见喜娘手中握着红绫一端,走在前头,红绫另一端握在跟随其后的玲珑手中。 杨骜微微眯起眼来,恍惚间,想到了那时在突松国,忽必寒寝殿,他将心妍头上红盖头掀起的画面。 不禁心中一酸,仿佛从未以妍儿夫君的身份掀起她的红盖头,而每每都是她身为别人妻子,他才有机会掀起她的盖头、撕碎她的嫁衣。 杨骜走到喜妈身畔,将红绫接过,攥在手中,把玲珑缓缓牵进厅中,两人并肩站在梁淑贞、杨德广的身前。 杨德广心中感慨万千,两年前,骜儿与泽雅成婚,他与康巧慧坐在这高位之上。 如今,骜儿与他妹子玲珑成婚,巧慧却身处地牢,殇儿也身陷大狱。 短短两年,便已经变故如此,可叹人生如纸薄,荣辱一念间。 群臣皆是新提拔的年轻官员,纷纷站起身来观礼,心中无不对这位年纪轻轻却已登基为王的男人升起钦佩之情。 杨煜这时被关禁闭,未得从煜王府而出,所以三哥的婚礼他便错过了。 不过,他三哥时常有婚礼,错过这一次,还有不久将来的下一次,是以他心中也没什么遗憾。 花无泽嘻嘻笑道: “骜,心不在焉,想什么哪,新娘子便在你身边,你神游哪去了?冷宫柳心妍房里么?” 杨骜冷他一眼,“你喝完喜酒,立刻卷铺盖滚回花月国去。” 花无泽道:“得,我还是不喝你这喜酒了,免得你给下点毒,将我毒死了。那我便是身在他乡为异客,横死他乡无人问了。”说着便打个哈哈朝外走去,走着走着顿下步来,“骜,咱们后会有期。” 花无泽正是今日打算启程返国,来到此处,正是要辞别,于是顺着杨骜的话说了下来下来,顺道向他道别了。 花无泽走到门边,晃眼瞅见有一名身穿湖绿色衣裙的苗条身影悄悄趴在门边,看着厅中景象,于是他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门边这女子正是秦蕊。 她痴痴看着一袭红衫的杨骜,心中极是喜欢。 心想若是什么时候,三爷也能为了迎娶她而穿上这一身喜服,那该多好。 犹记得两年前,皇上迎娶颜泽雅,她与柳心妍一同在睿王府正厅外探头探脑,随后更是心存搅乱拜堂秩序的心思,将柳心妍丢进了厅内,引起一番大乱。 现在想起,恍若隔世,唯有心中酸痛犹胜当日。不知不觉,泪珠已经滚过眼眶。 花无泽奇道: “呀嘿,你还会流泪?那天咱们埋伏在乾清殿卧房,你亲手以匕首捅伤聂擎天的小腹,当时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我这大男人也被你吓的够呛。当时躲在床里边,唯恐被你捅一刀。这会儿,不痛不痒的,你哭个什么劲儿?” 秦蕊吓了一跳,看也不看眼前人,垂下眼睫,径自转身去了。 花无泽双手抬起,搁在脑后,缓缓跟随。 喜娘大声喊道:“一拜天...” ‘地’字还未喊出口来。 便听一声急促惶急的叫声从厅外传来:“皇上,属下有要事禀报!” 杨骜正要与玲珑躬身拜下,听闻这声呼啸,便站直了身子,看向疾步奔到厅内之人,来人却是程天骄。 杨骜拧眉问道:“何事?” 天骄环看众人,不知应不应该当众将此事说出,迟疑道:“这......” 杨骜寻思,看来事情不小,将手中红绫抛到喜娘手中,朗声道:“无妨,讲!” “是!”天骄拱手禀道:“心妍不见了,不知被谁从冷宫掳去了!” 杨骜心中一沉,他昨晚还亲自去她窗前看过,确定她熟睡,他才离开,才一晚时间她便被人掳走? “掳走她的人送了消息?信上说些什么?”杨骜冷静揣测。 天骄吃了一惊,他还未说掳走心妍的人传来消息,皇上便已经料到,果然心思百转。 径直道:“信上说,若皇上要柳心妍活命,便在听到消息后的两个时辰之内,务必单独一人赶到雪峰顶红花树畔赴约。倘若他们发现皇上带有援兵,那么,嘿嘿...” 天骄说着,便‘嘿嘿’笑了两声,见众人对他头来好奇之色,杨骜更是用目光将他肢解了,于是慌忙道:回皇上,这‘嘿嘿’二字,是信上的原话,可并非属下不知死活的乱笑一通呢!然后,在这嘿嘿二字之后,信上还说啦,一旦被他们发现皇上并非孤身一人前往,便要齐膝斩下心妍两条滑嫩的小腿。” 群臣面面相觑,神情极是怪异。滑嫩二字,是形容触觉的,是么。 听到滑嫩的小腿几字,杨骜立时不能冷静,这人如何得知那孩子小腿滑嫩不滑嫩,让他逮到掳她那人,绝不给他善终。 “诸位,失陪。” 杨骜简短说了几字,便朝厅口踱去。 “哥哥,不要走!你许给我的拜堂成亲还未礼成。” 玲珑一把扯下头上红盖头,追上前去。 群臣窥到她盖头下的美丽容貌,纷纷眼露惊艳之色,只见她快步而上,拉住杨骜的衣袖,软声求道:“哥哥,不要走,我们...我们拜堂,好么?” 杨骜望着攥住他衣袖上这只白皙的手掌,缓缓抬起手来,慢慢将她的手从他衣袖推开。 “等哥哥回来,晌午之前,朕一定赶回与你成婚。”他成婚之前,必将柳心妍捉回宫中才是。 玲珑心中大恸,脸上羞窘通红,他便这样将她丢下了,成亲这种人生大事,岂有等待之理,难道哥哥心中,柳心妍比她重要? 杨骜疾步向外走去。 屋内群臣抢上跟出, “皇上,此事大有蹊跷,还需从长计议,还请皇上让我等随行护驾!万万不可一人涉险!” 杨骜回转身来,冷声令道:“没朕指令,任何人不得跟出!违令者,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嘻嘻。。 眈醉浅吻 更新时间:2012-6-21 0:53:50 本章字数:4312 骏马疾驰,四蹄扬起积雪。言偑芾觑 乘客手中马鞭抽落,在马背落下深足一寸的血痕,雪鸟纷纷四下惊散。 马背上乘客正是杨骜。 百里路程,杨骜仅用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催马赶到啁。 来到雪峰下,他纵下马背,弃马登上雪峰。 他所乘马匹乃是世上难得的大宛良驹,当时为得宝驹费了不少周折,然而此时他心中惦念心妍安危,便顾其不到,将大宛马弃在荒野,便匆匆去了。 山路冰雪覆盖,路面极是滑溜钬。 杨骜步履却分外稳捷,仅花半个时辰,便登上雪峰顶。 距离信上约定的两个时辰,竟然早到了半个时辰。 妍儿,她在这里,好好的? 杨骜放目四望,在断崖边红花树下,看到裙裳一角。 “妍儿。” 杨骜沉声唤道,只见红花树下袍角轻颤,像是那人因听到他的声音而吃了一惊。 他疾步走到红花树下,便见到心妍被草绳牢牢捆在树干之上。 心妍低着头,鼻尖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眼中有微微泪迹,她仅能看到他脚上龙靴,以及赤艳衣摆,他刚从婚礼而来?她是否该窃喜他丢下新娘前来寻她? “妍儿,你有否被欺辱?” 杨骜蹲下身,手背轻触她脸颊,细嫩触觉使得他心中一阵柔软,执起她下颌,望进她莹莹泪眼。 “并没有。那些人将我绑在此处,便不知去向了。” 心妍咬了咬唇,见他身着喜服,发髻之上亦缠有红绸,于是轻轻道:“抱歉,今天被擒,真真不是时候。你与玲珑大喜的日子......”说到后来,缓缓低下了头,手掌攥紧,指甲划破手心,温热液体淌出。 杨骜眸色微微一沉,“没有什么,此时回去,拜堂还来得及。”总也忍不住要看一看她受伤的神情,唯有她伤痛,他才能从中感知,她尚有一丝在乎他。 心妍眼眶一酸,泪珠涌进眼眶,一时忘了抑制情感,抬手便要捶在他胸膛。 稍一动弹,才觉身子被草绳捆得结结实实,行动无法自如,于是鼓着腮帮子,恨恨盯着他。 杨骜微微眯起深邃双眼,细细打量她。 过去一月,总夜间去冷宫看她,见到的皆是她熟睡的脸颊,今日乍然看到清醒的她,竟觉分外新鲜。忍不住多看两眼,然而看的时候久了,便又觉她可恨可恶到了极点。 心妍道:“你...你看什么,我脸上有鬼么?” 杨骜低笑,笑声轻哑惑人,“被掳来,怕么?” 他伸手将捆在她身上的绳索解开,修长的指无意间拂过她腕上肌肤,两人便同时一怔,对望一眼。 绳子松开一瞬,心妍抖了抖双手,揉揉被绳子勒得生疼之处,垂眸寻思:被掳来此处是计划之内的事,那有什么可怕呢?却点点头道:“嗯,会怕...” 杨骜见她甚是乖顺,心道她毕竟是个仅仅十七八岁的孩子,在冷宫内饥寒交迫,又无人作陪,困了一个多月,今日又遭逢大难,定然大大收敛了心性,变得听话乖巧起来了。 倏地一下,杨骜拉起心妍的左手,让她拳头猛地打在他的心口。 心妍大惊,眨着大眼,问他:“你干什么?我手都给打疼了!” 杨骜挑眉, “方才你挣扎来去,不是要打朕?...方才打那一拳可有消气了么?” 这时一阵冷风拂过,红花树上花瓣万千,纷纷扬扬洒落,一片一片夹着细雪落在两人的肩头、身畔. 红日坠在崖边,在两人身周映下薄薄红霞,此景此景宛如一副画卷。 心妍怔怔看着杨骜,就像他深深看着她一样,四道目光纠缠、难以移开。 “我打你几下都不会消气!我...我...狠狠打、拼命打你都不能消气。” 心妍怒火出自无处,切齿说着,便抬起两手,用尽气力捶在杨骜的胸膛,他痛不痛她不知晓,但她的双手已经泛红肿痛。 杨骜静静的蹲在她的面前,任她在他面前撒野耍泼,若是换做别的女子,他定会生厌立即离开,然而对于柳心妍,他竟有种要将她按在身下的冲动。 心妍见他对她的任意妄为丝毫不加制止,于是心中莫名委屈,鼻尖酸涩,泪珠簌簌落下,缓缓将手从他胸膛移开。 杨骜猛然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使力前拉,将她带进他的怀中,左手环在她的腰后,右手抬起她的下颌,俯下头印上她嫣红唇瓣,轻浅的吻,舌尖轻轻勾画她唇线轮廓。 心妍倏地张大双眼,惊愕之下,微微张开嘴巴,便是这一失神间,便被杨骜攻略城池,温热的舌长驱探入,与她口沫交融,眈醉于唇舌之欢。 心妍身子渐渐软下,伏在他的胸膛,手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身,扬起脸颊,在他的娴熟诱引下,一点一点回吻他的唇。 “现在呢,消气了么?” 杨骜离开她的唇瓣,眸色如火,灼烫她的颊,声音也低沉之中染有魅色。 心妍脸上羞红,抬起衣袖拭去唇上属于他的湿濡气息。“不知你说什么...” “朕在说,今晚,朕可以撇下新娘子,传你进房侍寝。” 杨骜将心妍扶起,握住她的左手,轻轻说道,声音虽颇为冷淡,但却隐忍着一股强烈的欲。 心妍双颊***辣。心想即使丢下玲珑转而传她侍寝,又能怎样了?到得第二日,他还是会宠爱他的妻子,又会将她抛进了冷宫角落,不闻不问。 心妍正自心中怦怦乱跳,却忽然意识到一件极是不合常理的事,杨骜为何对绑掳她的人丝毫不加询问?他便不好奇么? “谁将你掳来的?朕比预期时间早到半个时辰,这帮贼子许是下山寻早膳吃食去了。咱们趁现在走,试一试,看能否走得掉。若是半路被堵,便随机应变。”顿了一顿,邪肆轻笑,“将你扔给他们开个荤,让他们放我离去,这主意怎样?” 任何玩笑话到他嘴里,都变得一点也不好笑,反而让她真的以为他会那么办。 心妍瞪他,“呵呵,好极了。”寻思原来不是他不好奇是谁把她掳来的,而是还没来得及问。骜拉起心妍的手,朝雪峰下走了几步。 呀的一声,心妍甚是不情愿,后撤着身子,轻轻道:“我...我不走。” 杨骜微微疑惑,顿下步子,转回身来,“为何不走?等着被开荤?” 心妍俏脸生晕,大眼忽闪,心道之所以将杨骜引出皇宫,为的便是擒住梁淑贞、玲珑进而胁迫杨骜甘愿奉命办事。 倘若这时跟杨骜下了雪峰,忽必寒那边擒掳梁淑贞、玲珑之事未必已经成功。她得多为忽必寒争取时间。 “因为...因为...” 杨骜见她吞吞吐吐,于是心生戒备,突然松开她的手,连连后退数步,与她保持一段距离。 他脸上神色变得甚是古怪,像是惊讶,也像是不能置信。她自小长在他身边,从不会说谎,一说谎便面红耳赤,两眼左右乱转。 难道她...出卖了他? 心妍心中慌乱无绪,他最是敏锐,定然对她生疑了。 “妍儿...嗯...” 杨骜刚刚唤出心妍的名字,便听嗖的一声,自丈余处松林内射出一支短箭,箭头噗的一声穿进了杨骜的左肩,杨骜闷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险些因箭势冲力而跌倒在地。 心妍大惊,紧张道:“三爷,当心!”抬脚朝杨骜奔去。 “站住!” 铮的一声,杨骜拔剑出鞘,力贯手臂,刷的一声,剑尖指向心妍的面门。 “你,是否知道今日之事。这一切,是你自编自演的戏,是不是?” 杨骜冷声问着,忽然身子酸软无依,颓然欲倒。 他手臂快速垂下,剑尖支在地上,撑起高大身躯。 心中暗惊,那短箭上涂有麻醉之药,他强行站了一会儿,便再也无力站定,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地上厚雪因他倒下的冲力而扬起尺余。 心妍见杨骜肩头鲜血已经将地上白雪染作了赤红,心中担忧,于是朝他走去,要为他先行处理伤口。 “呵,爱妃,能将他撂倒,全是你的功劳。” 心妍腰间一紧,已被一条男人手臂紧紧箍住,一股向后的劲力之后,她已经偎在忽必寒的怀中。 — 亲,今天三更...熬夜的亲,共勉个。。早点睡哈。。么么。。 云鬓轻拢 更新时间:2012-6-21 1:26:33 本章字数:4132 他虽未说什么,眼神中却仿佛已经向她抱怨了千千万万。言偑芾觑 心妍莫名心痛,回过头来,用力推在忽必寒胸口。 “小人,你不讲信用,我们计划中,并没有伤害他这一条约定!” 忽必寒低下头,深深嗅了一嗅心妍颈间馨香,唇猛然覆下,要捉她唇角啁。 心妍大骇猛然别开脸颊,躲开他的袭吻。“放尊重点!” 杨骜放在身侧的两手虽毫无气力,却依旧紧紧握起,将骨节握得泛白,格格作响。 他气恼,因为此时自己毫无反击之力,更因为妍儿与忽必寒联手对付他钬。 “那是你的计划之中,而在我忽必寒的计划之中,从没有对苍穹王客气这一说法。难道还要我对他好言好语的供奉着?天大的笑话!” 忽必寒斜斜勾起嘴角,轻轻说着,骤然间抬起左袖,命道:“孙茂,胡清,来给苍穹王一点颜色看看,让柳姑娘落个清楚明白,苍穹王杨骜是多么无能脆弱、不堪一击。” “是。” 一声轻应,两道身影从松林快速掠出,正是孙茂、胡清到了。 这两人走到杨骜身边,互望一眼。 孙茂笑道:“对付苍穹王这浑身无力的一个废物,不需咱们二人合力,胡清兄弟,便交由你来教训于他。” 胡清狞笑道:“如此正和我意。哈哈,哈哈。”大笑声中,充满嗜杀前的兴奋,刷的一声,拔出了剑。 心妍大骇,喝道:“胡清,你别伤害他。他若是死了,无非是苍穹其他王爷登上王位,于你们没丝毫利处。你们皇上又能讨到什么好?” 胡清回过头来,看着心妍。 “你说得对呀。他是不能死,可胡某也并不曾说过要杀他呀。只是嘛,嘿嘿,都道苍穹王这张俊俏的脸颊令不少绝色女子为之心折,若是将他这张脸颊划得横七竖八,不知女子还会否倾心于他?” 嗤的一声,胡清挺出长剑,剑尖刺在杨骜左额之上,划出一道半寸长的血口子。 杨骜因身中麻醉药,于是并不觉疼痛,只觉温热液体顺额淌下,寻思男儿家活在世上岂是靠的这一张面貌,毁了便毁了,省下不少麻烦。 心妍心中揪痛,唤道:“三爷…” 杨骜听到心妍的声音,眉头蹙起,厌烦闭起了眼,“妍儿,省省吧。既然将朕诱来此处,让朕置身危险之中,你便该承受得住所见到的任何情景。如此行事拖泥带水,好不虚伪!” 心妍眼瞳收缩,心揪作一团,紧紧咬唇,默不作声。 孙茂见胡清半晌才在杨骜左额之上割了一道小口子,便不耐的皱紧了眉头。 “去,去,你这小家子气的孬种,我瞧你是艳羡苍穹王这一张好皮囊,趁机泄私愤罢了。要你给他点颜色看看,你便在他脸上做文章,这么不干净利落,你还像个男人么。” 孙茂说着便刷刷刷连刺三剑,分别刺在杨骜的胸胁、腰侧、大腿间,登时衣破肉绽,鲜血直喷。 心妍脸色惨白,使力扣动腰间忽必寒的手,将他手指抓的满是血印,他也不肯松开。 杨骜自嘲,心道老天到底是眷恋他,麻药之下,全无痛感。 他此时当真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横卧地上任人屠斩。 然而,麻醉药力之下,为何心中的疼痛还在,便是麻醉之药也无法将心中疼痛挥去。 心妍心知自己无法挣开忽必寒的手臂,于是暗暗的想,若是杨骜死在这里了,她先行为他敛葬,随即自缢红花树下,追随他去。 杨骜若是残了废了,她先将杨殇安顿好了,便当牛作马照顾杨骜一生一世。 于是,停止挣扎只静静看着杨骜孙茂、胡清施以强.暴。 殊不知,她的冷眼旁观,比孙茂、胡清手中的剑更令杨骜心寒。 “若是苍穹王成了一个无能的太监,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孙茂说着,剑尖来到杨骜胯间比划,似随时都要剜割而下。 杨骜闭着双眼,即便如此,已经俊脸生畏,毫无败阵气馁之色。孙茂不由得感觉自惭形秽。 心妍身子一震,杨骜何等孤高,若是要杨骜受这等阉割的耻辱,那还不如让他死了,高声说道:“孙茂,与其这样辱他,倒不如一剑毙了他。” 杨骜眉眼轻颤,眼尾掠过欣喜之色,心道妍儿此举甚是和他的心意。 孙茂回转头来,望向忽必寒,问道:“这……” 忽必寒轻笑,低声道:“柳姑娘的话,你没听见么?还不照办?”语气中满是巴结奉承的意味。 孙茂一凛,“遵命!”转头看向杨骜,双手猛然攥住剑柄,举到头顶,随即猛然朝杨骜心脏刺下。 心妍浑身冰寒,紧紧闭起双眼,只听噗的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声响,让人听后冷汗直冒。她惨然而笑,杨骜竟是丧命于此! “孙大人!” 胡清惊声纵喝,声音中满是惊惶之情。 心妍倏地睁开眼来,看向孙茂的背影。 看他姿势,他手中的长剑即将要刺到杨骜的心脏处的衣料之处,便不知为何凝定不动,他肩头大颤,缓缓转回身来,口中鲜血狂喷,身子抽搐不止。 心妍凝目看去,吃了一惊,孙茂小腹处插着一柄长剑,那剑身并未从他背后透出,而是被人由下而上的刺进了腹中,穿到了咽喉之处。 咳咳两声—— 心妍连忙朝咳嗽声的来源望去,只见杨骜微微撑起身子,唇边挂着一丝血迹,近乎妖娆的颓然。 他的左手缓缓落下,身子一歪,躺倒在地,兀自喘息不止。 原来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杨骜拼尽气力,握起身侧宝剑,自下迎上,借着孙茂下冲之力,将长剑穿进了他的皮肉之内。这才救了自己一命。 忽必寒见到爱将惨死毙命,怒不可遏,哪里还管顾其他,厉声道:“胡清,将苍穹王脑袋割下来,挂在红花树上,受曝晒之苦!” “属下遵旨!” 胡清手腕一翻,挺剑便朝杨骜脖间削去。 杨骜纵是还可拼出丝许气力,但是唯一兵刃已经刺在孙茂腹中,他已无法攻敌自救,他奋力后撤,万险之中,躲过一剑。胡清持剑前冲,脚踩在杨骜胸膛,剑逼在他脖间,运力划下。 便在这时,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住手了。” 胡清一怔,停下剑来。 身影一晃,松林中走出一人,云鬓轻拢,身段婀娜,正是颜泽雅。 “三爷肩头所中那一箭,麻醉药剂量极大,即便药力过去,他恐怕也将是一个手脚不能挪动的废人。忽必寒,该趁此良机从他手中取得你想要的东西,而非杀他。” 颜泽雅对忽必寒说着,便走到杨骜身边,蹲了下来,将他扶起,让他倚在她的怀中。 杨骜意识颓靡,虚弱靠在颜泽雅的胸腹之处。 颜泽雅胸腔之内溢满幸福,世间女子谁曾见过他这般脆弱无依的一面? 心妍见杨骜伏在颜泽雅的怀中,丝毫不见挣扎,于是蹙紧眉心,别开眼去。 “三爷...我是雅儿。” 颜泽雅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抚摸杨骜的脸颊,指尖拂过他的秀挺的鼻梁,薄幸的唇线,坚毅的下颌。 “从今后,三爷便是雅儿一人的了。再也无人能够将雅儿与三爷拆散。” 颜泽雅手臂收紧,抱住杨骜的肩膀,随即缓缓低下头来,吻向杨骜微启的薄唇。 虽杨骜没有多少意识,却已经令人莫名畏惧,是以颜泽雅与他靠的越近,便觉心中越是紧张,到得后来,已经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唇边温热气息,令杨骜心生不快,他骤然睁开眼来,冷声斥道:“滚开。” 颜泽雅脸上变色,对杨骜的所有记恨、所有埋怨顷刻间涌上心头, 娇声笑道:“三爷,你此时是我囊中之物,你若是看我脸色行事呢,兴许我会让你过得舒坦一些,若是不按我脸色办事,那么...”抬手握住杨骜左肩上的短箭,倏地拔了下来,带出一股血流,续道:“那么,你的命运便如同此箭。” 啪的一声,使两手掰断箭身,扔在雪地之上。 彻底断了 更新时间:2012-6-21 2:05:47 本章字数:5591 颜泽雅见他闭目休憩,动容唤道:“三爷,与雅儿重修旧好,不是世间最快乐之事么?”在杨骜耳边轻轻吐气,唇瓣轻移,欲在他脸颊印下一吻。言偑芾觑 呼的一声颤响。 颜泽雅唇上一凉,被一柄长剑挡住了。 一道女子嗓音,甚是不友善道:“别碰他,你不配。你的行为令我感到作呕。啁” 颜泽雅羞恼,愕然抬头向眼前之人看去。 入目之处,见到一名紫眸女子站在数步之外。 颜泽雅笑道:“我道是什么通天神兵来救三爷了,原来是背叛太上皇的小贱人,秦蕊啊。钬” 秦蕊冷笑,“正是。”蹲下身来,撕衣为杨骜裹伤,随即将他搀扶起来。 杨骜身形伟岸,太过沉重,加之这时全无平衡感可言,所有重量尽数压在秦蕊肩头,秦蕊吃力,搂住他腰,问道:“三爷,能迈步么?” 杨骜低笑,“蕊儿,先不忙走。你扶我到那边依树坐下。” “是。”秦蕊依言,扶着杨骜缓步来到崖边一株红花树下,让他依树而坐,紫色眼瞳满是泪迹,“三爷,流血很多,你...你会不会死?” 杨骜仰头靠在树干,淡淡道:“兴许会。于是,先不忙走。朕死前,要先看几人咽气才可。” “是。三爷请讲。” 秦蕊别开脸去,偷偷擦去眼角的泪,才又回头凝着杨骜。 杨骜目光隔过秦蕊,轻轻扫向忽必寒怀中的心妍,眼露怒色,随即目光轻移,睇了眼颜泽雅。 “蕊儿,替朕将柳心妍、颜泽雅两个女人杀了。” 秦蕊大惊,“三爷,可是将柳心妍一同杀了?” 她心知柳心妍对于杨骜之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于是再次出声询问。 杨骜微微颔首,冷声道:“你没有听错。” 心妍双臂巨震,怔怔凝着杨骜,心道他这次定然恨惨了她。想必以后他与她也不会再有什么重归于好的机会了。惨然而笑,她既然当时出此下策,便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秦蕊站起身来,左手垂下,从袖间滑出一柄软剑,大声道:“柳心妍,你别妄想忽必寒、胡清会护着你。你上前三步受死吧。以免咱们多费气力。” 这话语气之中,显然是未将忽必寒、胡清两名男子看在眼里,言下之意,无论如何打斗,到后来她依旧将柳心妍除掉。 心妍摇了摇头,“我的小命早已抛之脑后,死了反倒干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忽必寒冷哼,凝视秦蕊。 “你一个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若是不好好招呼你,倒是埋汰了你方才那股子气魄。你以为我便只有孙茂、胡清两名属下么?” 他招手疾挥,沉声道:“来呀,把这女子手脚切下,去给苍穹王当拐杖。”说到此处,纵声大笑。 忽必寒声音才止歇,便从松树林中,涌出数百突松兵,列阵站在秦蕊身前。 青光闪闪,秦蕊先声制人,连出五剑,刺倒五名突松兵。 突松兵一拥而上,挺剑朝秦蕊刺到。 秦蕊伏低身子,从剑网下躲过,顺势出剑,连连齐膝削掉十数名突松兵的小腿。 她身量轻盈娇小,原本是杨德广手下一名影子暗卫,身手自然了得。接着又出二十几剑,突松兵纷纷卧倒二十几人。登时鲜血飘飞,雪地湿红。 铮的一声,秦蕊已然从兵阵中冲出,曲臂出剑,剑尖指在心妍的咽喉,道:“三爷虽下令让我杀你,但其实他并不快乐。然而你活着,他更加不快乐。”挺剑刺去。 心妍面色如常,并不闪躲。若是能死在这一剑下,是上天眷顾,提早结束她多灾多难的一生。 “未免太目中无人!紫眸妖精!” 当的一声,忽必寒持剑格开,将心妍护在腰后。 秦蕊纵身而上,绕到忽必寒身后,剑尖指向心妍心房。 可是晃眼间,秦蕊瞥到崖边身影晃动,她急忙看去,竟是颜泽雅强行搀起杨骜朝东边林处奔去。 秦蕊这一失神间,忽必寒一掌袭到,推在她的心口。 秦蕊被震伤心脉,哇的一声呕出鲜血,连退五步,才止住脚步。 “三爷!” 秦蕊呼吸不畅,疾声喊了一句,仗剑朝杨骜急冲而去。 突松兵各个方向朝她袭来,长剑纵横落下,斩在秦蕊后背。 秦蕊连受数剑,身遭重创,趴倒在地,抬起眼来,泪水夺眶而出,喃喃道:“三爷...蕊儿没用...” 数柄长剑一齐朝秦蕊后心刺下。 “住手。” 心妍扬袖厉声喝道。 突松兵纷纷止住长剑,回头看向突松王。 忽必寒示意众兵先行不动,他俯下头来凝着心妍,“怎么?” 心妍笑道:“想知道秦蕊伤成这样,还能不能一步一步走到崖边,去见她的三爷。”微微苦笑,若说她想救下秦蕊性命,谁人会信。 忽必寒挥袖,笑道:“爱妃既然想看戏,那便依你。众兵,退下。” 突松兵急速退去。 秦蕊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来到崖边,疾步走向杨骜,持剑便朝颜泽雅刺去。 颜泽雅抬手拿出一把匕首,横在杨骜的脖间,“秦蕊,你敢轻举妄动?” 秦蕊垂下剑来,“你走不掉的。突松王要三爷大有用处,不会容你带走三爷。” 颜泽雅深深望了一眼身侧的昏昏欲倒的男人,忽然娇美脸庞之上闪过无限温柔,轻轻道:“三爷,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将你我分开了。”噗的一声,将匕首插进自己心房。 心妍吓得脸色苍白,竟万万没有想到颜泽雅对杨骜的情已经深刻至此,到死不休,惊声叫道:“秦蕊,她要与三爷一同坠崖,阻止她!” 秦蕊大惊,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快步向崖边追去。 颜泽雅唇角升起一抹绝然的笑,抱住杨骜的腰身,纵身跃下悬崖。 她眼中泪迹在空中划出一串水珠,颗颗晶莹,晕着朝霞,泛着红光。 秦蕊大喊:“三爷,手给我!”将剑深深插在崖边石上,手握剑柄,扑身追下,挥手捞住杨骜的手。这一时之间,杨骜、颜泽雅、秦蕊三人体重都坠在那柄软剑之上,且秦蕊身受重伤,无法承受杨骜、颜泽雅两人的重量。形式当真紧迫万分。 忽必寒、心妍两人疾步冲到了崖边,见到崖边景象,登时心惊肉跳,心妍趴在崖边,对杨骜道:“杨骜,快醒醒!”见杨骜双眼紧紧闭着,于是又喊道:“杨骜,快醒来!”攥住杨骜的衣袖,与秦蕊合力要将杨骜拉将上来。 “谁都不能拆散我和三爷!谁都不能!” 颜泽雅双眼通红,口中鲜血泊泊涌出,牙齿也成了血红色,她嗤的一声拔下了心口匕首,嚓嚓几声,划在心妍的手背之上,将她手背划得血肉模糊,喝道:“放开他,谁都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放开他!”声音沙哑哽咽,犹如厉鬼。 心妍手上剧痛,死死攥住杨骜衣袖,轻轻道:“杨骜,快...快醒来...” 杨骜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喊着‘杨骜,快醒来’。 他昏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入眼之处,秦蕊浑身是血,正温柔凝着他。 他瞥眼看去,心妍在忽必寒的臂弯,低眼看着崖下。他心中闷痛,他还以为那焦急唤他醒来的人是妍儿,原来…却是蕊儿。 原来就在杨骜睁眼的一瞬,忽必寒将心妍拉立起来,锁在了臂弯。杨骜便正巧看到这一幕。 颜泽雅已然疯狂,见杨骜醒了过来,唯恐他有气力纵上崖边,离她而去,“三爷,不要离开我!”抬起匕首朝杨骜心口刺下。 “颜泽雅,你这疯妇!” 秦蕊大惊,松开了剑柄,倏地握住那匕首刃部,手心手心被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虽她暂行救下杨骜,使得他免于被匕首所伤,然而她这一松开剑柄,三人身子便急速向崖下坠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纵下崖去,提住杨骜后背衣裳,将他安然带上了崖边,搁在地上,笑道:“骜,你在这里再昏一会儿,你的群臣侍卫已在雪峰下,随时便要冲上来救你的。” 杨骜颔首,“花六弟,朕一人无碍,蕊儿决计不能有事,你到崖下一趟,将她给朕带回来。” 将杨骜救起这人,正是花月国主花无泽。 他听到杨骜的话,未作停留,跃下崖去,然则,除了这份兄弟情不容他有任何忤逆以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因素促使他要纵下崖去,将秦蕊救起。 杨骜这时体力稍稍恢复一星半点,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撑在地上,缓缓站起,一步一步朝雪峰下走去。经过心妍身畔之时,略略顿步,却并未朝她投去一眼,便又向前走去。 忽必寒双眼瞪视,挥袖道:“哪里去?拦住!” 突松兵掠阵而上,阻住了杨骜的去路。 心妍缓缓走到杨骜的身后,“你…” 她才说一字。便见杨骜扬起左手,将她的话生生截断。 “从今后,我杨骜与你柳心妍,彻底断了。我...自此而后,不再要你。” 他冷冷说着,嗓音之中充满疏远之感,仿佛两人形同陌路。 心妍舐舐嘴唇,艰难道:“嗯,彻底断了...”走到杨骜的身前,望着他的双眼,轻轻道:“可是,你还不能走。” 杨骜冷笑,“单凭突松几个小兵,还拦我不住。”声音微微沉下,“柳心妍你记住了,只要我能安然走出突松兵阵。那么,你我再见之日,必是你闭目魂断之时。”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呼吸也变作了难事。 杨骜从她身畔走过,碰到了她的肩膀,他左肩血迹将她衣裳打湿。心妍回转身来,凝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忽必寒冷喝,“最不爱看这小子身陷大难还自嘴硬的高姿态。给我好好教训他!他走一步,便在他身上划一剑,让他知道突松兵阵并非那么好通过的!” 杨骜对忽必寒的话恍若未闻,沉稳迈步而走。 长剑袭到,刺进了皮肉,他便身子轻晃,脚步微微一停,便又继续向前走去,才走一步,便又被刺上一剑。 “寒大哥,让你的人住手,好么?”心妍声音轻柔,宛似撒娇。 杨骜身子一震,顿下步来,这样的女子,不值他爱。他一停步,突松兵自然而然便住剑不动。 忽必寒不解,“怎么?” 心妍娇笑,“不怎么,我的话你不听么?”语气甚是赧然羞涩。 忽必寒心中大喜,她语气松动,仿佛要跟他再续前缘,高声道:“听,听,自然要听。众兵,退后了!” 众兵收剑入鞘,候在一侧。 忽必寒伸手要拥心妍的腰肢,心妍闪身避开,对突松兵令道,“将苍穹王绑了。我与寒大哥要带那小子上帝都大狱走一趟。”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嘻嘻。。。 献给皇上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8 本章字数:5427 兴许,也并没有传出多远。言偑芾觑 只是这嗓音足以使杨骜听在耳中,清晰记在心里,多年后想起今日妍儿亲口下令绑他,虽到那时心中疼痛已经散去,然而依旧会因恨而切齿。 可以这样说吗,他,花费心血养育她近十载,却得来她反目仇视。 “得罪了!嗒” 突松几名士兵,两人一组,持着绳索迫近杨骜,将他身躯牢牢束住。 杨骜双臂与上身绑在一起,手中作拐杖之用的枯枝啪塔一声掉在地上,他身子绵绵无力,直欲倒在地上闭眼昏去。然而,终是头脑清晰的醒着。 忽必寒不解胼, “爱妃,去哪门子大狱呢?颜泽雅那疯妇已经跌落悬崖毙了命,难道还需信守诺言,为她救出她父亲老儿颜相不成?哼,没这道理吧。依寒大哥之见,立刻在此处逼骜小子交出了苍穹河山,随即一剑捅进他腹中,整死了他,便一了百了,省去多少周折麻烦?” 心妍扭头看他,单纯的模样下,眼中闪过浓浓怒恨之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忽必寒的胸膛,嫣然轻笑。 “寒大哥是怕去了帝都大狱,便逃不出骜小子的手掌心?依心妍之见呢,寒大哥这样的能人,活在世上,该当做几件惊天震地的大事,在史上留名。你啊,该大闹一场帝都监狱,将狱中被小皇帝罢官抄家的臣子通通给放了出来,到时候啊,那么多与骜小子有仇之人,一人一剑,也捅死了他。到时,后世之人提及此事,便都免不了提及促成此事的寒大哥,你说这样没趣么?” 忽必寒身子轻晃,这女子竟然恨杨骜到此地步,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要在吞掉苍穹国后,给杨骜一个痛快,让他死得有些尊严,这女子竟是要让杨骜死亦不得瞑目。试想,被狱中臣子冷剑贯胸,该当是怎样一种难言凄凉滋味。 “那便依爱妃的意思。” 望着心妍唇边酣甜笑意,忽必寒轻轻问道:“也会向对待骜小子这般,对待寒大哥么?若是寒大哥有事情令你稍有不快......” 心妍抿唇,朗声道:“怎会!”稍稍停顿,望了一眼杨骜的背影,叹道:“咱们走吧。” 心妍说罢,率先向雪峰下走去,走了十几步,脸上突然传来丝丝凉意,她抬手去摸,是一片覆满细雪的红花花瓣。 心妍回转身来,望向断崖,红花树下,仿佛依旧能够看到一双男女相视而望的身影。 眼眶微微酸涩,心妍抬袖将眼尾湿意拭去。 “嘿,让你走路你没听见么?装什么死!” 突松兵一声怒吼,陡然间打破了这一刻的沉寂。 心妍忙瞥眼看去。 杨骜身子歪斜不稳,噗通一声委在地上。 突松兵对杨骜这人并无任何好感,曾经因为杨骜这些突松兵险些在战场上通通丧命剧毒之下,所以此时杨骜落入其手,这些士兵不免要残暴待他,以报当日之仇。 “起来,起来,别耽搁咱们行路!” 突松兵脚尖踹在杨骜胁下,将他肋骨踢断了两根。 杨骜只紧阖双眼,唇角眉梢满是不甘与杀意,然而却是全全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便是不露出任何痛苦神色。淡淡道:“只是这样?孬种。” “不配合是吧?” 突松兵被杨骜的冷声讥讽激怒,又抬起左脚,朝杨骜小腹踹去,这一下若是落下,必定将小腹踹出一个窟窿,性命便难保了。 “滚开。” 心妍轻喝,疾步奔到那突松兵身边,抬手啪啪两声抽他两个嘴巴。随即伸手指向杨骜。 “这人即便再是落魄,也非你等能够欺侮,你们不配。若当真想动他,那么下辈子便托生作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帝王将相!” 心妍挥出这两巴掌甚是响亮,她手掌心痛到发麻。 突松兵嘴角淌下血来,连忙躬下身,唯唯诺诺道:“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突松兵始终将酷似忽必寒亡妻的心妍视为突松皇后,是以对她甚是敬重。 忽必寒亦觉心妍所说有理,杨骜这么一个翻云覆雨的百年难遇厉害人物,若非他们使出这等不入流的奸计,那是万万擒之不住的。 如果杨骜被这两个无名小兵给呼来叱去、拳脚相加,那成了什么样子,忽必寒可真看不过去。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好生搀住苍穹王,扶稳当了,服侍好了,休要欺侮于他,他此时可是柔弱得紧,经不起你们三拳两脚,便两眼一闭,去见苍穹开国祖宗去了。哈哈,哈哈。” 忽必寒笑声之中,充满嘲讽。 “是!属下一定温柔对待这弱不禁风的废物。” 两兵一人持起一条手臂,将杨骜从地上抓了起来,推在他的肩头,喝道:“滚快点!” 杨骜寻思这些人,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此时忍耐一时,他日千百般讨回,并无不可。于是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寒冬里,这缕小尤为令人毛骨悚然。忽然脚步踉跄,摇摇欲倒。 “小心。”心妍下意识伸手去搀扶。 “请你,自重。”杨骜微微侧过了身,躲开她朝他手臂伸去的手,他目光之中仿佛空洞无物,经过她,一步一顿的向雪峰下而去。 心妍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转过身,目光也随着他的方向轻轻移动。 杨骜鬓角发丝因方才几度跌倒而沾满冰雪,凌乱颓然已极。 他左额上被胡清割伤那一剑,创口之上血迹已经干涸,伤痕斜斜盘卧在斜刺入鬓的剑眉之上,平添不少戾气以及狠绝。 他的脸颊,最是清俊,心妍想,纵使聂大哥也较之稍逊。 此时俊俏面容多了这一道伤疤,让人看后,便忽视了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只剩下浓浓的心疼怜惜,以及想伸手抚平伤口却不能的郁结难耐。 心妍叹了一口气,与忽必寒、胡清以及突松众兵沿山道走下雪峰。 到得雪峰底一瞬。便听一声骏马长嘶而鸣,一匹高身大宛马目光熠熠凝着一处,朝众人飞驰而至。 杨骜闻声,嘴角微现笑意。“它竟然还在。”突松兵叫道:“是匹宝马,擒住了,献给皇上!” 忽必寒喊道:“如此甚好!” 十数名突松兵飞身扑上,捞扯缰绳、跃上大宛马背、攀住马颈要将马制伏。 骏马嘶声长鸣,人立而起,将围在身周的突松兵一一震开,突松兵噗噗通通或趴或躺,倒在地上。 大宛马随即放足疾驰,奔到杨骜的身边,便停了下来。 马首在杨骜胸膛轻轻摩擦,宛似这男人是它的爱人一般。 杨骜轻唤:“马儿...” 大宛马微微立刻杨骜胸膛,鼻子在杨骜身上伤口轻轻嗅了,随即眼中浓浓水迹滚落下来,心疼一般伸舌舔舐杨骜身上伤口。 杨骜眼眶轻涩,“朕未曾将你绑缚树上,你却在此等朕归来。是啊,该是朕的,总归是朕的,又岂是强求而来的。也只你,对朕忠心不二了......” 大宛马跪下四蹄,低下身子,回首望着杨骜的脸,催他坐在它背上歇息。 杨骜笑了一笑,侧身坐在马背之上。 大宛马满意轻嘶,驮起杨骜站起身来,健壮四蹄轻轻前迈,先行向前走去。 忽必寒、心妍、突松兵亦纷纷寻来坐骑,跃上马背,追大宛马而去,不多时,突松兵马队已将杨骜围在当中,以免他纵马逃窜。 便在这时,铮铮银刃破空之声大作。 “忽必寒、柳心妍,你们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男女,将皇上放了!否则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相反方向,人影憧憧,驱马而来不下千余人。 方才出声呼喊这人,目露凶光,手持宽刃,正是掌管兵部的高官,李德修。 李德修身后尾随近百名年轻官员,以及上千精兵,正是花无泽下悬崖寻找秦蕊之前口中所说,候在雪峰下等待时机对杨骜施以救援的一众人等。 胡清长剑往杨骜脖间架起,“那便试试看!吃不了兜着走的不定是谁!” 心妍轻轻看了苍穹百官一眼,对忽必寒道:“不需理睬他们。三爷在你手中,这些人根本不能奈何你。径直走过就好。” 忽必寒大笑,“正是。走了,冲向帝都大狱。慢着点,别撞破了帝都大狱的狱门。” 狱门一般为钢铁所制,坚硬非常,忽必寒无疑是在嘲笑苍穹大狱设施并不完善,带领一行人,当即纵马穿过苍穹官员、众兵,驰向帝都大狱。 行路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帝都大狱。 苍穹官员士兵亦都随后赶到了。 李德修跳下马来,怒目圆张,瞪视忽必寒,喝道:“究竟要怎么地!是不是心知挟持苍穹陛下是杀头的死罪,于是你们这两千人众要自首投狱,等着掉脑袋?” 李德修说去‘苍穹陛下’四字之时,口气之中充满敬畏。 心妍滑下马背,拍拍枣红马的马鬃,笑道:“是啊,咱们这两千多人,你们大狱里可有足够的空余牢房么?若是没有,便将狱内所有囚犯通通放了出来。给腾出地方。” 帝都大狱是等级最高,戒备最森严的监狱,一般作奸犯科的犯人进之不去,唯有高官或是身份显赫且犯了大事之人才能被关押进狱。是以,狱中皆是被杨骜下令打入大狱的群臣、爵爷。 心妍微微自嘲,前世今生她曾两度入狱,不失是一种荣幸了。 李德修大怒,双眉倒竖,提起双肩喝道:“听这意思,你们是要明目张胆的劫狱了?” 心妍笑道:“正是这样。还请开狱门,放出狱中犯人。”声音不骄不躁,亦不卑不亢。 李德修喝道:“贱...” ‘人’字还未说出口来,忽然见到杨骜朝他冷睇一眼,便急忙改口道:“柳心妍,皇上待你不薄,你没理由要帮着突松敌国来戏弄、陷害皇上!哼,要放狱中犯人,那是万万不成。除非,你们踩着李某的尸首过去。” 李德修说着,大踏步走到大狱边,站在狱门之处,叉腰望着忽必寒、胡清、心妍三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孔,正义凛然,双眸亦虎虎有威。 苍穹兵登时觉得士气大振,齐齐喝道:“柳心妍卖.国求荣,不知廉耻,休想以奸计逼咱们就范!”声音响彻云霄,震耳发聩。 心妍连连退了三步,背部碰在了枣红马身上,才停住脚步。心中一个声音大喊:我没有卖.国,更没有求荣。 然而却没有人听到她心中的声音,即使听到了,也无人会听会信。 忽必寒、胡清互看一眼,均觉不妙。 — 亲,今天三更。。 噢,对了,昨天的文是否难懂?说实话,昨天一天忙到连轴转,半夜坐下写文,脑子基本当机,大方向在,可能铺垫长了点。后文会注意滴,么么。今天早上香香看了看文,吓了一跳,一不小心颜泽雅给写的坠崖了,秦蕊也坠崖,花无泽也跳崖了,三连跳。。。。 同归于尽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9 本章字数:3969 轻轻笑道:“既是这样,那么忽某人便带兵别过诸位。言偑芾觑什么时候以苍穹江山换取苍穹王性命,到时请静待忽某人去信告知。到时一物换一物。再会。” 他说着便牵住缰绳,神色匆忙的跃上马背。“爱妃,咱们走。” 心妍拧眉,“你!”当真是胆小鼠辈,才被苍穹兵呼喝几声,便吓得惊慌欲逃。 杨骜唇角微微扬起,笑容中满是不屑与鄙夷茕。 心妍缓步走向杨骜,“三爷,劳烦下令,放出狱中犯人。” 杨骜微微眯起眉眼,“可以。只是凡事下令,朕喜连名带姓说出被赦免罪责之人的名字。妍儿要朕放出谁来?列出名讳。” 心妍微微一怔,答道:“所有人。离” 杨骜微微颔首,“那么,仅仅是这狱中的所有人?”说到此处,冷冷一笑,“身在别处的杨殇,便不需放出了?” 心妍心惊,急忙问道:“殇...他...他不在这狱内么?” 杨骜目光一凝,颔首道: “他在。不过,朕不喜欢被人欺骗,打着救出群臣的幌子,只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一人罢了。你与朕已经走到这番田地,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何不告诉了朕,你费尽周折,只是要逼朕放了杨殇。” 心妍咬咬嘴唇,他严厉的口气使得她险些落下泪来,不悦道:“你下令吧。你总归是要按我说的办的。别再耽搁时候,我...我不想看到你再吃苦受罪。” “够了。收起你的怜悯。朕,不需要。”杨骜轻睇她的唇瓣,随即不屑轻笑,“来人。” 苍穹官员大惊。 “皇上,当真要放人?这是苍穹国内,还怕忽必寒插翅逃了?早晚想出计策救皇上脱难。” “爷,不能放出群臣!” 李德修声音自官员中脱出,“皇上三思,若是放出群臣,让罪臣其与他敌国联合,必将成为日后极大的祸患!对我苍穹社稷百害而无利!” 杨骜冷笑,“谁说朕要放人?” 苍穹高官面面相觑。突松兵亦面露疑色。 心妍蹙起眉头,“你要怎样?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好么?” 杨骜从大宛马纵身下来,双腿轻软,背部重重撞在马腹之上,随即依着马背,淡淡睇向苍穹兵,“弓箭手,放箭。将朕与柳心妍、突松王一同击毙了。传令下去,朕死后,处决杨殇母子,另将皇位传给小五。” 杨骜将死后后事简短交代。 心妍脸色微微惨白,他竟然宁可与她同归于尽,也不选择成全她的心意!为什么? 他放出杨殇,她便再无他求,从此与他杨三爷相决绝,这样难道不好么。 李德修叫道:“皇上,使不得!” 百官噗噗通通跪了一地,“皇上三思!” “弓箭手。”杨骜皱眉,不耐喝道。 苍穹兵心知皇帝的话不容违背,纷纷从马背取下弓箭,架在胸前,箭头瞄准心妍、忽必寒。却是不敢瞄向杨骜。 忽必寒跳下马来,拉过杨骜挡在身前,是以这时苍穹兵手中原本指向忽必寒的弓箭便都指向了杨骜。 心妍忽然轻轻笑了,这次她一定能赢过杨骜,一定可以让杨骜按她的意思办事。 “三爷,我想你却忘了。将你引出,不单单是要以你性命要挟,逼迫李大人等放出杨殇。我当然知道,你会使出非常手段,让咱们死的很惨,同归于尽谁都不能将谁怎样。于是,未免面临这种场面,我早已提前想好了对策。” 心妍说着,环看苍穹数百弓箭手,笑道:“诸位,请放箭吧。”语气挑衅,仿佛嘲笑众兵胆小不敢放箭。 “找死!” 弓箭手受到挑拨,将弓拉紧,蓄势放箭。 箭羽离弓前一瞬,心妍缓缓开口,“只是将我击毙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那便与我这地下亡魂没什么关系了。到时苍穹王会背上不孝的骂名,便由你们这些弓箭手去担当。” 弓箭手纷纷面露惧色,缓缓将绷紧的弓箭松弛下来。 杨骜面露讶色。母亲怎样了? 便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马蹄声踏雪驰来。 一共行来三骑,奔到众人近身之处,便停下马来,马上乘客跃下马背,正是贾信、程天侯、程天骄三人。 他三人走到杨骜身前五尺之处,屈膝跪倒,齐声道:“属下/奴才该死!保护太后娘娘、玲珑公主不周!” 胡清大笑,“哼,苍穹皇帝,你即便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也讨不到什么好。若是我突松圣上有什么不测,那么你母亲、新婚妻子也将遭人凌辱、身首异处!” 杨骜身子轻晃,深深吸了一口气,盛怒凝视心妍,恨恨道:“柳心妍!” 心妍仰头凝视着他, “今日清晨你得知我被劫持,出宫寻我之后,百官定然记挂你的安危,跟随你去雪峰,暗中保护。寒大哥便趁此时派人潜进皇宫,请出了太后与玲珑。你放心,我相信寒大哥只是请她们去环境幽静之处吃杯茶水,目前并未将她们怎样。不过嘛,若是咱们出了什么意外,那便说不准她两人的命运如何了。” 忽必寒从袖间取出一块红绸,缎子和杨骜身上喜服是一块布料,正是玲珑身上衣物。 “这女子虽然凶点、娇蛮了些,不过也有趣的很。忽某不能保证我那些手下会长久对她以礼相待。若是哪名手下一时兴起,对那女子......嘿嘿,那女子可还是干干净净的处子之身呢,苍穹王不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残花败柳吧?” 处子之身?杨骜拧眉,小妹明明已经将自己交付给他,为何还是处子之身?应当是这忽必寒信口胡诌罢了。 “别碰她。”杨骜冷喝一声,随即想了一想,望着心妍,淡淡道:“残花败柳,一个已经足够了。” 心妍胸口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剑,疼痛难当。然而胸间同样满是讶异,难道...难道他与玲珑并不曾有男女之事? 唉,即便如此,即便他与玲珑之间清清白白,也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他已经说过,自此而后,不再要她。 “三爷,我下次开口时,希望是与杨殇交谈。”心妍话中满是威胁之意。 贾信、天候、天骄站起身来,怒目瞪视心妍。 “柳姑娘,咱们近十年的感情,从今日起,一笔勾销,从此,你是咱们的敌人。见到你,便要杀之后快!” 天候向来将心妍当做亲生妹子,此时对她失望透顶,于是生疏的唤她‘柳姑娘’。 心妍苦涩轻笑,“只怕今日以后,便没有相见的机会了。”挑眉看着杨骜,语气催促:“三爷,请下令放人!” 杨骜紧紧闭起双眼,随即眼眯一线,“放出群臣以及...杨殇。” 李德修长声叹气,心中苦水难倒,竟流下两行热泪,朗声答道:“是!”命人打开狱门、随即亲自领兵前去释放犯人。 心妍不觉之间心跳快了几分,朝狱门走了几步。 狱门处两株红梅,依旧凌寒开放,然而却与前世诸多不同。 前世心妍惨死大狱,尸首被杨骜抱出狱门。今生,杨骜生死悬在心妍一念之间,诸多变化,令人瞠目,终究不变的是令人揪心裂肺的感伤。 群臣身穿囚衣,三、四一行从狱门走出,心妍张目望去,仔细在群臣之中搜寻,先见到一名熟人,头发花白,枯瘦如柴,那便是颜相。 颜相见到了心妍,脱口问道:“柳小侄,可有见到老夫的女儿,泽雅么?” 心妍想起颜泽雅为了与杨骜永远在一起,相守不离,不惜自尽与杨骜双双坠下悬崖,这份爱念当值的敬重,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片凄凉,轻轻道:“她今天早晨,病逝了。” 心妍不愿老人家听闻女儿惨死的真相而心伤悲痛,于是仅避重就轻,说颜泽雅是病逝了。 颜三通听闻噩耗,忽然间放声大哭,噗的一声呕出鲜血,唤道:“雅儿!孩子!”想到伤心处,口中鲜血狂喷,轰然倒地,就地毙命。 娶他母后 更新时间:2012-6-22 1:10:29 本章字数:5308 心妍正要出口询问,便听几声轻咳从狱门内传出,随即缓缓走出一名身着囚衣的青年。言偑芾觑 青年身上衣物满是血迹,显然在狱中吃了不少苦头。 心妍眼眶一酸,唤道:“殇!” 青年正是杨殇,他一手扶着狱门,另一手扶着心口轻轻咳嗽,乍然听到心妍温柔的嗓音,不由得心中大颤,抬起头来,望向那一个多月不见、思念至深的女子嗒。 “柳儿。” 杨殇脚步不稳,快步朝心妍奔去。 心妍迎了上来,搀住杨殇的手臂,眸光莹莹道:“殇,你受苦了。胼” 杨殇轻轻笑道:“没什么。”环看狱外两军对峙的局面,不解道:“这是...?” 心妍摇了摇头,怎么说呢?难道要说这一切局面,都是她为了救出他所致? “说来话长。等咱们安全离开此处,我再细细给你说个明白。” 杨殇眉头微微蹙起,“离开此处自然是好的,只是...”语气之中,满是顾忌。 心妍了解他心中想法,柔声宽慰,“别担心。没事的。” 心妍目光轻移凝着杨骜,冷冰冰的说道:“三爷,麻烦命人将康巧慧带到此处,交给我。一炷香时间内吧,不然,玲珑便要吃点苦头了。” 杨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着心妍与杨殇相搀相偎的身影,只觉全身血液顷刻间冻结成冰。 贾信拿不定主意,问杨骜:“爷,这当如何是好?地牢内的康巧慧放是不放?” 杨骜颔首,沉声道:“准。” 天骄、天候恨恨看了一眼心妍,天骄道:“草芽有你这样的主子,哼,几世修来的恶报!还好她去了早,不然免不了死在你的手中。”与天候一起驱马朝皇宫而去。 心妍咬咬唇,心想天骄哥哥也是恨恼难当才说这话,她...她不需在意,因为她怎也不会伤害草芽的。 心妍扶杨殇坐在狱外石椅上,见他穿的单薄,立即命苍穹兵退下身上棉衣。 她将棉衣拿过,为杨殇披在身上。 见杨殇脸上、手上那是血污,于是拿出手帕,帮杨殇将颊上、手上血迹一一拭去。 这一举一动,俨然是个伺候夫君的小主妇模样。 杨骜已经昏昏然,不知自己是否还在人世,一颗心似乎已经千疮百孔,全无完好之处。心酸之下,竟欲落下泪来。 但他只紧紧蹙眉,忍过了眼眶、鼻尖的酸涩,随后别开了眼,望着腊梅花正红艳。 心想,那时妍儿跪在睿王府门前,求他容她进府,他当时不该心软,若是那时命人结果了她的性命,可会落得此时自己这般落魄狼狈,可谓将近家破人亡。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天候、天骄驱马返回,天候马背上还坐着一名妇人,这妇人脸色苍白,显然是长久未见阳光,正是被从地宫带出的康巧慧。 “下来。” 天候轻喝一声,将康巧慧抛下马背。 “母亲小心。”杨殇慌忙搀住母亲。 忽必寒道:“人既然已经救出,快走了!多耽搁下去,多生事端。”挟住杨骜的双肩,朝帝都城外而去。 来到城外偏僻之处。 心妍回过头去看着苍穹尾随而来的百官、精兵,对忽必寒说道:“三爷已经没什么用了,把他交还给苍穹臣子。” 忽必寒笑道:“正是,梁淑贞、玲珑这两人在我手中,便不怕杨骜放冷箭伤咱们。因为若是咱们死了,嘿嘿,梁淑贞、玲珑也必将受到极大的侮辱,梁淑贞遭人侮辱,给骜小子添一个继父、添一个小弟也是有的。”说到此处,放声大笑。 杨骜恨恨攥拳,对忽必寒侮辱母亲的话感到怒火中烧,喉间一紧,呕出鲜血。 天骄叫道:“忽必寒,我娶你母后当大房!” 说到此处,望天低喃:“草芽,皇上身份尊贵,不便跟忽必寒叫骂。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替皇上出口气,你莫当真。我谁也不娶。守着你牌位便已是最最幸福之事。” 随即瞪视忽必寒,再次叫道:“我娶你祖母当二房,啊?你祖母不在了?嗯,坟给她挖了,拎出来尸骨,照娶不误。” 忽必寒脸色铁青,喝道:“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胡清冲着天骄骂道:“污言秽语,好不要脸!” “哪里轮得到你说话!”天骄冲动易怒,脾气火爆,拔剑就想砍掉胡清的脑袋, “天骄,冷静。别给三爷添乱。” 天候将弟弟拉住,随即对胡清甚是有礼道:“胡兄,家弟脾气不好。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这样吧,我可以考虑娶你母亲和妹子做填房。这样你便不需嫉妒忽必寒的母亲祖母被我弟给娶了。呵呵。” “我看你一表人才,没想到也是个孬胚!”胡清噌的抢上,要与程家兄弟斗在一起。 心妍凑在杨殇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杨殇会意颔首,轻轻道:“突松国主,放了我三弟。咱们快去。如你所言,多加耽搁,只会多添危险。” 忽必寒扬手斥道:“胡清,回来。放人,开路!” 胡清一失神,便被天候、天骄在他鼻子、脸面一阵乱捶,直将他的脑袋打成了一颗青肿的猪头。 “适-可-而-止!”胡清纵啸一声,奔到杨骜身侧,抓起杨骜身躯朝急追而至的天候、天骄两人抛将过去。 贾信脸容失色,惊声大叫:“把三爷给接住了!跌坏了哪里,要你们狗命!!” 天候、天骄跃起,一人抱住肩膀,一人抱住大腿,将杨骜接了下来,稳稳置于地上,随即快速松开杨骜身上绳索。 此时,心妍等人已经扬马去的远了。 贾信挥手令千兵,“追!” 杨骜抬起左手,出声止住,“慢。” 李德修大是不解,“皇上,忽必寒掌握着太后娘娘以及玲珑主子的下落,他的性命不能伤了,杨殇、柳心妍、胡清、还有那些突松狗兵的性命何以也伤不得?” 杨骜轻轻冷笑,“爱卿,说到了朕的心里。除去忽必寒暂行留下一命。其余众人,派兵尽数围杀。”李德修道:“是。”纵上马背,领兵欲走。 “李爱卿,你且慢。你为人虽善于交际结友,但毕竟极是忠厚实诚,不是柳心妍、杨殇的敌手。朕恐你出什么闪失,杀不了柳心妍,反倒遭他们陷害。” 杨骜说到此处,想了一想,轻轻道:“贾信,传朕旨意,命煜儿连夜追击,明日一早,提柳心妍人头来见朕。” 贾信一凛,连连叹息,派五爷前去提柳心妍人头,能提的回么?贾信怎么也不会相信皇上派五爷前去追拿,单纯是因为五爷心思机敏、随机应变。皇上难道不知五爷对柳心妍的心意,定会放柳心妍一马? “另外。”杨骜睇了百官、苍穹兵一眼,缓缓道:“封锁消息,不容对外界透露柳心妍脱逃的消息,聂擎天决计不可得知这一讯息。” ** 夜 帝都城外,荒野破庙。 心妍、杨殇、忽必寒等人行路半日,夜幕降临之后,便在这处极为隐蔽的破庙落脚歇息。 众人寻来吃食,匆匆用了,随即便各居破庙一角,合眼休憩。 杨殇轻轻说道:“突松国主,这次多亏你相助,杨某才能出得大狱,与母亲重逢,杨某在此郑重谢过。” 忽必寒缓缓睁开眼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只要与骜小子为难的事,忽某都乐意办。” 心妍缓缓问道:“却不知寒大哥将那一老一小两个贱人藏在了哪里?安全么?别被三爷...骜小子给寻到了,到时咱们可就白忙一场了。” 她原本称三爷大有敬重之意,恐忽必寒生疑,于是改口称骜小子。 忽必寒坐直身来,啐道:“就凭他,休想找到。” 杨殇望着心妍,微微责备,“你怎可怀疑突松国主办事能力?他定然是命人将梁淑贞、玲珑二人藏在了深山、密林或是废窑、弃井之内,量我三弟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去找。” 胡清大笑,声音微微激动道:“你们所说那些藏人之处,若是真的仔细去找,岂有找不着的道理?突松圣上的决断,岂是谁都能猜得中的?” 杨殇颇为谦逊,望向忽必寒,激赏道:“这......还请突松国主赐教。” 忽必寒微微一笑,嘴角划过轻浮之色,“像是杨骜那种清高不凡之人,有一种地方他是宁死不会踏足半步的,恐怕自那门外经过都会嗤之以鼻。你们道那处是哪里?” 心妍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了忽必寒先前所说要他属下将梁淑贞、玲珑二人侮辱之类的下流话语,心想难道竟是将这两名身世清白的帝王家的女子关在了青楼? 杨殇故作不知,低声道:“这...在下当真猜不出来。” 忽必寒看他一眼,随即闭起眼来,显然不屑与其答话。 胡清嘿嘿一笑,解释道:“你们皇城脚下,最有名的妓院名叫什么来着?烟雨巷?一老一少便被藏在那里!若是苍穹皇帝不乖乖就范,咱们立即送个消息去烟雨巷,那一老一少保管成了当天的花魁,嫖客纷至沓来要踩破了门槛。” 杨殇拍手说道:“妙极!不愧是突松国主。此举果然高明的很。”说到此处,扶住小腹,脸上表情极是难受,不好意思道:“在下腹中不适,先行失陪片刻。”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快些回来,你闹肚子事小,泄露了咱们行踪可就糟糕了。”忽必寒对这杨殇背影轻喊。 杨殇径自去了,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才回到了破庙之中,此时忽必寒、胡清、康巧慧已经依着石柱合眼轻眠。 杨殇与心妍对望一眼,走去在心妍身畔坐倒,他假意打着鼾,对心妍比比手势。随即便慢慢站起身来,从身后取出一柄长剑,倏地挺身而上,一剑挺出,刺透了胡清的脖颈。 胡清瞪大双目,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而亡。 忽必寒闻声大惊,跳将起来,喝道:“众兵,来人!来人啊!” “寒大哥,抱歉,你的人已经被殇支开了。” 忽必寒身后突然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他转回身来,只见心妍负手站在他的面前。问道:“爱妃,你想干什么?” 心妍抿唇一笑,轻轻道:“我呢,是要告诉你,无论我苍穹国王侯将相之间如何内讧,这苍穹江山也必将是姓杨。绝不容外人觊觎窥伺!”手从背后伸出,砰地一声,将一个香炉砸在忽必寒左边太阳穴,忽必寒双目翻白,昏倒在地。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么么。。 探向小腹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5423 心妍莫名紧张,生恐他会死在她的手中,五指张开,将香炉丢在地上。言偑芾觑 杨殇见心妍浑身直颤,面色如纸,于是伸出手放在忽必寒鼻尖试探,确定他气息尚在,便抬起头来对心妍道: “他还有气。柳儿不用担心。这小子曾害死了不少苍穹兵将,即便真丧命于此也是罪有应得。上天对你只有褒奖。” 心妍呆呆点头,颤声道:“是...是。嗒” 杨殇拍了拍心妍左肩,随即转过身去,将插在胡清颈间的长剑抽出,左脚勾起将胡清尸首踢到忽必寒身边,低手在胡清衣料上拭去剑身上的血迹,把剑送回剑鞘。 杨殇出狱之时,身上并无兵刃,这把剑是他方才借故腹中不适,避开忽必寒、胡清两人,到得庙外支开突松兵之时,顺手点倒了一名士兵,从那士兵手中得到的。 而他方才支开突松兵所使计略,便是让突松兵四下寻看,是否有追兵朝他们一行追来梓。 突松兵心忖这殇爷与他们自家皇上状似交好,于是并不存异议,领命便去了。 “殇,你将忽必寒绑在柱子上,等到三爷...三爷的人到了,便可以将忽必寒这小人带到三爷身边,任他处置。三爷定然定然恨极了忽必寒和...和...” 心妍原本想说‘和我’,可是说到和字之时,只觉喉间哽住,难以成声,顿了一顿,说道:“我将梁淑贞、玲珑的下落留书写下,以便三爷的人快些赶去营救,以免她们两人在烟雨巷多受委屈。” 心妍说着便从里衣上撕下一大块白绸,抬起食指放在齿间,合齿咬下。 “柳儿,别伤了手指。” 杨殇迅速抬起手握住心妍的右手腕,将她的手缓缓拉下,垂眼而望,借着月光,已经见她食指上已有几个牙印,他怪责的看了看心妍的脸颊。 心妍吐吐舌,轻轻笑道:“是我动作太快了点么?” 杨殇轻斥:“是啊,我立刻出声都阻止不及。再晚一步,手指便被你咬了下来。” 丢开她手,捡起火堆中一根焦黑的木炭,递到心妍的手中,“用这焦炭代笔吧。” 见心妍将焦炭接在手中,他轻叹,“在地等我。”迈步走到破庙后堂,找来一捆绳索,而后又奔回庙中,将忽必寒紧紧捆在柱上。 心妍将白绸铺在地上,用木炭写下几字:玲珑、太后下落,当往烟雨巷去寻。 她本还想写‘三爷珍重’,但是怕这四字写了出来,太过矫情、虚情假意,于是手抖了一抖,便将焦炭扔掉了。 便在此时,庙外十数丈处,刃光闪闪,传来乒乒啪啪的兵器相交之声。 “追兵到了。”杨殇警惕道,立刻将依柱熟睡的康巧慧摇的醒转,扶立起来,转头对心妍道:“咱们走!” 三人疾步从破庙后门奔将出去,乘马疾驰隐入了夜色。 庙门处身影晃晃,驰进来三人。 为首之人双目流转,脸庞秀丽,正是杨煜。他身后跟随着一高一矮两名小兵。 “五爷,你看,胡清死了,忽必寒被绑在柱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矮个子小兵指着石柱方向,惊道。 杨煜走过去,见这两人果然是胡清的尸首,以及昏迷不醒的忽必寒,瞥眼间,在忽必寒胸前衣襟瞥到一块白布,拿出一看,正是写有梁淑贞、玲珑下落的那段绸布。 方才心妍出破庙之时,将这白绸急匆匆的塞在了忽必寒的衣襟,且将白绸一角拉出了衣襟之外。 杨煜将白绸递到那高个子士兵手中,说道:“你们两人带领人马将忽必寒那两千人马给制伏了。随后拎起忽必寒送到我三哥身边去。再有,三哥此时身上麻醉药力未过...”微微苦笑,“唉,三哥怕是永远也去不掉那药力了,只恐他...” 那矮个子道:“皇上吉人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即便好不起来,咱们爷敬重他!” 杨煜叹了一口气,指挥道: “你们解决了忽必寒的两千兵马,再立刻前去烟雨巷救出太后娘娘和玲珑两人,希望三哥见到这两人,能够有助于他身体康复。...岂难道说,好端端的一个铮铮男儿,便要成了...罢了,你们快去!”挥手令两人快走。 “属下遵命!”那高个子把白绸塞进怀里,向庙门走了几步,又转回头,问道:“是否加派人马,去追杨殇、柳心妍两人?” 杨煜轻轻笑道:“你们去完成五爷交代的事情便好,捉拿大哥和妍这事,五爷亲自去办。” “是!” 两兵拱了拱手,便出庙向远处兵刃相斗之处走去。 杨煜看了看已经熄灭的柴火,心想这柴火依旧冒着白烟,妍和大哥必定离去并不多时。 当即奔到庙外,沿着屋檐绕着破庙四下探看,走到破庙后门之时,见到雪地之中,有凌乱脚印和马蹄印记,一路向西引去,消失在夜色之内。 杨煜驻足想了一想,奔到破庙前牵来宝马,骑了上去,在破庙四周一阵疾驰,在各个方向都留下马蹄印。 心道这样旁人追寻也会兵分几路,不会一眼便知妍与大哥朝哪个方向去了。 将障眼法做的完全彻底,才见杨煜圈转马头,朝破庙后的杨殇、心妍所留下的那串马蹄印记追将过去。 ** 心妍坐在马背,雪地颠簸不已,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忽然感觉到小腹中钻心剧痛,宛似有利刃在腹中剜绞。 心妍手心冷汗直冒,啊的一声,松了缰绳,两手捂住了小腹。 坐下马儿与她全无默契,依旧发足疾奔,心妍身子后仰,噗通一声,落下马背,滚在雪地之中,连连转了几圈才稳下身来。 杨殇和母亲同乘一骑,见到心妍掉下马来,当即紧张唤道:“柳儿!”拉住缰绳,停下马来,身手轻捷纵下马背。 他快速走到心妍身边,托住她肩膀,将她揽进臂弯,关怀问道:“怎么了?怎么跌了下来?马儿难驯么?” 心妍眉头皱作一团,摇了摇头,痛苦道:“殇,我好像动了胎气。小腹好痛。” ‘动了胎气’这四字使得杨殇脑中轰轰作响,浑浑噩噩,不知生死,半晌才缓缓道: “你休息一会儿,我们随后再赶路。”伸手要探向她小腹处,可随即意识到男女有别,如此唐突于理不合,低声问道:“可以么?我运力帮你活络筋血。” 心妍生恐腹中胎儿出了什么闪失,点点头道:“嗯。有劳了。” 杨殇将手掌放在她的腹部,虽隔着衣料,依旧觉得她身子柔软,与他的筋肉健硕全然不同。 想到此处,喉间微紧,凝神摒去杂乱想法,将真气运到了手掌,使真气如同暖流慢慢传送到她的身体内。 心妍腹中疼痛稍稍缓解,微微舒了一口气。 杨殇每隔一会儿便往她体内输送一些真气,直到他因真气耗损,而身子颤抖不止。 心妍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身子放松,委在他的手臂上,柔柔道:“谢谢你,殇。这孩子以后出世了,也不能忘却你的大恩...” 杨殇微微苦笑,他并不想让这孩子记着他的恩情,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有这孩子的存在,“三弟的孩子么,几个月了?” 心妍脸上露出红霞,眼眶微微酸涩,哽咽道:“嗯,是他的孩子。两个多月,不足三个月呢。” 杨殇叹道:“这孩子出世了,也是个祸害,不能让人省心的小魔鬼。” 心妍抿唇微笑,“是啊,三爷的孩子,总该不能让人省心的...只可惜...” 只可惜,三爷并不认这孩子。 康巧慧坐在马背,望着自己的儿子与心妍扭扭捏捏,别提多么窝火,厉声喝道:“殇儿,别跟她多费口舌,追兵眼看就要到了,带着她反而会拖了后腿,把她丢下,咱们走!” 心妍肩头轻颤,坐起身来,轻轻推在杨殇手臂。 “你母亲说得对,我这身体不能再受颠簸了,跟着你逃走,只会连累于你,若是被追兵擒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好容易才将你救出,千万不要辜负我一片心意!你们快走!”使力又推了推杨殇的手臂。 “将你丢下,我一人脱逃,这事情,请恕我无法办到。你若不走,那么我唯有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杨殇说着便打横抱起心妍,轻柔将她放在马背之上,轻轻道: “我慢慢牵着马走,你身子应该吃得消,等到了有客栈之处,咱们便住下,让你调养身体。” “大哥,你们是在逃命,你当是散心、游山玩水么?” 一道男子的嗓音自左侧林中传出,随即便听马蹄声渐渐近了,一人一骑从林间驰出,来到杨殇身边停将下来。 心妍望了来人一眼,登时眸光涌动,唇角扬起,喃喃喊道:“煜儿,是你!” 来人正是追赶而来的杨煜,他见心妍正目光莹然的望着他,不禁心中一动。 “妍,我带你回宫去。” 杨煜说着,便朝心妍伸出了手。 杨煜心中思忖,三哥之所以下令让他追杀妍,并且让他翌日清晨提着心妍的人头去面圣,这其中定然是给妍留下了生机。 三哥一定知道他不舍得杀妍,定会将妍安然无恙的带回宫去,当面向三哥求情,请三哥放过妍,到那时,梁淑贞、玲珑已经救回,三哥的气也消了一半,自然会原谅心妍的。 心妍一听到回宫二字,便下意识对回到杨骜身边心生向往,然而一想到杨骜曾说再见面之时,便是她魂断之时,还有杨骜曾说再也不会要她,霎时间便觉心中一片绝望。 “煜儿,你放我们离开吧,好么?” 杨殇凝视杨煜的脸颊,微微冷笑。 “五弟,柳儿回去宫中,不会有好果子吃,你见她在三弟身边受苦于心何忍,你心地善良,何不放她自由,让她从此无忧无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杨煜沉吟许久,也不吱声,心想妍在三哥身边多年,确实从没有几天快乐的日子。 若是此时回去了皇宫,虽说三哥有可能会消气原谅她,可是三哥脾性深沉难测,若是三哥不肯原谅她呢,那么他将妍带回宫去,岂不是将她亲手送入火海了? “哼,君命难违。违抗三哥的命令而放你们走,五爷办之不到!除非大哥将小五给打倒了,让小五没有还手余地,那样才能放你们走呢。” 杨煜高声说着,便听呼的一声,右手拔剑出鞘,从马背纵下,持剑刺向杨殇的小腹之处。 — 亲,今天三更~~端午节快乐呦~~ 小骜、小五、擎天、殇哥亲手剥粽子喂亲们~~咩哈哈哈。。乐啊乐~~ 小五的爱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4240 见煜儿来势似电,杨殇吃了一惊,心念陡转之间,从腰间抽出长剑,当的一声将朝小腹袭到的长剑架了开去。言偑芾觑 “大哥是个老好人,既然顾忌兄弟之情,那不妨便让着小五吧,让小五在你身上划拉几剑,取了你的命了事。” 刷刷刷的三声,杨煜连斩三剑,朝杨殇肩头、心房刺将过去。 “五弟,你冷静,哥哥不想伤害你。嗒” 杨殇声音冷静,言语之中已经不将煜儿看作敌手。 他仅守不攻,将这侵来的三剑一一格开,仗剑在胸膛之前,目光炯炯凝着杨煜。 杨煜握住剑柄的手被大哥的内力震得酸麻,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子,反手挽了一个剑花,喝道梓: “妍,既你不肯主动与我回去俯首认罪,那么我唯有斩下你项上人头,带回去向三哥复命了。得罪!” 噌的一声,震剑欺上,剑尖朝心妍的胁下指去。 心妍大惊失色,心想煜儿决计不会伤害于她,为何他却如此咄咄相逼? “煜儿,你...你这是为何?” 杨殇眼见煜儿的剑剑已袭到了心妍衣料之处,全没半点回旋之势,杨殇大惊,心想煜儿真要杀柳儿,喝道: “休怪哥哥下手狠毒!小五,哥哥顾你不到了!” 话音落处,嗤的一声,杨殇挺身而上,持剑拦着杨煜的右肩斩下,险些将小五的右手臂砍了下来。 登时之间鲜血喷出,渐在心妍的脸颊,她惊声呼喊,“煜儿!” 看向杨殇,斥道:“殇,那是你五弟!不要伤害煜儿!住手!” 心妍抬脚滑下马背,急急朝杨煜奔去。 然而惊吓之下,小腹之中又自剧痛难当,双膝一软,坐倒在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杨煜右手软下,手臂无力,手掌已经握不住长剑,啪的一声,剑刃落在地上。 他抬起左手捂住右肩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泊泊溢出。 “妍,我...还能动弹,双脚还可以走,是以,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与大哥逃走。你们想逃,便得让我不一动也不能动了!” 弯下身来,用左手捡起长剑,刷的一剑朝心妍的面门刺去。 心妍泪珠滚下,心道煜儿也是无可奈何。 虽他想放走她,然而他身负皇命,如何能够违命呢?他能做的便是以自己以死殉职,而放走她。 “煜儿...煜儿...我对不起你。” 心妍喃喃喊着,已经泣不成声,望着已经刺到面前的长剑,缓缓闭上了眼。 当的一声,杨殇持剑挡来,嗤嗤声不绝,在杨煜身上连刺三剑,一剑削在杨煜左腕之上,迫他丢掉手中长剑。 如果这一剑殇爷再使一分力道,那么小五左手掌便被拦腕削下了。另外两剑,分别刺在了杨煜的双膝之上。 杨煜双膝剧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眼中泪迹闪烁,口中鲜血不断涌出,身躯一歪,躺倒在地。 他颤巍巍伸出手来,攥住了心妍的衣摆,轻轻道: “妍,其实...煜儿不想你离开。煜儿...想你和煜儿一生一世在一起,煜儿每日里哄你开心...” 心妍心中大恸,泪水夺眶涌出,望着杨煜满是鲜血的手腕,以及身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趴伏在杨煜的胸膛,嘶声痛哭。 “煜儿...我该拿你怎么是好,你告诉我...这样的你,我该如何对待...世上最傻最傻的煜儿...” 杨煜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心妍的后背,眼中泪水淌下眼角。 “妍...告诉我,如果没有...如果没有...” 说到此处,鲜血自喉间涌了出来,断断续续,艰难道: “如果没有三哥...没有大哥,也...也没有聂国主,你会不会心疼煜儿,会不会...愿意和煜儿到煜王府去生活...” 心妍泪水决堤,在他的怀中重重点头,呜咽不清,声线沙哑道。 “傻瓜,即便有这三人,煜儿在我心中也无人能及...我心疼煜儿,想永远永远和煜儿在一起,我们去那些石头山川为王或者为寇,我们一起去流浪...不问世事、无忧无虑...,只要有煜儿,便总是快乐的...” 杨煜嘴角露出欣慰的笑,轻轻重复道: “即便有这三人,妍也心疼煜儿,只要有煜儿,妍便是快乐的。嗯...这便足够了。” 杨煜手臂缓缓自心妍背上松下, “妍,你走吧…和大哥一起走吧。另外,我偷偷告诉你个事,你外婆一家,三哥从来不曾从南方擒来,他们还安然无恙的在南方家中,这样...妍便可以走的全无后顾之忧了...”说到此处,心中疼痛难当,紧紧闭上了眼。 心妍坐直身子,泪珠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滴在杨煜的脸颊。 每落下一滴泪珠,杨煜的长睫便轻轻闪动,仿佛她的泪迹比方才杨殇在他身上刺的几剑更加令他心疼难忍。 杨殇一直默默在旁观看,为小五所为动容不已,心中暗觉钦佩不已。心想兴许自己对柳儿并不如五弟这般情深意重吧,毕竟自己从不曾为柳儿做过什么。 自己与三弟比起来,想必也并不如三弟那般曾几乎为柳儿几次三番丢掉性命, 自己与聂国主比起来,又不如聂国主那般对柳儿包容疼爱。 然而,柳儿却却飞蛾扑火一般自始至终对他杨殇这般舍命相待,她这份深情厚谊,应当生生世世珍惜。 “柳儿,我们走。” 杨殇将心妍扶起来,把她抱上了马背,恐行快马会牵动她的胎气,于是牵起缰绳。杨殇心知母亲不善骑马,于是他也将母亲所乘马匹的缰绳牵起,缓缓的朝西走去。 杨煜手掌紧紧合起,抓住身畔积雪枯草,眼睁睁望着心妍一步一步离他远去,喃喃道: “三哥,我对你尽忠了。你听完我叙述她与杨殇一同离去,是否会如同我一般的难过,抑或是,更加痛心...” 心妍坐在马背之上,回头朝煜儿看去,他静静躺在地上,眸光之中满是不舍的朝她看来,心妍深深望着杨煜的脸颊,直至他身影隐入夜色,再也看之不到了,也不肯扭回头去。 ** 翌日晨。 经过一夜疾行,杨殇、心妍、康巧慧三人来到一处山坳之中,在湖边停下稍作歇息。 心妍来到湖边望着清澈的湖水,低眼之间,在水中见到一个面色惨白、双目通红的女子,以为是厉鬼。 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见那水中女也也掩嘴惊叫,这才知道这女子正是自己的倒影。 原来自己此时竟是这般的一副可怖的面貌。想起生活之中种种不堪回忆,眼眶一酸,又欲掉泪。 她捧起水来饮了几口,随即又捧起清水洗了洗脸。坐倒在湖边,望着碧绿湖面,日头在水面铺了一层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来。 心妍呆呆坐着,竟看的失神了,仿佛记起了过往种种,又仿佛对前路感到一片茫然。 “柳儿,来吃点早饭。” 杨殇自附近农家寻来一些吃食,先行分了一些给康巧慧,随即将饭食之中最好的悄悄留下,给心妍递了过来。 不能说他不孝,只能说他对心妍比较偏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对心仪之人总是稍稍偏心,哪怕是与亲生母亲相比。 想三爷那种冷酷之人也尚且如此,那次,在地牢内,三爷公然为了心妍违背母意,不也是对心妍的一种偏心么。 心妍接过早饭用了。杨殇亦随便吃了几口,牵马饮水之后,便又要赶路。 “殇,我们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该有个目的地。” 心妍拉住杨殇的衣袖,轻轻道。 “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往那个方向去。” 心妍自湖边站起身来,凝神想了一会儿,缓缓道: “这地方离苍穹国界已经不远了,聂大哥的军马便安营扎寨在苍穹国境,不如我们去投靠他,寻求他的庇护,随即再做其他的打算。” 看过肌肤 更新时间:2012-6-23 11:08:47 本章字数:5813 “不错,殇儿,你此时需要有一个极有利的外援后盾,用以帮助你夺回苍穹江山,聂国主以德服人,是大漠上诸国之首,他说一句话便掷地有声,能使众人信服。言偑芾觑若你与他交好,他必将帮你斗破杨骜那狂浪不羁的混小子,助你取得江山。” 心妍叹了一口气,若是殇能够登上王位,那么她此生便再无他憾,淡淡道:“是这样,殇,我们这便去投奔聂大哥。求他帮你得到心中向往之事。”朝马匹走去。 “柳儿。” 杨殇轻唤一声,拉住了心妍的手臂嗒, “我有几句话和你说。你随我来。”朝康巧慧轻轻颔首,随即拉着心妍走得远了几步。 心妍回转头去,见康巧慧满脸狐疑朝他们的方向望来,心妍亦满腹不解,仰头看着杨殇,问道: “什么话呢?不能让你母亲听到?梓” 心妍始终对康巧慧存有极大的芥蒂,毕竟康巧慧那妇人是她的杀父仇人。 每每看见了康巧慧,便隐隐升起恨意,直欲将其亲手除掉,但因那是杨殇的母亲,所以便将怒意强自压下。 杨殇深深凝视心妍的眼底,用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双手。 “柳儿,从此之后,我不再是杨殇,不再是苍穹国的王爷,你也不再是柳心妍。你我从此隐姓埋名,不再过问世事,这天下如何风云变化,都与咱们无关。自今日起,咱们隐居山水,不踏足世事,这样,你意下如何?” 心妍呆了一呆,喃喃道: “隐姓埋名,隐居山水...我们可以么,什么都不需再顾忌?你...你甘心吗,从此只是一名无名小者。” 杨殇叹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随即望着远处湖水,轻轻道: “我自此从世事中销声匿迹,这对于有抱负的青年实在是一件失落之事。但是,与江山社稷相比,与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相比,我更希望与柳儿在一起,过着与世无争,平平淡淡日子。你是妻,我是夫,两间小舍,一方小院,便是全部了。” 心妍咬了咬唇,低下头来。 “可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三爷的孩子。我心已死,不会再嫁于旁人为妻。” 杨殇微微笑道: “无妨,人生之中,男欢女爱之事不能勉强,但是又有谁说,爱一人便要与其成就男女之好?依我之见,仅每日在心仪女子脸上见到一抹笑容,便已经胜却无数男欢女爱了。” 心妍思忖,若是自己和殇去投奔了聂大哥,那么到时殇与聂大哥联手对付三爷,必将又是一场腥风血浪,杀伐屠戮。 倒不如与殇离去,隐居园外,随着她的离去,一切也将平静下来,这样对谁都好。 想到此处,心妍重重颔首, “殇…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么?我想去一个有花有水、鸟鸣花艳的地方生活,可以么?” 杨殇神色大动,眸光熠熠凝着心妍,轻轻道:“我会说不可以么?” ** 五个月后 苍穹边界外,山谷飘渺处,十里桃花林。 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照进茅草屋内。 心妍缓缓睁开了眼,伸了一个懒腰,想要坐起身来,却由于身孕已有七个多月,无法轻松坐起,只得侧过身子,撑着床沿缓缓坐起。 着衣洗漱之后,开门出屋。 门开一瞬,便见杨殇手持一个木盘,端着粥食小菜走了进来。 “柳儿起来了?难得,今日起的早,不需要唤你起床了。” “早。” 心妍问了安,跟随杨殇一同走进了屋内,坐在桌盼,拿起汤匙舀粥来吃。 “咦,殇啊,粥今天没有糊掉,你有进步嘛。” 杨殇坐下来,在自己粥碗之中舀了一勺,递进了口中,蹙眉道:“方才柴火不够了,我本还想再熬它半个时辰的。” 心妍嘻的一笑,“得了吧,连续近半年都吃乌七八黑的八宝粥,早该换换口味了,等着不糊不焦的粥吃的腻了,你再烧大火煮粥,咱们还吃焦黑浆糊。哈哈。” 杨殇俊脸轻赧,歉意道:“柳儿,你受苦了。天天都吃我煮的焦黑浆糊也毫无怨言。” 心妍扯扯嘴角,心道即便有怨言也不能说呀,谁让他是锦衣玉食的王爷,何曾吃过一点苦头。 现在为了照顾身怀有孕的她,甘愿下厨烧饭,且她腹中孩子还与他没半点干系,仅他这份心意,已经足以让她感激不尽了,哪里还能出声抱怨。 “对了,你可有伺候你母亲用饭?” “让丫头送去了。她老人家总是不愿与你亲近,于是一人住在三里外的茅屋中。你会不会怪她?” 杨殇说着,便帮心妍夹了菜,拿起手帕将她下颌菜汁拭去。 心妍并不推辞,执起筷子把菜食吃下,忽然顿下筷子,皱眉看着杨殇,问道:“这桌上饭菜你还吃不吃?你不吃我可要吃光啦。” 杨殇呆愣,看着桌上几碟菜肴、一些甜点、半盆汤水,心道是不是女子有孕了,便都变得这么实在,一人能解决三四人的分量? 轻轻咳嗽道:“这...这些都是你的,不够了,我立刻再去煮来。” 心妍道:“好。”筷子横扫桌上一片,汤匙直与杯盘碗碟敲击,吃完饭后,满脸红晕,瞥眼间,瞅见了杨殇愕然惊恐的脸色。 心妍尴尬一笑,才想起回答杨殇方才的话, “我并不怪你母亲呢。她喜欢清静吧,咱们这边搭了两间茅屋,院子里还种满了红红黄黄的花,再有啊,养了一群鸡鸭鹅、猫狗兔,一大早这些家禽家兽叫唤个不停,老人家怎么受得了呢。当然会住的远远的了,嘻嘻。” 她的体恤大度,杨殇感到释然,道: “今晚,十里桃花里要选新任首领,以庇护桃花林不受外界侵扰。方才送了信来,让我也去商议此事,因咱们是外人来到了这桃花林借住,本已经拖欠桃花林的情,于是我不好推脱,便应下了。” 心妍颔首, “那就去呗,我瞧新任的桃花林首领候选人是个不错的老者,他还有个女儿,长得俏的很,你争取将她女儿给我拿下了!” 杨殇蹙眉,呆呆问道: “把他女儿给你拿下了?当婢女么?这估计有点难度,要知道这桃花林是一处绝妙的所在,与各国都毫不牵扯,可谓是世外桃源,独自存在,那新任首领的女儿可不就相当于咱们苍穹国的公主一般?你让她当婢女,她定然不乐意。” 心妍咂舌,嗔道: “谁要她当婢女啦。我是说,你把她拿下,娶来当妻子。那样你就是下一届的桃花林首领,号令一干桃花林的女官,那可威风的紧啊。” 杨殇愠怒:“哼,什么有的没的,谁要娶她当妻子了?” 心妍微微一怔,心想殇啊,他一发脾气,吓得她直欲早产,嘿嘿一笑道: “是,是,殇有了梓柔小姐,怎么能娶旁人呢。过些时候便将梓柔接来桃花林吧。” 杨殇啪啪啪的收拾碗筷,俊脸铁青, “桃花林选举之事复杂冗长,我晚上不定何时回来,你晚上去我母亲那边蹭一顿饭,如果吃得不好,我晚上回来给你煮点宵夜,再把你喂饱了。” 心妍耳朵被碗碟碰撞之声震得生疼,心想殇也会生气哇,生起气来还...还...还蛮可爱的呢! “好啦,殇爷慢走,去忙吧。妍妹子在会坚守咱这两间小茅屋,还有一群鸡鸭鹅,谁也别想偷走一个鸡蛋、半只鸭仔。”说到此处,咯咯直笑。 杨殇被她磨得全无脾气,轻轻道:“把那一条大黄狗也给看好了。别给对门那家小孩儿拉走吃狗肉,我瞧对门那小孩儿总蹲在门口对着这大黄狗流口水。” 心妍站起身来,大声道:“是!遵命。”送杨殇出屋,又远远望着他出了院落。 心妍在家,一人左右无事,便走到院中提起一只白白胖胖的波斯猫抱进怀里,出了院子,四处散步。 不知不觉便走的远了,来到一个小溪畔。 清风微拂,她发丝轻轻飘动掠过脸颊鼻翼,桃花花瓣片片落在溪水之中,这番精致,佳人美景,着实醉人。 心妍蹲下身来,莫名其妙的,倏地一下把波斯猫按进溪水当中,波斯猫喵的一声窜起,湿漉漉的朝南奔去。 “哇,反应也太大了点,常常这么把你按在水里,你还没习惯吗?” 心妍双手拢起大肚,笨拙的追着波斯猫去了,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山角下,见那猫儿正卧在一堆枯叶上舔舐着湿濡的毛。 心妍抿唇一笑,走去将它抱在怀中。 她转身刚要往来时的方向折转,便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不悦道:“花少主,你休要胡说,蕊儿与你万万没有可能在一起。” 心妍心中一惊,是花无泽和秦蕊!这两人不是下了雪峰断崖,怎么会来到此处?想必其中定有一番曲折。 心妍听闻脚步声渐渐的近了,于是捂住波斯猫的嘴巴,躲在了荒草之后。 花无泽笑道:“为什么万万不能在一起呢?你可以看得出,骜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秦蕊来到荒草丛前,站住了脚步,拔下一根青草,低声道: “过去半年,你悉心照顾,将我身上的伤都治好,我感激不尽。但是三爷对我是什么感情,那与你有什么相干。我就爱热脸贴人冷...冷...哼,不需你来管。” 花无泽跟将上来,“对哦,过去半年我对你悉心照顾,你身上伤口可难处理的很,我一处伤口一处伤口仔仔细细的照顾来着...” 秦蕊脸上羞红,转过身来,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尖指着花无泽的鼻子,斥道:“住口!若你胆敢对外人提起此事,我便要立刻取你的命!” 花无泽大笑,“我有没有对旁人提起我看过你的肌肤,我只是对你一人说起。” 秦蕊怒嗔, “你还说!闭嘴!或许处处都有耳目,或许树上便藏有敌人,也或许这荒草丛中也有人偷听,你怎么能够保证别人听不到!”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心道秦蕊大姐怎么这般多疑!草丛中可没有人,没有人,决计没有人! 花无泽说出了心妍心声: “蕊儿未免太过多疑,这里哪有人了?”拔出剑来,刷刷刷刷,连连在草丛里穿刺四剑,随即还剑入鞘,对秦蕊道:“瞅见没有?里面没人,不然早被我这凌厉无比的四剑给逼将出来了。” 秦蕊轻喝:“你!强词夺理。” 心妍呆愣愣的望着怀中光秃秃的波斯猫,心中叫道:花无泽,谁准你把我家爱猫的毛发给剃去啦!! 花无泽叹了一口气,道:“蕊儿,骜呢,如今已经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一个,他连站起走路,伸手抱女人都不能完成,你还指望他能够照顾你一生一世么?” 心妍胸口咯噔跳了一下,杨骜他...他何以成了残废? — 亲爱哒,谢谢读文~~明天见哦~~ 那个。。明天大肚心妍会遇到神秘美男溪边沐浴,你们猜那个美男是谁,会发生什么呢?哈哈。。 不过,明天,也就是24号的文,要下午4点左右才能更新了。 因香香23号不在电脑旁,无法写字,只有24号一早写字喽。给亲造成的不便,鞠躬道歉,么么么。。。 伺候于他 更新时间:2012-6-24 16:48:42 本章字数:6449 五个月前,雪峰巅,红花树畔,杨骜先是遭到忽必寒暗箭偷袭,中了箭上麻药。言偑芾觑 据颜泽雅跌落断崖前所说,因麻醉药药剂量太大,杨骜这一生恐怕永无法恢复康健体魄。 加之,胡清、孙茂两人随后在忽必寒唆使下对杨骜施以残暴对待,在杨骜身上刺了不知几剑,且拳脚相向,必然将他肋骨、脊骨踢断了。 伤痛至此,怎会安然无恙。若是普通人,早已经丧命。杨骜仅致残,已是万幸嗒。 心妍缓缓抬起手来,攥住心口衣裳,然而却挥之不去心中酸涩疼痛。 那是杨骜呀,若是那样清高的人物成了一个连走半步路都需旁人搀扶的残废,这无疑比杀了他,更令他郁结惆怅千百倍。 秦蕊声音之中难掩柔丝梓: “花无泽,你说的很对。可是,三爷不能站起走半步路,不能伸手抱女人又怎样了?三爷意气风发、身边莺燕环绕之时,我秦蕊尚且死心塌地的守在他身边,此时他落魄了、失意了,我便要另寻高就,弃他与不顾了么?” 秦蕊说到‘弃之不顾’四字之时,声音已经哽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森然道: “像是不仁不义抛弃三爷,转而与人远走高飞这种亏心事,柳心妍那绝情下作的女人一人去做已经足够了。我秦蕊,以后哪怕只是在三爷身边当个粗使丫头,为三爷斟一杯酒水,抚琴唱个曲子,那已经是极大的奢侈,足够秦蕊将这记忆带到来生,铭记不忘了。” 心妍胸腔之内鲜血上涌,秦蕊这般一心一意、飞蛾扑火的至情至恋,柳心妍自愧不如,然而柳心妍也并非她口中绝情下作之人,而是...三爷不要她了,更加不要她腹中胎儿,她不能不走。 花无泽说:“一厢情愿!哪里轮得到你秦蕊。苍穹国玲珑皇后侍奉夫君多么尽心尽力。世人皆传,玲珑公主五月来对骜寸步不离、体贴入微,说句不雅的话,杨骜如厕方便都是玲珑来伺候,如此无微不至,哪里有任何女子见缝插针的余地?” 心妍身子摇摇欲倒,玲珑对三爷无微不至、寸步不离,连三爷如厕也...。呵呵,患难夫妻,该当如此吧。是啊,这种坚固难摧的情感,怎容旁人介入呢... 秦蕊抬袖抹了一会儿眼泪,沉吟半晌才道:“这便不牢花少主费心了,秦蕊便当三爷与玲珑两人的粗使丫鬟,只远远候在他身边,也是心甘情愿。花少主,告辞了!” 她朝目光灼灼的花无泽福了福身,不待他出声允可,便已经将指在他脖间的长剑收了回来,送入剑鞘,转身朝东侧一处小道去了。 花无泽怔了一怔,心想苍穹王身为男人,能得众多红颜忠心以待,可称为艳福不浅,不枉此生。 然而苍穹王却青年人为情所困,溺于美色,难以自拔,为了姓柳的女子而成了残废之人,实在可叹可悲。唤道:“蕊儿!等等。”快步追去。 心妍等到花、秦两人脚步声离得远了,便缓缓从草丛之中站起身来。 心道这里离苍穹边界并不算远,唯有数百里路,她好想去偷偷看一眼杨骜,不是奚落他身有残疾,而是...她想念他,想看看他...好想... 此时乌云悬在头顶,黑压压的极是沉闷,仿佛要下大雨。刚想及此,已经有豆大的雨珠颗颗坠下。 桃花林花瓣飘飞,一时之间,天空悬满花瓣,掺杂着雨丝,宛如桃花雨。 心妍叹了一口气,若是三爷在此桃花林内,那该多好。她这么一想,登时满脸通红,即便三爷在此,她又能怎样,不知廉耻的扑在他的怀中? 正要走出草丛,便听一个男子声音粗声粗气的道: “杨骜那小子半年前对心妍主子下的杀令并没有下旨取消,任谁人见到了心妍主子都可冷刃杀之!哼,让我见到了心妍主子,二话不说,先要一剑痛快抹了她的脖子。死了干净!她死了,咱们聂大公子才清净!” 心妍身子一缩,又藏回了草丛之中。 听那人嗓音,正是聂大哥身边红人之一,书生无常的声音,他口气之中,分明敬重于她,于是称她作心妍主子,然而为何却要杀她? 另一人咒骂道:“***!”正是吉恩王御前另一红人,黑白的声音。 无常不悦,啐道:“他***!你越发没有分寸,咱们两个不是东西,不懂什么男欢女爱,更不懂聂大公子跟那小白脸苍穹王为了一个女人挣来抢去为的是什么,咱们是恨不得杀了心妍主子,但是心妍主子到底是聂大公子的妻子,你即便恨到了鲜血倒流,也势必不能出言辱骂她!” 黑白破口大骂:“***!***!”连骂两句***,才喘着粗气恨恨道: “谁***有胆子辱骂心妍主子了?那是烧高香供着也恐怠慢了她!”啪的一声打在自己左颊,这一下使了大力,声音传出甚远,续道:“我是骂我自己是个没用的玩意儿。瞪眼儿看着聂大公子五个月来为情所累,被诸国之主、世人百姓看尽了笑话,旁人嘲笑大公子,我心中不痛快,说不尽倒不出,我骂自己不成么?”声音中一片凄然。 心妍拧眉,脸上满是狐疑,聂大哥怎会被世人看了笑话?怀中波斯猫一阵翻动,她一惊,才知捂住波斯猫口鼻,要将它闷死了,于是,手指分开一条小缝,给它呼吸所用。 无常哈哈大笑,“咱们没用,帮不上大公子的忙,着实该骂!该骂!” 他说到此处,冷笑出声,“苍穹王这五月来,缩在营帐之内,避而不见,公然违背当日与聂大公子‘以杨菱儿换心妍主子’这一约定。聂大公子多次问责,都被苍穹小王一再推脱,使尽种种阴毒法子困住心妍主子不肯放人,并且那嗜杀好战的鬼魅还派兵在边界与聂大公子的兵马打了不知多少仗,哼,聂大公子的兵马便好欺负?终是胜负难分!杨骜那小子心里也不快活!” 黑白道:“是啊。苍穹小王常常出言相激,今儿个说心妍主子嘴上胭脂滋味不错,明儿个说心妍主子那双小手伺候他一个残废甚是尽心尽力,全然不需他费力迎合。聂大公子听后,当即呕血不断,思念担忧心妍主子至深,年纪轻轻,鬓角青丝转作雪白,短短五月,竟仿佛老了十岁。” 心妍听到‘青丝转作雪白’之时,不禁浑身一热,聂大哥待她一番深情,她永生难报。同时也推测杨骜那般出言相激,想必是要扰乱聂大哥之心,让其败于无形,聂大哥爱她,必定受到这番言语的影响。 黑白停了一会儿,又道:“人被逼得急了,难免行事无常,即便是大公子那样的谦谦君子也不能幸免。他老人家前些时日放下话去,若是杨骜那小儿再不交出心妍主子,便要在近期将杨骜的女人杨菱儿开膛破腹,用剑从她腹中挑出胎儿,一尸两命,让杨骜那小子丧子丧情人,哭也不及。” 心妍听到将杨菱儿开膛破腹一句之时,登时身子大颤,握了两把冷汗,菱儿!可怜的菱儿! 虽心妍不知菱儿为何会怀有杨骜的孩子,然而菱儿对聂大哥的心意是自十年前便种下的情根,应当是对聂大哥情深一往。杨骜生性风流,又爱拈花惹草,想来是他醉酒,情难自抑,宠幸了菱儿,酿成了这桩孽缘,也是极有可能。 无常冷哼,“杨菱儿那种服侍过苍穹老皇帝、小皇帝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一尸两命、千刀万剐又何足挂齿?只是这样做,对聂大公子的名声可谓造成极坏、坏极的影响。诸国之主都道咱们聂大公子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择手段、滥杀无辜。百姓也都道聂大公子以往的善行义举、翩翩风度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面具,实则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杀人魔鬼!这...这...”啧啧出声。 心妍感叹,是啊,聂大哥的为人品行一向令世人折服,大漠诸国往往将其引为标杆。 聂大哥对菱儿若是当真残酷以待,那么不单单伤害了菱儿,且对他自己的名声也破坏殆尽,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个错误,便能够掩盖聂大哥以往诸多好处。 黑白往荒草丛中一阵胡踢乱垂,宛如一个疯汉,随即又咚咚两声,往自己的光头之上狠狠砸下两拳,仿佛打得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可憎的敌人。 “要我说世人的眼睛都瞎了!世人都当杀了。那苍穹小王办了多少坏事,斩了多少无辜人命。这次莫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赶建新城池,累死了多少百姓,害多少人家死了男儿汉子!为何世人却不对那鱼肉百姓的苍穹王指指点点?***,咱们聂大公子便只放出一句话,只是说一说要划拉开杨菱儿的肚子,便引来无数骂声!” 无常笑道:“黑子,你说的不错,却又不对。世人不是不对苍穹小王指指点点,而是杨骜行事放浪形骸,唯我独尊,他声名本就狼藉,并且此人蛮横跋扈,丝毫不容异己存于世上。诸国之主对他都对他,都他***敬而远之,唯恐惹了这冷血妖魅,谁又会自找没趣,说他的不好?反倒是为了自保,赞他杨三爷行为坦荡、不为传统礼法牵绊,有号令诸国、为人上人之才。哼,他***没一点天理,真真可怜了咱们聂大公子!” 黑白道:“这便叫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杨骜那小儿此时虽然坐在轮椅,手脚瘫痪,世人对他的忌惮却是分毫不少,聂大公子对他也不能说丝毫不惧,唉,真真是棋逢对手,一场硬仗恶战!” 说到此处,声音充满气愤:“我瞧杨骜那小子脑袋也该残废瘫痪了,那样便再想不出孬主意害人,嘴巴也瘫痪了,那样便下不了令,让他再算计旁人!” 黑白说着便喟然长叹,“你怎么知道他脑袋、嘴巴瘫痪了就不能害人?他还有耳朵能听,听到了什么,心里就要乱想毒计。我瞧他最好心脏、眼睛、耳朵全都残了,那样才保险。” 无常道:“啊呦!此言极是,那么他鼻子孔也必须要瘫痪了,以免他呼吸出得气体也能害人!肠子、屁股都得残废!” 心妍忍将不住,险些笑了出来,这两人显然对杨骜惧怕已极,是以才祷告杨骜七窍、身体各个器官都残废了。 黑白森然道:“既然咱们没能耐混进苍穹兵营,没本事去杨骜身边杀了心妍主子,反而被杨骜的那什么丑八怪影子兵‘灭天’一路追杀至这狗不拉屎,猫不下蛋的鬼地方,险些丧了命去。***,认栽啦!那么咱们二人便快快赶到了边界去,替聂大公子动手杀了那杨菱儿,以免聂大公子双手沾上了污血,再也洗不清这等心狠毒辣的骂名。走!走!”说着便朝北步去。 心妍一怔,‘灭天’?这名字好不可一世,杨骜怎容他属下小兵叫这名字? 无常长叹一声,走了一步,“啊呦,踩到了一坨狗屎,黑子,你不是说狗不拉屎么!看来我连你的话也不能信!唔唔,不对,能信一半,因为猫真的不下蛋,猫只生仔儿。”想了一想,续道:“在咱们杀杨菱儿之前,咱们先求聂大公子与咱们断交决义,那样咱们杀了人便与聂大公子全没半分关系。大公子还是清名在身!”随着黑白的脚步去了。 待两人走的远了,心妍走出荒草丛中,心想聂大哥会如此不择手段的滥杀无辜,皆是因她而起。 她需立即动身去一趟苍穹边界,告知聂大哥她并不在杨骜身边,且她安然无恙,请他不必挂念,也请他放过对他用情至深的菱儿。 想到此处,静神一振,心妍转身向桃花林外走去,然而走出十余丈远,便停了下来。 驻足而想,她曾答应了殇爷,此生永远留在桃花林中,从此不过问世事、不踏足世事,如今趁殇爷去参加桃花林新任首领选举之机,而不辞而别,岂非违背诺言,对殇爷不起? 忽然之间,焦急之下,只觉一道道汗水自背脊淌下,低眼之间看到自己凸起甚高的小腹。想到了孕育孩子的艰辛,眼中闪出两道温柔的光芒,心想若是同样有孕的菱儿惨遭被剖腹,将胎儿生生剜出之痛,身为一个母亲,她必将含恨九泉。 人命要紧! 唯有先行放下与殇爷隐居园外的约定,先行救菱儿脱难,再做权衡打算。 到一切平定之时再回到这十里桃花林中,继续隐居生活,与阿猫阿狗为伴。 主意打定,心妍面上满是决绝神色,将怀中波斯猫抛在地上,“猫儿,你且回去,等殇回来了,告诉他不要担心我。我...我会尽早回来的。”待那猫儿一路奔进了桃花林中,她随即转身,朝桃花林外奔去。 虽说这里是十里桃花林,然而却是占地千亩的一处圣地,四周三面环有护林之水,这环绕在桃花林外的溪水,成了天然屏障,将桃花林与外界隔绝。方才遇到秦蕊、花无泽、无常、黑白那处是唯一一面依山之处,已是桃花林的边界所在,因树木掩映,这几人并不会想这葱郁林间会有人烟。 心妍寻思,秦蕊、花少主、黑子、无常沿山而走,她为了不与几人碰面,当走水路。 于是奔到桃花林畔一处溪水边上,但见急雨击打水面,骤风卷起水花,扬起不小的风浪。 心妍走到溪边一个竹筏之上,撑起竹竿便要渡溪。 突然之间听到西首方向传来细微呻吟之神。像是一名男子。 心妍惊疑之下,四下看去,一时未能找到声音来源。便在此时,又听到了一声呻吟,声音之中充满痛苦。 心妍跳下木筏,来到岸上,循着声音寻了过去,走过树丛,拨开人高的荒草,便来到另一处溪水边际。 瞬时间,一股凝重血腥涌进鼻腔,心妍腹中一阵翻滚,强自压下干呕之感,颤声问道:“敢问谁在这里?你...你是否受伤了?” — 亲~今天三更。。么么。。 更的有点晚了,四点半多了。。不过,今天字数多点。。嘻嘻。。。 桃花林欢 更新时间:2012-6-24 17:52:16 本章字数:5173 她因看不到任何人迹,便觉心中莫名惧怕,心口跳的也紧促了,大着胆子拨开荒草,踩在溪边浅水之中,一点一点拨开芦苇,细细寻找。言偑芾觑 手底下一热,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之物,她凝目一看,只见一头雄狮躺卧地上,腹间插着一柄宝剑,已经丧命剑下,心妍登时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衣裙浸在溪水中,湿了半截。 耳边传来捞水声,心妍这才缓过一口气,转头看去,入目之处,一名男子赤着脊背蹲在溪边,他左臂有一道被雄狮撕咬的伤口,鲜血正自泊泊淌下,他右手捧起水来,正在清洗伤口。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桃花林?嗒” “灭天。寻仇。”那公子四字回答心妍的两个问题。 心妍站起身来,歪头打量他侧脸,却见发丝掩着,看之不见。 既然是灭天,那他所说仇人该是黑子和无常了。因灭天是三爷的人,心妍自心底升起一股亲近之感胼。 “公子,伤口不便沾水,你且等等,桃花林是块宝地,有许多治伤草药,我去帮你采些来。” 心妍望着那公子左臂上的伤口,轻轻提议。 灭天并不回头,只是故我的右手捧起水来,将左臂伤口上的血迹冲去,只是旧的血迹刚刚被冲洗干净,便又见新的血迹快速潮涌而出,便又是湿红。 心妍咬咬唇,奔进了杂草丛中,在草丛之下翻找。 以往她不小心磨破了手,殇总会找一种三叶花,磨碎了涂在创口,为她止血。 那三叶花倒是不难寻的,在桃花林也极是常见。 眼前滑过一抹红艳,几株三叶花便生长在几步外的草丛下,心妍将三叶花连株拔下,耳后迅速奔回灭天公子身畔。 他由于疼痛,背脊上已经渗出颗颗汗珠,此时正用右手撕下他方才搁在地上的衣衫布料,想来是欲裹伤,只是他一手难以将布料撕下,于是看上去,颇为狼狈。 “我来吧。” 心妍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衣衫,替他撕下了一大块绸布,随即将几株三叶花以手指碾碎作花泥,涂在他的创口上,他手臂微微一震,喉间轻轻哼了一声,想必是药物蛰痛了伤口。 心妍轻轻道:“公子或许不知,桃花林不与外界来往,于是林外有雄狮看守,若是生人闯进了桃花林地界,被雄狮发觉,便要发起进攻呢。每隔不久便会发现生人尸首躺在这荒草之间。公子能够脱险,当真是好运。” 心妍说着,将手中布料裹在那公子左臂创口之上。微微一笑,道:“你稍稍忍耐,三叶花药效很快,不用许久便感觉不到痛了。”仔细将他创口包扎住。 “的确感觉不到痛了。这药效果然奇快,倒颇像是...麻醉之药。” 凝着冰霜的嗓音,幽幽吐出‘麻醉之药’四字自头顶响起。 心妍胸口登时漏了一拍,倏地抬起头来,迎进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将这公子细细打量,他蓬乱的发,焦黄的脸,容貌丑陋已极,无常、黑子称呼他是丑八怪并不为过。 心妍莫名失落,心想说话声音如此清冷慵懒之人,世上并非仅杨骜一人,她这又是胡思乱想些什么,竟期望身瘫体残的杨骜会来到这桃花林么?还祈求他...会亲自来寻找她的下落么。 灭天见她神情凄然,便抿抿唇,笑问:“怎么,在下说三叶花药效奇快,像麻醉之药,有何不妥?” 心妍摇了摇头,“没...并无不妥。只是...麻醉之药四字使我记起了一位多日不见的故人。” 灭天将衣衫披在身上,睨她:“故人?” 心妍颔首:“是啊,故人。” 她意识到这公子乃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自己无须对他作多解释,于是淡淡道:“没什么要紧的。一些不愿启齿的记忆罢了。” “嗯。” 那公子轻轻嗤笑,将长剑自雄狮腹中拔下,在溪水之中冲洗剑身。 心妍见这男子甚是冷漠,且他身上伤口已经无碍,便站起身来,朝自己方才所乘竹筏走去。 “柳心妍。” 一声低唤,自身后传来。 心妍愕然止步,满是诧色的凝视那公子,他已经站起身来,这时才发觉,他身材极是健硕伟岸。 “柳心妍,是你么?世人皆知,杨骜的女人,眉尾有颗朱砂小痣。” 那公子抬手摸摸自己左眉眉尾,示意她眉尾那处是有一点朱砂痣的。 心妍惊道:“三爷要你你找我...” 说到此处,便急忙住口,这男子目光满是杀意,似乎来者不善,她不能承认自己身份,于是轻笑道:“公子除了寻仇之外,也来桃花林寻人?只是,我自小长在桃花林内,从未听过柳...柳...公子方才说的什么名字来着?” 灭天一步一步走近,右手持剑伸出,剑尖挑起她下颌,微微眯起眉眼,打量她的脸颊,缓缓道:“在下方才说,她叫作柳心妍。”剑刃倏地下滑,划开了她胸襟纽扣,登时之间,衣衫向两侧敞开,雪白颈项、姣好肩头曝露出来。 灭天丑颜之上难见任何表情,只是眸中神色微微沉了。 “苍穹王说的不错,柳心妍左胸之上,绣有一株蔷薇,蔷薇花枝下刺有苍穹王的名讳。姑娘既然不是柳心妍,何以有朱砂小痣,又属有苍穹王的名讳?” 心妍怒目瞪视那公子,喝道:“即便你是他的影子兵,可他...他为何对你谈起此事?” 这本是最最私密的事,不与她肌肤相亲之人,根本无从发现,为何杨骜对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提及这事? 灭天向前迫近两步,一道阴影铺天盖地一般袭来,心妍莫名惊骇,要知道此时桃花林内所有族人都聚到一处选举首领,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此处。若是此人对她行凶,根本无人相帮! “因为,苍穹王命在下为他办点事。” 他声音轻薄,心妍脸上一热,心知他口中所说之事必然不善,倏地转身向竹筏方向奔去,岂料腰腹一紧,被那公子伸出手臂牢牢扣住,带进了怀中。 “唔...”心妍背部猛然撞在他的胸膛之上,背脊生疼,犹如撞在一堵坚硬的墙壁之上。 灭天自后俯下头,嘴唇轻轻碰触心妍的耳垂, “我本寻你不得,是你自己撞上门来,岂有再逃走之理,嗯?” 耳边他温热气息使得心妍烦乱极了。她手足无措,强自冷静道: “你不要乱来,兴许三爷只是一时恨我背弃了他,于是才找你辱我泄愤,你当回去问问他,保不准他已经改了主意!你若害我,他不会饶你!” 灭天轻笑,双臂环住她小腹前,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抚在她胸腹之上,声线沙哑道: “他,不会改变主意。你今日逃不出我的手心。你可知,苍穹王虽已是废人,他即便是残废卧倒病榻,心中依旧日日惦记你这小野猫,恐无人疼爱于你,于是命我四下寻你。我寻你的路上遇到了无常两人,而非有意与其打斗,更非追杀其而来。”话锋一转,声音有着与他面容不相称的邪魅,“此时找到了你,便代替苍穹王...好好疼你,宠你。” 那公子话音落处,已将心妍放倒在地,迫她躺在草丛之上,随即欺身而下,双臂撑在她身侧的花草之上。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捶打他的胸膛,斥道:“我方才为你寻药,替你治伤,你便这样这样报答我!杨骜他...他当真要你对我做...做这样的下流事!”泪水夺眶涌出,声音抽噎。 灭天吻去她眼尾泪迹,笑道:“他是否真的下令如此,得由你来定夺。” 他右手捉住她两只手腕,猛然压在她的头顶之上,左手伸进她衣衫内,撩起她肚兜,握住她柔软的胸.脯,狠狠揉捏。 心妍因有孕七月还多,胸.乳原本便胀痛难当,被他毫不怜惜的把玩手中,剧痛之下,心妍忍将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那公子身子猛然一震,呼吸莫名急促,俯下头来,隔着衣物,咬住她另一胸.乳,舌尖儿探出,轻轻勾画,湿润了衣料,挑弄她胸前挺立的粉嫩蓓.蕾。 心妍羞怒难当,心想这人竟对一名孕妇做这等难以启齿的侮辱之事,真是不堪极了。 “无耻狂徒!” 啪的一声,心妍奋力挣扎,猛然挥下左手,打在了灭天左边脸颊。他脸上肌肤竟丝毫不见红肿,只是扬起了头,暂时停止了对她胸前的肆虐。 “既然你喜欢蛮横无理的,那么在下奉陪。” 铮的一声,灭天将长剑掷出,插在了心妍身侧的地上,剑身入地,几乎没至剑柄。 “你可以挣扎,但,下一次,这柄长剑便不会再有偏差,而是径直刺进你小腹之内。若是刺到了胎儿的手脚、脑袋,那么,对不住。” 灭天说着,眼中英气霸悍神色一露即隐,幻作了轻佻侵犯之色,手指轻轻抚摸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心妍恨得切齿,然而他眸中神色,仿佛恨不能一拳砸破她小腹,扼出胎儿。 她莫名畏惧,慢慢的停止挣扎,进而想到这人将会对她腹中胎儿不利,便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公子,若是不嫌弃苍穹王曾用过我这幅身子,还请自便...” 灭天见她神情木然,恍若死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何止苍穹王用过你这身体?何止...”解开她衣衫,退尽自己身上衣物,释放早已紧绷炽热的欲,一寸一寸进入她干涩的身体。 心妍紧紧闭起双眼,“还请,千万不要伤及我腹中胎儿。这孩子是苍穹王的血脉,我...誓死要留下这孩子...” 她双手握拢,指甲将掌心划开,淌下鲜血,体内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滚烫偎贴她每一寸内壁,这温度也不属于杨骜,而是属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苍穹王的孩子,在下自当...罢了,柳心妍这妖女的话怎可轻信。” 男人凝重呼吸在耳边回响,他的吻在她唇瓣、颈项徘徊,如火似灼的欲在她身体里不断撞击。 心妍紧紧咬唇,承受这番耻辱。这便是杨骜要的么,得不到她,便要毁掉了她... “睁开双眼,看着我!看我是怎样对待你这副肮脏的身子的!” 那公子嘶声轻吼,五指拢进她发丝,托起她的后脑,强迫她向下看去。 心妍缓缓张开眼来,然而雨珠颗颗坠下,心妍仰面向上,几近睁不开眼来。眼眯成线,便见雨水混着汗水自他颈项滑下,淌过小腹肌理,流至胯间两人交合之处。 心妍心中大恸,猛然闭起双眼,喃喃道:“杨骜…” 重逢杨骜 更新时间:2012-6-24 18:54:24 本章字数:5762 灭天眉头皱了一皱。言偑芾觑 “在下不介意当做苍穹王的替身,因在下本就是他的影子兵,男女之事较之于他,想必也不会令你失望。” 两手钳住她腰肢,更加剧烈的在她的身体内冲刺。 心妍合起眼来,泪迹滑下,身体仿佛要碎裂了,她双手拢住小腹,仿佛只要护得住腹中胎儿,已是最后期望嗒。 “杨骜,我...我恨你...” ‘你’字方落,心妍便因心念大动,心血涌荡,加之动了胎气,而昏了过去。 等到再睁开眼时,已经日头西落,红霞洒满溪水,到了傍晚时候胼。 心妍撑起酸痛的身体,双.腿之间灼烫不已,她因羞怒而满脸通红,四下望去,便见那公子双手负在背后,背对着她站在溪边。碎花清风拂过,他绸袖衣袂随风飘荡不止。 心妍愤愤难平,但自忖力不能敌,于是低下头来,缓缓穿起身上的衣物,瞥眼间看到了自己小腹上点点青红吻印,以及深深的齿痕,当即胸中犹如遭到重击,心中痛的犹如刀绞,这当是此生的奇耻大辱! 灭天听到心妍穿衣窸窣之声,便转回身来,来到心妍身畔,朝她淡淡望了一眼,“我们,再会无期。”径自向北走去。 心妍见这人利用完了她便即离去,更是对这人以及他的主子苍穹帝恨到浑身直颤、手脚冰冷,登时间升起了自刎之意,站起身拔出依旧深深插在地上的冷剑,倒握长剑便朝小腹刺去。 剑尖刺到小腹一瞬,便即想到她虽是不干不净,被人侮辱了,可这孩子到底是一条无辜的性命,要死也等到孩子生下之后再来寻死。要死也要先将侮辱她那人给亲手杀了,报了今日之仇之后再死。 想到此处,浑身一热,穿好衣物,将灭天的剑背在身后,静悄悄跟在灭天身后而去。 灭天来到溪边,乘竹筏过了溪。 心妍等他在对岸走出一段距离,便也乘竹筏过溪。 她来到对岸,灭天在前快步疾走,不多时心妍已经看之不到了。 她当即慌神,小跑急追,奔了许久,便远远瞧见那公子环胸坐在一处圆石之上。 心妍心中稍宽,驻步隐在树后微微歇息。 灭天在石上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又站起身来快步疾行,不多时又隐去了影踪。 心妍唯恐这侮辱自己之人消失了踪迹,自己再无处去寻仇,于是加紧步子跟将过去,走了许久不见其踪迹,心道难道他改了旁路,不在这条路上走了?又想不会这样,这地方就只这一条小路通外外界。 心妍又走许久,忽然间看到那公子倚在一株花树之下,淡淡望着她的方向。 心妍吃了一惊,恐被他发现她在跟着她,于是忙躲在石后,悄悄探头出来,朝他窥去,乍然间已不见那公子的去向。 “糟了!” 心妍心急之下,从石后窜出加紧急追。 来到那公子方才站的那棵树旁,在树下发现一个小水壶和一些吃剩下的干粮。 心妍忽然感到口干舌燥,腹中饥饿难忍,于是拿起水壶摇了摇,还剩一些水,心想兴许是那丑怪狂徒饮完扔下的。 她也不怕他下毒害她,心想这人想杀她极是容易,要杀她早已杀了,当即拧开壶口把水饮尽,拿起干粮吃下,丢了水壶,朝背疾奔。 如此行了七八日,心妍总是追追停停,吃喝一些那公子饮食后丢下的食物饮水。 晚间或是露宿林间,或是在荒野歇下,总归与那公子相隔十数丈,悄悄跟在他身后。 待到次晨她每每醒来,便正巧是那公子又行赶路之时,于是并没有将他跟丢。 这天,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镇,已经离桃花林远了。 心妍回头张望,但见行人匆匆,哪里还有桃花林的影子。心想殇一定早已经发现她不辞而别,定要四下去寻她了。殇或许会以为她被野兽叼食了也未可知。 不过,灭天一路向北,可巧也是王苍穹边界而去,正巧心妍可以跟到边界与聂大哥会和,先行救下菱儿,再行找那灭天报仇。 心妍长叹一声,回转头来,便见那公子走进了一家酒楼。 心妍腹中咕咕大作,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 她来到酒楼边上,但见客栈内座无虚席,客人甚多,心道即便她走了进去坐在桌边,那公子也发现不了。 于是走进酒楼之内,坐在了一个小角落的桌边。 她还未出声,便见店小二端来几碟肉食菜肴放在她的桌上。 心妍摸摸衣袖,银两根本不够支付这顿好饭好菜。 小二道:“客人慢用,这餐当是小店请的,你一个大肚妇人追着丈夫一路疾奔也怪不容易的,这餐饭该你相公帮你出了银两。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诡谲。 心妍心道:什么相公?小二脑瓜有病?又想:难道小二发现她跟着灭天进来,说那灭天是她丈夫?小二脑瓜真的有病! 心妍于是拿起筷子,小口慢食。灭天也不是计较钱财之人,一会儿小二即便多给他要个几两银子,他也发现不了。时不时观察灭天的举动。 只见他一人独坐,静静饮酒,连饮数杯,不见动筷用菜,眼梢唇角覆有淡淡失意。 心妍不禁心酸,不愧是三爷的影子兵,连这嗜酒如命的癖好也如此相似。只可惜,三爷怕是不能自己执杯饮酒了,玲珑会倒了酒喂他吧。想到此处,满肚愁苦,叫道:“小二哥,上壶酒。” 小二拿来酒水。 心妍满杯饮下。晃眼间,见到有几名贵妇模样的女子,坐在灭天公子的身畔,与他谈笑,争相喂酒送菜,那公子淡淡笑着,不着痕迹的推拒开来。 心妍纳罕,这人这幅难以搬上台面的尊荣,竟能吸引众多陌生女子前来示好,自是有一种独特魄力。 然则,自己与他有仇,实在看不到他惑人魅力所在,只恨不能化作一把利刃,一头扎进他的心脏中去。 那公子结账时,搁在柜台一锭金子。跨出酒楼时,眸光轻睇,望了一眼心妍桌上酒盅,眼中闪过怪责神色,像是不悦女子饮酒。心妍连忙饭毕,走出客栈,继续跟随向北行,越发的靠近苍穹境内,便觉越发的寒冷。 天空乌云如铅,沉甸甸压在头顶,显然要下大雪。 心妍尾随那公子出了小镇,便觉脸上星星点点冰凉,雪花轻轻飘落在发上、脸上、颈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那公子走进了荒野中一间破屋之内,点起了篝火,坐在火畔,倚在柱上,闭目小憩。 心妍见那破屋极小,若是跟了进去,未免与他面对面,好不难堪,于是站在破屋之外,雪地之中。 不多时便觉浑身寒冷,雪花在肩头落了厚厚一层,她时而环住双臂,时而搓搓两手,时而朝手心哈气,时而原地踏步以取暖。 突然间,手腕一紧,被人扣住了。 心妍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那公子已经不知何时站在身畔,淡淡道:“溪边一场欢爱,你是否望之不掉?既然你一路相随,当真盛情难却,那么今晚,如你所愿,我要你。” 拉着心妍的手腕,进了破屋之内。 心妍惊骇不已,这人...这人早已发觉她一路跟随! 可是,他做了亏心事,发现他仇家一路尾随,竟一点也不惧怕,他不怕她杀他报仇?想到此处,左手抄到背后,刷的一声,拔下了背在身上的长剑,呼的一声朝那公子手腕斩下。 “柳心妍,你还未学乖。” 那公子冷声说着,食指拇指捏住剑刃,微微一折,便将那剑身折断了。 “啊呀!”心妍手掌心被震得生疼,五指一松,松开了那剑身。 那公子左手臂环在她的背后,将她身子困在他的怀中,右手执起她下颌,声丝有如鬼魅。 “苍穹王有交代,要我好好疼爱于你。而我手边,正巧也没有女人。于是不需顾忌什么,加之,我不是吝啬之人,在男女之事上可以对你...稍加纵容。” 心妍满脸通红,用力挣扎,冷声喝道:“呸,去你的稍加纵容!我迟早杀了你报今日之仇!苍穹王若知道他孩子未出生前,孩子的母亲受到此种侮辱,他脸上可是有光!” “你又说是苍穹王的孩子...”那公子眼中神色莫名变了,仿佛心中在挣扎一件极是难以决断的事。 心妍喝道:“滚开!” 灭天淡淡道:“你的口气,颇为不善。在下并不喜欢。” 他手臂骤然松开,伸出一根手指轻推在心妍胸口,这一下于他于他是极小的力道,于她却已是难以招架,于是连退三步,噗通坐倒在地。 挺着大肚,起身极难,于是心妍吭哧半晌,爬起身来,冷笑道:“对你这种人,还期望我有好语气,简直要让人笑掉了下巴...啊呀!无耻!” ‘下巴’二字才说出口,那公子便手指轻轻戳在她额头,将她二度推倒在地,于是愤愤骂他无耻。 “你不是觉得好笑?那便躺倒在地,笑的四脚朝天。总归,我不喜旁人与我平坐而谈。更别提,与我平视之下出言辱骂。”灭天淡笑。 心妍大怒,咕噜噜的撑地站起,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怒道:“可你已经甘为苍穹王手下的一条不会辩白是非的狗!他要你往东你可有往西的胆子,更别提你有与他平坐的胆量...唔,混...混蛋!” “很好,有性格。只是不知有无胆色?” “什..什么?”心妍微微一愣。 呼的一声,那公子拳头袭到心妍面前,拳风将心妍发丝扬起颇高。 心妍是怀胎七月吓不得,双目阵阵青黑,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朦朦胧胧之间,只觉自己被这公子抱在怀中,以衣衫裹住了身子,离开破屋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少时候,心妍眼眯一线,朝四下看去,只见夜色之中,恍若置身一个兵营。 兵营内各队士兵来往巡哨,朝她的方向望来时,要张口说话,可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人,便又纷纷低下头,让了开去。 随后便觉那公子将她抱到了一个营帐之内,放在床榻之上,随手在她身上盖上棉被,随即他坐在桌盼,又自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帘门被人由外掀起。程天侯的声音轻轻传来。“小心些抬,别碰伤了皇上。” 心妍意识虽昏,然而听到了皇上二字,还是忍不住心中狂跳,强自拉回一丝意识,朝帘门处望去,便见两名士兵模样的人,抬着一张大椅走了进来,将大椅放在营帐中央。 椅上缎绸金黄,坐有一人,心妍凝目而望,正是脸庞如画,眉眼舒冷的苍穹皇帝,杨骜。 心妍倏地撑起身子,指着皇帝的方向,喃喃道:“你...是你...”想起灭天对自己所做之事,都是杨骜所下命令,心中鲜血直涌,噗的一声,呕出血来,气力太虚,躺倒在床。 皇帝淡淡望着桌盼的灭天,笑道:“朕费了不少气力才知这孩子藏在国界处的桃花林中,可惜朕身有不便难以去寻。唯有命你去走这一趟。” 话语停下,斜睨心妍的颊,冷声道:“这孩子,只杨殇一人,如何能教她餍足。” 心妍只觉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疼得半天难以呼吸,她原本还心存猜测,这下得知,果然是他下的令要那公子辱她! 只见灭天由桌盼站起,来到皇帝身边,深深一揖,回道:“皇上之命,属下自当效力。那么,是否立刻约见吉恩王,聂擎天?那小子兴许想听一听,这女子的遭遇。” — 亲,谢谢读文。。 灭天、杨骜神马的,有点头晕。。明天见呦。。么么么~~哈哈。。 三人同欢 更新时间:2012-6-25 20:45:20 本章字数:6833 “朕早已说过,一切事宜,交由你你全全代劳,何须过问?不过嘛,聂擎天那小儿,倒也不必约见的,他隔三差五便会来军营之外恐吓一场,倒是一个不请自来的主。言偑芾觑哪天他不来,咱们倒是难得清静。” 灭天轻笑:“是。” “杨骜。”心妍一声轻唤。 杨骜、灭天两人齐齐朝她看了过去嗔。 心妍颤巍巍掀被下床,一步一步走到杨骜的身边,凝着他的脸庞,打量他的左额,登时心中一宽,好在胡清当时刺在他左额那一剑并未留下丑陋疤痕。 杨骜不解,挑眉问道:“怎么?朕打扰到你与灭天公子休息了,你催朕速速离去,是不是?” “你!”心妍苦笑,他说话一定要这样刻薄挖苦么漱。 “伤口...是否大好了?” 心妍目光在杨骜腿脚之上徘徊,询问他五月前所受伤势如何。 灭天眼中闪过讶色,这女子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假意,那便可恨至极。 杨骜启唇欲语,“伤口...” 才说两字,便见帐帘掀起,天骄走了进来,斥道:“心妍,猫哭耗子假慈悲不过如此。免了!你是什么样人,咱们都心知肚明。何苦假惺惺问皇上是否已经大好!好了又怎样,不好又怎样,若是伤势未好的完全,你是不是要窃喜呢?” 心妍喃喃道:“天骄哥,我...我不会这样。我怎会窃喜!”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帘外说道:“你当然不会窃喜了。柳姑娘你啊,是等到哥哥身子大好了,要再与你某位如意情郎联手,陷害我哥哥呢!再让人将你掳了去,在我哥哥面前装可怜,让我哥哥六神无主、丢下他正拜堂的新娘,去寻你啊!” 正是玲珑的嗓音,她口中满是对那次杨骜因去营救心妍而将她丢在宫中后来被突松兵所擒,在青楼度过一日一夜之事,而记恨不已。 小婢扬起帐帘,绫罗玉饰,凤钗摇曳,玲珑盈盈走到灭天与杨骜之间,望见灭天之时,一双美眸闪过喜色,而后嘴角噙着笑,淡淡望着心妍。 心妍深深提了一口气,“玲珑,那日之事,是我之过。你与太后娘娘在烟雨巷受苦了!实在抱歉。” 玲珑道:“啊呀,可别,受不起你这赔罪大礼,我怕你一赔罪吧,我又得被捉去烟雨巷了!那地方像你这种人去了呢想必是适应,而像玲珑这样身份低微的人,可不敢踏足半步。”语气中满是嘲讽。 灭天见心妍唇瓣轻颤,显然是嘴笨不知如何还嘴,快要大哭出声了,他倒甚是快意,看着她被欺负,别有一番滋味。 心妍低头敛去眼中泪迹,抬起头来,凝视着椅上的杨骜。 “这五月来,我知道你因为我出逃不知去向、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无法从聂大哥手中换回杨菱儿和…和你的孩子。”伸手指着环胸看好戏的灭天,说道:“现在我既然被这位灭天公子擒了回来,且被他...被他...” 心妍说到此处,苦涩难言,缓缓道:“我这条性命,百死也难得清白。若你不嫌弃,便将我母子交了出去,我愿换回菱儿与她腹中孩子,让你们夫妻团圆。” 杨骜面色如常,仅摇了摇头,仿佛心妍这话惹了大麻烦。 灭天冷笑,“姑娘的笑话,着实让人畅怀。” 心妍怒目瞪他,怒道:“我与皇上说话,你插什么嘴?谁给你讲笑话啦?” 玲珑笑道:“你却不知么,哥哥早已有言在先,灭天公子一言一行皆能代表他。你恼什么?难道你的笑话不好笑?”说到此处,掩住嘴角,娇声笑道:“明摆着让哥哥放你回去与聂擎天相聚。哼,你可真会让哥哥蒙羞!那么多年睿王府好米好膳,怎么就会养出你这么一名...下贱的女子。” 心妍恨恨攥拳,“我没要回去跟聂大哥团聚!那你问问你哥哥,他是否要菱儿与孩子。他若不要,我落得轻松,也不必去换。” 玲珑翘舌如簧:“我哥哥要不要孩子要你来说道?你不回吉恩国,又来赖在苍穹国?真是去去留留,在这男子身边住一阵子,在那男子身边生活两年,好生的怯意呀。” 灭天听着两个女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他一时犯困,抬手放在薄唇前,打了一个哈欠,心道从桃花林到兵营,走了十几日,早已困倦,这夜当早早歇下才是。 心妍气到身子发颤,“玲珑,你...你...我不跟你理论。”嗖的一下指着杨骜的鼻尖,这把瘫坐椅上的杨骜吓了一跳,只听心妍道:“杨骜,你说,我要你说,究竟要怎样?或杀或剐或放了我,你给一句话。” 杨骜愣了一愣,摇了摇头,“都不成。你除了是杨骜的女人,还是灭天公子的女人,要怎样待你,朕一人说了不算。”说到此处,朝灭天扬了扬下颌。 心妍连连点头,气结道:“好,好。我知道了。那么...悉听尊便吧。爱怎地怎么地!” 灭天见她已经被逼到无言以对,便淡淡说道:“你气力终于耗尽了。告知你杨骜的想法也无妨,还记得那时杨骜所说的话?再见你时,便是你命丧之时。不过,杨骜寻思,若是旁人犯到了他的头上,那么他便不惜一切代价,要那人偿还。” 说到此处,自嘲轻笑,“最近胆子大的人着实不少,许多人都犯到了他的头上。是以,你,以及与你有关的男人,只要是让杨骜心中不畅快的人,杨骜都不会放过,会一个一个让其横尸你的面前。待这些人死绝了,最终,杨骜取你的命。” 心妍身子发颤,轻斥:“住口!你算什么东西。我与杨骜说话,何来你三番五次代劳传话!杨骜便不能亲口与我说了。” 杨骜低笑,“他并没有说错。聂擎天、杨殇、忽...忽必寒,这些曾与你有不堪过往之人,朕...朕都要除去。聂擎天便是第一人。杨殇便是第二人。”却不说那忽必寒是第三人。 心妍背脊阵阵发冷,心想杨骜说出做到,从无虚言,难道他已经有了将这几人一一除去的阴谋?忽然心中满是异样,今儿个这杨骜怎么这么没气魄,说的话结结巴巴,像个娘娘腔。唉,想必他身子致残,连声音也...也变得尖细了。想到此处,心中登时一酸。 可随即又感到绝望,她当如何是好!忽必寒倒是死不足惜,然而聂大哥与殇,她当如何才能让这两人置身事外、安然无恙? “杨骜,为什么你不能像是聂大哥、杨殇那样大度一些,为什么你偏偏这么偏激记仇!你为什么不能放下这一切,聂大哥与殇并不曾有意害过你,你何苦要至其于死地。” 心妍连问三句‘为什么’,天候、天骄惊愣的张大了嘴巴,心道心妍脑子坏掉了么,没的拿俺家杨骜皇上爷跟那些不上道的男人比对!二程耳边传来格格之声,他二人侧目望去,灭天将两只拳头指节握得泛白,青筋突起甚高,可见已到盛怒边缘。 心妍丝毫不知危险迫近,诚挚的道:“杨骜,若非有我,聂大哥并不会与你作对,便让我承担这一切,好不好!” 心妍说着,便伸手握住了杨骜的手腕。 “放肆!谁借你的胆子,你敢握他手腕!” 啪的一声,灭天剑鞘打出,击在心妍左手背,登时出现一道肿起颇高的红印。 心妍剧痛之下,骤然松开了手,连退两步,委倒在地。满眼泪水凝着坐在椅上的杨骜,心想竟连动他一下,也不能得,可见杨骜对她的憎恨已到了极点。喃喃道:“我...我...” 杨骜双眸之中闪过惊色,心忖,好家伙这一剑鞘打得真狠,一个男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几十斤重的有孕少女。说道:“爱妃!朕是个废人,身不由己,无能放下你所说那一切。” 心妍愣了愣,伤心之下,想到杨骜怎么跟忽必寒学会了,称人爱妃?唉,想必他身子致残,竟连性情也变了。想到此处,鼻尖也酸涩难忍。 灭天睨向杨骜,冷声道:“天色不早,属下...是否应当告退?” 逐客令!二程大骇,身子一阵颤抖,恨不能抬起大椅便奔将出去。 那杨骜微微迟疑,微微一笑,故作镇定道:“不,这是你的营帐,当是朕离去。来人,移...移驾。” “是!”天候、天骄两兵抬起大椅,便要离去。 心妍大惊,杨骜便这么走了?将她丢给这丧尽天良、吃人不吐骨肉的灭天老哥?倏地一下,心妍抬手攥住了杨骜衣摆,哽咽问道:“你走了,我呢?” 杨骜蹙眉,急于摆脱,不悦道:“你今晚会如何,这要看朕的影子兵要对你怎样了。” 心妍泪珠淌下,“他要代替你,与我欢...欢...”爱字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问道:“那样,你也没有关系么?” “与朕有什么关系。”杨骜勾唇一笑,语带轻薄,“还是说,你不嫌弃朕身残体软,要朕也留下,咱三人一起欢...?” “看来,这里并非属下的营帐。属下...告退。”灭天眉头轻蹙,眼中掠过怒意。声音中隐有威胁。 杨骜怒道:“天骄,将她拉了开来!看着极为讨厌!” 心妍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万马碾过,一颗心碎作了粉末灰尘,不待天骄走来推搡,已自缓缓松了杨骜衣衫,微微苦笑道:“皇上身有残疾,我...我恐你力难从心,那么,不送了,皇上好走。我与..我与灭天会..会..” 她原本打算说几句激将的话,能使杨骜回心转意,不让她留下与那灭天单独相处。却不料话还未完,两兵已经将大椅抬出帐去,杨骜的身影已经消失帐外。 天候、天骄随后而出,灭天亦走了出去。 出帐一瞬,灭天道:“方才那小子口中不干不净,小小教训他。”这‘小小’二字,恐怕要让那小子送了半条命。 天候心道哪句不干净了?难道是那句‘咱们三人一起欢’有轻薄心妍之嫌?可明明说是要取心妍的性命的,灭天公子又何须顾及这么许多。拱手说道:“是!”与天骄一道命两兵速速抬椅而走。没入夜色。 灭天转过身来朝帐内走去,腰身一紧,背后一个柔软的身躯轻轻偎来,温柔低喃:“哥哥,五月不见,玲珑好想你。今晚可否陪玲珑,与玲珑说一说这五个月哥哥是怎么度过的?何以五月前一走了之,连封书信也不留下!” 能使玲珑公主唤哥哥之人,除了杨骜本尊,还有何人?这灭天大公子正是杨骜。只听他淡淡道:“今晚,哥哥没有心情。小妹乖,回去营帐歇息。哥哥抽时间去陪你。” 杨骜轻声说着,便将玲珑的手从他腰间掰了开来。未回头朝她望去一眼,便掀帘走进了营帐之内。 五月不见,这便是他对待新婚妻子的态度?玲珑脸上血色褪尽,不甘心的追到帘边,从细缝向内望去。 帐内。 杨骜走到依旧委坐地上的心妍身边,伸手将她横抱在怀,径自朝床榻走去。 “禽兽!放开我。” 心妍两手挥打这丑陋男子的胸膛,切齿冷喝。 公子盛怒,耐性全无,将她抛在床榻,随即动手解开自己黑衫之上一颗颗纽扣,眼中神色颇为急切,一步步迫近,直至将她逼在床榻角落,动手撕扯她身上衣物。 心妍想到‘杨骜’竟绝情绝义任她被这‘灭天’欺辱,便气怒难当,狠狠咬在‘灭天公子’手掌之上,牙齿紧合,鲜血咬下一块肉来。 “方才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当时助你逃窜,以致让你与杨殇在一起生活五个月的杨煜。杨骜还未对他下令治罪。若你挣扎不从,那么在下不介意出了这营帐替残废皇帝下一道死令。” 煜儿!心妍身子一震,想起她逃离那日,最后一眼见到杨煜之时,他受了重伤,躺倒在地,却不知这时怎样了。牙齿缓缓松开,轻轻道:“不,不要伤害煜儿,不要伤害他。我...我从命。...从命就是。” 杨骜倒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过去五月,丢下江山社稷,去寻心妍下落,便带着这幅人皮面具,以免被人认出,惹来麻烦。那日桃花林附近遇到无常、黑白,听那两人口口声声喝骂杨骜如何不堪、如何卑劣,这才忍将不住出言道‘在下是灭天,杨骜的影子兵’,进而将那两怪打得落荒而逃。想到此处,冷冷一笑,抓抓心妍鬓际发丝,“听话就好。”握住她手腕,将她手掌拉起放在他的腰腹之处,声线沙哑道:“你知道我要什么?帮我...好么。” 帐外。 玲珑看到此处,呼的一声将帘子放下,低低道:“姓柳的狐狸精小贱人!!!” 深深吸了几口气,也无法平复心情,恨恨道:“原来哥哥并非没有心情,而是魂被这贱人勾去了!所以才对我全然没有兴趣!此仇不报,愧为苍穹皇后。” 小婢走来,福身道:“皇后娘娘,已经照你吩咐的替皇上备好了沐浴用水,送到了您的营帐,娘娘是否和皇上一...一同沐浴歇下。” “不长眼的狗东西!倒学会奚落你主子!你去哪里给我挖个皇上来陪我沐浴!” 玲珑抬手抽了那小婢两个嘴巴,见那小婢抽噎,便不耐道:“将眼泪憋回去,不然挖出你双眼,扔在地上踩爆了!” 那小婢生怕眼珠爆裂,立时止住了哭。噗通跪倒在地。“是,是,立刻憋回去!” 玲珑等她一眼,径直朝东走去,来到军营偏远角落,远远望见一个营帐与诸多营帐隔绝,单独驻扎在林边,营帐外,刺客清风,正仗剑守在营帐口。 玲珑走了过去,轻问:“清风,程天侯、程天骄把那人送回来了?” 清风见了面前的人儿,立时身躯抖擞,站的直挺挺的,回道:“是。天候、天骄依照皇上的命令,给那人用了点刑,让那人挂了点彩,才刚送回。” 玲珑颔首,“替我守着,别让人知道我进了营帐。” 清风颔首,“是。”掀起帐帘。 玲珑走进营帐,便见一名男子,头发散乱,满脸血迹,鼻青目肿,口唇已被击打烂了。她淡淡笑道:“突松国主,当真好生落魄,堂堂一国之主竟被手铐、脚镣困在此处?” — 亲,今天三更。。 今天更得好晚。。。真的对不起,因为23号那天出行,把写字时间打乱了。一时调整不过来。 今天一觉起来已经中午了,给我郁闷的只想撞墙!!下午才写的字。。抱歉,抱歉。。今天字多点。 这两天会调整好时间,争取前一天预写第二天的文。么么么~~~ 姣好曲线 更新时间:2012-6-25 22:01:19 本章字数:6551 他听到女子染笑的嗓音,抬起头来,冷哼道: “是你,你来做什么?莫不是看你哥哥覆个面具样貌极丑,于是你便移情别恋,爱上了飘逸如仙的在下吧,哈哈,哈哈。言偑芾觑”笑声之中满是轻浮之色。 玲珑道:“呸,你方才不是带着我哥哥的人皮面具么?虽你方才是我哥哥的模样,可是,气度嘛,倒是差得远了。我哥哥即便此时覆个丑面,但那份王者气度,却是谁也不能及的!移情别恋?你想的太多了。” 忽必寒极是尴尬,嘴硬道:“是了,定然是你哥哥冷落你,小姑娘寂寞怀春,来找我寻求慰藉么?嗔” 玲珑听他言语轻浮,她也不生气,心道这人迟早要死,便让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又能怎么样?淡淡说道: “哥哥五个月前,病倒在床。我一直在旁照顾。然而那时追柳心妍与杨殇而去的士兵翌日时候,并未将那对亡命鸳鸯带回,相反却带回了重伤的五哥。” 玲珑说着,脸庞失落,微微苦笑漱, “那时五哥说,他不是大哥的敌手,被大哥打得好惨,无奈之下唯有任大哥带柳心妍去了。” 忽必寒淡淡道: “哼,可苍穹王那小子机灵的紧,对这种哄三岁孩童的话哪里肯信。虽苍穹王已是病入膏肓,却一下便知杨煜有所隐瞒。是也不是?” 玲珑坐在椅上,颔首道: “正是这样。谁能瞒得过哥哥呢。那时哥哥病的极重,呕血之下,向五哥问明了柳心妍的去处。我当时便想了,哥哥这一病再难站起,我便一辈子守在他身边。可是谁知...谁知...” 抬起衣袖,抹抹眼泪,续道: “谁知,哥哥翌日便不见了踪影。未曾留下只字片语,便不知去了何处。我当时心伤不已,可谓肝肠寸断,心想难道哥哥竟思念柳心妍至深,想不开来,找一个僻静之处自刎了么?” 轻轻一叹,话锋一转, “眼见聂擎天一次次发难,苍穹军何等悍勇,岂有不迎战之理?于是我便往突松国主,你的脸上蒙上一层人皮面具,幻化作了哥哥的模样,向外称哥哥身有残疾,无论如何不与姓聂的正面交锋,又一边假意称柳心妍在哥哥手中,以对那姓聂的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一时不敢妄动我苍穹疆土。只是,我这么做,却令世人小看我哥哥了,若是哥哥在,怎会怕那聂擎天呢,定是早已将其拿下了。” 玲珑说到此处,患得患失,心中满当当都是杨骜俊俏的脸容。 心想怎也没有想到哥哥失踪五月,竟带回了柳心妍,他竟然舍下一切,只身独行,去找那忘恩负义的女人。而玲珑对哥哥一往情深,他却视而不见! 忽必寒冷声斥道:“哼,小美人这么一说,我便记起来了,你苍穹疆土得保,我忽必寒还立了汗马功劳!” 抬手踢脚,将手铐脚镣晃得当当直响,斥道: “这便是你们对待恩公的态度!方才若非被那程家两个兄弟点住了死穴,我忽必寒好歹也是一名汉子,岂会看杨骜小儿的脸色说话!他***,他说一句‘属下告退’,险些给我吓得尿裤子。我刚才只是学着苍穹王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一句‘咱们三人一起欢’,那便怎么地!我为的还不是让柳心妍相信我就是混账杨骜!他小子犯得着命人将我门牙打得松脱么?” 玲珑望着他鲜血模糊的嘴巴,嗤的一笑, “这不怪我哥哥,你当引咎那致使我哥哥下令揍你的罪魁祸首才是!” 忽必寒拧眉,突然明白过来, “柳心妍么?哼,我当时色迷心窍,被那小贱人摆了一道,被她与那杨殇合起伙来骗的极惨,被敲昏绑在了破庙里,这才落在你们的手中,不然以我聪明才智,你们真捉我不住,真的!若那小贱人再落在我手中,非要还以颜色。” 忽必寒说着便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情绪激昂道: “想我忽必寒威风一世,这时竟落难于此,跟一个十七八的女娃娃胡扯一通,真是糗到了家!” 连连叹气,喟然道:“唉,想必这一生也再无重见天日之时!你去回了杨骜,让他小子给个痛快,让我一死了之。” 玲珑轻笑,“此言差矣。依我哥哥脾性,你越是要死的痛快,他便偏偏要你求死不能。你说是不是呢?” 忽必寒长叹一声, “唉。是这样!千古难见杨骜这样恼人的男儿汉。”想了一想,瞪着玲珑,问道:“你来找我作甚?与我闲话家常?” 忽必寒问到这里,又是心酸不已,他竟沦落到与一名小女孩谈论世事,传了出去,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玲珑咯咯娇笑, “我啊,来跟你谈点事情。再帮你一个小忙。嘻嘻。” 忽必寒双目一亮,道:“什么事?帮我什么忙?小美人快快细细说来!” 玲珑食指搁在下颌,轻轻问道: “突松国主,若是我能保你平安逃出苍穹兵营,你可否替我解决掉柳心妍这一碍眼的麻烦呢?我真的不能看到她这人!不,不,不单不能看到,简直想也不能想,想到就她就切齿,当真恨透了她!就像你恨你缕缕比不过我哥哥、是我哥哥手下败将一样” “去!谁比不过你哥哥!我可不是手下败将。” 忽必寒语气满是不甘,随即拧眉道: “不过,倘若我能得自由,不说替你,即便是为了我自己报仇,也要将那狡猾的小贱人除去。只是嘛...” 嘿嘿一笑,上下打量玲珑,续道:“只是嘛,就凭你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便想保我平安脱困,真是口出狂言。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不屑与质疑。 玲珑双目锐利,对他的轻视也不放在心中,仅轻轻道:“记住,你若脱困,我要柳心妍死无葬身之所。” 忽必寒听她语气甚是笃定,显然胸有成竹,于是认真道: “苍穹皇后可有妙计,可否说给忽某听。”语气之中,已经对玲珑多了几分敬意,尊称她苍穹皇后。玲珑看了看营帐外,低声道:“隔墙有耳,还请突松国主靠近些。” “好。”忽必寒闻言,将身子前探,耳朵凑了上去。 玲珑从椅上站起,低声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片刻。 ** 刺客清风在帐外侯了许久,忽见帐帘飘动,玲珑走了出来,看也不朝清风看一眼,便径直朝自己营帐方向走去。 “公主。”清风疾声低唤。 玲珑不悦转身,神情高傲睨着他,“你唤我什么?我目前什么身份,你却忘记了?” 清风一凛,忙躬身道:“是,皇后娘娘。” 玲珑脸容微微缓和,语气依旧不悦,“何事?” 清风向前走了两步,不敢朝她直视,垂下眼来,低声道: “方才你与忽必寒所说之事,太过危险。若是他逃脱不得,逼供之下向皇上透露是你助他逃脱,那么皇上必然追究你的责任。” “你偷听我们说话!”玲珑皱眉,“于是呢?跟你有什么干系?再说啦,哥哥即便得知我助忽必寒逃脱,又舍得将我怎样呢?哥哥唯恐他一发狠,吓得我心疾犯了!嘻嘻。他准心疼。”声音中满是甜蜜,脸颊也微微晕红。 清风拳头微微攥紧,眼有苦色,声音微微哽住了。 “请皇后娘娘三思,皇上既然从之前便让属下保护娘娘安全,属下便不能眼见娘娘涉险而不出言阻拦。” 玲珑对他关怀之言甚是不以为意,不耐摆手,打断道: “够了够了,你的话听得人心烦。你啊,留在我身边一点用也没有,我呢,也懒得理你。” 忽然翻出旧账: “当时我要你帮我一点小忙瞒过哥哥,你却都不愿意!好在这五个月哥哥不在营帐内,若是哥哥在的话,定要与我同房,与我同房便会发现我欺骗于他...”说到此处,咦的一声,疾声唤道:“清风!” 清风听她唤他的名字,心中如潮水微漾,浑身一震,道:“是。属下在。” “你射箭本事不错?”玲珑看着高她一头的清风,说道。 清风不解她为何有此问,直言道: “皇上手下任一士兵都擅长箭术,箭无虚发,可谓百发百中,我身为苍穹第一刺客,箭术自然不差。” 玲珑大喜, “好,这么一来,你还有点用嘛。帮我个忙,可不可以呢?”脸上露出了微笑。 清风身子晃了一晃,被她嫣然笑意迷了双眼,结结巴巴道: “只...只要不是事关皇宫娘娘您的清白,属下誓死效劳。” 玲珑颔首而笑:“你呢,在苍穹、吉恩两兵近日交战之时,先行潜入吉恩国姓聂的兵营里,想办法混进他的弓箭手当中去。随后听我派遣。” 清风见她笑靥如花,不禁心中充满了温柔之情,拱手道:“是。属下会照办。” 玲珑转身朝西走了几步,呼的一声转回身来,正见清风痴痴凝着她,她淡淡道:“对了,如果你被吉恩兵逮住了,那么请你立即自刎,别给我哥哥还有我带来麻烦。你明白?” 清风惨然而笑,“是,这是一定。属下忠于职守,决计不会给主子带来任何的麻烦。” ** 灭天公子,亦即杨骜所在营帐前。 一阵马蹄之声急促响起。一人一骑快速驰来。 众兵见了马上乘客,纷纷问安。 “五爷来了?” “今天跟吉恩兵较量可是又赢得漂亮?呦,这小脸色甚是惶急,不知出了啥事?” “那小白薇公主指定又被五爷打得落花流水,哭着找她大哥了!呜呜,擎天哥哥,你去帮我打杨五哥!呜呜..” 马上乘客正是杨煜,他纵下马背,环看一众兵卫,笑道: “你再说一句杨五哥,五爷揍死你!今天下大雪,吉恩兵都缩营帐去了。我守在战场极是没趣。听小兵说三哥闹失踪五个月,今天终于回来了。五爷这才心急火燎的回来看他。他在帐内么?” 一名瘦瘦高高的士兵,偷望了那营帐一眼,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 “在是在,不过皇上他不让人打扰,谁打扰砍谁脑袋,已经砍了几个冒失鬼了。皇上他...他...” 杨煜不悦,“他什么他?你舌头打结了?说个话都不清楚!一听你说话五爷就老惆怅了,只差肩膀、膝盖上旧伤复发,死在当下!好啦,都给五爷跳开,我自个进去看看。”刷的一声拉开帐帘,闯进帐去。 “让我瞧瞧,我那玉树临风的三...” 杨煜口中‘哥’字还未说出口,便在进入营帐一瞬,生生勒住脚步,瞪大双眼望着床榻之上。 女子背对着他,衣衫已被退到腰际,背部姣好曲线,赤诚在杨煜面前,男人修长双手正抚在她的后背,她的唇瓣也正被男子狠狠吻住。她正拼命的挣扎,在男人胸膛捶打。 看她侧脸,竟是如此熟悉。 杨煜喃喃道:“妍…” 闻声,心妍身子一震,微微侧过了脸,只见杨煜垂手孤零零站在门边,红着眼圈朝她望来。 心妍登时间羞得满脸通红,恍若与人偷欢被捉个正着,喃喃道:“你...你...” 杨骜迅速将心妍衣衫拉整,双目似电,睇向杨煜,粗声喝道:“滚出去。” 这营帐是王帐,唯有三哥能住,且三哥脸上面具他见过。杨煜铮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杨骜的眉心, “她不乐意与你...与你...!你给我放开她!” 杨骜眼中满是讶色,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煜儿,竟为怀中女人轻而易举持剑相向,轻问:“你知道你拿剑指着谁?” 心妍寻思,这男人自忖自己是杨骜的影子兵,仅是沾了杨骜一点点光,便不可一世到了极点,居然连苍穹五爷也不放在眼里。 杨煜咽咽口水,叫道:“从小跟你混,怎么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即便你是天...天王老子那又怎样!我...我...你给我放开妍!不然我可冲过去斩你啦!” 杨骜轻笑出声。杨煜吓了一大跳,手中长剑也跟着颤动。心道三哥带上这面具,笑起来吓人一百倍! 杨骜轻轻将心妍推开几分,手指轻轻抚触心妍柔嫩的颊,仿佛在对待一个全无生命的宠物,淡淡道:“告诉我,你...要与于他走么?我尊重你的意思。” 心妍想起这厮方才说那句‘若她挣扎不从,他不介意替杨骜对杨煜下杀令’。 且方才这丑胚对无意间呈茶入帐的几名小仆都下了杀令,命人将那几人拖出去砍了脑袋。 心妍心中一阵惊惧,唯恐他真下令杀了煜儿,身子一歪,倚在杨骜的怀中,伸手指向杨煜。 “灭...灭公子。这人是谁?好生讨厌。公子快让他滚了出去。别...别耽搁咱们的...”说到后来,看到杨煜脸上受伤神色,她声音已经哽咽。 杨煜上前两大步,颤声道:“妍,我...我...是煜儿。你怎么总是不认我!你不必怕他,你若是不愿意从他,我拼了命带你走。” 心妍脸埋在杨骜怀中,不让杨煜看到她的泪。脑中却尽是五月前煜儿浑身是血的画面,心中阵阵揪痛,轻轻道:“你,还不滚么。” 他说想她 更新时间:2012-6-25 23:12:48 本章字数:3977 妍说让他滚!让他滚!让他滚!!杨煜一时间胸口起伏,心血翻涌,嘶声一阵大喊,声音整的王帐顶上颤动不止。言偑芾觑 杨骜呆了一呆,睡意尽数被惊醒。心道小五这孩子,闹腾个什么劲儿?一个‘斩’字噙在唇边,嚼来嚼去,终未说出。 心妍也呆愣愣的望向杨煜,见杨煜眼眶血红,她心中一酸,淌下泪来。 “妍,是我打扰了!再...再会!刚才我没有看到你的背,我决计不会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绝不会!嗔” 杨煜说着,便持剑疯了一般冲出了营帐。 众兵只见营地上黑影一闪而过,叫道:“啊呀!那是什么,好快!” 有兵说道:“是五爷!快得很!漱” 杨煜忘记了牵马,发足疾奔到了军营外颇远之处一个山谷边上。 月光斜斜洒下,他影子被拉的极长,身单影只,甚是凄凉,加之一合眼便见到心妍细腻的背部肌肤,心中烦躁至极,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在空中一阵疾刺乱斩。对着空谷大喊。 “妍...妍...我想你!” 谷中一声声回响他的声音:“妍...妍...我想你...我想你...想你...” 杨煜听着自己的喊声,登时满脸通红,背脊之上淌下道道汗水。 他心中烦乱无处开解,于是不断挥剑,每斩出一剑,便唤一句‘妍’,连连斩断数株腰粗的大树,直到累得满身大汗,才噗通一声躺倒在雪地。 他气喘吁吁,望着天空,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脸颊之上,丝丝凉意才使得他稍稍冷静下来。凝神寻思。 心想妍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她五个月前与大哥离开,他以为她与大哥将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不再回来,大哥便是她的幸福归属。可为什么她短短五月又与三哥回来,是她自愿的么? 咦,妍知不知道那戴着面具的人是三哥? 那面具其实妍是见过的,还是两三年前,三哥迎娶颜泽雅那晚,杨殇疏于防范落入忽必寒手中,妍前去相救也自落难,两人险些丧命在苍穹国帝都一处废墟。 三哥那时还是睿王,不能明目张胆向忽必寒讨人,于是便是戴着这面具去营救两人。 若是妍知道戴面具这人是三哥,那么一定是因为爱三哥,所以才和三哥一起回来的! 杨煜在地上翻了身。 又想:啊呀,可以妍方才为何方才并不从三哥,要在三哥怀中拼命挣扎? 想到此处,心中大惊。 几年前那晚天色极暗,心妍定然没有将那面具的样子记下。 妍一定并不知那是三哥。 可是既然如此,他方才出手相救,她为什么又不认他杨煜?反而甘心对一个于她是陌生人的男子委身。 杨煜心中一片凄凉,难道妍真是一个毫无贞操清誉的女子,对任何男子都可动心! 想到此处,心中大恸,坐起身来,对着空谷,呆呆凝视,心想可是妍独独不对杨煜动心,不觉之间,已经满眼热泪。 “杨...杨五哥,是你么?” 一道颇为胆怯的女子声音自身后响起。 杨煜回过头去,只见不远处被他砍倒在地的几株树旁一名颇有美貌的女子局促站在那里,说道: “是小白薇。今日杨五哥不开心,不跟你打仗,你回去吉恩军营伺候你大哥玩去。” 聂白薇走近了两步,低下头来,问道:“杨五哥,你方才喊的是...是我大嫂的名字么?她...她在苍穹兵营还好么?其实,她这几月并不在军营,她今日才回来的,是不是?” 杨煜呼的一声站起身来,挺剑刺出,剑尖抵在白薇胸.脯,他这一剑本欲将她喝退,然而却不料她始料不及,并未躲开,于是噗的一声,剑刃入肉半寸。 “谁让你来的?聂擎天?他让你来打探妍的消息么?”杨煜厉声询问,对将她致伤一事,并不在意。 白薇扁了扁嘴,剧痛心伤之下,泪珠在眼眶打转, “没...没人让我来。我见你从战场奔回苍穹军营了,我好奇你去哪里,于是悄悄跟着你。我躲在军营外的树林等了好久,才见你自军营发疯一般奔出来,我见你神情有异,怕你出事,于..于是一路跟来了这里...” 见杨煜眼眶因方才流了热泪,还自红肿,白薇道:“杨五哥,你别...别难过了。” “我能出什么事!” 杨煜说着,脑海中又想起妍背上雪白肌肤,脸上一热,倏地收回长剑,自白薇皮肉带出一串血珠,不悦道:“哼,你我分属两军,你来安慰我,岂有好心?聂白薇,你从我这里,套不出任何有关我三哥、还有妍的下落。趁早死了这条心。”说到此处,便大踏步决绝朝苍穹军营走去。 小白薇望着杨煜渐渐隐入夜色的背影,缓缓蹲在地上,手抚上胸口剑伤,鲜血自指缝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染红了地上积雪。 她坐倒在地,无措之下,口中轻轻哼唱起来大漠歌谣。 一首接着一首,哼唱了四五首,都是曾经她一遍一遍教杨煜哼唱的歌谣。然而这次却始终难以把自己哄得开心起来。反而越是哼唱越是伤心,到得后来,已经泪水绝了堤。一声声低喃:“杨五哥想大嫂...而小白薇却想杨五哥...这可如何是好...” “小白薇。” 杨煜的声音突然间在数尺外响起。 白薇心中猛然一跳,站起身来,慌忙擦去眼泪,“是,杨五哥。” 杨煜环胸,漂亮如星的双眸睇着白薇,淡淡道:“我恐怕你将方才那席话,什么妍过去五月不在我苍穹军营,什么我三哥并不残废这种话,万一传到了聂擎天耳中,那么必定坏我苍穹大事。所以,抱歉,你暂时不能回去吉恩军营了。” 杨煜说到此处,轻轻拍手,“来人,把小白薇活捉。她若从命,便待她柔和点。她若不从,你等便不需对她留情。” 白薇大惊,“杨五哥你...” 说时迟那时快,数十苍穹兵自林间窜将出来,将白薇围住了,手中长矛纷纷指向白薇。 白薇心想若是自己被擒,那么必定流落苍穹兵营成为一名人质,择日两兵相抗,她必将成为擎天哥哥的绊脚石。于是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出剑来。 “杨五哥,恕白薇难以从命。但杨五哥放心,白薇回到吉恩军营也决计不会将杨五哥所说之事禀报给我擎天哥哥,擎天哥哥与苍穹王之间的恩怨情仇,当由他们自己解决。” 杨煜抬手打断,“少废话。”对苍穹兵令道:“既然她有心反抗,你们便挫挫她的锐气。不必顾忌她是不是个女子。这女子野蛮的紧,比男子尚且还要野蛮几分。尽管放开了与她过招。” 杨煜说到此处,转身去了,身后瞬时响起铮铮兵刃相交之声,伴有白薇痛呼低吟。 ** 次晨 心妍睁开眼来,只见眼前树梢摇曳,飞鸟悠然翱翔。 她悬在半空? 双腕钻心剧痛,双臂宛似要拦肩断掉了,心妍抬眼一看,惊得倒抽一口冷气,自己双腕被绳索束住了,整个人被吊在丈余高的石柱之上。 只闻兵马之声大作。心妍忙放目四看。 只见眼前旷野平原绵延千里,数以万计的军马自远方奔腾驰至,扬起漫天黄沙。 待到众兵驰到近处。为首之人勒住缰绳,将马停下,同时振臂喝止万军。 为首男子凤眼轻睐,双鬓丝丝雪白,抿唇时,颊边有两点轻浅梨涡,极是惑人,却是聂国主聂擎天。 心妍低呼,“是聂大哥!” 聂擎天浅喝一声,将马趋近数丈,对着一个方向朗声道:“苍穹王闭关五月之久,今日终于肯出面相见。聂某有礼。” — 亲~~谢谢读文。。今天久等了。快都洗洗睡吧。。嘻嘻。。明天见呦~~ 扑倒,拉起,再扑倒~~么么。~~ 置她不顾 更新时间:2012-6-26 20:50:31 本章字数:5290 心妍闻声,缓缓循着聂擎天的视线望去。言偑芾觑 入目之处,平原旷野,层层苍穹兵马绵延数里,人数之众,难以估算。 兵马之前,苍穹皇帝眉眼慵懒,坐在椅上,两只手臂闲适放在座椅扶手上。 他淡淡望着聂擎天及其军马,眼中全无惧色,仿佛眼前并非来势凶猛的敌军,而是他握在掌心、供他消遣的玩偶。 心妍微微一怔,杨骜虽身体残成了废人,然而这幅英气勃然的坐姿倒似有人特意为他摆弄过的,不然他双臂应是放在双膝或者软软垂在身侧,而非放在座椅扶手之上嗔。 灭天环胸立于皇帝身侧,玲珑面含娇羞站在灭天右后方,天候、天骄、贾信依序而立。 “聂国主多礼了。小王身子偶有小恙,是以过去这五个月来对聂国主多有怠慢。实际上,小王等待与聂国主会面这一日,已等的许久了。” 杨骜额前发丝随着沁凉冬风轻轻飘动,几缕顽皮的发,拂过长睫,他双眼便轻轻颤动,眸光流转间,甚是惑人漱。 聂擎天抬起头来看向悬于高柱之上的心妍,她怀胎七月,受此酷刑,形容煞是可怜,他与她近乎半年未曾见面,乍一看到她苍白的脸颊,一颗心脏猛然揪起。 “不久前,探子来报,苍穹小兵一早便将尚在睡梦中的妍儿悬于柱上。苍穹王虽未派人向吉恩军营递去消息,然而聂某却是了解,对妍儿施刑,这便是约见聂某,要与聂某有个了断。” 聂擎天拳头收紧,深深凝视着心妍许久,见她唇瓣轻动,仿佛在唤他‘聂大哥’,他心中便又是一酸,而后缓缓收回视线,望向杨骜。 杨骜淡淡道:“正是。小王命属下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聂国主派来监视的探子无事可做。” “苍穹王费心!” 聂擎天纵跃下马,岿然而立,宽袍大袖随风飘荡,神态甚是潇洒。 “聂某与苍穹王在过去几年,也算是交手过几回,你我对彼此秉性都可谓了解的颇为透彻。是以咱们不需拐弯抹角。你我之间的矛盾并非因国家利益,也非因疆土城池,而是为了一名女子,聂某便直来直往相待,敢问要当如何,才可将妍儿自石柱上放下?” 小蚯蚓走到聂擎天身侧,对苍穹方面喝道: “没错,皇后娘娘身怀六甲,再过两个月便要临盆,如此酷刑如何承受得住!苍穹小儿,快些放她下来。” 二程极是不满,斥道:“吉恩小儿说什么?因你们吉恩小儿太也渺小,是以咱们听不到你们的声音。” 小蚯蚓气结,“两个混账!” 天骄道:“果然是吉恩小儿,声音恁地小,听也听不到。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充满戏讽。 杨骜轻笑,“天骄,放肆。吉恩王领兵来到苍穹境内,便是贵客。还不快快与之致歉。” 天骄道:“是。”朝聂擎天一揖到地,说道:“聂国主见谅。” 聂擎天还以一礼,“不必多虑,小事。” 天骄道:“咦,怎么聂国主的声音也那么小。”言语之中依旧讽刺聂擎天是吉恩小儿。 小蚯蚓大怒,欲找天骄肉搏。 聂擎天横臂将其阻住,望向杨骜,“苍穹王是否也同贵属下一般,双耳失聪,未能听到聂某的问题?” 天骄心忖自己所为牵连皇上被讽刺双耳失聪,于是悻悻住口,退开两步。 杨骜薄唇抿起,眉眼睇向贾信, “贾公公,虽吉恩王方才说话嗓音太也微小,险些听之不到,但你听力极聪,定然听到了的,便代替朕说一说,要当如何才能将妍儿放下。”话语中又向聂擎天将回一军。 两军只看得目瞪口呆,虽还未动刀枪,便已经感到苍穹王、聂国主之间烈火熊熊,狼烟不断。 贾信说道:“是!奴才遵旨。”向前三步,高声说道:“那年咱家圣上去到贵国之地,聂国主连同大漠四国之君,合起伙来,以多欺少,让咱家圣上好不难堪!那时聂国主说什么要让咱家圣上给你磕一个响头才肯放人。将圣上折磨的甚是凄惨。” 他声音极高,显然是将吉恩之人当做了双耳不灵光之人,要大叫大嚷才能让其听到。说到‘凄惨’二字,冷哼出声,续道:“如今,聂国主来到了苍穹境内,咱们可是礼尚往来之人,又怎会怠慢于你。同样的法子,吉恩王跪下给咱家圣上磕一个响头,咱们便从石柱上放下柳心妍。” 贾信的声音气力充盈,传出颇远。便连军队最后一排也可听到。登时之间,苍穹军士气大振,吉恩军怒火足以燎原。 聂擎天寻思,原来杨骜记仇至此,时隔两三年他竟还记得那时之事。又想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自己磕一个头能够救下妍儿,这也未尝不可。 只是自己是一国之主,若是屈膝跪下,那么吉恩军兵必定士气大损,且整个吉恩国自此而后也无法在诸国面前抬起头来。一时之间,左右犯难,登时额间渗出碎汗。 小蚯蚓喝道: “欺人太甚!那年我吉恩国君也是迫于无奈,才仅让苍穹王行躬身礼道个歉,这可谓是退了百步,对苍穹王仁至义尽的了。你们竟不知其中好意!” 天骄拢眉:“这么说来,吉恩王不依?”转头望着杨骜,禀道:“皇上,吉恩王不依。” 杨骜眉眼轻抬,望向心妍的方向,两人目光在半空之中交缠,竟一时难以分开。 “斩断绳索。” 杨骜冰冷的嗓音虽颇为细微,却依旧一字一字如同利刃穿进了心妍的耳中。 她望着丈余之下的乱石荒草,心想若是束在双腕上的绳索断了,她跌了下去,必将一尸两命,血肉模糊。 “是。” 天骄从袖间握出匕首,手腕一翻,作势便朝上空抛去。 聂擎天抬手喝住,“且慢。容聂某再想一想。”语气中已经做出退让。 吉恩军一阵唏嘘,皇上竟然考虑要下跪! 小蚯蚓浑身大颤,凛然道: “皇上,这种奇耻之辱,何需去想,怎能去想!即便心妍主子命丧黄泉,您也不能答应此事。” 心妍方才也将贾信的话听进了耳中,高声说道:“聂大哥,若是你给苍穹王下跪了,心妍一生一世也绝不原谅你。”灭天突然之间,看着天骄,笑道:“还不动手!” 天骄微微一怔,转眼间见皇帝微微颔首,“是。”甩手射出了匕首。 这一下甚是危急,也极是出人意料。 “妍儿!” 聂擎天纵身便要奔到石柱下接住心妍,然而苍穹士兵于石柱前层层堵住,是以任谁也不能一时半刻间接近石柱之下。 眼看那匕首银寒闪闪就要斩断了绳索,心妍吓得面色惨白,心想原来自己是命丧于此,又看了一眼杨骜,只见他嘴角噙笑凝着她,她心中生疼,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际,当的一声,横空而出,抢到一柄长剑,与那匕首相交,将匕首击落在地。 一道身影自石柱后纵出,在空中接过长剑随即双脚连连踏在柱上,纵上丈余之处,挥剑斩断了绳索,左臂抱住了心妍的腰肢,随后揽着她一同纵到地下。 落地一瞬,心妍叫道:“啊呦,小五!”语气之中满是对他这一举动的吃惊与意想不到,还有脱难之后的欣喜。 将心妍救下这人正是杨煜。 因他是从苍穹兵后突然纵出,身手又是极为迅速敏捷,是以众兵皆都无暇招架。 他微微一笑,解开心妍腕上绳索,揉了揉她红肿的手腕,说道:“啊呦,妍。”口气之中,仿佛在说‘你可又认得我是小五了’,怪她昨夜绝情不相认。 心妍脸上一红。对他笑了一笑:“煜儿,煜儿,煜儿。这样,你还生我的气么?” 杨煜心中一宽,回以一笑,“我怎会生你的气。” 聂擎天奔到中路,见到心妍脱险,便放了心。对杨煜说道:“多谢苍穹杨五爷相救!聂某代妍儿谢谢你。”声音诚挚,眼神感激。 杨煜回眸看了聂擎天一眼,冷漠道:“不用谢。我并非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救她。与你没有干系。”拉着心妍走回了苍穹兵阵之前。 心妍经过灭天身边之前,只见他环胸而立,动也不动。她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即随杨煜来到了杨骜身边。 心妍忍了许久,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杨骜,方才若是煜儿没有赶来,你...你真的眼睁睁看着我跌下石柱,让我母子两人惨死么?” 玲珑轻轻嘀咕,“那难道还能有假。”然而却并不看向杨骜,而是目光偷偷瞄向灭天,眼中充满柔丝。 杨骜冷冷凝着心妍,“如你昨日所言,朕身残无能,是无法起身相救的。” 随即目光似刀睇向杨煜,杨煜一凛,心想三哥原来早已知道他一早便已经候在了石柱下。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知道了。三爷,既然你根本将我生死弃于不顾,何不干脆放我自由。这样你我都落得轻松。” 杨骜冷笑,“你要的自由是指什么?若是指与聂国主奔赴大漠,那么恕朕难以从命。” 心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颤声道:“你!”停了一停,续道:“我说的自由,是从此之后,与你们所有人都毫无关系,从此之后,我柳心妍无论生死,都只自己一人,与诸位皇上、王爷恩断义绝,这样可好?” 杨骜眯眼注视她片刻,随即望向聂擎天,轻轻问道:“聂国主,她所言,你意下如何?” 聂擎天想了一想,温声道: “妍儿,你不要胡言乱语,今日无论如何,聂大哥要将你母子二人救回!不会让你再流落在外,平白受苦。” 杨骜轻笑,目光徘徊在心妍的唇角、颊边, “你听到了?并非朕不放你。朕若放你自由,聂擎天必当追你而去。那是朕所不能看到的局面。” 黑白突然大声叫道:“这么说来,苍穹王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放人了!那么咱们便不客气了。” 贾信不屑,“你们不客气,那便怎么着!” 黑白道:“来呀,把那貌美如花的姑娘拉了出来!” 黑白一声厉喝。 脚步声起,无常便用仅有的一条手臂从吉恩兵后提出了一名女子,她小腹隆起,身孕已有八个多月,行动不便,走路极是笨拙,正是杨菱儿。 无常将她提到两军之间,推倒在地,铮的一声,以剑指着她的小腹,瞪大双目望着杨骜,喊道: “苍穹王,你放不放了心妍主子,倘若你不放了心妍主子,咱们便要割开了这女子的肚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是苍穹国的小皇子呢,还是小公主?” 杨菱儿目光柔柔看向聂擎天,心想公子当日诚悦客栈内仅说要她帮忙、有点危险的忙,公子只会让她受点小伤,不会伤到她腹中胎儿,他...他答应了的。 聂擎天迎上了杨菱儿的目光,慌忙别了开来,心想以伤害杨菱儿而换回妍儿,这种举动当真不够磊落,然而事出无奈,必将有人牺牲。 心妍喃喃道:“是菱儿。”疾声对聂擎天道:“聂大哥,不可伤害菱儿。” 杨骜却仅淡淡轻笑,说道:“聂国主,不是要看看杨菱儿腹中是小王子,还是小公主?且快动手吧。在下决计不会出声阻拦。”声音之中满是冰霜,亦有置身事外的洒脱。。 这时若是杨骜的母后,梁淑贞在此,便定然会疾声喝止,说道‘骜儿,救下哀家的孙儿’,因梁淑贞以为菱儿腹中乃是杨骜的孩子。 而杨骜这冷血之人,一早便知杨菱儿腹中并非他的种子,于是对杨菱儿生死并不以为意。虽她脸孔酷似他母亲,但毕竟于他来说,并无什么不可取舍。 聂擎天微微一怔, “杨骜,你竟不顾自己的妻子儿子?” 杨骜挑眉,“是我杨骜的孩子,我自然会认。只是,我与杨菱儿素未同房,她腹中又怎会是我的孩子?半年前,聂国主夜探苍穹皇宫,被在下略施小计擒住了,当时我之所以认下杨菱儿腹中孩子,不过是让...”淡淡睇向心妍,“让妍儿心中不快罢了。” 心妍胸口一阵莫名躁动,双目熠熠凝着杨骜的脸,问道:“菱儿腹中不是你的孩子,是真的?”声音轻颤,竟有微微喜色。杨骜见她满脸皆是小女儿家的娇赧,眼中也满是期盼,他心中一动,沉声道: “嗯。朕没动过她。你听好、记住,这两年半来,朕只动过你一人。” 玲珑心想柳心妍跟忽必寒假扮的哥哥说的一个热火朝天,玲珑可不屑呢! 心妍朝杨骜走近了两步,“那...那...”那也未曾与玲珑亲近了? 杨骜问道:“什么?” 心妍满脸通红,心想仅她自己为杨骜孕育了子嗣,一想到此,便双手拢上小腹,心中登时间升起一股喜悦。 然而转眼看到身旁的灭天,便又想起杨骜让那灭天侮辱自己之事,脸庞便又垮了下来,说道:“没有什么。” 聂擎天身子轻晃,喃喃道:“我握在手中半年之久,一直以来以为能够救回妍儿的筹码,竟全然...全然无用。” 杨菱儿见聂国主脸如死灰,神色颓然,她缓缓跪起了身,说道:“公子,我...我对不起你。” — 亲,今天三更... 两心相悦 更新时间:2012-6-26 21:39:34 本章字数:3172 无常见心妍与苍穹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神态之中颇具绵绵情意,禁不住喝道: “心妍主子,半年前,你要回苍穹国为父母守墓,你启程离开吉恩国前一晚,我与黑白和你相谈甚欢,在池水边吃了一夜的酒,当时见你说话之间是个极其重情重义的人,你何以此时与那苍穹王卿卿我我,恍若这世上只剩下你们二人,你可有将你的夫君聂国主放在眼中。言偑芾觑” 心妍呆了一呆,回转头来, “聂大哥,我正要与你说明一事。过去数月一直不得向你解释清楚,现在再来说,不知是否晚了。我并不能与聂大哥成为夫妻,因我已有心中之人...虽我也恨极了自己,但我心中那人确是...” 说到此处,只见聂擎天神情特异,身子也颤抖不止,他全然未听到心妍的话,而是指着无常,厉声而问嗔。 “无常,你方才说什么?你再...再说一遍。” 无常怔愣,呆呆道: “我说心妍主子没有将您放在眼中。属下该死,不该如此说皇上,试问谁人敢无视堂堂吉恩国君!漱” 聂擎天摇了摇头,“不,不是这句。” 倏地攥起了无常的衣领,双目腥红,问道:“妍儿离开吉恩国的前一晚,彻夜与你和黑子在一起,是不是?”声音急切已极。 杨菱儿身子轻颤,两手攥紧成拳,难道那夜之事要公之于众了? 无常颔首,“是这样不错。”忽然摆着双手,道:“不过咱们那夜决计没有欺负心妍主子。心妍主子喝醉了酒,卧倒在草地上,咱们怕玷污心妍主子清誉,于是退到了暗处,悄悄保护心妍主子。” 聂擎天五指松脱,放开了无常的衣领,脸上神情大动,喉间一甜,噗的一声,呕出鲜血,血沫洒溅在地。 心妍大惊,“聂大哥,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 心道难道他知道她与无常、黑白豪饮一夜,便气成了这般? 聂擎天扶着胸口,望向心妍,小心翼翼询问: “妍儿,那夜我去看望你之时,你...你并未在卧房内,而是与无常、黑子在一起在外吃酒一夜,是也不是?” 心妍连忙点点头, “是啊。那夜菱儿来告诉我,我父母惨遭掘坟,我心中烦乱极了。适逢那夜与菱儿叙旧到了深夜,与她一榻同眠,而我辗转难眠,恐怕惊醒了菱儿,于是干脆起身出屋,漫步散心。那之后遇到了无常、黑子,我们三人说说笑笑,有的没的,耳后喝酒到天空泛白,直到次晨我才回到了卧房之内。” 说到此时,脸上一红, “我回去卧房那时,聂大哥还未醒来呢。”且身上并未穿任何衣物。 聂擎天身子摇摇欲倒。 “原来是这样,竟是这样!”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一片凄凉之色。 杨骜淡淡笑了,语出嘲讽, “聂国主,杨菱儿腹中孩子,看来姓聂。”眸光睇向心妍隆起的小腹之时,掠过喜色。 贾信嘀咕, “姓聂,孽种的孽么?不然聂国主怎么脸色那般难看?铁定不愿意要那孩子。嘿嘿。” 心妍双手合十,心道:哎呀,原来那夜聂大哥错宠了菱儿,将菱儿当成了她,原来菱儿腹中的孩子竟是聂大哥的。 聂擎天双眼紧紧眯起,只觉与杨菱儿那一夜情事,使他蒙受了极大的侮辱,左手缓缓握在剑柄,慢慢拔出寒剑,铮的一声,指着杨菱儿的喉间。 “你这女子用心好险恶。为何私下不将此事告诉我。而是在这两军交战之时,让此事败露。你分明是暗中打了主意,阻止聂某与妍儿重逢。你当真好狠毒!” 菱儿摇了摇头,心中苦涩难诉,泪珠滚滚落下,跪直身子说道: “公子,菱儿绝无半分险恶用心。菱儿发誓,菱儿比谁都希望公子与心妍重...重逢。那夜菱儿睡得睡了,全不知晓,次晨醒来,公子便在...在...” 在她身畔几字却说不出口。 聂擎天越听越怒,心中极是厌恶,喝道:“住口!给我住口!” 他心中对杨菱儿恼恨至极,然则他为人温和,从不滥杀无辜,剑尖晃动几下,却是终究刺之不下,心中鲜血涌动,又呕出血来,连退三步,剑尖支在地上,撑住了高大身躯。 心妍见聂大哥对菱儿如此冷酷,一时间对菱儿升起同情怜悯之情。 菱儿打量聂擎天,他脸孔神情极是痛苦,显然将那夜之事视为奇耻大辱,自己腹中胎儿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奇耻大辱,惨然笑道:“请公子赐菱儿一死。以免污了公子清名。” 心妍道:“聂大哥万万不可,那可是你的妻子孩子,决计不可杀了。”准头对菱儿道:“菱儿不要鲁莽。” 聂擎天眼眶酸涩,望着心妍隆起的小腹,轻轻道: “妍儿不曾诓骗于我,你腹中孩子确实不是聂大哥的。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聂大哥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罢了。” 说到此处,身子踉跄后仰。 两名突松兵大叫:“皇上小心!”抢上将其扶住。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聂大哥释怀,可聂大哥对她情深意长,她总该说些什么宽慰,于是张口道,“聂...” “妍儿!来朕身边。” 杨骜一声低唤,声音中覆着浓浓的占有之情,以及难以掩饰的喜色。 心妍回过身去,望着杨骜,心想这人瞎乐什么?走了过去,拧眉问道:“怎么?” 杨骜抿唇轻笑, “坐在旁边椅上,免得来回走动会动了胎气。”语气甚是温柔,就像是在抱怨自己的妻子不知爱惜身体一般。 心妍双臂一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俊逸的脸颊,舌头打结道:“你...我...孩子...” 杨骜颔首,轻轻咳嗽, “嗯。不错。你和我,我们的孩子。”向仆婢令道:“扶妍儿坐下。” 两名仆婢前来搀着心妍坐在数步之外的椅上。 玲珑恨恨凝着心妍的小腹,心道这女人竟然怀的是哥哥的孩子?决计不是,这忽必寒假扮的哥哥搞什么鬼?美眸看向灭天,又想灭天怎么都不说话,木呆呆站了许久! 便在此时,吉恩军内传来一阵喧闹。“皇上!” “大公子!” 原来正是聂擎天意识渐低,昏倒在地。 小蚯蚓抱住主子双肩,流下两行热泪,唤道:“皇上醒醒,皇上!” 恨恨望向心妍,斥道:“当初你便不该出现!不该自突松国境救下皇上!若你不出现,我家公子岂会落得如今这番令世人耻笑的尴尬境地!” 心妍站起身来,心想自己到底是与聂大哥无缘,现在说什么也显得多余,轻轻道:“抱歉。邱公公,你好生照顾聂大哥!” “先不必过问心妍主子如何如何,”黑白指着杨菱儿,喝道:“来人,先将这偷去聂大公子清白的女子,这教大公子受辱的女子杀了!” 铮的一声,吉恩兵纷纷挥剑朝杨菱儿刺将过去。 菱儿对驰来长剑恍若未见,她痴痴凝着聂擎天的面容,朝他深深拜了一拜,随即轻轻唤道:“公子,保重。”闭上了双眼。 心妍大惊,噌的一下拉住杨骜的左手,疾声道:“杨...杨骜,菱儿是我的好朋友,你...你快帮我救下她!” 杨骜得知心妍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加之心妍并未与聂擎天发生任何男女之事,可谓心情大好,微笑也毫不吝啬,“众兵,将杨菱儿救下。” 此言一出,苍穹兵百兵齐动,铮铮之声大作,因吉恩兵未料到苍穹国会插手吉恩国私事,并未加对其布防,于是苍穹百兵并未废多大劲力,便将杨菱儿从吉恩兵剑下救起,带回了苍穹兵阵,迅速带离,送回苍穹兵营。 邱隐大怒,“苍穹王公然与我吉恩国不和,那么便别怪吉恩国翻脸。弓箭手,将苍穹残废皇上射毙!” 心妍逃走 更新时间:2012-6-26 21:55:18 本章字数:3584 瞬时间,吉恩国数千弓箭手,震弓射箭,脱箭似雨,层层射往苍穹王杨骜的身周。言偑芾觑情势可谓万分危急。 苍穹兵纷纷持盾挡剑,二程、贾信三人亦护在皇帝身前。 杨骜却仅淡淡笑着,凝视心妍,说道:“乖,去坐下,别动了胎气。” 心妍浑身禁不住汗毛竖了起来,心想若是被一个人呼来喝去习惯了,他若突然温柔,便觉尤为可怕,扯扯嘴角道:“哦。”走到一边,坐倒在椅。 便在此时,玲珑俯身在杨骜的耳边疾声道:“你听好了,一会儿刺客清风要射箭到你左肩死穴,你且借力冲开了穴道...嗔” 她这话是说给忽必寒听的,说到了‘穴道’二字,吉恩军箭雨已然射到,便见一只冷箭朝着旁边依旧环胸而站的灭天射去,箭头直冲他的肩头死穴。 心妍心中大快,很好,很好,灭天那禽兽该死! 玲珑大惊,俏脸变色,喊道:“哥哥!”疾步奔去,扑身挡在灭天的身前漱。 杨骜亦疾声唤道:“小妹!”倏地站起身来,钳住了玲珑的腰肢,将她抱起,连退数步,才将她放稳地上。 苍穹王这一站起,吉恩兵数万人皆倒抽一口冷气,不...不是说苍穹王残...残废了么?为何如此矫捷的便纵了起来。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方才那疾驰而至的冷箭射在了灭天的左肩之上,并未入肉,而是击打在了一个硬物之上。 灭天身子轻动,浑身一震,颓然倒地,想必是剑势冲力太大,他一时昏了过去。 因他面朝下,众人皆以为他被箭射毙了。于是并不前去过问。 唯有玲珑痛哭出声,嘶声喊着:“哥哥。” 一道身影自吉恩兵阵窜跳而出,来到玲珑身边,声音满是关切,道:“皇上娘娘,你...你可有受伤?”这人朗目俊颜,正是刺客清风。 杨骜满眼狐疑,望着玲珑,问道:“朕未告知你,今晨便将那面具取下了,随手覆在了忽必寒的头上。你可是将他当成了哥哥,将哥哥当作了他?而清风却是知晓此事的,所以他放冷箭是对着忽必寒而去。是你命清风以箭冲开忽必寒的穴道的?小妹有意放了忽必寒?” 心妍登时呆愣,看着委倒在地灭天,惊道:“忽必寒!这么说将我...将我...”灭天竟然是忽必寒!欺侮她那人是忽必寒。 玲珑心中咚咚狂跳,心道与忽必寒私会这事决计不能让哥哥知道,还好她方才趴在哥哥耳边说那句‘清风要以箭射他’之时,并未提起忽必寒的名字。 “不是的,哥哥听我解释,因为玲珑一时之间难辨哪个是哥哥。”倏地指着清风道:“而玲珑一早发现这清风叛变敌军,要害哥哥死命,于是玲珑才先在哥哥耳边出声提醒,又挡在忽必寒身前,玲珑为的全是哥哥的安危。” 杨骜眯眸打量小妹,久久不语,眼中神色难辨。 心妍虽听得模模糊糊,全不明白,但是也听出了一个所以然,喃喃道:“杨骜今晨将面具取下带在了忽必寒的脸上,那么说来,这面具过去是在杨骜脸上的。所以...所以...桃花林溪畔、以及昨夜营帐之内的男子都是杨骜...” 低喃到后来,满脸通红,粉腮已有薄汗。 杨骜睇向清风,轻问:“你跟随朕多年,玲珑说你意欲偷袭朕,此话当真?” 清风快速瞥向玲珑,见她目光并未朝他看来,而是神情极是躲避,急于与他撇清关系,他微微苦笑。 “是。因吉恩王肯给属下更高的职位,他许给属下一个大官。而属下不甘心一生仅为一名刺客,于是便投靠了吉恩王。”说到此处,跪倒在地,“皆是属下的过错,皇上皇后受惊了,属下愿以死谢罪。”说着便倒握长剑,噗的一声,刺进了自己心脏之中,口中鲜血泊泊涌出,倒地毙命。 杨骜满眼狐疑,除却对痛失属下的那份失落怅然之外,也满腹疑窦,清风急于求死,倒似有人指使的。 玲珑望着清风的尸首,松了一口气,然而心中却也微微一酸,心想清风倒也是个铮铮男儿,如此死了,倒是可惜。 清风若知他的死能换心上人这一句褒奖,不知他是否会少些不甘。 此时吉恩王心伤昏厥,吉恩兵意欲将杨菱儿除掉,而苍穹国兵干涉吉恩私事,救走了令吉恩王受辱的女子杨菱儿,是以,战火已因此拉开。 杨骜将玲珑向后轻轻推了几步,说道:“在此相候。切莫来到兵阵前涉险。”随即走到心妍身边,直直凝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审视一个全然一新的女子。 心妍倏地抬起拳头,捶在他的胸膛,轻斥道:“你骗的我好惨!我为了报仇,一路追着你回到苍穹国境,我...我竟被你耍的团团转。” 杨骜将她拳头握在手中,另一手轻轻抚摸她娇嫩脸颊,轻轻道:“倘若聂擎天不再痴缠,朕便放他离开。毕竟,他是你在意的一位友人。” 心妍心中一动,微微颔首,“嗯。”若是误会早些解开,三爷是否早已经这般温柔? 杨骜微微一笑,“军营毕竟不是养胎之所,朕会尽早将战事处理完,随即带你回帝都去休养。在此等朕。一步不许离开。懂?” 心妍俏脸羞红,点了点头,“嗯。那...那...” 杨骜神情纵容,“又怎么?” 心妍斜斜看他,“那你不准伤害聂大哥。还有快...快些回到我的身边...” 杨骜宛似一名懵懂少年,心中悸动不已,颔首应允:“嗯。你稍等。”转身走入兵阵之前,指挥兵马。 玲珑满眼妒火望着杨骜、心妍二人,直至杨骜身影隐入兵阵之中,才又将视线射到心妍脸上。“柳心妍,你想跟我争夺皇后之位?休想。” 此时众兵将注意力皆在应对吉恩兵飞来箭雨之上,是以未对兵阵后的玲珑、心妍多加留意。 玲珑趁人不备,伸脚踢在昏倒地上的忽必寒,小声叫道:“忽必寒,你再不走,便再也没有机会逃命了。”忽必寒悠悠转醒,头昏脑胀,从左肩拿出一个小盾牌,正是这铁盾救了他一命,玲珑早早将这铁牌交给了他,随即借着清风箭头的冲力击打在铁牌之上,冲开忽必寒的穴道,且不至于让他丧命。 忽必寒站起身来,感激道:“苍穹皇后救命之恩,在下再所难报。你所托之事,在下自当效劳。” 心妍疑惑,玲珑托忽必寒办什么事?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便听玲珑的嗓音道:“贱人,咱们自此别过。哥哥永生永世都是玲珑一人的!” 呼的一声推到心妍左肩。 心妍噗通倒地,正欲爬起,便见玲珑的绣鞋已经踢到她的小腹之上。 心妍小腹剧痛,她惊诧之下,嘶声惊呼,后背一紧,忽必寒已经伸手抓住了她衣裳后领,几个纵跃,隐入了数丈外的乱林之中。 杨骜正在兵阵之前掠阵挥兵,忽然间仿佛听到了心妍的声音,心中担忧,便低声令道:“煜儿,你在此与吉恩兵应对。朕去去便会。” 杨煜拧眉,说道:“是。” 待杨骜去的远了,回转头来朝吉恩兵喝道:“尔等听着,我苍穹国并无意与你们敌对相向,倘若吉恩国主愿意和平处之,那么咱们就此歇战。若是吉恩国主继续纠缠,便休怪五爷使出非常手段。” 邱隐不悦,斥道:“少来废话。苍穹王说开战,咱们便开战。苍穹王心情好了,与心妍主子两情相悦了,咱们便要歇战。哼,未免太将吉恩国当作儿戏。今日不灭苍穹军,誓不撤兵!” 杨煜耸肩,道:“即使这样,那便对不住了。来人,带出小白薇。” 几兵将五花大绑,浑身血迹的白薇押将上来,杨煜伸脚在白薇膝后踢去。“小白薇,得罪了。” 白薇痛呼一声,跪倒在地,望见聂擎天昏厥在地,且唇边满是血迹,于是泪眼模糊道:“哥哥...擎天哥哥...”声音嘶哑,显然昨夜哭了一夜。 昨晚空谷边,杨煜决绝丢下白薇一人而去,苍穹兵长矛无眼,在白薇身上刺下数道伤口,随即众兵生擒了白薇,送到杨煜营帐外,扔在雪地之中冻了一夜。 杨煜轻轻说道:“吉恩兵,撤不撤军呢,若是不撤,五爷不介意先砍了吉恩的小公主,所为杀一儆百,先礼后兵,便是如此了。” 邱隐、无常、黑子大惊失色。叫道:“这...这...使不得!” 聂擎天幽幽转醒,利目睇向杨煜,抬起手来,轻轻道:“邱公公...” ** 杨骜自兵阵前来到兵阵后,神色甚是匆忙,眼见入目之处仅玲珑一人委倒在地,昏迷不醒,于是连忙走去将其揽在怀中,轻唤:“小妹,发生了何事?” 玲珑张开眼来,见到抱着自己这人是哥哥,于是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委屈哽咽道:“哥哥,柳心妍她...她...救醒了忽必寒,让忽必寒把我打昏,他们两人一起逃走了...”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明天心妍产子。。嘻嘻。。么么。。 剖腹取子 更新时间:2012-6-27 21:16:30 本章字数:4583 杨骜心中莫名一紧,紧张神色纠缠于潋滟黑眸,良久缓缓道:“妍儿对你动粗?你身子可有怎样?朕传御医给你看诊。言偑芾觑”作势起身。 玲珑伸手攥住杨骜手臂,摇了摇头,温柔道: “哥哥,现在兵马正乱,不比在皇宫那般讲究。不需为了玲珑而费尽周折。只是柳心妍便这么任她去了,玲珑为哥哥感到委屈,她...咳咳...她总也将哥哥抛之脑后,让哥哥一次一次受尽羞辱。玲珑为哥哥感到不值。”脸颊轻轻靠在杨骜的胸膛。 “告诉哥哥,她的去向。” 杨骜声音中难辨喜怒,只是紧握的双拳,透露些须怒意嗔。 玲珑秀眉微拢,心想哥哥为人冷静深沉,心中定然恼怒已极,只是面上不做声响罢了,只要擒住柳心妍那小贱人,必定要重重治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乱林的方向,说道:“柳心妍拉住忽必寒的手,两人朝那个方向去了。” ** 苍穹边境东数十里处,醉仙镇漱。 大雪漫天,放眼而望,触目雪白,难以辨物。 镇郊山脚下有一处茅草小屋,是镇民搭建而起,供来往之人在此处歇脚避雪。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不悦嗔道: “花少主,三爷那次命你追下崖去,寻找蕊儿的下落。你不畏危险,当真寻到了蕊儿,蕊儿感激万分。可是,从蕊儿伤好之后,咱们商量好要回到苍穹边境去与三爷会和,为何你...你一再拖延耽搁!” 这女子紫眸熠熠,樱唇欲滴,煞是美貌,却是秦蕊。 她叉腰站在茅屋门畔,皱眉望着屋内斜坐在椅的倜傥男子,花月国主,花无泽。 “花某也并非有意拖延耽搁,只是,花某人身体自小多病,一路上三天两头便感染风寒,所以,便走的慢了点。”说着咧嘴轻笑,“尤其是你在身边,这风寒便总是越发的严重了。” 秦蕊不悦,坐倒在椅,瞪着他的双眼,责道: “你...这个人真是好笑,旁人感染风寒呢,不是发烧就是咳嗽,再来就是头疼脑涨,只你最是特别!你感染风寒,也不头疼,更不脑热,你只双脚酸软,走不成路么?” 花无泽挑眉笑道: “是啊,越到苍穹国境,越是接近咱家骜哥哥,我这双脚就越是不听使唤,风寒犯得也更勤了。” 秦蕊脸上一热,心想这人好生讨厌,没的对她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施以调戏,唉,自己命苦,却怨不得花少主轻浮,若三爷疼爱她,又岂会容花少主与她有牵扯。就像三爷在意柳心妍,不容聂国主、殇爷、小五接近柳心妍一样。 花无泽扭头看了看屋外鹅毛大雪,嘻的一笑,说道: “蕊儿,我瞧这雪一天两夜也难停下,你来,坐在花某身边,咱们靠的近些,取取暖。”说着便在自己座下椅子拍了一拍。 秦蕊俏脸羞红,说道:“哼。大雪眼看就要停了,” 想起自己无人疼爱,又次被花无泽调戏,心中一阵阵酸涩,斥道:“我却要和你去挤一张椅子坐么?那成什么样子。” 秦蕊心道三爷虽不在意她,但她却要为三爷守身如玉的。过些日子回到了宫中,便闭起门来,足不出屋,再也不与这花无泽见面。决计不让三爷蒙羞才好。 花无泽笑问:“那么你的意思是,大雪要是不停,你就可以与我挤一张椅子坐了?” 少主说到此处,双目闪过狡黠精光,“这场大雪非要下他个三五十天,把这茅屋给埋了起来,也不会停下。” 少主嘴唇勾起,嬉笑道:“到时,咱们在雪堆下相依为命,谈天说地,好不快乐!” 秦蕊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指着花无泽的鼻尖说道:“你!” 她气结难言,深深吸了几口气,随即淡淡一笑:“你说的不错,与你在一起的的确确是不快乐。” 蕊儿有意将花无泽口中那句‘好不快乐’曲解为真的不快乐。 她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 “我记得那时我与颜泽雅一同坠崖,滚落崖底,双双不醒人事,何以你只寻到了我,却没有见到她呢?” 花无泽敛起笑容,想了一想,仿佛在回想那日他寻到崖下时的场景,想起当时秦蕊满身伤痕,命若游丝,当即握了两把冷汗,轻轻道: “是啊,当时我赶到时,的确并未见到她的身影。尸首也未曾见到。许是埋在了雪地了,不得看见。也或许是被野兽叼去了当零嘴食用了。” 秦蕊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便再好不过。只要她不卷土重来,搅和的天下大乱就好了。唉。”一声叹息,极是感慨,仿佛在说宫中总也不太平。 便在这时,雪势稍缓,秦蕊喜道:“花少主,咱们行路。今晚之前要赶到苍穹兵营,与三...三爷相聚。” 她说到此处,便一个激灵,倘若他日,三爷要休了她,她当如何是好? 见花少主因她那句‘与三爷相聚’而面色失落,她也并不以为意,径自起身便朝屋外走去。 突然之间,距离茅屋丈余之外,一名男子声音凶狠道: “姓柳的小贱人,五个月前,你与杨殇在破庙之中,将忽某人害的好惨,此仇不报,心中苦恨难解。” 女子声音呜咽,显然痛苦极了,颤声道: “忽必寒,你居心叵测,与颜泽雅意图窥伺三爷的江山,你根本死有余辜。我当时若非要救出杨殇,又怎么会和你这小人联手陷害三爷。”想起那日杨骜险些丧命雪峰顶,不禁心中犹觉得心悸不已。 听到此处,秦蕊一怔,心道竟是忽必寒和柳心妍两人,他们定要来这茅屋避雪,当即把脚缩回了屋内。忽然间手掌一暖,花无泽已经站在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她心中怦怦乱跳,往外挣扯,花无泽五指如同铁箍紧紧扣住她的手掌,怎也不丢。 “蕊儿,你三爷的女人在忽必寒那小儿手中,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先躲起来,看看状况再行打算。” 花无泽当即拉着秦蕊走到茅屋里间,随手将门掩住,两人自门缝内看着外屋一举一动,即便是进了里屋,也未将秦蕊的手丢开。秦蕊额上沁出薄汗,心想花少主的手却是温温热热的,而三爷的手却是冰凉如雪,而且...而且为什么花少主拉住了她的手,她竟不感到厌恶,这...这究竟是为什么! 不多时,忽必寒左手提着心妍后背衣裳走进茅屋之中,手掌一松,将心妍抛在地上。 “痛...” 心妍撑地坐起身来,小腹之中因玲珑方才兵阵后踢那一脚而疼痛难忍,竟似要痛得内脏肝肠倒转了来。 “柳心妍,忽某一向对待女人极其温柔,又因你与在下挚爱的亡妻相貌无异,在下待你更是特殊,当初不惜将相思丸拱手相赠,可以这么说,你能活到今日,全是仰仗忽某命神医研制的相思丸!可...可你却三番五次的令在下伤透了心。” 忽必寒声音中难掩苦楚,弯下身来,手指扼住了心妍的下颌,抬起她的脸来。 心妍冷笑, “我若是你,便会为过世的妻子洁身自好,而非从他人身上找寻亡妻的身影。世上样貌相似的女子千千万,恐怕你忽必寒皇宫之内,与你亡妻想象的女子,不说过百,也有数十。柳心妍又有什么特殊,不过是与你亡妻相似程度较之旁人多了那么一星半点,罢了!” “你这小嘴喋喋不休,忽某甚是喜爱!” 忽必寒倏地低下头,往心妍唇瓣亲去。 心妍大惊,脸颊被扼住无法移开,于是使出浑身力道,抬起双脚用力踹在忽必寒左脚腕之上。 “你!贱人!” 忽必寒吃痛之下,甩手打出,啪的一声,心妍左颊已有五个指印。 心妍嘴角泛起血丝,喝道:“孬种!打女人,好威风!” 忽必寒方才是失手打出,这一下被斥孬种,不禁脸上窘迫成紫色,嘿嘿一笑,拍了拍心妍红肿的脸颊。 “你特殊便特殊在,让人求之不到。而恰巧忽某对得不到的东西,分外感兴趣。”说着便打量心妍的小腹,续道:“苍穹玲珑皇后嘱托忽某取你的性命。可是像是忽某这种通古至今在所难寻的重情重义的君子,又怎么舍得杀了美人儿呢。” 他说到此处,伸出左手来到腰间,抽出了长剑,剑尖晃晃指在心妍的小腹之上,笑道:“不过嘛,所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忽某也得向玲珑皇后有个交代,以免落得不守信用的骂名。” 心妍大骇,腹中疼痛,此时又受到了惊吓,登时已汗透厚衣,汗珠自脊背颗颗滚下,心中噗通噗通跳将起来。双手掩在小腹前,斥道:“你要怎样!” 忽必寒狞笑,眯眼道: “令忽某念念不忘的,就只有柳心妍这美人儿。忽某对杨骜的儿子可全没半点兴趣。是以,忽某先为你剖腹产子,将你腹中小儿拎了出来扔到雪地之中,几剑划拉死了,当做对玲珑皇后的交代。随即再带你离开。咱们自此而后,双宿双飞,逍遥恩好。” 话音到处,已听嗤的一声,剑尖抖动,划开了心妍小腹上的衣物,高隆的小腹肌肤赤露在冰冷空气当中。 忽必寒喉间一紧,深吸了一口气, “要在这细皮嫩肉的身子上动剑耍狠,却也真的舍不得。杨骜那小子办了那事让你怀有身孕,他...他好艳福。”声音中隐有燥色。 心妍大骇,喃喃道: “不...不要伤害三爷的孩子!三爷的孩子,我...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他!你...你不要过来。”身子不断后撤,直至退到了墙边,阻绝了去路,才停将下来。 忽必寒提剑逼到了墙边,高声大笑,笑声震得茅屋颤动,令人惊怖不已。 “美人儿,这孩子若是旁人的,忽某兴许还能够放过。哼,但这是杨骜的种,那么便必死无疑。你可还记得当日雪峰顶,红花树畔,杨骜那小子如何使长剑惯透了忽某手下爱将孙茂的肝肠?那手段当真残忍至极。忽某可忘之不掉!今个儿,便在他儿子身上,讨回债来,为孙茂报仇雪恨。” 剑尖突地点在心妍肌肤之上,登时血水在剑尖凝作血珠。 心妍忽然想起,孙茂前世被杨骜一剑钉死墙上,今生被杨骜一剑穿破心肠,孙茂的人生倒没什么改变,总归是终了在杨骜的手下。 “那日是孙茂先行出手伤害三爷,他...他死有余辜!” 心妍倏地伸出两手,攥住小腹之上的剑身,生怕长剑破腹,伤及腹中胎孩,泪珠自眼角滚落,情势危急之下,心念电转,说道: “忽必寒,你想我对你心服口服,敬你作夫君?那么便不要伤害这孩子,你想一想,剖腹取子,何等危险,我岂有性命活下?我若不能活下,又怎么与你双宿双飞,恩爱有加!” 忽必寒眼前立时浮现心妍一袭凤冠霞帔,对他轻声细语、夫唱妇随的画面,当即心中一震,但转念一想,杨骜的孩子若是留下,日后一定是个极大的隐患,杨骜已是如此难以对付,若是他再得子,那么父子二人,岂不更加横行于世! “爱妃啊,你呢,便别费心思耍花样。休想忽某放过这孩子,忽某还没有善良到要替旁人养孩子的地步。其实,说句实话,得到你的人和让杨骜饱尝丧子之痛比起来,后者更加的诱人。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狠毒之色。 心妍听闻他的笑声,仅觉浑身毛发直竖,不寒而栗。 忽必寒大笑一阵,笑声骤止,陡然间将长剑对准心妍小腹挺刺下去。 — 亲,今天三更。。 三爷之子 更新时间:2012-6-27 21:52:58 本章字数:4251 心妍大惊失色,脸上血色顷刻丧尽,说道:“三爷,妍儿对不起你,不能保住孩子...”双目一黑,竟昏了过去。言偑芾觑 当的一声,长刃相交,左侧斜斜挑出一柄长剑,将忽必寒的银刃架了开去。 忽必寒身子趔趄,倒退到了茅屋边缘,凝目朝面前之人看去,但见那人身高七尺,一袭月白衣裳,脸容好生柔美,叫道:“姑娘作何出手阻拦!” 那人厉声喝道:“小忽!你唤谁姑娘呢!” 忽必寒一愣,又仔细看那‘姑娘’一眼,将那人认了出来,缓缓道嗔: “我道是谁,原来是花少主。怪不得分辨不出是公是母。倒教忽某差点对你一见倾心。哈哈,哈哈。”笑声之中极是不怀好意,倒好似在轻薄花少主。 “花某要教你一剑穿心。” 刷的一剑,花无泽已经挺剑刺到忽必寒心口,他长相太也妖魅,这一直以来是一个弱点,不容旁人说道,今日忽必寒对其相貌出言讥诮,当即引以为耻,于是这一剑使出了毕生劲力漱。 眼看少主之剑来势太也疾猛,忽必寒呼喝一声:“好快!”倒纵出屋,落地处已在丈外。 “花姐!” 秦蕊呼唤一声,见花无泽不悦瞪着她,仿佛要将她囫囵吞到腹中,她身子一颤,心想原来他的相貌是他的禁忌,忙改口道: “少..少主,忽必寒意图伤害三爷之子,万万不可原谅,咱们当将他擒住了,千刀万剐!” 刷的一声,抽出剑来,便要冲出茅屋。 花无泽见她一遇到杨骜之事,便已经理智全无,一副拼死而上的决绝,当即心中一酸,伸手将蕊儿擒住了,沉声道: “我一人解决他已经足以。你留在此处避雪。顺便照顾你三爷的...三爷的女人和孩子去。” 说到后来,语气已经泛苦,呼的一声,如风掠过,已奔出茅屋,与忽必寒斗作一团。 秦蕊望着他的背影,呆了一呆,心想少主要她留在屋内,是不愿她参与危险之事? 他关心她? 为什么,为什么! 蕊儿想了许久,也想不通,忙转回身走到了墙边,来到昏厥在地的心妍身畔,拍拍心妍的脸蛋儿,冷冰冰道: “那个谁,你是不是已经痛死了?” 心妍闻声,悠悠转醒,睁眼一瞬,见到是秦蕊,响起自己与秦蕊从来不合,且有不少矛盾,立即惊觉道: “秦蕊!你...你休想害我的孩子。” 秦蕊知道她在怕什么,然而秦蕊却也是对心妍嫉妒到了极点,咧嘴一笑,威吓道:“嘿嘿,我这便要将你的孩子给...给...啊呦!你怎地尿裤子了?” 蕊儿本欲说要将心妍的孩子给从肚皮剜出,谁知低眼间看到心妍臀下一大片水渍,这才瞬时改了话头。 “你才尿裤子!” 心妍低头一看,裙摆湿濡,脸上羞成酱红,“这...这...” 忽然腹中胎动不止,阵阵下坠之痛令她险些又要昏去,泪珠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我...我...我不知道。” 秦蕊虽比心妍年长两三岁,但也仅仅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对孕育生子过程如何,全然不知,皱着眉峰,胡乱猜道: “啊呦!是不是牛水破了!!!” 心妍大眼眨了又眨,瞪着秦蕊。 “什么...什么是牛水呢?” 秦蕊挠挠头,苦思冥想许久,回答道: “这...这...我却忘了是牛水还是羊水,还是猫水、狗水的了!总之牛水一破,你就要生了!” 心妍只觉得秦蕊好生博学多知,登时心中对她升起一股敬意,问道:“那...那怎么办!” 这两个姑娘虽然曾经打过闹过,但这时竟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团结之感。 秦蕊凛然道: “估计要早产。三爷的孩子等不及,要...要出来啦!好,我背你去醉仙镇找产婆去!”呼的一声,没轻没重的拉起心妍的手臂,便要把她背在后背。 心妍疾声痛呼, “不成,不成,我肚子碰到你后背,稍稍动一下,便要痛死了。” 秦蕊急的满头大汗,轻手轻脚将心妍搁在墙边, “也对,免得把小皇子挤出个好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醉仙镇市集帮你捉个产婆来。” 走了两步,又自转回,认真道:“你跟你肚里的小三爷说一说,让他别忙出来!好么。” 心妍点点头, “好。我尽量和他沟通交涉!你快去...快去快回!啊呦!好痛。” 腹中孩子一阵踢腾,要将母亲折磨的去了半条命,心妍呼吸急促,脑中阵阵昏眩,险些便要昏去。 秦蕊立时夺门而出,直奔市集而去。 是时,花无泽、忽必寒于茅屋外数十丈处剑斗正酣。两人极是投入,一人大骂‘姑娘剑法不赖’,一人轻咒‘小忽,爷爷要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娶你回家当男宠’。 伴着乒乒啪啪的兵刃相交之声,极是浑然忘我,是以这两人于茅屋之内状况全未察觉到。 便在此时,茅屋后,一条小道上,一名女子声音柔柔细细说道: “殇哥哥,你走慢些。小姚跟不上你了。” 被唤殇哥哥的男子,止下脚步,回过身去,沉声道: “小姚,回去桃花林你父亲身边去。殇大哥有事在身,不能照顾于你。” 小姚道:“嘻嘻,那么我来照顾殇哥哥就是啦。你不是要去找你那落跑的妻子么?咱们快去。小姚帮你把她捉了回来,拿回桃花林去。” 这女子一身粉桃绸缎,端得俏皮可爱,却是世外桃林首领的千金,风小姚。 她说着,便吐吐舌头,径自走到杨殇前面去了。 “你这丫头!” 杨殇更无办法,只得随后尾随。眼看就要到得苍穹边境,心中却是越发的紧张了。 柳儿可是回来了苍穹边境?此去是否能够见到她?她可愿意与他一起回去桃花林? 咦的一声,小姚驻足细细听去, “殇哥哥,你听,那边茅屋是不是有人在喊痛?” 倏地跳进茅屋之内,但见一名女子侧伏在地,长发掩面,气息已经奄奄,忙回身叫道: “殇哥哥,这姑娘好像快咽气了!咱们要不要救她呢?”杨殇道:“咱们要快些赶路。” 话虽如此,转念一想,虽急于见到柳儿,却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奔进茅屋,来到墙边,说道: “小姚,将这姑娘扶起,把你自桃花林带出的桃花露喂她服下。” 小姚道:“是。” 将身前女子扶起,让其靠在怀中,随即拿出瓷瓶,将这能够舒活筋血的桃花露灌入了她的口中。随即用衣袖拭去她颊边的汗迹,又用手指拨开了她散乱在脸上的汗湿发丝。登时一张惨白却无比娇美的容颜映在眼眶。 风小姚眼中现出惊艳之色,喊道: “殇哥哥,你看,是...是殇嫂子!哈哈,真的是巧极了!” 心妍在桃花林生活了五个月,风小姚与她十分的熟悉,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杨殇本凝着屋外大雪,这时激灵灵浑身一震,低下头来。 只见心妍正双目微微张开,虚弱的望着他。 他心中一动,蹲下身将心妍接过在怀,抬袖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关切问道:“柳儿!怎样了?” 心妍早产却久不就医,此时小命已送了一半,喃喃道:“殇...殇...救救我的孩子...”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于是仅让杨殇救她的孩子。 杨殇年纪较心妍长了许多,心智也较之成熟,对于女子生育之事倒也知晓几分。 而心妍此时已经命悬一线,随时都会闭气丧命,他也无暇顾及其他,沉声令道: “小姚,你去茅屋之外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也不许朝屋内张望一眼,明白么?” 他恐外人见到一名男子为一名女子接生,会闲言碎语,辱及心妍名声,于是让小姚在外看守,以免有人进入。 杨殇声音极是严厉,小姚一凛,禁不住缩了缩身子,站起身道:“是。”走出茅屋,面向雪地,一眼也不朝屋中看去。 杨殇将心妍放倒在地,轻轻问道: “柳儿,你信不信得过殇爷?若是你信得过,便将你母子性命交给殇爷。” 心妍意识散乱,点了点头,紧紧攥住杨殇的手, “殇,如果...如果二择其一,替我保下三爷的孩子!好么?” 杨殇眉头微微蹙起,心道若是二择其一,他势必选择保住柳儿的性命。 心妍见他久不答话,于是倏地撑起身子,颤声道: “你...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保下三爷的孩子!” 杨殇心中痛如刀绞,若自己是个自私恶毒之人,是否应当将情敌三弟的孩子给害死。自嘲一笑, “有杨殇在世一天,这孩子便不会出任何差错,大皇叔不会让他受委屈。你躺下吧。” 心妍当即放心,缓缓躺下,垂死边缘,被一名男子接生,竟也不觉得羞赧,只觉得这男子是她母子平安的救命稻草。 杨殇自衣摆撕下一大块衣料,覆在双目之上,将布料在脑后系紧,他恐柳儿害羞不适,于是蒙起了双眼。 随即缓缓拉起她的衣料,摸索着替她接生。 风小姚在茅屋边冻得瑟瑟发抖,但听屋内心妍一阵阵痛呼抽泣,声音极是痛苦,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声婴孩啼哭划破天际,哭声极是响亮震耳,可想而知,是名男婴。 风小姚喜道:“殇嫂子生了!殇哥哥恭喜!” 却只听杨殇一声轻叹,好像极为失意。小姚疑惑,咦,得子不是该欣喜? 突然间,屋内却传来几声呼喝: “这孩子是苍穹王的?那么大漠神族,墨渊便不客气了,这孩子咱们带走了!” 风小姚急转了身,便听噌的一声,一名男子抱着一个小小赤身婴孩,自茅屋之内窜将出来。 原来方才心妍刚诞下一名男婴,杨殇便退下自己身上衣袍铺在地上,随即将那孩子放在棉衣上。 正要动手将孩子包住,便觉一道冷风袭来,有人迅速抱走了孩子。 因杨殇蒙着双眼,又因心妍哭声搅得他心乱如麻,这才并未察觉有人靠近。 直到那早在秦蕊、花无泽之前,便已经在茅屋之内避雪的墨渊出声,杨殇才登时意识到事情不妙。 诞下女婴 更新时间:2012-6-27 23:02:58 本章字数:4383 心妍眼见刚诞下的婴孩,她还未曾看到孩子小脸,还未伸手触碰一下,便已偷袭而出的墨渊渊抱了出去,心中悲伤难言,强自撑起身子,对茅屋之外的墨渊,喊道:“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一想到儿子才出生不足一刻,便在冰天雪地之中受大雪淋冻,心中疼痛不已。言偑芾觑 杨殇还未及取下蒙在眼上的布料便已经疾声喝道:“小姚,拦住墨渊!想尽一切办法绊住他的手脚!别让他逃了。”抬手扯下眼上布料,奔将出屋。 小姚闻声,大声回道:“是。是!”纵身而起,扑身抢上,倏地抱住了墨渊的双腿,抬眼间看到了墨渊怀中的婴孩,仿佛这男婴左眉眉尾有一点赤艳小痣,看起来甚是慑人。 风小姚自小在桃花林生长,与世无争,自是不懂得什么人心险恶,更是未曾习武,于是并不知自己抱住墨渊的双腿,实是危险至极的举动。只是在心中惊道:这男婴长大成人了,若是眉尾小痣不消去,却不知要迷惑多少女子了嗔。 墨渊恼怒低下头来,喝道:“放开!”抬起左脚踢在风小姚心口。 这一下饶是悍将也难以承受,更惶论小姚这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胸口遭击,小姚口中鲜血疾喷,身子轻飘飘向后飞出,撞在茅屋土墙之上,才停将下来。 杨殇大惊:“小姚。”奔去将其扶起,稳放墙边漱。 风小姚道:“殇...殇哥哥,我没...没事。你快去救...救孩子。” 杨殇微微一叹,心想自己在桃花林不过五个月光景,这女子便待他如此有情有义,实在令人感触。站起身来,持剑指向墨渊,喝道:“放下那孩子!” 墨渊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男婴,但见他虽自幼小,但眉目含威,唇角隐有戾色,依稀有杨骜的神态。 墨渊当即为之一震,竟已经浑身出了冷汗,笑道:“将苍穹王的孩子放下?你休想!当日咱们大漠神族前去你们苍穹皇宫之内,意欲讨回我大漠祈雨之神,当时咱们几人可谓以礼相待,但你苍穹王竟狠下杀令,将我等几乎逼进了死地。今日墨渊又听闻消息,我大漠祈雨之神又被你苍穹王扣锁在兵营之内。嘿嘿,他的孩子,怎么能轻易放过!咱们再会!” 墨渊说着便纵身而去。 “站住了!” 杨殇提足急追,才奔几步,便听茅屋之内一阵凄厉尖锐喊声,他一惊顿足,又奔回屋内,扶住心妍双肩,将她抱住,问道:“怎么!” 心妍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好像还有一个...!” 杨殇一愣,“什么!”将她推开半尺,又问:“还有一个什么?!” 心妍咽了咽口水,艰难道:“腹中还有...还有一个小家伙!啊呀,小东西,你要将母亲折磨死了!”冷汗涔涔而下。 杨殇脸上变色,颤声道:“好。你躺下。”将心妍快速放倒。 他怕再蒙住双眼,会再遭人偷袭,于是这次并不蒙起双眼,撩起心妍衣裙一瞬,雪白肌肤映在眼前。 他登时心中疾跳,满脸通红,半天也不能集中精神,心中暗道:杨殇你当真卑鄙无耻,这等人命关天的时刻,你竟想到男女之事! 一咬牙齿摒除杂念,正要伸手帮心妍接生。 便听玲珑的声音说道:“咦,大哥与柳姑娘好有兴致,光天化日之下,便这般恩爱。这么唐突掀起了柳姑娘的衣裙,便不怕旁人突然进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么?” 闻声。 杨殇、心妍齐齐朝茅屋之外看去。 但见龙纹张扬,金黄刺目,杨骜正垂手站在门畔,他眼中妒怒交迸,燃起熊熊烈焰。 杨殇说道:“三弟,你来了!” 嗤的一声,杨骜袭到身近,剑尖已刺进杨殇左肩,低声道:“大哥,你的双手碰了她?双眼看了她?很好。” 杨骜语气之中充满酸妒,话音未落便剑尖自杨殇左肩抽出,随即斜剑向杨殇双目划去。 心妍上气已经不接下气,虚弱道:“三爷,不...不要伤害殇。他救了我们的...”说到此处,已不成声,怀中另一孩子还在腹中,母子性命堪危。 杨殇赤手格挡三弟袭来长剑,说道:“三弟,你小子这性格,多好的姑娘也要吓得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要碰她。” 杨骜冷笑,“无论什么原因,恕我都不能允许你碰到她。”剑凝冰霜,斜斜斩下,自杨殇的眼前削过,这一下当真好是凶险,杨殇的眼珠便差点被剑尖划到了。 杨殇呼道:“好险!” 玲珑轻轻叹道:“柳心妍,你可真是不知自爱。先与忽必寒逃窜,又在茅屋中与杨殇偷..偷…” 她心忖说‘偷欢’二字太也不够文雅,于是改口道:“与杨殇在茅屋之中私会。唉,真教哥哥伤透了心呢。” 心妍腹中疼得无以复加,双眼紧紧眯做一条细缝,颤声喝道:“住口!没的你大放阙词,侮辱殇爷!你那只眼睛看到咱们...咱们...”气力虚乏,眼前阵阵昏黑。 玲珑咄咄逼人:“得了,看来还是一个护着夫君的贞烈女子呢。嘻嘻。” 心妍、玲珑两人一番话过,便听杨骜剑势便更是凶狠,已将杨殇逼进了茅屋死角。 贾信、天骄、天候在屋外瞧得目瞪口呆,眼见因剑气掠过,茅草翻飞、壁灰抖落,不禁都纷纷啧啧出声。 贾信低喃:“程家兄弟,咱们要不要帮着皇上砍人?” 天候摇头,“不必,皇上一人已经将殇爷打得七零八落,那剑又快又猛,咱们没有插手之处。此时即便吉恩、突松数国联手,也不是皇上的敌手。” 天骄轻叹,“是啊,我只恐皇上已经杀红了眼,不分来者是谁,便要一阵潇洒无比的疾刺。咱们还是不要自找血光之灾了。啊呦,我的妈,哥,咱们快闭起了眼,免得一不小心,看到了心妍的肌肤,还不得被皇上剜去了双眼。” 天候道:“正是。弟,还好你出言提醒!”连忙与天骄一同闭起双眼。贾信不解,“天骄,你是不是还觉得我跟杨德广那老儿一条心,于是故意排挤我,不然你干什么不喊我一道闭上眼睛呢?” 天骄噗的一笑,“你又不是男人,即使看到了什么,也没事的。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调侃。 贾信登时面红耳赤,两眼泪滚。 只听当的一声,杨殇终于寻得机会,捡起方才搁置在地的长剑,将三弟袭到面门的剑挡了开去。 “小子,再打下去,柳儿要难产而死!你儿子已被墨渊贼人擒去了,腹中这个小鬼头再出了什么乱子,我看你找谁哭诉!” 杨殇怒喝出声。 杨骜浑身一震,脑中轰的一声,喃喃道:“我的...儿子?” 便是这一失神间,砰地一声,左颊挨了杨殇一记老拳,登时之间俊脸青肿,血丝垂下。 杨三爷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站稳了,却浑然不知疼痛,俊脸表情甚是复杂,喃喃自语,“妍儿腹中的小鬼头...” 杨殇见三弟浑浑噩噩、不知喜悲,于是手下也不留情,连连朝三弟挥拳推掌,一阵豪揍。 贾信叫道:“啊呀,不好!快去帮忙。”与天候、天骄同时抢上。 心妍见杨骜接连被攻击,却不还手,且薄唇上始终噙着温柔笑意,仿佛因什么而狂喜不已,她心疼难当,说道:“殇,快住手!” 心妍这一句轻柔的嗓音,使得杨骜登时回神,眼见杨殇左拳又已袭到,杨骜仅提剑而起,轻轻指出,便已经剑尖指在杨殇的腕处。 杨殇惊喝:“更是好险。”急忙向后纵跃,这才保住了左手,不然已被拦腕截断,成了废人。 杨骜走到心妍身畔,将她抱在怀中,轻轻问道:“告诉朕,你早前是不是与忽必寒一起逃了?” 心妍不悦道:“哼,我跟他逃走干什么!你倒去问问玲珑去!” 玲珑一怔:“我却怎么知道你们做什么要逃!” 心妍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啊呦,对了!花少主正与那忽必寒在不远处恶斗,我恐怕突松国会来帮手,花少主不是忽必寒的对手。” 杨骜颔首,扬袖令道:“天骄,带兵援助花少主。”待天骄领了一队千数兵马离去了,杨骜才低下头来,又问:“方才杨殇为你接生,你怎么能让他碰你。”声音里充满谴责。 心妍脸上一红,“难道要看着孩子死在腹中?我也是想为你生下孩子,不得已而为之。” 杨骜拧起眉头,“朕宁可你母子都死了,也不愿旁人动你一下。” 心妍捶他心口,“你!再没你这样黑心肝的父亲。”这一动手捶他,便又牵的腹中疼痛连连,喘着粗气,道:“三爷...我...我不行了!” 杨骜心中立时揪起,疾声喝道:“快传御医!” 玲珑见小兵急匆匆奔去兵营方向找寻御医,心道来回几个时辰,定然来不及接生,小贱人还不死的极惨! “柳心妍,你还活着么?产婆来了!” 秦蕊急促的声音自外传来,随即便见她拉着一个老年妇人奔进了茅屋,见到拥心妍在怀那男子之时,便呆呆站在当下,痴痴凝着他。 产婆见到龙袍,叫道:“皇...皇上!”立刻吓得昏了过去。 贾信忙走去,掐她人中,“老太婆,快醒醒!龙嗣出了差错,要你赔命的。” 产婆幽幽转醒,听到这恐吓的话,便又要昏厥,但强自镇定,跪在心妍身边,为其接生。 杨骜环视贾信、杨殇、天候三人。 这三人一凛,神色畏惧,纷纷转过身,背对心妍。 产这一子,却是难产,连生三个时辰,也未能生出,只见日头西落,已是傍晚。 杨骜心急如焚,怒道:“你这产婆,究竟会不会接生!来人,拉下去砍了!” 产婆道:“这姑娘生产之中受到惊吓,再加上伤心过度,这才导致难产,怨不得老妇...啊呀!头出来了!” 话音落处,一声尖细的婴儿啼哭自茅屋之内响起,产妇手捧婴孩递到杨骜面前。 “恭喜皇上,是名小公主!” 杨骜登时之间,双手发颤,伸出左手将孩子接在手中,只见这孩子虽脸上尚有血污,但却掩不住眉清目秀,极是娇美,他不觉间双目一酸,心中一阵柔软,另一手将心妍抱在怀中,让她看着女儿的小脸。 “妍儿,这孩子真是朕的?怎么长的不像!” 心妍身子大虚,哭笑不得,“你...你...”以为他又不认这孩子。 却听他道:“比朕漂亮百倍。倒和妍儿长的极像。” 心妍心中一动,原来他是太过喜欢这孩子,夸孩子模样好看,她倚在他的怀中,脸颊轻轻摩擦他胸口布料,正昏昏欲睡间,陡然间想起一事,“三爷...快!小皇子落在了墨渊手中,快去救小皇子!”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天气酷热,注意消暑。。么么。 双双入帐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8 本章字数:4345 杨骜凝神而思,墨渊乃是吉恩国神族的长老,自己与其曾有不快冲突,墨渊这次绑掳小皇子想必是要寻杨骜的不快。言偑芾觑但那墨渊对杨骜二字定有忌惮,是以一时也不敢将小皇子怎样,恰恰相反,墨渊为了将小皇子当作与杨骜周.旋的筹码,必定会小心照顾小皇子,小皇子一时也并无生命之危。 为今之计,不可自乱阵脚,当让墨渊小儿主动开出条件,随即想出应对之计才是上上之策。 杨骜眉头皱起,低头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心妍,心忖妍儿是一名纤弱女子,定然想不到这一节,她对她儿子的安危一定是担忧已极,全然不能冷静相待。 杨骜望着纷纷扬扬洒下的雪花,不禁心中一紧,小家伙刚刚落地,还未及吃得上一口母乳,便已被恶人所掳,这都是他这身为父亲的犯下的过错。若那时能够稍加收敛,并未与那墨渊为难,也不会致使今日爱子落在墨渊手中。 想到此处,长叹一声茕。 “天候,立刻带领兵马,搜遍边界每一个角落,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小皇子救回。” 杨骜心中明了,墨渊势必会主动前来以小皇子安危相要挟,他此时应当冷静行事,以不变应万变。 然而,他恐心妍不能理解,若他行事太过沉着,她定然以为他不挂念儿子,于是让天候带兵去搜查边境任一角落仔细搜查,哪怕终是寻不到什么,也可让妍儿心中稍安离。 天候拱手道:“是!”眉头一皱,看向杨殇,“殇爷,墨渊极有可能会易容乔装,咱们迎头与其打个照面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但他未必便能细心到将小皇子也乔装易容,不知小皇子有什么特征,属下寻找之时也好容易确认。” 虽小皇子是杨殇所接生,但杨殇当时遮住双目,并未看到小皇子的面容,尴尬说道:“这...说来惭愧,本王并未看到那小鬼头的脸庞。若是当时本王没有遮住双目,想必墨渊小贼也不能得手。” 杨骜目光如刃,冷睇杨殇,“没错。你当为之付出代价。帝都大狱,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铮铮兵刃出鞘之声响起,众兵围拢杨殇,方才经皇帝一提醒,众兵这才都想起杨殇乃是一名自大狱脱逃的死刑犯。 心妍攥住杨骜的小手指,拽了一拽,“干什么!” 杨骜抿了抿唇,老大不悦,朝众兵使了个眼色,众兵便纷纷收剑,自杨殇身周退去。 就在此时,茅屋人影轻晃,邓御医被士兵自军营带到,他奔进茅屋,见心妍已经生产完毕,软软伏在皇帝的怀中,昏昏欲睡,当即歉然道:“皇上恕罪,臣来的迟了。” “那男婴...男婴左眉眉尾有一点红痣,小姚方才是看到了的。” 茅屋之外,风小姚微弱的声音轻轻传来。 天候闻声,脸露喜色,说道:“众兵,随我去!”出茅屋领十队约万数兵马四下分散去寻找小皇子的下落。 杨殇这时才想起风小姚被墨渊踢作重伤,倚在茅屋墙边性命垂危,于是转头对邓御医道:“邓大夫,劳烦替屋外那姑娘治伤。那姑娘是为了救三弟的孩子而受的伤。” 邓御医望着皇帝,“这...”静待皇帝指令。 杨骜眉眼轻动,“邓御医速速去为其治伤。不可怠慢了恩人。” 待御医走出茅屋去了,杨骜便沉声令道:“回兵营。”作势欲起,却脸上露出微微异样,蹲在地上许久不得站起。 杨殇、天骄、贾信见杨骜半天也没有动静,几人纷纷讶异转回了身。 只见心妍意识昏沉倚在杨骜的左手臂上,小公主则被杨骜紧紧环在右手臂之中,他却无法一下招呼母女二人,于是在为该当如何将这两名女子抱起在怀。 杨殇笑道:“三弟,你若是不介意,为兄愿意抱着小侄女。”伸手朝小公主接去。 杨骜手臂一缩,说道:“大大的不必。”神态颇为紧张,生怕杨殇碰到了小公主,仿佛给杨殇碰一下,这女儿便不再是他杨骜的孩子一样。 心妍对杨骜极为护犊的举动感到哭笑不得,说道:“你便让殇抱一抱女儿,又能怎样了?那是她大皇叔,你还怕她受到了委屈?” 杨骜剑眉蹙起,冷冷道:“朕怕他为老不尊,对朕的女儿打了什么歪主意。朕可不愿他夺朕的女人不成,便上赶着来当朕的女婿。” 杨殇俊脸铁青,连连摇头,“唉!三弟!”声音中仿佛在说‘大哥比这小侄女年长二十四五还要多,亏三弟能够想到这种男女之事上来。’ 玲珑走来,蹲下了身,手指轻轻触碰小公主的脸颊,见小公主甚是秀美,便温柔笑道:“哥哥,原来是玲珑误会了心妍,她啊,一定是被忽必寒那小儿唆使的要逃。”见心妍微微冷笑,当下也不在意,续道:“让玲珑帮你抱着小公主,你照顾心妍,这样可好?” 杨骜见玲珑体贴又细心,且全无妒怒之色,不禁对她眼露感激,颔首道,“嗯。有劳小妹。”伸手将孩子朝玲珑怀中送去。 “多谢了。心妍自己可以照顾女儿。” 心妍声音尖锐,极为不友善,不知自哪里借来神力,倏地坐将起来,一把将女儿抱进怀中,怕女儿寒冷,于是将她揣在怀中,以棉衣裹住她娇小的身子。 因心妍力道太猛,玲珑啊的一声,摔坐在地,泪光盈盈的望望心妍,而后目光缓缓睇向杨骜,满是委屈神色。 “对...对不起。玲珑不该...不该碰小公主,可是玲珑也是一片好心...玲珑手上又没有毒药,难道...难道还能害了小公主么...心妍未免太过紧张了。” 杨骜眉头微微拢起,凝视心妍,见她眼神之中满是戒备,便似一头保护幼兽的母兽,他大是不解,“妍儿,不得鲁莽。”语气之中带有微微苛责。 心妍道:“我...”只觉哑口难言。心道:就是不给她抱! 玲珑哽咽道:“哥哥,别...别怪心妍。她替哥哥生下了龙嗣,心高气傲也属于正常,怪只怪...只怪玲珑命苦,不能为哥哥诞下一儿半女,唉...”凄凉叹了一口气,泪珠滚下脸颊,起身奔出茅屋去了。 杨骜疾声唤道:“小妹!”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消失在大雪之中的玲珑的背影。 心妍见杨骜脸上神色极是担忧,他双拳也紧紧攥着,于是升起一股莫名妒意,扶着墙壁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屋外踉跄而去。 才走几步,便忽然腰身一紧,已被杨骜横抱在怀,她怀中抱着女儿,而她和女儿一起被他抱在怀中。 “贾信,立刻命人去追回玲珑。荒郊雪地,朕恐她走失了方向。到时母后、父皇得知玲珑丢了,朕难以对二老交代。” 杨德广与梁淑贞对玲珑极为喜爱,视为亲生女儿。杨骜虽与杨德广不和,但因母亲与父亲渐渐化干戈为玉帛,他也不再固执当年之恨。 杨骜话音放落,便抱着走出屋去,迈进马车,不多时便回到了军营之内。 ** 此时,吉恩、苍穹两军还自激战。 杨煜正在兵阵之前,剑指着聂白薇的咽喉,说道:“聂国主,我这可是最最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了,若你再不撤兵言和,我可就要杀你妹子了。” 原来,杨骜离开兵阵去寻心妍那时,杨煜命人将五花大绑的小白薇推倒在地,以其性命威吓聂擎天,意欲令其退兵。 心伤昏厥的聂擎天悠悠转醒,抬手说道:“邱公公,不必理会。杨五爷不会拿白薇怎样。”当时聂擎天说到此处,便眉眼紧紧眯起,恨恨道:“若想聂某撤兵,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将杨菱儿交出来。” 一夜错情,聂擎天对杨菱儿可谓恨之入骨,尤其对她腹中胎儿更是耻于提及,自心底深处不愿那孩子顺利出生。 于是苍穹、吉恩双方军马僵持不下,直到此时夜色已至,新月当空,依旧箭雨兵刃相见。 忽然有名小兵策马驰来,大声叫道:“皇上有旨,苍穹兵歇战一月!皇上喜得子女,特命苍穹兵一月之内不得杀生,为小皇子、小公主祈福。” 接着便听车轮滚过雪地之声,一辆马车在兵马拥簇之下,缓缓驶近。正是皇帝的车鸾。 喜得子女? 心妍的孩子? 聂擎天、杨煜同时抬手令兵止战。 杨煜倏地扔掉手中长剑,丝毫未见那剑尖倏地一下割破了小白薇的小腿,更是没有看到小白薇眼中痛色,他急忙奔到马车边,掀开车帘,问道:“妍,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是男是女,长得像不像我?” 杨骜冷眸眯起,睇向杨煜,“抱歉,孩子像你三哥。” 杨煜一怔,“这...这...像三哥也好,哈哈,哈哈。”尴尬笑着,瞥眼见到心妍依偎在杨骜怀中昏睡,而心妍的怀中揣着一个小小身板,杨煜望到那孩子小脸之时,喜道:“她得快点长大,五爷要带她闯天下的。” 杨骜怀抱心妍走下马车。远远望到聂擎天朝他的方向望来,于是走到聂擎天身近之处,朝其微微颔首。 “聂国主,改天在下有事与你相商,还望到时赏个薄面,到军营一会。” 聂擎天低眼望到心妍容颜之时,双目只觉刺痛难当,就在今日清晨,他还以为这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却不曾想竟然是空欢喜了数月,攥起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是自然。不知明日几时,聂某持酒赴会。” “午时。” 杨骜又自颔首,便朝苍穹兵营而去。 来到王帐之内,将心妍安置在床榻之上,为她盖好锦被,又命御医、众仆婢取来热水替女儿清洗之后,将女儿裹在襁褓之内,放在心妍身旁被褥之中。 忙完诸事,他坐在床沿,深深望着母女二人许久。惊觉一切都不真实。瞬时间,自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在床沿坐了许久,待心妍沉沉睡去,才又站起身来,走出营帐之外。 杨骜原本紧紧握着心妍的手,此时离开,便将心妍的手放了开来,心妍手上力道一松,睡梦之中也不安稳,缓缓睁开了眼。 睁眼一瞬,见王帐之内,仅自己与女儿两人,不禁心中一酸,心想:杨骜呢? 忽然听到营帐外有人低声细语。心妍侧耳听去,却是杨骜与贾信的声音。 “可有玲珑的下落?”杨骜声染忧色。 “回皇上,兵营周遭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皇后娘娘的下落。”贾信愧疚不已。 杨骜微微迟疑,低声道:“命人守着王帐,任何人不得靠近,朕亲自去找玲珑回来。” 心妍听到此处,心中疼痛难忍,心想小皇子生死下落不明,杨骜却仅仅是派了天候带人去寻找,而玲珑耍性子、使气出走,杨骜却亲自去找寻。 这之间,谁轻谁重,一看便知。 玲珑在杨骜心中有任何人都难以取代的地位。 心妍听着杨骜脚步渐远,随即又听马蹄声起,仿佛是驱马而去了。 — 亲,今天三更。。 玲珑求欢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8 本章字数:3566 心妍轻叹一声,侧过身来,手指轻轻拨弄女儿的小脸,轻轻道:“小公主,却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爹爹...你爹爹忙的没有时间为你取名字呢。言偑芾觑” 说到此处,眼眶泛酸,泪珠滚滚而下,随即想起了儿子流落在外,生死不明,心中猛然揪痛,将女儿抱在怀中,哽咽道:“盼望你哥哥能够平安回来,咱们母子三人能够早日团聚。” 小公主仿佛感到母亲的伤心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心妍见女儿哭了,于是泪水便绝了堤,径自埋在女儿小小肩头,低声啜泣。 王帐外,杨殇缓缓走到窗边,痴痴凝着窗内榻上,哭的肩头抖动的心妍,一颗心也乱作一团,心想他这边冲了进去,带柳儿回去桃花林去,然而走了两步便即停了下来,柳儿爱子下落不明,想必她定然不能安心隐居桃花林中。当等到小皇子找回之后,再做权衡茕。 ** 杨骜驱马来到醉仙镇郊外,一处一处细细寻找。 直到时过中夜,也未寻到玲珑的身影离。 他正欲回兵营,调兵大举寻找,却在经过白日那处茅屋之时,见到屋内有淡淡的火光。 当即策马而去,来到茅屋门处,便见屋内点着一簇篝火,火边一名女子环膝而坐,脸颊上挂着两行晶莹泪珠。却正是玲珑。原来玲珑回到了这里,因苍穹兵没有回来搜寻,怪不得到处寻她不得。 杨骜纵下马来,走进茅屋,拉住玲珑的手,触手冰凉,他将她的手握紧,口气微微不悦,仿佛责怪她不知照顾自己的身体。“随朕回兵营去。”迈步便走。 “玲珑不要回去。” 玲珑猛然将他的手甩开,小跑到茅屋门畔,凝着茅屋边缘,莫不做声。 “今日妍儿刚刚产子,心情起伏,这才对你出言不善。小妹当宽容大度,不需为了这点小事而离家出走。” 杨骜走去,双手握住玲珑双肩,将她身子转过,让她面对着他。 玲珑吸吸鼻子,泪光盈盈的望着他。 “哥哥有了孩子,还记得玲珑么?玲珑不离家出走,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回去兵营,看着哥哥一家和乐融融,玲珑心里好...好痛。”说着便泪珠一颗一颗淌下脸颊。 杨骜微微叹气,“你无依无靠,不跟朕回去,又能去何处?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朕照顾,朕便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玲珑娇嗔,“哼,玲珑不需要哥哥可怜。” 杨骜向来对玲珑纵容,见她眼泛泪光,当即心中软下,抬手拭去她的眼泪,轻轻宽慰:“朕并非可怜你。而是,照顾你是朕义不容辞的责任。” 玲珑心中一动,扑在杨骜的怀中,“你...你真的心中有我?你真的还爱我,是不是?哥哥,玲珑好怕会失去你。你知道么?今日你和柳心妍在一起恩爱有加,玲珑心里好难过。”哭声细碎,轻轻敲在杨骜的心间。 杨骜最苦、最难那段日子玲珑便陪伴他的身旁,见她对自己用情至深,岂有不动心之理,抬起手来轻抚玲珑发丝,说道:“朕明白。只是朕今日喜得儿女,一时忘情,便忽略了你。也属人之常情,你当理解朕。” 玲珑抬起头来,眸光柔柔,乖巧说道:“哥哥,其实玲珑并不会与任何人争夺哥哥的爱。玲珑心脏有疾,迟早有一日会丧命的。到那时,哥哥便是...是柳心妍一个人的。难道玲珑死前也不能让哥哥给予一丝半毫的关怀么?” 杨骜轻笑,“别说傻话。朕不会让你有事。” 玲珑摇了摇头,双手缓缓扶住心口,神色惨然。 “哥哥有所不知,玲珑最近心中越发疼得厉害,自知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叹了一声,续道:“只是便这么死了,也真的好生遗憾。” 杨骜将他轻轻拥在怀中,“把心放进肚子里去,朕不允许玲珑出任何事。也不会让你有任何遗憾。” 玲珑环住杨骜的腰身,“哥哥,玲珑也想...也想...”说到此处,双颊泛红,细汗着面。 杨骜不解,轻轻拢起俊秀眉峰,“也想什么?” 玲珑抬起头来,望进杨骜的眼底,“哥哥,也请你给玲珑一个孩子,好不好?即便到时玲珑永远离开了哥哥,这样也还有玲珑的孩子伴在哥哥身边,那样玲珑也不会走的太也不甘。到了阴间地府,玲珑也是开心的。” 杨骜身躯一震,眼犯难色,“这...” 玲珑见他语出迟疑,于是软声求道:“哥哥放心,玲珑的孩子又岂会与心妍的孩子争权夺势,玲珑只求那孩子能够安安稳稳的长大成人便好。决计不会给哥哥添乱的。哥哥,答应玲珑,便当是成全玲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好么?” 玲珑缓缓抬起双手,一颗一颗解开身上纽扣,将衣衫退下,绸缎棉衣飘然落地,婀娜身段、毕露曲线,赤诚在杨骜眼前。 杨骜黑眸微微眯起,轻轻咳嗽,嗓音微微不适:“天冷,将衣服穿起。”弯身要为她捡起衣衫。 “不。” 玲珑倏地握住杨骜的手,随即环住他的腰身,踮起脚来,唇瓣印在他薄唇上,双手拉着他的手,放在她后背肌肤之上。 “求哥哥,赐给玲珑一个孩子。” 杨骜手掌下女子肌肤细腻如凝脂,宛如婴儿一般,吹弹可破,他心中一阵柔软,竟微微晃神。 玲珑欣喜,哥哥对她有感觉,他想要她,念及此处,她抬起手来,将他衣扣缓缓解了开来... ** 次晨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寒冷北风自营帐帘边细缝灌了进来。 心妍微微打了一个寒颤,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之处,女儿已经转醒,张着大眼凝着她,仿佛对母亲的脸颊极为好奇。 心妍撑身坐起,将女儿抱在怀中。 “主子,来洗漱、用早膳。” 飘絮先行服侍心妍梳洗,随即布膳,伺候心妍膳食、茶水、药物,说道:“皇上交代,让飘絮好好照顾主子和小公主。”她本是一名刺客,坐起仆婢的事宜,微微显得笨拙。 心妍被她灌汤灌水,险些呛死了,也不支声抱怨,心想有人照顾已经很好,怎可出言挑刺。 瞥眼间见到飘絮头上别着一朵小白花,仿佛在为谁戴孝,问道:“这是...?”指着她头上白花。 飘絮眼眶一红,“清风、飘絮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今日早晨他先一步去了,我便为他别一朵白花,以免他回头看时,以为这世上没人惦念着他。” 心妍微微一怔,心道原来飘絮在思念心上人。只可惜...她与心上人已经阴阳两隔。不禁又想起了天骄与草芽,也是阴阳两隔,终不能相见。于是心中一紧,心道活在世上,便当珍惜眼前之人。 “不知皇上现在何处...?” 心妍忍将不住,问了出来。 飘絮支支吾吾半天,但她性子直爽,不会扯谎,径直说道:“昨晚,听说皇上在醉仙镇找到了皇后,两人在外耽搁了许久,才回到营地,那时已经是清晨时分,想来两人疲累已极,便一同在皇上营帐之内歇息下了。” 心妍微微苦笑,“嗯。原来这样。小皇子流落在外,他却...” 怀中一阵闹腾,小公主忽然哭了起来,哭声极是尖细。 心妍心乱如麻,说道:“小乖乖,你不哭,你想怎么样呢?” 飘絮一愣,说道:“她估计听不懂你的话。” 心妍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许久,好似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忽然顿时意识到了那件事,惊道:“糟了!” 飘絮倒是一同叫了出来,“主子,小公主从出生到现在,你...你不会还未给她吃奶吧!” 心妍吓了一跳,但飘絮所说也是她自己意识到的事,说道:“是...是啊,我倒忘了她也会饿的。哈。”笑声之中充满心悸后怕,若是再晚意识到一时片刻,这小公主便要生生被饿死了。 想到此处,心妍噗的一笑,心想自己仅抱怨杨骜不是位称职的父亲,自己又何曾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当即解开衣衫,让小家伙噙着母.乳,吸.允乳.汁。 飘絮摸摸小公主的脸颊,喜欢道:“看来是饿坏了,看她吃的多欢。” 心妍专注望着女儿脸颊,眼中投出一道温柔光芒,颔首道:“是啊。”等了一会儿,忽然见小公主被乳.汁呛到了,心妍慌忙道:“飘絮,快拿来手帕。” 话音放落,便见一只手掌捏着手帕轻轻擦拭小公主的唇边嘴角,手背若有似无的碰触心妍的胸.乳肌肤。 心妍瞧着这只修长有致的手掌,眼中闪过微微讶色,心道飘絮的手,怎地这么大? “昨晚休息的可好?” 一道冰冷却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心妍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倏地抬起头来,只见黑眸深邃,俊颜若画,杨骜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床边。 助她有孕 更新时间:2012-6-28 21:37:29 本章字数:3926 心妍瞥目望去,飘絮朝她眨眨眼,吐吐舌,掀帘出帐去了。言偑芾觑 “你来了。” 心妍收回视线,凝着杨骜的颊,问道。她本想说‘你还知道来?’,但想了一想,还是作罢。他已经与玲珑在一起一夜,她再出言讽刺也是无用。 只是,一定要在她生孩子的当天,他要去与玲珑恩爱么? “是,朕还知道来。一直记在心里,自昨日出了这营帐,便没有忘过。一直想着回来。茕” 杨骜却是回答了心妍内心中的问题,他微微笑着,坐在床沿,垂眸打量小公主使劲允吸母.乳的酣甜小模样,他唇边噙着一丝笑意,令心妍胸口怦怦直跳,慌忙要将衣物拉拢整齐。 “且慢。朕的女儿还未喝饱。” 喝...喝饱离! 心妍脸颊噌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低头望见小家伙却是一副要吃奶吃到地老天荒的贪婪模样,也真不忍心断了她的食粮。 见杨骜目光始终在女儿唇中所含之物上面打转,心妍心脏紧张到险些要从口中跳了出来。心想他...他在看哪里,在想什么? “朕在想,朕享用的时候,也如同这小东西一般,表情如此忘我?” 杨骜伸手指着女儿的小嘴,问道。 享...用!忘...我! “住口了!” 心妍嗔怒一声,刷的抬起衣袖挡住胸.脯。 杨骜缓缓将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道:“妍儿,朕不介意与女儿一起伺候你,你可愿意让朕也...”说着伸手揉触心妍另一丰盈。 心妍惊得嘤咛出声,正欲出口喝止,杨骜已经用手指钳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颊,以吻封住了她的唇瓣,舌尖儿探进她唇齿内,汲取她口内芳香。 她细碎嘤咛轻轻溢出,使得他呼吸渐紧,五指穿进她发丝中,将她推近,深深索吻。 小公主忽然张开小嘴,诧异凝着上方唇瓣相贴的父母,突然之间咯咯笑了起来。 杨骜、心妍一惊,便即离开了彼此的唇,双双低头打量女儿。 心妍忽然之间一阵委屈,推在杨骜的肩膀,“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你去陪你的皇后去。” 杨骜握住她在他胸口捶打的手,将她手掌抬至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妍儿,朕答应你,以后待你和玲珑一般的疼爱。不分伯仲,这样可好?” 杨骜本是帝王,身边不乏女子,是以同时疼爱两名女子,并不觉有何不妥,且觉得自己已经给出了莫大的恩赐。所受恩之人应当对他感恩涕零才是。 心妍咬着嘴唇,许久不语,她又能说什么?只是叹气不止。闷不做声将小公主哄睡了,却不舍将她搁在床榻。依旧紧紧抱在怀中。这才缓缓淡淡道:“皇上如此厚爱,心妍已觉得受宠若惊。岂有不愿之理。” 心想自己竟是一名极为善妒的女子,自古帝王谁人不是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她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让杨骜对她真心以待,已是不易,但她却不满足,竟渴望杨骜能够这一生仅她一个女人。 既然杨骜要娥皇女英双得,这与她所求相去甚远,那么,倒也不必请求,待儿子找回来之后,她便带着儿子女儿远走天涯,与杨骜自此诀别。 “三爷,可否为心妍这一双儿女取个名字?” 心妍胸口泛酸,日后自己带着一双儿女独自生活,每每想起孩子的名字是他们父亲取的,也是一种欣慰。 杨骜见她对他的提议,并无异议,当即心中一宽,他本以为妍儿会哭闹不依,若是那样,他自当从玲珑、妍儿之中选择其一,然而此时两名女子竟都如此通情达理,当真让他大感欣慰。 杨骜将心妍与小公主拥在怀中,望着窗外疾雪飞落。 “小公主出生之时,天降大雪,极为祥瑞,但妍儿生她之时历尽磨难,在茅舍之中诞下了她。朕想她长大之后也要感念母恩。”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食指轻抚女儿娇嫩脸颊,续道:“便赐名思恩,让她永远记着母亲的好。妍儿意下如何?” 心妍皱眉:“思恩?这名字好生拗口。再取。” 杨骜眼含兴味,这女子将皇帝的话当作儿戏?但也对她极为纵容,想了想又道:“思...思...” 杨骜连说了两个思字,本欲想一想要为女儿取名叫做思什么,但听心妍喜道:“思思好,便叫杨思思。” 杨骜眉头纠结成了一团,“嗯,好,大名叫做思恩,小名便叫做思思。就这么办了。” 心妍本欲说大名也得叫做杨思思,但见杨骜一副不容违抗的面容,当即将话头吞进肚里,笑道:“思恩好。那么...小皇子呢?”想起儿子不知身在何处,心中一酸,直欲掉泪。 杨骜只觉怀中身躯轻轻颤抖,于是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环住,喃喃道:“朕还未见那孩子一面,却要为他取下名字。”心中微微失落,想了一想,续道:“单名一个怅字,你意下如何?” 心妍寻思,他虽过问她的意思,却也不容辩驳了,轻轻叹道:“小皇子流落在外,父母心中怎能如意,一个怅字正巧合乎心境。”说到此处,拉住杨骜的手,问道:“三爷,怅儿可有消息了?” 陡然间,想起昨夜杨骜与玲珑在一起,而非去寻找儿子下落,便缓缓松开他的手来,心中也一点点的失望起来。 杨骜沉声道:“怅儿下落你无须操心。近日之内,朕会将他安然带回。你且安心调养身体。” 便在此时,天候的声音自帐外传来,“皇上,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聂国主、杨殇、杨煜、花无泽几位都请了来,诸位已在兵营外十里亭内煮酒相候。” 杨骜闻声,在心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闻声道:“好好歇息,朕晚上再来看望于你。” 心妍不知为何,倏地拉住了他的手,竟仿佛他这一走,两人便再难见面一般,于是紧紧攥着他的手不丢,说道:“今晚,我们还能见到么?我...我却觉得再也见不到了,我...我害怕。” 杨骜握了握她的手,“傻瓜,晚上困了便早些睡。待你醒来,朕就在你身边了。” 心妍缓缓松开了他的手,两人指尖轻轻摩擦,直至后来,分离开来。 心妍泪眼模糊望去,杨骜身影已经走出营帐之外。 她缓缓依上了背后垫枕,呆呆望着窗外风舞,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心中猛然一跳,喜道:“三爷,你忘了什么,怎么又回来了?” 看到来人,便脸容失落,喃喃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来人一身华贵绫罗,正是玲珑,她身后小婢紧随其后,二人缓缓走了过来。 玲珑来到床边,小婢为其搬来一张大椅,玲珑坐在椅上,不悦凝着心妍,说道:“我哥哥有没有跟你说呢?” 心妍不解,“说什么?” 玲珑冷哼,“你却不知道么?还是你根本就知道,却来故意反问,有意羞辱我?” 心妍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什么我知不知道,什么我故意反问?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事,不能明说么?” 玲珑眼眶一红,“昨夜哥哥虽给了我一个孩子,但却说不能委屈了你,劝我将皇后之位让给你。我有了孩子,你有了皇后之位,咱们便扯平。你说啊,用这种法子得到皇后之位,这不是你在哥哥耳边吹得耳旁风么?” 心妍对于什么皇后不皇后,根本不在意,只是听到了杨骜已经给了玲珑一个孩子,便觉脑中轰轰作响,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人纠缠的身影。 “你们昨夜...昨夜...” 玲珑微微一笑,“怎样了?哥哥要宠幸哪个女子,还需你来过问?日后宫中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妃子,难道你却都管得住?” 心妍惨然一笑,“自然是管不住。” 玲珑眼眶凄然道:“但昨夜哥哥却...却...” 说到此处,便想起昨夜茅屋内,她已将双手已经探进杨骜衣裤当中,却见他男子象征丝毫不为所动,仅对她淡淡说了一句‘小妹,哥哥除却对妍儿有男女心思,对旁人...却是提不起心了,对不住’。 玲珑想到此处,落了两滴泪来。 心妍见玲珑哭的甚是委屈,于是说道:“玲珑,你放心,我决计不与你争抢皇后之位,你且把心思放在宫中其余秀女宫妃身上去吧。” 玲珑忽的站起,“你不要,我却偏偏要给你。以免哥哥说我不通情理。那么,哥哥答应给我的孩子,你可是能拿来了?” 心妍一怔,“什么意思?他给你孩子,你却问我要么?我又不是送子观音,如何助你有孕呢。” 玲珑道:“意思便是,你怀中那孩子,已经是玲珑的了,自此,她在玲珑膝下成长,你便不需费心了。”招手对背后小婢轻呼:“芳儿,把孩子带走。” 名唤芳儿的小婢走上两步,朝心妍微微狞笑,“柳心妍,孩子拿来。”伸出双手朝心妍心口抓去。 心妍昨日刚生产完,此时身虚体弱,不能相抗,但死死抱住思恩不丢,对外喝道:“来人啊,将皇后请出去!” 半天不见人进来。 玲珑道:“你也知道我是皇后,那么便看看谁有胆量进来!外面的人早已经被我支开到数十丈外去了。” 小婢芳儿疾声道:“交出孩子。” 心妍抬起头,望进芳儿的双目,但见她双目之中充满了恨意,心妍背脊发寒,心道这婢女好生可怕,陡然间一个激灵,喃喃道:“你...你是...啊呀...” 那婢女手一挥,砰地一声,砚台砸到心妍额际,登时鲜血直流,心妍双目一黑,便昏了过去...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将有大悲,请做好准备,唉。。俺先趴倒致歉。嘻嘻。。。 咱们一起奔向寒玉棺情节。么么。 依偎怀中 更新时间:2012-6-29 20:29:02 本章字数:4306 飘雪纷扬,花叶飞散。言偑芾觑 苍穹军营外,十里亭。 亭外,围立有两千兵马。苍穹兵、吉恩兵各占半数。 因昨日这些兵小子还持刃相向,仇视相对,此时颇为和睦的站在一起,脸上表情甚是古怪,谁也不愿多瞧谁一眼,唯恐被对方认为自己是在示好嗥。 亭中,吉恩国主聂擎天、花月国少主花无泽、苍穹王爷杨殇、苍穹王爷杨煜、吉恩公主聂白薇几人环桌而坐,轻啖酒水。 “既然苍穹王约见咱家风度翩然的大公子前来相会,他便该一早来到这十里亭内小心相候!哼,没道理让咱家大公子在此枯等了一个时辰还多,瞧瞧大公子那又挺又俊的鼻尖儿都给冻红了!苍穹王真他...真失礼!” 无常站在聂擎天身后,高声抱怨,他本想说‘真***失礼’,但唯恐自己污言秽语,丢了大公子的脸,于是仅说一个‘他’字,就打住了札。 “何止失礼,简直他...简直无礼!”黑白符合,一句‘他***无礼’也强自咽下。 杨煜笑道:“咦,你们两个丑二怪没有点香计时,你怎么知道等了一个多时辰?我可感觉是咱们来的太早了!现在可还不到约定好的时间呢!是你家大公子对我三哥太也重视,这才提前来到这里小...小...极其小心的等候。我三哥不过是按照正常时候赶来罢了。你们急什么哪?” 他有意将‘小心的等候’一句说的极重,为的是让无常两人明白,苍穹王比吉恩王更加德高望重,值得去等。续道:“嘿嘿,黑白,你家大公子又低又塌的鼻尖儿冻红了,你怎么不用右手给他揉揉呢?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有意将聂擎天俊美无俦的相貌说的丑了。 黑白斥道:“哼!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正是失去了右手臂,又何谈右手给大公子揉鼻尖。 杨煜想起那时无常两人因他略施小计,而以剑斩下手臂,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说道:“那么,无常,你便用你的左手给你家大公子揉揉鼻尖儿好了。” 无常道:“呸!好没意思!”他正是丢掉了左手。 聂白薇轻轻叹道:“杨五哥,唉。”叹声之中,又是爱又是恨。 白薇在昨日两军歇战之时,被杨五爷扔在当下忘记了,这才得以回到哥哥的身边。 杨煜听闻白薇这一声发自肺腑的叹息,扭过头去,瞅着白薇,打量了许久,突然问道:“小白薇,你脖颈、手腕的伤痕是哪里来的呢?不小心跌倒了么?怎么像个孩子,走路也走不好?”声音身为真诚,透着薄薄关怀。 白薇一怔,拉整衣领,放下衣袖,遮住了伤口,轻轻道:“不是跌倒的。而是前天晚上在空谷边上,不小心得罪了苍穹兵,被长矛刺的。” 杨煜点了点头,回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再招惹苍穹兵,免得受罪!好么?”声音极为真诚。 白薇心口直泛酸,心道:杨五哥竟忘了是他下令让众兵长矛相向、活捉的她!点点头道:“是。” “苍穹陛下到!” 天候浑然嗓音传来。 众人齐齐看去。 亭外士兵一阵躁动,朝两侧让开一条路来。两军见了来人,脸上竟都生出敬畏之色。 几人绸袖飞荡,疾步朝十里亭走来,为首之人,龙袍皂靴,相貌清俊脱凡,却是杨骜。 “诸位久等。” 杨骜来到亭中,坐在主座,执杯先行饮尽,以表歉意。 “客气!” 聂擎天、杨殇、杨煜、花无泽亦纷纷回饮还礼。 众兵皆都凝神注视着亭内,心想这么几位帝王相聚一堂、对饮畅谈实是百年难见的场面。 黑白不悦道:“苍穹王,你来的好晚!咱们在雪地里冻得手脚发麻!你一句久等便完事了?你倒给个解释!” 天骄怒目瞪视,斥道:“你主子都不要解释,你却呼来喝去,成什么体统!” 杨骜低声道:“天骄,不得放肆。朕理应向诸位作出解释。”目光淡淡掠过聂擎天、杨殇两人,眸色之中的挑衅,不加掩饰,声音低沉道:“妍儿昨日才为小王产下一双儿女。小王一直在她身畔照顾,脱不得身。你们也知,女人嘛,总会有些缠人,总也离不开她的男人。方才小王本欲早早便来赴会,却不料妍儿她...” 杨骜说到此处,便见聂擎天、杨殇两人脸上神色极是凄然,于是甚是愉悦,抿唇续道:“那小妇人怎也不肯放行。朕也颇感无奈,怜惜她刚诞下儿女,身子虚弱,不得动气,于是只得多陪她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候。” 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接着又道:“对不住各位。” 聂擎天、杨殇一同说道:“不碍得,妍儿/柳儿身子要紧。” 贾信噗的一笑,“小公主、小皇子一出生,皇上与心妍主子好的如胶似漆,便跟一个人似的。今天清晨,心妍主子说道‘三爷啊三爷,不要走好不好呢?妍儿只怕你这一走便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见了,我...我好怕!’”说到此处,嘿嘿一笑,声音极是暧昧。 聂擎天眼前浮现出心妍娇羞的面容,心中登觉撕痛,放在膝上的左拳倏地攥起,右手提起酒壶,为杨骜和自己各倒一杯酒水,道:“老弟,什么也不说了,吃酒吧。呵呵。”笑声极是落寞,持杯与杨骜碰杯而饮。 天骄向贾信啐道:“死太监,你好怕?你怕什么呢?” 贾信摇了摇头,否认道:“我没说我怕,不对,我是说了‘我怕’,但那个‘我’指的不是我。我是说皇上要离开王帐,心妍主子便紧紧拉着皇上的手,娇滴滴的偎依在皇上的怀中说道‘三爷啊三爷,我好怕!’” 天骄疑道:“咦,心妍为什么怕呢?”神态甚是造作,像是有意为之。 贾信说:“我寻思嘛,心妍主子定是想让皇上从早到晚足不出帐的陪着她。将皇上这样一位桀骜不驯、又甚为孤傲的男人拴在身畔,那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么?嘿嘿。” 这两人一唱一和,见聂擎天、杨殇脸色越是难看,便说的越是起劲。杨煜刷的一声,落了两行热泪,叫道:“太监啊、天骄啊,说、说、说、说够了没!五爷不想听妍和三哥多恩爱。听得头大!听得五脏六腑疼!”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 白薇道:“唉!杨五哥。”声音满是失落。 杨煜心直口快,心中想到的,便立即说了出来。他这一句话正巧道出了聂擎天、杨殇的心里话。 白薇瞅瞅苍穹王杨骜,但见他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眉梢唇尾尽是傲色,再瞅瞅聂擎天,只觉哥哥印堂发黑,极为郁闷。当即又叹一声:“唉。擎天哥哥。” 聂擎天被妹子这么一叹,脸上一红,心道不能如此萎靡不振,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朗声说道:“老弟喜得儿女,聂大哥敬你三大碗。” 当即将陶瓷小酒盅换成碧玉大海碗,与杨骜连尽三大碗。 因杨骜素来嗜酒如命,这点小酒下腹,并无异状。 而聂擎天平素不沾酒水,此时已经酒劲醺然,俊脸生晕。本欲以酒水把杨骜撂倒,熟料斗酒也是输给了杨骜,平添了几分失意。 杨骜食指轻勾过唇角,将酒水拭去,举头投足,男儿魅力实难描绘,众兵皆都为之心折、艳羡。 “聂国主客气了,你不也快要当父亲了?小王也要提前恭喜你。”两手轻拍,“请出聂国主的...娇妻,杨菱儿。” 杨骜心知聂擎天视杨菱儿为耻,此举是有意为之,有意要羞辱于他。 脚步声起,飘絮搀着怀胎八个多月的杨菱儿走到聂擎天身畔,“娇妻已经带到。”飘絮也是与那苍穹王一条心,一句‘娇妻’,如同利刃刺到聂擎天的心中。 “见过公子。”菱儿微微福身,始终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去看自己的...自己孩子的父亲,心中不敢奢望那人是自己的夫君。 聂擎天手掌轻颤,双目却是不朝菱儿掠去一眼,仿佛看去一眼,便是一件极大的侮辱。 但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望向杨骜,说道:“老弟方才说妍儿诞下了一双儿女?聂某昨日却仅见到妍儿怀中揣着小公主,那么小皇子却不知去了哪里?” 杨骜微微颔首,“这也是小王今日请聂国主来的原因。犬子刚出生落地,便遭贼人劫掳。那小贼与你吉恩国有较深的渊源。将犬子救出魔爪还需聂国主出面调和。” 聂擎天道:“愿闻其详。” 杨骜站起身来,负手于背后,望着远处群山环抱,飞雪如絮,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小犬落入了贵国神族长老墨渊的手中。在下曾与墨渊有过一些不快,他想必没经历过大事,那点小事便引为深仇大恨,于是要以小犬的性命相胁,让在下付出一点代价。” 聂擎天道:“墨渊的确心胸狭窄。不够豁达。” 杨骜轻笑:“除此之外,那墨渊还会以小犬性命相迫,让在下交出聂国主的妻儿,杨菱儿母子二人。” 聂擎天朝杨菱儿看了一眼,见她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心中更是恨极了,心道聂擎天的委屈又向何人哭诉。 杨煜低声咒骂:“好个胆大妄为的墨渊孙子!竟敢绑架苍穹国相貌堂堂、上天入地的五爷的儿子!” 白薇叹道:“唉。杨五哥,你醒醒。”那不是你儿子。 杨煜皱眉,指着聂白薇的额头,轻斥,“小白薇,你除了说‘唉’,能不能换个词?” 小白薇嘴一扁,盯着小五半晌,淡淡道:“我......唉!” 聂擎天微微冷笑,“苍穹王今日安排杨菱儿于聂某相见,是怕聂某不同意你向墨渊交出杨姑娘母子两人?” 他极为生分的称菱儿为‘杨姑娘’,并不承认杨菱儿是他的妻子,也不承认菱儿腹中婴孩是他的孩子,淡淡续道:“苍穹王多虑了,聂某并不会参与此事。万事以救出妍儿的孩子为先。墨渊要杨姑娘的性命,那与聂某全无关联,苍穹王做主便是。” 菱儿身子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心想:公子啊公子! 飘絮呀的一声,嘀咕道:“怎么就与聂国主无关了?要是聂国主那夜没有将菱儿姑娘清白给毁了,墨渊等人又岂会想尽办法将菱儿姑娘捉回去行使火刑!得了便宜卖乖,伪君子。” 聂擎天登时心内鲜血翻涌,喉间一甜又欲呕血,因杨菱儿而被侮是伪君子,真真是可恨可气! 小蚯蚓喝道:“是谁得了便宜卖乖,清楚得很呢!我吉恩国的皇后岂是什么人都当得了的!”瞪了杨菱儿一眼,言语中也在讽刺杨菱儿曾经服侍了苍穹国两代君王,身份极为下贱。 杨菱儿颤声道:“菱儿...菱儿万不敢高攀。” 心想:恐怕她杨菱儿是世上第一个被指控夺去一名男子清白的下贱女子,呵呵,可悲又可笑。 — 亲,今天三更。。嘻嘻。 念子成疾 更新时间:2012-6-29 21:31:03 本章字数:4256 聂擎天丝毫不能听到杨菱儿的声音,听进了耳中便觉恍如魔音刺耳、心烦气闷,斥道:“住口!” 花无泽正在吃酒,忽然鬼使神差的叫道: “咦?刚才谁提到了‘伪君子’三字?” 飘絮挠挠粉腮,问道: “怎么?花少主不满飘絮对聂国主说长道短,是想从‘北国七雄’之中退出,随后加入‘大漠五龙’中去,当第六龙?反正你在北国七雄也是排行第六,这么着也没攀到什么高枝!嗥” 正是飘絮方才说那聂国主是伪君子。言偑芾觑 ‘大漠五龙’却是指聂擎天的国家吉恩国,以及吴魏齐鲁四国。 花无泽自杨骜到来直至听到伪君子三个字都处于神游的状态,脑袋中在想着怎么样能逼杨骜立即休掉了秦蕊,又怎么样能令秦蕊心甘情愿的随他回去花月国札。 微微笑道:“飘絮啊,你牙尖嘴利,厉害的很哪!我在北国之中,最起码我还是个‘雄’,去了大漠那不是成了被晒得黑黝黝一条小虫?” 邱隐喝道:“哼!熊羔子!”对花无泽称大漠五龙为大漠五虫,极是不满。 花无泽也不以为意,径自说道: “聂国主为人坦荡,那是一位令人钦佩的彬彬君子。只是嘛,在下方才听到了伪君子这三个字,便想起昨天在醉仙镇茅屋外正与那真小人忽必寒斗剑,本已经要将忽必寒那小子一剑戳到脊梁骨,给弄死了。谁知道,背后一个声音叫道‘小心了’,紧接着便一个大脚板在我背后连踹数十脚。我扭头一看,正是你吉恩国的墨渊长老伸长了左蹄子在踹我。现在想来,墨渊怀中确实抱着一个男婴。我若知那是骜的孩子...我若知那是骜的孩子....唉...”叹声中充满无奈。 杨煜大笑,摸着花无泽的嫩脸,问道: “花姐,你都被踹了好几十脚,肺都快被从肚子里踹出来了,纵使你知道那是五爷的孩子,你又能怎么地!” 小白薇道:“唉。杨五哥啊!”那不是你的孩子。 杨煜瞪她: “再‘唉’一次,立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了你。” 花无泽一愣,心想墨渊怀里那孩子到底是谁的,怎么小五一口一个‘五爷的孩子’?说道: “我若知道那是骜的孩子,我...我...”想起那时自己重伤倒地,实在无法,续道:“嘿嘿,我多看那孩子两眼,成不成呢?小五弟?” 他那时身受重伤,动弹不能,眼睁睁看忽必寒、墨渊两人奔去了,现在想起,脸微微红了,极是不好意思,只觉自己没用。 聂擎天见杨骜凝着远方,满脸愁色,于是淡淡道:“苍穹王,杨菱儿任你处置,去救回小皇子吧。” 杨骜摇了摇头, “在下自然知道大可将杨菱儿交了出去救回小犬,不过,妍儿与杨菱儿关系颇好,情同姐妹,在下若是亲手将杨菱儿推入火坑、乃至丧命,那么在下必遭妍儿记恨。” 话到此处,转回身来,淡淡笑道:“于是,将杨菱儿交还给墨渊之事,不能由在下去做。” 聂擎天双眉轻轻眯起,苍穹王果然好生狡猾,如此转嫁责任,既能救出亲子,又不遭妍儿记恨,反倒他聂擎天成了不仁不义、心狠毒辣的小人。一边为杨骜卖命,一边还要遭世人唾弃。 但聂擎天自心中也欲除去杨菱儿,且也有意助心妍救回孩子,于是当即答允下来, “杨姑娘,你请站在聂某身后。随后与聂某回兵营。” 杨菱儿心中一颤,心想在公子将她交给墨渊之前、在她被行使火刑之前,她是否还能在公子身边停留几日? 嗯,若是这样,那么死也无憾。轻轻道:“是。” 她走到聂擎天身后,望着他儒雅俊秀的侧脸,竟呆呆失神。只可惜,腹中这可怜的孩子不知能否生下,剩下之后,孩子的父亲是否会任他。 杨骜道:“如此甚好。” 微微侧身,睇了眼御前侍卫,“天候,立刻放出消息:杨骜念子成疾,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赎回爱子。” 天候知事态严峻,肩头一震,道:“是!”立刻命百数士兵奔走相告,向天下诸国放出消息。 因杨骜二字早已成名在外,是以不需说是苍穹王,仅说杨骜二字,便可让世人知晓是苍穹皇帝在寻子嗣。 且杨骜二字说了出去,也会令擒住小皇子之人心生畏惧,不敢怠慢了小皇子。 杨骜朝聂擎天、杨殇、杨煜、花无泽几人微微颔首, “拙妻于王帐等候,在下有言在先要回去相陪。这便先行告辞。”不待众人答话,便径自出了十里亭。 众人早已习惯他这份嚣张、我行我素的作风,虽心有不满,却也并不作异议,反倒有种暗暗钦佩,毕竟世上能够依着自己性子做事之人少之又少。 忽闻不远处,一个中年女子声音说道:“阿弥陀佛!” 杨煜吓了一跳,叫道:“啊呀,我的妈,风大雪急,您来怎么来了!” 话音落处,发足朝西疾奔,奔到一个身穿黄袍的尼姑身边,才停了下来。 这尼姑慈眉善目,风韵犹在,正是柔妃,笑道: “怎么不来,妍儿那孩子失踪半年之久,如今不仅现身相见,还替皇族生下龙嗣,我自然要来看望于她。” 一同前来的还有一男一女,皆是锦缎绸裳,风度自在,却是杨德广、梁淑贞夫妇两人。 杨骜顿下脚步折转回来,恭敬道:“母后。”望了一眼杨德广,淡淡道:“你也来了。”语气颇为冷漠。 杨德广不悦, “叫一句父亲,便能怎地?折煞了你苍穹皇帝?” 杨骜紧紧抿唇,并不理睬,伸手替母亲将衣袍拉拢起来。 杨殇亦走来请安,对太上皇说道:“父皇。多日不见,您老可好?” 杨德广自半年前皇宫内慈宁宫中与杨殇一别,已有半年之久,此时见到,甚是亲热,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 他拉着儿子的手,说道:“殇儿,为父的殇儿。你母亲可好么?你们受苦了!唉。”叹息中满是愧责。 杨殇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母亲一人隐居密处,身子并无大恙。父皇无需挂念。”将事情说的平淡,以免父皇挂心。杨德广长叹一声。“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二人!” 梁淑贞微微一笑,冷声道:“太上皇何不与殇儿一起去与他母亲隐居林外?咱们都落得清净!” 杨德广脸上一热,说道:“啊呦!淑贞!”仿佛在说‘我怎么会舍下了你’。 梁淑贞瞥去一眼,随即拉住杨骜的手,温柔道: “骜儿,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母后都听探子说了,杨菱儿腹中孩子不是你的。心妍腹中孩子才是你的,是也不是呢?” 杨骜颔首:“正是。” 梁淑贞脸露喜色, “很好,很好。快快带哀家回去军营看往哀家的孙儿!”只是关心孙儿,却对儿媳不甚挂念。 杨骜道:“是。” 聂白薇噌的一声跳将过来,拉住了杨德广的手,问道: “杨...杨大爷,我两年多以前给你的小本子呢?还在不?” 大爷? 杨大爷? 杨德广嘴角轻扯,心想‘大叔’也比‘大爷’听得顺耳些,想当年驰骋战场,多么威风,如今却已是个大爷!沉声说道: “孩子,那本子你虽托我转交给煜儿。可是里面却私自给我夹了一张纸条,让我当你的驸马,是也不是?” 小白薇脸颊血红,“你...你...你...啊呀,大爷!”却是急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柔妃双手合十,叫道:“阿弥陀佛,杨老贼!”好似在说杨德广对年轻女子施以调戏,好不庄重,应当拉出去乱棍打死。 杨煜刷的一声甩出左手,攥住白薇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质问:“你...你...你想当我后妈?” 白薇欲哭无泪,说道:“杨五哥!唉...”心想那字条是留给杨五哥的,她要杨五哥当她的驸马,只是解释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杨煜见她双颊羞赧,覆满红霞,便恨恨甩开她的手来,斥道: “我父皇倒的确是一个有作为有才学的人,当你驸马再适合不过。” 梁淑贞冷笑。 杨德广老脸羞红:“小五,混小子,你胡扯什么!” 聂擎天将妹子揽过,护在身后,轻轻道:“只是,聂某不想要一个年过半百的妹夫。哈。”笑声中充满无奈,责备看了一眼白薇,怪她好没眼光。 白薇有口难言,心想这下好了,她倒成了对杨德广大爷犯相思病了。 “报!报!” 一名苍穹兵急速奔来,噗通跪倒在杨骜脚边。 杨骜眉峰轻蹙,“讲!” 苍穹兵道:“秦蕊主子今日去到王帐内给心妍主子送汤药,在王帐内发现...发现...” 小兵支支吾吾,仿佛有可怖难言之事。 杨骜心中揪起,莫非是妍儿母女出了什么事?倏地拎起士兵衣领,低声嘶喝:“妍儿母女...是否还活着?” 他只恐两人已遭不测,于是径直问她们二人是否还活着。 聂擎天、杨殇、杨煜、无常、黑白、二程、以及在场众人闻言,均皆变色! 众人看到杨骜紧张的神情,无不动容。 ** 须臾后。 苍穹兵营,王帐内。 心妍额头遭到那小婢以砚台重击,昏睡许久,缓缓睁开了惺忪双眼。 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双眼一时看不清楚物事,呆呆凝着一个方向许久许久,才将面前物事看尽眼底。 意识恢复一瞬,她意识到自己正趴在床边地上。 凝目朝床榻之上看去,已经不见了杨思恩的小小身影。 心妍心中一紧,声音嘶哑道:“思思,小公主...我...我的女儿!” 便在此时,脚步声纷沓响起,涌进王帐数十人。 “将这杀害皇后的贱人,给哀家立时处决!”一声厉喝响彻王帐。 心妍闻声,不能分辨出了何事,但是却认出了这道极是熟悉的妇人声音,正是当朝太后,梁淑贞。 直到数柄长剑,泛着寒霜指向她的身周,心妍才意识到,自己便是梁淑贞口中那杀害皇后的人。 玲珑...死了? — 对了,香香前两天建了群:203408436,亲有意,可以来群里玩。。么么。 好好疼她 更新时间:2012-6-29 22:06:05 本章字数:4303 心妍缓缓撑起上身,忽觉两手湿腻,握着一柄匕首。言偑芾觑 她心中微微起疑,凝目上望,登时吃了一惊,自己双手之上沾满鲜血,手中匕首正深深插进躺在她身边的玲珑心房。 “啊!” 心妍惊叫出声,倏地丢开了手中匕首。 长剑带风,铮铮作响,朝心妍刺将下去嗥。 心妍大惊,瞥眼见到杨骜便在不远处,聂大哥、殇、煜儿、花少主、菱儿、小白薇、秦蕊都来了,还有几人被这些人挡住了看之不到。 眼看剑尖就要入肉,若是刺下,心妍便立即死于乱剑之下。 “慢着!都给朕退下!札” 杨骜一声低喝,众兵纷纷收剑退后,杨骜又道: “贾信,清点方才拿剑指着妍儿的士兵数目,通通拉下去砍了。” 贾信依言将十七名士兵领了下去。 梁淑贞道:“骜儿!杀害皇后的罪人,难道不当诛杀?母后下错了旨意?” 杨骜蹙眉,眸光复杂望了心妍一眼,对梁淑贞道:“母后稍安勿躁。朕自有定夺。” 随即快步走去,蹲下身,将横卧血泊的玲珑抱在怀中,轻声道:“小妹,醒醒。” 他声音轻轻颤抖,显然紧张至极,要知道刺杀皇后之人,可是犯了死罪,他杨骜难道要为了保下罪人,修改苍穹律法?只求小妹还活着。 过了许久,玲珑轻轻呻.吟,微微张开眼眸,虚弱道: “哥...哥哥...你回来了,玲...玲珑好冷,玲珑以为再...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你身体虚弱,不要多言。” 杨骜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冷冷朝心妍投去一眼,见她仅着单衣,心疼之色划过黑眸,蹙起了眉头,打量心妍许久,才沉声令道:“邓御医!为玲珑治伤。快。” 邓御医抢上,为玲珑查看伤势,因匕首已经全部刺进了胸腔,贸然拔出,必伤及性命,一时之间也是束手无策。 心妍望着满身是血,生命垂危的玲珑,身子向后撤了撤,喃喃道: “不是我,我没有杀她,我没有...”身子剧烈颤抖,显然害怕已极。 目光掠过,见到了聂擎天、杨殇、杨煜三人脸上神情错愕,显然无法置信方才看到的画面,心妍一怔,难道聂大哥、殇、煜儿也认为是她杀了人。 聂擎天微微一笑, “这之间恐怕是有什么误会,还需再多加调查,兴许是有人陷害妍儿...” “聂擎天!”杨骜不悦将其打断,“杨骜的家务事,外人不便参与,还请自重。” 聂擎天浑身一热,虽欲替心妍辩白,但因杨骜所言有理,他若再多言,想必会替心妍带来更大麻烦,于是便即吞回口中的话。 心妍身上冷汗直冒,深深望着杨骜,说道: “...杨...杨骜,今日清晨你才刚走,玲珑便来向我讨要小公主,说...说你将小公主送给她来教养,我不肯...不肯将小公主交给她,她便命婢女同我争夺...” 梁淑贞见玲珑受伤,心疼不已,听到心妍的辩解,立即怒气勃然,对心妍喝道: “孩子长在皇后膝下,比长在你膝下要尊贵的多!她一番好意,你何以拒绝!你拒绝便拒绝,何以拿匕首害她性命!当真狠毒!”说着已经热泪淌下。“玲珑,哀家的玲珑。”紧紧凝视着玲珑毫无血色的脸颊。 杨德广长叹一声,轻轻拍在梁淑贞的手臂,以示安慰,对心妍责道: “心妍小侄,老夫的几个孩子,哪一个为了你都曾险些送了命。骜儿、殇儿、煜儿都是健壮的男儿汉,受伤康复的快,那也罢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连心脏有疾的玲珑的性命也不放过,她还能活几日?还怕她与你争宠?” 心妍说道:“我没有,我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全然无力的辩驳,她也不知昏睡之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又为什么醒来之后,自己手握匕首刺进了玲珑的心口。 “全都给朕住口!” 杨骜见玲珑嘴唇轻动,仿佛要说话,于是冷声喝停众人的争执不休,低下头来,轻轻问道: “小妹,不要心急,慢慢说来。” 玲珑抬起手,紧紧攥住杨骜的衣襟。 “哥哥...不要怪柳心妍,是...是玲珑命苦,玲珑虽已经甘愿让出皇后之位...却...却依旧不能替哥哥养育儿女...是啊,那是柳心妍的...亲生女儿,她又怎么舍得送给我...她也是...也是一时情急才对我下此毒手...哥哥,你别...别怪她,你答应我...不要为了玲珑,而轻易杀戮...” 杨骜见玲珑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心中痛的如同刀绞,紧紧拥住玲珑的身子, “朕对不起你。你若是去了,朕一生也难以心安。”说到此处,眼中已经渗出薄薄雾气。心想自己又怎舍杀了妍儿,然而苍穹律法... 过了良久,杨骜抬起眼来,冷冷睇向心妍,问道: “玲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对她下的毒手?” 心妍满是鲜血的双手剧烈颤抖,泪珠一颗一颗自柔美脸颊簌簌滚下,痴痴凝着杨骜冷漠的容颜,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真的...,我醒来时,已经...已经满手鲜血,手握匕首,那匕首便刺在她的...她的...”说到此处,打了一个冷颤。 “够了!” 原来真的是妍儿下的毒手。杨骜紧紧闭了闭双眼,随即便紧紧盯着玲珑惨白的面庞。 杨菱儿见心妍哭的甚是可怜,禁不住心中升起一股同命相怜之感,呜咽哭了起来,捂住唇瓣哽咽道:“心妍....心妍...” 杨德广.闻声,回过头去,见到是自己昔日的少女妃子杨菱儿,不禁脸容轻动,唤道:“菱妃!” 柔妃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好不要脸!”又骂杨德广调戏年轻女子,极不庄重。 聂擎天朝杨菱儿睇去一眼,目光甚是鄙夷。 柔妃快步走到心妍身边,把心妍抱在怀中,说道:“孩子,别哭。” 心妍倚在柔妃软软的怀抱之中,听着她温柔的语气,登时觉得自己仿佛被亲生母亲抱在怀中。于是扑在柔妃的怀中,搂住她的腰身,嘶声哭了起来。“大师傅,妍儿...妍儿真的没有杀人...三爷不信任妍儿,怅儿不知去向,思恩...思恩也不见了...妍儿活着...活着好不快活...” 心妍的哭声在王帐中轻轻回荡。 杨骜心中仿佛被利刃翻搅,痛的无以复加,心道:他这就要去将妍儿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但他身子才轻轻一动,便听玲珑声音沙哑道:“哥哥...玲珑好痛...” 接着杨骜手掌一暖,已被玲珑握住,他叹了一口气,紧了紧手臂,将玲珑环在了怀中。 “小妹放心,朕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杨殇注视着心妍,却碍于杨德广、梁淑贞在场,他名义上是心妍的婆家大哥,不便出声安慰,仅两拳紧攥,静静观看。 杨煜道:“妍!别哭!”奔将上来,要一把将心妍抱住。 柔妃横去一眼:“混小子,给你娘滚远点!别给妍儿惹乱子。” 柔妃心道免得让淑贞姐姐以为她的儿媳与煜儿有染,再治心妍一个斯通煜王的罪,杀害皇后、斯通煜王两重罪,骜小子有再大本事,也无法封住悠悠众口而保住妍儿。 柔妃扭回头,轻轻拍着心妍的后背,也不出声打扰,任她哭诉。 只听心妍委屈的说‘妍儿昨天才生完怅儿和思思,怅儿便被人捉走了,三爷不单不理,还与玲珑一夜...一夜...’, 又听心妍恨恨的说‘三爷非但与玲珑一夜...一夜...,还将女儿私自送给了玲珑...’ 说来说去,总归都是一些抱怨的话,全然将柔妃当做了母亲,去哭诉委屈心事。 柔妃因为出嫁为尼、遁入空门,早已经将世事看得淡了,唇边始终噙着淡然的笑,等到心妍渐渐情绪平复,止住了哭泣,才替她抹了抹眼泪,问道: “孩子,你不是在忘忧庵时候就怀了身孕,怎么过了两年半才将娃娃生了下来?” 心妍一怔,随后才意识到柔妃是有意说笑,逗她开怀,叹道:“两年半前那个孩子...”想起那时杨骜亲手为他灌下打胎药,便心中一酸,不再说下去。 柔妃道:“那孩子到底没有成?是了,当时我早知你怀有身孕,可那孩子却是一个死胎,我本想着兴许是我三脚猫的医术,诊断错误,唉,原来竟真的是一个死胎。可惜,可惜。” 柔妃原是杨德广贴身医女,精通医术,她为人自谦,于是说是三脚猫的医术。 心妍浑身一震,死胎!那...那三爷当时可是知道那孩子是死胎? 杨骜此时全神贯注凝着玲珑,对心妍这边状况并不留意。是以未能回应她探寻的视线。 邓御医脸色登变,叹道:“匕首已经***心脏深处,此时保持原状还好,皇后还能够维持十天半月的性命,若是强行将匕首拔下,那么皇后便立即心血疾喷,丧命于此。” 梁淑贞脑中轰的一声,喊道:“玲珑我儿!”连退两步,直至杨德广将她扶住,才稳站下来。 杨骜遇事冷静,哪怕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面庞神色也不见变化,淡淡问道:“邓御医的意思是...” 邓御医一凛,眼中神色满是折服, “皇上英明,您已经猜到了。不错,如若要皇后活命,便要立即为皇后施以换心之术。然而培育一个可供调换的心脏,以及换心之后所需的药引,要耗费一年之久。为今之计,若是皇上能够二择其一,舍却柳氏宫妃,那么皇后兴许还有救...” 邓御医语气之中满是不确定,心道皇上舍得柳心妍惨遭剖心之术么? 梁淑贞听闻玲珑有救,当即大喜,厉声道:“那还等什么!速速施以换心之术!玲珑是柳心妍所害,当由她为之付出代价!” 聂擎天道:“万万不可!”声音中充满惊惧。 杨殇纵到心妍身畔,“要动她,踩过殇爷的尸首!” 杨煜怒目而视,“三哥,你难道真要心妍给玲珑换心!”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背脊上冷汗如泉涌下,紧张望着杨骜。 秦蕊亦紧张凝视着杨骜。 杨骜眸光如覆冰霜,淡淡向心妍睇来。 心妍莫名害怕,寒噤不止,她从他眼中,读不出任何情感,亦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只听杨骜声音低沉道:“你......”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mua~~~ 替罪羔羊 更新时间:2012-6-30 21:18:44 本章字数:4258 “你......” 杨骜口中这一个‘你’字还在舌尖打转,便见心妍秀眉紧蹙,脸色苍白,身子吓得瑟瑟发抖,怯生生的望着他。言偑芾觑 他当即心生不忍,心想自己便如此可怕,然而哪怕世人都对他心生畏惧,他也不要她怕他,相反倒希望她像和煜儿那样,同他嬉笑怒骂。 杨骜叹了一口气,将口中那句‘你可认罪’咽下腹去,随即将浑身鲜血的玲珑抱在怀中,缓缓站起身,眸光睇向邓御医。 “邓御医,随同军兵来到战场之上的御医共有多少?嗍” 邓御医凝神在脑中算了一算,躬身道: “战场苍穹兵有七十余万,一旦有战事,伤员颇多,于是随行的医者没有过千,也要有八百。” 杨骜颔首,应道佐: “选医术最为精良的三十御医,随朕前去玲珑的营帐,为她疗伤。”迈步走出了王帐。 “是。”邓御医亦快步跟随而出。 心妍偎依在柔妃的怀中,怔怔凝着帐门方向,只见帐帘摇曳,时不时几缕霰雪从缝隙卷进帐内,化作了水迹,不多时又成了烟雾,荡然无存,看到此处,心中一阵凄然,仿佛自己也终将从这世上消失无踪一般。 梁淑贞、杨德广两人双双坐在椅上,二人面色都极是沉重。 “三十名医术精良的御医倘若能够救下玲珑的性命,那么哀家心中也稍稍宽慰。然而,倘若医者无法救下玲珑的性命,那么哀家死后哪里有脸去见玲珑的母亲?当年哀家的贴身婢女惜月,乃是为了哀家而惨遭....” 言及此处,梁淑贞便不再说下去,未再提及当年惜月代替她惨遭割去七窍的酷刑,随之眸光怨怼凝了一眼杨德广。 杨德广肩头一震,眼中微微茫然,仿佛回想到了生平之事,想起那时淑贞、巧慧、柔妃以及诸多莺莺燕燕、恩怨情伤,许久之后,叹道: “淑贞啊,当年我...我愧对你与惜月主仆二人。若是我没有下那道没有人性的圣旨,玲珑的母亲也不会死无全尸,更加不会留下玲珑孤苦伶仃一人,让她此时遭奸人所害,下场如此的凄惨。” 心妍听到‘遭奸人所害’几字,便觉胸口闷闷的,好生疼痛,心想究竟是谁要狠心害死玲珑呢? 杨德广又道: “你放心,惜月当年的遭遇,决计不会再发生在她的女儿玲珑身上,我绝不允许玲珑受这不白之苦!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骜儿将伤害玲珑的真凶给绳之以法,处以极刑。”说到这里,双目似刀,射向心妍。 心妍微微苦笑,心想:万幸,万幸,怅儿、思恩都流落在外,不然身为母亲岂不是连累了两个小鬼一起被处以极刑,奔下黄泉?怎么忍心呢,那么脆弱的两条小生命,甚至还未看清楚这个世界。 就在此时,帐帘掀起,杨骜挺拔伟岸的身影快步走进王帐,沉声道: “母后请放心,真凶,朕必将不会饶过。但也不能冤枉了谁。” 杨骜这话虽是在回答杨德广的话,却是以向梁淑贞说话的口吻说出,因他还是不愿与父亲多做交流。 梁淑贞紧张道: “骜儿,玲珑情况怎样了?邓御医怎么说?” 杨骜走到母亲身畔,坐倒在椅,沉声道:“邓御医会尽力。母后请放宽心。”语气甚是严肃,显然玲珑伤情不容乐观。 梁淑贞抬袖拭了拭眼泪,伸出食指,指着心妍的鼻尖,厉声质问杨骜:“妍儿怎么处置?” “母后有所不知,此事,妍儿是被人冤枉。”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在王帐内搜寻,在众人后,望到了一双紫色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轻轻问道: “秦蕊,十里亭外,士兵奔来通报,说道是你最先来到王帐之内,发现了妍儿持刃杀害玲珑,此事当真?” 众人之后的角落,秦蕊一只默默站着,此时听到杨骜问话,便走了出来,福身道: “是。蕊儿今日清晨,见到柳心妍的贴身丫鬟飘絮与三爷您一道去了十里亭,我恐怕柳心妍没人照顾,半晌会饿会渴,于是拿了药膳、补品来…” “嗯,是么。” 杨骜未等秦蕊将话说完,便已经出声将其打断,语气中充满不信任。 秦蕊呆了一呆,回道:“正是。” 杨骜温柔轻笑,但这惑人笑靥看在秦蕊眼中却比寒冬酷风还要寒冷,只听他淡淡道: “可有人作证,你来时,妍儿已经持刃刺入玲珑胸腔。” 秦蕊拳头微微收紧,“没有。蕊儿只身进来的营帐。无人陪同。” “也就是说,这内中实情究竟如何,便只有蕊儿一人清楚明白了。” 杨骜嘴角笑意更甚,弧度也越发的摄魂邪肆。 聂国主眸眯成线,岂难道说,竟是这紫眸姑娘栽赃陷害妍儿? 心妍也想,会是秦蕊么?不对,若是她,她怎么会向杨骜禀报呢?更加不会当做刺杀皇后一事的第一目击者。 心妍心中一惊,又想自己都能想到这一层,那么杨骜也必然知道秦蕊是清白的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这样质疑秦蕊呢? 秦蕊苦涩一笑, “蕊儿不明白三爷的意思。” 杨骜冷冷笑道: “蕊儿素来独行独往,与朕宫中的诸位女眷都不多做往来走动。与妍儿、玲珑也素来不和、总也争斗。今日,玲珑若是被妍儿刺死,妍儿作为凶手,也必将被赐以死罪。如此一来,一举除去两个眼中钉、肉中刺,可谓是一石二鸟的上上之策。蕊儿此计,可谓高明至极。” 杨德广、梁淑贞相视一眼,均想:骜儿这孩子要替柳心妍找替死鬼? 杨煜自许久之前,便不喜欢秦蕊,这时听三哥这样说,便对秦蕊更是厌烦,嫌恶道: “哈,竟然是秦嫂子使得毒计。让五爷推敲一下子你作案的过程,你呢,今日清晨借着看望心妍的借口,闯进王帐,先将妍和同样在王帐内的玲珑双双打昏,然后借由妍的手挺刺匕首到玲珑心脏,除掉玲珑,紧接着让小兵去给三哥报信,让三哥目睹现场,你也好诬陷妍一桩杀人死罪,是么?” 秦蕊嘴唇泛白,颤声道:“你却看到了?故事编的倒和真的一样?” 杨煜轻笑, “你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五爷可就猜不到了。贾信啊,你每日跟在三哥身边,对宫妃争斗之事看的比较通透。你说,秦嫂子是为了什么呢? 贾信微微躬身,小声道: “不外乎是为了凤位。心妍、玲珑二位皇上十分在意之人死了,那么秦主子兴许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得到皇后之位了!” 秦蕊身子猛然一晃,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当,深深凝着杨骜的脸颊,诚挚说道: “三爷,你要相信蕊儿!蕊儿没有...” 杨骜抬手将她打断,厉声道:“休要狡辩!”眸色之中竟有浓浓祈求与歉仄,好似在说:蕊儿,帮朕这个忙。 秦蕊一怔,心想三爷要她为柳心妍当替罪羔羊,可是,秦蕊为三爷死一千次一万次也在所不惜,但若是秦蕊被诬陷而死,那可真是有苦难诉,死不瞑目,心中郁结心伤又当找谁人去诉?喃喃道:“三爷,我...我...” 秦蕊想说‘三爷,我不想代人受死’,然而望到他祈求的眼神,心中一阵柔软,怎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花少主唇角微微勾起,缓步走到秦蕊面前,朗声说道: “骜,你猜的一点点都不错!秦蕊这女子当真是一个毒妇!昨日花某恰巧在茅屋之内听到忽必寒那小儿欺侮柳心妍之前说的一袭话,才知道,原来竟是秦蕊与忽必寒串通一气,先是私自放走了忽必寒,又嘱托忽必寒一定要将柳心妍给杀害。” 秦蕊颤声道:“你..你!”指着花无泽的脸颊,连说两个你字,语气中满是不能置信。 花无泽耸耸肩,续道:“想必,这秦蕊是昨日怂恿忽必寒杀害柳心妍不成,她不甘心,于是今日又使奸计,再害柳心妍!” 秦蕊心中大恸,眼眶酸涩难当,两滴泪水在眼眶之中滚来滚去,却是倔强的瞪着双眼,一眨不眨,生怕稍一眨眼,泪珠便滚下了眼眶。 “花少主!你…你血口喷人!秦蕊过去半年都与你形影不离,你竟出口诬陷!” 蕊儿心绪波动,指着花无泽脸颊那只手掌已经颤抖不止。 花无泽挑眉轻笑,眸中有近乎冷血的决然,仿佛一定要将她逼到毫无退路的境地。 “就是因为花某与你朝夕相处,才知你秦姑娘是一个无恶不作,用心歹毒的女人!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为了争风吃醋,已经黑心黑肺到了这种地步。竟欲一举害死对苍穹王来说至关重要的两个女人。” 秦蕊嘶声道:“卑鄙!”眼泪积满了双眼,两行热流顺颊滚下,喉间一甜,鲜红的血丝自嘴角溢出,急促喘着粗气,竟欲昏倒在地。 心妍疑惑,花少主为人谦和,为什么对秦蕊却如此刻薄?秦蕊戴罪而死,于他有什么好处? 杨殇虽不认同三弟找人代罪这一做法,但眼下除去此法,也再无更好的主意,于是轻轻道:“既然杀人真凶已经找到,那么便该速速将其押下行刑!三弟说呢...” 杨骜抬起左手,宽大衣袖轻轻飘荡,“来...” ‘来人’的‘人’字还噙在口中,便觉衣袖一紧,杨骜垂下潋滟黑眸,望见一只细腻白皙的手掌正攥在他的袖摆之上。正是心妍。 心妍昨日才诞下儿女,今日心伤体虚,已经全无力气,此时强自猛地提起一口气,轻轻道: “昨天,不是秦蕊让忽必寒绑我走的。是...是玲珑。”她见杨骜眼睛眯起,仿佛不信,于是续道:“是玲珑!玲珑先行救下了忽必寒,随即让他把我劫走,害我性命。这是事情的真相。且花无泽、秦蕊二人在茅屋里间都是听到了的!”指着花无泽、秦蕊两人。 杨骜一怔,叹了一口气,说道:“妍儿,花少主与朕多年的交情,他没有理由扯谎诓骗于朕。你又何苦将唆使忽必寒害你性命一事推到玲珑的身上。是蕊儿,那便真的是蕊儿。好了,其后诸事,你不要多说,朕心中自有打算。” 心妍不依,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小声道:“你的打算就是要秦蕊帮我顶罪?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实情。确是玲珑与忽必寒串通一气...” “放肆!哀家在此,岂容你再强词夺辩!玲珑那孩子已经难逃一死,你还如此狠毒的将所有过错都加在她的身上?” 心妍的声音虽小,但却清晰传进了梁淑贞的耳中,梁淑贞不悦,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之上,直震得桌面茶盏颤动不止。 — 亲,今天三更。。 他要抱她 更新时间:2012-6-30 21:49:58 本章字数:4266 她见众人都屏气凝神,便续道: “柳心妍既然说是骜儿要秦蕊替她顶罪,那么也就是说,柳心妍承认了是自己出手害的玲珑。言偑芾觑骜儿,你给母后一个交代!” 杨骜眉头拢起,心想妍儿表情真挚,眸色虔诚,不像是说假话,难道真是小妹与忽必寒串通一气? 他目光如炬,凝着秦蕊,冷声道:“蕊儿,告诉朕,伤害玲珑一事,究竟是谁办的?”眼中祈求,变作催促。 秦蕊泪眼朦胧,唇瓣染血,挂着一丝苦笑,她环视王帐内所有人,竟未能发现一道同情的目光,不禁心中一片凄凉嗍。 花少主见秦蕊神情凄婉,甚是可怜,心中一动,寻思:她已被逼入绝境,如此甚好!说道:“哼!还需问么!自然是这紫眼睛的妖精所为!” 秦蕊胸口如遭重击,竟而哈哈笑出声音,笑着笑着,已自哽咽不止。 “不错,是秦蕊所为!我与柳心妍同一天进入睿王府,成了三爷的人,凭什么柳心妍要比我秦蕊受宠千百倍!我默默守在三爷身边,又凭了什么,玲珑能够得到三爷的爱。玲珑该死,柳心妍也不能活!她们都该死!”说到此处,泪珠若断线的珠子,淌湿了衣襟佐。 杨骜心中闷闷直痛,这是他第一回诬陷一名女子,且这女子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若是没有秦蕊,可以说他杨骜登基为帝须当推后数年。 “嗯,认罪就好。天骄,将她推下去...推下去...” 天骄目不转睛凝视皇帝,但见他话到此处,竟然仿佛难于启齿,皇上何曾这般迟疑过,想那秦蕊主子也跟在皇上身边近十年,人心都是肉做的,皇上对她不舍,也是自然。 又过了许久,杨骜微微苦涩道:“推下去,斩。” 秦蕊双膝一软,险些跌倒,心想原来自己这一生止于今日。 梁淑贞寻思,既然骜儿执意如此,那也不必与他作对。再者,柳心妍还有大用,暂时不能死了。 天骄擒住秦蕊的两只手臂将她带出了王帐。 花少主道:“在下最爱看犯人伏法,跟前凑个热闹。”缓随天骄而出。 “等一等!慢着...” 心妍胸口悲痛难言,缓缓从柔妃怀中坐起,慢慢跪在杨骜身边,颤抖伸出两手,握住了杨骜的手掌,哽咽道: “三爷,你可知道,昨日我牛水破了,将要临盆,是秦蕊要将我背去醉仙镇市集找产婆接生。后来我不能动弹,又是秦蕊急忙跑去醉仙镇寻来了产婆,若是没有秦蕊,你的思恩,岂能顺利产下?” 心妍说着,抽噎不止。 杨骜虽对牛水二字颇为忍俊不禁,但见她落泪,心中不忍,执起衣袖帮她拭去颊边泪迹。 “蕊儿对思思,的确有恩。” 心妍缓缓又道:“三爷,妍儿求求你,不要杀秦蕊,好不好?” 她嗓音带着哭腔,如同柔软棉絮敲进了杨骜的心底,他禁不住眼眶一酸,微微俯下头来,在她耳边说道: “傻瓜,没有秦蕊,朕也会找其他人来顶罪。或是杨菱儿、或是桃花林风小姚、或是飘絮。总要有一人死。但,那人决计不能是朕心爱的妍儿。你懂么?柳心妍,秦蕊已经甘愿献出生命,你便给朕好好活着。连同蕊儿的一生,也好好的活着!” 心妍道:“可是...” “报!” 一声轻啸自王帐外传来,将心妍的话打断,随即便见一名苍穹兵快速奔进王帐,跪地禀道:“皇上,墨渊送了书信来!” 杨骜脸露喜色,定是与怅儿有关之事,令道:“快讲!” “墨渊信上说道,苍穹王向天下放出消息,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赎回爱子。这令他墨渊着实感动。于是,他便毫不客气的开了价码。那便是半个时辰之后,苍穹王将自己五花大绑,送到十里亭处。” 小兵战战巍巍的说着,便偷偷打量皇帝的脸颊,生怕说错了什么,被拉下去砍了脑袋。 杨煜皱眉,问道:“三哥既然已经被五花大绑,还怎么自己送自己到十里亭?你说的明白点!” 小兵忙磕头道: “是,是。五爷莫急,墨渊来信上还说啦,除却苍穹王要五花大绑,那神族祈雨之神也要五花大绑的,送到十里亭处!” 白薇笑道: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是五花大绑了,倒是怎么双双自己将自己送去十里亭赴约呢?” 小兵满头是汗,颤声道:“那墨渊说,他对这世上男子的为人,就只信得过聂国主一人,是以,他点名要聂国主独身一人,将绑成粽子的苍穹王和杨菱儿送到十里亭去!若是半个时辰内,聂国主不把人带去,那么,嘿嘿,他便要将小皇子变成小公主。” 杨煜此时却没了说笑的心情,仅淡淡道:“想必,这‘嘿嘿’二字又是信上所书了。” 小兵道:“正是。” 无常疑惑, “小皇子就是小皇子,怎么能变成小公主?难道要打回了娘胎,重新再生一次,变一变性别么?” 黑白笑道:“那倒不用,只用拿一把小刀,噌的一刀下去,切了小皇子撒尿那玩意儿,这不就小皇子变成了小公主了?哈哈,哈哈。” 因这小皇子是苍穹王的孩子,是以黑白并不以为意,笑声中也满是惬意。 心妍一听要对儿子动刀,便吓得脸色惨白,惊惶道:“这当如何是好!三爷!”使力攥住杨骜的手,因她情绪激动,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一阵阵晕眩,几乎昏厥在杨骜的怀中。 杨骜拥住心妍的肩膀,宽慰道:“借墨渊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动怅儿。除非,他活腻了,想神族自此不复存在于世。”左手在心妍后背轻轻拍抚。 “是。”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中祈祷:皇天在上,若能保佑怅儿平安归来,柳心妍当牛作马再所不辞。 就在此时,又自帐外传来一声长喝:“报!” 接着另有一名苍穹兵奔进营帐,跪倒在地,禀道: “皇上爷,有神秘人送信,说道:雪峰顶、红桦树畔,故人约见皇上一会,若三个时辰之内,皇上不能只身前往赴约,那么思恩小公主便会绳缠细颈,挂于枝头,被活活缢死。” 心妍胸口又是一紧,两道热泪淌下脸颊,“思恩!我的思恩!”柔妃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捻动佛珠,为思恩祈福。 梁淑贞虽对心妍心存芥蒂,且自始至终认定心妍便是狠心杀害玲珑的凶手,但对孙儿孙女却是挂念以及,忧道: “这当怎么才好?一个说是半个时辰后前去十里亭相会,十里亭内是哀家的孙儿。一个说是三个时辰之后去雪峰顶相会,雪峰顶上那是哀家的孙女。然而,骜儿一人岂能分身前去两处!难道...难道却要舍却其中一人不成?孙儿孙女,哀家又当舍弃谁?” 心妍一听竟要舍去其中一人,当即厉声道: “不,两个孩子一般重要,谁也不能舍去。十里亭之约便在半个时辰后,较为紧迫,请三爷先行去十里亭救下怅儿!三个时辰时间比较充裕,三爷稍后再去雪峰顶营救思恩!”声音中满是一名母亲对孩子浓浓的牵挂。 杨殇想了一想,轻轻道: “柳儿,如此恐怕不成,雪峰离军营极远,此时快马驰去,还恐三个时辰不够使用,决计不容三弟先去救下怅儿,再去折转方向去营救思恩。这两处,哪一处去的晚了,孩子便都有性命危难。” 心妍心中一片颓然,“这...这...” 杨德广长叹一声:“实在无计,唯有选择营救小皇子。”自古男尊女卑,杨德广此言也堪属正常。 心妍惊骇不已,攥住杨骜的手腕:“三爷,怅儿和思恩,两个小家伙哪一个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谁出了差错,我都无法承受的住。求你,不要...不要舍弃他们中任何一人,好么?” 杨骜面有深忧,深邃的双眼,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沉声道: “兄妹二人,皆会安然无恙。” 话虽如此,杨骜心中隐隐收紧,手掌亦轻轻颤抖。两个孩子,应该能回得来。一定能够回到父母身畔。 便在此时,邓御医奔进王帐,颤声道:“皇上,集三十名妙手回春的御医之力,依旧难以想出皇后伤情的医治之法。除去换心之术,别无他法!请皇上及早定夺!” 杨骜脑中轰的一声,竟半晌无法做出反应。 他要去十里亭营救怅儿,他也要去雪峰顶相会故人救出思恩,他更要想出周全办法,救玲珑活命、护妍儿无忧。仿佛一生的所有抉择都在今日,一时之间,心中沉重难言。 王帐内气氛又度紧张。 聂擎天、杨殇、杨煜几人神色凛然,均想若是杨骜下令要心妍为那玲珑换心,那么,立即持剑相向,哪怕与杨骜两败俱伤,也要保护心妍。 梁淑贞催促道: “骜儿,你且快想办法营救怅儿与思恩。玲珑的安危这事,你交给母后来办就是。” 杨煜冷笑,望着梁淑贞,“哼,交给谁办,都比交给太后娘娘来的好。将妍交给了太后娘娘,恐怕等到咱们回来时候,妍已经被开膛取心,人死尸凉了!到时谁赔给咱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妍呢?” 梁淑贞喝道:“柔儿,你养的好儿子!” 柔妃瞪视杨煜,斥道:“混小子!说话不分尊卑,还不快给太后娘娘道歉。” 杨煜道:“是!”向梁淑贞一揖到地,说道:“对不起。既然是小五说错了,那么还请娘娘趁早死了要妍为玲珑换心这想法。以免自打脸面,咱们都尴尬。呵呵。”笑声极是讥讽。 “邓御医,先设法尽可能长久的保住玲珑的性命。一切待朕救回怅儿、思恩之后再作打算。” 沉默许久的杨骜,突然出声,众人一凛,便都安静下来。 “来人,将妍儿押入营地铁牢。” 杨骜拧眉稍事思忖,轻轻下令。 聂擎天、杨殇、杨煜同时脸露惊色,心中均想:杨骜搞什么名堂? 但这三人随即恍然意识到了什么,皆不出口阻拦,又均想:原来他要这么办! 两名士兵前来,一人提起心妍一只纤细的手臂,将她拉站而起。 但心妍刚刚产子,身子孱弱,虽自立起,却无力行走,两只脚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上,腾云驾雾一般,不听使唤,被两兵拖着走出两步,形态甚是狼狈。 杨骜轻轻一叹,站起身来,快步走上,“朕来吧。” 从两兵手中接过心妍,将她拦腰抱起,她身子软软栖在他的怀中,自然而然的环住他的腰身,他身躯微微一绷,低头凝视她一眼,才快步走出营帐,径自来到营地东角的铁牢前。 一家四口 更新时间:2012-6-30 22:29:48 本章字数:3638 这铁牢是为了囚禁在军中犯了重罪之人而设置的。言偑芾觑 铁牢四壁每根铁柱都如同男人手臂那般粗细,纵使是斩金断玉的宝剑宝刀也斩之不断。 守在铁牢外的几名士兵见是皇帝走来,纷纷脸上露出敬畏之色。 贾信朝几名士兵挥了挥手,令道:“开牢门!” “是!嗍” 一名粗壮士兵从腰里取下钥匙,打开铁锁,吱呀一声,开启牢门。 杨骜微微俯下高大身躯,抱心妍走进劳内,因这铁牢设在户外,就是一个大铁笼,冷风疾雪便从四面八方灌进了铁牢之中,极是寒冷。 心妍身子本已虚弱,再染风寒,恐怕性命不知能否保住佐。 杨骜将她放在铁牢一角,随即退下身上龙袍为她披在肩头,两只手掌捧着心妍的脸颊,薄唇覆下在她额头,唇瓣印下温柔的吻,轻轻问道:“妍儿,怪朕么?朕这么做...” 心妍嫣然一笑,却依旧难以眼中凄苦无奈之色。 “这铁牢之内,对于妍儿已是最最安全之处了。三爷一会儿去寻怅儿、思恩,全然没有了余暇,根本顾我不到,你也是无奈之举,怕你母亲与我为难,于是唯有把妍儿囚在铁牢内,才能暂时保下妍儿的性命。” 说到此处,冷风侵体,打了一个寒颤,身子一歪,缩在杨骜的怀中,喃喃道:“三爷,只是,妍儿好冷,你说...咳咳...你说妍儿有没有性命等到你与孩子平安归来呢?”说到这里,鼻尖一酸,“妍儿怕是等不到了...” 心妍昨日难产,随即与儿女失散,此时又受冰寒侵体,可谓性命垂危,她说着,便朝杨骜温暖的怀中偎依的更紧了些,汲取他的体温,将她冰凉的身体暖热。 杨骜双眸紧紧眯起,眼眶涨涩难忍,不悦道:“不准说傻话。乖乖等着。朕最晚...最晚今夜月过中天时候,便会回来。与怅儿、思恩一起回来,自此而后,咱们一家四口,再也不会分开。” 一家四口,好甜蜜的字眼,一家四口,有杨骜,有心妍,有怅儿,还有思恩,心妍咯咯笑着,两颗泪珠滚下脸颊,点点头。 “嗯。三爷与怅儿、思恩一起回来。”抬起手抚摸杨骜的脸颊,轻轻道:“思恩两颊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可爱极了。怅儿...怅儿...却不知怅儿是什么模样呢,妍儿好想...好想看一看他的小脸...”说到后来,已经哽咽。心想,难道自己临死也不能见到儿子一面么。 杨骜紧紧拥着心妍的身子,静静的听她说,一颗心心也跟着她的语调疾缓而一张一弛,宽慰道:“今晚便能看到他了。以后每日每夜都能看到那小子的模样。” 心妍唇角噙着期盼的笑意,在杨骜的怀中沉沉的睡去,昏沉间,仿佛感觉到触在杨骜颊上的指尖有丝丝暖湿液体,是杨骜落泪了么?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样,担心儿子和女儿呢... 铁牢外。 聂擎天、杨殇、杨煜见到杨骜、心妍两人宛如生离死别,无不动容。 白薇、杨菱儿、风小姚三位女眷都凄然落泪,均想:上天何苦折磨这一对璧人。 杨骜将心妍放在雪地之上,将她身上他的棉衣拉拢,把她身子裹严实,而后起身踱出铁牢。 士兵忙将铁牢上了锁。 “李德修。”杨骜轻唤。 黑影一晃,兵部高官李德修奔来圣驾之前,拱手说道:“陛下。” 杨骜颔首。 “调遣你手下五千士兵,将这铁牢团团围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违令者,斩!” 李德修大惊,皇上口中‘任何人’三字,是否包括太后娘娘,是否包括太上皇?却不敢有丝毫异议,道:“是!”又想,若是太后娘娘、太上皇两人靠近了半步,是不是也要斩首示众? 杨骜凝眸,环视聂擎天、杨殇、杨煜等人。 那三人相顾而望,不约而同,朝杨骜走了上来,齐声道:“眼下,杨怅、杨思恩安危要紧,你可有主意?” 杨骜微微一笑,极是自负的笑意挂在薄唇边,使得众人静神一振、心中稍宽,均想:他已有办法,果然难不倒他! 只听杨骜淡淡道:“主意倒是有几个。” 聂擎天双臂一震,心道这等危急情况之下,能有一个周全之计,已属不易,而苍穹王却平平淡淡的便说他有几个主意,他这份睿智机变,聂擎天自愧不如,说道:“老弟,需要咱们怎么做,还请详细以告。” 杨骜眸色一动,心想他还未言语,聂擎天便已知他需要其相助才可完成营救之事,姓聂的之所以受诸国之主敬重,也有其道理,他这份乐善助人,值得钦佩。笑道:“聂国主,烦劳你绑缚了在下以及杨菱儿,将咱两人送去十里亭与墨渊赴约。” 聂擎天颔首:“这是自然。墨渊来信上也是如此要求的。咱们有怅儿这一把柄在其手中,自当照办。” 杨骜淡淡道:“依照花无泽的话,墨渊从他手中救走了忽必寒,那么想必忽必寒也会埋伏在十里亭附近。墨渊小儿虽说要咱们只身赴约,却并未约束咱们不能学他小子搞埋伏、进行偷袭。” 杨煜笑了笑,“谁也狡诈不过我三哥。”语气中满是喜欢、傲然。 杨骜睇向杨殇,道:“这里还需烦劳大哥一件事。” 杨殇颔首,“怅儿是我接生,这份感情极其特殊,值得一世珍惜。我自当为了救他尽一份力。三弟拨给我一些兵马,我自敌军之后包抄,管他什么忽必寒、什么墨渊,到时一举拿下了。” 杨骜心生感激,心道大哥能够忘却前嫌,而真诚相助,也当真是有情有义,有关大哥的身世,他杨骜岂能不仁不义的公布于世。 “要做到滴水不漏,要敌军死时,也浑浑噩噩,不知出了何事。煜儿聪明,他与一起前去,也好有个照应。” 杨骜说到此处,便心忖杨殇心思醇厚,玩奸耍阴怕是难敌忽必寒,煜儿机智远在忽必寒之上,杨殇的稳重,加上煜儿的随机应变,那么,这一战方可必胜。 聂擎天、杨殇、杨煜等人相顾而视,均想:苍穹王将十里亭这边营救之计设计的周全又巧妙,那么雪峰顶那边,却又当如何是好?毕竟苍穹王已经五花大绑成了粽子,将要去十里亭了。又怎么去雪峰顶营救小公主呢?杨骜目光温柔朝铁牢内看了一看,但见五千士兵围在铁牢之外,遮住了飘雪、冷风,心妍酣然睡着,嘴角笑意嫣然,杨骜心中一动,心想:妍儿梦到了什么?是了,定然是梦到了三爷抱着怅儿、思恩回来她的身边,与她一起玩耍。 杨骜想到此处,心中一阵柔情,微微笑了,扭转头来,又道:“贾信、天候、天骄,你们三人带少数兵马,随朕一同前往雪峰顶,前去会一会红花树畔那位故人。咱们略施小计,对那故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迎接思恩千金小公主回军营。”仿佛已知那故人是谁。 贾信、二程齐声道:“是。”刚说罢,便听三人‘啊’的一声,齐齐叫了出来,奇道:“三爷不是已经要同聂国主、殇爷、五爷前去十里亭赴约了?怎么又要前去雪峰顶?” 聂擎天、杨殇、杨煜三人这时也才纷纷后知后觉,心忖自己当真猜不透杨骜所打的主意,又纷纷对他由衷钦服。 杨煜皱眉道:“三哥,你到底什么主意?能不能给咱们透透彻彻的说个清楚明白,外加让咱们十分的烂熟于心呢?” 杨骜俊眉挑起,“诸位,请附耳过来...” ** 不知过了多久,兴许也并不久。 心妍缓缓睁开了眼,但见已是正午十分,心中一惊,坐了起来,喃喃道:“三爷他们已经去了已有半个时辰了。不知道情况怎样了?怅儿可有救下,思恩她...” 便在此时,围在铁牢外的一名士兵叫道:“太后娘娘请止步,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铁牢半步,违令者,斩!” 一个女子声音不悦道:“太后娘娘也在‘任何人’之列?都速速让开!方才邓御医说了,玲珑皇后呕血不止,病情堪忧,太后娘娘怜惜皇后身子,这才前来跟柳心妍商量一些极小极小的事情。你们却要阻拦?” 心妍想,原来是太后身边的一名婢女。 李德修的声音道:“太后娘娘,皇上说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咱们也不敢不从。娘娘要找柳主子商量事情,便请等到皇上回来了,你们母子、婆媳坐下一同商量。”连连赔笑。 梁淑贞笑道:“这么说来,李大人是要阻拦到底了?” 李德修高声道:“正是。”又自堆笑,却是不相退让。 梁淑贞微微冷笑,“若是哀家执意要去与柳心妍对那件小事进行相商呢?” 李德修凛然道:“那么,太后娘娘得先从五千士兵连同李某,一共五千零一具尸首身上踏过,方能走到铁牢前与柳主子打照面。” 片刻的安静后,梁淑贞缓缓道:“即使这样,那么,哀家恭敬不如从命。来人哪...”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文文已经到了后部分,亲们与香香一起提口气,继续奋斗结局。。么么。 今天是六月最后一天。。七月见。。哈哈。。 王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2-7-1 20:54:59 本章字数:4237 梁淑贞淡淡嗓音之后,由西北方向大步行来一队二十几名劲装汉子,皆是身穿锦衣卫服侍,诸位行到近处,齐声说道:“太后娘娘,请您吩咐。言偑芾觑” 这二十九名士兵,皆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自梁淑贞被救出皇宫地牢之后,杨骜便派数百士兵在慈宁宫内外保护母亲,而这二十九名士兵却是作贴身保护之用,可谓是梁淑贞的心腹死士。 梁淑贞笑道: “哀家为人寡淡,素来不与旁人结怨,即便是罪大恶极之人,哀家也都从宽以待。柳心妍嘛,其父当年陷害哀家,让哀家在地牢之内囚居十数年。如今她又陷害哀家的玲珑儿媳,像她这等有大罪过之人,天也不能饶恕。更何况哀家一个血肉凡人,如何能够宽恕于她!嗨” 士兵齐声道: “是!太后娘娘心慈仁厚,太后娘娘不能宽恕之人,必定罪...罪过当诛!” 小婢说道眺: “哼,正所谓人善被人欺,太后娘娘想要去与罪人柳心妍商论小事,确遭李大人为首的五千零一名精兵阻挠,当真气煞人也!放眼望去,还有谁将太后娘娘放在眼中!” 李德修颔首道:“不敢!” 刷刷之声响起,二十九名精兵手握剑柄,抽出腰间兵刃,大声喝道: “请太后娘娘下旨,咱们愿为娘娘扫清道路。送娘娘走到铁牢内,会见劳内罪妃。” 梁淑贞抬起手来,“尔等,稍安勿躁。” 仰头望向李德修,因为李德修人高马大,比梁淑贞高出了两尺还多,是以她需要将头仰的极高,就仿佛望着天空一般,“李大人,你让是不让?” 李德修大笑, “太后娘娘说笑了,李某堂堂一个汉子,刚才说是不让开,这会儿便会让开么?没理由言行不一。自赏嘴巴。那是自然不让,不让!” 梁淑贞眼中掠过激赏神色,点头道:“好!你辅佐骜儿,哀家甚感欣慰。” 语气顿了一顿,说道:“哀家只取挡路之人的性命。”环扫五千精兵,声色俱厉,续道:“诸位兵小子不想送命,都速速让开了。” 五千精兵齐声呼道: “咱们誓死绝不退让!皇上爷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铁牢半步!那么,咱们便要完成使命!任何人决计不能靠近铁牢半步!”说着刷刷拔出长剑,指向那二十九名死士。 这五千人齐声呼叫,声震云霄,响彻兵营,五千柄长剑,刃凝寒霜,银光闪闪,竟满是飒爽豪气。 李德修振臂对五千士兵说道: “众兵,收剑!都不得无礼。你等听着,太后娘娘万金之躯,咱们决计不能伤害她老人家一丝一毫,哪怕她老人家衣角,也不能弄脏了!” 五千兵道:“是。” 李德修拧眉, “但是皇上的使命,咱们也不能辜负。咱们这帮废物唯有求其两全。既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铁牢半步,亦不能伤害到太后娘娘的金面。咱们便以血肉之躯,挡在路前,能多阻一时,便是一时!小子们,明不明白!” 李德修声音洪亮,中气充沛,直震得众人耳中轰轰作响。 五千精兵纷纷将长剑还入剑鞘,齐声道:“是!明白!” 接着,有一名兵长走出兵列,伸手点数士兵: “你...你...还有你...”连数二十八人,续道:“你们二十八人出列。现在是咱们宋家军为皇上爷做点事情、出点小力的时候了。皇上的女人有难,咱们不能坐视不管。是也不是?” 这兵长姓宋,在家排行第十,众兵成他一声宋十爷。 宋家军二十八将齐声喝道:“宋十爷说的是!” 宋十带领他手底下二十八名精兵,挡在梁淑贞贴身侍卫即那二十九名死士之前,叫道: “宋十斗胆,来拦阻太后手下猛兵虎将。” 李德行道:“可不能跟太后的人动手啊,宋十弟。” 宋十说道:“那是自然。”望向太后,说道: “娘娘,咱们决计不敢与你手下之人动手。但咱们都是堂堂七尺的汉子,也绝非一剑两剑便能刺倒的!”厉声喝道:“宋家军,可会轻易倒下!” 二十八名小伙,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一二岁,齐声答道: “正是!即便被刺死了,咱们尸首也稳站不倒!谁也休想靠近铁牢半步!苍蝇蚊子也休想飞了过去!” 太后身边小婢喝道:“死士,少听他们罗嗦!为太后清路。” 太后那二十九名贴身死士,纷纷持剑抢上,一对一将宋家军盯劳。 贴身死士当中的兵长,前去伺候宋十,他与宋十对面而站,四目相望。 这两人私下也曾喝过几场酒,都是杨骜的人,也都是死忠之士,不过此时使命不同,都不得抗命,于是横刃相向。 那兵长说道: “宋十,你家有妻子幼女,你对她们不管不顾了么?快快让了开去!太后娘娘即便取了柳主子的命,皇上也不能对他母亲说什么!” 宋十爷抬起头来,说道:“小赵,还记得咱们加入苍穹军之时,割血起誓,宁负妻儿,不负圣上?” 说到此处,朗声笑道:“虽死犹荣,老婆孩子知道了,也会骄傲的很。再有,若是柳主子死了,皇上焉会放过咱们?与其到时被皇上下令砍了,不如咱们死的轰轰烈烈,留下一世美名。”缓缓闭起了眼。 这被称小赵的兵长,惨然一笑,说道:“宋十,你走好!”噗的一声,长剑刺进宋十的心房。 宋十牙关紧咬,一声不吭,身子动也不动,双脚恍若钉在地上,宛若一座山峰,岿然屹立。 赵兵长眼眶一酸,手腕骤然一转,刷的一声把长剑自他心房抽出,随即左掌推出,将已然咽气的宋十推倒在地。 紧接着,太后贴身侍卫其余二十八将爷纷纷出剑刺出,将宋家军所剩那二十八人刺死,出掌将其打倒在地。 李德修喝道:“精兵听令,接下来谁愿意出列保护柳氏宫妃!” 一个十五岁的精兵喝道:“我来!”走出兵阵,点数二十八人,“各位少年英雄,咱们童子军不能落在宋十爷之后!你们跟我走!” 一共二十九名十四五的英朗少年,脸庞尚且稚嫩,胡须尚且柔软,却亦是双目虎虎生威,纷纷站在赵兵长等太后贴身侍卫的身前。赵兵长走到那十五岁少年身前,劝道:“小弟,不可儿戏。”声音中充满惋惜。 那少年道:“人生如戏,我选择这般终了一生。宋十爷刚才说的一点不错。我此等死法,虽死犹荣,爹妈知道我为了守护苍穹王的女人而送了性命,二老不会后悔生了我!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满是就义的决然。这孩子又岂知,他死后,家中父母该当何等断肠心伤。 赵兵长说道:“好孩子。若你是我死士中人,那当多好!赵爷亲自训你练剑。”提剑抹了那少年的脖子。 少年窒息而死,倒地毙命。 不肖多时,二十九名童子军纷纷倒地就死。与先前宋家军,宋十等二十九人尸首横卧在一起。 心妍在铁牢内向外望去,只见铁牢外被精兵围得甚是严实,根本无法看到兵阵之前发生了何事。 只听到一会儿有士兵叫道:“马家军出列!”一会儿有士兵叫道:“娄家军出列!保护柳姓宫妃!” 心妍左手伸出铁牢,攥住一名士兵的衣摆,使力拽了拽,待那士兵回过了头,问道:“前面发生何事?” 士兵笑了笑,说道: “柳主子安心歇息。前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在练兵玩儿。您小憩一会儿,皇上就回来了。皇上回来时候,会带着小公主和小皇子呢!” 心妍满脸狐疑, “我方才听到太后娘娘要来见我与我商量事情,你们用什么法子阻止她前来?不准说谎,告诉我!” 小兵眼有惧色,喃喃道:“这......” 忽听李德修高声大笑,笑声中充满凄悲之色。 “太后娘娘英明一世,如今竟要一举除去五千零一名精兵。好极,好极!这五千多人,全杀尽了,也要费个两个时辰,到时咱们皇上爷便会回来。” 说到此处,李德修声音忽然有了几分男儿柔情,续道: “只是,李某恐怕铁牢内那如花似玉、娇滴滴的柳主子见了咱们一堆乌烟瘴气的臭男人的尸体,她会害怕,那可真是罪过罪过!” 他停了一停,像是环看了士兵,喝道: “继续,哪些不怕死的混账,再给你李爷爷继续出列,挡住太后娘娘的路!”说到后来,已经声音哽咽,他说‘不怕死的混账’几字之时,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可见对已经损折的部下心疼爱惜已极。 心妍大惊,强撑起虚弱的身体,两只惨白的手掌抓住大牢铁柱,叫道:“李大人!李大人!” 她大声呼唤,但却不见李德修应答,显然是李德修有意不做回答。 心妍又大声道:“李大人!李大人!” 李德修道:“主子别管!咱们会护你到最后!会护你到皇上回来!” “李大人,快别让士兵送死!你让太后娘娘进来,我...我与她商量就是。我...我烂命一条,死便死了,实在不足挂齿,李大人,每一名士兵都是一条可贵的性命,没理由让他们为了我而白白牺牲。他们也有妻子儿女,也有兄弟姐妹,也有爹妈老子!” 心妍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只听又有士兵笑着叫道:“这次我吕家军出列,为英姿不凡的死士小赵哥磨一磨宝剑。” 心妍嘶声喊道:“李大人!你可听我的命令!柳心妍命你立刻带兵速速让开!” 她本就身子虚弱,喊到后来,喉咙嘶哑,头脑昏黑,缓缓歪在雪地之上,两眼一黑,便混了过去。 待到再睁开眼时,只觉冷风自四面八方灌进了铁牢之内,心妍只觉身下温温热热,低眼看去,满是鲜红温热的血浆。 她缓缓坐起身来,透过铁柱望向铁牢之外,只见士兵尸首堆积如山,遍布铁牢四周,雪花洒下,迅速融进了鲜红的血浆之内,不见了影踪,冰天雪地,鲜血冒着白白雾气。 心妍捂住嘴唇,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淌过手背,凄声嘶喊,“不!”她伸出手扯住一名横卧在地士兵的裤管,说道:“兵小子,你醒一醒。你醒一醒。求求你,醒过来...” 那士兵已死,一动不动。 李德修的声音划空传来,大笑一阵,粗声喝道:“最后,我李家军,都他娘的通通出列!” — 亲,今天三更。。 三爷永别 更新时间:2012-7-1 21:14:19 本章字数:3310 五千零一名士兵仅剩下李德修一帮部下,一共二十九人,纷纷立在姓赵的兵长身前。言偑芾觑 赵兵长说道:“这一役,咱们胜得好不光彩,要下十八层地狱!愧对诸位兄弟。” 李德修笑道:“小赵,若是咱们死后,皇上还未回来,你...你可是能保护柳主子么?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份上!” 赵兵长想了一想,摇头道:“我只听令太后娘娘。哪怕取了心妍主子心脏之后,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只听令太后娘娘。”一剑穿进李德修的心肺。 心妍哭喊,“李大人!不要死,拜托,不...不要死。嗨” 李德修回转头来,对心妍温柔笑道:“小姑娘,要保重了,李某只有这么大的能耐,只能拖延这么久。你可知,刺进心里这一剑,远远比不上我损失五千名部下之痛的零星半毫!倒是这一剑来的好痛快!”口中鲜血狂喷,倒地毙命。 心妍隔着堆积如山的尸骸望向梁淑贞,见梁淑贞正目光冰冷的凝着她,于是厉声道:“梁淑贞,你要我的心脏医治玲珑?你休想得逞!我绝不会让玲珑活下来!” 说着左手抬起狠狠抓向自己左侧锁骨之下,用力合拢手指,只听波的一声,有什么物事破裂之声眺。 心妍且哭且笑,神情甚是凄然,“梁淑贞,你休想!”随即缓缓靠在劳柱之上,低声道:“...怅儿,思恩,母亲不能抚育你们长大成人了,母亲对不住你们兄妹两个...” 心妍正自喃喃低语,仿佛眼前浮现了杨骜怀抱两个婴孩归来的场景,伸出手轻轻触摸那模糊的画面,却如同点在泡影,瞬息间已经不见了踪影。突然间,她身体抽搐,眉头紧蹙,仿佛正在承受有什么巨大的痛苦折磨。 “三爷...”心妍轻唤,原来杨骜这一走,两人已是永别。 梁淑贞神情中满是对五千兵将的浓浓惋惜,她站起身来,让婢女搀着,一步一步走向铁牢边。 她的贴身侍卫赵兵长等人,纷纷将阻在路中的尸骸踢开,为她腾出路去。 忽然黄影一闪,一人立在铁牢之前,说道:“阿弥陀佛,梁施主,回头是岸。”这人宽袍大袖,一袭暗黄尼袍,却是柔妃。 梁淑贞笑问:“柔儿,你却也要来管哀家的家务事么?” 柔妃回以一笑,“贫尼法号静安,忘忧庵中的一个老尼。自梁施主方才大开杀戒之时,老尼与你一切情意已断。千不该万不该,你将数千人命当做儿戏,难道玲珑一人性命比这数千条人命来的更为重要?” 心妍伸手抱住柔妃的小腿,虚弱道:“大师傅!” 柔妃道:“孩子别怕,大师傅在,不允许你出事。” 心妍苦涩笑道:“大师傅有所不知...” 梁淑贞突然出声,将心妍的话打断:“当年哀家愧对惜月,惜月对哀家这份情谊,哀家不可不还。是以,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不管送掉多少条人命,哀家都要将惜月的女儿救活了!玲珑活了之后,哀家为那些士兵、为柳心妍偿命,也可以!” 柔妃直直看向梁淑贞,平静无波的眼中,闪过怒意和可惜。 “姐姐...不,梁施主既然入了魔障,怎也想不通,定要杀人才欢。那么,老尼愿意做心妍这孩子最后一道保护伞,梁施主要先斩倒老尼,才能接近这孩子!” 柔妃说着,左袖摆出,绸袖飘逸,竟似不食烟火的仙人。 梁淑贞脸色一变,“柔儿!你真要逼哀家?” 柔妃冷笑,“阿弥陀佛!并非老尼逼你,而是你逼老尼!请吧,刽子手。”左手抬起,指向赵兵长。 ** 十里亭 大漠神族数百人众挨肩而站。 为首之人,一袭黑衫,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婴孩左眉之处有一点红砂,正是苍穹王之子,杨怅。 这怀抱杨怅之人,正是神族长老墨渊。 脚步声响,一人牵着一骑,朝十里亭缓缓走来。 马背上驮着一男一女,皆被绳索捆住,正是杨骜、杨菱儿两人。 而牵马这人,一袭青袍,鬓角偶有几丝雪白,却是聂国主聂擎天。 墨渊起身迎上,“聂国主果然守时!不早不晚,正是半个时辰!哈哈,哈哈。”客气大笑。 聂擎天,伸手抓住后背衣裳,将马背上二人提下,放在地上,说道: “墨渊长老,你神族在大漠之上自成一派,聂某对神族早有耳闻,前来赴约,自当守时。聂某已照你信上所托那样,将苍穹小王以及杨...杨菱儿给绑来了,你请验收。” 聂擎天耻于提及杨菱儿的姓名,说到她名字之时,不免犹豫。 墨渊道:“有劳聂国主。”左臂朝身后神族兵一挥,“来人,把苍穹王、祈雨之神两人带走!” 两名神族兵走了过来,一人提起一个,要将杨骜、杨菱儿提走。 聂擎天道:“且慢。”从腰间取下长剑,剑鞘啪啪两声打在那两兵手腕上,击打这两下看起来稀松平常,但却附着了七成内力。 两兵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声,倏地放了手,杨骜、杨菱儿两人便静静颔首站在那里。 墨渊叫道:“聂国主,你干什么!” 聂擎天抿唇轻笑。 “聂某只身前来,已是诚意。墨长老身后却有数百士兵,这让聂某好生畏惧。再者聂某没有拿到杨怅那小东西之前,怎么能安心将杨骜、杨菱儿二人给你呢?” 说到‘好生畏惧’四字之时,声音冷冷淡淡,丝毫不见惧色,反倒有种不将神族兵放在眼中的傲然。 墨渊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墨渊要这孩子也是无用。倒是每天三顿还要捉来母豹,给他找奶喝,麻烦的紧。好,墨某便将这杨怅小爷交给你!”将孩子递到聂擎天的手边。 “多谢。”聂擎天眸光一动,伸手去接。 墨渊却将手缩了回去,喝道:“不过嘛,得再等一等,不知道这杨骜小子有没有造假!若是找人易容,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来顶替,那不就骗惨了墨某人?”说着左手搁在杨骜的下颌,将他脸颊抬了起来。 一看之下,吃了一惊,“这是谁!杨骜那小子可长得俊的很。这人面皮焦黄,丑怪兮兮,不是他!”忽然有一个声音自林中叫道:“墨长老,那就是杨骜那小子!他那张丑面具,忽某是见识过的!你若真要分辩他的真假,便撕了那面具一看究竟!” 正是忽必寒的声音。 聂擎天嘴角轻勾,心想:原来忽必寒的兵马隐在林中。说道: “墨长老真是心细如发,想来是吃过杨骜那小子的亏!是这样的,杨骜这小子呢,太爱面子,咱们来赴约之前,他说什么若是让旁人看到他被五花大绑,太也丢脸,于是说什么也要在脸上蒙个面具。反正这小子也是死路一条了,倒也不怕丢脸了。”说到此处,呼的一声,接掉了杨骜脸颊上的面具。 但见剑眉入鬓,黑眸如画,挺鼻薄唇,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颊露了出来。 墨渊大喜,“是这小子,是这小子!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啪的一声,打在杨骜左颊,说道:“你落在墨某人的手中,还能怎地!” 杨骜嘴角血丝淌下,微微冷笑:“在下死了,杨怅那小子迟早有一天要长大成人,墨先生,你要小心了。在下看杨怅小子左眉有赤印,杀气腾腾的,长大后,决计是个祸害。” 墨渊登时觉得有两道如炬目光盯着自己,低头一看,竟是怀着婴孩杨怅,墨渊莫名心生畏惧,倏地一声,将孩子向地上摔去。 “那么便让这孩子死在今天,以绝后患!” 聂擎天惊道:“啊呦,使不得!”长剑伸出,去接男婴。 杨骜冷喝,“聂擎天,要是你剑尖在他身上扎个窟窿,你给我等着!” 聂擎天道:“呵呵。那不能。剑身极薄,刺进肉去,也成不了窟窿,顶多只是一道口子。” 此时长剑已经抄到杨怅身下,将襁褓托起,右手引剑后收,左手将孩子抱在怀中。低头看去,但见这孩子眉目生畏,玉肤粉唇,不禁心生喜欢。心想:可惜,竟是杨骜的孩子。 忽必寒的嗓音喝道:“哼,既然杨骜、杨骜的孩子都到了,那么便不需跟他们客气!墨渊,立刻命士兵将他们几人围住了,杀人毙命。” 回房陪她 更新时间:2012-7-1 21:55:31 本章字数:3345 聂擎天耸耸肩,目光淡淡掠过杨骜的颊,笑道: “殇爷,剩下的交给你和小五,聂某抱孩子站在一边为你们助威!”说着纵上马背,圈转马头,驰到数步之外,枝叶茂盛的树下避雪,以免杨怅遭到雪淋。言偑芾觑 墨渊大叫:“殇爷!什么殇爷!莫非...”扭头看向杨骜。 砰砰几声,杨骜将身上绳索挣断,缓缓站起身,伸手往脸颊揭去,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只见一张与杨骜三分相似,却较之柔和的脸颊露了出来,却正是杨殇。 墨渊道:“你...你...这...这...,啊呀!不好!中计!”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嗨。 杨殇道:“我三弟说的不错,你们决计猜不到我会在脸上套两层面具。”语气中却是有几分笑意。 墨渊喝道:“他***,谁会想到!你怎么不再脸上套他个百八十张面具!” 杨殇挑眉,“大家时间都宝贵,百八十张面具,你要揭到猴年马月去了!谁有那心思等你去慢慢揭面具?咱们只要能让你放松戒备,言语相激,让你将孩子仍掉,随即把孩子拿到手中就好!眺” 墨渊道:“哼!就凭你们几人,那也休想逃出了墨某人的手掌心。你可知忽必寒忽国主带有二十万精兵埋伏在林中,只要他带兵杀了出来,便要你们几个死无葬身之地!聂国主身下那匹大宛马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杨殇道:“噢,杀人不好。你杀我,我杀你,何时是个头!那匹大宛马又怎么招惹了你,你杀它作甚?唉。”言语中满是调笑。 墨渊愣了一愣,不知杨殇在拿他寻开心,大声喝道:“只有我杀你,没有你杀我!今天你就到头!那匹马是你们的马,墨某自然要杀杀杀!” 杨殇淡淡道:“你杀了我,总有一天你会被人所杀,所以,我并不担心。你死,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那匹马死了,其他的大宛马也会找你报仇,所以它的死,我也不多担心。呵呵。”眼中笑意更浓。 墨渊怒不可遏,胸口大动,纵声喝道:“罗里吧嗦!干什么哪!” 杨殇轻笑,“为咱家小五争取点时间。”双手一拍,喝道:“五弟,擒了忽必寒,拉回军营,灌毒酒伺候!” 忽必寒于林中喝道:“就凭你!也想奈何我二十五兵马!自不量力。众兵,给我冲出去,将聂国主、杨殇,还有杨骜的儿子剁成肉酱。” 接着便听众兵脚步声响,踏的地面颤动不止,轰轰作响,接着又听‘啊呀’‘妈的’‘糟了’之声不绝,响彻林间。 墨渊以及神族诸位神兵目瞪口呆,不知林间出了何事。叫道:“忽必寒,什么事!” 忽然之间,两道身影窜出林外,两人都身着突松兵装,急速朝杨殇奔来,来到近处,才看清两人面貌。 一人脸颊出奇精致漂亮,正是杨煜,一人肤色如麦,容颜俏丽,正是白薇。 小白薇大笑,“杨五哥,刚才咱们带着一千苍穹兵,从后悄悄偷袭突松兵,把突松兵一千人打昏,剥了他们衣裳穿在身上,可是惊心动魄的紧啊!” 杨煜瞅着她,说道:“那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呢。” 杨煜说着便掩嘴偷笑,“我倒是觉得,咱们领着一千苍穹兵老弟,混到了突松兵中,然后在地上埋下大铁钉,钉尖向上,出地面半尺,那些突松兵疾奔时候也不看路,扑哧扑哧踩了上去,都给他刺得穿过脚掌,鲜血疾流。好疼,好疼!”说着俊脸做足了怪表情。 小白薇笑靥嫣然,见到杨煜说的眉开眼笑,她心中也快乐的紧,说道: “啊呀,这还不算什么,最神的是杨五哥在那些突松兵坐倒在地,从脚掌拔钉的时候,命一早便藏在大树上的数万苍穹兵放下张张大网,把这些痛哭哀嚎的突松兵给兜了个乱七八糟,哈哈,啊呦,杨五哥!杨五哥!” 她连喊两声杨五哥,口气之中满是倾佩之情。 墨渊喝道:“数万苍穹兵藏树上?他***,那树得有多大!” 小白薇瞪他,“一棵树上藏一个人,几万棵树上不就藏了几万人,都像你一样笨,几万人上赶着藏一棵树上么!”说着温柔看向杨煜,嘻嘻笑道:“对吧,杨五哥。” 杨煜道:“是啊!”跟白薇相视笑了一阵,心中忽然想起心妍正在铁牢内受苦,便垮下脸来,说道:“小白薇,别跟杨五哥嬉皮笑脸的,没空!” 便在此时,一个女子声音叫道:“殇哥哥...” 杨殇扭头看去,来人神色匆忙,正是桃花林风小姚,她奔到杨殇身畔,喘着粗气道:“我...我...啊呀,一路从军营奔来,累死了!” 杨殇蹙眉,“小姚,军营是否出了什么事!” 小姚连喘三口大气,颤声道:“出...出...出的天大的事!血流成河!尸横营地!五千精兵全死了!现在那位阿弥陀佛的大师傅,也...也要...” 杨煜听到‘阿弥陀佛的大师傅’几字,心中突突乱跳,心道:那是母亲!当即问也不问具体状况,拉来神族兵的一匹骏马,纵上马背,说道:“大哥,这里交给你善后,我先回军营!”驰马去了。 白薇远远看了一眼聂擎天,随即转回头看了已在丈外的杨煜一眼,说道:“杨五哥,你等等我。”纵马追去。 墨渊见杀杨骜父子报仇已经不成,于是倏地提起立在一旁的杨菱儿,喝道:“哼,今日算便宜了你们!与杨骜的仇,来日再报!”当即长剑逼在杨菱儿脖间,说道:“咱们走!”领着神族众兵便要离去。 杨殇与杨菱儿并无多大交情,但因杨菱儿怀中是聂擎天的孩子,于是扭转头去,向远处大宛马之上的男子问道: “聂国主,此时忽必寒已经落入我军之手,若是你要苍穹兵拨出几百人,将神族这几百人驱退,替你救回杨菱儿母子,也是可以的。不过,这要看你的意思,你若不让咱们救她,咱们倒也省些气力。” 杨菱儿连惊带吓,已经牵动胎气,小腹之中阵阵疼痛,她凝目看着远处的聂擎天,但见他小心将杨怅抱在怀中,眉眼中满是温柔的凝着那孩子。菱儿心想若是以后他的孩子出世了,他可会这样抱着孩子,可会这样温柔的看着孩子么? 想到此处,苦涩笑了,自己临盆之日还在一个多月后,只怕与墨渊一走,立刻便要被行火刑,腹中孩子是万不能生下了。 但是陡然间,菱儿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兴许公子对她有怜惜之心,会救下她们母子二人呢!念及此处,精神一振,痴痴凝着聂擎天的方向。 聂擎天手提缰绳,轻喝一声,缓缓驰马向军营方向而去,他柔如三月微风的声音淡淡传来。 “这女子是神族之人,与聂某毫无关系。一切,悉听尊便。” ** 雪峰顶,红花树畔 时至傍晚,红花白雪,纷扬落下。 断崖边上,一名女子身着大红嫁衣,云鬓高耸,身段婀娜,背身而站。 杨骜缓步走到雪峰顶上,但见一轮红日缓缓落下,那女子衣衫轻轻随风摇摆,却有一份凄凉之色。 他抬起手来,对身后尾随的贾信、天骄、天候三人令道:“你们三人,带兵四下去找,思恩兴许便被这位故人藏在附近某处。” 贾信、天候、天骄三人齐齐低声道:“是!”各自领兵去了。 贾信心思缜密,带兵走了几步,又折回身来,说道:“皇上,你一人去应付那位故人,可以么?奴才怕她对你不利!” 杨骜抿唇淡淡而笑,“她,不舍加害朕。”径自迈步而前。 崖边女子听到脚步声响,缓缓回过身来,只见她秀眉星目,容貌端美,却是颜泽雅。 “三爷,你回府了!雅儿和孩子,等了你好久,好久!” 杨骜微微一怔,回府?睿王府?莫非颜泽雅她... 他凝目望去,只见颜泽雅怀中抱着一名女婴,眉清目秀,粉腮玉润,正是杨思恩。 杨骜登时之间心中热血激荡,心道:是小公主。 但他不动声色,缓缓走到颜泽雅身畔,轻轻拥住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院中风大天冷,怎么和孩子在外等朕?为何不去屋中相候?”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本王说过了,下朝回府后,会去你房中看望你,和我们的孩子...”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新的一月,祝亲愉快~~ 雪峰绝恋 更新时间:2012-7-2 21:00:00 本章字数:5330 “院中风大天冷,怎么和孩子在外等本王?为何不去屋中相候?” 杨骜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本王说过了,下朝回府后,会去你房中看望你,和我们的孩子...” 杨骜心忖颜泽雅已经疯癫,是以她当他还是睿王,当此处是睿王府,他便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言偑芾觑 颜泽雅倚在杨骜的怀中,抬起头望着他的下颌,却见他如蜜肌肤上覆着一层胡茬,显然是有忧愁。 颜泽雅这时思绪不清,不知杨骜是为了女儿、儿子之事烦心嘈。 “雅儿想早一些见到王爷,于是便抱着孩子在院中等着。可是左等右等,怎也不见王爷回来,雅儿真怕王爷不再回来了。” 她声音哽咽欲泣,满是恐惧,恐惧再也见他不到。 杨骜微微一笑,捏捏她的鼻尖,宠溺道:“怎么会。本王这不是已经回来了?胍” 他目光下移望向颜泽雅怀中孩子,低哄: “几个时辰不见,本王可想这小家伙想的紧。” 他伸手轻触思恩的脸颊,只觉她肌肤细嫩,光滑如脂,他心中一阵柔软,心道:小乖乖。 颜泽雅手臂一震,向后缩了半尺,紧张道: “不要杀我的孩子。” 杨骜见她手臂将思恩抱得极近,思恩艳红小嘴一张一合,呼吸也难。 凝神而想,若是他强硬从颜泽雅手中夺过女儿,挣扯之间,虽能夺过,但恐怕颜泽雅长指甲会刮伤小家伙,女儿长大之后,见到自己身上、脸上疤痕定要怪及父亲。当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忙道:“雅儿的孩子,本王疼爱还恐不及,怎舍杀害?” 他放眼望着崖边落日,便觉登在高处,万物如蚁,然而世人却比这苍穹王安稳舒坦的多,谁都得与妻儿欢聚一堂,高处怎堪寒冷,提议道:“本王陪你在院中坐一坐。” 随即不容违抗,牵着颜泽雅,席地而坐。 颜泽雅被三爷握住手掌,仅觉他掌心热度紧紧偎贴着她手背肌肤,她心中一阵怦怦乱跳。 “三爷,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却为何没有穿喜服呢?” 颜泽雅皱起秀眉,望着杨骜身上龙袍。 杨骜一怔,心想她犯浑,此时又以为是新婚那日了,温柔笑道: “本王还未来得及将喜服穿上,便已经等不及来看一看本王的新娘子,等不及要与你团聚。要知道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颜泽雅接口道。 她一阵心酸,陡然间想起自己跌落悬崖,流离失所长达半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落下两行热泪,脑中却忽然便清醒了起来。 “皇上,我们的孩子没了。两年多前,雅儿那次与康巧慧、玲珑、杨菱儿一同前去忘忧庵祈福,途遇当时身为小尼的柳心妍,玲珑心存歹念,想要一石二鸟,借柳心妍之手,将我推下了石阶,害我流去了孩子,也害柳心妍遭受棍刑。” 杨骜心中一紧,玲珑将颜泽雅推下石阶的?不是妍儿? 但转念又想,不能仅听颜泽雅这疯妇一人之言,须当向当时也在场的杨菱儿求证。 他当年对杨菱儿有收留安顿之恩,杨菱儿必将不会欺瞒于他。 颜泽雅拭了拭眼泪,微微苦笑, “雅儿丢了孩子,也葬送了三爷对雅儿的宠爱。” 她反手攥住杨骜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紧张问道: “三爷,是不是因为雅儿没有保护好孩子,你才不爱雅儿,后来地牢救母那次,才终将雅儿打入冷宫呢?” 杨骜被她握住了手,心中升起阵阵反感,强自忍下,淡淡道: “说起来,怪朕当时鲁莽。朕将你送入冷宫之后,心中也...追悔不及。时常想将你请出冷宫之外。” 杨骜说话同时,目光紧紧关注颜泽雅一举一动,生怕她突生异动,将孩子投下悬崖去,他心中已经打算随时纵出扑救小公主。 “真的么?三爷后悔将雅儿送入冷宫!” 颜泽雅脸上露出笑靥,眸中泪迹莹然,心中亦怦怦跳动,心中一个声音叫道:三爷爱我,时常想着我。 “雅儿就知道三爷还爱着雅儿。若非杨玲珑、柳心妍两人隔在中间,三爷与雅儿又怎会生出如此多的变故。” 杨骜默默听着,忽闻身后脚步窸窣声起,显然来人极是小心,若非杨骜耳力极聪,只怕也听之不见。 他微微侧目望去,但见是天候、天骄、贾信三人带领弓箭手,缓缓逼近崖边。 杨骜双目似电,睇向贾信等人,暗暗摇头,示意众人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惊动颜泽雅,让其走上极端,以至小公主遇害。 颜泽雅对身后贾信等人的靠近全然未察觉,喃喃道: “柳心妍、杨玲珑两人都该死。雅儿好恨,好妒。她们都该死。没有她们,三爷爱的便是雅儿一人。” 说到此处,尖声而笑,笑声在山谷间不断回响,直教人森然发寒,毛发直竖。天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今日清晨,玲珑的几名丫鬟到军营外的小镇市集为玲珑买胭脂水粉,我擒住了其中一人,她求我不要杀她,可我...可我...” 颜泽雅说着,仿佛想起什么可怖之事,身子大颤,显然惧怕不已。 杨骜轻轻拍抚她的后背,推测道: “你害了那婢女性命,易容成了她,随后与其余婢女混进军营,去到玲珑身边,那之后与玲珑一起去了王帐,陪玲珑与妍儿商量养育小公主一事,是么?” 颜泽雅冷冷一笑,微微点头。 “柳心妍怎么会舍得乖乖将孩子给杨玲珑呢。我当时便用砚台将那面目可憎的贱人打昏了过去。杨玲珑当时说道‘抱好孩子,跟本宫走’。” 眼中闪过狠毒的光,续道: “哼,我怎么会和她走!她又凭借什么自称本宫。我用打昏柳心妍那个砚台,还沾着柳心妍鲜血的砚台,狠狠砸在了杨玲珑的脑后,将她也放倒在地。” 杨骜拳头收紧,静静听颜泽雅叙述今晨发生的事,想起今生最在意的两名女子,都是遭颜泽雅残害,不禁怒气袭上心头。恨不能立时将颜泽雅扼死当下。 颜泽雅唇边的笑越发的狠毒,也掺有不尽的凄悲。我将匕首刺进了玲珑的心房,随即让柳心妍双手握住那匕首的柄部。” 颜泽雅瞬时之间,意识又变得絮乱,不认得眼前俊美的男子是何人,扭头看着他,轻轻问道: “公子,你说,三爷见到了王帐内的场面,是否会以为是柳心妍杀了玲珑,三爷是否会将柳心妍判死刑呢?” 杨骜颔首,微微切齿, “必然,会。雅儿此计使得颇为巧妙。” 陡然间一阵婴儿啼哭响将起来,颜泽雅低头看去,却是杨思恩哭闹不止。 颜泽雅仿佛触动了伤心事。脸上神情悲伤不已。 “孩子,我的孩子。不,不,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已经遭人陷害。这是柳心妍的孩子!我不要这孩子!不要!” 她倏地站起身来,抓住襁褓,作势便要将孩子摔落在地,生生摔死。 杨骜大惊立起,“雅儿。且慢!”朝颜泽雅伸出左手,示意她切莫冲动。 贾信朝天候、天骄使个眼色,三人低声命身后众兵驾弓,箭头瞄准颜泽雅身体各处要害,瞅准时机,便要将其射毙在地。 颜泽雅双手顿下,停在半空,喃喃道; “三爷,你不舍得这孩子死,是不是!你喜欢柳心妍的孩子,却不要雅儿的孩子!是不是!” 杨骜声线轻柔,唯恐惊到颜泽雅, “哪里的话。朕怎会喜爱柳心妍的孩子?只是地上积雪厚的很,即便将小公主扔在地上,朕恐怕也难以取了她的小命。雅儿不是说要将思恩缢死枝头么?且快快动手吧。” 若要在枝头悬挂绳索,那便需要将思恩放在地上,思恩一出她的怀抱,那么就是大好营救时机。 颜泽雅缓缓收回手臂,低声道: “缢死,将思恩缢死。对啊,将思恩缢死,三爷就会一生一世和雅儿在一起。绳索!雅儿要找来绳索。” 她抱着思恩原地打转,四下查看,却在哪里都找不到绳索。忽然心念一动,说道: “绳索在我衣襟当中,三爷,你可是能帮我抱一抱思恩么?” 杨骜摇了摇头,淡淡道:“却是不能,柳心妍的孩子,朕决计不抱。” 他语气中满是厌恶,仿佛极是不屑抱这孩子一下。 颜泽雅咯咯娇笑,开怀不已,可随即却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呢?我无法取出绳索,怎么将小家伙缢死呢?” 杨骜诱哄, “既然如此,朕便勉为其难,帮雅儿一个小忙。但雅儿要速速找出绳索。朕不愿多抱这小东西一时半刻!”缓缓朝思恩伸出双臂,已然紧张的轻轻颤抖。 “嗯!” 颜泽雅信任的点点头,倏地将杨思恩放进了杨骜的手臂之上。 杨骜心中一宽,心道:小公主,想死爹爹、吓坏父皇了。猛然间将思恩拥入臂弯,连退三步,双眸凝霜,睇向颜泽雅。 颜泽雅左手伸入怀中翻找,然而摸到怀中物事之时,双眼投出两道温柔的视线,凝向思恩红扑扑的小脸。 杨骜左手抬起,令道:“放箭。” “是!”贾信、天骄、天候三人得令,倏然对身后众兵令道:“放箭,将颜泽雅乱箭射毙。” 颜泽雅左手还在衣襟之内,听到杨骜冰冷的嗓音,瞬时吃了一惊,她缓缓转回身,但见数十、上百飞箭朝她迎面射到。 噗噗数声,冷箭穿透了她单薄的身子,她脚步踉跄,身子摇摇欲倒,渐渐转身面对杨骜。 “三...三爷...你骗我...你骗雅儿...” 便在此时,嗖嗖之声响起,层层箭雨又自袭到,射进了颜泽雅的皮肉骨骼,鲜血自口中泊泊涌出。 她微微笑着,笑意中有几分释然,仿佛这一生苦难终于完了。 耳边仿佛响起,那年杨骜在颜府她的院落说过那句‘泽雅,情义必不相负’。 她却未曾想到,会被当年许下誓言的男子,亲自下令取了性命,她身子如同飘零的树叶,慢慢委倒在杨骜的脚边,抽搐痉.挛。 杨骜将小思恩聚在身前,与她四目相对,轻轻道: “小公主,你受苦了,朕相救来迟,还望小公主恕罪。”说到此处,温柔而笑,鼻尖与思恩的鼻尖轻轻碰触。 思恩张着水灵大眼凝着父亲,小嘴在父亲鼻尖轻轻啄允,口中亦呀呀低语,两只小手在父亲脸颊轻轻挠弄,仿佛开怀极了。 杨骜将思恩小心抱在怀中,看看天色,已经日落,但见雪势渐急,眼前浮现心妍一人昏睡铁牢的可怜模样,不禁心中一紧,令道: “贾信,立刻回军营,朕答应了妍儿,今夜月过中天时,带思恩、怅儿回去相见,聂擎天、杨殇、煜儿他们应该已经将怅儿救下了!”语气中倒有几分自我安慰之意。 贾信道:“是!聂国主、殇爷、五爷三人一定已经救下了小皇子。” 杨骜微微颔首,迈靴走了一步,忽觉衣摆一紧,一个粗噶沙哑的声音道:“三爷,别走...” 杨骜回转头来,颜泽雅正面目扭曲的望着他,她喉间有箭穿过,言语已经困难,没呼吸一次,便有鲜血自伤口涌出。 颜泽雅艰难将手从衣襟抽出,缓缓伸到杨骜的脚边,随即慢慢的摊开手掌。 杨骜眯眸看去,天色昏暗,他将她手心之物看清楚,着实花费了一些气力。 看清之后,登时吃了一惊,她手心静静躺着一只小小拨浪鼓,两个小鼓槌染满鲜血。 “这个...这个小玩意儿,送给思恩...,今日清晨我将思恩抱出军营之时,她总也哭泣,我便买了这小玩具,她..她一听鼓声便不哭了,三爷...把这给她,好不好...” 颜泽雅声音乞怜,满眼希冀的凝着杨骜。 她从头至尾都未准备绳索,她约他来,为的仅是与他见上一面,若不用这种方法,他定然不会出面与她相会。她方才伸手入怀,要取的并非是绳索,而是这个小小拨浪鼓。 杨骜却是不为所动,仅淡淡道: “不必了。满是血污的玩意儿,朕怕弄脏了吉恩的小手。”说到此处,将颜泽雅的手自他衣摆挣开,头也不回的向雪峰下而去,耳后隐隐传来拨浪鼓轻脆鼓声。 思恩趴在父亲肩头,仿佛听到了鼓声,对着颜泽雅的方向伸出手去,口中呀呀出声,仿佛在说‘思恩要那拨浪鼓,思恩要,爹爹回去...’ 杨骜携爱女一行离去后。雪峰顶静静归于寂静。 鼓声响了几下,颜泽雅握着拨浪鼓的手软垂在地,僵直不动,慢慢的连颜泽雅浅弱的呼吸声也消失不见了。 大雪漫下,铺天盖地,不多时便已经将颜泽雅尸首掩在雪下。 劲风吹过,两个鼓槌轻轻随风摆动。 这年,雪峰顶,红花树,红花开得异常绚烂,如血一般艳红。 — 亲,今天三更。。 这章第一段话,昨天的最后一句。 里面又是朕,又是本王,香香当时没注意到,于是在这章修正。请多包涵。么么 逃离杨骜 更新时间:2012-7-2 21:30:08 本章字数:3279 军营.铁牢畔 梁淑贞轻笑逼近,凝视铁牢边的柔妃。言偑芾觑 “柔儿,哀家既然已经能够将李德修李大人等五千精兵的性命舍弃,便不怕再多舍弃你一人的性命。玲珑那丫头命在旦夕,哀家不能不顾!哀家,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要让哀家为难,让是不让!” 柔妃双手合十,冷冷而笑嘈。 “何苦多此一问。我一生仅养了一个孩子,煜儿那混小子调皮捣蛋,让我费尽了心思。自打遇见妍儿这丫头,我是自心眼儿里喜欢,一直以来将她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哼,你护着玲珑,那么我便护着妍儿。咱们姐妹二人,各有心疼不舍之人,便不要再多说了!” 梁淑贞道:“好极!赵兵长。”声音含怒带怒,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柔妃的面颊,“不必跟她多说什么。” 赵兵长大声叹气,缓缓走到柔妃身前,双手合十,说道:“柔妃娘娘,得罪了。”右手缓缓提起长剑胍。 心妍正自抱着柔妃的小腿,见那兵长的长剑猛地挺出,便要刺进柔妃的肚腹,心妍抚着胸口,急促喘息道:“赵兵长,别伤害大师傅。她是出家人!你...你竟对出家人下手么!” 嗤的一声,长剑已自刺入柔妃肚腹之内,手臂后缩,又快速抽出。 “啊呀!”柔妃痛吟一声,缓缓坐倒在地,捂住伤口,鲜血自指缝溢出。 心妍自铁牢伸出双手,搂住柔妃的身子,嘶声哭道:“大师傅,不准你离开妍儿。” 心妍喉间腥甜,血迹涌进口中,她恐柔妃看见她呕血会担忧,于是将血水生生吞入腹中,搂着柔妃的肩头,凄声道:“如果大师傅走了,那...那妍儿如何向煜儿交代。” 柔妃缓缓抬起手来,抚摸心妍娇美泪湿的脸颊,温柔道:“孩子,相识是缘,能为你而死,大师傅无怨无悔。只是你这一生太也凄苦,却要好生坚强活下去。知道么?” 心妍摇了摇头,“不要,大师傅走了,妍儿也不要活在这世上...” 柔妃温柔一笑:“好孩子。” 梁淑贞眼眶直泛酸,看着柔妃,想起当年两人之间情如姐妹的恩义,不禁叹息。 “柔儿,你怎么样?若你让开,哀家立时为你请来御医,替你医治。那么兴许,还能活命。若是,你还是固执己见,便休怪哀家绝情。” 赵兵长缓缓抬起右手,剑尖指着柔妃的心脏,软声求道:“柔妃娘娘,请退让一步。” 柔妃道:“呸。休想。” “小赵对五爷不起!”赵兵长落下两行热泪,长剑倏地再次朝柔妃挺下,这次剑尖直朝着柔妃的心房刺去。 心妍大惊,伸出手臂挡在冷刃前,若是这一剑斩下,她左臂便要被拦肩削掉。 灰影一闪,一人挡在了柔妃身前,长剑嗤的一声,贯进了那人胸膛之下。那人闷哼一声,委倒在地。 赵兵长脸露惧色,登时跪倒,“啊呦!太...太上皇!” 挡在柔妃之前这人,正是太上皇杨德广,他伸手拔下胸膛利刃,抛在地上。双目含泪,望向数步之外的梁淑贞,当年那位怯怯弱弱的小姑娘梁淑贞。 “淑贞,我也想救玲珑,却不是建立在杀害这么许多人命的基础之上。杀害这么多人,即便救回了玲珑,又有什么意义。既然什么都无法阻止于你,那么,我愿意献出这条老命,也当是赔偿你当年所受的屈辱。” 梁淑贞见丈夫胸膛鲜血直冒,心中不禁大恸,说道:“你...你...” 她连说两个‘你’字,便即住口,听了许久,泪水淌下眼眶,“你们都无法理解哀家!哀家所做之事,也是出于无奈!” “老妖妇!谁能理解你!那便是与你一般心肠狠毒之人!” 一声气怒呼喝自不远处传来,便见一名青年纵马驰进营地,行到近处,轻盈纵下马来,却是杨煜赶到了。 随即又有一骑行来,马上乘客快速跃下马背,站在了杨煜身后,这人正是白薇。 杨煜来到母亲身畔,拉住母亲的手,问道:“静安师太,你可还好?”他心中关切已极,面上却嘻嘻笑笑,只是眼中含着浓浓泪水。 柔妃哭笑不得,虚弱道:“臭小子,不多唤两句母亲,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煜道:“师太若想听煜儿唤你母亲,便好好的活到一百岁。煜儿每天唤你千遍万遍母亲。好不好?”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哽咽,颤不成声。 白薇心头一酸,一同蹲在柔妃的身畔,赶忙撕下衣襟,为柔妃裹住伤口,说道:“静安师太。你很痛,是不是!” 柔妃伤痛至极,到得现在,却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心道哪里来的傻姑娘,肚子被捅一剑,岂有不痛之理,她温柔摇了摇头,“不痛。孩子别哭。” “怎么会不痛,师太骗人!”白薇呜咽不清,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哭的满脸泪迹。 杨煜目光轻转,看向铁牢之内的心妍。打量她许久,才道:“妍,兴许你不该与三哥一起回来军营。回来便吃了这么多苦头。” 心妍点点头,靠在铁柱,“我吃苦倒是小事,却害了这么多无辜性命。”叹气不止,忽然心念一动,问道:“怅儿可救下了?” 杨煜颔首,“是,救下了。” 心妍欣喜,撑起身子,疾声问道:“他..他在何处?” 杨煜笑了一笑,“在聂国主手里,他与大哥应该随后便会赶到。” 说着便拍拍心妍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但随即眉头皱拢,问道:“妍,你的脸色不好,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心妍喉间鲜血翻滚,强自压抑,不呕出血来,淡淡道:“没有。想来风有些大。我着了凉。休息片刻就好了。” “好。稍事休息。我先为你出气,再送你回王帐。”杨煜站起身来,振臂喝道:“来人啊,给五爷将梁淑贞拿下!” 军营之中除却那已死的五千精兵,还有数十万兵众,但因方才屠杀五千精兵,是太后娘娘命人动的手,虽士兵都看得心痛不已,但谁也不敢出手阻拦。 这时听到五爷的命令,竟都蠢蠢欲动,但依旧有顾忌,仅手握剑柄,却不再动作。毕竟擒获皇帝母亲,是一桩株连九族的死罪,谁也不敢轻易尝试。杨煜也知众兵的难处,心想:他们有家眷照顾,不能胡来。 念及此处,于是便也不出言为难众兵,转头对白薇说道:“小白薇,你肯不肯跟着杨五哥发疯一回?” 白薇笑道:“杨五哥说什么,小白薇便做什么!刀山火海,绝不却步。” 杨煜淡淡而笑。 “刀山火海倒是不用。只要你和杨五哥一道,将梁淑贞这毒妇给撂倒了,就行!”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朝梁淑贞疾挺过去。 杨德广重伤倒地,朝杨煜后背伸出左手,喝道:“小子,住手了!” “煜儿!反了不成!”梁淑贞大骇,连连倒退数步。 赵兵长疾声叫道:“诸位死士听令,随我一起保护太后娘娘!”其余二十八位死士纷纷拔剑列阵,将杨煜围在内圈。 白薇大叫:“杨五哥,我来啦!”抽出长剑,冲将上去,纵身跃到内圈,与杨煜贴背而立,心想:小白薇啊小白薇,你最好在这一战死了,那么杨五哥兴许还会记住你一点点的好,也不枉你爱杨五哥一场。 登时间,银光闪闪,铮铮之声碰击不止,两方斗作一团。 天已近夜,军营内亮起了火把。 火光在杨煜、白薇脸颊之上摇曳生辉,这两人在打斗间,彼此相护,时而你看我,时而我看你,剑剑相护,二十八名死士,斗得数个回合也未能将他两人斗败下来。 军营口身影轻晃,走来两人。 这两人走得近了,火光之下,看清了容貌,正是杨殇和桃花林首领之女风小姚。 杨殇环看军营情势,但见满地兵将死尸,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心道:不妙。 转眼间见到心妍意识低垂,倚在劳柱之上,当即心中一紧,走到铁牢畔。在铁牢边几名士兵死尸身上仔细翻找,在被压在底端的那名尸首腰间,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铁牢,迈步走进。将心妍横抱在怀。 “柳儿,我不容你再留在三弟的身边,我立刻带你离开。” 她咽气了 更新时间:2012-7-2 21:54:46 本章字数:3458 妍朦胧之间,仿佛听到了杨殇的声音,但他说的是什么,却辩不清楚,双目一沉,昏了过去。言偑芾觑 不知过了多久,心妍缓缓睁开眼来,但见漫天繁星,自己已不在铁牢之内。 她对于杨殇如何避过众人耳目,将她带出兵营之事,全然不清楚。 “柳儿,你醒了?” 耳畔,杨殇的声音欣喜传来嘈。 “嗯。” 心妍回眸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杨殇的怀中,他正自迈步向南疾走。 风小姚跟随其后,叽叽喳喳道胍: “殇嫂子,你终于醒来了。方才你气息好弱,就像是断气了一样。殇大哥当即便决定要带你回去桃花林去,桃花林遍地都是宝药,定能将你身体调养好呢。那些苍穹兵正在看五爷、白薇与二十九死士搏斗,无暇顾及铁牢状况,咱们趁乱便逃了出来。” 心妍捂着心口,说道:“殇,我...我不回去桃花林,现在还不能。” 杨殇微微蹙眉,不悦责怪道:“不回桃花林,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为玲珑换心,做她的药引么?” 心妍摇了摇头,一阵剧烈的咳嗽,浓重血腥涌进口腔,强自咽下,颤声道:“我...我要等着见怅儿和思恩...” ‘最后一面’这四字却是说之不出。 杨殇笑了笑,将她身子抱得更紧了些。 “你的安危最要紧。三弟不会亏待那两个孩子。等到过了十天半个月,玲珑那丫头伤重死了,我自会送你回来军营,若是三弟到时已回帝都皇宫,我便送你回皇宫去见孩子。到那时也再没有需要你付出心脏来救玲珑这一荒唐事了。” 心妍见他主意已定,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于是暗暗将手伸到衣襟内,握住一件贴身携带的物事,丢在了地上。 待到杨殇抱着她又走了许久,心妍突然出声道: “殇,我...我的紫玉钗不见了。那钗是三爷亲自为我磨制的,钗身上还刻着三爷的名字,我...我舍不得那钗不见,你去帮我找回来好不好?我方才好似听到了什么落地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杨殇回想起那时三弟将他送给柳儿的紫钗调包,随即花费重金磨制一把近乎一模一样的钗给柳儿,不禁心中酸涩。 他将心妍轻轻放在树下,让她依着树干,轻声道:“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目光凝向风小姚,细心交代:“小姚,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柳儿。我去去就回。”转身朝来时方向去了。 风小姚坐倒在地,静静陪着心妍。 心妍胸口极是难受,一阵一阵鲜血外涌,心想自己方才在铁牢内将胸口斑斓毒物捏碎了,那毒物腹中毒汁已经尽数喷出,侵透心脉,恐怕她随时都会咽气,若非要见怅儿、思恩这一念头撑着,恐怕早已死在铁牢。 想起前生是死在杨骜的剧毒之下,今生却也相差无几,依旧是死在杨骜亲手种的毒蛊之下,不禁微微苦笑。 好在,殇还安然活在世上。 好在,即便她死,玲珑也休想用她这颗浸满毒素的心脏去做药引。 “小姚,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你去帮你殇哥哥一同寻找。两人好歹找的也快些。咱们也好快些赶回桃花林。” 心妍强自压下胸腔股股鲜血,唯恐风小姚见她呕血,便会高声呼叫杨殇,杨殇立即便会带她离开去治伤,那么便真的无法见到怅儿、思恩了。 眼前这条林荫小路,是通往军营的必经之路,三爷、聂大哥都会从这里经过。 风小姚眼见四处没有任何猛兽危险,且有些农户,还亮着灯火,于是并不担忧心妍的安危,说道:“好,殇嫂子稍等。”快步追随杨殇而去。 风小姚身影才隐入夜色,心妍便哇的一声,呕出血来,血水呛进了鼻腔,剧烈咳嗽,极是狼狈。咳嗽许久,将胸间积血呕出,身子重重倚在树干,急促的喘着,剧痛钻心,仿佛利刃剜绞,她紧紧抓着胸口衣物。 “怅儿...思恩...” 心妍张着泪水蒙蒙的双眼,望着天上月亮,喃喃道:“三爷,月已中天,你...你人在何处...,妍儿怕等不到你回来了。”说到此处,已经只吐气,不进气,唇边笑意,停留在苦涩难言的弧度。 须臾后。 林荫路上行来一人,手拉缰绳,牵着一匹大宛马,马背上坐着一名女子,怀胎已有八月,她怀中抱着一名男婴。 只听她低低说道:“公子,谢谢你,最终还是去而折返,救了我。” 这女子是杨菱儿,她怀中所抱婴孩,正是杨怅。 牵马走在前的男子正是聂擎天,他紧了紧手中缰绳,淡淡回眸看了一眼杨菱儿,权衡许久,缓缓道: “聂某救你,不是因为你怀有聂某的孩子,更加不是因为不舍你死在神族之人的手中。而是,正如苍穹王所说那样,你与妍儿情同姐妹,你若出了闪失,妍儿必将对将你送入火海之人充满仇恨。而,聂某不愿看到妍儿愤恨的目光。” 菱儿点了点头,“是。可是,依旧是公子救了我,我依旧该谢谢公子。方才与神族墨渊长老相斗,公子受了伤的。”为了她,而受伤,她心中怎么能不感激、心疼,以及淡淡的甜蜜欣喜。 聂擎天轻嗤一声,“男人受点小伤,算得什么!大惊小怪。”不再与之答话,静静牵着马走。 菱儿心想,难道公子为了谁都可以受伤?她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唉...但公子毕竟是心善之人,他到底还是不够绝情无义,不然又怎会自己走路,而牵马驮她,一定是顾忌她身怀有孕,不便行走? 聂擎天忽然淡淡道:“杨姑娘,聂某不想你误会。” 菱儿一怔,急忙颔首道“是...是!公子请讲。” 聂擎天微微一笑,极是冷情,“聂某不愿与你共乘一骑。罢了。”所以,宁可走路,牵马驮着她,也不与她同乘一骑。“且你走路极慢。”若是他骑马,她走路,他为了心妍而护她,自然要放慢骑马速度等她,那该多么急人。倒不如自己走路,来的快些。 菱儿缓缓低下了头,心中仿佛被人割了一道小口子,慢慢的放血,缓缓的痛,说道:“是。菱儿明白。”忽然座下一顿,马匹停了下来,菱儿瞥目看去,但见聂擎天脸上大动,且惊且喜,仿佛看到了极为喜欢之人,他回转身来,抱过菱儿怀中孩子,疾步奔到一株树下,蹲了下来。 “妍儿。你怎会在此?” 菱儿闻声,身子一震,心道:原来公子看到了心妍。 她小心翼翼滑下马背,拢着小腹走到树畔,却见心妍坐倒在树畔,两只手紧紧攥拳,垂在身侧,仿佛在忍耐剧痛一般。 聂擎天见心妍仰头望着天上月亮,她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唇瓣之上还自淌着鲜血,他心中猛然收紧,缓缓伸手触碰心妍的肩头。 “妍...妍儿,回答聂大哥。” 心妍依旧不作答。 菱儿颤抖伸出左手,放在心妍鼻尖之下,登时左手缩了回来,颤声道:“公子,心妍她...她咽气了!” 聂擎天脑中轰的一声,“胡说八道!给我住口!”倏地将杨菱儿推倒在地。 菱儿牵动胎气,小腹阵阵剧痛。 聂擎天半晌无所知觉,竟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良久良久缓过神来,伸手探在心妍鼻下,却见她已经全无气息。 聂擎天将怅儿送到心妍的面前,温柔道:“妍儿,你还未看到这孩子一眼,你...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菱儿缓缓坐起身子,眼眶一酸淌下泪来,“公子,心妍已走,你...你...”说着便见聂擎天利目朝她望来,于是咬咬唇,住了口。 聂擎天深深凝着心妍的颊,仿佛在等心妍唤他一句‘聂大哥。’ 菱儿心中大恸,伸手捂在心妍圆睁的双目之上,试图要她合起眼来,但她手掌自心妍双眼滑下一瞬,心妍双目依旧张着,紧紧凝着天上的一轮圆月。 冷风吹过,仿佛还残留着心妍方才所说那句‘三爷,月已中天,你...你人在何处...’,空气当中又仿佛夹杂着不甘的叹息,以及难以瞑目的嘤嘤低泣。 便在此时,马蹄踏雪之声,纷沓响起,自北方行来数十快骑,急速驰来。 马匹行到近处,有人喝道:“前面好似是聂国主和杨菱儿二人,还有树下...树下那人是心妍。”正是天骄的声音。 马匹嘶鸣,划破天际,骏马纷纷停下,一匹白色良驹从马队驰出。 马上乘客冰冷黑瞳在夜色下熠熠含威,却是杨骜......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妍。。。。 夜夜侍寝 更新时间:2012-7-3 21:01:46 本章字数:3326 “聂国主,在下调去看守妍儿的五千精兵都不能将你阻拦,你竟将妍儿劫出了铁牢?那么,可否烦劳相告,夜黑风高,你要带柳心妍、杨怅母子二人去往何处?” 杨骜声音染妒,在夜色中幽幽传出甚远,自有一股清凉。言偑芾觑 他怀抱思恩,纵跃下马,踱步聂擎天身后,眸光望向聂擎天怀中婴孩。心道这便是苍穹王的孩子! 这是杨骜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心中竟紧张难抑,怔怔看了杨怅许久,随即目光轻转,凝向树下心妍的脸颊。 却见她双目圆睁,娇美的脸颊惨白如纸,且口中鲜血兀自流淌,他为之一惊嘧。 “菱妃,心妍怎么了?” 天骄察言观色,替杨骜问出了口。因杨菱儿曾是太上皇的少女妃子,故而天骄习惯尊称她一声菱妃。 杨骜双目似电,射向菱儿的颊镑。 菱儿莫非生畏,却是对心心念念的聂擎天也没有这般畏惧,聂擎天生性温文,她对其唯有思念以及无法相守的不甘,却不像对苍穹王,自始至终总有惧意。 “皇上,心妍她...她仿佛是中毒身亡...咱们来到此处之时,她早已咽了气...” “中毒身亡!” 杨骜手臂猛然一紧,臂弯的思恩好似感觉到父亲的紧张与心伤,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聂擎天怀中的杨怅听到妹子的凄然的哭声,也跟着一起放声大哭。登时间,兄妹两人的啼哭响彻夜空。 杨骜心中宛如有无数把尖刃在胡攒乱刺,剧痛难当。 他牙齿紧合,半字不言,心中纵有千般感触,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万般言语,终不过一句,他回来的晚了,失信于她。 月已东落,他回来了,她却走了。这是她对他的惩罚? 原来最狠心之人是柳心妍,以她的死作为他失信于她的惩罚。 “贾信,去彻查朕离开军营之后的诸事。妍儿为何会出铁牢,五千精兵为何未能将她保护周全,以及是谁对妍儿下的毒。查出罪魁祸首,朕亲自接见他。” “是!” 贾信躬身领命,眼前人影一晃,竟是杨骜摇晃欲倒,贾信抢上将其扶住。 “皇上,保重身子。人...人死不...” 人死不能复生这几字,兴许还是不说为妙,皇上又怎会愿意听这种废话。 杨骜将思恩放进贾信的怀中,随即前走三步,俯下高大身躯,伸出双手要将心妍抱进怀中。 “滚开!自此而后,我聂擎天决不允许你再碰妍儿分毫!” 刷的一声,长刃出鞘,聂擎天提剑立起,左臂斜贯而出,剑尖晃晃挺向杨骜胁下。 此举当真又惊又险,杨骜微微吃惊,身躯斜引,避开这一剑。 “仅凭聂国主一人,还无法阻拦在下。聂国主不容在下碰她分毫,那么请容在下告诉你。自此而后,杨骜要让柳心妍夜夜侍寝,夜夜承欢身下。” 杨骜冷冷一笑,左手缓缓握住剑柄,铮的一声,抽出长剑。 聂擎天心中气怒交迸,双眼恍若烈火燃烧。 “她已死,你竟如此出言羞辱于她!”刷刷刷三声,朝杨骜狂劈猛斩三剑。 杨骜左右迎上,将来势迅猛的三剑,一一格挡开来,随即漫不经心刺出一剑。 这一剑虽看似无意,但却是直直刺向杨怅的脖颈。 “卑鄙!” 聂擎天一声怪叫,急忙仗剑在挡怀中杨怅身前,为他避去危险。 他心知杨骜有意声东击西,攻击杨怅,引他仗剑相护,虽也考量杨骜兴许并不会真心伤及他亲生儿子。 但因杨骜行事乖戾,一时也捉摸不透杨骜的心思。便是这仗剑相护之间,便有了漏洞可循。 嗤嗤两声。杨骜眉眼轻睐,长剑已经在聂擎天胁下、小腹各刺一剑。 瞬时间创口鲜血疾喷,如泉涌出。 聂擎天闷哼一声,急退十步,不禁自嘲,自己又何必将杨怅当做亲生儿子来保护。 却忍将不住,不是先行打量自己伤势,而是瞥眼看去怀中婴孩,见他安然无恙,小脸酣然,这才微微吐了一口气。 陡然间冷风掠过耳侧,聂擎天心下一惊,杨骜已经横刃他脖间。 聂擎天微微苦笑。 “杨骜,若你能给聂某一个痛快,那么聂某谢谢你。”闭起双眼,满是决然,仿佛此时死了,是一件极大的幸事。 杨骜冷笑,眼含不屑。 “给你一个痛快,以便让你去阴曹地府与妍儿双宿双飞?如意算盘打得蛮好。只是,你别妄想。” 杨骜说着,便急速伸手将聂擎天怀中孩子抓起,向后抛出。 “怅爷!” 天候纵身迎上,接杨怅在怀,稳落在地,心道皇上爷背后是生了眼睛,看到了他在后,能接住怅爷,还是随手一丢,随便怅爷落在哪里?若是后者,那可...啊呦,将怅爷摔出个好歹,那可不得了! 聂擎天缓缓张开了眼,唇角笑意,些许失落。 “苍穹王言下之意,不肯让聂某就死,是要聂某痛苦一世了?” 杨骜微微耸肩。 “在下对聂国主今后一生是欢喜还是痛苦,全然不在乎,也不感兴趣。只是,此时此刻,在下虽不让聂国主死,但也会让聂国主吃点苦头。” 杨骜说着,收起长剑,送还鞘中,转头凝向随行数百兵马。 “众兵听令,好生服侍聂国主。断他双手双脚。” “是!” 数百兵将闻声突动,纷纷持刃朝聂擎天围拢,不多时便将聂擎天围在剑阵之内。 菱儿大惊,轻唤:“公子!”托着小腹,扑进剑阵,伸展双臂挡在聂擎天身前。 “你们...你们休想伤害公子!苍穹王以多欺少,胜了也好不光彩,说了出去,让世人低看!” 菱儿眼含怯惧,身子发颤,但双脚如同钉在地上,仿佛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她替聂公子赴死。 天骄犯了难,轻轻想杨骜请示。 “皇上爷,菱妃所言颇有道理。若是以多制少,剿杀了聂国主,此事传了出去,对皇上名声的确不利。要不要士兵挨个迎战,一对一单打独斗,直到将聂擎天斗败为止?” 杨骜冷冷睇了天骄一眼。“天骄。朕的话,你有异议。” 天骄背脊之上淌下一道道冷汗。 “属下不敢。皇上请讲。” 杨骜躬身将心妍横抱在怀,她身上冰凉如雪,已无温度,他眼眶一酸,如夜眼眸覆上浓浓雾气,今日清晨,她身子还温温热热,不过半天,已经冰冷彻骨。 “妍儿去了,什么名利清誉,于朕来说全是狗屁。朕不在乎,也从未在乎过。世人如何评价杨骜,没什么要紧。” 杨骜为人狂妄,我行我素,对世俗礼法本便不甚在意。 “不过,若你觉得跟着一位受世人唾骂的皇帝,心觉郁结。那么,朕给你出个主意,可以让以多胜少之事免于传到外界耳中。你将聂国主夫妇两人封了口就是。” 天骄颔首,“是,属下这便去办。” ‘聂国主夫妇’几字使菱儿心中一甜,心想为了这几字,她死也甘愿。 “杨骜,你要怎样对待聂某,聂某绝无异议,但聂某不愿与此生厌恶之人一同患难。若你想将杨姑娘封口,那么还请将她移去别处进行。” 聂擎天眉峰蹙起。嫌恶的将杨菱儿自身边推开数步。 菱儿一时无措,局促站着,原来她连与他一同患难、一同赴死的资格也没。 天骄朝数百士兵呼道:“少跟他们废话。方才皇上已经下令,断去聂国主四肢。此时你们再多划拉几剑,斩断了菱妃的四肢。另外,既是封口,还得多添两剑,剜了这两人的舌头。动手吧!” “是!” 众兵一声其呼,数百长剑呼呼作响,朝聂擎天、杨菱儿挺刺过去。 聂擎天一人御剑相博,尚可支撑片刻,但因敌人众多,他过不多时,便会倒下。 然而,杨菱儿手无缚鸡之力,且是一名孕妇,已经手臂中剑,歪倒在地,痛吟出声。 聂擎天瞥眼朝她望去,又快速别开眼来,心想这女子死活与她无关。 — 亲,今天三更。。 柳儿的唇 更新时间:2012-7-3 21:19:51 本章字数:4288 但忽然之间仿佛听到心妍的声音说道‘聂大哥,救救菱儿’,聂擎天心中热血上涌,便再不能坐视不理,剑招如雨,急冲而去,挡开了杨菱儿身周剑刃,将她揽进怀中,护在臂弯。言偑芾觑又仿佛听到心妍说‘聂大哥,谢谢。’ 菱儿心中感激不止,心想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公子终究还是救了她,哪怕公子是出于对心妍的爱,而救她,但终归是救了她。 杨骜见聂擎天与菱儿两人已经难逃大难,于是抱起心妍向军营而去。 贾信怀抱思恩,天候怀抱怅儿,紧随其后。 杨骜走出一丈远,身后剑刃相交之声不绝,聂擎天、杨菱儿二人低喝惨呼之声回响耳边嘧。 杨骜原本心中并无所动,但低眼间望见,怀中心妍眼角挂着两颗晶莹泪珠,眸中竟有淡淡祈求之色。 “众兵,住手!放过聂国主夫妇二人。” 杨骜鬼使神差,急转回身,向众兵喝令镑。 他因心妍眼角那两串泪迹而心生不忍,心想若是妍儿还活着,此时必然已经拽着他衣袖求他饶过她的聂大哥,她的闺中好友杨菱儿。 天候、贾信相视一眼,均想:无论生死,心妍皆能左右皇上的心意。 众兵得令,纷纷收剑后纵,停止攻击聂国主两人。 杨骜目光远远凝视已经浑身剑伤鲜血的聂擎天,淡淡道: “聂国主,如此以多欺少胜你,确实无法让你心服口服。你请回吉恩军营去。若你愿意,来日方长,战场之上,杨骜与你一决生死。”转身径自去了。 望着杨骜怀抱心妍渐走渐远,噗的一声,聂擎天喷出鲜血,剑尖支地,撑住高大身躯。 杨菱儿见他身上已受数处剑伤,不禁落下泪水,上前搀住聂擎天的手臂。 “公子,你珍重。” “杨骜,聂某要你为妍儿偿命!必将要你付出国破人亡的代价!”聂擎天注视着杨骜离去的方向,低声赌誓。 ** 方才。 杨殇自离开心妍身边之后,一路向北行走。 他点着火把照明,在林荫路上仔细寻找心妍丢掉的那半截玉钗。 估摸行出了两里路程,晃眼间,远远看到半丈外紫光熠熠,恍若宝石发出光晕。 他精神一振,奔了过去,奔到近处,弯身将地上枯叶乱枝拨开,果然见到是那半截紫钗躺在乱叶之内,将钗拾起,仔细看去,钗身上赫然狂草刻着一个骜字。 看到这个骜字的一瞬间,杨殇险些合起手掌将这半截玉钗给攥碎成末,但一想到这玉钗是心妍极为在乎之物,心中一软,小心将断钗收进衣襟。 “殇哥哥,你走的好快!风小姚快疾奔吐血了,才追上你来。” 风小姚气喘吁吁来到杨殇身畔,虽是冬天,她一张俏脸却汗珠密布,红扑扑的极是娇艳。 “小姚,我不是要你好好陪着柳儿!你怎么追着我来!...唉!咱们快些回去。” 杨殇看了风小姚一眼,语气之中不无责备,随即快步便朝心妍的方向疾走而去,若是他一直走下去,不消几时,便会与杨骜、心妍一行走个碰头。也会知晓心妍的死讯。 然后,一阵噪声响起。 杨殇瞥眼之间,望见大队人马朝着西边岔路去了,这些人马人数之众,不下千人。 看穿着服侍并非苍穹国人,而且这些人身上服侍佩戴也都各自风格不同,猜想而知,这些人,也并非同一国之人。 莫非,敌国之人在苍穹边界有何异动? 杨殇想到此节,不禁手心冒汗,事关苍穹疆土安危,怎能不忧心,回头看着风小姚,低声道:“小姚,你快些回去照顾柳儿。”伸手指着向西而行的那批人马,续道:“我跟去看看。” 话音落处,杨殇未等风小姚答话,便已经提足疾驰,跟在那一行人马之后。 那些人马,一路向西,过了一个水涧,转过一个山坳,在一处平原空地停了下来,生起篝火,吃喝酒肉,登时之间,笑骂声、叫嚷声传了过来。 这处空地四周环山,极是隐蔽,若非杨殇一路跟来,决计发现不了这些人的踪迹。 杨殇又朝这些人马奔近数十丈,才站住脚步,纵身跃上一株大树,隐身在枝叶茂密之处,细细听去。 只听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道:“明日咱们便能抵达吉恩军营,与聂国主会合碰面了。今晚便在这荒山旷野迁就歇息一夜。明日便能好酒好肉,一醉方休,再睡他三天三夜。” 杨殇一惊,这些人与聂擎天有关系?且这中年男子的声音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殇哥哥,你上树的本领,好的很啊!小姚爬了半天来爬上树来。哈哈,哈哈。” 风小姚细细弱弱的嗓音冷不丁在杨殇耳边响起。 她怎么一路跟来的!杨殇吓了一跳,忍将不住,骂了一句:“你搞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冒出来!” 风小姚将食指搁在唇瓣,“嘘,嘘!小点声。小心被他们听到啦!” 杨殇白她一记,“你倒又小心警惕起来了!”随即凝神听去,方才那些人说了许多话,不过他因与风小姚对话,便将那中年男子一行人的对话漏掉了。 过不多时,那中年男子又道: “黄邵杰、蔡萼、尹枫三位兄弟方才说的不错。聂国主万里迢迢,踏过荒漠,奔赴苍穹雪国来寻爱妻,一来便是半年还多,将吉恩朝中之事委托给他同父异母的小弟,九王爷聂云风。聂云风这半年来,不断排除异己,扶持大臣,意图密谋篡位。还将聂国主生母囚在寝宫之内。在那聂云风淫威之下,吉恩百官不敢与聂国主书信相告实情,但咱们吴、魏、齐、鲁四国素来与聂国主交好。合称大漠五龙,怎能眼见聂国主有难,却不相帮?这次前来,咱们要快快帮聂国主灭掉苍穹小国,助他夺回爱妻,也好让他快些回国主持政务,以免江山被聂云风那奸人所吞。” 杨殇听到此处,便即明白,原来是吴、魏、齐、鲁四国之君。吴国黄邵杰、齐国蔡萼、鲁国尹枫。以及说话这名中年男子魏国朱子乾。 怪不得他会觉得这人声音熟悉,两年多前,吉恩皇宫金銮殿内,营救三弟之时,曾与这四人打过照面,说过话。这时,一名汉子粗声粗气的喝道: “墨某人对聂国主一向敬重。但今日聂国主从墨某手中救走鄙族祈雨之神,可真是气煞我也!但墨某后来也想得明白了,聂国主的妻子与杨菱儿是好友,他救那杨菱儿,也是出于对妻子的疼爱。于是在下也不跟他计较。嘿嘿,四位国主既然是来此灭掉苍穹国的,那么算墨渊一份,我神族兵也不是吃素的,兵马着实可观,可助你们和聂国主一臂之力。以报苍穹杨骜那小子几次三番对我戏弄、玩耍之仇!” 杨殇屏气凝息,这人是墨渊,四国兵力已不容小窥,若是再加上神族兵,那么苍穹国当真面临破国之险。 便在此时,又有一名男子高声喝道:“哼,我突松国便好欺负么!我突松圣上沦落杨骜那小子手中,至今生死不明,身为突松带兵大将,我钱德禄怎能轻易饶过苍穹王!必当要将他亲手擒住,啐他一脸唾沫星子!哈哈,哈哈。” 杨殇大惊,这自称钱德禄之人,竟是突松国带兵之将,想必是来营救忽必寒的。 如此一来,吴、魏、齐、鲁、突松、大漠神族一共六方势力,皆要来攻打苍穹国。 这六方兵力合起来超过数千万,再加之聂擎天囤积在苍穹边界的数百万兵马,苍穹当真毫无胜算。想及此处,杨殇冷汗直冒,湿透厚衣,要立刻通知三弟,提早部署,做好御敌之策,以保苍穹山河不受外敌所侵。 三弟那小子虽天地不怕,可这等大敌大难之前,他可有取胜之法? “阿嚏~~~阿嚏~~~~” 树顶风大,风小姚受不住寒冷,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朱子乾、钱德禄听闻声响,齐声大喝:“什么人!滚出来了!” 墨渊道:“像个姑娘的声音,是不是迷路了,咱们可以发发善心,送她回家。嘿嘿。”笑声中满是不怀好意。 风小姚大骇,手足无措,拉住杨殇的衣袖,问道:“殇哥哥,怎...怎么办?” 杨殇倏地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头按低,让她藏在枝干之后。随即他低低学了猫头鹰呼叫。 朱子乾、钱德禄听到了这几声猫头鹰夜间发笑之声,登时觉得毛骨悚然。 朱子乾声音微微发颤,“那边有处乱坟岗,这地方少不了猫头鹰。他娘的,好晦气。” 钱德禄骂道:“待到苍穹国破,这猫头鹰便叫的更欢了。遍地都是苍穹兵的尸首,苍穹王尸首也在其内,猫头鹰爱吃腐肉,怎么能叫的不欢呢。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仿佛已经将杨骜踩在脚下。 杨殇见这人太也自大,不禁恨恨切齿,但敌人人数众多,他冲了出去,无疑是送死,眼前之计,要先行离开,再做定夺。于是低下头来,看着风小姚,低声道:“咱们走。” 他说过之后,却不见风小姚回答,但见她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注视着她,眼中亦满是娇羞之色,杨殇大是不解,心想小姚为何如此看着他? 风小姚指指他的左手,杨殇低眼看去,这才知自己左手正搁在她胸胁之下,方才凝神听秘,未加注意,此时才觉手掌之下柔柔软软,仿佛触到了棉花。 心想柳儿胸胁也如此柔软?想到此处,面红耳赤,心中直骂自己卑鄙,竟对柳儿有非分之想,当即缩回手来。 “小姚,抱歉。” 风小姚摇了摇头,心想他怎么脸红了?难道他也与她一样紧张?低低道:“没...没什么。”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趴在他的双腿之上,方才杨殇情急之下将她的头按了下去,正巧她脸颊歪在他的大腿之上,姿势甚为暧昧。 她羞赧之下,惊呼一声,急急向后仰去。若是从树上跌下,便会被朱子乾等人察觉,那么必将为杨殇与她带来大难。 杨殇手臂横出,拦住她的腰后,手掌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揽了回来。 风小姚倏地坐稳,砰地一声,额头撞在杨殇的额头之上,唇瓣无意间与杨殇唇瓣碰触一起。 杨殇吓了一跳,心中又想,柳儿的唇瓣是否也这样娇嫩?想到此处,心口怦怦乱跳,立即收敛心思,心想小姚是一个小姑娘,虽是无意之举,到底自己身为男人,该当道歉,轻轻又道:“对不住。” 小姚摇了摇头,“殇哥哥,不…不要和小姚道歉。小姚喜...喜欢...” “天色已晚。柳儿已等多时。咱们走。”杨殇不等风小姚将话说完,提起她后背衣衫便纵入夜色。 ** 苍穹军营。 自那条林荫小路到军营,杨骜每一步都仿佛千难万难。回到军营一瞬,已经时近后夜。 王帐冷欢 更新时间:2012-7-3 22:12:18 本章字数:3699 是时,杨煜、小白薇与那二十九名死士已经斗到后来,二十九名死士已有十八位倒地毙命。言偑芾觑 杨煜、白薇、以及剩余十一位死士皆气虚力竭,难以再斗,铮的一声,停剑止斗。 杨煜瞥眼间,望见杨骜面染冰霜,怀抱心妍走进军营,于是连忙奔去杨骜身畔。 “三哥,你回来了,妍不是在铁牢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见心妍表情古怪,恍若死尸,不禁疑道:“咦,妍怎么了,睡着了?不对,睡着了怎会张着眼睛?” 杨煜一路随着三哥的步伐,轻问出声,却见杨骜神色颓然,始终不做声应答嘧。 杨煜心中慢慢沉下,声音却越发的锐利:“三哥,告诉我,妍究竟怎么了!” 杨骜睇煜儿一眼,淡淡道:“让开。” “我...我不让开。镑” 杨煜倏地攥住了心妍的手,却觉触手冰凉,宛如握住一块冷冰,他吓得慌忙松了开来,连连后退,直到背脊依上一根石柱,才站稳脚步。 “妍,妍的手好冷,三哥...她是不是生病了,风寒,是不是?你...你可有为她找来御医么?我..我去叫邓御医来。好么,三哥。” 贾信走去杨煜身边,出声宽慰,“五爷,你就别逼问皇上了,他心中已经足够伤痛。心妍主子去的好生突然。这事任谁也是始料不及。” 杨煜双眼张大,眼中怒痛相交,倏地攥住贾信衣领,喝道:“你有种再给五爷再说一次!什么叫做妍去的突然?什么叫做任谁都始料不及!半个时辰前,我还与妍说话来着,你知不知道!” 贾信被勒得险些断气,脸憋得通红,咳道:“五爷,快放手。” 白薇落下两眼泪,扶住杨煜的手臂,劝慰:“杨五哥,你冷静下来。” “滚开!妍没死,妍不会死。妍说过会一生一世心疼五爷。她不会丢下五爷一人先去!” 杨煜双眼血红,热泪涌出眼眶,先送了贾信衣领,随即啪的一声打开白薇的手,他心中骇怕至极,不敢朝心妍尸首看去一眼,不愿接受心妍已死的事实,于是发足疾奔,像疯了一般,朝军营外狂奔而去。 “妍没有死!妍不会死!” 杨煜边发足疾驰,边颤声喝道。 铁牢边,重伤倒地的柔妃、杨德广两人惊声呼道:“混小子!快回来!” 白薇惊叫:“杨五哥,你去哪里?”急忙追将过去。 杨煜耳边响起初识那日心妍的话‘我浑身是毒,近身三尺都得被我毒死’,喃喃道:“妍不会死,唯有煜儿闻了她身上蔷薇香,会被相思毒死,她却不会死。”泪迹漫下,打湿衣襟。 “妍...”杨煜奔了一阵,脚绊在一块大石之上,栽倒在地,磕得头破血流,坐在低声,放声大哭。 ** 梁淑贞缓缓走来,站在杨骜的身边,睇了一眼杨骜怀中已然人死尸凉的心妍。 “骜儿,她才咽气没有多久。这颗心脏兴许还能用。你快快下旨,让邓御医为玲珑施以换心之术,救活了玲珑再说其他!” 杨骜俊脸微微露出狞色,眸中痛恨交迸。 “母后。她是你孙儿、孙女的母亲。你是否该示意性的慰问一字半句?对一具死尸说出如此狠心的话,当真让儿臣好生心凉。” 梁淑贞一怔,儿子生分的语气令她心中莫名心酸,连退了两步。 “骜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母后为了救玲珑。再有,世上美人多得是,骜儿何必对柳心妍念念不忘,若是骜儿喜欢,母后立刻张罗着为你纳选新妃!” “够了。母后。儿臣不需要。”杨骜轻轻一笑。出声打断。 贾信神色异常,快步走来,凑在杨骜耳边小声嘀咕一阵,仿佛是查到军营发生的屠杀精兵之事,对杨骜据实以报。 杨骜双眸微微眯起,环视军营之中横七竖八叠卧在地的精兵尸首。 “这些,通通是母后所为?” 梁淑贞也不避讳,左袖一挥,“是又怎样?这些士兵不知通融,死不足惜!” 杨骜道:“母后可知,儿臣培养精兵花费了多少心血。与每位精兵都可谓生死之交,母后一声令下便取了我五千精兵的性命。可谓让儿臣痛心疾首。母后可明白?” 梁淑贞身子大颤,扶住小婢的手当做支撑,才站稳双脚。 “骜儿是责怪母后不通情理,胡搅蛮缠?怎样?骜儿是要治母后的罪么?” 杨骜想了一想,微微苦笑,“想必…”说到此处,微微哽咽,目光温柔凝着怀中尸首,“想必妍儿之所以死命,也是母后所逼。她所中之毒,也是母后所下。” 梁淑贞冷喝,“哼,是哀家做的,哀家承认,不是哀家做的,哀家却也不往身上揽。她所中之毒,与哀家无关。” 杨骜微微合起双眼,不愿多听。轻轻道:“天候、天骄,命人妥善安葬李德修极其部下五千精兵,皆以功臣之礼安葬。贾信,命人将太后娘娘送回帝都,让太后娘娘在慈宁宫内安心静养。没有朕令,不得踏出慈宁宫半步。” 梁淑贞大惊,身子摇摇欲坠,脸上神情悲伤不已。 “骜儿是要将母后软禁么?好,好!哀家一片好心,却被骜儿当做了驴肝肺!” 贾信上前三步,“太后娘娘,车驾已备好,请您起驾回宫。” 梁淑贞冷声轻喝,“走!”进了马车,离开军营。 ** 须臾后,王帐内 杨骜坐倒床沿,凝着榻上心妍。 “邓御医,她几时能醒来?” 榻边椅上,正自为心妍把脉的邓御医,愣了一愣,皇上问一个死人何时能够醒来,这可真教人为难。 “皇上,心妍主子自行捏碎胸口斑斓蛛,剧毒已经侵入筋脉血液,已然无力回天。只是,她这一颗心脏,却被斑斓蛛过去两年多来吐出的粘液结成的薄膜裹住,是以心脏之内并无一丝毒素。她死去不多时,若是能够将心脏移植别处,兴许还能够跳动。” 杨骜点点头,轻轻问道:“玲珑那边情况怎样?” 邓御医道:“皇后娘娘伤势堪重,睡睡醒醒的。”说到此处,邓御医脸上露出红霞,极难开口:“只是皇后娘娘睡梦之中一只喊着‘哥哥’二字。想必对皇上思念至深,皇上可要去看望皇后娘娘?”“嗯。要去看望的。只是...” 杨骜深深看了一眼心妍,随即淡淡又道:“邓御医你先行去玲珑营帐内照顾她,朕缓一缓过去。朕与妍儿单独说会儿话。” 邓御医一凛,忙躬身缓缓退出王帐。 杨骜将心妍抱起,放在腿上,伸手将她衣衫拉下,露出雪白细嫩的肩头、胸腹,但见她左胸之上蔷薇依旧赤艳刺目,却已不见了斑斓蛛的影踪,想必已经化作毒汁尽数溶进了她的体内。 说是与心妍单独说会话,杨骜却一字不说,倚在墙壁之上,静静抱着心妍的尸首,安静的坐着。 一阵寒风自窗吹进,将桌上烛火吹熄了。王帐内顷刻间一片漆黑。 杨骜将心妍抱得紧了些。 “妍儿,屋内黑洞洞的,会害怕么?会怕的话,朕去点上烛火。” 心妍静静的,不说话。 杨骜轻笑,笑声中满是心痛。 “妍儿不说话,就是默认。胆小鬼,会怕是不是?呵呵,朕去为你点上烛火也是可以。但...你要亲口求朕才可。说上一句‘三爷,妍儿怕’...”杨骜说到此处,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 回答杨骜的唯有习习风声,以及窗外飘雪之声。 忽见点点荧光飘进王帐之内,一点,两点,最终数十上百萤火虫飞进了王帐,莹莹弱弱,悬在帐顶,恍若璨星。 ‘三爷,我可以把这些萤火虫放在卧房么,你...你会不会嫌弃妍儿弄脏了屋子呢?’ ‘不会,若是这些不够,朕再派人去捉更多萤火虫来...’ 那时,她住不惯皇宫主卧,他深夜带她回去睿王府。那夜她见夜空无星,他带她去捉萤火。这一切恍若就在昨日,如今她与他,却已天人永隔。 王帐外,天候、天骄、贾信三人正自偷偷向王帐内窥看,听着杨骜一人喃喃自语,几人纷纷抬袖抹泪。 但突然间三人脸色怪异,快速回转头来。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之事。 贾信连连叹息,心想皇上何苦,与一具中毒已深的死尸合欢,岂不伤了身子。 原来这三人方才所看到的,正是杨骜解开心妍衣衫,要了她的身子。 ** 天近黎明 玲珑营帐之内。 帐帘轻掀,杨骜怀抱心妍走了进来。其后跟随贾信、天候、天骄三人。 “邓御医,立刻为玲珑施换心之术。朕,要柳心妍的心脏在玲珑身体里活着。” 玲珑于心妍的死讯已从邓御医处知晓。 她伤痛之下,心内却是狂喜,哥哥为了救她,竟不惜毁坏柳心妍的尸首,挖其心脏,让其不得全尸,也要为玲珑治病,哥哥爱的是玲珑!只有玲珑!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哦哦,文到最后一部分,亲对男配女配结局有什么想法,可以留个小评告诉香香,一起探讨哦。。么么。 按翻在地 更新时间:2012-7-4 20:41:17 本章字数:4425 “既然皇上主意已定,那么事不宜迟,老夫这便为两位女主子施手术。言偑芾觑” 邓御医当即命两名仆从搬来一张闲置在旁的床榻,与玲珑所卧床榻并作一榻。 杨骜微微颔首,将心妍平置在空榻之上,脑海之中忽然想到方才在王帐内与心妍欢好之时,她体内尚有余温,不禁心头一荡。 “邓御医,有无可能,妍儿仅是暂时闭气,稍加时日,便会自行醒来?” 邓御医乍闻此言,心中着实一惊,“这,爷稍后。”连忙拿起心妍右腕为其把脉,但觉已全无脉象,这才摇首而叹嚅。 “从脉象来看,柳主子决计不能苏醒过来。除非......”说到此处,邓御医想了一想,才又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续道:“也没有什么除不除,非不非了,柳主子怎样也无苏醒之机了。” 失落之色纠缠眼尾,唇畔亦勾勒出一丝寂寥弧度,杨骜点了点头,“那么,朕再问你,若是妍儿的心脏移...移去了玲珑体内,那么待玲珑康复之时,可会带有妍儿的意识么?妍儿的心里可还记得朕么?” 玲珑拧眉,撑起上身,虚弱道:“你...你...”哥哥难道想她获得柳心妍心脏之后,用柳心妍的心爱着他,岂有这等荒谬之事,那颗心脏移到了玲珑的体内,便是她玲珑的,岂会带有一定一点柳心妍的意识,即便是有,她玲珑皇后也会将其剔除的干干净净街! 邓御医微微一怔,皇上这问题着实像是一个懵懂少年,心脏不过是人体的一个重要器官,移到谁的身上便为谁所用,又怎会带有原主人的意识。但眼下却是不敢让皇帝失望。 “皇上,天下之事,难有定数。不过,凡事总有可能。柳主子与皇上两情相悦,情比金坚,相信无论她的心脏移到谁的身上,她心中这份情爱也不会灭去。当然会记得皇上。” 杨骜心头一震,眼中投出欣慰的光,邓御医妙手回春,可谓神医,他的话绝不会有假。 “邓御医,请为玲珑施救。” 邓御医唔了一声,缓缓道:“换心之术非比寻常手术,中途不能受到任何打扰,否则稍有偏差,那么非但使得柳主子白白献出一颗完好心脏,便是连玲珑皇后也救治不活。” 杨骜即刻会意,抬起左手,对身后之人令道:“贾信,派兵把守玲珑的营帐,任何人不得擅闯。违令者,军法处决。” 贾信道:“是。”转身出帐。 邓御医见皇帝始终站在床边,许久许久,全然没有离去之意,于是支吾片刻,轻声道: “皇上,老夫有个怪癖,动手术救治患者之时,不喜有人在旁观看。若是有双眼睛盯着老夫一举一动,那可真是为难的紧,一场手术下来,不是救人,反而成了杀人。更别提被皇上这么一双精睿无比的双眼凝视,那可真是双手如脚,不能握手术刀了。” “嗯。依邓御医。”杨骜淡淡回答,而后抬手对营帐之内恭谨候着的数十仆婢、侍卫轻令:“全部退下。” 待众人退出营帐之后,杨骜缓步走到窗前,背对邓御医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飘扬大雪。 “邓御医,在你手术完成之前,朕决计不转回头去加以窥看。朕担心这两人的安危,怎也做不到在外等候。便让朕在此等候,可好?” 杨骜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心中一个声音在说玲珑醒来一瞬,可会用妍儿的语气与他说话?若是妍儿的心脏、玲珑的身体,两人合作一体,那么他便不需再二择其一,如此一来,便可将心意投注到一人身上,全心全意爱一人。 “是。皇上一言九鼎,说了不回头窥看,那么定然不会回头窥看,皇上留在屋中也是无妨。” 邓御医一言甫毕,先行以麻醉之药将玲珑麻醉,至其昏厥,随即持剪刀剪开心妍、玲珑二人的衣物,露出两人心口肌肤,却并未使二人胸乳曝露,虽说丑不避医,但毕竟这是皇上的女人,虽是将死病患,依旧要谨慎礼待。 待到二人心口露出,邓御医拿起锋利刀刃划在心妍心口皮肉。 便在此时,营帐之外响起乒乒啪啪的兵刃相交之声,声音颇为急促,想必来者怒意非常。。 随即只听杨煜粗噶的嗓音喝道:“三哥!你...你出来!你要把妍开膛破腹,挖她的心脏给你玲珑妹子治病,是不是?”声音中不无怖惧,却是壮足了胆子,豁出去了,才如此呼叫。 杨骜在窗边而站,杨煜一阵呼叫声后,忽听得背后邓御医粗声喘气,好似被外面声音打扰,分了心。 杨骜因答应邓御医不回头相望,于是并不回过头去查看邓御医状况,沉声说道:“邓御医切莫担忧,营帐之外重兵把守,煜儿一时片刻进不来。”话语放落,便听邓御医呼吸平缓,仿佛放了心。 又一阵激烈兵刃激斗之声,杨煜的声音又近了半丈。 “三哥,你躲在营帐是怕煜儿把你打翻在地,让你站不起来么?不过,即便你躲在营帐内,煜儿也是要进去把你揪出来,照样把你打翻在地。让你站不起来。” 一名女子的声音道:“杨五哥,你三哥害怕你啦,他不敢出来跟你打架。直接冲进去,把他按翻在地,一阵狂揍!”却是白薇的声音。 “反了。聂擎天的妹子。” 杨骜眉头皱起,快步出帐,但见偌大营地银光闪闪之下,杨煜、白薇正与侍卫缠斗。 “众兵退了,让你们五爷前来见朕。朕倒看看,怎么个按翻在地,一阵狂揍。” “是。”侍卫呼喝撤剑,让出路去。 杨煜冲到杨骜身前,站住脚步。指着方才与他缠斗的侍卫,说道:“三哥,这些兵娃子说你要邓御医毁损妍的尸首,还告诉他们不能让任何人打扰邓御医毁损妍的尸首,是不是呢!” 杨骜挑眉,颔首道:“为兄是那样说过。” 杨煜冷笑,“三哥果然磊落,办了坏事也直认不讳。哼,煜儿要将妍的尸首带走安葬。请三哥速速让开路去。” 杨骜轻笑,“她的尸首,轮不到你来安葬。朕自有打算,或是丢了、或是烧了,或者抛尸荒外,都不容旁人操心。”杨煜气恼,“你!你敢!” “不错。朕敢。”杨骜耸肩,心想妍儿的尸首他怎舍丢弃,见杨煜气的险些背过气去,淡淡续道:“但朕看你心意已决,仿佛不拿到她尸首,决计不会轻言放弃。好,朕也不欺负你,若你能胜过几场比试,那么朕便将妍儿的尸身交给你,任你料理。这样可好?” 杨煜眸光一动,心动道:“此话当真?三哥不要出尔反尔。却不知怎么个比试法?” 仆婢呈上大椅,杨骜轻拂衣摆坐倒在椅,“天候、天骄、飘絮、贾信,你四人分别会一会煜儿,若是你四人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败在你们五爷的剑下,那么朕只好将妍儿拱手相让了。” 四道身影齐齐纵到杨骜身畔,各自仗剑而立,齐声说道:“是!属下尽力而为。” 飘絮握剑在手,上前七步半,朝杨煜轻轻拱手。 “五爷,欲得美人,谈何容易?不斩妖除魔,闯关斗怪,那是得不到的。飘絮是你第一道关卡。请吧。”刷的一声,银刃劈向杨煜的额头。 杨煜道:“好,那便试试!”啪的一声,右臂提起,剑尖撞在飘絮的剑身,将额前长剑格挡开来。 白薇道:“杨五哥,你和飘絮、贾信、天候、天骄几人身手不相上下。估计这么打下去,根本就难分胜负。除非跟他们比拼体力,打到后来,你们五人之中有人先累死或是饿死了,那么胜负才见分晓。但是么,你一个人,他们四个人,累死、饿死那个人指定是你!” 杨煜右手将剑抛出,左手倏地握住剑柄,铮的一声,剑尖刺向飘絮的俏脸。 飘絮‘啊呀’一声,侧头避开,大喊:“好粗鲁!女孩儿的脸,你也毁么。”纵到杨煜身后,呼的一拳砸在杨煜背脊,顺势斜刺一剑,指向杨煜的背心。 杨煜瞪了一眼白薇,“我还没比输呢,你便已经开始诅咒我!谁娶你回家,真是自讨晦气!天天指定被你赌咒死了!”持剑伸到背后,迎下了飘絮袭到他背后这惊险一剑。 白薇表情又是担忧又是佩服,担忧杨煜兴许要被飘絮刺伤后背,佩服杨煜轻而易举便将危险化解而去。 “我哪里是诅咒你呢,我是提醒你,你那诡计多端的三哥是要这四人困住你的手脚,跟你疲劳战,然后呢,你们斗他七八、十几个时辰,这对邓御医施手术来说却是已经大大的足够了。” 杨煜叫道:“啊呦!小白薇,杨五哥却没考虑到这一点!糟了,妍!”刷刷刷的狂劈乱刺,逼退飘絮,直冲向玲珑营帐之内。 杨骜正自闷闷饮酒,见杨煜疾奔而至,于是食中二指夹起酒盅倏地投射而出。但听砰地一声闷响,杨煜左膝中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跪倒在地,在地上滚了几个筋斗,才弹起身子。 他站起一瞬,铮的一声,飘絮长剑已经挺到他的咽喉。 “嘿嘿,杨五爷,第一回合,飘絮胜了。” 杨煜冷哼,斜睨过去,“你一届女流,五爷让着你!得意什么。” 白薇不快,瞪着杨骜:“怎么就是飘絮胜了?明明是皇上出暗器偷袭杨五哥,才给你飘絮大姐钻了空子。不然,飘絮大姐可差的远了!”语气中对杨煜充满钦服。 飘絮朝白薇耸耸肩,“那便怎地!赢便是赢,输便是输!结果就是这样,飘絮赢...赢...赢了!你们认是不认!” 白薇喝道:“不认!”手握剑柄就要抽剑与其相斗。 杨煜不悦,“下去。” 白薇一凛,“是。”手推剑柄,还剑入鞘,退后三步。 贾信赤手而出,朝杨煜微微一躬身。 “五爷,奴才是你第二道关卡,请吧。”呼呼风响,掌风推出,已到杨煜胸胁。 杨煜险些受掌,倒身纵开。两人连斗七八十回合,也难分胜负。 营帐之内。 邓御医满头大汗,双手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小心翼翼放在玲珑胸腔之内,一根一根接起动脉血管,随后将玲珑伤口皮肉缝合。 随即拿起玲珑的手腕,探她脉搏,感到她脉象稳定,生命体征安然,他附耳她胸口,只听心脏跳动之声虽微微弱弱,但已经慢慢复苏强壮。 他不禁呼出一口气,“柳主子的心脏在玲珑皇后体内,却是不受排斥,极是吻合。想必不多时,玲珑皇后便能睁开眼来。随后休养二三年,便可痊愈。” 邓御医低头一瞬,但见心妍胸腔之内空空无物,仅剩下血浆流动,他登时吃了一惊。 “柳主子死去已经几个时辰,何以血液兀自流动?难道却是因为她因种斑斓蛛毒,一时心痛难当,猝死过去?并未死的完全?等等,既然血液尚自流动,那么若能为她配上一颗尚且跳动的鲜活心脏......” 邓御医喃喃自语,抓耳挠头,忽然间目光望向桌上盘中方才自玲珑胸腔取出的心脏,心道这颗心脏虽被匕首所伤,但却依旧微微跳动,虽不能支撑多时,但不妨一试,兴许柳主子她... 于是,拿起玲珑的心脏,往心妍胸腔放去。 — 亲,今天三更... 不要心妍 更新时间:2012-7-4 21:18:04 本章字数:3210 营帐之外,杨煜因激斗两个时辰,已然累到上气不接下气,心想此时妍的尸首想必已经被毁了,好,他便斗胜这几人之后,进得营帐将玲珑一剑捅了,从她心口剜出妍的心脏,然后还妍一副全尸。言偑芾觑 忽听听到‘啊’的一声惨叫,随即点点鲜血喷溅地上。 杨煜忽而回神,瞧见贾信手腕鲜血直喷,他心中起疑,慢慢收回视线,自己剑尖之上也是鲜血斑斑,这才知晓,方才自己仅顾着想办法救出妍的尸首,情念动处,剑招尤利,险些将贾信的左手掌拦腕削下。 贾信立即撕衣裹伤,“五爷,第二场比试,奴才输了。”退到皇帝身后,噙泪观斗。 天候横剑胸前,迎了上去嚅。 “五爷,这第三场比...” 比试的‘试’字还咬在齿间,未说出口来,便听邓御医的声音道:“皇上,手术已成,皇上可以进来探望玲珑皇后了。”帐帘掀起,邓御医走出帐来。 杨骜双臂一震,捏在指尖的酒盅内酒水激荡不平,溅出数滴落在他衣摆之上街。 他丢了酒杯,快速立起,掀帘进入了营帐。 天候、天骄、贾信、飘絮几人心知皇上只是命他四人缠住五爷的手脚,而非让他四人对五爷真下杀手,也并非要四人与五爷当真斗个高下,于是当即纷纷让到一侧。 杨煜当即纵身跟在杨骜身后,进入了营帐之内。却见杨骜站在营帐中央,目光特异的望着床榻方向。 杨煜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两张并排而放的床榻上,除去被褥床单被两名女子的鲜血染湿染红之外,却不见心妍、玲珑两名女子的身影。 邓御医大骇,眼见杨骜眸光之中戾气大盛,仿佛要将入眼之物尽数毁灭,于是身子大颤,噗通跪倒在地。 “皇上,老夫方才出去之时,两位主子都安好的躺在床榻之上,谁知才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便不见了她们的影踪!这...这...”声音已有哭腔,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直至将衣衫都浸湿了。 杨骜眸光掠处,但见窗帘摇曳,窗户大开,当即快步踱到窗边向外放目而望,远远望见两道身影一人抱着一名女子,正自向军营之外疾驰。 玲珑的营帐之后,是军营的偏僻之所,靠着一处荒山,是以并未在窗外设置兵卫把守。 贾信放目张望一阵,叫道:“看那两人衣着相貌,仿佛是殇爷和桃花林的风小姚。这两人想必方才由窗而入,带走了心妍主子、玲珑皇后二人。” 杨骜双拳攥得格格作响,陡然间振臂喝道:“立刻调兵,封锁方圆十里任何通道,将杨殇给朕堵死了!”纵身出窗,牵过良驹,急追杨殇而去。 贾公公出帐调兵。 天候、天骄两人纵出窗外,领兵纵马紧随杨骜之后,一行兵骑登时激起漫天积雪,浩荡而去。 ** 杨殇、与风小姚方出了军营,便被迎面围来的士兵围堵,两人当即向西转去,又自疾驰,却又被从西而来的士兵围堵住了。 不消几时,自四面八方围堵而来的士兵,将杨殇、风小姚的各处去路,都劫堵住了。 “殇哥哥,怎么办?”风小姚凝视杨殇,轻问。 杨殇低眼看着自己怀中昏然若睡的女子,随即轻轻一叹,看进风小姚的双目,低声道:“把你怀里女子抱紧了,咱们能离开此处,全凭她!” 风小姚将怀中已然转醒的玲珑紧紧抱住,道:“是!” 士兵层层退开,一匹高身骏马自兵后走出,马上乘客俊脸阴郁,双目含威,却是杨骜。 “杨殇,将她们放下,朕放你一条生路。” 杨殇微微一笑,朗声道:“三弟,你倒直来直往,大哥也不与你兜圈子。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杨骜不耐,“不必。你没有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我也无意跟你做什么交易。你仅有两种选择,其一,主动将她们两人还来,其二,朕命人将你毙命之后,再从你手中得到这两人。” 杨殇一怔,三弟果然决绝,丝毫不知通融。 “三弟还没听为兄细说,怎么便知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众所周知,我三弟除去对皇位无比上心之外,其余诸事都不放在心上,若是为兄知道有人觊觎你苍穹江山,且伺机而动,你的皇位将会受到莫大的威胁,你说,这其中详情,你想不想知道呢?” 天候、天骄、贾信互看一眼,均想:竟有人觊觎苍穹江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煜白薇也赶到了,杨煜缓缓走到杨殇的身边,细细打量了心妍许久,心想她果然是真的死了,不然怎么到了晌午,还不张开眼来。也不知她饿不饿,冷不冷? “大哥,煜儿跟你一起,咱们拼就一死,也要带妍离开。” 杨殇睇煜儿一眼,颔首:“好。” 杨骜冷冷一笑,“无论是谁,他能做的仅是觊觎我苍穹疆土,罢了。” 杨殇一怔,三弟当真自负,三弟话中之意竟是谁人来犯苍穹都将成了败北之将,根本成不了气候,然而,三弟这次却是失算了,若是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吉恩七国一齐来攻,三弟可谓腹背受敌,难以抵挡! “这样,为兄将欲侵犯苍穹疆土的贼人来路尽数以高,另外再将柳儿、玲珑其中之一,给你留下,你看这样可好?” 杨骜心想若是一般小敌,那么杨殇也自当不会放在眼中,更加不会拿来当做要挟他的筹码,难道此次却是极难对付的大敌不成?若是如此,那么杨殇的情报倒是值得一听。 杨煜见三哥表情复杂,像是被大哥说的微微心动,于是笑道: “三哥,你可以不依,也可以命你身后的千数弓弩手将咱们尽数射毙,但是嘛,大哥和风小姚各自抱着妍和玲珑,那弓箭可不长眼。定然要将她们一齐射的满身都是窟窿。妍你是不关心的了,玲珑呢?” 白薇站在杨煜身后,喝道:“不错,你的玲珑皇后,才刚刚换上一颗健康的心脏,小命才自保下,可又要被射死了。” 杨骜心中一紧,低声笑道:“大哥。一切从长计议。”凝眸看向杨殇怀中女子,但见她双目微微合起,唇瓣轻启,脸颊嫣然秀美,竟不似死尸,却像是酣然睡熟,不禁心中起疑。邓御医凑来解释道:“皇上,方才施换心术之前,老夫恐怕取心妍主子心脏之时,她体内混合斑斓蛛毒的毒血会渐在心脏之上,于是先行将她体内之毒以药物克制,是以她此时看起来脸色微微红润,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 杨骜微微颔首,又凝目看向风小姚怀中的玲珑,却见她双目闪着柔弱的光,正在痴痴凝着他,她唇瓣轻,仿佛再喊他什么。 杨骜心中一动,心道:妍儿!妍儿在唤他三爷... 他因一心以为玲珑用了心妍的心脏,那么除了样貌之外,心思想法尽数都成了心妍,加之心妍素来目光凄婉柔弱,便似玲珑此时的目光一样,于是他便更是以为那是妍儿的目光。 风小姚见杨骜目光如炽,凝着玲珑,当即轻声对杨殇道:“殇哥哥,苍穹王舍不得玲珑,要将玲珑留下。如此正和咱们心意,咱们可以带殇嫂子走!” 杨殇微微颔首,忽觉怀中一动,他心中登时猛然收紧,紧接着手臂微微发颤,缓缓低下头来打量心妍,却见她依旧双目微合,仿若熟睡。他这才微微苦笑,他竟以为她苏醒过来了。 他昨夜回到林荫路上,已不见了心妍踪影,四下苦寻多时,也找之不到,唯恐是被野兽叼走了,今日上午念头一动,便回军营寻找,来到玲珑营帐之外时,见心妍与玲珑横卧榻上。心脏已被人与玲珑互换。 杨殇却是不知心妍昨夜已死这一节。仅以为心妍是因换心而死。但无论如何,心脏悲恸,难言难表。 “三弟,你可考虑好了?” 贾信不悦,“殇爷,你催促什么?两名女子对皇上都举足轻重,皇上将她们两人都视若生命,一时之间,要抉择其一,岂是易事,立刻便能决断,那么说明对舍弃那人,根本爱的不够深!” 杨骜扬袖挥退贾信,随即望着杨殇。 “朕,要玲珑。” 她休想逃 更新时间:2012-7-4 22:15:49 本章字数:4309 杨骜心想,杨殇、煜儿二人对妍儿情真意切,决计不会对妍儿的尸首做出任何伤害。言偑芾觑 倒是玲珑,因用了妍儿的心脏,而遭到杨殇、煜儿两人记恨,若是落到他们手中,终将必死无疑。 不如先随着杨殇的意思,诱出玲珑和窥觊苍穹江山贼人的详细情报之后,再下狠手,除去杨殇,随之取回妍儿的尸首。 白薇道:“啊,原来苍穹王不爱心妍!” 杨殇隐隐觉得怀中之人又是一动,但是将其归为错觉,道嚅: “三弟,话虽如此,但为兄信不过你。你诱出玲珑、还有情报之后,依你那杀人灭口的性子,你老哥岂有活命之理?” 二程嘀咕,“这殇爷,看着怪老实,心里倒聪明的紧!真招人厌烦!” 贾信喝道:“殇爷,那你想怎么地?街” “这...容我想想。” 杨殇平日与人真心相待,从不机关算尽的陷害于人,是以对这种攻于心计、玩转心眼之事,并不擅长,扭过头看着杨煜。 “五弟,你说。咱们要怎么办?” 杨煜点点头,“好办的很。” 伸手指着围在四周的一众兵将,“三哥,让这些兵马、以及军营里的近千万大军全部纵马疾奔,退后一百里地。先。” 他这一个‘先’字,意思便是,先这么办,稍后还有其他要求,三哥若是照办,方可放了玲珑以及说出情报。 杨骜微微耸肩,仿佛并不以为意。“贾信,照小五说的办。” 贾信道:“爷!不能,那么一来,真给他们逃了!”见杨骜朝他冷睇一眼,当即一凛,出了一身冷汗,四下奔走,喝道:“苍穹兵听令,立即上马,后退百里。” 杨殇、杨煜、风小姚、白薇四人当即坐在大石,眼见苍穹兵都去的远了。 千万马匹踏雪之声轰轰震耳,直至越奔越远,声音渐渐听之不到。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杨骜淡淡道:“煜儿,苍穹兵皆退。你的下一个要求是?” 杨煜嘿嘿一笑, “三哥果然了解煜儿,下一个要求嘛,那便是天候、天骄、飘絮、贾信,你们四个人都把裤子脱了,退到脚踝,这么样一来,咱们要逃,你们穿裤子也得费些时候。” 飘絮‘啊呀’一声,俏脸血红,“五爷!干什么哪!我...我...” 杨骜微微颔首,淡淡道:“准。” “脱就脱了。”天骄、天候、贾信三人突突突的解开腰带,脱了裤子,堆到脚踝之处,下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个裤头,寒风吹来,极是寒冷,纷纷寒毛直竖,打起冷颤。 飘絮心道:咱是杀手,干什么跟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呼的一声双手解开腰带,便要退下裤子。 天候叫道:“那个,飘絮,俺们三个围个圈,背对着你,你来咱们中间吧,挡一挡,你知道,毕竟你是个女的。呵呵。”笑声中极不自在,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与天骄、天候围成一圈,背对圈内。 飘絮嘴角抽搐,奔到三人之间,倏地退了裤子,露出两截雪白修长的腿,因这两个半小伙给她遮风,是以冷风并不算太也刺骨。 杨骜凝着杨煜,“煜儿,此时仅剩下三哥一人,你可放心了么?” 杨煜哼的一声,心妍三哥一人可胜却千万大军,怎么能够让人放心,当即说道: “三哥,你听好啦,你现在立时下马,把你那匹大宛马给点昏。” “嗯。”杨骜依言而下,左掌成刃在马鬃之处狠狠劈下,将大宛马放倒在地。 杨煜见杨骜孤零零一人站在军营门处,当即又令他将腰间长剑、袖间袖箭、靴中匕首通通取出,抛到溪水当中,才转头对杨殇道:“大哥,可以了。” 杨殇颔首,随即望着远处的杨骜,朗声道:“三弟,你听仔细了,我只说一次。事情是这样的......” 杨殇当即将自己如何从军营铁牢带走的心妍,如何因回去寻钗在林荫路上与心妍分别,如何偶然窥到吴、魏、齐、鲁、突松、神族等六国之人聚集旷野密会,以及如何藏身大树窥听到那六国意图窥伺苍穹江山之事原原本本详细说了。 杨骜听后,先是心中一喜,妍儿将那断钗时时带在身上,可见她是真心待他,对他一心一意。 然而,他陡然间眉头皱起,虽自镇定,但还是微微捏了一把冷汗。 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六国再集齐吉恩国兵马,一齐攻来,那么苍穹社稷,着实堪忧。 “大哥,多亏你提前相告,不然到时小弟当真措手不及。” 杨殇微微一笑,抱着心妍站起身来,对杨煜道:“煜儿...” 这颇为亲热的二字一出口,便立刻记起五弟对他并无好感,此次若非因为柳儿,五弟不会与他并肩而战,于是赶忙改口道:“五弟,你去小姚手中接过玲珑,将她送到三弟是手中。随后,咱们快快离去。” 杨煜道:“好。”走到风小姚身畔,抓起玲珑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动作之中,全无半分怜香惜玉,仿佛在抓一件极是招人厌恶的物事,一步一步朝杨骜走去。 杨骜此时微微侧过了头,向贾信低语。 “探子可备好了?记得,让他们紧跟杨殇、煜儿一行的踪迹,切不可追丢了。妍儿的尸首,朕不允许她离开朕身边一夜之久。今夜之前,她必须回到朕的营帐之内。” 贾信亦唇合成线,低低道:“爷放心,探子全都安排妥当,绝不会丢了殇爷、五爷他们的踪迹。” 杨煜提着玲珑走了几步,瞥眼看着玲珑的脸庞,心中越发的气恼,心道:哼,玲珑不能交回去,一剑刺进她心房,将妍的心脏给掏出来,随后他立刻与杨殇急速离去。管三哥的脸气成什么颜色。 想到此处,手暗暗握住腰间剑柄,刷的一声,拔出长剑。剑尖急速指向玲珑的心房。 煜儿仅想取回妍的心脏,哪里肯管玲珑是痛是痒。 但这铮的一声,着实突兀。 杨骜脸生骇异,“煜儿住手!”心想煜儿千万不可伤及妍儿的心脏!但想到此处,吃了一惊,为什么他第一想法是担心妍儿的心脏受损,但却对玲珑的性命安危却是随后才想到。 为什么?他爱玲珑,不是么。可为什么将她安危放在其次? 杨骜心念电转,长剑出鞘斜引而出,朝杨煜的长剑挑去,但距离甚远,终究差了十数尺,不能及时营救。 白薇捂住嘴巴,惊骇张大双目。 心想杨五哥为了给心妍报仇雪恨,竟可以下毒手杀害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这份情谊,是白薇所不敢奢望的。 眼看剑尖就要刺到玲珑衣物,便听一道细细弱弱的声音说道:“煜儿,放了玲珑。那颗心脏,我不要了。” 这一声极是凄楚,众人听后,心中禁不住一酸。 周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时之间,万物俱寂. 杨煜、杨骜同时惊然止步,两柄长剑生生顿在半空。 两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那句话,以及那道他们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到的嗓音。 两人缓缓回过头去,但见杨殇缓缓将怀中女子放在地上。 心妍正自捂着胸口,脸色惨白,额间布着细密汗珠,仿佛方才说了那一句话,已经费尽了浑身气力。 杨煜瞬时泪水涌进眼眶,倏地扔了玲珑和长剑,拔脚朝心妍奔去,奔到近处,又突地停了下来,怔怔望着她。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究竟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妍?” 心妍眼眶一阵酸涩,微微一笑,“如果煜儿不嫌弃我胸腔内这颗心脏是旁人的,那么...那么我还是妍。” 杨煜抬袖抹去眼泪,搀住心妍的手臂。 “你坐下,别累着。我怕你一口气上不来,又...又咽气了,我...我可承受不了第二回。昨天你死了,我奔出军营,栽倒在地,也差点给栽死了。唉,昨天还觉得没有栽死好可惜。今天你醒了,又觉得昨天没有栽死是万幸万幸!” 心妍喘了几口气,说道:“嗯,我..我不再咽气了。再咽气,可真真醒不过来了。煜儿,你别哭,男子汉大丈夫抹眼泪,别人笑话你。”心想玲珑的心脏已经重伤,她难活几天了。 杨煜禁不住嚎啕,“谁爱笑话谁笑话,人家见你醒来高兴嘛,难道还不让哭了?”脸倚在她的颈项,热泪颗颗滚到她的脖间。 白薇呆呆望着杨煜喜极而泣的脸颊,心中如同千刀剜绞。 但却对心妍没有半分嫌恶之心,心想杨五哥开心那是最最重要的,杨五哥喜爱之人,小白薇也要喜爱,必要时候也要为其付出生命代价。 “哥哥...我胸口好痛。我们...我们回去营帐好不好?” 玲珑软求的嗓音在杨骜怀中响起。 杨骜这才收回投射心妍脸颊之上的视线,低头看向玲珑,淡淡道:“嗯。” 心妍冷冷眯起双眼,淡淡看着不远处皇帝与玲珑相拥身影,却见杨骜眸光如灼,缓缓朝她望了过来。 心妍狠狠切齿,别开眼来。 杨骜将玲珑轻轻搁在下身仅着一个裤头的贾信双臂之上。随即缓步朝心妍走去。 “妍儿,杨怅与思恩,都在军营之内,朕昨日将他们都带了回来。你随朕来,朕带你去看望两个小家伙。他们一夜没有见到母亲,想必饿坏了。” 杨骜说着,缓缓朝心妍伸出了左手。 “殇,拦住他。我...我不要他接近我半步。” 杨殇本深深凝着心妍,他心思内敛,不像杨煜那般感情外放,也不像杨骜那般强取豪夺,虽心内狂喜不已,但面上依旧稳重,只深深望着心妍的颊,此时听到她的命令,当真有如听到了天籁之音,那一句‘殇’,当真甜到了心底里。刷的一声,抽出长剑,指向杨骜。 “三弟,柳儿的话,你听到了。止步吧。” 杨骜因方才身上一切兵刃都在杨煜要求之下,通通抛到溪水之中去了。此时赤手而立,顿下步来。双拳却颤抖不止。妍儿语气冷漠,仿佛要与他恩断义绝!她...休想!他绝不放了她,宁可她死,也不放她离开! “妍儿,你怪朕取你心脏,救助玲珑,是不是?若是朕可以对你解释清楚,你...你可愿意花时间听一听?” “不必了。” 心妍冷冷打断,随即淡淡轻笑,“你要解释什么,我全部明白。杨骜,你一直以来想拥有柳心妍、玲珑两人,这下你的愿望达成了。柳心妍的心,玲珑的身,合在了一起,正好成就了你一桩美事。祝你与玲珑一生一世幸福。” 扶着杨煜的手臂,站起身来,“煜儿,我们走。”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么。。 言情说爱 更新时间:2012-7-5 21:04:06 本章字数:5865 杨煜握住心妍的手,将她搀起. “好。言偑芾觑我们走。” 心妍方站起身,便觉双膝骤然一软,噗通一声又坐倒在石,抚着胸口,呼吸甚促。 “不成,走不了路,稍一动弹,便觉胸口刚刚缝合的伤口要崩裂开来,皇后娘娘的她老人家的心脏要掉了出来。” 心妍虽疼痛异常,但却依旧打趣,将自己胸膛内玲珑的心脏,称为皇后娘娘的心脏嚯。 白薇见心妍着实难受的紧,忙扶住她的双肩。 “大嫂,你走不成路,薇儿来抱着你走一程。” 心妍曾在吉恩国皇宫聂国主身边,以皇后身份生活过两年,白薇心底还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大嫂,且白薇心底真纯,这声大嫂唤得甚为真挚芬。 心妍惨白的唇边抿出感激的笑意,那两年对白薇的称呼也已习惯,心妍并不觉异样。 “有劳你了,薇儿。” 白薇慌忙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应该的。”双手分别伸到心妍的后背、膝后,要将她抱在怀中。 杨煜突然拧起眉头,出声喝止:“小白薇,你别凑热闹,别口口声声大嫂大嫂的叫个没完。” 白薇吓了一跳,登时间心跳的紧了。 杨煜又道:“你个子比心妍还小几寸,五爷恐怕你抱不好妍,跌住了妍,即便宰了你,你也赔不起。再有呢,你学过拳脚功夫,粗手粗脚的弄痛了她,那可怎么是好呢!要知道妍可是细皮嫩肉,娇弱的很呢。” 杨煜说着捞开白薇的手,将她推开五步之远,随即将心妍横抱在怀,朝南疾步走去。 白薇脚后跟绊在一块石头之上,一屁股蹲坐在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胳膊肘撞在石上,她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见风小姚、杨殇朝她看来,她登时尴尬窘迫的红了俏脸。 眼眶一红,两个泪珠在大眼之中滚来滚去,心想虽自己学过一点拳脚功夫,可是...可是自己自小娇生惯养,颐指气使,也并不是粗手粗脚的呀,怎么会弄痛了心妍呢? 但转念一想,心妍现在身受重伤,杨五哥对她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想到此处,静神一振,连忙爬起身,抹了一把眼泪,紧紧跟在杨煜身后。 杨殇仗剑在后,剑尖指着杨骜的方向,“三弟,你手无寸铁,不可行险强攻,否则大哥对你不客气。”缓缓后退而行,护在杨煜身后。 风小姚伴在杨殇之侧,随他一步步的后退,不禁感慨,若是一辈子待在桃花林内,像今这两天这种惊心动魄的场面是怎也见之不到的,跟着殇哥哥,果然能够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杨煜怀抱心妍,心中甜蜜极了,心想要他抱着她走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是甘愿。 “妍儿,你便这么走了?杨怅、杨思恩,你却是弃之不顾的了?” 杨骜一声轻喝,自丈余之外响起。 心妍肩头一震,杨骜又打什么主意?他要拿怅儿、思恩怎样? 杨煜见心妍虽秀眉紧蹙,满面深忧,但是因她并未置声,于是他脚步不缓将下来,依旧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贾信,让婆子将杨怅、杨思恩从王帐带出来。” 杨骜清冷的嗓音又度响起。 心妍伏在杨煜的怀中,心中乱作了一团。等到被杨煜抱着又疾走一阵,陡然间两声婴儿的啼哭在数丈外响起,心妍更是心乱如麻,喃喃道:“怅儿,思恩在哭。怅儿...怅儿...”自杨怅出生,她还未能看他一眼,于是连连唤了两声杨怅的名字。 杨骜眼见杨煜怀抱心妍越走越远,当即冷冷抿唇,睨了一眼两名奶娘怀抱之中的一双儿女,目光之中,充满戾气。 “贾信,将杨怅和杨思恩抹了脖子。免得他们哭声令人心烦。” 杨骜说着,瞥眼间,见杨煜折转了身来,仿佛心妍出声让其返回,于是勾唇自负而笑,他就知道孩子能够将她牵绊。 待到杨煜走到近处,心妍自他怀里滑下来,软软倚在杨煜左边胸膛之上,兀自喘着粗气。 杨骜淡淡轻笑,“你不是要走?怎么又回来了?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心妍微微冷笑,“你想拿这两个孩子的死活来限制我的脚步?拿他们性命威胁,让我随你回军营,然后和玲珑两女共事一夫?是不是呢?” 杨骜抿了抿唇,自顾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宫妃,都是寻常之事,却为何‘二女共事一夫’到她嘴中却成了不齿之事,难道世间女子引以为豪之事,对她是一种侮辱?难道她真的容不下玲珑?若是她真的容不下玲珑,开口求他休掉玲珑,他...他又当如何? 心妍见他神色茫然,并不答话,当即当他默认了,便粗重喘息一阵,续道:“杨骜,你的算盘打错了。” 杨骜收拢思绪,“怎么?” 心妍伸手指着儿子、女儿,瞪视杨骜,说道:“杨怅和杨思恩,你若是想杀,那么尽管杀了去。我柳心妍势必不会再留在你的身边。怅儿、思恩若是真死在你的手下,那么只能说这两个孩子命苦,有人生没人疼。” 心妍晃眼间看到杨怅的脸颊,眉宇间与杨骜甚是相似,不禁眼眶一红,淡淡又道:“哼,即便我此时与你回去了,你暂且饶过两个小家伙,难保哪一天咱们母子三人稍不如你意,你便又要对他们喊打喊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们母亲过得已经够了,他们不需再过那样的日子,趁早死了,还能去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农户也好,商人家也罢,都比在你这黑心肝的皇帝身畔来的如意快活。” 杨骜心中突突乱跳,两个孩子的性命也牵制不住她? “这么说,妍儿你...你是要丢下咱们父子、父女三人不顾,与旁人远走高飞了?”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心妍不屑轻笑,“刚才还要抹了他们的脖子,这时又父子、父女如此亲热,好...好个虚情假意的苍穹王。” 杨骜微微叹气,“妍儿,可否借一步说话,朕与你说三个字。这三个字只你一人听到就好,你听之后,若是还要离开,那么朕便放行。” 心妍禁不住手脚发颤,他...他要对她说哪三个字呢?难道...难道是‘我爱你’么?玲珑微弱的嗓音传来,“哥哥,她走就让她走吧。玲珑知道你是不愿意玲珑的心脏流落在外,才委屈自己对她言情说爱,但是玲珑不要你委屈自己,不要你为了玲珑而逼自己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那三个字。” 杨骜双目似电,睇向玲珑,“小妹,你这说的哪的话?”心想自己真心实意要对妍儿说出那三字,何来委屈之说,玲珑何出此言? 心妍道:“玲珑说的哪的话,你听不懂么?苍穹帝都官方话!”心妍为之气结,一扯杨煜衣袖,道:“煜儿。” 杨煜知道心妍是要他带她离开,“是。”弯腰将心妍抱在怀中,再次大步朝南疾行。 杨骜抢身上前,却被杨殇长剑阻住,他疾声道:“妍儿,我...我...爱...”他一生视女人于无物,一直以来对女性也颇为轻视,如今要当众对一个女人说我爱你,确实难以说出口。 心妍怒不可遏,扭转了来,“你想说你爱我?”见杨骜紧紧抿着唇,颊上微微窘迫,她淡淡笑道:“你爱我会舍得让人毁我尸首,剖我心脏?” 杨骜一怔,“朕也是出于无奈。昨日你已经咽气,朕...”‘想你的心脏继续存活‘几字还未说出。 心妍便打断道:“你也是出于无奈。所以对一个已死之人下手,成就你心爱的皇后一条健康生命。真的好生无奈。” 杨骜登时间百口莫辩,轻轻道:“那三个字,足以...足以让你留下,不是么?朕从未对旁人说过那三个字。”这于他已是最大让步。 心妍不禁暗暗觉得好笑,自己命都没了,凭他三个字,便想让她抛下廉耻,投入他的怀抱? 心妍道:“足以。”见杨骜面露喜色,又道:“不过嘛,你却要以行动表示你对我的真心。” 杨骜颔首,“讲。” 心妍在杨煜袖间摸出一把匕首,倏地一下向杨骜抛去。 杨骜伸手在空中将匕首接过,正自不解,便听心妍的声音道:“你爱我,便剖出心肝给我一看究竟。你爱我,就感受我所承受的痛。若是你依言照办,我便回到你的身边。” 二程、飘絮、贾信,甚至玲珑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接着又齐齐道:“皇上,切勿听她的话!” 杨骜拿着匕首,呆了一呆,心想她要他以死表真心,未尝不可,只是他死后,她将与谁在一起,投入谁的怀中,这是他放心不下的,是啊,他爱她,爱到不能留她一人独活于世,爱到必须时时刻刻将她掌控鼓掌之间。 “妍儿,要朕剖心表示真心,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朕要先行把你性命解决。你若相信朕,那么,今日朕与你一起离开人世。”以免,他死后,她被别的男人拥有。 心妍当真好生失望,他如果决绝然的持匕首刺将下去,她自会出声阻拦,但他却要先行取她的性命,这就是他所说的爱,这种感情让人绝望、窒息。 杨煜道:“什么跟什么!妍,不要跟三哥再多说了,咱们走。”疾步而去,走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心妍虽惨白、气恼,但是却依旧娇美不可方物的颊,心中一动,天下再没有妍这么好看的人。低低问道:“妍,我们去哪里呢?” 仗剑在后的杨殇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苍穹国疆土皆在三弟翼下,这片雪域咱们是不能逗留的了。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将要跟咱们为敌,这六国也是不能去,北国其余六雄与三弟交好,也是不能前去投奔的。天下之大,竟没有咱们几人的容身之所。”说到此处,朗声而笑,笑声之中满是失意之情。 杨煜蹙紧眉头,忧心忡忡道:“妍的身体不能颠簸,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先行养伤才好。免得‘皇后娘娘那颗乱七八糟的心脏’真的掉了下来,那可糟糕极了。” 心妍微微一笑,想了一想,轻轻道:“聂大哥的军营就在二十里外的山谷之后,咱们先行去投奔他。随后之事,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杨煜、杨殇两人虽对聂国主有顾虑,怕此去会被聂国主擒住当做人质、俘虏,进而向苍穹索取土地、金银之类,但是心妍的话,也并不违抗,当即应允下来,朝吉恩军营而去。 杨骜驻足望着心妍、杨煜、杨殇、风小姚、白薇几人越走越远,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中一个声音说道‘妍儿是真的要与他决绝’,五指一松,匕首落地。 铮的一声,贾信拔出了长剑,指着奶娘怀中的婴孩,向皇帝道:“爷,怅爷和思恩公主的脖子真的要刷刷刷的抹了?”顿了一顿又道:“哦哦,刷刷两声就行,毕竟只有两个细细嫩嫩的脖子。呵呵。” 因杨骜方才下令之后,并未撤销命令,于是贾信见心妍走的远了,再不行动,可就无法震慑住心妍,于是急匆匆拔剑相问。 杨骜冷冷凝了一眼贾信,张张口仿佛要说句什么,却终是心力交瘁之下,没有说出口来,伸手将两名奶娘怀中的怅儿、思恩抱在怀中,随即紧步跟随心妍一行而去。不禁寻思,想必换心一事,当真伤到了妍儿的心,要将她挽回,着实砍难,此事不能强取,唯有以真情实意,慢慢将她挽回。 贾信眨眨眼,望着眼前那名中年奶娘,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觉得皇上方才张张口,是要骂我?” 奶娘呵呵一笑,“你要抹了皇上心头肉的脖子,不骂你骂谁。我估计皇上要骂你爹、骂你妈,但怕对两个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好,于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贾信道:“噢!你分析的很透彻呀。有理,有理。我也确实该骂。”送剑回鞘。 方才被贾信转交到飘絮怀中的玲珑,意识朦胧下见到杨骜追随心妍而去,于是朝杨骜的背影伸出左手,嘶声喊道:“哥哥别丢下玲珑,哥哥...哥哥别走...” 杨骜听闻玲珑的声音,当即想起方才玲珑说那一袭话,心道小妹难道当真是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她方才那番话,细细琢磨起来,可谓别有用心,挑拨离间,沉声道:“飘絮,将皇后送回军营,派御医好生看护,出了一丝差错,你等提头来见。”脚步却是不停,不急不缓的跟在心妍一行人后。杨殇见三弟仅是静静跟在其后,且并无进攻之意,于是收起长剑,赶上杨煜的步伐,几人加速赶路。 贾信、天候、天骄几人却是隔了一段距离,跟在杨骜的身后。 贾信道:“皇上亲自跟踪心妍的下落,暗处那些探子,倒是用不到了吧。啊呦,跟踪应该在暗处,皇上这可是光明正大的跟踪。嘿嘿。” 天候笑了笑,“抱着俩孩子跟踪?这也不能叫跟踪吧,这顶多算是苦肉计,孩子的母亲见父子三人在后尾随,心一软,便回心转意留下来了。” ** 众人行路三个时辰。时到傍晚,便来到了吉恩军营之前。 守在营门前的士兵见了白薇,纷纷道:“公主回来了!” 白薇嗯了一声,挥袖令道:“快去通知我哥哥,就说我大嫂回来了,要他速速出来迎接。” “是。”小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一行人自军营奔出,脚步匆匆来到营门之前。 为首之人一袭白衫,鬓丝如雪,颊染浅笑,正是聂擎天。他迎到近处,定定站在杨煜身前,深深凝着他怀中笑意嫣然的女子。 “这...妍儿,你可吓坏了聂大哥。” 心妍见他半晌只说这一句话,好像不能接受她活过来这一事实,当即从杨煜怀中滑下,盈盈一拜。 “聂大哥,心妍有礼了。” 聂擎天心中一动,连忙握住她的双腕,“先进军营。聂大哥有话和你说。”他不知心妍已被换心,于是径自拉着她的手便朝军营之内而去。 心妍身虚体弱,怎堪如此疾走,双腿酸软,向前爬去。眼看就要跌在地下,腰身一紧,被一只健硕有力的手臂钳住。 “多谢,聂大哥。” 心妍微微笑着,向聂擎天道谢,话才出口,便觉腰间手臂一震。 心妍微微疑惑,缓缓回转头来,却见杨骜左臂抱着两个孩子,右手臂正紧紧环在她的腰间,眸光之中隐有受伤之色。 原来方才心妍跌倒一瞬,一直默默跟在其后的杨骜疾步纵上,钳住了她的腰身。 虽聂擎天、杨煜、杨殇三人距离心妍比杨骜距离她近得多,却是未能赶在杨骜之前将心妍扶起。 “你身体虚弱,别跌倒了。还有,不用谢。朕不是你聂大哥。” 杨骜望进心妍的眼底,良久,良久,轻轻说道,声音之中不无苦涩。 心妍对环在腰间的手臂,心生厌憎,冷声道:“把手从我腰里拿开。” — 亲,今天三更。。。嘻嘻。。 他呵护她 更新时间:2012-7-5 21:50:10 本章字数:4282 当着无数吉恩兵以及聂国主、杨殇、杨煜的面被斥责,杨骜不禁尴尬难堪,握住他腰侧将她身子扶稳,缓缓松开她的腰肢。言偑芾觑 心妍转身朝军营内迈了一步,但她身子太也虚弱,眼前一阵昏黑,金星乱冒,身子向前爬去。 聂擎天抢身而上,让心妍歪在他的胸膛,心妍才免于摔倒在地。 杨骜心中热血上涌,她竟明目张胆向聂擎天投怀送抱!喝道:“妍儿!”声音染威带怒,仿佛一名丈夫在训斥自己的妻子失德。他呼喊一声,便朝心妍疾走过去。根本忘了什么‘不能强取,只能慢慢培养感情’一说,直欲将这将死女子擒回营帐,一阵豪揍。 心妍微微侧过头,指着杨骜的脸颊,对聂国主轻轻道:“聂大哥,别让这人走近半步。否则,乱箭将他射毙了。嚯” 聂擎天微微颔首,抬手令道,“弓箭手,就位了。苍穹王若是越过雷池一步,乱箭射毙。” 话音未落,便听脚步声纷沓响起,上百弓箭手驰来,架弓射箭,突突突的一阵钝响,已有数十箭羽射在杨骜面前的土地之上,箭身入地数寸,可见箭势威猛异常。 杨骜恐长箭伤及孩子,于是忙纵身后跃,已在半丈之外,他立在当下,见孩子安然无恙,才抬起头来,张目而望,心妍、聂擎天一行已经不见了身影芬。 ** 夜,月色朦胧,细雪碎风。 晚善后。吉恩军营地,心妍营帐内。 心妍卧倒在床,聂擎天坐在床头看护着她,时而为她擦拭额间冷汗。 杨殇、杨煜站在床边,双目也紧紧望着她。 杨煜道:“妍,聂国主这军营之内是安全的,三哥不知发什么疯,这次不声不响的,装木头桩子,把自己钉在了吉恩军营外。不过他不来强求于你,也好,你趁此可以好好养伤。我..我离开这里也就放心了。” 心妍不解,“煜儿,你要去哪里呢?”欲撑身坐起,却是毫无气力。 聂擎天伸手托在她的后背,将她扶起,让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 杨煜叹了一口气,“我母亲身受重伤,这时候还在苍穹军营养着。但这边界之处,兵荒马乱,到底不适宜她老人家养伤。我准备把她送回帝都忘忧庵中,派煜王府的医生们好生照看她,虽我平日总是跟她闹别扭,但是,她一受伤,我可心疼的很呢。” 心妍想起大师傅为了救她而身受一剑,伤的惨重,说道:“这是应该!只可惜我现在只剩半条命,不能跟你一起送大师傅回去了。你...你要好好的照顾她。” 杨煜颔首,“这个你放心,我保证不跟她别扭。嗯...那么我...我走了。”然而,却久久不转身离去,双目闪闪的凝着心妍。 心妍问道:“怎么?” 杨煜扁了扁嘴,说道:“妍,我回到帝都再返回苍穹军营,需要近二十天的时间,我怕等我回来了,就见不到你了。我怕你偷偷的又要咽气,再次丢下我一个人。” 心妍微微一笑,说道:“我....” 她才说了一个‘我’字,便觉双眼困乏,眨了眨眼,倚在聂擎天胸膛睡着了。 这一睡便是两个多时辰,再睁开眼时,已是深夜,却见杨煜依旧站在床沿,双目炯炯的凝着她,她微微一怔,想起杨煜方才问的问题,才知他等了两个多时辰,是等她回答,于是续道:“煜儿,你放心的去照顾大师傅,我...我一定等你回来。我要活六十年的,难道连二十天也等不了么?” 说到此处,心脏之内一阵绞痛,她险些要嘶声叫了出来,恐这几人担忧,于是紧咬牙关,将疼痛忍下。 杨煜道:“嗯。你活六十年,那么我就活五十九年。总归不能是我先看着你咽气。”喉间已经微微哽咽。 心妍鼻尖一酸,煜儿对她好,宁可他自己少活一些时候,也不忍她先离开。杨骜却是自己死前,要先取了她的性命。 杨煜见心妍眼含泪迹,心中一动,当即坐在床沿拉住心妍的双手。 “妍,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自己养的健壮一点,你越来越瘦,像个枯树枝,煜儿可不喜欢。” 心妍咯咯娇笑,点点头,“嗯。等我伤好了,心情一好,就能吃能睡的,慢慢就会胖起来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保证活蹦乱跳,健壮的很呢。” 杨煜连连点头:“好。好。我去了。各位保重。”向杨殇、聂擎天拱了拱手,又看了一眼心妍,松开心妍的手,径自出屋。 白薇看着聂擎天,突然叫道:“擎天哥哥!” 聂擎天见妹子脸上满是小女儿家的羞赧,知道她想跟着杨煜一起回苍穹帝都,轻轻一叹,妹子有了心上人,做哥哥的岂有不知之理。 “柔妃待妍儿有恩,你去代为兄照顾她,也是应该的。去吧。早日回来。” 他怕揭穿妹子有心上人之事,会让妹子难为情,于是仅说让她去照顾柔妃。 白薇脸上一红,朝门疾奔了几步,但瞬时又顿下步子,转回身,望着哥哥,调皮道:“哥哥,薇儿这一去也要二十天才回得来,你...你也不准偷偷的咽了气。你也要把自己养的健壮的很哪!” 聂擎天斜去一眼,“臭丫头。你老哥也要活六十年呢。”目光温柔看向心妍。 心妍莫名红了双颊,心想聂大哥也要活六十年。 白薇心道哥哥仅愿活六十年,而非长命百岁,是要与心妍一同生死,那么白薇便活五十九年,与杨五哥一同离开人世。 白薇想到此处便朝门走去,但不知为何,竟忽然间对聂擎天生出不舍之心,好似这一走,便永远也见不到哥哥了一般,急忙转回身来,又深深望了一眼哥哥,傻傻说道:“哥哥,薇儿回来那天,咱们去骑马打猎,你、我、大嫂、还有杨五哥,咱们都去,好不好呢?” 她每说一个人名,便竖起一根手指,说了四个人名,便竖起了四根手指。 聂擎天难得听到妹子这般温软可人的说话语气,当即宠溺道:“好。等你回来,咱们骑马打猎,带上妍儿、杨五爷,你牵上你最爱的那匹小黑马,用来驮猎物,行不行呢?薇儿。”白薇重重点头,“行!”夺门追杨煜而去。 杨殇微微一笑,“聂国主,在下也先行告辞了。柳儿便先行托给你照顾。待到她伤势痊愈了,她的去留,望你不要多加阻拦。” 聂擎天身躯一震,仅轻噙笑意,却并不答话。因他并不能保证可以做到对心妍的去留不加阻拦,他更想的是能够将心妍留在身边,一生一世的呵护。 心妍微微紧张,唤道:“殇。”拉住杨殇的衣袖,轻问:“你...煜儿要去照顾大师傅,你这是要去哪里呢?”心想咱们大家好容易聚在了一起,为什么突然之间又都分开了呢,下次见面之时,又是怎样一番情景,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然。 杨殇道:“我...” 仅说一字,凝神寻思,这聂国主对心妍的情意自是没话说了,比他杨殇只多不少。但是嘛,难保聂国主不会与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六国联手剿灭苍穹。 他杨殇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能够为了柳儿与三弟反目、厮杀,但是身为苍穹国的王爷,焉能置国家安危与不顾?更惶论在吉恩兵营寻求庇护,那无异于与敌为友,反叛国家。他此时当速速返回苍穹军营,与三弟暂时搁下情仇,一同商讨迎敌之策才是。 “柳儿不必担忧,殇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着你,虽你兴许看我不到,但我一直都在,或远或近,但总是护着你,只要你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出来为你排忧解难。只要我尚且能够喘息,便绝对不遗余力的护你。” 心妍见他仿佛对聂擎天有所避讳,并不愿透露详情,于是并不加以多问,点点头道:“那...那你答应我,要好好保重。不准出任何事情。好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我也不要活了。” 杨殇心中热血激荡,心想有柳儿这句话,他死也值得。但他却不知,他是心妍重生于世的意义所在,他若死了,那么心妍便心如死灰,万劫不复。 “告辞。”杨殇辞别聂国主、心妍两人,转身出屋。风小姚亦随之而去。 ** 十日后,夜。 心妍的伤口在聂擎天细心照料之下,渐渐愈合,但因玲珑心脏染有心疾,总会绞痛、胸闷,且这颗心脏被匕首所损,心妍的身体不堪折磨,却是一天虚弱胜似一天。 这夜,心口绞痛难当,心妍睡到中夜,便无法继续安睡,缓缓睁开了眼,便见聂擎天坐在床沿,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脸颊。 “聂大哥...” “妍儿醒了,是口渴了?聂大哥给你倒茶...” 聂擎天忙走去桌盼,提起茶壶,却见茶壶之中茶水已空,走到门边,掀起帐帘,令道:“丫鬟,呈茶水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帐外人影一晃,一人走了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小茶壶,茶水正自冒着热气,那人颤抖着双手将茶壶递到聂擎天的手边。 “公子,夜深了,你早已经让丫鬟们都歇下了。你...你可是忘了?” 聂擎天接过茶壶,睨了面前女子一眼,不耐道:“又是你,这么晚了,怎么总在营帐外鬼鬼祟祟?” 这女子小腹隆起,云鬓轻耸,正是杨菱儿,她低下了头,绞着手,喃喃道:“我...我...” 聂擎天全无耐心待她说完,便急匆匆转身去了桌边,在杯中倒满茶水,随即快步踱到心妍床畔,扶她起来,喂她将茶水饮下。见几滴茶水渐到了心妍唇边,于是抬袖帮她轻柔拭去。 “聂大哥,方才门外呈茶之人是谁?”心妍淡淡而问。 聂擎天轻笑,“一名丫鬟。聂大哥也叫不出她的名字。没什么要紧的。是不是吵到妍儿休息了呢?” 心妍摇摇头,“不是,听着声音熟悉,又听不清楚...所以才问。” 一阵冷风吹过,杨菱儿在营帐外打了一个寒噤。心妍、聂国主这几句话传进耳中,心中宛如刀绞,她转回身,缓缓朝吉恩军营偏僻角落一处柴房走去,来到柴房,坐倒在床。 菱儿见这十日来聂擎天日夜照顾心妍,夜半总是无茶,他心宽人善,不忍苛责仆婢,早早便让仆婢丫鬟回房歇息,总是亲自烧水沏茶。 菱儿便每到中夜手捧茶水,候在心妍帐外,待他传茶时候,她便将茶递去。便像今日这般。 聂擎天不定哪夜传茶,不定哪夜又不传茶,有时菱儿手捧茶壶,寒风中站到天明,待仆婢们起早前来心妍帐内服侍了,她便回到柴房之内小憩一会儿,随即再与仆婢一起砍柴洗衣,做些粗活,以及照顾军营众兵的生活餐食。 因,聂擎天那时说,军营不养闲人,她想要留在军营,便要对军营有所贡献,军营正缺奴婢,她若不嫌弃,可以留下帮衬一把。 他的失控 更新时间:2012-7-5 22:18:25 本章字数:3379 心妍营帐内。言偑芾觑 心妍饮过茶水,便即侧侧躺在床榻之上,见聂擎天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多夜未曾合眼之故,她甚是愧疚,也不无心疼。 “聂大哥,你趴在床边睡一会儿。合一合眼,这次换我给你守夜。”想起两人突松国境初识那日,她一觉睡到天亮,让身受重伤的他守了她一夜,犹觉得自责不已。 聂擎天抚抚心妍额头,轻声道:“我一直张着眼睛,还恐对你照顾的有所疏漏,若是稍一合眼,让你出了什么闪失,那可怎么是好?我要一直一直这么看着你,谁也别想把妍儿从我眼皮底下偷走了。” 心妍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怕她随时便会咽气,阎王爷派小鬼勾走她魂魄,于是叹了一口气嚯。 “聂大哥,这样吧,你抓着我的手腕,我脉搏还在,你就不必担忧了,对不对呢?睡会吧,好么?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薇儿回来了,你还怎么陪她骑马打猎呢?” 聂擎天微微颔首,伸手握住心妍纤细左腕,只觉她皮肤细腻如脂,他心中一阵怦然跳动,敛住心神,感觉她微弱的脉搏,随即趴在床沿,合眼休憩。 过了许久,心妍听聂擎天呼吸调匀,显然是睡熟了,于是拿起薄被帮他盖在肩头。随即她撑起上身,身子探出床外,凝目望向窗外芬。 心妍的营帐在距离军营大门颇近之处,且从她营帐到军营门之处,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可以径直看到军营门外的事物。 心妍细细看去,但见雪如鹅毛,纷纷洒下,除去守在军营门处的数名吉恩士兵,距离军营大门半丈之处,还有一道高大身影垂首而立。 那人双眼紧紧朝她营帐望来,心妍登时浑身一热,紧张难以自抑,倏地缩回了床榻之内,虽她知道那人兴许看不到她营帐内的物事,但是还是心中怦怦跳了起来,这一阵急促的心跳,牵动了伤口,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冷汗涔涔自背脊淌下。 那人是杨骜,自十日前,每日每夜,不论风雪,无忌冰雹,他总也伫立在军营门外,一刻也没有离开。 心妍见到了,却当做没有见到。不去过问,也不去干涉。心想那人心血来潮,烦了厌了,总会离开。 心妍歪在枕上,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翌日夜,心妍正自睡熟当中,忽听一阵婴孩啼哭,从军营门外传来,她心中一惊,半坐起身,从窗望出,却远远见到那人怀抱两个婴孩,站在大雪之中,他目光熠熠,望向她营帐的方向。 心妍挂怀儿女,听到孩子的哭声,心中揪痛,恨不能立时奔出营帐,去抱孩子在怀。但一想到要与杨骜相见,便心内一片凄然,终是忍住没有出去。 接下来,一连三夜,每到夜半,总能听到怅儿与思恩的哭声,孩子仿佛是饿极了,才哭了出来。心妍想到自己这十几日都没有给孩子喂奶,当真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这夜又自坐起,默默流着眼泪,心想孩子生下来不足半月,便在冰天雪地中受苦,当真可怜。 就在此时,孩子的哭声又自传来,且夹着咳嗽之声,心妍心疼不已,心想怅儿、还是思恩,两个小家伙谁感染了风寒么? 再也忍将不住,将聂擎天扣在她左手腕上的手掌轻轻移开,把他的手放在床沿,确定他还沉沉睡着,这才披衣下床,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出营帐,来到营地门前,站住了脚步。 “你干什么!” 心妍望着营地外,但见那人头上,脸上、肩头堆了两寸积雪的男人,她目光轻移,见他怀中孩子被紧紧裹在襁褓之内,并没有被雪淋到,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杨骜见心妍身子颤抖不止,显然虚弱已极,仿佛随时都要委倒在地,他心念一动,便想将她拥入怀中。 “除了来带你回去,我还能干什么!柳心妍,你究竟想怎样?朕在外等你十几个日夜,你...你岂会不知,你竟有意不出外相见!若非我带着孩子一同在此相候,你是否总也不出来见我?” 心妍冷冷一笑:“不错。若非听到孩子哭声。我决计不会出来相见。再有,我想怎样,你会依我么?” 杨骜心中一动,“朕几时违拗过你的意思。只要你说得出,只要朕做得到,从来都依你。” 心妍伸出手来,“既然是这样。我要孩子,你把怅儿和思恩交给我。” “此事另当别论。”杨骜转身将孩子放在奶娘的手中,对心妍说道:“孩子不能给你。孩子尚且在朕的手中,你已这般绝情寡义,若是将孩子给了你,那么我便没有一丝赢回你的胜算。你可谓再也无所顾忌的对旁人胡乱投怀送抱了!” 心妍指着他的鼻尖,“你...哼!”放目而望,却见周围暗处隐隐有剑刃之光,显然埋伏不少苍穹兵保护皇帝,她要硬夺回孩子,根本不成,只怕只夺了两下,自己已经倒地毙命。 “既然这样,你手里再没有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让孩子跟着受苦。你一人不怕冰雪,不怕受冷受冻,那是你的事,不要牵连孩子一起受罪。” 杨骜淡淡看了一眼奶娘,“妍儿的话,你听到了?立刻带怅儿、思恩回去军营,好生看护。”待奶娘离开,他视线缓缓投到心妍脸颊,却见她满眼不舍的望着奶娘离去的方向,显然对孩子极是思念。 他不禁心中一动,抬手抚住了心妍的脸颊。“妍儿,你既然思念怅儿与思恩,也思念...思念朕,何不与朕一起回去...” 只听啪的一声,心妍挥手将他的手打开,“别碰我。思念孩子,这是自然。思念你嘛,呵呵,抱歉,全无此意。”这一句声色俱厉,说完之后,已经急促喘息,额头渗出颗颗冷汗。 杨骜手背被她打得红肿,微微发麻,错愕望着她。虽知她说的是气话多过实情,但是心中依旧难掩酸痛。 “你不想念朕,那为何孩子已经被奶娘带走了,你却还不回去吉恩军营?分明想与朕多相处片刻。”“我..我...那便随你去想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心妍转身朝军营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来,道:“杨骜,以后,不要再来这里等我。你等不到你想要的。你要是真的想要回你妹子这颗心脏,等柳心妍一命呜呼了,再挖给你。呵呵。” “妍儿,一定要出言挖苦么?朕...朕岂会再伤害你的身体?”杨骜微微苦笑,“朕大可以挥兵碾过吉恩军营,将你夺回,朕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想...想试着尊重你的意思,让你真心自愿与我回去。你...你却丝毫不为所动。朕自己喜欢在这里等候你,这难道也让你不快乐?” 心妍咬着唇,不言不语,瞥眼间望见地上,杨骜的脚边放着一些饭菜,上面盖了厚厚一层雪,碗筷是吉恩军营的碗筷。 “聂大哥见你在军营外等候,便命人给你送些饭菜,你为什么不吃?” 杨骜微微冷笑,“原因你不是已经说过了?”他天生倨傲,聂擎天给他送的饭菜,宁死不吃,吃到嘴里,那是丢了身份。 心妍轻轻嗤笑,“那便将自己饿死在吉恩军营外。” 杨骜听她语气之中搀着微微关切之情,不禁手臂一震,她心中依旧有他。 “好,我这就吃。” 杨骜弯身端起一碗饭菜,拿起筷子,也不将饭菜之上的积雪拨去,径直往嘴中拔了两口,却是任何饭菜没有吃到,仅仅吃进口中两口白雪。 心妍见他这幅狼狈、讨好的样子,不由得眼眶一酸,险些落泪,脚尖一转,便朝吉恩军营走去。 忽听得背后碗筷跌落在地,粉碎之声响起,随即腰身一紧,被杨骜由后紧紧抱在了怀中。他怀抱冷硬如冰,心妍一怔,便即明白,他终日在雪中站立,身上自己全无温度了的。 “妍儿,不要回去聂擎天的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杨骜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际传来,他微凉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间,她肌肤微微漾起战栗。 “你...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开,你知不知道,我每夜都能看到聂擎天坐在你床沿,握着你的手,与你一同入眠,我...嫉妒到快要发疯!” “你...唔...” 心妍才说一字,杨骜便猛地将她身子转过,薄唇覆下,吻住她的唇瓣。他的唇比冰冷似雪,在她唇齿间索取淡淡温暖,双手在她背脊上游移,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身体嵌进他的身体中一般…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么。。 玲珑引起众怒了。。。画圈诅咒她~~~ 擦拭身子 更新时间:2012-7-6 21:13:43 本章字数:4627 杨骜手臂如钢似铁箍在心妍身上,仿佛要将她腰肢折断了来,她从未遇见过这种状况,今夜的他,尤为失控。言偑芾觑 仿佛所有冷静已然决堤崩塌,仿佛这天地毁灭,他亦要她,他眉宇间戾气这时荡然无踪,仅剩下似水的柔情与怜惜。 她为此而莫名生惧,生怕自己无力拒绝这样的他,想到此处,浑身如沸,惊愕之下五指骤然松开,拄在手中的拐杖啪的一声,跌落在雪地之上,张开双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颊,他眼中的欲似乎能够将她融化。 拐杖落地,发出一声闷响,惊醒了吉恩营地门外,依着砖墙打盹的数名士兵。 士兵警惕张眼,寻声望去,却见不远处苍穹王正在欺侮亲吻吉恩皇后,众兵脸色大变,当即怒拔剑刃,“目中无人!当吉恩兵全数死了?”纷纷纵身而上囗。 “苍穹王,我吉恩圣上念你多少算是个痴情男儿,于是对你在营地之外敬候咱家皇后之事并不加过问,并且一日三餐酒水命咱们给你双手奉上,你却丝毫不加收敛,出卖色相勾.引咱家皇后,且你无法无天,夜半非礼咱家皇后,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铮铮之声大作,有一兵厉声喝话,因太过激怒,于是有些结巴,同时不忘对苍穹王过于俊美的长相加以奚落,说他是出卖色相。这士兵话音落处,吉恩众兵手中利刃已皆自四面八方向杨骜肩颈、胁下、背心、后腰等要害之处袭到。 然而,杨骜却是不为所动,对驰来冷剑恍若未见,眼中只剩下怀中女子,时下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吻她,吻她,深深吻她,天荒地老,再所不惜侦。 “休要打扰圣上与心妍相会!” 当当声响,数道黑色身影自周遭林中跃将出来,人影到时,已经纵刃挡去吉恩兵手中长剑,随即这几道人影持剑攻进,将吉恩兵逼退到军营中去。 这些为杨骜避去危险之人正是贾信、飘絮,天候、天骄,以及这四人所带的苍穹兵,这四人都是年轻男女,瞥目望到拥吻是二人,当即面红耳赤,立即转开视线,瞪视吉恩兵。 激烈索取的吻中,杨骜尝到点点咸涩味道,舌尖微微一苦,他呼吸急促,缓缓的、不舍的离开心妍的唇瓣,凝目打量她的脸颊,但见泪珠自她眼眶颗颗滚落,滑过娇美的颊,淌入她的口中,她的唇瓣因方才他的吻,而红肿不已。而他方才尝到的涩苦味道是她的眼泪。 杨骜心生怜惜,一颗心脏仿佛被人拿利刃不停攒刺,好不疼痛,正要张口安慰于她,突然又觉胸口温热湿濡,他低首看去,自己金黄龙袍沾满腥红,当即吃了一惊,他并未受伤,何来的血迹? 赶忙将心妍推开几寸,却见她青色小袄上,心口那处,一片暗红湿迹。 杨骜抬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额头,“方才,朕拥你在怀,太过用力,忘了你伤口还未痊愈,痛么?”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心口。 心妍咬着唇,盯着横陈地上的拐杖,细数尾端花纹纹路,也不搭腔,但陡然间一阵莫名委屈自心底涌上来,回眸瞪视着杨骜。 “反正这颗心脏不是我的,痛死了活该!痛死了,我...我更加快活!” 杨骜知她赌咒玲珑要玲珑的心脏死去,但是这心脏已植入她的胸腔,那么吃苦受痛之人就是她。 “不准说气话。” 杨骜轻声抚慰,语气中有无尽愧色。就在此时,吉恩兵中有一人突破苍穹兵的剑阵,剑尖朝心妍的耳侧刺将过来,杨骜知晓那吉恩兵要攻击之人是他,而非心妍,只是长剑要从心妍耳侧经过,杨骜恐那人剑刃伤及心妍,于是左脚运劲在雪地之上猛然踢了一下。 只听噗的一声,心妍的拐杖自那吉恩兵心口穿透,吉恩兵登时撂剑倒地,抽搐几下,咽气毙命。 心妍只听得重物委地之声,不知身后发生何事,欲回头去看。 杨骜不愿她看见那士兵惨死画面,怕吓到了她,在她头部才稍微一动,他当即以手指勾住她下颌,将她脸颊拉转了来,低下头,薄唇又印在她的的唇上。 被他薄唇碰触的一瞬,心妍立时气恼羞怒交迸,身子禁不住打颤,猛地别开脸来。 “为什么你总要强求于我?为什么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你几时才能学会尊重我的意愿!我讨厌你碰我,嫌恶你吻我,你越是强迫我,我便越是讨厌你!” 杨骜微微一怔,苦涩道:“朕...朕亲你、吻你、甚至要你的身子,皆是因为喜爱你,难道...难道这竟招你讨厌?再有,朕几时不尊重你的意愿了,你自小到大,除去没有给你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你的杨骜,其他的,亏待过你什么?” 他语气之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她的话极为荒唐。 心妍明白,他身为帝王,多少女子渴求他的喜爱,却苦于不能、也无法得到,但她柳心妍却说自己厌恶他的喜爱,这不免有些哗众取宠之嫌,但她清楚,她说的是实话。 “你尊重我的意愿?哼,我与煜儿、殇初到吉恩兵营那晚,我擦拭身子之时...” 杨骜脸露不快,倏地扼住她的左腕,拉到他的胸膛前。她腕上剧痛,眉头拧拢,却听他厉声问道:“谁给你擦拭的身子?” 心妍蹙起秀眉,不悦道:“我动弹不能,当然不会是我自己。” 杨骜语气更加不悦:“那是谁?” 心妍道:“聂大哥赐给我两名丫鬟,当然是丫鬟帮我擦拭身子的了。无关痛痒的,你问这干嘛?” 杨骜缓缓松开她的手腕,随即手臂又环住她的腰身,淡淡道:“没什么,随口一问。”若是杨殇,或是聂擎天,或是煜儿替她擦拭身子,不管是三人中的谁,那么他会将其灭口。双眉一轩,不解道:“你擦拭身子时,怎么了?说下去。” 心妍脸上一红,说道:“我在肚腹、腿上发现...发现...”发现点点青红吻迹,此时还能想到那为她擦拭身子的两名丫鬟惊愕的眼神。 心妍想及此处,更是激愤,利目凝着杨骜:“那时的我等同是一具死尸,你是不是侮辱我尸首来着?这就是你说的尊重我的意愿?我...我死都死了,你可有问过我的意思么?”杨骜脸上微微尴尬,淡淡道:“朕是喜爱你,并非侮辱你。当时问了,你不吱声,就算默认。” 心妍不屑冷哼,“是么,喜爱我却要与我的尸首办下流事。你要我下地狱之后也...也抬不起头来,也被鬼笑话。我活着被你害的名声极坏,当了鬼怪,也名声不好。”说到此处,眼眶一红,淌下泪水。 那夜与猝然假死的她合欢,杨骜自忖这事的确做的不妥,但当时以为她永远离开了他,他估计不到许多,无从思考,只想拥有她。于是抿了抿唇,并不答话。 心妍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冷声道:“天色晚了,我出来时间长了,聂大哥醒来见不到我,会担心的。咱们后会无期。”使力要掰开杨骜环在她腰上的手臂,然而,连掰几次,杨骜的双臂却是纹丝不动,宛如铁锁绞在她身上。 杨骜低咒,“随他去担心。” 心妍冷冷侧目,指着他的手臂,讥诮道:“你瞧,这便是你不知道尊重我的意愿,若你有心让我回心转意,便该彬彬有礼的放我离去。那样兴许我还能顾念你的一点点好。到时想起,对你也不全是恨。” 杨骜长叹一声,“妍儿,别与朕闹别扭,乖乖回来朕身边,岂不最好?”左手抚向她的脸颊。 他微微粗粝的手掌覆着她肌肤,心妍脸露惊骇,以为他又要扣住她脸颊强行索吻。 杨骜唇露苦笑,良久才轻轻道:“你放心,朕不吻你。不强迫于你。但朕想你,想的心中空荡荡的毫无依附,你...不要挣扎,让朕抱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好么。” 杨骜说着,左手掌慢慢搁在心妍后脑,缓缓将她脸颊压在他的胸膛上,另一手轻拢在她身后,他动作极是小心,仿佛她是惊弓之鸟,他动作稍微过激,她便会倏然逃开。 心妍听着他沉稳心跳,不觉之间,眼眶湿润,她抬起眼来,望着夜空当中的一轮圆月,轻轻道:“那...那说好了,等到月亮落到了树梢之后,你就要放开我,任我去留。” 杨骜亦抬起头来,望着圆月,见那月亮已经隐在树梢,仅露出一点点银晕,不多时便会隐在树梢之后,他收拢了手臂,点了点头。“嗯。” 心妍紧紧凝着头顶圆月,一双妙目眨也不眨,陡然间看不到月亮了,她吃了一惊,身子剧烈颤抖,心想月亮竟已...已经隐在树梢后了! 杨骜急忙道:“不,月亮还没隐在树梢后。月亮还在树梢。方才,风卷来了一片残云,待这云朵过去,还能望见月亮。”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又自静静看着夜空,不多时,残云被风吹走,圆月又露出一条银晕,只是半盏茶的功夫,那仅有的一条银晕,也缓缓隐在了树梢后,看之不见了。 心妍手心一疼,这才知,自己竟紧张到紧攥起拳头,指甲陷入掌心,刺得皮肉生疼。 “月亮已经看不见了,你信守诺言,放我离去!” “好,朕放你离去。” 杨骜缓缓松了手臂。 心妍连忙退了三大步,离开他的怀抱,四下探看,在地上找拐杖却找之不到。而那胸口插着拐杖的士兵尸首也已被贾信踢进了林间。 杨骜取下腰间宝剑递到心妍的手中:“拿着。留着以后,当个念想。你身边总要有点朕的东西。” 心妍鼻尖一酸,“谢谢...”伸手接过,以剑当做拐杖,颤巍巍朝吉恩营地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兴许她还未走出三步,杨骜便已经违约了,几步迈去,将她横抱在怀,折转了方向,朝苍穹军营走去。 “对不起,任你离开,朕办不到。对你,朕做不到彬彬有礼,你恨朕也好,怨朕也罢,但是无论用什么法子,无论是否光明磊落,无论是否会被世人所不齿,朕都要不择手段把你锁在身边!妍儿,放你自由,朕…当真无法做到。” 心妍大怒勃然,指着杨骜的鼻尖,斥道:“你...你怎能言而无信!”心念大动,鲜血自口中涌出,喘息亦急促难抑。 砰地一声,猝然间,一记拳头迅猛袭来,勾在杨骜左颊之上。 杨骜因怀抱心妍,双手未得空闲,这一拳稳稳挨下,闷哼一声,伟岸身躯踉跄后退数步。 双臂间猛然一轻,心妍已被人自怀中抱走,杨骜站稳脚步之时,眼尾银光惊闪,一柄长剑已经自西侧砍到,嗤的一声,左臂中了一剑,鲜血疾喷,渐地三尺。 “杨骜,聂某早已在军营内驻足而望,你与妍儿之间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聂某也都听在耳中。聂某之所以一直不露面相阻,正是出于对妍儿意愿的考虑,若她真心愿意回到你身边,那么聂某绝不加以阻拦。但是,事实却是,她根本无意回到你的身边,你却出尔反尔,公然违背诺言,强行带她回苍穹营地。既然是这样,聂某不需再与你客气了!” 聂擎天的声音带着浓重怒气,在数步之外响起。 杨骜右手捂着左臂上的创口,鲜血自指缝溢出,他眯眸看去,心妍正被聂擎天左臂拥在怀中,聂擎天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刃凝寒霜,剑尖上血水正一滴滴的落在雪地之上。 “我道是谁,竟施以偷袭,原来的谦谦君子,聂擎天。”杨骜语出讽嘲。 便在此时,正在激斗的苍穹兵与吉恩兵登时熄战,各自奔到各自的国主身后。 贾信扶住了杨骜,说道:“爷,您稍事休息,咱们立刻替你杀了聂擎天。” 话音刚落,贾信便与程家兄弟以及飘絮,四人联手向聂擎天攻去。 — 亲,今天三更~~嘻嘻。。 太过心急 更新时间:2012-7-6 21:47:25 本章字数:4402 小蚯蚓笑道:“动辄打杀,真是暴君手下的暴徒!” 天骄不悦, “那便怎地,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杀人。言偑芾觑先杀了你家皇上,再杀你皇上的妹子,最后再杀你这个小太监。无常、黑白也给杀了,无常在妓院里那几个相好也要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两方登时斗作一团。兵刃相交之声,夹带着火花四溅,情势甚是激烈危急。 杨骜抬手阻止,轻喝:“都退下。囗” 二程、贾信、飘絮几人一凛,瞬时退去。小蚯蚓、无常、黑白三人见聂擎天眉眼含威,当即低下头退到其后。 杨骜待自己属下四人退去一侧,指指心妍手中,他方才赠与她当做拐杖的宝剑,低声道:“朕想,你有了靠山,便不需这破铜烂铁了,可否将剑还回?” 心妍淡淡轻笑,“将剑还回,要你用这把剑伤害聂大哥、伤害聂大哥的妹子?天方夜谭。侦” 杨骜见她笑意嫣然,倚在聂擎天的胸膛,不禁双目刺痛,险些落泪,心想她为何不靠在树干,或是无论多么虚弱,宁死也依靠自己站立,偏偏靠在聂擎天的胸膛?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聂国主,不如你我赤手而战,胜者方有资格得到妍儿,你意下如何?” 聂擎天不屑,摇了摇头,“妍儿不是物品,没理由被人交来换去。聂某不与你争斗。你也死了这条心。”低下头看着心妍,温柔问道:“伤口挣开了,身子可吃得消?” 心妍脸色惨白,她腿脚根本一丝力道也没有,若非倚在聂擎天身上,早已经委倒在地,虚弱道:“有些不成,想回去歇息。聂大哥,别与他纠缠了,咱们回去吧。” 聂擎天语气温柔,淡淡道:“你不与他纠缠,不见得他能够放过你。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岂会轻易离开?被杨骜这人瞅上了眼,你想逃也难。妍儿,接下来之事,你不要管,聂大哥自有分寸。” 待心妍点头应允,聂擎天转头令道:“邱公公,黑子,无常,你三人命弓箭手好生服侍苍穹王,他若前走一步,便喂他吃喝一只飞箭。直到他吃饱喝足为止。” 小蚯蚓、无常、黑白三人当即引弓箭手列阵,持弓相向。 无常笑道:“先喂饱苍穹陛下,再杀了那个姓贾的小公公。随后杀程家哥俩,最后嘛,把飘絮那小姑娘给...嘿嘿...”这两声笑极是不怀好意。 飘絮呸的一声,“好不要脸。” 心妍知道聂擎天绝不会要了杨骜一行的命,只会给以惩戒。于是,并不过多担忧。 聂擎天将心妍抱起,举步返回军营。方才在心妍营帐之内,心妍将他的手从她手腕扣下一瞬,他便即醒转了来,随后跟在她的身后,来到了营地门处,站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看到杨骜轻吻她之时,他一颗心脏恍若被撕裂成粉碎。 “妍儿!” 杨骜见心妍又自从眼前慢慢远去,心生惊恐,连连追上前三步。 邱公公笑道:“这俊小子连走三步,胆子好大,看来不怕疼。来喂他三箭。” 嗖嗖嗖的三声,冷箭激射而出,直直朝杨骜双肩穿去。 “三爷!” 贾信等人一拥抢上,要为杨骜挥开危险。 杨骜冷喝,“都留在原地。既然妍儿喜欢看朕死于乱箭之下,那么,依她。这是她的意愿,朕尊重她。” 心妍耳中传来噗噗声响,显然是箭雨穿进了杨骜的皮肉骨骼之内,她心中跟着闷痛,险些不能呼吸。 聂擎天见她紧紧攥着心口衣物,神情极是难过,额间满是豆大汗珠,于是问道:“聂大哥下令要邱公公他们撤开,好不好?” 心妍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不必理会他,没人要伤害他,他自己硬要追来。他...他自己不知爱惜生命,旁人又有什么办法。”语气之中不无关切,以及心疼。 她话音方落,便听又是一阵噗噗声响,数只箭雨穿肉而过,随即箭身染血,射进了树干之内,直没至一半箭身之处,可见箭势之猛、以及射穿皮肉之痛。 “哥哥…” 一声女子惨叫之声划破夜空,却是玲珑的声音。 心妍心中猛然一跳,玲珑赶到了?慌忙自聂擎天肩头望了回去,正见玲珑将衣衫血红、满身伤口的杨骜抱在怀中。 聂擎天见心妍神情关注,杨骜一人受伤她还能够冷静,这时玲珑来关心杨骜,她便不能冷静对待,聂擎天于是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往回走了几步,来到杨骜的身畔,才站稳了脚跟。 因无常、黑白两人记恨杨骜,于是方才拉弓射箭都是下的狠手,每一只箭雨都是穿身而过,是以,虽杨骜身上没有箭羽,但是伤势却是极重。 玲珑心口伤势未愈,十几日来不见杨骜去探望于她,于是从仆婢处问得杨骜的下落,待她今日身子稍能动弹,便奔来吉恩军营前,寻找哥哥。此时见到哥哥伤势如此之重,当即伏在他的胸口,凄声大哭。 “我求求你们,不要与我哥哥较劲。他...他不命人向你们还手,是为了表示他对心妍的真心,你们...你们便趁人之危,将他一颗真心踩在脚下么?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我哥哥了...” 玲珑的泪水一颗一颗自眼眶滚下,滴在杨骜伤口之上,意识迷离的杨骜,伤口被蛰得生疼,缓缓睁开了双眼,并非看向玲珑,而是急急朝心妍方才离去的方向看去。 却猛然间,见到心妍便在咫尺之处,他浑身一热,见她又折返了来,他当即伸出手来,攥住她的脚腕,使力向下拉去。 心妍本在聂擎天的怀中,这一股下拉之力,使她不得不从聂擎天怀中落下,站在地上,杨骜的手腕依旧紧紧扼住她的左脚腕上。 她一时分不清他是怕她逃掉,还是不愿她偎依聂擎天的怀中,或者两者都是,他总是如此强势,哪怕此时伤重至此,依旧不改本色。 聂擎天见杨骜又对心妍纠缠不休,当即心生不悦,说道:“邱公公,方才是否未能将苍穹王喂饱?”邱公公道:“他还能抬起手,还能握着皇后娘娘的脚腕不丢,那么便说明没将他喂饱。得再喂几箭。黑子,交给你了。” 黑白哈哈一笑,“这差事,我爱的紧哪!”从背后箭篓取出一根长箭,来到一名士兵身侧,那士兵为他撑弓,他倏地拉弓便欲放箭。因他只有一条手臂,是以,需要借助士兵帮他撑弓,他才能射箭。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哥哥。”玲珑挺身而上,挡在杨骜的身前,甘愿为杨骜挡下一切危险。 杨骜双臂巨震,玲珑待他的心意,他岂能辜负。“小妹,你身上有伤,快快退下。” “扫兴!”黑白所恨之人只有杨骜,再有对杀害女子有些不齿,于是手掌顿下,箭便没有射出。 心妍望着玲珑,忽然叹了一口气,“玲珑,带你哥哥走吧。回去给他治伤。等他好了,你...你劝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玲珑低眼间看到杨骜的手紧紧锁在心妍的脚腕,除非斩断杨骜的手臂,或是斩断心妍的小腿,不然任谁也不能将杨骜的手从心妍的脚腕上移开。 玲珑心中绞痛不已,眼中妒火燃作火苗,化作滚烫泪水,颗颗淌下。 她倏地跪在心妍脚边,拉着心妍的衣袖,道:“心妍,求你,回到哥哥的身边,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回到哥哥的身边,玲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哪怕做你的贴身丫鬟,玲珑也绝无异议。玲珑知道,你不能容哥哥娶我为妻、封我为皇后,只要你...你回来,我向你保证,哥哥会立刻赐我一纸休书,玲珑决计不与你争抢哥哥,也不与你争抢皇后之位。玲珑会将凤印拱手想让。” 杨骜听进了耳中,心中一震,心想小妹为了他,下跪求妍儿回到他的身边,这份通情达理,实难可贵。 心妍不禁冷笑,心想那时皇宫主卧内杨骜跪呈凤印,她却不收,谁稀罕苍穹国凤印了! 想到此处,心妍倏地侧开身子,不接受玲珑的跪拜,“你快别跪我。我还想多活两天。什么休书不休书,哥哥不哥哥,皇后不皇后,与我有什么干系?” 玲珑拭了拭眼泪,哽咽续道: “心妍,你是不是怪哥哥把你一颗完好的心脏换给了我呢?如果是这样的话,玲珑可以把心脏还给你。玲珑宁可任心疾折磨死了,也不要害你和哥哥反目。你...你随咱们回去吧,好么?待你身子好一点了,能够再行手术之时,玲珑立刻请邓御医替咱们手术,把你的心脏还给你。然后...然后玲珑哪怕不堪折磨,命丧黄泉,但只要你和哥哥幸福快活,玲珑就心满意足,死也瞑目了。在阴间也会为你们祈福的。” 心妍听到玲珑委曲求全的语气,只觉欲哭无泪,欲笑无声,仰起头来,望着天空,脑中一片空白,到头来,罪人还是柳心妍。好,她破罐子破摔,将恶人做到底。 “玲珑,你呢,让我回到你哥哥身边,也不是不行。若是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落地有声的那种,我便考虑与你们回去。你磕是不磕呢?” 心妍笃定,这玲珑心高气傲,绝不会弯腰她磕头,她这么说,只是想提早结束今晚的一切,让玲珑、杨骜两人快些离去。毕竟...杨骜的伤,需要护理,不能久做耽搁。 熟料,玲珑并无异议,说道:“只要能为哥哥找到一丝一毫将你挽回的机会,玲珑纵然是拜你一千次,一万次,又能怎样?”弯腰向心妍磕了三次,心想今日这三拜,他日成千成百的讨回来。 杨骜心中一酸,叹道:“小妹,你...原不必如此。”黑眸望向心妍,不无责怪之色。 心妍也微微发愣,怎也没有想到玲珑当真会拜她三拜,迎上杨骜的眼眸,唯有耸肩,报以一笑。无所谓,随他怎么去想。 聂擎天自是了解心妍的脾性,她出言再恶,其行也善,他知道心妍吃了闷亏,心中正自难过,于是拍拍她的肩头,轻声道:“别与她一般见识。起风了,聂大哥担心你身子,回屋歇息吧。” 心妍点点头,转身欲走,脚腕一挣,她才恍然记起,自己的脚腕握在杨骜的掌心,陡然间,脚腕上的罗袜一阵湿凉。 她登时一惊,想了一想,才明白,是杨骜手心的汗迹浸透了她的罗袜。他伤口痛吧?所以才冷汗不止。 心妍差点脱口喊道:三爷,快去治伤,好不好呢,不要将妍儿逼到绝路,让妍儿一人独处片刻,好不好呢! “妍儿,你...你答应了的,小妹拜你三拜,你...你便考虑回到朕的身边,眼下你可考虑好了?” 杨骜胸口急促起伏,血水在胸腔翻荡不已,腥甜血液时时涌进喉间,他争强好胜,不愿给聂擎天以及吉恩兵看了笑话,于是生生将血水咽下。薄唇上始终噙着一丝笑意。但笑意中却是一片凄然。 心妍呆了一呆,她方才仅是信口一说,根本未将那话放在心中,也并未认真考虑,被他这么一问,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聂擎天见心妍脸有难色,于是为她开脱,向杨骜道:“考虑一件事情,总该有个过程。或是权衡利弊,或是计较得失,或是斟酌是否值得,岂是一时片刻就能给出答复的?你未免太过心急!” 洁身自好 更新时间:2012-7-6 22:36:43 本章字数:3504 心妍喃喃道:“是啊,斟酌是否值得,总该有个过程。言偑芾觑”回到三爷身边,真的值得么,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真的值得么,回到他身边,与玲珑共同侍候他,然后一生偷偷泣泪呕血伴着他。 “是,需要过程,但是无论过程多么艰辛,也总该有个确切的时间,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半天,甚至一天、两天,你要多久,朕给你时间。朕等你的答复。” 杨骜目光炽热,凝着心妍的眉心。 心妍虽与他生活在一起近十年,但他的目光依旧令她紧张难抑,脸上一热,别开了脸,盯着远处的树木。 “十年,你给我十年的时间让我细细考虑。十年之后,我给你答复。囗” 心妍苦涩一笑,心道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活上十天,还谈什么十年呢?顺口说一个期限,让两人之间这段感情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他不再强求于她,慢慢忘了她,就罢了。 “十...十年!” 杨骜心中大动,噗的一声,呕出鲜血,鲜血呛进鼻腔,他狼狈的咳嗽不止,强自撑起上身。玲珑抢去将他扶住,紧紧抱在怀中侦。 杨骜倚在玲珑怀中,调匀呼吸,晃眼间见心妍眼中眸光有异,微有妒色,且有莹莹泪迹。 他心中揪起,下意识微微避开玲珑的怀抱,与玲珑保持半尺距离,凭借自己的力道撑住身躯,随即凝目再看向心妍,但见她眼中神色又恢复平静,他心中一宽,这才缓缓沉声道:“你当真要考虑十年,十年便是三千多个日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满,若说要等,那么朕也等得!但,你答应朕一个条件。” 心妍寻思,反正都是莫须有的假设,便答应了他,轻问,“什么条件呢?” 杨骜微微一笑,“这十年当中,朕不娶妻纳妃,不沾染女色,洁身自好,且...且把你恼恨的酗酒恶习给戒了。” 心妍抿唇,心中一动,“那...那是你的事。跟我说来做什么。” 杨骜颔首,“作为条件,朕要你答应,你这十年间,也不得改嫁他人,与旁人互生爱意,且你外出之时,必须面覆薄纱,不容旁人窥到你真面目。到十年后,你考虑好了,无论你的答复是什么,无论你回不回到朕身边,朕都依你。这样,你意下如何?” 玲珑身子轻颤,刚才哥哥躲避她的碰触,是不愿柳心妍喝醋?哥哥又说不沾染女色,那...那难道连玲珑也不碰么?还有,哥哥让柳心妍那小贱人面覆薄纱,是说她生的好看,怕旁人争相看她么,哼,谁会稀罕看柳心妍啦,哥哥未免过于紧张! 心妍微微苦笑,自己本就未打算改嫁他人,除却杨骜,她何曾对旁人有过男女之情。点了点头,“一言为定。这十年间,望你能够遵守诺言,不来对我多做打扰。咱们也不要从别人那里打听彼此的消息。即便无意间从旁人口中听到了彼此的名字,也要捂住双耳,立即走开。好么?” 杨骜接口道:“好,不打听彼此的消息,也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十年后,在魂归花海畔,相见,可好?” 心妍望着他良久,颔首道:“嗯。” 谁会想到,十年后,皇陵旁,魂归花海畔,她去赴约,除却皑皑白雪,终不见他的身影,暮然转身,唯见花海畔立有一块覆满积雪的墓碑... ** 三日后。 这天有雾,浓浓大雾。有风,如刃冷风。 吉恩军营。有贵客到。聂国主摆宴相迎。 “聂国主,本来咱们一行人早该在半月前就赶到你军营之内与你会合的。只是嘛,前半个月一直他***下雪,加上闹腾了几场雪崩,咱们歇脚那个山谷,四周的路都他***被雪封住了,咱们派士兵挖路,挖了十数日才出得山谷,赶来相见。真他奶奶气死人,钱德禄他***先干为敬,向聂国主赔罪。” 来到吉恩军营的贵客,正是突松国大将钱德禄,以及围桌而坐的神族墨渊长老,吴魏齐鲁四国君主。 钱德禄是个将军,习武之人,甚是粗鲁,一句一个他***,说的甚是顺溜。一语方休,举杯饮尽。 聂擎天执起酒杯,就唇干杯,“钱将军客气了。”搁下酒杯,回眸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面覆薄纱的心妍,低声道:“你身子还未大好,我却让你陪我应酬,真的对你不起。” 心妍摇了摇头,轻声道:“你也是不得已的。这几位国君、将军听说你将我寻了回来,都出言要见我一见,我若是以病为由,避而不见,你我知道内情,都道我身体虚弱不能相见,但这几位国君怕是心中会觉我托大,有意不见,太也不给情面。聂大哥,我怎么能让你受旁人指责,颜面上过不去呢。” “有你为伴,我别无所求。”聂擎天握了握心妍的手,心想这般通情达理的女子,他果真没有爱错。 钱德禄看了一眼心妍,登时眼前一亮,他早知自己国主忽必寒对这女子甚是迷恋,也知这女子酷似突松国已逝皇后,但是今日一看,却是比突松已逝皇后更加美貌,加之她面上覆着薄纱,更加飘渺神秘之感,却是更加的撩人心肠。 “聂国主与贵国皇后当真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钱德禄竖起拇指称赞,语气充满艳羡,心道聂国主好艳福。 魏国国主朱子乾道:“钱将军有所不知,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感情日月可鉴,可谓万万里姻缘一线牵,历经磨难,方休得厮守为伴。他们之间聚散离合,几日几夜,也诉之不尽。” 吴国国主黄邵杰笑道:“不错,听说皇后娘娘曾经为了聂国主,宁可几次三番舍却自己性命,可见她对聂国主情深一片。聂国主为了寻妻,踏遍万里大漠,这份情谊,可谓感天动地。他们两人的感情可谓海枯石烂,坚若磐石。” 心妍听这几人在称赞自己与聂大哥之前伉俪情深,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膝。 聂擎天见她为难,凑到她耳边低语,轻轻道:“聂大哥这便与他们解释清楚,妍儿与聂大哥是清清白白的。不让妍儿有一丝为难。”心妍一怔,若是聂大哥将一切说了出来,她与杨骜的关系,她为杨骜生下子嗣,以及聂大哥所做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一场荒唐闹剧,那么聂大哥难免遭到这六国之人君的笑话,笑话聂大哥单相思,而非与她夫妻情深。 那么,日后聂大哥在诸国人之前,实难抬起头来,再立威严。 她此时应当让数国、乃至世人皆知她爱聂大哥爱到难以自拔,甘愿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样才能使他免于被诸国,以及世人笑话,也能让聂大哥面子上过得去。 想到此处,倏地握住聂擎天的手腕,在他未开口向诸国君主解释之前,朝他摇了摇头。 在聂擎天讶异目光中,心妍对众人环看一眼,嫣然笑道:“擎天哥哥待我珍惜呵护,我为他付出生命也是小事。来生来世,若是能够遇见他,我还要为他付出生命,若是擎天哥哥不嫌弃,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我都是要嫁他为妻。这样的男子,值得任何女子一生一世的珍惜。”说到此处,心想望这话可别传到了菱儿的耳中。 吴魏齐鲁四国君主、以及突松国钱将军均啧啧称道,脸上对聂国主露出钦服之色,均想:能得一红颜知己为妻,此生何憾! 墨渊却对心妍与杨骜的关系明了于心,但他要仰仗聂擎天去灭掉苍穹,于是仅默默饮酒,并不出声。 ** 夜。 这夜有雪。鹅毛大雪。 苍穹军营,王帐。 杨骜因三日前伤重,本自卧倒在床,养伤休憩,听得贾信回禀之后,倏地坐起身子,起身过猛,牵动了伤口,急促喘息,冷汗顺着俊逸脸颊淌下。 “探子当真这么说?妍儿立誓此生要当聂擎天的妻子,来生来世、生生世世也要嫁给他?” 她三天前答应,十年内不嫁作旁人,不与男子互生爱意,这才区区三天,就将十年之期抛之脑后? 杨骜只是心内怪心妍未能履行诺言,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安插眼线,监视心妍的一举一动,也也是违背了不打听彼此消息这一诺言。 贾信一凛,忙道:“是…是的。” 杨骜狠狠眯眸,狠戾之气划过唇尾,“她还说了什么?” 贾信道:“其他也没有什么了。诸国国君见心妍身子虚弱,且聂擎天无心与他们吃酒,便都识相的没有多耽于酒宴,仅约聂擎天明日相商要事,随即便催促聂擎天带心妍回王帐歇息了。” 杨骜急促喘着,合眼微微思忖,令道:“贾信,让花无泽立刻来见朕。” “是。”贾信转身出帐。 一只细腻的手掌轻轻拍抚杨骜的胸口,柔柔说道:“哥哥,你别生气,玲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 亲,谢谢读文~~~么么么。。明天见呦~~~~~ 早些休息哦。。。嘻 男女情爱 更新时间:2012-7-7 20:39:47 本章字数:3204 杨骜身上有多处箭伤,肩头胸膛都缠绕着白色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渗出,刺目惊心。言偑芾觑 玲珑细腻的指腹划过纱布旁他赤露的肌理时,杨骜心中莫名不适,抬手扼住玲珑细腻皓腕,不着痕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小妹有话,不必隐晦,但说无妨。” 杨骜向玲珑微微一笑,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而抬手假意轻抚额际,不着痕迹的与她拉开了半尺距离。 “哥哥头痛么?”玲珑紧张,伸手便要触碰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受了风寒,发了高烧囗。 “不,没有头痛。”杨骜脱口而答,下意识脸颊侧开,躲过她伸来的手。 玲珑微微尴尬,手掌便僵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扯扯唇角,微微苦笑道:“哥哥答应了柳心妍,十年内不沾染女色,所以,不准玲珑碰你,先将玲珑的手从你心口拿开,又躲避玲珑的触碰,是不是?”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续道:“她并不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我们会怎样,你...你又顾忌什么?难道...难道即便在人后,你也不要失言于她,是么?” 杨骜抿了抿唇,心想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正是为了履行对妍儿的诺言,可惜妍儿并未将这诺言放在心中,他这么遵守诺言,妍儿也全不知晓。他微微颔首侦。 “朕并非君子,也颇喜女儿色,但都是曾经,现在...既已经有诺言在先,便要誓死遵守。”见玲珑双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轻轻咳了一声,问道:“小妹不是有话要说么,怎么傻傻站着,总不说话?” 玲珑哼的一声,坐倒在床沿,别过了脸,看着窗外,看了许久,忽然之间,淌起了眼泪,泪珠一颗一颗滴在她裙裳之上,溅出一点一点水迹。 杨骜心中一动,欲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宽慰几句。以往,对于玲珑他总是不吝啬给以疼爱。每每她一掉眼泪,他便屏退下人,随即想方设法哄她开心,什么‘乖乖,不哭’,‘哥哥疼你’之类的话也可轻易说出口来。 然而现在,自从有了妍儿,加之妍儿为他诞下一双儿女,身为人夫人父,他却连哄玲珑开心,也是有所顾忌了。他再也说不出‘哥哥只疼玲珑一人’这样的甜言蜜语。 “哥哥...” 玲珑见杨骜久久对她不做理睬,于是哽咽着唤了一声,随即抬袖拭了拭眼泪,目光莹莹凝着窗外的雪。 “你可知道,玲珑胸膛这颗心脏之中,根本没有你的影子。若非玲珑将对哥哥的情烙印在脑海,只怕换心之后,玲珑已经忘记了自己爱的人是哥哥。因为,换到玲珑胸膛的这颗心脏,根本不爱哥哥。” 杨骜身子一震,眸光复杂望着玲珑,低声道:“那么,你此时的这颗心脏中有谁的影子?谁的影子烙印在了妍儿的心脏之内?” 玲珑转回头,凝着杨骜的双眼。 “玲珑时常心中思念聂擎天,杨殇,还有五哥,但是这三人却是玲珑根本不喜爱的人,又怎会对他们心生思念之情呢?后来,想了许久,才想得明白,原来是柳心妍对这三名男子的情爱深刻之至、千回百转,所以这三名男子的影子深深镌刻在她的心底,哪怕这颗心脏离开了她的身体,这三名男子的身影也从她心中挥之不去,常常徘徊心间。但却独独,没有哥哥的影子。可见,柳心妍从未将哥哥放在心间过。” 杨骜眯眸打量玲珑,眉宇间隐隐可见一丝嫌恶,这丝嫌恶之情,稍露即隐,并未被玲珑察觉,杨骜轻轻道:“嗯。告诉朕,这几人,谁令妍儿最是难忘?” 玲珑道:“柳心妍自己也分不清谁最令她难忘。这颗心脏所想之物甚是污秽,她...她...”说到此处,仿佛有极其难以启齿之事,见杨骜耐心等待她的话,才缓缓续道:“她意欲与这三人同时共结连理,一女驾驭三夫,那污浊画面实难想象。” 杨骜忽然开怀而笑,笑声之中满是无奈,“玲珑,你可知,妍儿虽将心脏换给了你,她却对你没有半分怨言,更未曾说过你一字半句的不好。她...她只是恨朕,只是恨朕...”声音到后来渐渐低沉。 玲珑对他的笑意莫名生畏,心想难道哥哥不信她的话?他没有道理不信的,一遇到柳心妍的事,他便无法冷静以待,她臆造柳心妍心中想与三名男子同时合欢一事,哥哥应当会气怒难抑,哥哥应当对柳心妍心生记恨才对呀,为什么哥哥如此冷静? 杨骜敛起笑意,凝着玲珑的脸颊,正色道:“小妹可是将朕埋藏在心底?小妹的心中,是否唯有朕一人的影子?” 玲珑面色诚挚,双手抚在心口,声线娇赧道:“当然。玲珑对哥哥一心一意,除却哥哥,玲珑不会爱任何人。天下男子玲珑全都不放在眼里。” 杨骜微微点头,仰起头,靠在床柱。 “然而,妍儿为何有了你的心脏之后,却不见她对朕有一丝半点的思念之情?是小妹对朕的爱没有深刻到足以扰乱妍儿的思绪,还是说,心脏交换之后,根本就没有原来主人的任何意识。”顿了一顿,续道:“小妹方才那一席话,不过是空穴来风、有意诋毁她罢了?”这一句声色俱厉,染威带怒。 玲珑吓得身子一缩,噗通跪倒在地,低下了头,紧紧咬着唇。 “是...是空穴来风又怎样了?哥哥何必这样凶玲珑呢?玲珑这样说,也是出于对哥哥的爱。难道...难道要玲珑亲眼看着哥哥伤心难过而无动于衷么?玲珑当然要想着法子帮哥哥忘记柳心妍那个妖精。哪怕被哥哥说是在出言诋毁她,玲珑也在所不惜。” 杨骜见她供认不讳,且情词恳切,确是为他着想,轻轻道:“起来。”拉住她手臂,将她扶起。 “你还生气么?”玲珑起身坐在床沿,替他拉拢被子盖在身上。 “如此小事,不值得生气。女孩子家,难免说道是非。”杨骜微微思忖,淡淡道:“朕也有一事,要与你谈一谈。”玲珑不解,秀眉微蹙,道:“什么事呢?” 杨骜笑了一笑,道:“朕自问不是一个好男人,更称不上是一位好丈夫。自少年时,身边便围绕着形色女子。” 玲珑伸手捂住杨骜的嘴唇,阻止他的话。 “在玲珑的心里,哥哥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历代苍穹皇帝、乃至各国君主,谁的身边不是莺燕环绕,妻妾成群。自古如此,哥哥不必自责。虽哥哥是多情之人,且四处留情,但...但玲珑并不怪哥哥。” 杨骜将她的手从自己唇边拉下,点了点头。 “是啊,朕以往,也从未觉得这般生活有何不妥。然而,自从那年妍儿出现睿王府外,一切便慢慢的超出朕的预料。朕从前不喜与妾室同房相处,但却自心底愿意与妍儿分外亲近,几年来一室而卧,以至于后来,她在忘忧庵那四个多月,以及去吉恩国那两年多,朕便如同行尸走肉,木然无觉,才知没有她,连入睡也难。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不知不觉的已经左右朕的生活...” 玲珑微微嘟起红唇,不满嗔道:“哥哥是想告诉玲珑,你的心中除了她,再也容不下旁人了,是不是?” “确是如此。”杨骜眉头微微蹙起,久久打量玲珑的脸颊,真诚问道:“小妹,你想要什么,除了朕的人和心,其余你想要任何事物,朕通通都满足你。” 玲珑眼眶一酸,泪水在一双妙目中滚来滚去,强忍着不落下,颤声道: “我...我要什么?除了哥哥的人和心,这世上又有什么值得玲珑希冀的!如果哥哥不爱玲珑,不如赐玲珑一死,让玲珑早日离开人世,下黄泉与母亲团聚。我母亲在天有灵,也是能够理解哥哥对柳心妍的一片真心,决计不会怪罪于你。太后娘娘也会念在你...你真爱柳心妍的份上,忘却我母亲当年为了她老人家所受的苦难与屈辱,太后娘娘一定会忘了玲珑,而接受柳心妍为她的儿媳。” 杨骜猛然一惊,是啊,自己怎么忘记了玲珑母亲对于自己的母亲的厚恩大德,他竟为了儿女情长,要卑鄙的将玲珑弃之不顾,抛弃而后快,这样的他,未免忘恩负义。 “朕...怎忍心赐你死罪。” — 亲,今天三更。。嘻嘻。。 她是妖精 更新时间:2012-7-7 21:12:09 本章字数:4229 玲珑打量杨骜的神情,见他神情之中对她是感激大过情爱,不禁心中一片凄冷,倏地趴在杨骜双腿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言偑芾觑 “哥哥,你不要赶玲珑走,好不好?玲珑什么都不要,只要默默的留在哥哥的身边。哪怕得不到哥哥的人,也得不到哥哥的心,但是只要玲珑能够知道哥哥过得快活,哪怕让哥哥快乐幸福的是另一名女子,玲珑以外的女子,玲珑也终身无憾...” 杨骜腿上布料被她泪迹浸湿,听着她凄哀的哭声,他的心渐渐软下。 心想他虽不能同时爱两名女子,但是却可以全心全意爱妍儿的同时,分出一片赤诚之心,照顾玲珑一辈子。 “傻瓜,何曾说过要赶你离开了呢?让你流落在外,朕可不舍。你与朕,还是可以常常见到,一起吃茶用膳也是可以的。除却男女之爱,朕会尽力满足你的意愿。囗” 玲珑抽噎声渐渐止歇,微微抬起头来,凝着杨骜的脸颊,哽咽道:“哥哥,你回答玲珑一个问题,好么?” 杨骜颔首,“你问。” 玲珑坐直身子,正色道:“如果,这世上没有柳心妍,你会不会爱玲珑,只爱玲珑?侦” 杨骜轻轻重复,“如果这世上没有妍儿......” 杨骜说着,便停了下来,猛然间想起了心妍进睿王府之前的日子,一双紫色眼瞳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犹记得那时,他还不知母亲尚在人世,为遮人耳目,不让人察觉他在暗中查找母亲尸首的下落,他去母亲假墓之前扫墓,在母亲墓碑前初遇秦蕊。 虽那时,他知道秦蕊是可疑之人,但却难敌她身上一股神秘之气,一时情动便将她带回了睿王府内,秦蕊初入府那夜,他不顾她的推阻,要了她的身子。 那时秦蕊对外表现的轻浮恶毒,却是常常一人在屋中低泣,他几次经过秦蕊窗边,都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里。也知秦蕊为了抚他喜爱听的曲子,常常食指被琴弦割破渗血。 若非有妍儿,他不知自己是否会衷情、独宠秦蕊。 杨骜想到此处,登时一惊,为什么小妹问他若是没有妍儿,他是否是只爱她一人,他并没有立时想起小妹,反而想起了秦蕊。 杨骜手心微微出了冷汗,凝思而想,努力将在脑海中勾勒玲珑的脸庞,脑海中却一一闪过颜泽雅,以及诸名被他因当时袒护妍儿而诛杀的各位妾室,却始终没有想到玲珑。 杨骜不禁浑身一震,难道...难道他对玲珑从来未有过男女之情? 他从未爱过玲珑,也从未将她当做他要占有征服的女人?他对玲珑仅有...兄妹之谊? 玲珑见杨骜神情特异,仿佛在认真思考,她心中一喜,哥哥对待她的问题,到底是非常慎重的,生怕回答的不适合,会惹她生气。 她拉住杨骜的手臂,轻轻摇晃,问道:“哥哥,你...你可想好了?” 杨骜肩头一震,回了神,淡淡微笑。 “会。若是这世上没有妍儿,朕会一生一世珍爱小妹一人。” 然而,此生,已有妍儿。来生,妍儿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乃至生生世世,妍儿都注定与他杨骜纠缠不休。 纵是前生,他也不容有人将她夺去。 玲珑心中一热,喃喃道:“哥哥,这样...这样便足够了。” 只要柳心妍自这人世上永远消失,那么哥哥就将永远是她的! 只有柳心妍死了,那么哥哥就会只爱她一人,哥哥不爱她,全是因为柳心妍! 玲珑牵唇,温柔续道: “既然以后玲珑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哥哥与心妍幸福快活,那哥哥可不可以让玲珑有个美好的回忆呢?” 杨骜拧眉,“回忆?” 玲珑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凝视着杨骜薄幸的唇,吐息如兰:“给玲珑最后一个吻,当做玲珑此生的回忆,可好?” 杨骜心想她既已经答应不强求他的爱,这区区一吻他岂能吝啬给她,然而,心中却难以逾越,纵是蜻蜓点水轻印一吻,也无法做到。 杨骜正自犯难,眼见玲珑已经微微闭起了双眼,他不觉间心乱如狂草。不禁涩然苦笑,若是妍儿胆敢对他说一句‘三爷,吻我’,他定然早已失了方寸,狂***而亡了,岂会还在此处,辗转难定? 便在此时,一声轻咳自门处传来。 “骜,你倒是吻还是不吻,花某在门外站了半晌了,狂风暴雪,冻得难受呀。你要是不吻,我...我可奔进去了啊!或者,你先好好吻一下子,我先回营帐去歇着,晚会儿再来?” 花无泽不耐的声音淡淡传来,伴着跺脚搓手之声,想必是在取暖。 杨骜如得救星,“花弟,进来。”顿了一顿,令道:“丫鬟,送皇后回营帐歇着。” 丫鬟搀着玲珑出帐而去。 花无泽掀帘入帐,走到床沿站住了,上下打量杨骜一阵,说道:“被射那么多箭,你还活着哪?真壮!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调侃。 杨骜斜去一眼,“笑够了?笑够了歇一歇。” 花无泽耸耸肩,坐倒在椅,翘起二郎腿,拿起桌上香蕉剥开大口咀嚼,忽然哈哈一笑。 “三...三...三爷,奴家喂你吃口香蕉。来,张嘴~~~!” 呼的咬了一大口,有一寸露在嘴外,疾奔至床沿,照着杨骜的嘴唇,便印了下去。 “老实点待着!” 杨骜一拳砸到花无泽左肩,将花无泽连人带香蕉捶到三尺开外。 花无泽倏地翻了一个筋斗,才又坐倒在椅,抚着犯痛的左肩,道:“死鬼,也不知轻点。痛死人家了。”眉毛挑起,煞是妩媚。 杨骜一丝目光也不朝他递去,冷声道:“帮我做件事。” 花无泽随声应下:“可以。” 杨骜颔首。“多谢。” 花无泽抿唇一笑,指敲桌面。 “你先别忙着谢。我知道这次你要我办这事吧,有关助你重新得到柳心妍。并且这事凭你一己之力无法完成。需联合北国七雄之力,是以,你求我,并且也有求于雪域其余五国。你求我办事,我自是赴汤蹈火也要去办。不过嘛,有个条件。” 杨骜拧眉,“你要我的第十二房小妾,秦蕊?花无泽一惊,这么容易就被猜到了,看来花爷深度太浅。 “错,我要的不是你的小妾秦蕊,而是前些时日杀害皇后娘娘未遂,此时蹲在铁牢等待斩刑的死刑犯,秦蕊。我的条件,是请你,即刻立一纸休书,还她自由之身。若是你不能答应呢,恕花某不能帮你的忙喽。” 杨骜微一思忖,凝向门处垂手而立的贾信,令道:“带秦蕊。” 贾信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身着囚衣的秦蕊带到杨骜身边。 秦蕊抬眼看去,杨骜此时已经坐在椅上,秦蕊见他身受重伤,心想:三爷受了伤!不知好些了没有。 她望见杨骜正执笔在纸上书写,不知写的是什么。 待杨骜写完,正要取印盖章。 花无泽喜道:“这么一来,这小妖精就是花某的了。” 三爷把她送给花无泽了?秦蕊一惊,倏地抢身而上,夺过杨骜手中信纸,却见纸上写着两行字。 第一行两字却是休书,后面一行小字,正是:苍穹帝杨骜亲立休书,妾室秦蕊即日起下堂为自由之身。 秦蕊手臂大颤,眼泪一颗一颗落在信纸上,晕开了纸上墨迹,化作一朵朵小花。 “三爷,蕊儿知道你或许有求于花少主,以蕊儿作为礼物,请花少主帮忙。爷要将蕊儿送给他人,蕊儿不能不从。纵使爷要蕊儿改嫁,蕊儿也不能不应。但是...” 秦蕊声线哽咽,双膝缓缓屈起,跪在杨骜脚边,伸手拉住杨骜披在肩头的衣衫,轻轻续道: “但是,求爷不要休了蕊儿。我...我可以为奴为婢的跟着花少主,哪怕跟着任何爷以为的男子,我都愿意听爷的派遣。只是,请爷收回这一纸休书,这样,即便蕊儿他日枉死异国,最起码,也认得回家的路,最起码蕊儿知道,爷身边便是蕊儿的归宿。哪怕是一缕亡魂,蕊儿也...也要回来守在爷的身边...” 花无泽双拳攥的格格作响。 心想这女子即使与他回去了花月国,他也设法先行软言软语得到她的真心,再将她弃如破履,一雪今日被她无视之耻。 杨骜见秦蕊双颊上沾满泪珠,他缓缓伸出左手,抚住了秦蕊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揩去她的泪迹,随即淡淡一笑。 “蕊儿,你记住,朕送出去的人,便不希望她再回来,哪怕是一缕魂,朕也不想见到。因为,因为无关紧要,才送了出去。你可明白?听话,将休书拿来。” 秦蕊心中痛如刀割,心想那心妍不是也被三爷曾经送给聂国主了么,三爷为什么却要想尽办法将心妍挽回身边呢。说到底,是...是秦蕊可有可无了。 “可是...可是...” 秦蕊抽噎不止,双目被眼泪模糊,缓缓抬起左手,将休书递到杨骜的面前。 杨骜倏地松开了秦蕊的脸颊,离开的全无半分留恋,转而接过休书,将信纸放在桌上,自抽屉取出大印,盖章落印,‘苍穹皇帝印’几字赤红如血,盖在了‘秦蕊即日起下堂’几字之上。 秦蕊心中阵阵闷痛,仿若难以呼吸。 杨骜将休书递到她的手中,转而对花无泽道:“事情紧要,蕊儿并非外人,不需避讳什么。在此相商便是。” 花无泽语出微讽,“这小妖女当然不是外人,先前是你的女人,之后是我的。怎么会是外人?对她,不需避讳什么。” 秦蕊缓缓低下了头,深深看了一眼‘苍穹皇帝印’几字,将休书小心叠起放进了衣襟。 待到诸事落定,她身在花月国,花月国金銮大殿,花少主与花月国第一美人成亲当日,秦蕊跪于殿中以花月国罪妃身份横刃自刎的前一刻,自衣襟拿出这一纸休书,望着‘苍穹皇帝印’几字,仿佛这是她曾经属于杨骜的证据,仿佛这纸休书,能引她走向通往三爷身边的路... 秦蕊昏昏然如痴,对杨骜、花无泽两人相商之事,全然未听进耳中,只觉浑身麻木,恍若一具咽气许久的死尸。 ** 这夜。 吉恩兵营。 心妍营帐内。 聂擎天与心妍坐在桌盼。 “妍儿,今日午膳后你身子虚弱,一睡便到了晚膳时候。聂大哥一直没有机会问你。现在用了晚膳,见你气色不错,便要问你一句话。” 聂擎天握住心妍的双手,柔声道。” 同榻而卧 更新时间:2012-7-7 21:46:46 本章字数:3562 心妍甜甜一笑,歪着头,问道:“不给问。言偑芾觑嘻嘻。” 聂擎天一怔,知道她有意逗他开心,但是依旧着了急,叹道:“好,不问也成。待你身子好了,聂大哥再问不迟。” 心妍吐吐舌,“身子好了,也不给你问。”等着看他犯愁的表情。 聂擎天当即目光凝定,望着她的脸颊,久久不语,却也不违拗她的意思,并不问出口,只是一连叹了五口气,脸上神色极是为难。 心妍抿唇轻笑,得逞道:“聂大哥,嘴长在你的鼻子下边,你就是大声问了出来,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囗” 聂擎天道:“聂大哥怕你不想听。” 见她摇了摇头,并以眼神催促他快些问,他轻轻咳嗽一声,又将她两只手握得更紧了些。 “妍儿,今日中午宴席之上,在六国君主、将军、长老面前,你说...你说今生今世要做聂大哥的妻子,来生来世乃至生生世世都做聂大哥的妻子,是真心话呢?还是哄聂大哥开心,为了让聂大哥在诸国君主面前有面子、不被世人笑话呢?侦” 心妍手臂轻轻一震,反握住了聂擎天的手。 “聂大哥,你对我的心意恩情,妍儿一辈子也难以报答。只要你不嫌弃,妍儿愿意在今生剩下的日子......” 她鼻尖一酸,泪水涌进眼眶,淡淡续道:“不管妍儿还能活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妍儿都愿意留在聂大哥的身边,做聂大哥的妻子。” 聂擎天浑身一热,心想妍儿却是要与他一生一世相守了。这确是一桩大大的喜事。 “妍儿,不管你还能活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微微一叹,可惜妍儿要与他厮守了,时光却所剩无几,续道:“你走那日,聂大哥陪你一起离去。你...你不会孤单。” 待心妍微微颔首,聂擎天伸手要将她面上薄纱取下。 “既然妍儿已经决定当聂大哥的妻子,却为何要时时覆着面纱?难道要聂大哥长久隔纱相望么,那可当真折磨人?” 心妍抬手挡住聂擎天的已经触到她面纱的手,微微一笑。 “聂大哥,妍儿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却不能与你成就男女之好。只能一生一世对你礼敬有加。这面纱,我既然答应了那...那人...” 想起杨骜,立时双颊晕红,心中也突突猛跳,“我既然答应了三爷,自此而后,十年内不让他之外的男子见到我的真实面容,便要对他信守承诺,哪怕对聂大哥你,也...也不能破例。” 聂擎天微微苦笑,手颓然垂下,原来她做他的妻子,只是顾全他的颜面罢了。 “妍儿,你肯答应做聂大哥的妻子,是不是考虑到了杨骜定会信守约定,不打听你的消息,于是你才肯冒然昭告诸国君主,你对聂大哥的情意。若是杨骜会打听你的消息,你...你可还会大胆对众人表达对聂大哥的情意么?告诉聂大哥,这对我很重要。” 心妍低下了头,“对不起,聂大哥。他若是会打听我的消息,我...我就不会向旁人表达对你的情意了。” 心想若非与杨骜定了约定,彼此不去打探消息,她定然会因不愿让杨骜误会,而弃聂大哥的颜面于不顾了。淡淡续道: “妍儿好不争气,被那人伤透了心,如今生死也在旦夕之间,可是...可是妍儿还是会偷偷想他,想他会不会带着怅儿、思恩一起来,把我接回他的身边。” 说到此处,泪珠滚下脸颊,赶忙抬袖拭去眼角的泪,喃喃道:“这三天来,我明明知道他在苍穹军营养伤,但是还是每晚半夜起身,去吉恩营地外四下查看,三爷脾性乖戾,又要强的很,我...我怕他再像个傻瓜一样,带着伤又来雪中站着等我,他身上的伤,可经不起折腾呢。” 聂擎天静静的听,也不将她打断,伺候她喝了一杯茶水,只听她断断续续又道: “这三天来,第一天晚上,我坐在吉恩兵营外的小石头上,等了一个时辰,三爷没有来,我便回来屋里睡下了。第二天晚上,我想可能三爷兴许会在稍远的地方等我呢,于是向前迎了十几丈远,累到走不动了,于是坐在树根,等了一个多时辰,他...他也没来。” 说着已经抽泣不成声, “昨天晚上,我想,是不是三爷受伤走的极慢,在我每每没有等到他赶来的时候,便回到了吉恩兵营。于是,我一路走走停停,摔了几跤,站起来又向前走,直到走出吉恩军营好远好远,直到天亮了,有人喊了一声‘妍儿’,我...我以为是那人在喊‘妍儿’,我又惊又喜又害怕...” 聂擎天苦涩笑道:“结果,却是清晨醒来不见了你的身影,急忙追去的聂大哥。”妍儿好失望,是么。 心妍抬起泪眸,握住聂擎天的手腕,急急问道:“聂大哥,他...他是不是真的是因为伤重,不能来等我呢?他的伤,得休养半年多才能好,那妍儿可等不到了...” 聂擎天抚抚她的额头,喉咙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轻轻宽慰道:“一来,他伤重,要养伤,不能来探望你。二来呢,他与妍儿定下了十年之约,怎么能够明目张胆的毁约,前来相见呢,那不是让妍儿笑话么?” “是啊,妍儿却忘记了十年之约了...”心妍意识渐渐昏沉,慢慢倚在了聂擎天的手臂之上,喃喃道:“那他是想来,却不能来,是么?” 聂擎天心中绞痛不已,只觉千万把利刃在心肠内剜绞,只恨妍儿才是最狠心之人,何以要将她对杨骜的思念之情,如此坦诚的相告。 他轻轻拍着她肩膀,哑声道:“是。杨骜他...他...” 一句‘杨骜比任何人都想见到妍儿’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但听得心妍呼吸调匀,聂擎天低头看去,心妍双目紧合,眉宇安详,酣然熟睡。 聂擎天缓缓伸手,要取下她的面纱,看一看虽三日没有看到,却已经思念至深的面容,但是指尖触到她面纱一瞬,终究不愿违背她的意思,作罢了。将她横抱起,放在床上,帮她盖上锦被。被放在床上一瞬,心妍醒了过来,说道:“聂大哥,你别走,你守着妍儿。妍儿也怕自己又偷偷的走了,好孤单。” 聂擎天道:“聂大哥不走。”坐在床沿小凳,握住她的左腕,随即趴在床沿,望着她的脸颊,“睡吧,聂大哥看着你睡。” 心妍向里挪了挪身,拍拍身侧空位,笑道:“你歪在这床沿睡一宿,明日一早还要与那六国之人商讨要事。免得到时没有精神。” “嗯。”聂擎天和衣侧卧在心妍身畔的床沿,她在被褥里,他在被褥外,两人之间隔着两尺的距离,对聂擎天来说,却是今生今世离她最近、与她最亲密的一次。 “聂大哥,可以与那六国之人说么?不要与苍穹打仗。三爷受了伤,六国之人来的太过突然,他...他一定没有准备,这一战妍儿怕他会溃不成军。” 聂擎天轻轻道:“此事你不必多虑。聂大哥不是好战之人,决计不会欺侮杨骜这受伤、毫无作战准备之人。明日聂大哥便与朱子乾等人相商,将与苍穹交战一事善了。随后,趁早带妍儿回去吉恩国治病。” 心妍嫣然一笑,聂擎天的手扣在她手腕脉搏上,他掌心温度让她微微心安,不久便沉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陡然间一阵冷风吹来,心妍陡然间打了一阵寒颤,又有丝丝凉意打在脸颊、眉心。 心妍一惊,苏醒过来,却见聂擎天脸色甚是严肃,正抱着她,手臂一送,将她从窗户递出窗外。 心妍不知发生了何事,身上早已经被聂擎天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头上也带着一顶狐皮小帽。 “妍儿,吉恩军全数谋反,聂大哥自身难保,护你不住了。你立刻走!黑子、无常已经备好马车,等在军营后门之处,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上了马车,让黑子无常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快!” 聂擎天声音低沉且满是惶急,心妍从未见过他这般焦急心忧的一面。他话音落时,便将窗帘放了下来,将她阻隔在窗外。 心妍低声唤道:“聂大哥!”忙趴到了窗边,向营帐之内望去。 只见聂擎天走去门边,将四五人迎进了王帐。 这几人走在营帐中央站立,为首那人,面容与聂擎天有七分相似,但是这人却不似聂擎天那般有礼温文,这男子眉宇间满是邪气,更是带着几分阴狠之气。 聂擎天笑道:“九弟,你不在吉恩替为兄顾好朝政,却突然到访苍穹边界,来到为兄的王帐,却是为何?” 心妍心中一惊,听聂大哥提起过,他有个极是要好的九弟,名唤聂云风。聂大哥说这营帐是他的,想必是为了保护她。以免让人知晓,有人自这帐内逃出。 聂云风嘴角斜斜勾起,淡淡笑道:“小弟来接管大哥手中兵权。进而,帮大哥做大漠诸国之首。” 心妍双臂一震,不好,聂大哥有难!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擎天不悔 更新时间:2012-7-8 20:57:10 本章字数:5260 聂云风嘴角斜斜勾起,淡淡笑道:“小弟来接管大哥手中兵权。言偑芾觑进而,帮大哥做大漠诸国之首。” 聂擎天莞尔轻笑,不惊不惧道:“正巧,吴国黄邵杰、齐国蔡萼、鲁国尹枫,魏国朱子乾,这大漠上与为兄交情甚笃的四位君主此时便在为兄这军营之内。” 聂擎天说着,走到聂云风身近,左手拍在其右肩,亲切道:“云风,为兄与你一起去会见这四位国君,商量转交兵权、以及转交五国之首的令旗之事,请,这边走!”伸手指向营帐门口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聂云风震肩,将聂擎天的手掌自肩头震落,见聂擎天微微一惊,聂云风纵声大笑,笑声震得帐顶灰尘簌簌而落。 “大哥,你意图将我引去那四人之处,好集你们几人之力,将我制伏?囗” 聂云风话及此处,冷冷一笑,笑意似毒,伸手从胸襟掏出一个黄色纸包,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从纸包之中泻出一些白色的粉末,才听聂云风淡淡续道: “那四人连带其手下兵马途遇雪崩,在山谷雪地之中困了半个月,期间不见酒水、鱼肉,可谓难为了这些人等,今夜这群酒鬼纵酒言欢,连酒中被人掺进了迷魂药也不知道,这时个个睡得如同死猪,任你喊破了喉咙,也唤之不醒,你还指望那四名醉汉救你么!侦” 聂擎天眉眼一动,然而他早已料到聂云风将那四位君主乃至突松将军钱德禄,神族长老墨渊都一一迷倒了,他本意并非要和那四国君主一起制伏聂云风,而是要将聂云风引出这营帐,以免聂云风发现窗外踟蹰不肯离开的心妍,若是给聂云风发现了心妍,想必心妍也难逃大难。 “九弟果然心思敏捷,为兄的心思都被你猜中了。为兄有一事不解,吉恩数百万士兵你是怎样将其说服,让其为你卖命的?为兄觉得,吉恩士兵之所以归降于你,想必是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聂云风颔首,走到窗边,呼的一声,掀开了窗帘。 心妍正在窗外,窗帘一动,她骇得的缩身欠后,躲在了窗户左侧。险些与聂云风打个照面,聂云风掀帘之举,出乎意料,对于心妍来讲,可谓惊险万分。 聂云风的声音低低响起。 “吉恩士兵都在距离祖国万里的异国他乡,兵将的亲属家眷却都在故乡之内。这些士兵要么家有年迈父母,要么有新婚妻子独守空房,要么便有年幼的小弟、妹子在私塾念书,要让这些士兵听话着实不难。”语气甚是笃定。 心妍听到这人语气,登时想起杨骜,心想这人自负之情可与三爷相较。 与聂云风一同进帐的四、五人中,一名粗壮的汉子,转着手中刀刃,喝道: “哪个士兵不听九爷的话,先砍了他年迈父母。哪名士兵再不听九爷的话,便拿他新婚妻子充作军妓,任万数人玩乐,若是还有士兵不听九爷的话,嘿嘿,那么便闯进私塾杀了他小弟、妹子,私塾孩子可多,若是咱们认不出哪个是他小弟、妹子,便一个个通通杀了。看那些士兵从不从咱们九爷。哈哈,哈哈。”狞笑声响荡营帐。 心妍恨恨心道:卑鄙无耻! 聂云风唇边噙着淡淡笑意,心妍紧贴墙边,仅觉这男子笑意之中全无善念,仿佛世人都亏欠于他,他草菅人命全为娱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自己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必将难免一死。 聂擎天微微一叹,心想自己手下的士兵素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此时家眷生命皆握在聂云风的手中,士兵反叛也可谅解,日后聂擎天但凡有复出,重新握权的机会,必将善待数百万士兵。 他心知自己此时难逃一劫,是以,才心想自己是否有复出金銮殿的一日。 “九弟,为兄虽然单枪匹马,孤身一人,但你想从为兄手中取得兵符、以及五国之首的令旗,也绝非易事。你要这两样东西,便要靠你的本事亲自来取,将聂擎天打倒在地,才可拿到!” 聂擎天沉声而谈,右手缓缓握住了腰间剑柄,一寸一寸拔出了剑刃,剑锋凝着寒霜,闪闪如同窗外心妍眼中的波光。 小蚯蚓走到聂擎天身前,笑道:“大公子,谁说你是单枪匹马、孤单一人?小蚯蚓是个残缺之人,家中没有新婚妻子独守空房。小蚯蚓不是个孝子,顾不上家中人到中年的母亲、老子,小蚯蚓也不是个好哥哥,谁去管私塾里的小弟、妹子。小蚯蚓就是聂擎天的奴才,咱这辈子没别的追求,就立志要与大公子同生共死!”刷的一声拔出长剑,指着聂云风的背心,面上神色,一片凛然。 只听当的一声响,聂云风身后一名精壮汉子挥刀击向小蚯蚓手中利刃。 这粗壮汉子使一把宽刀,刀刃斩金断玉皆不在话下,竟将小蚯蚓的长剑从中间斩断了。 “啊呦!不好。” 小蚯蚓单薄身躯受力,突地向后飞出,背脊撞在桌角,撞断了背脊,身躯跌在地上,撑了几次,也站不起身来。 这汉子收刀笑喝:“哼,邱公公,你的风光日子已经过去了,再没有你使剑指着旁人的机会!唯有,旁人拿剑指着你,对你砍来刺去的待遇。” 聂擎天拉住小蚯蚓的手臂,将他扶起,让其稳站在地,随即抽出长剑,利目瞥向那粗壮汉子,说道:“聂擎天三字,可还有资格提剑指着旁人?” 那精壮汉子一凛,眼露惧色,“皇上,自然另当别论。” 这汉子对聂擎天却是极为服气,只是天地变色,天下易主,总要选对了主子。这汉子走开两步,退到一侧。 聂云风从窗外风舞收回视线,转身望着持剑而立的聂擎天,笑道: “大哥,你可要考虑好了,你是拼死一搏,最后落得遍体鳞伤,为小弟所擒呢?还是从最开始便束手就擒,省去了咱们彼此的麻烦,大家都省些力气,不需费一番周折?” 聂擎天摇了摇头,微微苦笑,脸上神情特异,仿佛忆及往事。“九弟,你十岁那年,咱们两人奉父皇之命,去魏国恭贺当时的魏国之君六十大寿,返回途中,咱两人在大漠中迷了路,险些遇险。你口渴难耐,快要断气,当时说道‘大哥,你将九弟杀了,喝九弟的血止渴,那样可以保下一命’。为兄当时落了两眼泪,心想‘这是我的小弟!’,为兄不忍饮你的血,于是割破手腕,放血给你当水饮,暂缓你口渴之急,你可还记得?” 聂云风脸容一动,眼中柔色稍瞬即逝,道: “记得,那又如何?我母亲曾是吉恩国皇后,比你母亲身份地位高贵得多,凭借什么,一个婢女的儿子能够让父皇传了皇位给他?我不服!你那时割腕放血给我解渴、充饥,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拉拢父皇的心?让父皇以为你对兄弟有情有义,好器重你呢!” 聂擎天眼眶一酸,颔首道:“嗯。为兄是为了父皇的心。是为了让父皇传位与我。” 聂擎天心中却是如刀在绞,痛的难以呼吸,那时他为九弟割血止渴,最后因失血过多,昏迷在荒漠之中,险些丢了性命,不为别的,只因这位九弟心地善良,是吉恩众位皇子中唯一一位不排斥他这婢女之子,肯与他一同吃喝、一床睡、一块比剑的人。生死攸关的时刻,谁又关心皇位了?只是想要这九弟好好活着,如此罢了。 聂擎天声线失落,道:“九弟,为兄选择拼死一搏。”伸手指着面前几人,淡淡道:“你们五人之力,未必便能将为兄奈何!” 话音落处,聂擎天振臂挺刺,剑尖晃晃长聂云风咽喉刺到。 聂云风不躲不避,右手探入了左袖,不慌不忙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柄部镶满珍贵玉石,极是精致考究,但匕首穗子上却挂着一个小木偶,极是秀气,似是女子所用。 心妍自窗缝之中看去,登时心惊肉跳,‘那是薇儿的匕首!’这一句险些惊声叫了出来。 聂擎天顿时止步,脸上神色甚是惶急,垂手于身侧,厉声问道:“你将薇儿怎样了?” 聂云风耸耸肩,笑道: “怎样了?薇儿现在与她的心上人在一处极是隐秘的所在,决计不会受到人的打扰,两个小东西正在叽叽咯咯的男欢女爱。只是嘛,那小丫头太也不乖,我在教训她身边那漂亮小伙子的时候,她直往剑尖上撞,于是小家伙身上挂了点彩,鲜血流的满身皆是。那小伙子也是个情种,见小丫头为了救他身受几剑,便要与我派去的数百杀手厮拼。说什么‘欺负女子算什么东西,有胆子跟五爷来较量!’” 聂云风说到此处,啧啧出声,仿佛极是可惜,“结果可想而知,这不知是什么来头的五爷怎么敌得过我千挑万选的数百杀手。一个小丫头,一个俊小伙都是浑身受伤,一个卧在这里,一个躺在那里,一个叫着‘五哥’,一个叫着‘小白薇’,手指尖朝彼此伸去,确实看得人揪心得很哪。” 心妍不觉间牙关已经咬的咯咯直响,薇儿、煜儿他们还好么!他们被聂云风囚在了何处?他们被囚禁那处,定然又冷又脏,无水无粮,他们现在还...还活着吗? 聂云风见聂擎天双目因盛怒而变得通红,他突然啊的一声,淡淡笑道: “对了,大哥啊,小丫头哭着说,‘九哥哥你不要杀咱们性命,咱们与擎天哥哥约好了,过几天便要去骑马打猎,九哥哥一起也去,不要杀咱们’,还说什么‘擎天哥哥不会怪九哥哥一时冲动办了错事,薇儿会向擎天哥哥求情,让擎天哥哥饶了九哥哥的!’她哪里知道,她擎天哥哥,已经每天能力救她了,她的擎天哥哥,如今不过是废物一个,肉在刀俎,任人宰割。也将死在她九哥哥的手下。” 聂擎天眼眶渐渐红了,紧紧闭了闭双眼,敛去眼中泪水。 心想母亲在吉恩皇宫被聂云风所囚禁,妹子在从苍穹帝都返回吉恩军营的路上被聂云风所擒,至今生死未卜。他聂擎天枉为人子,更是妄为人兄。 想到此处,聂擎天五指一松,丢了手中长剑,长剑落地,锋利剑刃将地面石块削掉三寸。 “九弟,为兄任你处置。你...放了薇儿,凤儿,以及苍穹国煜王,杨五爷。” 聂云风脸色一变,疾声道:“那俊小伙儿是苍穹国杨五爷?苍穹王杨骜十分喜爱的小弟?”声音微微颤抖。 聂擎天颔首:“正是。” 心妍一怔,聂云风对杨骜仿佛有几分忌惮与客气。 聂云风想了一想,挥手令道:“将聂擎天主仆二人绑了。” 一声令下,几名汉子大步抢上,将聂擎天、小蚯蚓以绳索捆住,随即踢在两人膝后,让他两人跪倒在聂云风身前。在聂擎天身上搜出了兵符以及五国之首的令旗。 这两件物事无比紧要,聂擎天都随身携带,却不料恰恰被这几人搜去了。 先前那粗壮汉子,将兵符和令旗交到聂云风的手中,问道:“九爷,兵符和令旗皆已到手,这两人怎么处置?”伸出食指,指着聂擎天与小蚯蚓。 聂云风望着手中兵符和令旗,眼中满是贪婪的光,以及权欲之色,随即敛笑将令旗与兵符收在衣襟,冷声道:“杀了。” 那粗壮汉子道:“是!”拔剑朝聂擎天脖子抹去。 小蚯蚓大叫:“你胆敢动大公子一根手指头,小蚯蚓跟你他娘的没完没了,做鬼也不放过...” “快别放屁!”那粗壮汉子一声呼喝,打断小蚯蚓的话,划向聂擎天脖间的长剑登时转了方向,砍向小蚯蚓咽喉,登时刃破咽喉,鲜血疾喷,渐地数尺,血迹斑斑。 小蚯蚓瞪目望着聂擎天,声线温柔道:“大公子...咱们来苍穹边界寻找...寻找皇后娘娘这一程...是否错...错...”口中鲜血狂喷,倒地咽气。 聂擎天流下两行热泪,心中苦液倒流,但却是对前来苍穹寻找心妍一事,没有一丝半毫的悔意,若要重新再来一次,他依旧会寻心妍而来,哪怕代价将是国破、家亡、亲人流散,他攥紧双拳,轻轻道:“邱公公,你先去一步。朕随后随你而去。”“皇上,得罪了。”那粗壮汉子先跪地向聂擎天磕了三个头,转而站起身,持剑朝聂擎天咽喉刺去。 心妍惊恐瞪大双目,泪珠一颗颗滚落,抬手捂住了嘴唇,一句‘聂大哥’就要破口而出,但却有人比她先出了声。 “且慢!”聂云风抢在心妍出声前,振臂疾喝。 那粗壮汉子止剑于聂擎天咽喉之前,心中竟微微宽慰,好似若是聂擎天如此死了,是一件极大的憾事,看向聂云风,问道:“九爷?” 聂云风警惕环看营帐四处,轻声道:“我听到了哭声,营帐外有人在窥秘,咱们进来并未见到大哥的皇后娘娘,想必帐外那人便是吉恩皇后,你们去将躲在营帐外那人,给我抓来!” 聂擎天大惊,但并不出言,他恐聂云风是有意使诈,他若紧张,正着了道,败露心妍的踪迹。 心妍心口突突狂跳,心想原来是自己抑制不住抽泣不止,被聂云风听到了,当即紧紧捂住了嘴巴。只听得有脚步声突突突快速朝窗边驰来。 心妍双脚如同钉在地上,动弹不能,心道自己亡命于此。 眼见窗帘已被掀起,数名汉子便要破窗而出,却听一道娇怯怯的女子嗓音自营帐门处传来。 “你们...是在寻我柳心妍么?” — 亲,今天三更。。。 。。。请相信,结局不悲。。但。。现在好悲。。香香也。。亲,抱抱。。 他的心软 更新时间:2012-7-8 21:33:15 本章字数:3209 心妍心头一震,双手颤抖不止,这是...是菱儿的声音,菱儿作何要顶替她的名义,难道...难道菱儿要替她受死? 几名汉子听闻声响,纷纷从窗口缩回了营帐之内。言偑芾觑 心妍先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时才知身上衣物已经被冷汗浸透。她悄悄又趴在了窗缝向内看去,却见营帐门处,帘子掀起,菱儿一袭白裙,泪迹莹然走了进来。 心妍一怔,菱儿哭了?是了,菱儿定然是在门外观看,见到聂大哥受辱受伤,她才伤心哭泣,菱儿爱着聂大哥,默默的。 菱儿走到聂擎天身边,见聂擎天跪在地上,她不敢站着,于是屈膝跪在他的身畔,眸光睇向聂云风,双眸之中满是鄙夷之色囗。 “聂九爷,我便是你要捉拿的吉恩皇后,柳心妍。” 聂云风眯眼打量菱儿,见她青丝三千,眉如远黛,着实是难得一遇的美貌女子,不禁心中一动,食指勾起她下颌,轻薄道:“日后,你依旧会是吉恩皇后,但是吉恩的皇上却已经不是聂擎天。而是,聂九爷。”倏地丢开菱儿下颌,对那粗壮汉子令道:“杀了聂擎天,这女子留下。” 那粗壮汉子道:“是。”横刃刺向聂擎天脖颈侦。 电光石火间,菱儿扑身挡在聂擎天的身前,那汉子的剑刃倏地停在了她的脖颈之前。因聂云风发话,是以,这汉子不敢轻易动了菱儿的性命,同时因这女子挡在了聂擎天身前,这汉子心道:好!皇上好在还可多活一刻。 菱儿凄悲一笑,朗声说道:“我柳心妍一生仅爱聂国主一人,除却聂国主,这世上还有谁值得去爱,值得去想?聂九爷妄想让我柳心妍伺候你,屈居你的身边,哼,简直痴人说梦!我柳心妍看不上你!” 菱儿心想自己虽愿意假冒心妍替她受过,但是,公子兴许心中不喜欢她以心妍的名义被聂云风侮辱,哪怕仅是一个名字,公子也不会允许那聂九爷侮辱她的时候,喊着心妍二字。 啪的一声,聂云风抬手抽在菱儿左颊,登时粉颊之上出现五个手指印。 “你不过是一个美貌女人,而美貌女人,我有很多,并不缺少。”睇向那粗壮汉子,“这女子不识抬举,将她一起解决了!” 聂擎天本不愿与菱儿多说只字片语,瞥眼间望到她因害怕而双肩剧烈颤抖,但却执着挡在他的身前,他淡淡问道:“为什么?” 菱儿知道公子并不关心她的死活,也知道公子不在乎她是否愿意为了他而死,公子问的是她为什么愿意代替心妍而死。 菱儿快速看了聂擎天一眼,随即忙低下了头,轻轻道:“因为...因为不想见公子伤心...因为公子喜爱的人和事,我...我也喜爱。” 她恐聂云风听出破绽,于是在聂擎天面前自称‘我’,而非‘菱儿’。 “受死了!” 冷风自耳边刮过,菱儿一惊,眼角瞥见那汉子利刃已经刺到,她当即紧紧闭上了眼。 聂擎天眸光一厉,身子倏地跃起,将菱儿压倒在地,那汉子长剑噗的一声刺进了聂擎天后心之内。 菱儿脸上点点温热,浓重血腥溢入了鼻腔,她缓缓睁开双眼。 聂擎天急促喘着,蜜色的唇瓣沾满鲜血,他微微眯着眼,豆大汗珠自额上淌下,滴在她的颊边,与她泪迹融在一起。 那汉子倏地将剑自聂擎天后背抽出,带出了一股血泉。 聂擎天身体被束住了,只觉自己紧紧压在菱儿高高隆起的小腹之上,他心中感觉微微苦涩异样,说不出是哪番感受,她腹中那小生命流着与他一样的血液,不觉间心中一软。 菱儿泪水自眼角淌落,慌忙抬手帮聂擎天拭去他口唇之上的血迹,哽咽道:“公子,为什么要救我...” 聂擎天缓缓低下了头,覆在她的耳边,轻轻道:“妍儿在窗外,她能看到这里的一切。你...你是她在乎的友人,我...我不要她伤心,于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菱儿心中揪痛,重重点头,“嗯。” 聂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以仅两人能够听到声音道:“...你...你的名字是杨菱儿?是吧,我...我却是记不清的。你听着,给我好好活着,取悦聂云风也好,当个祸国殃民的破国妖女也罢,你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将你肚里的种给我生下来,将来要他为他父亲报仇,要他亲手取下聂云风的项上人头,为他父亲报仇,懂么?” 菱儿眼泪漫过双目,公子承认了她腹中孩子是他的,公子说他是她孩子的父亲,菱儿啊菱儿,你死也甘愿,还求什么。 “是...是...我一定好好活着,无论用什么法子,无论是否会遭人唾骂,也...也好好活着...” 那粗壮汉子见聂云风脸色不耐,便疾声喝道:“要说悄悄话,你们去黄泉路上说个够!”两手捂住剑柄,朝聂擎天的后心之处刺去。 心妍看到此处,再也无法冷静,惊声嘶喊:“聂......” 她才喊出一个‘聂’字便觉后背一阵冷风袭到,转身一瞬,便惊见一人手成刀状砍到她的脖间,心妍双眼一黑,昏了过去,身子向眼前那人的胸膛趴去。 ** 不知过了几时,心妍只觉头昏脑痛,缓缓睁开了眼,睁眼一瞬,立时想起营帐内那粗壮汉子的剑尖将要刺进聂大哥的背脊。 “聂大哥!” 心妍惊声大喊,倏地起身,便朝外奔去,但是天地一阵旋转,她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只觉周身摇晃不已,心妍这才细细看去,恍然发现自己此时置身一辆马车之内。 马车正在一路朝北疾驰,窗外细雪自车窗洒进车厢内。 马车一侧,坐着两名男子,神色黯然,各缺一只手臂,正是无常和黑白。 心妍爬起身来,攥住无常的衣袖,问道:“无常哥,你...你把我打昏带到马车上的,是不是?你那时有看到聂大哥,是么?他...他怎样了?他还活着,是不是呢?”声音颤抖难抑。 无常冷冷哼了一声,甩开心妍握在他袖上的手,双目一红,抬袖拭泪。心妍身子大颤,厉声问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我问你聂大哥怎样了,你听不见么?回答我。” 无常伸手推在心妍左肩,“怎样了,怎样了?被人自后剑透心房,你想也知道大公子他怎样了?大公子若非因为对你这女子一往情深,来苍穹这冻死人不偿命的鬼地方寻你,他...他岂会落得家破人亡,身死他乡的境遇?” 心妍连连倒退两步,脸色惨白,道:“身死...他乡?聂大哥死了...。不会的,你说谎!他答应了和妍儿一同活够六十年的。他答应过和妍儿一起离开这人世。他...他没有死。无常哥,你...你吓唬我的,对不对?聂云风将他关押起来了,是不是?” 无常面如死灰,唇角一片颓然。“小公主不知此时身在何处,若她知道他擎天哥哥已经离开人世,她...她纵使牵着她的小黑马去林间打猎,那又有什么意思,她喊一句擎天哥哥,可还有人应么!” 黑白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凄然。 “咱们奉大公子之命将柳心妍送去安全的地方,待咱们将她送到安全之地后,想办法从聂云风手中救出小公主,让邱公公那混账给小公主唱几首歌,把小公主哄得开心了,咱们两人便找个清静的地方,结果了自己,咱到阴间也要陪着大公子,当大公子的左右手,为他老人家端茶倒酒的伺候着。” 无常亦纵声大笑,双眼已经腥红,“只可惜,可惜,邱公公那混账小子偷懒,早他娘的先一步去了阴曹地府,去给阎王那小儿当跟班儿喽。这哄小公主开心一事,还得咱们这贪生怕死的无常、黑白两人来办!只是咱两人这破锣嗓子,唱出来的歌,怕是能让小公主哭的更痛。”声音已然哽咽。 黑白道:“是,是!咱们...咱们....聂大公子,大公子...”说着已经难以成声。显然伤痛欲绝。 两人相视而望,陡然间哈哈大笑,四目相对中,被对方眼中热泪灼的心中疼痛不止。 求见杨骜 更新时间:2012-7-8 22:09:14 本章字数:3932 心妍紧紧攥着拳,颤声道: “两位哥哥,咱们想办法,立刻与吴、魏、齐、鲁四国之主取得联络,告知他们聂云风对聂大哥所做之事,他们四人对聂大哥敬重有加,定然会替聂大哥报仇雪恨!且...且聂大哥一定不会死的,他一定是被聂云风关禁了起来,咱们求助吴、魏、齐、鲁四国之力,救出聂大哥!” 无常摇了摇头,惨然道: “聂云风那小子现在易容成了聂大公子的模样,待那四国君主迷魂药劲儿退了,聂云风便以大公子的身份,与那四国君主商讨灭了苍穹之事。言偑芾觑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用兵之术。但是我猜想聂云风是要让那四国与杨骜那小子斗得五败俱伤,他聂云风坐收渔翁之利,将大漠、北地雪域尽数收进了囊中,成了他手中之物。” 心妍垮下双肩,颓然坐倒,喃喃低语囗: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聂云风如此占据聂大哥的江山,如此将大漠四国玩弄鼓掌之上!我们要看着聂云风以卑鄙手段,成就霸业,称王这块大陆!” 黑白微微一笑, “说句实话,这世上论人品,聂大公子可居第一。论权略,苍穹杨骜当仁不让,他称第二,没人敢居首位。但是,若是论阴险奸诈、卑鄙下流无耻、丧尽天良,那么这第一的宝座便非要聂云风莫属!杨骜那小子虽坏虽狠,但咱们却敬他是个有情有义的铮铮男儿。这杨骜若是遇到了聂云风,嘿嘿,恐怕杨骜的下场,不会比聂大公子好到哪里去!侦” 心妍心中陡然一动,说道: “黑子,为今之计,唯有杨骜集结雪域七国之力,才能与那聂云风抗衡。若咱们要替聂大哥报仇、夺回江山,唯有借杨骜之力!” 无常、黑白互望一眼,后者道: “只是,此次大漠数国来的甚是突然,杨骜并未提早做好御战准备,他自身难保,怎么帮助咱们?再有,他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又怎么会肯帮助聂大公子报仇?” 心妍垂眸想了一想,说道: “我自有办法让他为聂大哥报仇。两位哥哥,立刻让车夫圈转马头,咱们去苍穹兵营!”这一声隐隐带有威色。 无常、黑白陡然间心中燃起希望,心想若是这女子能够为聂大公子报仇,保住聂大公子的家河,他二人当牛作马,也再所不辞。齐齐说道:“是!”转头令道:“车夫!驱马向西,赶往苍穹军营!” ** 马车疾驰两个时辰,天已破晓,车夫一声呼喝,停下马来。 心妍强自撑着虚弱身躯,跃下马来。薄薄雾霭缭绕军营,青松随风摇曳,积雪簌簌落下。 无常、黑白纵下马车,赶到军营前,对守门小兵喝道:“吉恩国无常、黑白求见苍穹王!” 那小兵听到是来人是吉恩国之人,眼皮抬也不抬,淡淡道:“两位前几日射箭伤害咱家皇上,这时,是来送死么?那咱们怎么好与两位客气?来人,立即将这二怪射毙!为咱家圣上出一口恶气!” 弓箭手纷纷驰到,撑弓便要将无常、黑白两人射死。 心妍提了一口气,捡起一根枯枝支撑着身子,快步走到苍穹兵身前,轻轻道:“麻烦通报,吉恩皇后柳心妍求见苍穹圣上。” 她心想聂大哥身死全是因来苍穹寻她之故,那么她柳心妍便要将自己的诺言履行下去,这一生一世,只要她在世一天,那么对外相称,她便是聂擎天的妻子,聂擎天的皇后。 苍穹守门兵纷纷露出惊色,瞪目望向心妍,见她面覆轻纱,仅露出一双如漾妙目,眸光轻转,已经娇美无双。均想:是令皇上朝思暮想,宁可倾覆天下、重建城池的女子柳心妍! 一名小兵朝心妍躬下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 “柳主子,不是咱们有意为难不帮您通报。只是...只是,皇上已经于昨晚启程,赶回了帝都。他已经将战事全全交给了苍穹大将军。” 心妍惊道:“将战事交给了苍穹大将军!三爷...三爷已经回了帝都皇宫?怎会?他...” 他没有向她透露半分消息,便离去了。 那小兵道:“是。因为玲珑皇后身子过于虚弱,而这边疆之上天寒地冻、环境恶劣,不易养伤,皇上不忍皇后娘娘受苦,于是便亲自相陪与她一起回了帝都皇宫。再加上,皇上也有箭伤在身,需要调养。还有啊,朝廷之事一直以来全全交由丞相吕大人负责,总是不妥,于是皇上才回去了...”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对这小兵的话却是并未听得太过详细,仅知道杨骜不忍玲珑受苦,陪伴她一起回去了帝都,昨夜动身离去的。 黑白道:“心妍妹子,咱们怎么办?” 心妍瞬时回了神,强自镇定道:“立即赶往帝都!”当即钻入马车。 无常、黑白二人亦快速一同进了马车,车夫赶马车疾驰而去。 便在此时,一队苍穹兵来到大门处,为首之人正是兵长,只听他道:“换班,你们昨夜值守一夜,去休息吧。” 守门众兵中,兵长颔首道:“诸位辛苦!”令兵而去。 新来这队士兵站在军营之外把守。便在此时,从军营外远处疾驰而来一匹棕身骏马。 马上乘客俊眉朗目,军装整齐,甚是潇洒,正是杨殇。 士兵行礼道:“参见大将军!” 杨殇勒住缰绳,座下马匹登时人立而起,嘶鸣一声,停下四蹄。 杨殇望着已经驰远的马车,问道:“那马车方才经过军营前,可有停下?是否发生什么事?” 小兵道:“回将军,那马车不曾停下。想必是周遭百姓从此路过。并非敌军细作,大将军您请放心!”这小兵换班出来时,马车已自驰去。他并不知晓那马车曾经停下过。 杨殇微微颔首,又朝那马车看了一眼,才速速驱马进入营地,伸手到怀里拿出半截紫玉钗。 心想这断钗上次在吉恩国营帐内与柳儿道别时,忘了给她,不知何时再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也好将钗当面交还给她。毕竟,三弟送给她的,哪怕是一捧沙土,也是极珍贵的。 杨殇收起断钗,朗声对众兵令道:“尔等听令,自今日起,与大漠五国、突松、神族一共七方兵力,开战!不胜不休!都听到了?!”众兵喝道:“是!不胜不休!要将七方兵力击得溃不成军!” 杨殇这一声令下,开启了这一片大陆之上,大漠五龙、突松、神族、北国七雄一共十四大国,长达十年的混战。 ** 马车行使十数日,到得苍穹帝都。 无常、黑白、心妍三人在帝都购了行装,化作寻常百姓模样,随着百姓人流混进了城门,速速来到了皇宫地界之内。 远远瞧见,宫门之处,守着层层锦衣侍卫,皆面目严肃,持刃而立。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并不避讳,径直走到宫门外。 锦衣卫见这三人有夺闯宫门之嫌,当即数百锦衣卫纵出,百人一队,将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围拢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意欲作何!”一名锦衣卫厉声喝道。 黑白纵喝回去:“咱们是有些小事,要进你们皇宫一趟,见一见你家皇帝陛下。但是咱们是光明正大,你哪知眼睛看到咱们鬼鬼祟祟了!” 那锦衣卫不苟言笑,冷喝:“将这强词夺理,胡扯八道的贼人押入大牢!” 数百锦衣卫闻令而动,抢上擒拿黑白。 心妍伸手将黑白挡在身后,对那锦衣卫有礼笑道: “我家大哥脾气暴躁,兵爷莫怪。劳烦你去通报苍穹圣上,就说...就说柳心妍到了,求他百忙之中,短暂一见。” 锦衣卫登时面露讶色,问道:“你...你可是自小长在睿王府的柳心妍么?” 心妍颔首:“正是。” 锦衣卫登时面色一缓,道: “你覆着面纱,我瞧不见你的脸,我原是睿王府内一名暗卫,时常保护着柳主子,对柳主子的面容并不陌生。你取下面纱,我一窥究竟,若真是柳主子,我自当为你禀报。” 心妍淡淡道:“我与苍穹圣上有约,十年内不取下面纱,所以,恕我难以从命。不过,为了让你好办,我可让你看一件物事,以证明我身份。” 黑白、无常不解,她有什么能够令锦衣卫一定愿意替她禀报的物事? 心妍披风内的左手伸到腰间,扯下一柄长剑,抛到锦衣卫的手中。“兵爷请看。” 那锦衣卫接住宝剑,低眼一看,“啊呀!这剑是...”双臂一震,险些将宝剑跌在地上。 剑鞘上栩栩如生,刻有九条飞龙,威慑难言,却是苍穹王的贴身宝剑。 无论这女子是谁,她既有法子使皇上亲自为了她取下宝剑相赠,那么她定然与皇上关系匪浅。 因锦衣卫瞧心妍弱不禁风,根本不可能从皇帝手中夺过长剑,是以,他笃定是皇上为了某种原因,亲自取下宝剑相赠。 心妍唇角扬起微微笑意,那夜杨骜将剑递到她手中,让她当拐杖使,她将长剑带了回去,时时挂在腰间,夜间睡时,也搂在臂间。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大用。 “姑娘稍后!”锦衣卫双手捧剑,朝宫内疾驰而去。 心妍、无常、黑白三人六目,紧紧凝着皇宫之内,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那锦衣卫回了来,手中宝剑已经不见踪影,想必是呈给了圣上。 无常性子急,不等那锦衣卫来到近处,就已经扬声问道:“小兵,苍穹王见咱们么?” 那锦衣卫奔到近处,并不回答无常的话,而是朝心妍拱了拱手,待心妍朝他颔首回礼,他才朗声说道: “皇上见到宝剑之时,仅淡淡一笑,皇上爷说,他与姑娘有诺在先,不能违约。姑娘请谨遵约定,十年之后,皇陵旁、魂归花海与他相见。”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隔纱两相望,心事终难诉 更新时间:2012-7-9 20:56:28 本章字数:5254 无常不满喝道: “十...十年?十年之后吉恩的江山早已经被聂云风那小子坐稳了,咱们还需要求你们苍穹皇帝什么事!干脆叫咱们等千年万年,变作一只大乌龟,好驮着你家皇帝过东海好了!他娘的,保管你家皇帝被海飞吹得爽的紧哪!” 黑白不屑道: “无常,你自己当王八就好。言偑芾觑我黑白是宁死也不当王八,宁当王八也不驮着苍穹王,更别提驮着他过东海!嘿嘿,你怎么不驮着他过南海、北海、西海?这么样弄不好还能遇见你爹妈的鬼魂呢。你爹妈在海底一看,哇,海面好大一只乌龟在游,仔细一看,***,那不是俺儿子吗!” 无常曾亲手结果了自己父母,将父母火葬后,骨灰抛到了海水之中,听到黑白这般调笑,嘻嘻笑道囿: “我便那么一说,我也不是真要变王八。哈哈,哈哈。”大笑一阵,正色骂道:“他娘的,我要是变作王八都能被爹妈认出来,可见二老得有多恨我!” 黑白微微一笑道: “少来胡扯八道。言归正传。苍穹王不肯见咱们!我早便说过,杨骜与聂大公子有深仇大恨,心妍这时候离开聂大公子的军营而来到苍穹皇宫之外求见杨骜,依杨骜那精明多端的秉性,定然猜到心妍前来所为何事,他绝对不会相帮!除非他小子今儿个脑袋坏掉了,才会帮咱们。不对,那小子脑袋坏掉了,也不会帮咱们!啥” 心妍身子微微摇晃,望着那锦衣卫,笑了一笑,道:“既然是这样,军爷,多谢了。”随即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无助的泪,自眼眶淌下,一时之间,只觉自己活在世上,无能为力,该当如何才能为聂大哥报仇呢。 忽听得一阵急促脚步追来,那锦衣卫的嗓音道:“姑娘,你且慢一步。” 心妍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怎么?” 那锦衣卫望进心妍的双目,问道:“姑娘眼中可是泪水?姑娘是否哭了?” 心妍苦涩一笑,微微低下了头,抬袖拭去眼角泪珠。“多谢军爷关心。今儿风大,刮得眼痛,不知不觉就...” 那锦衣卫摇头摆手,笑道:“属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妄自关心姑娘。只是,皇上爷方才说了,若是姑娘求见遭拒之后,态度冷静,走的毫不留恋,那么便随姑娘去。但是若是姑娘流泪了,那么便可破例与姑娘一见。” 无常哈哈一笑,“苍穹王倒也奇怪,这是什么规矩?为什么非得要心妍落泪哭泣,才要相见?难道…难道是有意欺负心妍么?哼,老子还得变作一只乌龟,驮着他过东海,海中央把他撂下去,让他小子去给我爹妈当个粗使丫头,给我老爹洗脚,那脚臭的,得将杨骜那小子熏死了。哈哈,哈哈。” 黑白道:“你先别忙变乌龟。我琢磨着,苍穹王那小白脸是怕心妍这一流泪便要哭上许久,哭了许久,便要伤身,那小子舍不得。哼,聂大公子的妻子,岂容他舍得,舍不得!不过嘛,若是知道哭一下子便能让那小子答应相见,我早就哭死在地啦。” 黑白想到有希望请杨骜替聂大公子报仇,立时精神一振,转头看向心妍,“咱们进去吧。” 心妍颔首,“嗯。”与无常、黑白一同便要朝皇宫之内走去。 那锦衣卫手臂横出,阻在三人之前,分别朝无常、黑白投去一眼。 “呵呵,你们两个汉子哭死在地,谁去心疼!少往脸上贴金。皇上仅答应要见姑娘,却没答应要见两位。” 无常道:“咱们两个虽长得粗壮,但都是地道的姑娘。你要不信,脱了裤子给你看看。”伸手到裤腰上。 心妍道:“无常大哥,我知道你担心我一人进去有危险,想随我一同进去。但是咱们有求于人,便要依着他人的要求办,不可鲁莽。” 无常道:“是。”手从裤腰放下。 那锦衣卫道:“两位莫忘记了,前些时日,你们伤害皇上龙体,这桩大罪咱们苍穹国可并未说不追究。”挥臂令众兵:“将这两人请去皇宫别院吃茶,没有皇上下旨,不得将二龟放出。” 众兵涌上,擒住无常、黑白。 黑白道:“吃茶,这感情好。苍穹王也算是一个好客之人。咱们这二龟能吃到苍穹王的茶,那也是极有脸面。嘿嘿。” 他心知此时心妍前去会见杨骜商讨为聂大公子报仇一事最为紧要,于是苍穹众兵前来绑缚他时,他并不反抗,而是任其捆绑。 无常亦是这般想法,望向心妍,说道:“心妍,进宫会见杨骜一事,便交给你一人去办了。待咱们吃好了茶,就来与你会和。” 心妍颔首,“是。”待黑白、无常两人被带走了,她远远目送两人,直至看之不见,才举步向皇宫而行。 “慢着…” 那锦衣卫在心妍走了三步之时,又自开口将心妍唤住。 心妍怔怔回头,拧起秀眉,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那锦衣卫说道:“皇上有令在前,求人办事,必要有个求人办事的样子。姑娘如此昂然挺胸的走去见皇上,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心妍微微苦笑,心想杨骜有意刁难于她,让她一路跪行前去与他会面,这当真欺人太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甘,竟欲拔脚走掉。但是转念一想,聂大哥为了她,家国天下为小人所占,更是为了她而丢了性命,她为了替聂大哥夺回江山,跪行一程,又有何不可? “军爷,皇上现在何处?”心妍相通道理之后,淡淡而问。 那锦衣卫道:“乾清殿,后殿花厅之内。”指着西方。 心妍微微颔首,双手掀起衣摆,屈膝跪地,朝乾清殿而去。 地上积雪颇厚,心妍双膝埋在积雪中,不多时便冻得麻木没有知觉,若是步行,自宫门到乾清殿需要半柱香的时间,但她此时以双膝而行,半柱香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远远的看见乾清殿的门院。 忽然眼前一道极细的女子声音传来,“怅儿小乖乖,快喊母后。喊一句母后,母后疼你。”心妍心中猛然一跳,举目看去,却见玲珑怀中抱着一名男婴缓缓走来。走到近处,站在心妍的身畔,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心妍来了啊。”玲珑笑着,拨弄杨怅的小脸,轻轻道:“小乖乖,你瞧,地上跪着这女人是谁?你该唤她...姨娘。她是母后的好友,情同姐妹,你自当唤她姨娘了。” 心妍怔怔望着杨怅的小脸,喃喃道:“怅儿。”欲站起身,双膝却丝毫使不上力,唯有痴痴凝着儿子的脸颊。心想难道以后怅儿便是玲珑的孩子了? 乾清殿门外,贾信、二程均候在门边,远远瞧见心妍已到,纷纷互看一眼。 贾信向殿内禀道:“皇上,心妍来了,是否宣她见驾?” “宣。”清冷如冰的嗓音,却是杨骜。 玲珑突地低下头,来到心妍的耳边,低声笑道:“既然你回来了,我便跟你说一句话。你呢,最好祈求哥哥对你寸步不离,只要你一人独处,那么我杨玲珑便要去和你单独相会。与你做个了断。这世上,有了玲珑,便不能再有柳心妍。” 她说完这句,便抱着怅儿站直身子,说道:“心妍,哥哥唤你进去,你快些进去吧。哥哥也真是,怎么让你像个贱婢一样跪行一路。”说着便扬长而去,口中依旧喃喃道:“怅儿,你瞧姨娘,她怎么哭了呢?” 心妍跪在地上,院中仆婢侍从的目光纷纷朝她投来,鄙夷、关切、同情各种视线皆有,她脸上一红,尴尬低下了头,正在犯难之际。 又听杨骜淡淡说道:“贾信,让她起来说话。” 心妍一怔,心知这个‘她’字指的是她,于是试着站起身来,但双膝全无知觉,没有办法站立起来。 “奴才扶你。” 贾信前来搀住心妍的左手,将她扶起,随即引她进了乾清殿内。 心妍进入乾清殿后殿的一瞬,便见眼前有层层纱幔阻隔了视线,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幔,可见主座之处有数道身影或坐或立,这些身影多数婀娜多姿,显然多数是女子。 陡然间,丝丝琴声传入了耳中,心妍微微吃惊,循着琴声来源望去,依稀可辨纱幔后西首之处,是一名女子抚琴的身影。这琴声之中时而夹杂着女子的娇笑之声。 心妍心中莫名一酸,这才知,帷幔之后,坐在中央那人,正是皇帝,而他周围或站或立之人皆是女子,那娇笑声正是女子发出。 不多时,一股浓烈酒气透过层层纱幔弥漫而来。 忽闻一名女子的嗓音道:“皇上好坏,要臣妾喂你酒喝,你却趁机偷吃臣妾的手指。臣妾不依。”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半晌未能缓过神来。双脚颤巍巍的难以站立,心中揪起,难以呼吸,竟恨不能奔到殿外去呼吸数口冷空气,让自己清醒起来。 杨骜半月前对她说,十年之内,不沾染女色,并且将她恼恨的酗酒之习戒掉,却不曾想,他今日在她面前便公然违约,与女子饮酒作乐。 “妍儿,朕与你既然定了十年之内,两不相见之约,那么朕便不能食言,于是,今日特地命人悬挂百层拽地轻纱,将朕与你阻隔,这样朕与你两两难以相望,并不算食言。不过,这样,于会客之道却是失礼了。你可怪朕不为你当面接风?” 杨骜的声音透纱淡淡传来。 心妍未曾听到他的声音,方才在殿外听的并不真切,此时仅觉他嗓音微哑,仿佛有不尽苦楚于心,难以倾倒。 心妍淡淡笑道:“我不但不怪你,反而还要感谢你,让我不至于违背了约定。十年之期未到,便与你相见。”顿了一顿,道:“杨骜,我今日宁可违背约定,也要与你相见,却是有事相求...” 忽听方才那名喂杨骜酒水的女子声若银铃:“皇上,妍儿姑娘正与你说话,你却怎么又来偷吃臣妾嘴上的胭脂了?你啊,便不怕妍儿姑娘难过么?” 心妍瞥目看去,隐隐约约望见投在纱幔之上的人影,正巧看见杨骜缓缓离开那女子的唇。 她微微苦笑,别开了眼,续道:“我今日所求之事,也并非全为了聂大哥...” 心妍口中‘聂大哥’三字才刚刚说出,便听那喂杨骜酒水的女子惊声叫道:“啊,皇上,你握痛臣妾的肩膀了,是不是臣妾说错了什么话,惹皇上生气了?” 杨骜淡淡笑道:“爱妃并未说错什么。只是有人说错了什么。朕恰巧听到了此生极为厌烦的几字。” 心妍一怔,并不知杨骜是妒气使然,心道杨骜到底对聂大哥心怀仇恨,连听到他的名字也不能容忍。说道:“杨骜,你与你的爱妃们先...先忙。待你们忙完了,有足够的时间接见我了,我们再谈。”转身快步向门走去,仿若落荒而逃。 忽听衣料摩擦之声,身后一人站了起来,疾步向前迈了几步,仿佛那人极是惊惶。 心妍正自好奇那人是谁,便听杨骜声音冷淡道:“朕不想与你多做纠缠,难道还要将你的一点小事一拖再拖,耽误朕一天的时间?有事便现在速速讲来。此时...不必退下了。” 心妍拧紧眉头,转回了身,便见一抹高大身影已经走下主座,追至纱幔之处,离她较方才却是近了几分。 心妍道:“我...”才说一字,便觉双目之前金星乱舞,登时记起,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她自昨晚到现在粒米未尽,难怪会头晕眼花,难以站立。想及此处,双腿颤抖,摇摇欲倒。 “贾信,为她赐座。传下人布膳。”杨骜声线低沉,但却隐隐透着柔情。 “是。”贾信命人搬来桌椅、布置膳食。 心妍也不作扭捏,坐倒在椅,速速用膳。善后,贾信又命人撤下碗筷,呈上茶水甜品。 杨骜待心妍稍事休息,听到她呼吸均匀,仿佛元气稍复,方缓缓说道:“你不留在聂擎天身畔,反而前来会见朕。想必是聂擎天出了事,你逃难而来,要朕替聂擎天出面报仇,更甚至,你要求朕帮他夺回江山,雪清耻辱,是不是?” 心妍一怔,他果然料事如神,颔首道:“我知道你不愿听见聂大哥的名字,也不愿多管闲事。但是,此事你有不得不管的原因。”杨骜低笑:“说说看。” 心妍当即将聂云风如何囚禁聂擎天母亲于吉恩皇宫之内,如何以卑鄙的法子限制吉恩士兵、逼其造反,如何迷昏大漠四国之主,如何从聂擎天身上取得兵符、大漠五国之首的令旗,又是如何虽聂擎天施以极端手段害其性命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待杨骜微微应了一声,心妍缓缓续道:“我并非求你为聂大哥做些什么。而是求你从聂云风的手中救出煜儿,聂云风私自伤害煜儿,这分明是欺侮你苍穹王受伤在身,且无迎战准备。若在平时,大漠诸国并未受他蒙蔽、为他所利用,他可敢对你如此小觑?你便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 心妍说到此处,便听杨骜低笑声自纱幔后传来,她心中莫名没有把握,不知有没有将他说服,又见他挥手将抚琴侍酒的宫妃都挥退了。 贾信、二程三人也都退去,并将后殿大门从外掩起。 瞬时间,偌大后殿仅剩下杨骜与她两个人,两人间距离不远不近,恰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 亲,今天三更。。。 天气炎热~~注意消暑呦~~嘻嘻。。 君心难猜测,妾泣血饮恨 更新时间:2012-7-9 21:34:21 本章字数:3233 虽隔着数十尺远,心妍却莫名紧张生惧,若是他走过重重纱幔来到她的身边,那么对面而视,可谓尴尬无趣之极。言偑芾觑不由得呼吸也紧促了。 “吉恩新帝并非有意要加害煜儿,他当时并不知聂白薇身侧那男子便是煜儿。此事实乃误会一场。吉恩新帝昨日已经亲自前来向朕解释清楚并致歉,并且,将煜儿安然送到了苍穹皇宫之内。” 杨骜的话音才落,心妍便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急急问道:“煜儿回到了皇宫?他现在何处?还有,你...你做什么称聂云风为吉恩新帝,难道...难道你们私底下有交情?” “朕与诸国首要之人,皆有交情。这需要提早对你报备?” 杨骜双掌轻拍,便听一阵纷沓脚步声自后殿响起,从暗处走来几人,走到阴影之外时,却是两名侍卫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有一人囿。 心妍凝目朝那横卧担架上的男子看去,却见他俊脸疲倦,正是杨煜,他颧骨下颌都挂了彩,且身上也缠有多处纱布,可见受伤极重。 心妍疾步奔去,蹲在担架之前,拉住杨煜的手,唤道:“煜儿。煜儿。”见杨煜紧紧合着双眼,并无转醒之意,她轻轻又唤道:“煜儿…” 一道颇为熟悉的男子声音从左上方响起,“原来你才是大哥的皇后,那日营帐内那自称柳心妍的女子,却是旁人所扮的了。你放心,杨五爷只是伤势太重,昏了过去,休息些时日,便会醒来。啥” 心妍惊愕仰头,迎进了一双透着阴邪之气的双眼,惊道:“聂云风,是你!” 当日聂云风如何杀害聂大哥的一幕幕全部涌进了脑海之中,心妍心底之中立时之间恨怒交迸。倏地抽出杨煜腰间的长剑,朝聂云风的心口刺去。 聂云风轻轻一笑,足尖点地,向后倒纵而出,在落地时,已在数尺之外。 心妍这一剑扑空,身子一踉,险些跌倒,剑尖支在墙壁上才稳住了身子。转身向聂云风轻喝:“薇儿呢!你将薇儿囚在何处!” “恕在下无可奉告。”聂云风轻轻耸肩,向杨骜拱拱手道:“苍穹陛下,还是那句话,多谢你提早修书相告,聂云风才知大漠五国之首都齐齐聚在了你苍穹边境。正因如此,聂云风才有机会一举将吉恩皇位、以及大漠五国之首的宝座握在手中!苍穹皇帝可谓对聂云风有大恩。” 心妍身子一震,利目睇向杨骜,问道:“是你修书让聂云风提早施计陷害聂大哥?是你告诉他,大漠五国之主齐聚吉恩兵营的?” 杨骜淡淡轻笑:“你大可以信任自己的双耳,吉恩新帝所言不假。” 聂云风朝心妍看去一眼,他眸色中有淡淡嘲讽,仿佛在笑心妍的无知与无助,说道: “还记得,大漠五国在内的那七方势力途遇雪崩,在空谷之中困了十数日。哼,那地方地势颇为平缓,山势也并不陡峭,并不易形成雪崩自然灾难。这可多亏了苍穹王手下的那群精兵,在山谷周边埋了不少火药,才将那七方势力给困在空谷之内。那些小儿才不能一早便与大哥会和。呵呵,那些小儿在山谷内缺酒缺肉十数日,也才能够见了酒水,便没命价海饮不止,哪怕里面有剧毒也喝了,更何况只是有迷魂散呢。” 聂云风说到此处,语气中大有傲然,仿佛这是令人称道之事,他朝纱幔后的杨骜深深一揖。 “苍穹陛下,聂云风能得到今日的一切,你可帮了大忙!聂云风没齿不忘你的大恩。” 心妍身子禁不住大颤,泪水如泉涌出,哽咽道:“杨骜,我问你,聂云风要杀害...杀害聂大哥之事,你可知晓?” 杨骜投在纱幔上的身影微微一动,仿佛并未料到她会出此一问。静了许久,冷冷道:“朕...不单知晓。” 心妍连连后退数步,喃喃道:“不单知晓...不单知晓,那么你除了知晓此事,还做了什么?难道聂大哥之死是你在背后指使的...” 杨骜默默不语。 聂云风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你可不能冤枉了苍穹陛下。杀害我大哥一事,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只是嘛,在下来到苍穹边界之时,便先行去苍穹兵营拜见了苍穹陛下,当时与陛下一同饮酒。” 说到此处,惊然想起,那时杨骜仅以茶代水与他连尽数杯,却是滴酒不沾,他有问及原因,杨骜仅一笑带过,并不作答,聂云风却怎么想不到杨骜是为了守约。续道:“咱们饮酒到欢畅之时,我便将意图除掉大哥之事告知了陛下。当时陛下未多说什么。仅瞥了一眼我腰中长剑,说道‘聂九弟这剑不成,在下恰巧得了一柄难以寻觅的宝剑,赠与聂九弟使用。’,仅是如此罢了。” 心妍心中一片凄然,泪迹涌出,唇边却挂着笑,这笑意配上泪水,令人毛骨悚然。 “我竟然想来求你替聂大哥报仇,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是杀害聂大哥的帮凶!” 心妍说着便笑出了声响,缓缓抬手指着杨骜的身影。 “杨骜,你为了除去聂大哥,而与聂云风这奸诈小人同流合污。你可知道,聂云风居心不...不轨...”急怒攻心之下,喉间一甜,鲜血自唇角淌下,她急促的喘着,心疾突然间便发作了,一颗心脏痛的如同要撕裂了开来。 心妍双手捂着心口,弓着身子,断断续续道:“你以为你帮助了聂云风,他便会真心待你么,他的野心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纵是你苍穹王,也迟早...迟早有一天会...会死在他的手下...” 心妍说着,声音越发的低了,身子也越弓越矮,心疾折磨得她险些昏厥,但是撕心的疼痛,却令她保持清醒。 聂云风望向心妍的颊,登时吓了一跳,她双目之中泪迹已经见红,一丝丝血迹从一双妙目之中涌淌下来。 心妍见聂云风神情特异,不知他在看些什么,但是眼前聂云风的面容却是渐渐模糊了,登时间,眼前一片漆黑。心妍惊道:“杨骜,你做什么命人将窗幔都拉拢了起来?”说着哈哈一笑,续道:“是了,苍穹陛下、吉恩新帝两人要将柳心妍灭口于这漆黑密室之内,是不是?你们怕柳心妍将你们狼狈为奸的事情捅了出去,坏你们好事,毁了你们的名声,是不是?” 杨骜声音轻颤,淡淡响起:“妍儿,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将窗幔拉拢了起来?” 杨骜快步走过一层一层的纱幔,最终走过了距离心妍最近的一层纱幔,继而缓缓走向心妍的身前。 心妍听闻脚步声离她越发的近了,她胡乱挥舞着手中杨煜的长剑,笑道:“你们要杀我灭口,又何须费力将后殿光线尽数遮去,是了,因为你们心中有愧,你们做这丧尽天良之事,良心不安。你们联手杀死一名女子,心中生惧!”说到此处,手中长剑一下下警惕挥舞,仿佛一头垂死挣扎的小兽。 杨骜望着敞亮的后殿,以及窗外明朗的日光,心中却是绞痛难当,他一步一步走向心妍。 心妍听闻声响,倏地剑尖指着杨骜的小腹。“站住。” 杨骜望见她脸颊一瞬,登时眸光一变,但见她脸颊上两行血泪自双目垂下,将她覆在面上的薄纱也染作了赤红。 杨骜伸出手来轻轻碰触心妍的肩头。 却见她身子猛然一颤,警惕道:“走开...在我还未替聂大哥报仇之前,谁也休想害我性命...” 杨骜伸手握住她持剑的左手,轻轻一捏,心妍手腕剧痛,五指一松,长剑委地,呛啷有声。 杨骜松了桎梏在她腕上的力道,轻声道:“你连剑都握不好,当如何为聂擎天报仇雪恨?” 心妍闻声,喃喃道:“是啊,我连剑都握不好,还如何为聂大哥报仇。”说着便凄然而笑,意识一沉,没了知觉,向后仰去。 杨骜伸出左手臂,托住她的腰肢,将她身子揽进了怀中,随即慢慢蹲坐在地上,让她身子倚在他的怀中。 聂云风道:“苍穹陛下,云风便不多做打扰,在下可以看出,你对这女子有意。她曾是吉恩国聂擎天的皇后,若你不嫌弃,便将她送与你当做一名妾室。咱们方才所商讨之事,陛下协助云风坐稳吉恩皇位、以及坐稳大漠五国之首宝座一事,还请陛下放在心中。咱们战场上,还望来往配合的天衣无缝!” 卿娓娓诉情,君惶惶倾听 更新时间:2012-7-9 22:08:02 本章字数:3377 聂云风虽取得了吉恩兵符、以及五国之首令旗,但他是篡位而得这两处高位,终将难以令大漠四国之主信服,他唯有戴上聂擎天的面具,以聂擎天的身份继续为王,方能达成夙愿。言偑芾觑 但是他野心极大,这样以假身份做主吉恩、大漠五国,难以令他满足,是以他与杨骜协商,此次借着诸国混战之机,吉恩、苍穹两国联手,加上北国其余六国之力,可以将吴魏齐鲁四国置于败战之地。 到得那时,他聂云风便可光明正大的以胜者身份,号令大漠五国。乃至,一步步吞并北国七雄,成就一世恢宏霸业。 杨骜淡淡颔首,“聂九弟放心,到时在下必将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抿唇有礼而笑。 聂云风精神一振,心想杨骜一言九鼎,既然答允了他,便一定会与他联手,助他得到山河社稷。拱手道:“告辞。”推门出后殿去了囿。 待聂云风走后,贾信走来,在杨骜耳边轻轻道:“爷,你为什么要让心妍误会?为什么不向她解释清楚,你并非与那聂云风...” “住口。”杨骜一声轻斥,良久不语,随即缓缓道:“将煜儿带下去,派御医为他疗伤。另外,想办法找出聂云风把聂白薇藏在了何处。再有,方才聂云风对朕闪烁其辞,不谈极聂擎天与杨菱儿的下落,朕觉这之间有异,派探子监视聂云风的一举一动,若有聂擎天与杨菱儿的下落,立刻前来禀报。” 贾信道:“是。”转身退出后殿啥。 杨骜低头看向心妍,拿衣袖将她双眼下的血迹轻轻拭去,见她虽自昏睡着,但却眉头紧锁,仿佛有无尽忧愁,他自嘲一笑。她方才求见,他记起她违背约定,公然对外宣称是聂擎天的妻子,于是有意刁难,要她落泪,才可放行。 未曾想到,今日从她眼中落下的泪迹,变作了血迹,记忆中,他总也令她落泪,终于,令她哭瞎了双目。 杨骜微微一叹,他早已料到,聂擎天出事之后,妍儿走投无路会来投奔他,于是提早带玲珑回到帝都,为的便是将妍儿引回帝都,进而将妍儿引入皇宫,将妍儿一生一世,囚禁在他的身边。 他站起身,怀抱心妍,回到皇宫主卧,将她安置龙床之上。 **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却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伸手放在眼前,也全然无法分辨出五指的轮廓。 只听得一名女子呜呜唉唉的声音,仿佛极是欢喜。 心妍心中一暖,喃喃道:“是宋医女么?” 宋医女当年被颜泽雅等人割了舌头,成了哑女,此时她被杨骜派来照顾心妍,见心妍醒来自然欣喜非常。她听到心妍一下便认将自己认出,当即握住了心妍的手,在心妍手心划下了一个‘是’字,告诉心妍,她正是宋医女。 心妍微微一笑,轻轻道:“入夜了,怎么不点烛火呢?你怕打扰到我歇息,是么?我睡着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的,你不必顾忌我。免得你来回走着,极是不方便。” 宋医女扭头看着静静站在床边的皇帝,以及满室的烛火亮光,却是一阵语塞难言,巧在她是哑巴,本就不能说话,倒也不必害怕心妍发觉异样。 “宋医女,你给我倒杯水,我口渴的厉害。”心妍微微坐起身子。 心妍仅觉手上一松,宋医女松了她的手腕,疾步跑开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多时,便觉脚步声再度响起,慢慢的近了,随即床榻微微下陷。 心妍一怔,随即才意会到是宋医女坐在了床边,她唇边一温,正是宋医女将茶水递到她的唇边。 心妍就唇将茶水饮尽。随即说道:“你去点着了烛火,陪我说会话。好么?”说到此处,只觉得失言,要一个哑女陪她说话,那是强人所难,脸上一红,连忙改口道:“你瞧,我口没遮拦的。你别怪我。咱们好久不见,我有不少话给你说呢。”轻轻拍在宋医女的手背。 宋医女此时却远远站在床边五尺之外,紧紧凝着坐在床沿刚刚喂心妍饮水,此时正注视着心妍的皇帝,一时间,不知该去还是该留。 杨骜淡淡向宋医女瞥去一眼,将空茶碗递到她的手中,随即摆摆左手,示意宋医女退下。 宋医女一凛,点了点头,连忙拿着瓷碗退下。 心妍听到急促离去的脚步声,问道:“咦,是谁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还能跑的如此顺溜?”说着便抿唇笑了。 杨骜左手拉起她的右手,在她掌心画了几字:另一名丫鬟,她行夜路惯了,不碍事,你心口还疼么?我疼得话告诉我,我给你熬治心疾的药。 心妍一一分辨这些字眼,等到融汇达意之后,颔首道:“这样啊。原来是个爱行夜路的小丫鬟。我的心口...不疼了。你不必麻烦了。宋医女,咱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我想瞧瞧你的小脸,看看你胖了没有。你去点燃烛火好么?” 说着便伸手朝杨骜的脸颊方才抚去,杨骜微微侧开了脸,拉过她的掌心,匆匆以手指在她手心写下几字:不成,我这两天得了眼疾,不能看烛火,否则眼睛会痛。不如明日天亮了,再给你看,好么。 心妍等了一会儿,点头道:“嗯。也好。这样没有灯光,反而觉得咱们二人离得好近好近。” 心妍说着,倚在枕上,轻轻道:“宋医女,你不能说话,我将心中之事告诉了你,也是不怕呢。你纵是想告密,只怕没人会伸出手心,耐心的等你将我所说的话尽数写完。” 杨骜见心妍颊边笑意温柔,不禁心中一动,缓缓拉起她的手心,在她手心画了一个笑脸,又写下几字:你欺负我是哑巴,不能说话,坏主子! 心妍当即会意,这句‘坏主子’是宋医女在嗔她爱说笑。 心妍莫名想起了草芽,心想草芽也常常唤她坏主子,宋医女常常与草芽在一起,定然是和草芽学会了。想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目一酸,便欲落泪。 但血泪还未涌出眼眶之时,便感觉到手心有根手指轻轻勾画:不哭了,你哭,我会心疼,会陪你一起落泪,我已经落泪。心妍合眼敛去眼中泪迹,微微笑道:“嗯。我不哭,你也不哭。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听了笑了,便不会哭了。”待那根手指在她掌心轻轻一点,她轻轻续道:“我前生亏欠了一名男子,天意怜我,让我重获生命来到那名男子还尚且活在世上之时。我使尽诸多手段,终究让那男子安然活在世上。终于觉得此生哪怕横祸死了,也在所不惜。谁知,这一生,又欠下了另一名男子的债。虽这男子不是我亲手害死,但是却是因我而死。”顿了一顿,问道:“宋医女,你可知那两名男子是谁?” 杨骜凝着心妍的脸颊,她语气真挚,并非说谎,难道这世上真有前世之说,她重新活过是为了还清杨殇的债,而她今生所亏欠之人,却是聂擎天。 杨骜手指轻颤,在她掌心轻轻写下:是谁不要紧。只是让我猜猜,前世今生,你所亏欠这两名男子,那一名才是你的心上人。 心妍颔首,微微一笑:“嗯。你猜猜看。” 心妍等了许久不见宋医女有动静,便轻轻笑道:“难怪你猜不出来的。这两人对我来说一般的重要。当真难以分出孰轻孰重。但是若是谈及心上人嘛...” 说到此处,淡淡一笑, “这两位公子对我的心意,我无以为报。但我心中却未曾对他们有过半分男女之情。”轻轻一叹,道:“虽前世被三爷毒死狱中,今生被三爷换去心脏,我此时可谓人不人鬼不鬼,但无论是生是死,是病是疾,总是难忘三爷。心中想着那人,也是三爷。情爱之事,能够欺人,却是不能自欺。我能够昭告天下我爱聂大哥,可是唯有我心中知道,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三爷。宋医女,我给你讲这笑话,好笑么?” 心妍一语甫毕,只觉那根手指停在她的手心,久久不画不写,且剧烈颤抖。 心妍疑惑,问道:“宋医女,你困了,是不是?” 杨骜目光如炽的凝着她,她心中爱的仅仅是她,前世是他,今生也是。这份认知令他心内狂喜难抑。正欲在她手心写下‘不困,你想说多久,我便听多久,直到你累了为止,多给我讲一讲,你是如何思念三爷的。’ 但是这一句还未写出,便听天候的声音在屋外惊惶响起。 “皇上!突松、神族、大漠五国已经攻到城门之下!情况万分紧急,请皇上立刻前去掠阵迎敌!” 听闻这一句,心妍骇得身子向后缩去,说道:“你...你不是宋医女...”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冷夜闻真言,君心波澜惊 更新时间:2012-7-10 20:53:29 本章字数:4205 “你不是宋医女...你..你是三...三...” 杨骜见心妍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双目茫然无光的凝着他,仿佛对与杨骜相见一事极为抵触。言偑芾觑 他心中登时怦怦乱跳,心想他可不能承认,不然她决计要将他轰了出去。 杨骜冷眸眯起,向门处睇去一眼,目光之中满是警告意味。 才踏进屋门半步的天候,被皇帝这一眼骇得冷汗直冒,身子猛然一颤,又自将脚缩到门外,灵机一动,对着北方较远地方道:“皇上,这边请,请随属下来。圊” 天候心道:下辈子再也不当这御前红人了,人人羡慕,谁知其中辛酸,谁能受的了天天给皇上这冷眉冷眼的穿来射去! 杨骜收回了视线,拉起心妍手心,伸出食指在她手心写下:主子,你怎么了,为何说我不是宋医女,你若不信,哼,便伸手摸摸我的身子,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三...三什么。 心妍听着门外脚步渐走渐远,心想原来是天候与杨骜自屋门前经过,连忙摇了摇头,叹道茱: “那我还能不信你么?倒不必验身了。我信你是宋医女便是。刚才我以为你是三爷。” 杨骜手臂轻颤,心想自己方才让她触身相验,其实有两种想法,既想让她相信他的宋医女,又想让她当真碰在他身,认出他是杨骜,看一看她对他究竟恨到何种程度。念及此处,在她手心画下一个微笑。 心妍仅觉手心这个笑脸,笑意弧度颇浅,竟有不少苦涩之意。 心妍回以一笑,“我并非有意怀疑你,你别伤心了。”待手心被人轻点一下,心妍喃喃道:“我可不能见他呢。” 杨骜写道:因十年之约? 心妍咬了咬唇,眼眶一热,想起自己若是哭,宋医女会心疼,并且会陪着她哭,于是眼泪仅在眼眶打转,却并不落下。 “什么十年之约不十年之约呢。若是聂大哥好好的活着,吉恩国没有落入聂云风那小人之手;若是煜儿健健康康的,而非伤重昏迷不醒;若是薇儿安然无恙,而非下落不明;若是草芽尚在人世,小蚯蚓依旧会说会笑。若是...若是三爷也同我思念他一样思念我...不要说十年之约,纵使定了二十年之约,我也想尽了办法去见他。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即使没有定下任何不相见之约,我也不要看到他!” 杨骜手背一滴两滴热意,低头看去,却是两滴水珠,伸手触了眼脸,才知自己淌了泪。 心想,妍儿双目看不见事物,他即便落泪,也无人笑话他。 只是他指尖在她掌心点了几次,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她,最终写下几字:纵使这一切错事都已经发生,纵使你不愿见他,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时时思念你。 心妍微微一笑,感激道: “宋医女,谢谢你出言宽慰我。但我已经将相思这件事看得淡了。人活在世,谁说一定要有人爱,要爱人?我只求有朝一日可以全无牵绊、随遇而安,然而,到底是不行的,我心中对一事始终放心不下。” 杨骜拧起眉心,轻画:什么事? 心妍忍不住,两行泪顺颊落下,她熟睡之时,御医为她双目刚施了药物,此番这一落泪,便见淡青色药液在脸上落下浅浅印记。 “宋医女,现在天色已晚,你说,怅儿和思恩可睡下了?今日...今日我进宫时候,皇后娘娘抱着怅儿从我身前走过,她...她让怅儿唤她母后,唤我姨娘。你...你说怅儿长大了,会认我是她的母亲么?”说到此处,抽噎起来。 杨骜伸出了手,以指腹将她脸上泪迹拭去。心想孩子他命奶娘时时看护,兴许今日玲珑又引着孩子玩,途遇妍儿,与妍儿说笑,便让怅儿唤她母后,唤妍儿姨娘。 见心妍哭声渐渐止歇,杨骜在她手心写下:你累了,睡吧。待你睡醒了,就可以见到怅儿和思恩了。 心妍蹙眉,心道宋医女只是一个小小医女,又怎么能够保证她睡醒便能见到思恩?心中一动,宋医女是恐她难过,于是出言宽慰,并非是真要带怅儿、思恩前来相见。她当将对儿女的思念藏在心底,不可让宋医女担心。当即点点头,慢慢歪在枕上,合眼而眠。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便闻心妍呼吸渐渐调匀,偶尔呼吸间伴着微微哽咽,仿佛梦中也极为不安。 杨骜在她身边侧身躺下,轻轻拍在她的后背,等她沉沉睡去,他轻手轻脚起身下榻,走出屋去。 天候正候在院中假山之处,见了杨骜出了主卧走到院中,忙迎上前说道:“爷...” 杨骜抬手阻止他说话,目光轻柔如水,望了主卧一眼,低声道:“院外去说话。”径直先一步走出乾清殿院。 两人来到院外颇远处池畔,驻足而谈。 天候说道:“爷,聂擎天他,哦,属下是说聂云风所扮的聂擎天已经率领吴、魏、齐、鲁、突松、神族等兵众攻至城下。苍穹帝都城破之日,迫在眼前。满城人心惶惶,百姓纷纷逃难,城中民居以空大半,也有百姓死守帝都,要与苍穹共存亡。” 杨骜负手而立,淡淡道:“放出消息,朕一人难敌七方势力,畏缩不前,只得隐匿皇宫之内求的一时片刻的安宁。这话给他七国的头目一听,准要乐坏。咱们便助一助那七方势力的威风,让他们加紧攻城。毕竟,我苍穹兵可难对付的很。” 天候一怔,虽雪域花月国等六国兵力还未赶到,仅凭苍穹一国兵力确实难以抗衡那七方势力。 但若是苍穹兵奋力顽战,也可支撑三五个月,何以皇上要灭自己士气,涨他人威风? 天候寻思,爷心中必有掂量,于是也不敢质问,颔首道:“是。” 杨骜点头, “你去城楼观战之余,暗中派人安抚百姓,切莫让百姓受苦。另外半月之内,天大的事,也不要前来扰朕。妍儿双眼出了点小麻烦,弄不好,这一辈子无法重见光明,朕此时心中乱的厉害,除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别的事,全无心思。”说着便朝乾清殿院而去。 天候惊道:“皇上,难道您不亲临城前,查看战情?这七国一齐攻到,那箭矛横飞、兵马乱战,若是攻进城内,后果可不堪设想。”这事若稍有疏忽,城门便会被攻破,到时那七方势力涌进城来,对城内建筑,以及留守不离的百姓,杀伐捋掠再所难免。杨骜挥挥左手,轻轻道: “不必多虑。城门不易攻入。天候,等那七方势力征战的兴致到了最高点的时候,你来知会朕。到那时,朕去给他泼点冷水。让他们认清,他们是不是在杨骜的国门前撒野。”语气中,满是自负与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气。 天候精神一振,心想自己与皇上的一根头发丝比起来也是不及,皇上的心思即便程天侯猜测十几辈子也是难以猜出其中一二。 “是。”天候转身朝城门奔去。 杨骜疾步朝乾清殿踱去,走到距离院门半丈之处,陡然间瞥见一人神色异样,快步走进乾清殿院中。 杨骜眉峰微微蹙起,静静跟在那人身后,他因有轻身功夫,是以脚步声极为轻巧,几不可闻,但见走在他身前这人,金饰摇曳,一袭凤袍,正是玲珑,她怀中抱着两名婴孩,却是杨怅和杨思恩。 怅儿与思恩身子被裹在襁褓之中,趴在玲珑的肩头,张着乌溜溜的大眼,望向玲珑的身后,正巧便望见了缓随其后的父亲。 两个小家伙欢喜不已,纷纷伸出小手,口中亦呀呀低语,思恩腕上的银铃在细风中发出清脆声响,这两个孩子才刚刚满月,不会言语,但已认得杨骜是父亲。 杨骜见儿子、女儿对他分外亲热,不禁心中一动,毫不吝啬,抿出一个温柔的笑,并朝怅儿、思恩嘟嘟薄唇,做了一个鬼脸。 思恩、怅儿见状,踢腾腿脚,咯咯乐的笑了起来。 玲珑听这两个孩子莫名其妙便笑出声来,见四下无人,仆婢下人都已经歇下,院落中空空荡荡,并无他人,当即喝道:“笑笑笑,死了亲妈么?这么开心?” 杨骜身子犹如遭到电击,怔愣愣立在当下,阵阵冷意袭上心来。 又听玲珑一阵娇笑之后,淡淡说道:“怅儿,思恩,你们是不是知道母亲快死了,所以才开心呢?这么咯咯直笑,可是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快乐的紧?” 杨骜心中莫名悲伤,心想小妹天真烂漫,何以对这两个孩子口出恶言。 若非今日巧合遇见,他岂会知道纯真善良的小妹,竟会说出这般恶毒之言? 玲珑来到主卧窗前,从窗缝向屋内望去一眼,见心妍正自熟睡,于是勾唇狠狠一笑,心想今晚便送那贱人归西。 当即快步奔到门边,抬脚便要踢门入屋。 “玲珑,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寝殿休息,来朕卧房前作何?” 杨骜在玲珑脚尖碰在门板前,淡淡开口。 玲珑听到这道声音近在数尺之外,登时心中狂跳不止。 心道:糟糕!糟糕!哥哥可有听到方才的她对怅儿、思恩说的话? 玲珑倏地转回了身,恰恰望见了一张俊逸无俦的脸颊。 “哥...哥哥,你...你不是随...” 玲珑说到此处,便即急忙住口。 心想哥哥不是随程天侯一起去城楼,处理战事了么,按理说,该当天亮也回不来才对,却怎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杨骜走到她的面前,望进她的眼底,问道:“朕‘随’什么?” 玲珑慌忙摇头,支支吾吾道: “没...没有什么!哥哥,你...你什么时候进来院中的?静悄悄的吓了玲珑一跳呢。你...可有听到方才玲珑给怅儿、思恩唱摇篮曲?” 玲珑寻思依照哥哥的暴戾脾性,以及哥哥对杨怅、杨思恩的溺爱程度,若是听到她方才咒这两个孩子的母亲死,决计不会将气怒忍下,一定会有所表露才对。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乱跳,若是哥哥听到了那几句话,那可是大大的不好,定然会对她心生厌烦。不过,哥哥面上神情如常,一定是没有听到的了! 杨骜微微一笑,伸手捏着思恩的脸颊,杨骜颇为偏爱女儿,是以每每总是先逗弄女儿。 “朕进院之时,你正要进卧室房门。你唱摇篮曲给怅儿、思恩听?可惜,这朕却是没听到呢。怎么?即便朕听到了,你害怕不成?” 玲珑娇声而笑,嗔道:“那当然啊!玲珑不善歌舞,歌声舞姿和心妍相比可差的十万八千里。唱的曲子也总走调走到了九霄云外,哥哥听到了,玲珑怕...怕羞!” — 亲,今天三更。。嘻嘻。 兵临城下险,春宵帐中暖 更新时间:2012-7-10 21:42:34 本章字数:4407 杨骜轻轻挑眉,凝着玲珑的双眼,心想小妹原来是圆滑之人。言偑芾觑说起谎来,却是脸也不红。 “朕不是说了多次,孩子交给奶娘照看就好,小妹为何又费心帮朕照顾孩子,夜深天寒,冻到了孩子事小,小妹身子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朕的过错了。” 玲珑微微嘟唇,“哥哥你这又是在责怪玲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皇后之威,自奶娘那里抱过孩子么?玲珑将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女,加以疼爱呵护,教养教授,难道玲珑一片好心,哥哥也不许?” 杨骜淡淡道:“朕并无此意。” 玲珑眼中泪迹晶莹,微微叹气,目光柔柔凝着杨骜圊。 “哥哥你有所不知,玲珑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可怜,自从出生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满月,却是与他们的母亲聚少离多。今日玲珑听说心妍来了宫中,哪敢耽搁,立时带这两个孩子来见一见他们的母亲。让他们能吃一口母奶,听母亲说几句话。玲珑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啊。”说到此处,便即落泪。 杨骜颔首,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小妹费心了。好了,天色堪晚,今日朕代你将孩子送去与妍儿相见。会将你一片心意转达给她。你且早些回去歇息。日后,万不可熬至深夜,不然,朕不依你。” 杨骜说到‘朕不依你’四字时,语气中有一丝狠戾之色茱。 玲珑欣喜难抑,心道哥哥舍不得她熬夜,怕她作践坏了身子,哥哥虽前些时日说不能爱她,但是哥哥对她始终情难自抑,若非柳心妍给哥哥生了一双儿女,哥哥会爱柳心妍?决计不会!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兴奋,微微福身道:“玲珑告退。哥哥也早些歇息,明个中午,玲珑会炖一些补品,给心妍送来,让她补一补身子。”转身走出乾清殿院,心想自己如此大度、善解人意,哥哥自会珍爱。 杨骜望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心忖他竟看不懂小妹的为人了。 黑影一闪,一人来到杨骜身前,禀道:“爷,自心妍主子今日午后住进主卧那一刻起,便有数名凤霞宫的婢女在乾清殿附近鬼鬼祟祟,方才您前脚刚离开乾清殿院落,后脚那些婢女便奔向凤霞宫去了。不多时,皇后娘娘便抱着孩子前来。好像...好像正是等着爷离开乾清殿,要单独与心妍主子会面一般。” 说话女子貌比花娇,声线娇美,正是飘絮。 杨骜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朕知你因清风之死,一直记恨玲珑,但你万万不可鲁莽。若非方才朕及时出声唤住玲珑,她还有命?”目光如电,望向飘絮。 飘絮身子一震,连忙道:“是!属下知错。” 方才玲珑抬脚踹门之时,飘絮在暗处握匕首便要朝玲珑后心插去,若非皇帝及时出声,玲珑早已死命,轻轻续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皇上有言在先,擅闯乾清殿打扰心妍主子休养之人,死。皇上又没说,皇后娘娘是个例外,擅闯了来,也不用受死。” 杨骜心知飘絮除却因清风而记恨玲珑之外,她已是妍儿的人,从这点出发,更是对与妍儿有诸多过节的玲珑不满,捕捉他话中的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杨骜轻轻一叹,“下去吧。”待飘絮隐身暗处之后,便推门进屋,来到床沿坐下。 他本要给心妍一个惊喜,让她与孩子团聚,但心妍此时已依旧睡梦深沉,他不忍打扰,于是将儿女放在心妍身边,随即侧身歪在他们母子三人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三人,不多时便睡去了。 ** 次晨。 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喃喃道:“宋医女,你可在?什么时辰了?为何我觉自己睡了许久,但依旧不见天亮?” 手上一暖,被一只手掌握住,随即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写道:你从昨夜睡到今夜,又是晚上啦,晚上天怎么会亮呢? 心妍即刻会意,“原来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杨骜看看刺目朝阳,心口一酸,心想迟早会给她发觉她双目瞎了。随即侍候着心妍洗漱、用膳。 心妍稍事歇息,关切道:“你眼睛好些了么?若是还没好,咱们便还是黑灯瞎火的说话谈天。” 杨骜勾指轻画:我这双眼睛,要好起来,可是没有时候了。兴许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主子若是想要烛火,不必管我,我这便去点上烛火。 心妍忙道:“别忙。就这样便好。我晚上不见亮光,也不碍什么事。明个天亮了,便能看见了。” 心妍说着,忽觉腿上一阵轻动,接着便有婴儿嘤嘤低语的声音,心妍心中陡然一软,伸手摸去,触手之处,滑嫩如丝,却是怅儿的脸颊。 心妍莫名紧张,手指倏地缩回半尺,等了许久,才缓缓伸出,一点点触摸怅儿的脸颊、鼻子、嘴唇。说道:“是怅儿!” 又觉衣袖一沉,心妍赶忙低手朝身侧碰去,正巧握住了思恩的小手。 “思恩!” 心妍惊喜万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将儿女抱进怀中,一遍遍唤道:“怅儿、思恩...” 杨骜见她抱着孩子,仿佛怎么也不愿意放下,他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床边,他才将她的手握住,写道:开心么? 心妍重重点头,“何止开心,简直开心极了。不过,你怎么将他们抱来给我的呢?三爷同意么?玲珑答应么?” 杨骜想了一想,写道:奶娘睡着了,我偷偷抱了来,待你睡着了,我便将孩子送回奶娘身边。你醒转了来,我再将孩子偷抱来。我与那奶娘熟络,她发现了,也不会去告密。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稚气道:“真想看看...” 她本想说想看看思恩和怅儿的脸颊,但是一想到宋医女为了让她们母子三人相聚,不惜冒险去偷抱来孩子,她怎么能够弃宋医女双眼不顾,明知宋医女不能看见烛火之光,还要她点燃蜡烛呢。自己能亲亲抱抱儿子、女儿,已经很好。 心妍突然一惊,“啊呀,对了!他们扯我衣裳,定然是饿了。我可得快些喂饱两个小家伙。”拉开衣物,露出胸乳,喂怅儿吃奶。杨骜激灵灵颤了几颤,她的世界是漆黑如夜,他的世界可是日晒三杆,什么也都看在了眼里。望着杨怅神情颇为轻薄的吮.吸母.乳,登时之间只觉杨怅这小子,太招人讨厌,有朝一日,要找这小子好好打一架。 ** 苍穹国城下。 吉恩、突松、神族、吴、魏、齐、鲁,四国齐聚城前。 “苍穹王,你小子充当缩头乌龟已经半月之久,再不出来跪地求饶,咱们便要如山洪喷发之势、骇浪滔天之威攻进城去,将你从寝宫内女人堆里中揪出来啦!” 墨渊大笑,他言语中取笑杨骜没有胆识,在女人堆里寻求庇护。。 “他***,跟他废话什么!直接调兵抬石柱撞开城门,咱们七国之兵‘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涌进城去,在他小子的地盘拉屎放尿,好好给他小子一阵好看!让他出门便踩到黄白之物。哈哈。哈哈。” 突松大将,钱德禄喝道,他没念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进了城门,便没命出来的话,也说的极是顺口。 城楼之上,天骄一袭军装,纵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说的什么土里土气的话,听不懂。” 墨渊、钱德禄方才皆是用的各自的地方话在叫喝,是以天骄是真的听不懂。 天候道:“找来无常、黑白,这二怪常东奔四走,见识不凡,对各地方言都能听懂。” 待士兵将无常、黑白带到了,天骄道:“你们帮忙传个话。” 无常一看情况便即明白,对城下用大漠话叫道:“干什么!” 墨渊道:“老实点,开开城门!” 天骄问无常:“墨渊说什么?” 无常转头对天骄道:“他说‘程天骄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给老子快些开开城门,不然拿剑戳你屁股。左一剑、右一剑,横一剑,纵一剑。’哈哈。哈哈。”笑声中极是欢乐。 天骄震怒,对无常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多?看来大漠话比苍穹话简练的多啊!你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攻进城门,到时候大爷的屁股随便给他戳,戳到他满意。” 无常扑哧一笑,用大漠方言对墨渊叫道:“这天骄小爷说,你想要他开城门,他上完茅厕,你就得给他擦屁股,不然,嘿嘿,便不开!” 神族兵纷纷忍笑,墨渊面红耳赤,他会说诸国共用的语言,这时便用通用语言,大声喝道:“那天骄,一会儿墨某亲自伺候你,好好给你擦屁股!” 天骄一愣,什么玩意儿? 这时,魏国朱子乾,圈转马头,驱马来到兵阵另一端的聂擎天面前,问道:“聂国主,请下旨,咱们立即攻城!” 被称聂国主这人,淡淡道:“凡事以和为贵,咱们此时已经稳居胜战之境,还恐苍穹王不服么?多给他一些时候,让他自行前来服罪。” 无常、黑白陡然间看见了城门下那英气勃勃的男子,均惊然想到:那是聂大公子!但两人随即一想,心中一片凄然,均想:那是聂云风假扮的聂大公子,大公子已经...已经...想到此处,双双落泪。 黑白哭了一阵,厉声长喝:“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大漠四国君主听着,聂大公子已经...” “若想聂擎天死的全无价值,那么便将你的话讲完。告诉四国之主,聂云风已经害死了聂擎天。” 冰冷嗓音响起,将黑白的话生生打断。 众人齐齐看去,入目之处,但见金黄刺目,宽袍绸袖,那人快速踱来城墙边,衣摆被风掠起,随风轻荡,因此人存在,世间万物,不觉间变得渺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信问道:“爷,你...你陪完老婆孩子啦?呵呵。”笑声中充满诚惶诚恐。 杨骜不喜旁人过问他与妻室私事,不悦睇去一眼。“你好奇?” 贾信骇得退了三步。“...就...就打个招呼而已。爷来了,咱们总要说句话。不然怎么表示爷无与伦比的亲临城前了呢,是吧,爷。”讨好的呲牙。 杨骜微微失笑,望向天候,淡淡道:“说说战况。” 天候正色禀道:“吴、魏、齐、鲁四国之兵各占据我苍穹帝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上的数十处要塞。突松、神族为自由战兵,随时可以支援那四方势力。而吉恩兵,一兵一卒还未使用,可谓留有余地。至此我苍穹军已经全全被制伏,全无反胜之机。” 杨骜微微颔首,凝着城下护城河面的轻舟竹筏,静静不语。 黑白走来,说道:“苍穹王,你的眼神厉害的紧!你方才瞅了贾信一眼,贾信便连退三步,不如你去目不转睛的连瞅着聂云风一晌,让聂云风一路退到护城河里,淹不死他小子,也给他冻成冰。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杨骜冷冷一笑,“朕与聂九弟,关系甚笃,做什么要加害于他?” 黑白、无常互望一眼,登觉不妙,立时气恼,齐齐叫道:“难道,你和聂云风狼狈为奸,要将大漠诸国收在囊中?” 君临城前威,妾居闺中危 更新时间:2012-7-10 22:33:33 本章字数:4407 杨骜轻轻挑眉,凝着玲珑的双眼,心想小妹原来是圆滑之人。言偑芾觑说起谎来,却是脸也不红。 “朕不是说了多次,孩子交给奶娘照看就好,小妹为何又费心帮朕照顾孩子,夜深天寒,冻到了孩子事小,小妹身子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朕的过错了。” 玲珑微微嘟唇,“哥哥你这又是在责怪玲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以皇后之威,自奶娘那里抱过孩子么?玲珑将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亲生儿女,加以疼爱呵护,教养教授,难道玲珑一片好心,哥哥也不许?” 杨骜淡淡道:“朕并无此意。” 玲珑眼中泪迹晶莹,微微叹气,目光柔柔凝着杨骜圊。 “哥哥你有所不知,玲珑觉得这两个孩子甚是可怜,自从出生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满月,却是与他们的母亲聚少离多。今日玲珑听说心妍来了宫中,哪敢耽搁,立时带这两个孩子来见一见他们的母亲。让他们能吃一口母奶,听母亲说几句话。玲珑也是出于怜悯之心啊。”说到此处,便即落泪。 杨骜颔首,伸手将孩子抱进自己怀中,低声道:“小妹费心了。好了,天色堪晚,今日朕代你将孩子送去与妍儿相见。会将你一片心意转达给她。你且早些回去歇息。日后,万不可熬至深夜,不然,朕不依你。” 杨骜说到‘朕不依你’四字时,语气中有一丝狠戾之色茱。 玲珑欣喜难抑,心道哥哥舍不得她熬夜,怕她作践坏了身子,哥哥虽前些时日说不能爱她,但是哥哥对她始终情难自抑,若非柳心妍给哥哥生了一双儿女,哥哥会爱柳心妍?决计不会! 玲珑想到此处,心中莫名兴奋,微微福身道:“玲珑告退。哥哥也早些歇息,明个中午,玲珑会炖一些补品,给心妍送来,让她补一补身子。”转身走出乾清殿院,心想自己如此大度、善解人意,哥哥自会珍爱。 杨骜望着玲珑离去的方向,心忖他竟看不懂小妹的为人了。 黑影一闪,一人来到杨骜身前,禀道:“爷,自心妍主子今日午后住进主卧那一刻起,便有数名凤霞宫的婢女在乾清殿附近鬼鬼祟祟,方才您前脚刚离开乾清殿院落,后脚那些婢女便奔向凤霞宫去了。不多时,皇后娘娘便抱着孩子前来。好像...好像正是等着爷离开乾清殿,要单独与心妍主子会面一般。” 说话女子貌比花娇,声线娇美,正是飘絮。 杨骜微微颔首。“朕知道了。朕知你因清风之死,一直记恨玲珑,但你万万不可鲁莽。若非方才朕及时出声唤住玲珑,她还有命?”目光如电,望向飘絮。 飘絮身子一震,连忙道:“是!属下知错。” 方才玲珑抬脚踹门之时,飘絮在暗处握匕首便要朝玲珑后心插去,若非皇帝及时出声,玲珑早已死命,轻轻续道:“属下只是奉命办事,皇上有言在先,擅闯乾清殿打扰心妍主子休养之人,死。皇上又没说,皇后娘娘是个例外,擅闯了来,也不用受死。” 杨骜心知飘絮除却因清风而记恨玲珑之外,她已是妍儿的人,从这点出发,更是对与妍儿有诸多过节的玲珑不满,捕捉他话中的漏洞,也在情理之中。 杨骜轻轻一叹,“下去吧。”待飘絮隐身暗处之后,便推门进屋,来到床沿坐下。 他本要给心妍一个惊喜,让她与孩子团聚,但心妍此时已依旧睡梦深沉,他不忍打扰,于是将儿女放在心妍身边,随即侧身歪在他们母子三人身边,伸手轻轻搂住三人,不多时便睡去了。 ** 次晨。 心妍缓缓睁开了双眼,见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喃喃道:“宋医女,你可在?什么时辰了?为何我觉自己睡了许久,但依旧不见天亮?” 手上一暖,被一只手掌握住,随即手心麻麻痒痒的感觉传来,写道:你从昨夜睡到今夜,又是晚上啦,晚上天怎么会亮呢? 心妍即刻会意,“原来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杨骜看看刺目朝阳,心口一酸,心想迟早会给她发觉她双目瞎了。随即侍候着心妍洗漱、用膳。 心妍稍事歇息,关切道:“你眼睛好些了么?若是还没好,咱们便还是黑灯瞎火的说话谈天。” 杨骜勾指轻画:我这双眼睛,要好起来,可是没有时候了。兴许一辈子也好不起来。主子若是想要烛火,不必管我,我这便去点上烛火。 心妍忙道:“别忙。就这样便好。我晚上不见亮光,也不碍什么事。明个天亮了,便能看见了。” 心妍说着,忽觉腿上一阵轻动,接着便有婴儿嘤嘤低语的声音,心妍心中陡然一软,伸手摸去,触手之处,滑嫩如丝,却是怅儿的脸颊。 心妍莫名紧张,手指倏地缩回半尺,等了许久,才缓缓伸出,一点点触摸怅儿的脸颊、鼻子、嘴唇。说道:“是怅儿!” 又觉衣袖一沉,心妍赶忙低手朝身侧碰去,正巧握住了思恩的小手。 “思恩!” 心妍惊喜万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纵有万语千言,也不知从何处说起,将儿女抱进怀中,一遍遍唤道:“怅儿、思恩...” 杨骜见她抱着孩子,仿佛怎么也不愿意放下,他便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等到她将两个孩子放在床边,他才将她的手握住,写道:开心么? 心妍重重点头,“何止开心,简直开心极了。不过,你怎么将他们抱来给我的呢?三爷同意么?玲珑答应么?” 杨骜想了一想,写道:奶娘睡着了,我偷偷抱了来,待你睡着了,我便将孩子送回奶娘身边。你醒转了来,我再将孩子偷抱来。我与那奶娘熟络,她发现了,也不会去告密。 心妍微微舒了一口气,稚气道:“真想看看...” 她本想说想看看思恩和怅儿的脸颊,但是一想到宋医女为了让她们母子三人相聚,不惜冒险去偷抱来孩子,她怎么能够弃宋医女双眼不顾,明知宋医女不能看见烛火之光,还要她点燃蜡烛呢。自己能亲亲抱抱儿子、女儿,已经很好。 心妍突然一惊,“啊呀,对了!他们扯我衣裳,定然是饿了。我可得快些喂饱两个小家伙。”拉开衣物,露出胸乳,喂怅儿吃奶。杨骜激灵灵颤了几颤,她的世界是漆黑如夜,他的世界可是日晒三杆,什么也都看在了眼里。望着杨怅神情颇为轻薄的吮.吸母.乳,登时之间只觉杨怅这小子,太招人讨厌,有朝一日,要找这小子好好打一架。 ** 苍穹国城下。 吉恩、突松、神族、吴、魏、齐、鲁,四国齐聚城前。 “苍穹王,你小子充当缩头乌龟已经半月之久,再不出来跪地求饶,咱们便要如山洪喷发之势、骇浪滔天之威攻进城去,将你从寝宫内女人堆里中揪出来啦!” 墨渊大笑,他言语中取笑杨骜没有胆识,在女人堆里寻求庇护。。 “他***,跟他废话什么!直接调兵抬石柱撞开城门,咱们七国之兵‘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涌进城去,在他小子的地盘拉屎放尿,好好给他小子一阵好看!让他出门便踩到黄白之物。哈哈。哈哈。” 突松大将,钱德禄喝道,他没念过书,是个粗人,所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种进了城门,便没命出来的话,也说的极是顺口。 城楼之上,天骄一袭军装,纵声喝道:“你们两个混账说的什么土里土气的话,听不懂。” 墨渊、钱德禄方才皆是用的各自的地方话在叫喝,是以天骄是真的听不懂。 天候道:“找来无常、黑白,这二怪常东奔四走,见识不凡,对各地方言都能听懂。” 待士兵将无常、黑白带到了,天骄道:“你们帮忙传个话。” 无常一看情况便即明白,对城下用大漠话叫道:“干什么!” 墨渊道:“老实点,开开城门!” 天骄问无常:“墨渊说什么?” 无常转头对天骄道:“他说‘程天骄你他娘的好不要脸,给老子快些开开城门,不然拿剑戳你屁股。左一剑、右一剑,横一剑,纵一剑。’哈哈。哈哈。”笑声中极是欢乐。 天骄震怒,对无常道:“他说的话有这么多?看来大漠话比苍穹话简练的多啊!你告诉他,他有本事自己攻进城门,到时候大爷的屁股随便给他戳,戳到他满意。” 无常扑哧一笑,用大漠方言对墨渊叫道:“这天骄小爷说,你想要他开城门,他上完茅厕,你就得给他擦屁股,不然,嘿嘿,便不开!” 神族兵纷纷忍笑,墨渊面红耳赤,他会说诸国共用的语言,这时便用通用语言,大声喝道:“那天骄,一会儿墨某亲自伺候你,好好给你擦屁股!” 天骄一愣,什么玩意儿? 这时,魏国朱子乾,圈转马头,驱马来到兵阵另一端的聂擎天面前,问道:“聂国主,请下旨,咱们立即攻城!” 被称聂国主这人,淡淡道:“凡事以和为贵,咱们此时已经稳居胜战之境,还恐苍穹王不服么?多给他一些时候,让他自行前来服罪。” 无常、黑白陡然间看见了城门下那英气勃勃的男子,均惊然想到:那是聂大公子!但两人随即一想,心中一片凄然,均想:那是聂云风假扮的聂大公子,大公子已经...已经...想到此处,双双落泪。 黑白哭了一阵,厉声长喝:“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大漠四国君主听着,聂大公子已经...” “若想聂擎天死的全无价值,那么便将你的话讲完。告诉四国之主,聂云风已经害死了聂擎天。” 冰冷嗓音响起,将黑白的话生生打断。 众人齐齐看去,入目之处,但见金黄刺目,宽袍绸袖,那人快速踱来城墙边,衣摆被风掠起,随风轻荡,因此人存在,世间万物,不觉间变得渺小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贾信问道:“爷,你...你陪完老婆孩子啦?呵呵。”笑声中充满诚惶诚恐。 杨骜不喜旁人过问他与妻室私事,不悦睇去一眼。“你好奇?” 贾信骇得退了三步。“...就...就打个招呼而已。爷来了,咱们总要说句话。不然怎么表示爷无与伦比的亲临城前了呢,是吧,爷。”讨好的呲牙。 杨骜微微失笑,望向天候,淡淡道:“说说战况。” 天候正色禀道:“吴、魏、齐、鲁四国之兵各占据我苍穹帝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上的数十处要塞。突松、神族为自由战兵,随时可以支援那四方势力。而吉恩兵,一兵一卒还未使用,可谓留有余地。至此我苍穹军已经全全被制伏,全无反胜之机。” 杨骜微微颔首,凝着城下护城河面的轻舟竹筏,静静不语。 黑白走来,说道:“苍穹王,你的眼神厉害的紧!你方才瞅了贾信一眼,贾信便连退三步,不如你去目不转睛的连瞅着聂云风一晌,让聂云风一路退到护城河里,淹不死他小子,也给他冻成冰。怎么样呢。哈哈,哈哈。” 杨骜冷冷一笑,“朕与聂九弟,关系甚笃,做什么要加害于他?” 黑白、无常互望一眼,登觉不妙,立时气恼,齐齐叫道:“难道,你和聂云风狼狈为奸,要将大漠诸国收在囊中?” 母子三亡 更新时间:2012-7-11 20:49:21 本章字数:4215 这婢女手劲极猛,宋医女挨了她两巴掌,登时间鲜血自嘴角淌下,眼前金星乱冒。言偑芾觑 宋医女抬袖拭去唇角的血迹,心想自己虽是哑巴,但不是手脚双残的废物,今日拼出一命死了,也决计不能让玲珑皇后为难心妍主子,主意一定,精神立振,将身板挺得直直的,横出手臂挡在玲珑及其身后仆婢身前。 玲珑微微一笑,走到宋医女面前,凝着她青肿兀自涌血的嘴角,说道:“你可知忤逆皇后,乃是死罪?” 宋医女身子一颤,心想玲珑拿皇后之位压她,她可得按礼办事,以免到时给心妍主子揽下一个纵仆忤逆之罪,当即屈膝跪在玲珑脚边。 玲珑心想这宋医女看起来极是英勇,一听皇后二字,便怕的双膝发软了。勾唇一笑,“怅儿、思恩,来母后怀里。”朝床边迈了一步囿。 宋医女立时也将身子挪了一步,依旧挡在玲珑的身前,阻止玲珑继续向前。 玲珑不悦,心想原来宋医女不是怕她,而是替柳贱人着想来着。 “看来不将你除去,你是要阻拦本宫到底了,那便休怪本宫不客气。来人,将这哑巴立地处决了。啥” 心妍大惊,心中怦怦乱跳,“玲珑,你既然是来会见你的好朋友柳心妍,又怎么要伤害你好朋友的妹子?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你要是伤我妹子,那我可不和你相见。” 宋医女心中一动,心妍主子身份地位何等尊贵,却称她为妹子,她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只心妍主子待她如亲生妹子,心妍主子待她这番心意,她无以为报。 婢女不屑,眼角睨向心妍,讥讽道:“娘娘说你是好朋友,那是抬举你,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好朋友?少往脸上贴金。”转头对门处喝道:“还不进来,将宋医女处置了?” 突突脚步声起,数十名侍卫涌进了屋内,铮铮拔剑,便朝宋医女脖间、心口、小腹等各处挺刺而去,嗤的一声,背上先中一剑。 心妍双目失明,耳听得数步之外剑声不绝,“住手了!”未及细想,将怅儿、思恩放在床上,赤脚下床,脚步凌乱,朝剑声处奔去。 宋医女见心妍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稍有不慎,便要碰在侍卫疾刺而至的剑尖之上,当即伸出手臂将心妍抱进怀中,喉咙间呜呜的说着什么,好似在责备心妍太过鲁莽。 心妍给她抱住一瞬,立时问道:“你受伤没有?他们砍到了你么?”伸手摸在宋医女的胸口和小腹,见没有血迹,才吐了一口气。 然而,宋医女后背已然被刺一剑,鲜血顺着背脊不断淌下,地上不多时便在地上成了一滩血渍,她在心妍背上写下:我没事,主子别慌,宋医女会保护你。 玲珑见宋医女后背那一剑已经穿透在前胸,只差半寸便要透胸而出,不多时便会流血过多而丧命,轻轻一笑,坐倒在椅,眸光睇向小婢。 “珠儿,去将怅儿和思恩给本宫抱来,他们定然想念母后了,母后也想他们想得紧。本宫可得好好抱一抱他们。” 那婢女名唤珠儿,她微微一福,说道:“是。”走到床边,伸出两臂就要将孩子抱进怀中。 心妍大声喝道:“不准碰我的孩子。”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走去。她眼不辨物,哪知自己是往窗户边走去,离床边是越来越远。 宋医女哑不能言,纵使心中急作一团,也不能提醒心妍她走错了方向,强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踉跄奔到床边,奋力推开小婢珠儿,抢先抱过孩子,随即转身便朝心妍踱去。 珠儿抱孩子不着,眼见玲珑眼角满是怒色,心中生怕玲珑怪责,当即喝道:“将这贱人宋医女杀了!” 心妍听到那婢女又尖声呼喝要杀宋医女,立即转过了身,茫然四顾,说道:“不要杀宋医女,孩子...孩子便给皇后抱去吧。放了宋医女。” 心妍心想宋医女因自己而变作哑女,又每日悉心照顾自己,自己又怎么能让宋医女死如此冤枉。 宋医女嗓子中声线甚是沙哑难听,她一步一步艰难朝心妍走去,一名侍卫抽出长剑,噗的一声由后刺到了宋医女的腰内,剑刃在皮肉内一转,便将肝肠撕得粉碎。 便在此时,玲珑笑道:“柳心妍,我说过了,你最好祈求哥哥对你寸步不离,只要哥哥一离开你的身边,我便要来与你有个了断。今日,便是你我了断的时刻。你死或者我活,便是这个道理。” 心妍微微苦笑,总而言之,今日都是柳心妍必死无疑的了。 宋医女仅觉胸腔内鲜血涌荡,口中更是噙着一口血水,她低眼看着怀中怅儿、思恩粉嫩的小脸,生怕血污弄脏了两个孩子的肌肤,于是生生将血水咽进了腹中,眼见心妍便在数尺外,无助的站着,宋医女心生不忍,身子前倾,与长剑剥离,继续向心妍踱去。 那侍卫接连在宋医女后背穿刺划三剑,每一剑都穿骨断筋,手法极是毒辣。 心妍只听脚步声慢慢的近了,喃喃道:“宋医女,是你么?”忽然间横伸在外的手臂一沉,心妍随即便听到了怅儿、思恩的哭声自她双臂上传来。 心妍心中一宽,心想原来是宋医女将孩子给她送来了,屈起手臂,将孩子抱进怀中。说道:“宋医女,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你知道么,草芽已经离开了我,我不能让你再离我而去了。眼见疼我爱我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我...我可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人了呢...”说到此处,声音哽咽。 心妍说罢,便听宋医女呜啊回应,声音甚是响亮,心中一宽,宋医女还好好的,她哪知宋医女的顽强故作康健,呜啊几声,已自气喘吁吁。 心妍怀抱一双儿女,缓缓倚墙坐倒在地,低头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面颊,随即抬起头来,双目无神望着前方。 “宋医女,玲珑即便抱着这两个孩子,也不敢将他们怎样,只会想尽办法对他们好的。毕竟她...她要三爷知道,她是一位称职的妻子和皇后。宋医女,我知道你与我一样,不想让她抱走孩子,但是...为了不让你受伤,我...我...宁可要这两个孩子认玲珑做母亲...” 宋医女身子摇摇晃晃坐倒在心妍身畔,紧紧握住心妍的手,写道:主子,若你将孩子交出去了,宋医女死不瞑目...心妍手心阵阵湿热,她却是看不清这行血字,仅觉肩头一沉,宋医女枕在了她的肩上,随即耳边只听吐气声,不闻吸气声。 心妍缓缓伸出手来,探在宋医女鼻尖,已然气绝而亡,心妍大恸,伸手摸到宋医女后背,才觉她后背已经血肉模糊。 心妍手猛然一抖,嘶声唤道:“宋医女!”泪水自眼眶如泉涌下。心妍搂着宋医女的尸首,以及怅儿、思恩,久久哭声不歇,喃喃道:“宋医女,我...我必会给你报仇!今日只要我有一线生机,我会亲手杀了玲珑,为你报仇!” “就凭你?省省吧。你还是先担心今儿你怎么躲得过这一劫。”玲珑饮茶之余,淡淡笑道:“在场的人都听着,今日宋医女意图杀害小公主和小皇子,被本宫当场逮到了,于是本宫按照后宫章法,立时赐她死刑。这便叫做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欺侮怅儿和思恩。”说到此处,娇笑出声。 珠儿满脸堆笑,谄媚道:“娘娘说的是!娘娘心慈仁厚,对小皇子、小公主宠爱有加,哪舍得让奸人害他们一丝半毫。”弯腰要从心妍怀中夺下孩子。谁知使力捞了一捞,竟然未将孩子带离心妍的怀中。 心妍紧紧搂着孩子,笑道:“我们母子三人,今日要么一同活,要么一同死。玲珑,你想当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也不是不行,只是可惜,你当他们母亲第一天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给他们办丧事了。”伸出左手使力扼住怅儿的脖子。 怅儿一时间难以吞咽空气,难过之下,嘶声而泣,一张脸颊憋得通红,泪珠一颗颗滚落在母亲的手背。 心妍心中悲痛难言,说道:“怅儿乖,别哭,母亲随后便与你一同去。” 珠儿见状,心生恐惧,心想皇上若是知道了小皇子、小公子咽气毙命,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今日在场所有人、乃至所有人家眷九族都要陪葬,颤声道:“皇上娘娘,这可怎么办?柳心妍要弑杀亲子!” 玲珑心中一动,“这样最好!正愁没有理由治柳心妍罪!你慌什么!”这便是取柳心妍性命的大好时机,语气之中微微兴奋:“柳心妍意图杀害龙嗣,立时取她性命,营救怅儿、思恩!众兵,去!” 侍卫齐声说道:“是!”纷纷抽出长剑,朝心妍身周刺将过去。 ** 城楼 贾信望望日头,见已近正午,城下十数万人也躁动不已,低头在杨骜耳边低声道:“皇上,半个时辰已过。不知天候找到聂国主他们没有。” 杨骜微微颔首,便见东方天际划过一道银光,正是天候发来的信号。 天骄喜道:“我哥办事果然有准头,说是半个时辰,便是半个时辰!正巧找到聂国主他们的下落啦!” 城下聂云风见状欣喜难鸣,说道:“陛下,贵属下已经在东边城郊五十里处客栈之内找到了聂擎天、聂白薇、杨菱儿三人,那么,大漠四国的国君,是否可以任由小弟处置了呢?” 杨骜站起身来,淡淡道:“理应如此。朕岂会言不?” 聂云风脸上一动,杀气掠过双眉,纵下马来,喝道:“来人啊,把尹枫、朱子乾、蔡锷、黄邵杰四人立地处斩。” 话音方落,便见四十吉恩兵纵跃而出,十人一队,将尹、朱、蔡、黄四人押解绑缚,并脚踢膝后,迫这四人跪倒在地,挥剑便朝这几人脖颈砍下。 长剑落下一瞬,朱子乾远远看向聂云风,笑道:“哼,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剑下太也丢了面子。聂九爷既然身为大漠五国之首,又将新任吉恩皇帝,那便亲自前来送咱们四人一程,如此到了阴间,说起来,死的也有些面子。” 聂云风听朱子乾承认他是五国之首和吉恩新帝,心中登时得意,哈哈一笑,“众兵,撤剑。”待那四十吉恩兵收剑回鞘,他笑着续道:“让我这五国之首的聂云风杀了极为,这倒是不难。便赏你们这个薄面。”纵下马背,纵步到四人身前,伸手到腰间,握住剑柄,抽拔长剑。 便在此时,聂云风仅觉耳边呼呼风响,他手中长剑才自剑鞘拔出一半,便已经见到吴、魏、齐、鲁、突松、神族、吉恩一共七国之兵,每国出列十数名精壮士兵,手持长剑、长矛、狼牙棒等各类兵器向他袭到。 聂云风大惊,喝道:“干什么!你们造反不成?”刷的一声,自衣襟掏出了五国之首令旗。“看清楚这令旗么?还不退下了!” — 亲,今天三更。。。么么。 你服不服 更新时间:2012-7-11 21:47:07 本章字数:4180 黑白自城楼上远远一看,叫道:“大公子的令旗!”呼的一声纵身扑下城墙,一阵风似的抢到聂云风身畔,喊道:“你手中那是假旗!真旗聂大公子交给了我来保管!不信我拿给你看!”说着伸手到怀里翻找起来。言偑芾觑 聂云风一怔,疑道:“假旗?此话当真!”低眼便朝手中令旗看去,还未看清旗上图案,便觉手腕一麻,无常不知何时也赶到他身畔,一掌劈出,砍在他的手腕,掌势左引,夺走了令旗。 黑白这时从怀里掏出手来,说道: “你***,说是假旗你就相信!不过,好在你够蠢,不然也不能让老子和无常一前一后夺过了大公子的令旗。”转头看向无常:“那令旗得好好洗洗,聂云风手脏。到时洗干净了,再还给大公子。” 无常将令旗放进怀中,说道:“黑子,咱们还用这一招,你再骗他说,他手里吉恩国国的兵符也是假的!趁他犯晕,我自后偷袭,再将兵符夺过。囿” 黑白想了想,道:“连着搞两回?他...他不能相信吧?” 无常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信不信。”手拍在聂云风肩膀:“喂,谋朝篡位的小人,你手里的兵符也是假的!拿了出来,让爷爷检查一番!” 聂云风方才一时疏忽着了这二怪的道,此时心中窘怒交迸,面红耳赤,刷的一声,抽剑削出,直刺向无常的胯下啥。 这一剑出其不意。无常大惊,慌忙将搭在他肩上的手弹开,食中二指弹在剑身,将长剑弹开,叫道:“好险!你可不能割了爷爷的那话!窑子里姑娘要伤心的!” 无常说着转头看向黑白:“看来他还没疯,真不信那兵符是假的!罢了,罢了!剩下的就交给大漠五国、突松、神族、还有苍穹兵去办吧。等杨骜那小子运筹帷幄之中将聂云风擒住了,咱们再扒光了聂云风的衣裳,替聂大公子找兵符。哈哈,哈哈。”无常说着,与黑白纵上城楼。 便在此时,各国之兵手中的长剑、狼牙棒、长矛已自各个方向朝聂云风刺到。 朱子乾、蔡锷、尹枫、黄邵杰哈哈笑着,自地上站起身来,拍掉双膝上的积雪。 方才绑缚他们四人的那四十吉恩兵躬身说道:“方才多有得罪!” 魏国朱子乾笑道:“哪里哪里!你们也是为了取信聂云风,才不得已对咱们下了重手。为了救出聂大公子的下落,咱们几人跪一时片刻,有什么打紧?再有,若非咱们被你们制伏了,又怎么能将那聂云风引到兵阵之中,让他被诸国之兵围困,不得钻了空子逃了。”说着捻须而笑,看着正自恶斗的聂云风。 聂云风在乱剑长矛之内,挥挡招架,全然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这数国之主、之兵竟然倒伐于他,难道是杨骜捣的鬼?! 蔡萼向天揖了揖手,恭敬道:“苍穹陛下,这次咱们大漠五国得以安然脱困,免于被小人篡夺主位,可多亏了你!再有,聂大公子得以重见天日,也是多亏了你忘却前嫌,施以援手!多谢!多谢!” 齐国蔡萼连说两个多谢,语气甚为真挚,可见是真的对杨骜感激不尽。 杨骜颔首,回以淡笑:“蔡国主客气。这乃小事一桩。不肖半个时辰,聂擎天几人便能赶到此处。” 聂云风听闻此言,惊道:“当真是杨骜捣的鬼!”一个疏忽间,剑招之内便有漏洞。铮铮数声,脖间已经横来数柄长矛、长剑,砰地一声,一根狼牙棒捶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这一下重击,可谓难以承受,聂云风胸口闷痛难当,噗的一声,口中喷出数口鲜血,渐在几尺之外的雪地之上,猩猩点点,刺目惊心。 无常、黑白齐齐叫道:“好!” 杨殇、花无泽相望一眼,仅微微一笑,均想聂云风篡夺皇位,该当此下场。 聂云风以衣袖揩去嘴唇上的血迹,愤愤望着杨骜,喝道:“杨骜,你竟然背信弃义,出卖朋友?” 杨骜微微冷笑,“是朋友,朕自然不会背信弃义。只是,朕从未将你视为朋友。说起朋友,聂擎天那人虽极是可恨,但朕也佩服他三分,抛开私人恩怨,朕可以勉为其难与他化敌为友。你嘛,却差得远了。” 聂云风惨然一笑,说道:“我虽败了,但求败的明白!你明明与我达成共识,要助我取得五国,你却是何时与那些狗贼通上了气?”指着吴魏齐鲁四国之主。 黑白不解道:“他说谁是狗贼?” 无常道:“他说聂云风是狗贼,这里只他一人是狗贼。他有自知之明,叫自己狗贼。” 天骄道:“他说的是‘那些’狗贼,而是不‘那个’狗贼。” 黑白道:“是啊,聂云风的头是狗贼的头,胳膊是狗贼的胳膊,心肝是狗贼的心肝,那话是狗贼的那话,所以,他说那些狗贼。”说着,便与无常、天骄哈哈大笑。 聂云风被当众羞辱,气恼之下,连喷三大口鲜血,才站稳了身子,颤声道:“你们!” 杨殇轻轻一笑,稳重道:“聂云风,你也莫与这几人计较,若是他们说的不对,你何苦在意?”顿了一顿,续道:“我三弟虽说与你有约在先,可你并未限制他不能与旁人另订条约。” 吴国黄邵杰一拍马鬃,笑道: “没错,咱们攻进了苍穹帝都城来,苍穹陛下谎称害怕了咱们,半月不肯出面相见,但是却在前几日晚上,深夜时候与咱们私下会面,他将此时率领咱们攻打苍穹的聂国主已不是聂擎天本人一事详细以告,并且还承诺可以帮咱们救出聂大公子兄妹二人,更有法子将聂云风给打得措手不及。于是咱们便与苍穹陛下合演了这么一出戏,先让聂云风你以为自己已得天下,让你狂喜之下疏于防备,从你口中诱出聂大公子三人的下落,随即咱们四人亲身涉险,被绑缚跪倒在地,引你到诸国兵阵之中,巧擒于你。” 聂云风听后,心中气怒难抑,自己竟被杨骜玩弄鼓掌,完全蒙蔽其中,杨骜让他喜,他便喜,杨骜让他一无所有,他便如同此刻,落魄颓然至极,想及此处,心有不甘,问道:吴、魏、齐、鲁因为要救出聂擎天、聂白薇,可以受你所用,跟你难受羞辱于我。那么突松国钱德禄可是带兵来救忽必寒忽国主呢,他又为什么帮着你,跟我来打架?” 杨骜摇头轻笑,仿佛在考虑这人是否值得他开口一眼,良久,淡淡道:“只有你一人以为,钱将军是来救忽必寒的。” 聂云风见朱子乾、蔡萼等人纷纷笑出声来,分明是取笑他不明内情,不禁浑身一热,问道:“笑什么?” 突松大将钱德禄哈哈笑了一阵,走到了聂云风身边,红着一张粗糙的脸,说道: “你***,你还不明白么?以后突松国便得改姓了。突松以后不姓忽,那得姓钱!我带兵来此,本便是看看忽必寒那小人死了没有,他要是没死,我便再给他两剑,把他解决了。” 钱德禄说到此处,只觉这么说不妥,明摆着是一介莽夫掳夺皇位,清清喉咙,文邹邹的道: “忽必寒作恶多端,曾多次意图伤害苍穹陛下的爱妻,说苍穹陛下的爱妻像他的亡妻。哼,这种小人,怎么当皇帝!多亏了苍穹陛下愿意将忽必寒那小子交给我处置。我作为回报,帮他跟你打一架,又有什么不可以了?”说着啪啪两巴掌打在聂云风的鼻梁。 聂云风大怒:“混账!” 钱德禄砰的一脚将聂云风踢翻在地,踩在他的脸上,说道:“我就是混账,你服不服?” 聂云风莫不吱声。 钱德禄道:“你要是不服,我便踩爆你脑袋。”脚下加劲,踩得聂云风脖间格格作响。 聂云风恐脖子断了,说道:“服了!”心道,大丈夫能缩能伸,嘴上说服,心中骂他,也没吃亏!续道:“那神族长老,可是与杨骜有私仇,这次干什么帮他?” 神族墨渊上前一步,低头看着聂云风: “至于墨某嘛,此次愿意相帮苍穹陛下与你聂云风过不去,倒不是说莫名不找苍穹陛下报仇了。而是,聂国主为众人所仰,却被你这小人所害,这口气,想一想就你***咽不下。于是,我便与苍穹陛下拍掌为誓,说道解决了聂云风,再说墨某与他的私人恩怨。哼,苍穹陛下说了,他不把我放在眼里,聂云风你奶奶,苍穹陛下不把我放眼里,我之后也要跟他打仗的!聂云风你***,以后苍穹陛下的儿子长大了,墨某跟他儿子也要打仗!” 墨渊对杨骜心生忌惮,于是不对杨骜口出脏话,便将气愤撒在聂云风身上,一口一个‘聂云风你***’。 然而,墨渊此时仅是随口一说,但他决计想不到,多年后,他神族会灭在苍穹王之子杨怅的手中,经年之后,神族血统遭血腥屠戮,全族自人世消失,仅因杨怅恨神族之内一名纱衣飘舞、与他有一夜恩露的女子。 杨骜见大势已定,淡淡道:“诸国之主,请立即自我苍穹退兵,如若再在城内多加逗留,我北国七雄必不轻饶。”顿了一顿,向天骄说道:“你多派人手去支援天候,接回聂擎天、杨菱儿、聂白薇三人。” ** 皇宫 乾清殿.主卧 心妍耳听得长剑呼呼带风朝她刺来,怅儿的哭声也因不能呼吸而渐渐的低了。 她不觉间心软,想到难道自己真要亲手杀了亲生骨肉?终是狠心不下,五指慢慢松了开来,怅儿一得呼吸,便即又疾声哭了起来。 心妍只觉冷风袭到,剑尖已在胸口之前,她闭起双目,安然待死。 当得一声,一道身影踱出,急挺长剑挑开了心妍身周数柄长剑,叉腰挡在心妍身前,说道:“有我飘絮在此,谁敢动心妍主子一根汗毛!不,半根汗毛也不准动!” 心妍心中一喜,唤道:“飘絮!你来了!” 飘絮回头笑了一笑,“我自始至终都在!只是...只是...”仿佛有难言之隐话便没有说下去。 婢女珠儿俯身在玲珑耳边笑道:“奴婢还道来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小小刺客。” 珠儿说着伸手指向数名侍卫,说道:“飘絮,这几名侍卫可都是皇上千挑万选赐给皇后娘娘做保镖的。你能斗得过他们?别自讨没趣,到头来还得落得跟那宋医女一样的下场。”嫌恶看了一眼宋医女的尸首。 飘絮冷笑,“只要是为了保护心妍主子,死又何惧?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嘛,嘿嘿,我这条小命以后可要等着服侍怅爷,思恩小公主的,我可不会轻易的死了!”拔剑便要与众兵相斗。 便在此时,一道虚弱却分外好听的男子嗓音说道:“都给五爷退下了,妍身子虚弱的很,你们叫叫嚷嚷成什么体统?” 苟且之事 更新时间:2012-7-11 22:04:06 本章字数:4205 听到这道嗓音,心妍心中一阵狂跳,情不自禁的唤出口来:“煜儿!”声音中满是欢喜。言偑芾觑 来人正是杨煜,他虽休养半月,但身上伤势仍旧沉重未愈,这半月来被杨骜安排在乾清殿客房歇息,方才刚刚自昏睡之中苏醒,便听到心妍与孩子的哭声从主卧传来,哭声之间夹杂着兵刃相交之声,他心中担忧烦乱已极,这才撑着身躯来到主卧之内。 杨煜听到心妍的呼唤,走去蹲在她身边,说道:“妍。是我。说了将柔儿师太送回忘忧庵后,二十天之内便要与你相见的,谁知这一去,可耽搁了一个月还多。且相见之时,也不是在吉恩军营了,你怪不怪我不守信用?” 杨煜声音之中充满伤感,仿佛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生性随便顽皮,这一月经历颇丰,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 心妍抬起手来,摸向杨煜的脸颊,说道:“不怪你。煜儿,你瘦了还是胖了?伤有没有好呢?那时吉恩军营我的营帐内,聂云风杀害聂大哥之时,他说将你和薇儿关在荒山僻野,不给你们吃喝,可把我吓坏了。真怕你和薇儿出了..出了意外!”说到此处,眼眶一红囿。 杨煜握住了她的手,深深看着这张他思念一月之久的脸颊,说道:“聂国主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小白薇...小白薇那傻瓜此时应当也...也...。” 杨煜醒来便已经在皇宫之内,他心道白薇一人囚在荒山僻野,定然被冻死饿死了。 杨煜忽然见到心妍双目无神,他心中一酸,说道:“妍,你眼睛看不见了,是不是?”待心妍点了点头,杨煜笑了笑,说道:“聂国主走了,妍也瞎了双目,煜儿也遍体鳞伤。啥” 他说到这里,呵呵笑了一阵,笑声中一片凄凉,把心妍的手握得紧了一些,说道:“以后煜儿便是你的眼睛、你的拐杖,你想看什么了,煜儿便详详细细的说给你听,你想去哪里了,煜儿便小心扶着你去,好么?” 心妍嫣然一笑,点头道:“嗯。我若是想看煜儿的样子了,煜儿便照着镜子,形容给我看。”想到杨煜定然将他形容的俊逸非凡,不禁莞尔,随即突然想起一事,急急问道:“你方才说白薇也...也什么?她现在怎样了?” 杨煜坐在心妍身边,微微一叹,“当时我和她被聂云风的人围攻,难以为敌,她当时为了挡了几剑,伤的不轻。若是现在还囚在荒郊野外,不死也难了。”说完又是一叹。 玲珑见这两人不畏危险,竟而款款而谈、闲话家常,立时不悦,立起身道:“这下可好,本宫替哥哥捉奸当场!这两个奸夫淫妇为了私奔,意图加害怅儿、思恩,不死便是眼睁睁的看着哥哥受辱!众侍卫听着,将杨煜、柳心妍、飘絮三人通通杀了。为苍穹陛下保住颜面。” 杨煜重伤虚弱,毫无招架之力,因经历了生死,早已看淡了一切,对玲珑污蔑之言,全不在意。 心妍双目失明,也是毫无反驳之力,因已经习惯玲珑行事作风,也不多做说道。望着杨煜的方向,虽看不见,但却知道杨煜也正望着她。两人心中都暖烘烘的,好不亲热。 唯有飘絮尚能与众侍卫斗得片刻,但不肖多时,也会败下阵来。 飘絮冷冷一笑:“皇后娘娘,你可真是毒辣,早前与忽必寒联手要取心妍主子的性命,险些被皇上当场拆穿,你当时顺口便将罪责都推在清风的身上去,利用他对你的心意,害他自刎死命。如今,你又想随便编造个罪名,要害咱们几人的性命!” 玲珑耸肩,不屑道:“清风是谁?没听过。” 她话音未落,眼前划过一张青年清秀的脸颊,心中也一阵不安,心想清风死有余辜,过了一会儿,笑道:“你们三人反正都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与忽必寒联手要杀害柳心妍一事,是我做的,那又怎样?清风甘愿为了我死,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当时大可以向我哥哥揭露我所做之事啊,哼,谁让他自己不说!”顿了一顿,恨恨道:“怨得了谁!” 飘絮想起清风,心中一阵柔情,颤声道:“你...你便如此践踏他的感情?你不知他...他对你的情意?”说到此处,脸上一红,不禁心中怦怦乱跳,心想清风却也不知飘絮对他的心意。 玲珑微微笑道:“怎么?飘絮你喜欢清风啊?不过,你没有嫁给他,倒是一件极大的幸事。他啊,保不准,根本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你嫁给了他,他可不能疼你呢。”声音中满是鄙夷。 飘絮未经人事,登时间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男人啦!” 珠儿掩嘴而笑,环看心妍、杨煜、飘絮几人,说道:“告诉你们几个将死之人,也不怕你们到处翻闲话破坏皇后娘娘的名声。皇后娘娘至今仍为冰清玉洁之躯。她曾命清风前去突松国界寻找美人蛇毒,破去处子之身。谁知那清风根本毫无用处,到突松国界,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美人蛇毒。娘娘便屈尊请那清风帮她将身子破....” “珠儿!给本宫住口!”玲珑不悦蹙眉。 “是。”珠儿一凛,忙退开三步。 心妍心中莫名躁动,三爷和玲珑...清清白白!三爷从未与玲珑亲近过! 飘絮身子轻晃,唇露苦笑,说道:“清风人品端正,不肯趁人之危欺侮于你,你便说他不是男儿汉!你...你...” 玲珑怒目瞪向飘絮一眼,斥道:“是便怎样?若是我与哥哥成亲那天,清风肯帮我一点小忙,想必我此时已有孩子...能够...能够牵绊住哥哥的心!”想起自己新婚那日,心妍使计将杨骜约去雪峰顶相会,有意破坏她的新婚之喜,便恨得牙痒痒。 心妍一怔,心想玲珑此意是说若是清风能够与他欢好,她便可使计让杨骜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当即不悦道:“三爷岂会轻易上当!再有,你怎能如此作践自己?你...你便不知羞耻?”玲珑微微挑眉,不屑道:“你一个初夜没有落红之人怎配说我不知羞耻?”微微一顿,说道:“哥哥此时不是对我深信不疑么,他坚信玲珑是他的人。他碰了我的身子,一生一世也不会辜负于我。玲珑的孩子,他岂会不认?” 心妍恼怒,恨恨道:“卑鄙!你...你不配拥有清风对你情意!你也不配爱...爱三爷。” 玲珑盛怒,伸手指着心妍的鼻尖,喝道:“我不配爱哥哥?你信口胡说!这世上,唯有我玲珑是最爱哥哥的人!你、颜泽雅、秦蕊、还有环绕哥哥身旁形形色色的女人,通通都不配爱哥哥!你们也不配为哥哥生下孩子!” 心妍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配剩下三爷的孩子?所以,你先嫁祸给我,借我之手推颜泽雅下了百阶石梯,杀死了三爷第一个孩子。随后又逼三爷让我喝下打胎药,除去三爷第二个孩子,是不是?虽我腹中胎孩是一个死胎,本便难以成人,但你逼迫三爷灌我打胎药一事,仍旧不可原谅。” 玲珑淡淡笑道:“颜泽雅那蠢人,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记得那时,你身中雪蛛之毒,便快要死了,我说让她用蝎子、蜈蚣、五步蛇、蟾蜍等剧毒给你治病,她为了讨我哥哥的欢心,真的就傻愣愣的给你灌毒!那次她被推下石阶一事,我说是你所为,她也真的相信。这只能说明她太笨,可不关我的事呢。太笨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玲珑说到此处,开怀而笑,笑声中满是得意。续道:“蝎子、蜈蚣、五步蛇、蟾蜍怎么能够治病嘛!蠢死了。” 心妍听到这里,仿佛还能感觉到中了各种剧毒之后的痛苦,想起那时自己中毒至深,性命堪忧,三爷割腕舍却纯阳之血,让她饮下暂缓毒情,随即便是三爷为寻相思丸,让她替嫁远赴吉恩国。心妍想着便不禁长叹,若是没有之后的重重误会,几番离别,又岂会与三爷走到这番不可挽回的田地。 玲珑道:“柳心妍,这时你明白了一切,你此时可以安心的去了?”转头对众侍卫令道:“动手!别给她留情!” 飘絮仗剑于前,挥刃相斗,铮铮兵刃相交之声响荡主卧。 心妍听得心惊胆战,紧紧握住杨煜的手,问道:“煜儿,飘絮怎么样啦?” 杨煜嘻嘻一笑,牵动伤口,痛的拧眉道:“我话音不落,她便要倒地。” 果然,杨煜口中‘倒地’二字刚出口,便听飘絮‘啊呀’一声,摔在桌上,将桌子砸个粉碎,跌倒在地,她缓了一缓,弹起身来,喝道:“五爷,少说风凉话!我一人斗六七人,我容易么?”挺剑又斗。 “玲珑,你便这么私自将咱们三人杀了,便不怕有人泄露风声,传到了三爷的耳中?他未必便不会细查!” 玲珑坐倒在椅,娇声笑道:“哥哥现在人在城门处,根本不在宫内,回宫也要两个多时辰。乾清殿所有士兵皆为我所用。人人只会说你两人斯通苟且!哥哥知道了,只会赞我杀你们杀的好,杀的对!” 双目一眯,冷声道:“哼,即便有人向哥哥透露消息又能怎么样?即便哥哥亲眼看到我亲手杀害你们,哥哥难道会伤害我么?你以为哥哥舍得?你还期望哥哥会帮你出头么?” 心妍不禁心中一酸,心想这她可不知道呢,杨骜舍得伤害玲珑么? 手上一紧,杨煜握了握心妍的手,虚弱笑道:“妍,我们要一起下地狱了,开心点,黄泉路上有不少彼岸花,红的像火,我到时给你摘一朵戴在发髻上,嘻嘻。” 心妍听后哭笑不得,说道:“嗯。我也摘一朵,给你别头上。”手上莫名而微微颤抖。 杨煜问道:“你怕么?” 心妍摇头,“有你陪我,怎样都不怕呢。” 只听飘絮一声惨叫,砰地一声,撞在墙壁,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败下阵来。 众兵剑尖晃晃朝心妍、杨煜的身周刺去。 心妍是看不到危险,所以心中坦荡无波,杨煜因与心妍一同遇难,心中欣喜还恐不及,更不觉恐惧,反而闭起眼来,静静等死。 就在众兵剑尖就要刺到杨煜、心妍的一瞬,一道冰冷如霜的嗓音淡淡传来。 “诸位,当真要将朕的妻子、小弟横刃刺死?” 众侍卫登时脸上变色,手中长剑啪啪落地,双膝屈起,跪倒在地。“参...参见皇上。” 玲珑双臂巨震,缓缓转回头去,只听脚步声响,随即龙袍一角自屏风之后露出,眨眼间,杨骜眉目似画,绸袖飘飞,已趋步来到众人身前。 玲珑大骇,强自镇定,走去拉住杨骜的手,说道:“哥哥,柳心妍和五哥两人在屋内做苟且之事,且意图杀害怅儿和思恩,我恐哥哥受辱,于是...于是才小小的教训他们!”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么么~~ 撕咬的痛 更新时间:2012-7-12 21:06:08 本章字数:4280 杨骜静静望进玲珑的眼底,他眼中神色,玲珑不懂,仿佛是嫌恶,抑或是恨意,总归已没了平日的柔情与愧疚。言偑芾觑 “原来是这样。朕应当多谢小妹。” 玲珑身子不由得颤抖难抑,嘴角的笑也微微僵直。 “哥哥…难道…难道你不信玲珑的话?你不信五哥和柳心妍在私通...”顿了一顿,惊道:“哥哥,你...你何时从城门兵阵回到的宫内的,你在主卧外停留了多久,听到、看到了什么?” 玲珑心中狂跳不已,心道哥哥若是看到她方才种种言行,那可糟糕透顶,再也难挽回哥哥的心帔! “朕在主卧内停留的时间,比你预期的要长。” 杨骜手臂一拂,将衣袖自玲珑手心抽出,朝她冷冷一笑,淡淡道:“贾信,皇后娘娘仿佛对其中实情不大了然,你为她解惑答疑一番。也好让她想好稍后如何向朕自圆其说。”举步朝东首墙边迈去。 贾信一凛,颔首道:“是。”躬身在玲珑的身畔,低声道:“皇后娘娘说的其实也并不错。‘皇上’此时是还在城楼之上还未回到宫中来。不过嘛,城楼上挥点兵将,巧胜数国之君的‘皇上’,乃是一个替身。那替身只不过是按照陛下所交代的那般,将事情一一办了而已。而真正的陛下,自始至终,并没有离开乾清殿半步。蜍” 霎时间,玲珑脸上血色褪尽,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城楼上的皇上不是为了向柳心妍守诺言,而已酒杯饮茶水么?” 贾信轻笑:“那有何难,皇上自然知道你会派人跟去城楼监视,这替身当然要做的毫无破绽可循!那也是皇上交代下的。” 玲珑惊得抬手捂住了嘴唇。“这...这...” 那小婢珠儿疾声道:“可是今日清晨,乾清殿外徘徊的丫鬟、婢子明明去凤霞宫禀报,皇上爷一早便离开了乾清殿!”说到此处,心中大吃一惊,颤声道:“那些丫鬟婢子今晨所见之人,正是...正是皇上爷的替身。” 贾信颔首,“正是。” 玲珑双目圆张,两片精致诱人的唇不住的颤抖。 “那...乾清殿的侍卫、婢女,之所以轻易肯为我所用,我进来乾清殿,他们之所以不加以阻拦,反而放我入内,也是...也是哥哥一早交代的了?哥哥这么做,是引玲珑入局,是设计玲珑,看玲珑出丑,是不是!” 杨骜听闻身后一向娇声细语的玲珑,此时声音有些失态的哑然与狼狈,他心中微微一酸,却并不答话,走到心妍的身边,冰冷如冬夜的双眼,不悦的凝着杨煜、心妍交握的手。 “杨五爷若觉得自己左手多余,朕可以出些绵薄之力,帮你卸了这条手臂。”杨骜声丝含妒。 杨煜心想自己这条命也是聂云风看在三哥的面子上才肯放过、随即送回苍穹皇宫的,自己始终亏欠三哥。想及此处,缓缓松开了心妍的手,撑着满是剑伤的身躯站起,倚墙而立。 心妍一时无助,被杨煜松开的手便向四下寻去,轻轻唤道:“煜儿...” “地上凉,伤了身子。” 杨骜听到她唤五弟如此亲切,不禁心口闷塞,伸出手臂欲将心妍抱起。 岂料指尖才触到她的手背肌肤,心妍便如同惊惶窜逃的小鹿,将手弹了开来。 “不要碰我,亦不要来见我,你我之间没有悬起百层纱幔,万岁爷怎可屈尊相见!我如今瞎去双眼,可没有毁约见你,你...你毁没毁约,可就说不好了。” 心妍双目之中隐隐含着泪水,仰头望着一个方向,她以为是怒视着杨骜的颊,但却不知他已蹲低在她的面前,她此时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在他的眼中,莫名的使他揪心难言。 “妍儿...”杨骜伸手轻触心妍的娇嫩的颊。妍儿怎知,他自半月前她回到皇宫那一瞬,已经食言,以宋医女的名义日夜伴在她的身边,窃取她心底的私密,听她一声声说着对三爷的爱,对三爷的恨。 “杀人帮凶,你害我聂大哥,害我薇儿、菱儿,你...你还害了...”心妍情绪激动愤愤,使力将杨骜触在她脸颊的手挥了开来。 怅儿、思恩见到母亲神情悲伤、怒恨,极是可怖,两个小家伙当即吓的哭了起来。 杨骜喉中哽塞难言,猛然间将心妍母子三人拥进怀中。 “是,朕是杀人帮凶,朕把你喜爱的人一个一个从你身边赶走。朕坏,朕不值得妍儿谅解。” 杨骜说着,便感觉到心妍自他怀中挣扎不已,他生怕她离开他的怀抱,于是将她箍得更是紧了几分。 “妍儿,不要拒绝朕,不要将朕拒于门外。一切一切,让朕补偿给你,好么?” 心妍听到他苦涩悔恨的嗓音,心中一软,登时双目一热,涌下泪来。 “你...你怎么补偿呢?人死不能复生。草芽如此,聂大哥、菱儿、白薇也是如此,今日...宋医女也是这样。你...你既然一直在卧房之外,但是却眼睁睁看着宋医女受死。你根本补偿不了我!我也不能原谅你!” 心妍说到伤心之处,声音已自哽咽不止,浓浓恨意自心底涌将上来,张口合齿咬在杨骜的胸膛之上,虽隔着厚衣,却依旧将他胸膛咬的皮开肉绽。 杨骜剧痛之下,额间渗出一层薄汗,却不对她加以阻拦,仅宠爱的轻轻拢抚她云鬓发丝,胸口撕咬的痛,使他知道,她对他还有感觉。 “朕一直以来,徘徊于你与玲珑之间,这于你于她都会造成伤害。半月前,那日深夜,朕偶然发现玲珑夜探乾清殿主卧,在窗外行为诡异,于是心生疑虑,朕半月来对玲珑加以留意,更于今日清晨,命替身离去,而朕亲自留在乾清殿暗处,为的便是看清楚,你与玲珑之间的仇恨与是非。也借此看清楚,朕的心。” 杨骜没说一句,便觉咬在自己胸膛皮肉上的牙齿渐渐的松了,直至后来,完全松去。他俯头一瞬,巧见心妍正微微茫然的凝着他,自窗飞进几片落雪,挂在她长睫上,徒增娇美绝尘之色。 杨骜心中不禁一动,心道:朕的妍儿。“可是...纵使你想借此机会看清楚一切事实,纵使你想借此看清楚你究竟爱谁。你...你也不该拿宋医女的性命做赌注。我宁可永远你蒙在鼓中,一辈子不知玲珑所为之事,也不要宋医女为此而付出生命。” 心妍声音中满是凄然,眸光凭借记忆,向宋医女尸首之处掠去,这一眼颇准,正望向了宋医女的双目。 杨骜颔首,“是。朕有愧于宋医女。朕全凭妍儿处罚。” “皇上,不可戏言。宋医女之死虽极为可惜,但皇上便要任人杀了砍了为宋医女报仇?那可不行。哀家喜爱宋医女这孩子,便认她做了义女,追封其为苍穹公主,随后将其厚葬,棺椁可入皇陵。妍儿意下如何?” 梁淑贞嗓音未落,走进屋来十数人。 为首是一对中年夫妇,锦衣华缎,正是梁淑贞和杨德广二人,这二人身后,跟随十几仆婢。 心妍心中隐隐升起不满,以公主之礼厚葬、棺椁可入皇陵又如何,宋医女便该感恩戴德? 玲珑望着梁淑贞、杨德广两人,脸色更加惨白几分,颤声道:“母后…父皇...你们也来了!”噗通跪在梁淑贞的脚边,抱住了梁淑贞的双腿,抽噎道:“母后,求母后为玲珑做主...” 梁淑贞低头看着玲珑满是泪迹的脸颊,目光之中时而慈爱、时而失望,叹道: “哀家与你父皇也是一早便在暗处,与皇上一起,将所有事情都听进了耳中。玲珑啊...你...你让哀家好生失望!你可知,哀家为了你,宁可舍却李德修李大人及其手下五千精兵的性命!你可知,哀家为了你,险些害死了自己孙女、孙儿的母亲、哀家的...哀家的儿媳!”说到此处,宽大衣袖倏地挥向玲珑。 这衣袖颇轻,但是于玲珑来说,拂袖间那股冲击与悲凉却是难以抵挡,啊的一声,颓然坐倒在地,泪眼模糊,轻轻唤道:“母后...你也不管玲珑了?你听玲珑解释...” 梁淑贞摇了摇头,失望道:“哀家方才已将一切听得很清楚!”举步快速朝心妍走去。 杨德广跟随梁淑贞之后,玲珑见杨德广经过身侧,忙伸手拉住杨德广的裤腿,软声道:“父皇,你...你最疼玲珑,你帮玲珑说句话...好不好呢...” 杨德广一生无女,登时想起自己将玲珑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曾经玲珑娇蛮古怪的喜人模样闪过了脑海,不禁眼眶一红,热泪涌进眼眶。 “你让为父从何说起?为父想为你说话,可这老脸还要是不要,即便不要颜面,为你去说道,真张开嘴来,又要说些什么?是说你应当命清风帮你的忙,助你怀有子嗣欺骗骜儿?还是说你应当将泽雅、妍儿腹中胎儿害死?唉!” “父皇,不是这样的...”玲珑面红耳赤,心中撕痛不已,手缓缓松开杨德广的裤脚。 梁淑贞走到了心妍的身边,慢慢蹲下身来,拉住心妍的手。 “孩子,过去这些时日,你可受委屈啦。哀家给你赔礼,你能否原谅哀家过往对你的偏见?” 心妍扁了扁嘴,眼眶涨涩难忍,倔强的不与梁淑贞答话,心想这人曾经狠心下令杀害五千零一名精兵,并且害的柔妃、杨德广都各中那死士一剑,着实不可原谅! 心妍想到此处,冷漠道:“参见太后娘娘。娘娘说笑了,心妍不曾怪过娘娘。”从梁淑贞手中抽回手来。 梁淑贞知道心妍的心意,说道:“哀家明白你不能原谅哀家当日兵营对数千人屠杀之行。哀家自那日之后,便已经被骜儿关在慈宁宫内,吃斋念佛,为那些士兵超度亡魂。呵呵,哀家这么说,你必然觉得哀家好生自私。那么多条性命,岂是哀家被关禁闭几日便能祭奠的。” 她说到此处,慎重想了一想,真挚道:“孩子,若是你当真不能原谅哀家,哀家愿意为那些亡魂偿命,你便持剑取了哀家的命,为李德修李大人报仇,可好?” 仆婢惊得:“太后娘娘三思!” 梁淑贞眉威目厉,斥道:“住口!哀家与妍儿说话,有你们插口的余地?” 杨骜脸色一变,“母后,不可拿性命儿戏!” 梁淑贞拉住杨骜的手,“骜儿,只要你与妍儿能够美满幸福,母后纵是一死,也是值得。” 心妍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想梁淑贞是杨骜的母亲,是怅儿、思恩的祖母,她便能够真的杀了她为李德修报仇?杨骜又岂会允许她杀害梁淑贞?梁淑贞又岂会想不通此节,梁淑贞自然知道杨骜对母亲孝顺的很,怎么肯让母亲死。 “冤有头债有主,太后娘娘当日做出那般残暴之事,也是为了玲珑。说到底,你也是善念做就了恶事。心妍既要追究,便要追究根源上的人!” — 亲,今天三更。。。 与世长辞 更新时间:2012-7-12 21:40:46 本章字数:4204 心妍说到此处,转头望着西首方向,问道:“飘絮,你...你身子可有大碍?” 飘絮方才与玲珑手下数名侍卫恶斗之时,受伤不轻,听闻心妍声音,忙自桌椅碎屑中立起身来,奔到心妍身近出,问道:“主子,你要我杀谁?” 飘絮职业习惯,身为杀手,三句不离杀人。言偑芾觑 心妍身子一震,吓了一跳,“我可不是让你杀了谁,我是要你帮我照顾怅儿、思恩一会儿。”伸手递出怅儿、思恩。 飘絮尴尬一笑,说道:“怅爷、小公主那可不能杀。嘻嘻。”接过孩子立在一侧帔。 心妍颤巍巍站起身来,杨骜伸手欲扶,心妍感觉到杨骜便要触碰住她的衣袖,忙道:“煜儿,你不是要做的眼睛、我的拐杖么?你来,扶我。” 杨骜的手便僵在空中,他若强自搀扶,反倒惹她烦厌,缓缓垂下手来。 杨煜道:“好。”走上两步,搀住心妍的手臂。“你想去哪?我扶你过去。蜍” 心妍道:“扶我去玲珑身边。” 杨煜呼是,搀心妍而走。 待杨煜将她带到玲珑的面前,心妍轻问:“煜儿,你的剑可在?” 杨煜不知她作何此问,径直答道:“在。” “给我。”心妍伸出右手。 “是。”杨煜自腰间抽出长剑,将剑柄递到心妍的手中。 心妍屈指握捞剑柄,向坐倒在地的玲珑道: “这一切一切的根源,皆是起于你,杨玲珑。我今日,便亲手将杨玲珑解决了,为死去之人报仇雪恨。” 说道此处,微微合眼,落下两行清泪,续道:“我答应了宋医女,今日要亲手杀了玲珑,为宋医女报仇,我...一定不会食言!” 心妍说着微微抬起了剑尖,倏地刺下,这剑尖直直刺向玲珑的咽喉。 但听得仆婢侍从、杨德广、梁淑贞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玲珑大惊失色,一双妙目惊恐张大,嘶声喝道:“哥哥...哥哥救我!”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听噗的一声,剑尖刺入皮肉骨骼。 心妍心中又惊又惧,这可是第一次杀人,手臂亦颤抖不止,问道:“煜儿,玲珑...玲珑死在我的剑下没有?我...我是否为宋医女报了仇?”声音亦微微颤抖。 杨煜抬眼看看那柄长剑,剑尖穿透了一张修长有致的手掌,血水一滴一滴自剑身淌下,落在地上。 “三哥伸手挡在了玲珑咽喉前面,你这一剑刺透了三个的手掌。杨玲珑可是毫发未伤。” 原来方才剑尖刺到玲珑咽喉前一瞬,杨骜疾步驰到,伸手为玲珑挡下了危险。 因剑尖离玲珑脖颈已经太近,不能以身去挡,他又不愿弹动剑身震痛心妍的手掌,于是未及思考,便伸手挡在剑尖之前。 “什么!杨骜他...”心妍身子大震,倏地抽回长剑,望着杨骜,喃喃道:“为什么要救她,在你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所作所为之后,知道她心狠毒辣的真面目之后,为什么还要救她?” 杨骜左手掌鲜血如泉涌出,他微微合起手掌,痛意传进心间,苦涩而笑。 “她母亲曾为了救朕的母亲而横遭惨死,朕已经欠她母亲一条性命。她千错万错,与对朕的恩德,功过可以抵消了。现如今,朕不再亏欠她。与她两清,以后便可全心全意对你一人。你又何苦要治她于死地?” 听到杨骜微微责备的声音,心妍身子摇晃欲倒,心想他认为她做的是错的,他不舍玲珑死。玲珑说得对,纵使杨骜亲眼目睹其杀人害命,也不舍除去玲珑。 “如此说来,李德修等伍仟零一条性命,草芽的性命、宋医女的性命,便白白的牺牲了!玲珑依旧是人人敬仰的皇后娘娘?是不是如此的道理?” 杨骜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凡事总要有伤亡,贵在让伤痛尽早结束,即使杀了玲珑,那些人,也终是去了,杀了玲珑,不过平添一条性命罢了。” 玲珑心中触动不已,站起身来,躲在杨骜的身后,怯怯望着心妍,真挚道:“心妍,以前都是我的错,我...我真的愧责至深,你...你原谅我吧,好么?”扬起脸颊,对杨骜软声道:“哥哥,玲珑不想死,玲珑好怕。” 梁淑贞缓步走到心妍的身边,轻声道:“妍儿,听母后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便让过往的一切,都随风而逝吧。咱们一家人自此而后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么?” 心妍大笑,泪珠挂在长睫。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家人了?快快乐乐的,不好么?我当然知道快快乐乐的很好,但是那些不快乐的人,该当如何?五千多个家庭,家中老小,怎么快乐?草芽死了,天骄哥每日独守骨灰坛,他怎会如意?宋医女是个孤儿,但她便活该死的凄惨么?一句让一切随风而逝吧,就完了?” 杨煜见心妍气怒之下,呼吸甚促,伸手帮她拍打后背,却对她所为之事,甚为鼓励。 心妍伸出剑来,指着杨骜的肚腹,催促道: “你或是命人将我拿下,把我砍了,或是让开,将玲珑交出,任我处置。玲珑今日,我必然要杀,我与她定要有个了断!” 杨骜双拳紧攥,眸中满是挣扎, “妍儿,朕心中唯有你一人,愿用一生抚平你心中疼痛,更加愿用尽一切办法补偿于你。但是,将玲珑交出一事,朕...办不到。若是任其死去,那么朕便又是亏欠了她!刚刚还清的债,便又重新回到了心中,朕心难安。便任她苟活一世,也算是朕达成了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你...你可以为了朕,委屈一些么?” “我如何委屈都不碍得,但宋医女、草芽、李德修我决不让他们受委屈!”心妍笑了一笑,态度强硬道::“无妨,这柄长剑足够一剑刺死两人。”长剑迫近,剑尖抵在杨骜的胁下,力运三分,剑尖透衣触及皮肉,鲜红液浆浸透厚衣,金黄布料登时变作暗红。 梁淑贞纵喝:“妍儿,不要太过分了!咱们可都是顺着你的!你便如此不通情达理?”贾信大惊:“皇上,龙体要紧!来人,护驾!”率兵涌上要将心妍驱退。 杨煜虚弱喝道:“谁上前一步试试看!” 杨骜抬手阻道:“不得无礼。随妍儿。”待众兵退下,杨骜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见她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心想她也不忍伤他,不然何以剑尖触肉即止,再不往前刺进。 “妍儿,玲珑若是死了,她身体里你的心脏,便也没了生命。朕除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外,你的心脏也是朕最为关心之事,不允许你心脏死亡那种事情发生,朕要你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安然无恙的活着。无论以哪一种方法。” 玲珑身子一震,心想哥哥难道不是因为不忍才救下她,而是因为她身体里有柳心妍的心脏才救她?不,不对,这一定是哥哥搪塞柳心妍所用的借口罢了。唯有这样,哥哥才能说服柳心妍,才能让柳心妍放过她。 心妍面上神情特异,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缓缓收回了长剑,登时间面如死灰,淡淡道:“杨骜,我问你,若是邓御医为我和玲珑将心脏换了回来。到那时,玲珑的身体里是玲珑自己的心脏,我柳心妍再要固执的杀她,你准是不准?” 杨骜身子微微一晃,脑中登时轰轰而鸣,不禁自问,到那时他究竟会不会允许妍儿取玲珑的性命呢? 良久良久,踟蹰道:“妍儿,若是朕麻木无觉的便将过往对玲珑的情意抛之脑后,任你取她性命,这样的男人,你可喜欢?若是你喜欢,那么朕便依你!” 梁淑贞拍着心妍的肩膀,宽慰道:“是啊,妍儿,若是你真要杀一个人才能解恨,那么哀家愿意代替玲珑一死,你刺死了哀家,可好?” 心妍心中苦水难倒,自己并没有做错,但杨骜、梁淑贞好像也有其道理,柳心妍总归是不能替死去亡魂报仇的了,柳心妍也再也不能杨骜身边待下去。 心妍想到此处,五指一松,长剑委地,嫣然一笑,乖巧道:“既然三爷和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妍儿还能说些什么呢,再要胡搅蛮缠,可就说不过去了?只是以后,玲珑可万万不能再起害人之心了。好么?” 玲珑心中一宽,“这是自然。以后再不会有害人之心。”对心妍的恨却是越发的浓重。 心妍微微一笑,“以往的一切,便都让他过去吧!” 杨骜眸光一动,握住心妍的双手,“此话当真?” 心妍仅觉得他的左掌心不断有温热血液流出,她心中滋味难鸣,但终归是心疼他,撕下衣摆为杨骜裹住手心的伤口,柔柔说道:“你啊,以后可要小心一些。再受了伤,我可就不帮你包扎了。” 杨骜听她语气甚是温柔酣甜,不禁心中一动,反掌紧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朕只要妍儿为朕裹伤,若是妍儿不帮,那宁可淌血死了。” 心妍泪眸责备他一眼,随即说道: “怅儿、思恩都该饿了。我喂喂他们两人,你们也都离去吧,众人在场,太也难为情了。” “主子,给,这两个小家伙确实饿坏了。”飘絮走来将孩子递到心妍的怀中。随即扶心妍走到了床畔。 杨德广、玲珑、梁淑贞、贾信、杨煜、飘絮以及众仆从见心妍坐倒在床,准备哺喂孩子,都不便多留,纷纷朝门走去。 杨骜:“儿臣恭送母后。”送杨德广、梁淑贞两人到得门边。 杨煜走到院中,走着走着,忽觉得心中闷痛难言,竟有种想要放声大哭悲凄,突然喃喃道:“妍...” 杨煜倏然止住了脚步,呼的一声转回身来,大声唤道:“妍...妍...你怎么了?”疾步朝屋内奔去。 杨煜奔进屋门,纵迈几步便来到了屋子中央,他站定脚步,便见心妍一袭如雪衣裳,背身站在床前,她仿佛在低头注视着床榻上熟睡的孩子,她脚步已经有一滩嫣红的血。 杨煜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道:“妍,你喂过了怅儿、思恩了么?煜儿和你说会儿话,好不好呢?” 心妍声音低低传来,仿佛压抑着巨大疼痛, “嘘,我刚刚喂了他们。两个小家伙吃饱后,便睡着了,可真快呢,他们都不愿多和母亲玩闹一会儿。”一串低笑淡淡溢出,却满是凄然之色。 杨煜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来,唤道:“妍…” 他手掌轻轻搭在心妍的肩膀,只这轻轻一碰,心妍身子便如一片羽毛,缓缓向一旁倒下。 杨煜左臂伸出,搂住心妍的腰肢,瞥眼间,见到心妍心房之处已然插着一柄匕首,没至柄端,深深刺进了心脏。 狐狸眼泪 更新时间:2012-7-12 22:16:42 本章字数:3674 杨煜大恸,双目腥红,泪水自眼眶夺出,抱着心妍的身体缓缓坐倒在地。言偑芾觑 “妍,煜儿曾说过,要走在你之前,你坏,你既然要走,怎么不提前给煜儿说?若非煜儿聪明,知道回来看上一眼,可就被你瞒了过去!自此与你永别了。” 便在此时,脚步声响,杨骜、梁淑贞、杨德广、玲珑等人也纷纷赶回。 杨骜目光所及,但见心妍白衣已被染作赤红,他双目阵阵发黑,竟一时不知身处何地,双脚如同钉在地上,动弹不能。她...她方才说以后不帮他包扎伤口,是在向他辞别!她那时态度倏然转作乖巧酣然,是打定了自刎辞世的决心。 为什么在他一心一意爱她之时,她却已经不愿留在他的身旁帔? 玲珑心中狂喜,柳心妍死了,这场红尘战争,柳心妍输了,哥哥自此而后是玲珑一人的了! 杨煜伸手捞过方才被心妍抛落在地的长剑,横在颈间,便要自刎。 心妍拼尽气力抬起手来,握住了剑身,兴许是死亡将近,她手指鲜血被剑刃割断,竟也不觉得疼痛蜍。 “煜儿,我...我说过我要活六十年,你...你许诺过,你要活五十九年,现在五十九年可还不到呢。我这身子活的好累,不愿再多活一时片刻,煜儿让我安心离开,好么?我有个心愿,你能不能帮我达成呢?” 杨煜见她手指鲜血四溢,连忙丢开长剑,握住她的手,低声道:“什么心愿?你说,我一定帮你达成。” 心妍知道若是不给杨煜一个念想,他必然抢在她之前死去,随口找来说辞:“我的身子虽然死了,可我的心还在玲珑的身子里活着。煜儿便要陪着妍的心一起活下去,直到...直到妍的心也死了,煜儿才能陪着妍去,你答应么?” 心妍寻思,十年八年,煜儿便会将柳心妍忘了,之后的岁月还长,煜儿会开心起来的,到那时也不会再要轻生了。。 杨煜道:“嗯。煜儿会陪着妍的心活着,直到妍的心也死了。但是,煜儿不要看着妍的身死...妍,煜儿不能看着你咽气,那场面我接受不来。煜儿不要和你见最后一面。” 杨煜说着,便将心妍放在地上,随即颓然起身,面上一片茫然,缓步向外走去,隐入的大雪之中。 心妍伸出手来,指尖伸向杨煜离去的方向,“煜儿,你去哪里,你…”‘你真不送心妍一程’这几字,当真说不出口,心想即便煜儿看着她咽气,除却平添心伤,别无他情,又何必为难煜儿。 玲珑见杨骜深情伤痛欲绝,伸出手来搭上他的手臂,柔声宽慰道:“哥哥,心妍身子虚弱,这一去于她,是一种解脱,哥哥不必太过伤怀...啊...!” ‘解脱’二字方说出口来,杨骜便猛然伸手扼住了玲珑的脖颈,只要稍加施力便能将玲珑的脖子拧断了。 “杨玲珑,从此以后,朕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母亲的恩情,以及你的恩情,朕的女人柳心妍今日一死已经还尽!不,兴许你觉得没有还尽,很好,朕的命,随后也会给你!但朕这条命只要还在,便不想听到你口中说出柳心妍三字!你不配。” 贾信提目向杨骜瞥去一眼,登时吓得低下了头,心道这是第一次自皇上眼中看到如此骇人的戾气。 玲珑双目微微凸起,脸颊憋得通红,泪水自眼角滑落,粗噶道:“哥哥,饶了玲珑...玲珑不能...不能呼吸了!求你...求你放过玲珑!” “滚!”杨骜五指骤然松开。 玲珑重重坐倒在地,剧烈的咳嗽,身子由于惧怕而颤抖不已。 杨骜快步走到心妍的身畔,见她气息奄奄,又莫名害怕,不敢靠近。 便在此时,两只白毛狐狸自屋外奔进,来到心妍身畔。两只狐狸围着心妍的身子来回转圈,随即低头,伸舌帮心妍舔舐心房伤口。 心妍伸手轻触狐狸的颈部,那狐狸一阵悲鸣,卧倒在心妍的身畔,双目中投射出两道伤心却温柔无比的光芒,两颗水珠滚落在心妍的颊。 心妍心中一动,轻轻唤道:“小狐狸...以后可便只有怅儿、思恩陪你们玩儿了...” 杨骜慢慢俯下身子,“妍儿,你不要玲珑的心脏,才伤害自己,是不是?”而不是因为要逃离他的身边。 心妍冷冷道:“并不是。而是...我要离开你。我受够了在你身边却...却永远得不到你的真心。我受够了爱你爱的好累好累,玲珑却轻而易举便能得到你的宽容与怜悯。我…我要离开你。” 杨骜心痛如绞,左手慢慢伸向心妍的颊,指尖骤然一凉,一道不善的男子声音喝道:“离她远点!滚开!” 杨骜缓缓抬起眼来,但见眼前之人苍穹军装在身,面上神情震怒不止,却是自城门之处赶到的杨殇。 一旁还有花无泽环胸而立。他低低道:“骜,怎么我每次来,都能撞见你家中闹得鸡飞狗跳?人死人伤?你...你心烦的很吧?” 杨骜横去一眼。 花无泽当即住口,心想自己也是个没颜色的人,柳心妍都要死了,自己还说风凉话,活该被杨骜瞪。 杨骜站直身躯,对杨殇冷冷一笑,“朕碰自己的女人,需要你的准许?”拔剑已刺向杨殇左腕。 这一剑乃是在说‘朕碰自己的女人’一句之时,已经刺处。 杨殇未料及她会说话之时同时出剑,竟未有反应之机,便见剑尖已然刺到了腕处。 便在此时,心妍低喃一声,“杨骜...你心中若还有我,便不要害殇...” 杨骜深深叹出一口气,提剑立于一侧。 杨殇伸手托住心妍的双肩,说道:“柳儿...” 心妍伸手试探着找到他的唇,以指将他的唇瓣覆住,阻止他说伤心的话。 “殇,男子应以国家大事为重,儿女情长其次,你不可因我,而与三爷...三爷再度反目了。你...你要保重。” 杨殇温柔而笑,衣袖抹去心妍额际的冷汗。“是,柳儿莫忧,男儿应心系天下,我杨殇此生与苍穹共存亡,保卫国家山河为己任,这样,可好?” 心妍微微颔首,轻轻一咳,血水自喉间涌出,喃喃的道:“梓柔她...她还好么,你可见过她?她与我有些小芥蒂,你原谅她的一些小过失,好么。” 杨殇颔首,“赵太尉家中都好。”却不承诺能够原谅赵梓柔对心妍的伤害。 “嗯。”心妍又轻轻道:“小姚呢?她自桃花林出来已久,她父母可要着急了。你...你要护她周全。” 杨殇见他生命垂危,依旧替旁人着想,鼻尖一酸,“嗯。你不说话了,好好休养。” 心妍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说,便没有机会了。”说着便想起一事,“我已经回来帝都,却是没...没有去看望大师傅。”目光一转,“三...三爷,我没有去看望大师傅,这可怎么是好?” 杨骜双眸之中覆上一层雾气,心中已有主意,轻声道:“会有机会去看望她,妍儿会长命百岁。”七日七夜后,妍儿便可去看望大师傅。 梁淑贞一怔,骜儿何处此言?柳心妍将死是不争的事实,骜儿却不见多少慌色,这是为何?倒像是他笃定柳心妍不会死一般。骜儿究竟要做些什么? 心妍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只是...我死后去看望大师傅,我的鬼魂,可要把她吓坏了,她...她要说‘阿弥陀佛...可怜鬼...阿弥陀...陀...’” 杨殇见她已经接不上气来,说一字也难,声音涩然求道:“柳儿,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折磨我...求你...,你这样,让我心中好疼!” 心妍头慢慢的低下,心想自己此生能够死在杨殇的怀中,也算是偿还了前世欠他的债。 然而陡然间,心妍胸腔之中,升起一丝不甘,倏地坐直身子,大声道:“聂大哥...难道妍儿到死也...也不能见你最后一面....”说到此处,双目大睁,气尽而亡。 飘絮捂住嘴,嘶声大哭。 玲珑疯然而笑,“死了,柳心妍死了!哈哈,哥哥是玲珑一人的了!”心中却疼痛难当,心道哥哥这一世再不会看玲珑一眼。 杨骜缓缓向窗边走了几步,凝着院中风舞,心想原来苍穹王杨骜将在今日丧命。想到此处,心中却有微微喜色,喜爱一名女子,竟喜爱到要她幸福快乐的活着,哪怕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他杨骜的身影。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起,数人走了进来,正是天骄天候将聂擎天、杨菱儿、聂白薇三人营救而出,带进了皇宫。 天骄怀中抱着一名脸色惨白,身上伤痕累累的女子,正是白薇。天候在天骄的左后方。 再后,缓缓行来一人,剑连鞘支在地上,撑住高大身躯,慢慢迈步而进,这人胡茬覆满脸颊、下颌,双鬓染雪,正是聂国主。聂国主之后便是一名有孕女子,即将临盆,却是杨菱儿。 聂擎天扶着心口被聂云风所刺一剑所落下的伤,步履艰难的迈进屋里。 “聂某仿佛...仿佛听到了妍儿的声音。苍穹王可否容聂某与妍儿一见...”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么么~~~ 华语第一言情小 奶奶长短 更新时间:2012-7-13 20:36:04 本章字数:4368 杨骜唇角轻抿,牵出一丝笑意,与聂擎天斗了数年,在这场关乎爱的战争中,谁又赢过了谁?谁较之谁,爱的更多一点? “聂擎天,近一月前,妍儿自碎心口斑斓蛛毒,孤单一人猝死在军营地不远处的林荫路上,那时,我在雪峰与颜泽雅商讨思恩之事,你与杨殇在十里亭计斗墨渊,从他手中救回了怅儿。言偑芾觑你离军营较我近了多少,你那时却是是晚了一步,未得见妍儿最后一面。这次妍儿刎去性命,我虽在她身近之处,但却未能阻止,你也晚了一步,不能及时赶到救下她。或许,你与我一样,根本没有资格爱她,你与我一样,没有保护她的能力。若你想见一见妍儿的尸首,好加深自己心中的愧责,我岂会阻拦?” 杨骜的一字一句皆都宛如晴天霹雳临头击下,聂擎天才从聂云风魔爪之中大难得脱,便闻如此令人心伤欲裂的噩耗,禁不住浑身大颤,缓缓瞥目望向杨殇怀中的女子。 “妍儿…” 她容颜依旧娇美无双,嘴角甚至别着浅浅笑靥,她方才是否唤她聂大哥帱? 她死前是否责怪他未能送她最后一面? 聂擎天拄着剑,两只脚如同重似千斤,缓缓踱至心妍的身畔,轻柔握起了心妍的左手腕。 “妍儿说过,妍儿一人睡,怕小鬼悄悄勾走了魂儿,怕一人孤孤单单的走了,于是让聂大哥在旁好好看护着你。戬” 聂擎天微微一笑,脸上神情甚是温柔,仿佛忆及那夜吉恩军营心妍营帐内之事,一双凤眸红丝密布,两颗清澈泪珠滴落在心妍的手背。 “现在妍儿独自睡着了,聂大哥才迟迟赶来,是聂大哥对妍儿食言了。”顿了一顿,续道:“妍儿,聂大哥握着你的手腕,按在你的脉搏,妍儿的脉搏若是还跳动,聂大哥才安心呢。然而此时...” 聂擎天食指扣在心妍的脉搏,指下没有丝毫动静,脉息全无。 “此时,聂大哥如何得以安心...” 聂擎天心中大恸,左手抬起,覆住双目,泪迹自指缝溢出,泄露了男人的脆弱与心痛,狼狈与悲伤。 杨菱儿望着聂擎天的背影,仅觉公子瞬时间消瘦苍老了许多,公子对心妍用情之深,着实令人感触,不禁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喃喃道: “若是菱儿折寿十年,能够让心妍醒来与公子说一句话,菱儿也愿意,公子如此折磨自己...”菱儿心中不忍。 梁淑贞见室中气氛沉重,当即长叹一声。 “骜儿,妍儿的后事,行皇后下葬之礼,挑个宜丧祭的日子,到时举国同哀,为她敛葬,这样,你意下如何?” “此事,儿臣自有定夺,母后不必操心。” 杨骜对母亲虽敬虽重,但因心妍撒手而去,于母亲不无关系,是以他下意识对母亲的态度之中,多出不少冷漠。 梁淑贞心中一疼,朝杨骜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 “骜儿,心妍走了,母后心中也不快乐!为何对母后这般冷言冷语?难道你将错误都怪在母后的身上?” “儿臣不敢。” 杨骜侧身避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坐倒在床沿。 他望着正自熟睡的怅儿与思恩。原本漆黑冰冷的双眼,投出两道温柔慈爱的光,足见对两个孩子喜爱有加。 “怅儿、思恩,父皇本打算明日为你二人办满月酒,邀诸国齐来庆祝,我杨骜的孩子,自是世上最宝贝的。然而...这下因你们母亲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太过调皮,竟赌气离开了父皇,怅儿、思恩的满月酒可要先搁置下来了。” 杨骜声音中有失意,也有不舍,更有浓浓伤怀。 贾信眼眶一红,心想肝肠寸断,也莫过于此。 杨骜缓缓低下头,在怅儿、思恩的嫩颊之上,各印下一吻。 两个小家伙梦中仿佛感觉到父亲的吻,抬起小手摸摸被父亲亲吻之处。 杨骜伸出食指,拨弄思恩的小手,思恩便紧紧将他手指握住,杨骜鼻尖轻轻碰触思恩的鼻尖,柔声说道: “小公主,父皇对不起你,只怕除了...除了不能为你和哥哥办满月酒,以后你和哥哥两人的每一个生辰,父皇也不能到场了,小公主长大之后,可会思念父皇么?” 思恩莫名张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直直注视着杨骜。 杨骜心中一惊,差点情不自禁的喊出‘妍儿’二字,但随即意识到是女儿的双眼酷似妍儿,与妍儿双眼一般的澄澈无瑕,他微微一叹,宠爱的望着思恩许久,许久。 劲风刮进屋内,窗户发出一声钝响。 杨骜倏然回神,左手探入袖中,掏出两件物事,迅速放进了怅儿的襁褓之中,随即转头望向众人,沉声道: “天候、天骄、飘絮,你三人率领千数锦衣卫为乾清殿看家护院,怅儿、思恩不得出任何闪失,任何意欲伤害怅儿、思恩之人,斩立决。”微微一顿,续道:“包括太后、太上皇。” 天候、天骄、飘絮齐声道:“是。”命兵将乾清殿严密看护,随即三人纷纷走到床榻之侧,对皇子、公主进行贴身保护。 梁淑贞身子一晃,险些坐倒在地,“骜儿!母后自然不会伤害孙儿、孙女,但若是母后对两个小孩子责骂几句,你便要斩了母后?” 杨骜微微颔首,“母后方才没有听错。” 梁淑贞苦笑不止,方要开口与杨骜理论,杨德广便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少说一句。” 杨骜拂袖立起,“贾信,立刻前去请来邓御医。” 贾信连忙呼是,折返间,仅用一盏茶功夫,便已将邓御医带到了乾清殿主卧之内。 杨骜来到心妍身畔,俯身要抱起心妍。 却听铮的一声,随即银光忽闪,正是聂擎天已经拔剑出鞘,剑尖直朝着杨骜刺来。 这一剑乃是聂擎天见到杨骜意欲碰触心妍的身体,激愤之下挺刺而出,是以有失准头。 剑尖指的方位是杨骜的左臂,并非什么要害部位,不能致人死命,至多便只能令杨骜落得残疾。 “杨骜,你何以还有颜面来碰她?是否她一月之内死去两次于你来说还不足够,你还要害她死三次、四次?上次毁她尸首,逼她换心,这次,你又要怎样?”聂擎天气力本就虚弱无比,这一剑刺到中途,便劲气尽是,绵软无力,身子一斜,长剑轻飘飘的向下垂去,趔趄几步,方剑尖支在地上稳住了身躯。 杨骜微微冷笑,“你连剑都握不住,还欲为她强出头?不如省些气力养伤,之后再来与我寻仇。”伸手将心妍抱进了怀中,便要朝外门外走去。 杨殇伸手握住杨骜左肩,不悦责问:“你带她去何处?” 杨骜力运肩头,震落杨殇左手,抿唇笑道:“一个不容你们跟随而至、不容你们打扰的地方!一个将只会有朕与她的地方。”微微沉下声音:“来人,押上玲珑,随朕来。” “遵命!”两名士兵倏地钳住了玲珑的手臂,将她困在。 玲珑大惊,左右挣扯,惊惶而问:“哥哥,你为什么让他们押着我?心妍的死与我毫无关系,你...你难道要我为她的死而负责?你不讲道理...” 杨骜竟而不答,睇了一眼邓御医,“你随朕一起走一趟。” “是。”邓御医负起药箱,颔首道。 杨骜、邓御医、贾信、以及被数兵押解的玲珑刚出屋入院,聂擎天、杨殇二人便追出院中。 “杨骜,你站住,不说出你要将心妍尸首怎样,便休想离开。”聂擎天声音虚弱颤抖。 杨骜脸生不耐,淡淡瞥向依着门框而立、闲看好戏的花无泽。 “花六弟,劳你大驾,牵制住聂擎天与杨殇两人的脚步,我要办之事,他两人不得前去打搅。” 花无泽道:“小事一桩。乐意效劳。”自腰间抽出长剑,纵跃而出,落地之时,已到聂擎天、杨殇两人身前,长剑指出,雪花一片片落在剑身之上,竟不黏着,“两位,请留步。” 侍卫牵来马车,杨骜抱心妍率先进入马车,邓御医紧随其后。 贾信自两兵手中接过玲珑,看着花无泽以一敌二,心生担忧,随即令道:“花少主一人怕是难敌杨殇、聂擎天两人,多派些人马,将他两人给困住了!别追了来,到时惹得三爷不快!” 两兵齐声答道:“是!”奔走调兵。 贾信押玲珑一同进了马车。 车夫隔帘,恭谨问道:“爷,去哪?” “皇陵。”杨骜声线如冰,淡淡道。 ** 主卧内。 梁淑贞扶着门框望着渐渐驶出乾清殿,隐在大雪之中的马车,心中莫名失落,对杨骜怎也放心不下。 “太上皇,你说,骜儿这是去哪里呢?” 杨德广亦是微微茫然,摇了摇头,“这...我可猜不出呢,你也担心骜儿这孩子做出傻事来,是不是?” “是啊。骜儿为了心妍,真不知会做出什么!” 梁淑贞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倏地转身,急匆匆朝床榻走去。 “哀家方才瞧见骜儿好像放在怅儿襁褓之内什么物事,骜儿神情严肃,这物事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梁淑贞说着,便伸手探向怅儿的襁褓之内,指尖一凉,触到坚硬冰冷之物,忙握拢手指,将物事拿出,呈在眼前。一看之下,大为吃惊。“这...这...” 护在床边的天候、天骄、飘絮登时跪倒在地。目光愕然、敬畏的望着梁淑贞手中之物,那两件物事,一个是剔透玉石,一个是黄金令牌,正是苍穹国皇位与兵权的象征之物,玉玺和兵符。 梁淑贞身子一软,坐倒在床沿,喃喃道:“骜儿为何将皇位与兵权交给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骜儿...哀家的骜儿...” 梁淑贞越想心中越乱,最后焦灼难抑,两行热泪涌出眼眶,颓然道:“难道...难道骜儿竟打算一去不回...”顿了一顿,喝道:“来人啊!四处去寻皇上!” ** 皇陵。 皇陵入口之处,候着数名侍卫。 一人道:“康哥,你先前给我说的事,我睡了一觉,又给忘了,若欲救活寒玉棺中之人,便要以心头血洒满寒玉棺顶,随即在心头血上铺就千朵魂归花,然后在寒玉棺畔,跪守七天日夜,那棺中人便醒来了,是也不是?” 那被称康哥的人,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小半。却是没有说对最主要的。小李,你给小张讲一下子,小张这大脑袋是属猪的,他***,给他说了几百次,他也记不住!” 那小李打了个哈哈,拉着小张,细心道:“小张啊,是这样的,欲舍心头血救活寒玉棺中人,不是谁都能救,更加不是谁的心头血都可以,这付出心头血之人必须真爱棺中之人,也必须是棺中之人的真爱之人,如此才可,你记好了,可别再忘了,不好让康哥天天骂你***长,你***短。” — 亲,今天三更... 嘻嘻。。 人身蛇心 更新时间:2012-7-13 21:23:49 本章字数:3200 “我***头发长,我***见识短。言偑芾觑哈哈,哈哈。”那小张说着,突然间嘴巴张得像个鸡蛋,‘哦’的一声,说道:“也就是说,必须两人心心相惜,情意绵绵才可以救得棺中之人人。不过,话说回来,付出心头血之人,可还能活命么?传说中又是怎么说的?” 小李挠挠鼻子,犯难道:“这我可说不上来。咱们请教请教康哥。”与小张一起齐齐看向那姓康的侍卫。 那姓康的一敛神色,严肃道:“若问那付出了心头血的深情之人能否活命,相传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从数丈之外传来了隆隆车轮之声,待马车行到近处,众兵望见了马车之上的龙纹,当即纷纷跪倒在地。 “参见皇上。”众兵齐呼帱。 马车停下一瞬,贾信率先跳下马车,将玲珑也一同押解下来。邓御医随即跳下车来。 杨骜怀抱心妍最后自马车下来。望了一眼皇陵入口,对贾信三人令道:“你三人先去摆放寒玉棺的墓室之中等朕。朕与妍儿随后便到。”不待三人答复,径自朝魂归花海而去。 *戬* 皇陵.寒玉棺所在墓室。 墓室之中白雾如纱,寒气逼人。 玲珑坐在角落石上,寒颤不止,心中突突乱跳,一会儿想哥哥带她来此处做什么?要杀了她为柳心妍报仇吗?一会儿想这寒玉棺世上仅有一副,难道哥哥要将寒玉棺给柳心妍用?哼,柳心妍又有什么资格用寒玉棺啦? 过不多时,沉稳脚步声起,杨骜迈步踱进,将心妍尸首放在一张冰冷石床之上。 邓御医不解道:“皇上,让老夫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杨骜淡淡一笑,向邓御医颔首示意:“邓御医,请你先来为妍儿把脉,问诊。” 邓御医医术精湛超群,仅远观面色,便知心妍气绝已久,早已经与世长绝,但皇帝的命令,不容违抗,仍旧走近数步,小心翼翼搭在心妍手腕,为其把脉。 “心妍主子脉搏、心跳皆无。已然难以回天。先前玲珑皇后心脏被匕首刺伤,然而心脏尚且有一息跳动,依靠换心,能够将性命救活。此时心妍主子虽也是被匕首所伤,但因这颗心脏本是玲珑皇后的心脏,染有恶疾,且两度被匕首刺伤,纵使是换心,也难以将心妍主子救活了。” 杨骜微微蹙起剑眉,轻轻问道:“嗯,朕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已经断气。既是这样,既然妍儿已经死的透彻,她...可会感觉到疼痛?” 邓御医淡淡而笑,摇首说道:“这...人死知觉皆都退去,七情六欲也自然而然的无所知觉,又怎会感觉到疼痛。自然感觉不到。” “这就好。她若感觉到痛,朕可不忍。” 杨骜点了点头,转而面对心妍,深深望了她脸颊一眼,随即左手抬起握住心妍插在心脏之内匕首的柄端,倏地使力,将心妍胸腔之内的心脏剜了出来。 玲珑见状,登觉可怖难言,吓得脸上血色尽失,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哥哥,你...你...” “啊呦,万岁爷!”贾信虽杀敌不少,但眼睁睁看着如此残忍手段,亦心生惧怕,背脊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邓御医虽是见惯了器官伤口,可杨骜此举太过出乎意料,邓御医也是骇然大惊,双膝发软生颤。 杨骜将血淋淋的心脏握在左手之中,鲜血一滴一滴撒渐地上,形成诡异的赤红花朵,他淡淡笑着,如同地狱的撒旦,缓缓走到玲珑的面前,站定脚步。 玲珑惊恐瞪大双目,瞪视杨骜的颊,颤声道:“哥哥...你...你要干什么?”心底升起莫名的惧意,仅觉眼前男人如鬼似魅,当真好生怕人! “小妹怕什么?你自己的心脏,它曾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有什么可怕?”杨骜右手拉起玲珑的左手,随即将自己左手中的心脏放在玲珑的手掌心中。 玲珑手心一阵湿腻黏润,这感觉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用力向后挣脱右手,那颗心脏便掉落在冰冷的墓室地面。 “还给朕…”杨骜厉声轻喝,凝着玲珑的双眼,逼近一步。 玲珑连退数步,背脊撞在墙壁之上,疼痛难当。 “还给你?什么?还给你什么?哥哥,玲珑好怕,你...你不要吓玲珑!” 杨骜指着跌落在地的心脏,微微一笑,笑意让墓室更阴冷了几分。 “你的心脏,朕已经从妍儿身体内取出,还给了你。此时,轮到你,将妍儿的心脏还给朕。” 玲珑大惊,倏地捂住胸口,连连摇头。 “哥哥,你...你...邓御医已经说了,柳心妍已经没救了,换心也无法救活她,你纵是把这颗完好的心脏还给心妍,她也活不过来。” 杨骜颔首,“朕知道,朕不图以换心让她复生。朕只求她尸首完全,只求她每一处都完好无损。” 玲珑见杨骜态度决然,全无半分商榷余地,不禁大是惊惶。 “不要,不要剜出我的心脏!我不要把心脏给柳心妍!这是我的心脏!” 玲珑说着,便疾步向墓室门处疾奔而去。 杨骜静静站着,并不追去,仿佛料定她逃脱不掉,目光犹似打量一头垂死挣扎的猎物。 玲珑奔到墓室门边,惊见门边盘卧着一头巨蟒和数头小莽。 “啊!” 玲珑心惊肉跳,登时停住了脚步,无助的回身,望着杨骜,缓缓跪倒在地,泪水自眼眶簌簌而落。 “哥哥,玲珑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不要这样对待玲珑。看在我母亲对太后娘娘的情意的份上,看在玲珑曾经为了寻找太后娘娘的下落,隐姓埋名留在杨德广身边,心肝情愿当哥哥的奸细的份上,不要对玲珑这么狠心,放过玲珑,好不好?”声音中充满乞怜。 杨骜缓缓趋步到玲珑面前,沾满鲜血的食指,抬起玲珑的下颌,冷声道:“朕方才在宫内已经说过。朕与你的一切恩义,早已经两清。朕与你互不亏欠。” 说到此处,杨骜倏地丢开她的下颌,食中二指突突两下点在玲珑的肩头、胸口止住了她的动静之穴。邓御医,烦劳你施手术,将妍儿的心脏自玲珑的体内,小心的取出。” 杨骜提起玲珑的后衣领,将她身子平置在心妍所卧的那张石床之上,随即向邓御医睇去一眼。 邓御医忙打开药箱,“是,老夫这就为玲珑皇后施麻药,待她失去知觉,不绝疼痛之时,便动手术。” 杨骜斜倚在寒玉棺上,淡淡道:“不必麻烦,不需要施麻药。直接施手术便是。妍儿所受的疼痛,又有谁为她施过半分麻药?妍儿又向谁抱怨过半分?” 玲珑双手颤抖难抑,嘶声哭喊。 “哥哥,你竟如此无情无义!你要玲珑清醒感觉挖心之痛,你要让玲珑活活的痛死,是么?” 贾信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原来这便是皇上点住玲珑穴道的原因,不得不说,皇上当真心狠手辣。 想那玲珑曾经可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却无法令皇上投以丝许怜惜。若是心妍在天之灵得知皇上如此为她报仇雪恨,也当瞑目了。然而贾信转念一想,心妍心地善良,若是在世,定然会对玲珑网开一面的。 杨骜摆摆手。“小妹,你错了,朕不要你活活痛死。朕要你好好的活着。你不配与妍儿同一天离开人世,朕不允许你去了阴间继续害她。” 玲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哥哥让我活着?我的心脏已经被你扔在地上、踩在脚下,你又命邓御医将柳心妍的心脏挖出还给她。那么,我没有了心,还怎么活着?你要让谁割心给我,保我活命?” 杨骜握住心妍的手,拇指腹轻轻厮磨她细腻的肌肤,微微抬眸,凝着邓御医。 “邓御医,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邓御医眸光掠处,望见了墓室门边的数头大小巨蟒,当即心中一凛。 “臣斗胆猜测,莫非皇上是要臣将巨蛇之心,植入玲珑皇后的胸腔之内,救她活命?” 玲珑脑中轰的一声,半天也不能清醒过来。“不...不...” 横卧石床 更新时间:2012-7-13 21:58:32 本章字数:3844 她凄厉喊了两个‘不’字,但是却语不能言,心想若是人身蛇心,那么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半人半畜的活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哥哥这么做,为的便是让她求死不能,活着痛苦! 贾信白皙的脸颊青一阵、白一阵,偷偷瞥向巨蟒,心道原来方才皇上让咱们几人先进入墓室,便是因为皇上要去以笛声驭蟒,将巨蟒引入墓室之内,皇上一早便打算要玲珑人身蛇心的活着,这可真是对人的一种摧残! 杨骜向邓御医轻轻颔首:“邓御医所言极是。言偑芾觑朕以笛声引来数头巨蟒,供你挑选合用之心。” 邓御医道:“是。老夫这便施手术。”持锋利刀刃,切向玲珑的心口。 玲珑惨叫之声,如同利剑,划破的墓室帱。 ** 皇宫.乾清殿 纷扬大雪之下,院中打斗声久久不止戬。 聂擎天伤情堪忧,气息微弱,实在难敌花无泽以及苍穹数十侍卫的急促攻击。 砰地一声巨响,一名侍卫拳头砸向聂擎天的胸口之上。 聂擎天胸口闷痛难抑,噗的一声,喷出赤红鲜血,身躯向后飞出,撞在石柱之上,跌落在地。 菱儿大叫:“公子...”抢去将聂擎天扶起,以衣袖拭去聂擎天嘴角的血迹,真挚道:“公子,三爷不会伤害心妍,他自此而后只会对心妍好。你...你放下对心妍的这段感情,也放过自己的心,别再为难自己了,好么?” 聂擎天伸手使力推在杨菱儿的心口,将她推倒在地,随即以剑撑起健硕身躯,站起身来。 “妍儿去了,你幸灾乐祸?你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可以作聂擎天的女人了,是不是?聂某告诉你,纵使聂某死了,也不会...不会要你杨菱儿!” 菱儿跌这一跤,小腹中震荡不止,牵动了胎气,瞬时间小腹中剧痛钻心,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扶住摇晃欲倒的聂擎天,软声道: “随你怎样都好。菱儿知道公子不要杨菱儿,永远都不要。但是公子要保重身子,咱们先行离去此处,待公子调养好了身体,再想办法前去看望心妍,好不好?” 聂擎天道:“妍儿性命都没了,聂某为谁而保重身体?为了什么要保重身体?活在没有妍儿的世上,又有何意义。”说到此处,仰天大笑,笑声之中充满凄凉之色。 便在此时,黑影一闪,落在院中两人,一人说道:“你去带大公子走。” 另一人道:“好,那你去驮着白薇小公主。” 这两人说着,一人奔来提起聂擎天的后背衣裳,一人揽起杨菱儿身畔昏倒在地的聂白薇,瞬时间便纵身离开乾清殿,当真一阵风一般。 菱儿见到那两人,并不陌生,正是无常和黑白。忽听得黑白的声音细微传来。 “大公子莫惊,我和无常方才隐在暗处,听到了杨骜那小子说是要带心妍主子去苍穹的皇陵,我二人这便带带大公子去见心妍主子。” 这一句也听进了杨殇的耳中,乱斗中,杨殇登时止剑,对花无泽疾声道:“花少主,聂擎天身受重伤,怕是难活一时片刻,若是他死在我苍穹国内,那么大漠五国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当快些跟去皇陵,保住聂擎天性命,免去国家征战,百姓无辜伤亡!” 杨菱儿对乾清殿诸人之间打斗毫不关心,一心念着聂擎天,当即拖着疲惫身子,往聂擎天离去的方向追去。 ** 皇陵。 无常、黑白奔到皇陵近处,将聂擎天、聂白薇放在荒草丛中。 “大公子,我和黑子二人去引开皇陵外的侍卫,你便趁势进去与心妍主子见最后一面吧。”无常小声笑道。 聂擎天呼吸甚促,向无常颔首,感激道:“多谢二位兄长。” 黑白憨厚一笑,“不谢。”与无常同时纵出草丛,望向皇陵口侍卫,挑衅喝道: “你***,咱们这就要进去皇陵,在苍穹国太祖皇帝棺材上撒一泡尿,让太祖皇帝知道,我黑白大爷到此来过。哈哈,哈哈。”笑声中满是得意。 众侍卫当即被激怒,纷纷纵喝:“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来啊,将两个贼人擒住了,乱刃分尸,以报其出言侮辱太祖皇帝之仇!”疾步朝无常、黑白驰去。 无常、黑白持剑胡刺乱砍,杀了几十个侍卫,又与其余不计其数的侍卫斗了片刻,叫道:“不好,打不过他们!快往山下逃!” 两人连忙撤身往山下疾奔而去。 那姓康的侍卫喝道:“他***,不能给他们逃了!追到山脚也要擒住了,把他那话给割了,看他还撒不撒尿,给我追!!!!!!”这人嗓门极大,将树枝上积雪震得簌簌而落,率队仗剑往山下追去。 聂擎天见身周静了下来,他举目望望皇陵,目测自己置身之处,离皇陵入口还有数十丈远,心想以自己的体力,这条性命却不知能不能撑到走入皇陵了。 他撑起身躯,望向一旁昏迷不醒的白薇,伸手摸摸白薇额前的碎发,温柔道:“薇儿,哥哥不能陪你骑马打猎了。你在此处睡一会儿,无常、小黑两人摆脱了那群苍穹侍卫,便会带你回吉恩国了...到时,你要听母后的话...不可再任性妄为...”说到此处,又摸了摸白薇的脸颊。 聂擎天眼眶一酸,落下两行热泪,耳边仿佛响起了白薇那日离开吉恩军营时候,所说的那句调皮的话:‘擎天哥哥,等到我回来营地了,咱们叫上大嫂,杨五哥,一起去骑马打猎,你可不能偷偷一人离开人世了,好么?’ 聂擎天站起身来,双目阵阵昏花,皇陵的入口在眼前旋来转去,竟难以看清方向,他一步一停向皇陵走去。跌倒了,再站起,站起走了几步,却又跌倒在地。 不知过得几时,才昏昏然进了皇陵入口,顺着杨骜一行方才进入之时在墙壁之上留下的火把,沿着有亮光的密道,来到了寒玉棺所在的墓室。 便在此时,皇陵外,草丛之中,正自昏迷的聂白薇缓缓苏醒了过来,她抚着疼痛的额头,自草丛之中站起身,望见皇陵二字,便鬼使神差的朝着那皇陵入口走去。白薇一路走来,却见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血迹,心想不知是谁身受重伤,呕血前行? 她亦是沿着聂擎天方才走过的路,来到了寒玉棺所在墓室之中。 进门一瞬,但见贾信、邓御医两人鼻青目肿,被打倒在地,玲珑心口满是血迹,横卧石床之上,面上神情惊恐,仿佛经历的什么骇人之事。 白薇目光掠处,只见聂擎天怀抱心妍,站在墓室中央,墓室无风,聂擎天衣袂、绸袖笔直,俊逸难掩。 “擎天哥哥!” 白薇欣喜难言,几步奔去聂擎天身近,说道:“哥哥,心妍怎么了?我们怎么会在苍穹国的皇陵之内?”因贾信等人皆在,是以白薇推敲这是苍穹的皇陵。 聂擎天默然不答,仅双目温柔的凝着心妍。 白薇心中咯噔猛然跳了一下,抬起手来,在聂擎天双目之前来回挥舞,见聂擎天目光毫无所动,于是柔柔唤道:“擎天哥哥...你听到我的声音了么?” 聂擎天依旧无声无息,白薇心中登时狂跳起来,大声喊道:“擎天哥哥!哥哥!”伸手轻轻拍在聂擎天的左肩。 聂擎天身子不胜推力,轰然后仰,倒在地上。 白薇吓得倒退数步,怔怔望着兄长,过了许久,又慢慢走到聂擎天身边,伸手到聂擎天的鼻翼之下,触手之处,已无气息。白薇吓得缩回手来。 “不会的...擎天哥哥不会死的!这不是...这不是擎天哥哥。” 白薇且说且退,不多时已经来到墓室门处。 “这不是擎天哥哥。杨五哥呢?我要找杨五哥,我们要回去吉恩兵营去见大嫂和擎天哥哥呢!”惊惶奔出皇陵,身影在暴风雪中胡冲乱刺,砰地一声,跌在雪地,一头栽进了积雪之中,摔得满头满脸都是积雪,她双手捶在雪地之上,痛心嘶喊道:“擎天哥哥在兵营等着我和杨五哥呢...大嫂也在兵营...杨五哥你在哪,我们快些回去...” 白薇慢慢爬起身,失魂落魄道:“杨五哥...你在哪?我们...我们要回去吉恩兵营呢...你躲去了哪里?” ** 墓室之中。 贾信和邓御医站起身来,想起方才聂擎天进来墓室要拥心妍在怀,他二人上前阻挡,竟被聂擎天挥袖间,已经震出数步之外,倒在地上,再难起身。 贾信望着邓御医,“皇上方才说要出去片刻,让咱们看护好心妍。咱们快些将心妍的尸首放回石床之上吧。” 邓御医颔首:“是啊。不然皇上回来见了心妍主子被聂擎天如此轻薄,定要气怒难当,咱们可承担不了后果!” 邓御医说着,便与贾信一起抬起心妍的尸首,要将她放回石床,然而将心妍抬起一瞬,却发现重量颇沉,抬之不动。 两人一惊,低眼看去,却见聂擎天虽死,但他左手紧紧握着心妍的手腕,他手指扣在心妍的左腕上,仿佛在感觉她的脉搏。仿佛,她脉搏的跳动关系他的生命,既然她已经没了脉搏,他亦不能独活于世... 贾信、邓御医相望一眼,均觉震惊触动,两人此时竟对聂擎天的用情至深,升起无尽钦服。 “发生了何事?” 自墓室门处,传来杨骜清冷、不悦的嗓音。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对了,亲爱哒,明天有事外出,回到家时已晚。香香不能晚8点到9点更文了。会更的晚些,大约晚11左右更新完毕。习惯晚上看文的亲,可以调整下时间,早些睡觉,等白天看文哈。么么么~~~耐你~~ 墓室婚礼 更新时间:2012-7-14 21:41:18 本章字数:4271 发生了何事?” 墓室门处,杨骜不悦、清冷的嗓音幽幽传来。言偑芾觑 陡然响起的嗓音令贾信、邓御医吃了一惊,两人齐齐朝墓室门望去。 见杨骜左臂之中环抱一束魂归花,点点银白的花朵,有些尚且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粗略望去,竟不下千朵。 贾信心道原来爷方才去了魂归花海,采摘了千朵魂归花帼。 贾信晃眼间,又见杨骜的右手垂在身侧,手中提着一个做工考究、甚为陈旧的木质盒子。 木盒中盛有何物?爷从何处得来的这木盒?贾信心中虽然升起疑问,却也不敢妄加推敲。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方才你交代几句,便出了这墓室,你才离去不久,聂擎天便自皇宫追随而至,不知用什么法子避过了皇陵侍卫,闯进了墓室,他说要见心妍最后一面,奴才与邓御医自是不允,不与他多言,便上前阻拦,然而却...未能阻拦得住...嫡” 贾信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杨骜说了。 杨骜微微蹙眉,想起自己方才出去皇陵之时,并未见到皇陵入口的侍卫,想必的聂擎天使计将侍卫引开了。双眸凝着聂擎天的脸颊。 “聂擎天死了?”顿了一顿,厉声道:“贾信,你与邓御医未能阻拦得住聂擎天,便狠下毒手将他害死?不然聂擎天怎会死在此处?” 贾信大惊:“皇上爷,你可误会奴才了!奴才差点便死在聂擎天手中了呢!” 邓御医亦惊得一身冷汗,惊惶解释道: “杀害吉恩国主的罪名可不小,吉恩国主丧命苍穹国内一事若是传了出去,必定为苍穹惹来大麻烦,老夫与贾公公可莫敢担当,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为皇上捅这娄子。” 邓御医顿了一顿,续道: “聂国主当时将贾公公与老夫打倒在地,他怀抱心妍主子才走了几步,手掌扣在心妍主子左腕的一瞬,不知为何,他面上神情如同死灰,当即便站在墓室中央一动不动了。老夫与贾公公不知他为何静止不动,也不敢上前询问,怕丧命他的手下。直至方才吉恩公主聂白薇莫名闯将进来,伸手探了聂国主的鼻息,才知他...他竟是咽气身亡了...” “原来如此。他倒是个痴情之人。” 杨骜淡淡一笑,语气中不无醋意。他将魂归花束、木质盒子皆放在石床之上。 “妍儿交给朕吧。” 杨骜伸手从邓御医、贾信手中接过了心妍,他只觉抱起心妍之时微有阻力,疑心望去,触目之处,才知聂擎天的手依旧握在心妍的左腕上,不禁微微苦笑。 “聂擎天,你已经随她而去,在奈何桥上与她的魂魄相会,为何此时还要与我争夺她的尸首,你未免太过贪心。” 贾信轻声解释。“方才奴才与邓御医想把心妍放回石床,也是因聂擎天手握心妍手腕,才不知如何才好。这样一来,除非将聂擎天的手掌拦着手腕削下,不然是无法逼他放开心妍的。” 贾信心知杨骜不能容许心妍受一丝伤害,于是仅说要削下聂擎天的手腕,促使两人分开,而并非提议截断心妍的半截手臂使两人分开。 杨骜用一手抱住心妍的腰肢,腾出左手,来到腰侧,铮的一声抽出长剑,便朝聂擎天的手腕斩去,动作凌厉,丝毫不拖泥带水。 “陛下,剑下容情!” 一声尖锐惶急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杨骜剑刃及处,嗤的一声,登时间鲜血四溅,剑身被一只细腻雪白的手掌握住。 贾信、邓御医望见那女子的脸颊,禁不住同时‘啊’的一声,惊叫出声,说道:“菱妃!怎么是你。” 杨骜眉头拧起,望着跪在聂擎天身畔,以手掌握住剑身的女子,她脸色苍白,额上细汗密布,却是杨菱儿。 “你,是否知道,若是朕没有及时收力,你的手便废了。” 菱儿脚程较之无常、黑白慢了许多,但是远远追随,且听到了无常、黑白是要带聂擎天来皇陵见心妍最后一面,于是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来到。 菱儿听到杨骜的话,点了点头,缓缓松了剑身,兴许是见到聂擎天已死,这噩耗太过令人心伤,她手掌剑伤竟全未感觉到疼痛。她向杨骜拜了一拜,说道: “谢谢陛下手下留情。请陛下给菱儿一个机会,菱儿有办法让聂公子将心妍的手松开。待聂公子与心妍分开时,菱儿会带聂公子离开这里,决计不会给陛下增添任何麻烦,也不会打扰陛下与心妍独处诉别。” 杨骜见她形容可怜,神情之中,竟与心妍的神情有些相仿,不禁心中一软,缓缓收剑,淡淡道: “朕的耐心有限。在朕厌烦之前,带聂擎天离开这里。” 杨骜仅觉因杨菱儿一个神情与心妍神情相仿,便对其心生不忍,他却不知,世上生活不快之人,神情都有三分相似,同样的凄然苦楚。 杨菱儿颤声道:“是。” 她俯下头在聂擎天耳畔轻轻道:“公子,心妍并未死去,只是心妍身染重病,有世外神医将她带在身边,以便随时随地为她治病,心妍十年之后便可回来。你此时握着的人,可不是心妍呢。公子何必强求?放开了她,好不好?” 菱儿心想,公子如此执着,到死也紧握心妍的手腕不丢,乃是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若是他在天有灵,听到此话,也定会心思松动,考虑她此言真假,便是这一思考间,也会松开心妍的手。 菱儿抬手试探性的将聂擎天的手指一根一根从心妍的手腕拨弄下来,她本以为会受到极大阻力,却不料竟分外的轻松,她才微微一动,聂擎天的手便啪的一声垂在地上。 菱儿心中自责不已,心道自己不该说谎欺骗公子,不该骗公子他所握之人不是心妍。 杨骜淡淡一笑,语气之中有些许调侃。 “人死之后,尸首总会经历一段僵硬时期,死前是何姿势,死后便会保持原状,任你斧凿剑斩,也难以改变其貌,等这段僵硬期过去,尸首便会变软腐败,难以维持原态,直至成为一堆白骨。你真道你的大公子听到你的慌话,显了灵?收起你的自责,从这里离开!”最后一句话,已经充满不悦。 杨菱儿脸上一红,原来是公子离世已有两个多时辰,尸首由温软变得僵硬,又由僵硬变得柔软。她叹了一口气,她竟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一句话,便使得公子松开了心妍的手。 菱儿将聂擎天的左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不知从哪里借来的神力,一鼓作气将聂擎天由地上撑扶起来。 聂擎天的体重是菱儿的二倍有余,且他毫无意识,不能行走,体重尽数压在菱儿的身上。 菱儿拖着近十个月的有孕之身,艰难的将他慢慢的驮出了墓室。 待二人离去之后。 杨骜冷眸扫视贾信、邓御医。 贾、邓两人一凛,恭敬等候杨骜吩咐,只听杨骜淡淡道:“你二人带玲珑也出去,没有朕的吩咐,不得进来相扰。” “是。”贾信背起神情呆滞,犹如死物的玲珑,与邓御医一同离开了墓室。 霎时间,墓室仅剩下杨骜与心妍二人。 杨骜先将心妍放在石床之上,而后来到寒玉棺之前,左手推在棺盖,渐渐运力,棺盖受力轰隆而响,慢慢向西滑开,棺椁中寒气如同浓雾向外翻涌,刺骨的冰冷使得杨骜牙齿打颤。 杨骜一想起心妍将在这玉棺中睡上数日,便心中酸涩不已,他坐在心妍所在的石床之上,将她身子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胸膛。 “妍儿,一直以来,朕都欠你一个真正的婚礼。不知现在与你拜堂成亲,是否迟了?也没有媒人,更没有宾客,只朕与你两人,实在简陋的可以。你...会嫌弃么?” 杨骜知道自己不会得到心妍的任何答复,径自伸手拔下心妍头上玉簪,将心妍的发髻散开,让她乌油油的黑发如同绸缎一般倾泻而下,发丝垂至他的腿上,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柔情。 “朕帮你梳妆,今天你是新娘子,可不能素面朝天。得...得喜气一些才好。” 杨骜左手轻轻打开放置床上木盒盖子。 木盒内放置着红色木梳、黄金首饰、以及凤钗凤冠,他持起木梳,一绺一绺帮心妍梳理头发,他从未帮谁挽过发髻,初次帮人梳理,却是伺候一个死人,一个他挚爱的、已经丧了命的女人。 歪歪斜斜盘起了云髻,将凤钗,凤冠戴在她发髻之上,他动作笨拙,一不小心便扯住了她的头发,便会惊惶问上一句:“痛不痛?痛了要告诉朕...” 随后自盒中拿出眉笔胭脂,在心妍的眉毛、唇瓣淡染轻妆。 他手微微颤抖,将心妍的眉毛给画的左右不一,一粗一细,在她惨白的脸上,勾出了几分滑稽,他微微一笑,心中却痛的如同刀绞。 “还好,妍儿不能开口责备于朕,不然这番嘴仗,可要吵到了地老天荒,也停不下来。” 杨骜食指点了胭脂,在心妍唇瓣薄薄涂了一层,宛如两片花瓣,美艳极了。 他将眉笔、胭脂放在石床之上,随即食指勾起心妍的下颌,眯起狭长的双眼,静静打量心妍,见她神态安详,面颊娇美,宛如熟睡,不禁心中一动。在她额心印下一吻。 许久许久,薄唇唇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额心,伸手自木盒底层拿出一套嫁衣。 “朕方才去太祖皇帝的墓室之中,三跪九叩,借来了这只木盒,以及木盒中的饰品、嫁衣。太祖皇帝曾经未能与挚爱女子成就新婚之喜,于是将那女子生前所用胭脂饰品收集起来,放在盒中,太祖皇帝一心一意要娶那女子为妻,于是在那女子死后为那女子与他自己各自定制了嫁衣。朕想,若是太祖皇帝知道朕借用这两套婚嫁衣赏,他天上有知,也不会怪罪于朕的。” 杨骜细心对心妍说着,怕她责备他不经允许,擅自动用太祖皇帝的珍藏之物,于是沉声道: “这倒不必多虑,待咱们新婚之喜一过,朕便将这些嫁衣饰品尽数还回原处便是了。” 杨骜将心妍身上因邓御医施手术而沾满鲜血的衣裳退下,望见她如雪的肌肤之上,浑身伤痕,才知她跟在他的身边,曾经受过多少伤害,一时间愧责之感溢满胸腔。 他拿起嫁衣为心妍穿在身上,自己则拿起那身男子喜服速速穿上。他转而自木盒中拿出两根手腕粗细的红色喜烛,放在墓室西边墙壁下一张石桌上,晃着火折子,点燃了喜烛。 墓室中瞬时间,烛火摇曳,红光如霞,温暖的光,让人仿佛置身一处居室卧房。 — 亲,今天三更。。 谢谢跟文到此的亲。。谢谢诸多鼓励与包容。。也谢谢等待与谅解。。。 结局时写的比平时困难,不妥之处。。亲海涵。。么么。。 孤入皇陵 更新时间:2012-7-14 22:34:44 本章字数:3445 杨骜瞥眼间,见心妍面颊之上火光摇曳,她长睫在脸颊上映下两行阴影,极是惑人。言偑芾觑她正坐在石床之上,朝他的方向望来。 他心中不禁狂喜,随即才想起是他方才让她依着墙壁而坐,想必是她头部不能自持,微微偏斜,才歪向他的方向,他却以为她活了过来,正痴痴望着他。 想到此处,心中一片凄冷。 杨骜走去,将心妍抱到了放有喜烛的桌前,他揽着她的腰身,支撑着她,两人双双跪下。 在没有宾客、没有喜娘、没有祝福,新娘已然离世,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杨骜要与心妍结拜为夫妻的渴望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仅浅浅三次躬身,却仿佛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 杨骜微微一笑,凝着心妍的颊,“礼成,妍儿自此是朕的结发妻子,唯一的妻子...” 杨骜将心妍抱起,把她轻轻放进了寒玉棺中,见寒气浓重,他恐她冷,于是翻身纵入寒玉棺,侧身躺在心妍的身畔,轻轻拥着心妍的身子嫡。 寒气侵身,不多时,杨骜已冻得知觉全无,他却不能如此送命棺中。 “妍儿,曾经你说过,朕若是爱你,便剖出心肝让你一看究竟。每每朕按你的要求去做了,却都是晚了一步。虽你此时听不到朕所说的话,但是朕要你知道,如果朕与你,仅有一人能够活在世上,朕希望那个人是你。朕希望你快乐的活着。哪怕,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并不是朕...” 杨骜说着便从寒玉棺中跃出,站在了寒玉棺畔,手掌推在寒玉棺顶,轰隆一声,将棺盖阖住了。 他未看见,棺盖合起一瞬,自心妍眼角落下的水珠。不知是他在棺中说话,热气凝作了水珠滴在心妍的眼尾,还是心妍...落了泪。 棺盖合起一瞬,杨骜将一千朵魂归花铺在寒玉棺顶,而后缓缓倒握长剑,剑尖抵在自己的心口,缓缓刺下。 刃破皮肉,鲜红淌出,瞬时间想起前几日,心妍双目失明,不能辨物,他以宋医女身份在她身边窥听到了她的秘密。 那时她声音柔如细软羽毛,一声声说着她唯一爱过的人,正是三爷。 天知道,他当时心中有多么餍足,有多想大声告诉她,他也爱着她,仅爱她。 既然他是她真心爱的人,他也真心爱她。那么,他此时割心头血,一死,便能换回她七日七夜之后的复生。 他想及此处,精神一振,力透手掌便欲将长剑惯透心房,随即以心头血染浸棺顶千朵魂归花。 “皇上,不好了!朱子乾、尹枫、蔡萼、黄邵杰四位君主,以及无常、黑白两个怪人,带兵前来皇陵前发难,要将皇陵夷为平地!请皇上出外主持大局!” 贾信脚步匆匆奔进墓室,见皇帝使剑意图自刎,不禁面目大惊,心想难道皇上要以传说中血祭之法,救心妍活命?皇上对心妍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割却生命的地步? 杨骜闻言,若是让大漠五国之人攻进密室,必将扰到妍儿休息。他当即手腕一翻,还剑入鞘。“随朕出去看看。”趋步出了墓室。 ** 皇陵外。 吉恩国、吴、魏、齐、鲁一共六国之兵,列阵而立,绵延山路之上数里。诸国为首之人,见到杨骜一袭红衫,正自踱出皇陵。竟同时纷纷静了下来,不觉间均已眼中显出忌惮之色。 无常率先轻轻喉咙,笑道:“方才我与黑子将你苍穹兵甩掉了,快速返回皇陵来寻找聂大公子与小公主,却不料未能找到白薇小公主,竟中途遇到了杨菱儿驮着聂大公子的尸首淌着雪地下山。” 无常与黑白一见到聂擎天的尸首,当即愤怒难抑,立刻奔去将吴、魏、齐、鲁四国之军搬来,向杨骜讨个说法。 无常顿了一顿,续道:“哼,杨骜,我问你,是不是聂大公子进入墓室之中要与心妍见最后一面,你不允许,便与他发生了冲突,你...你狠心将他杀害了?” 黑白一扯无常的手臂,大声道:“这还用问么?难不成是聂大公子自己结果了性命?定然是杨骜这小子捣的鬼!你瞧,他害死了聂大公子,为了庆祝,竟穿上了一身大红段子,这当真的恨煞我也!” 朱子乾几人一听这话,面上均露怒色。 “少血口喷人,聂擎天乃是不堪意中人与世长辞之痛,含恨而终,死在我苍穹皇陵之内。你们两个卑鄙小人,少来诬陷咱家皇上!”贾信勃然大怒,利目喝道。 朱子乾微微一笑,望向杨骜,沉声道:“苍穹陛下,聂大公子之死,我等几人都未能看到实情,但他既然死在你苍穹皇陵,你便难逃其咎,无论如何都该给个说法。而且,你身边伴有邓御医这名妙手回春的医者,若你不想聂大公子死命,何以不让邓御医相救于他?” 邓御医顿足拂袖,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是有让老夫相救聂国主,但聂国主乃是悲痛欲绝而死,老夫也是难以施救!纵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他!” 邓御医心忖,聂擎天死时,皇上爷并不在墓室之内,邓御医恐怕朱子乾等人不依不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谎称杨骜曾下令要他相救聂擎天,这原是为杨骜着想。 但杨骜仅微微一笑,对邓御医道:“不必对他们解释什么。即便聂擎天临死前朕在墓室之内,也不会开口让你施救于他,毕竟他进得墓室觊觎朕的妻子,乃是一桩不可宽恕的死罪。不满诸位,今日乃是在下重新迎娶柳心妍的大喜之日,这身红绸便是新婚喜服,诸位可有异义!” 朱子乾、蔡萼、无常等人面上均有异色,在墓室之中举办婚礼?这只消想一想,便令人毛发直竖。 蔡萼言道:“苍穹王的家事,我等不便过问。”笑了一笑,续道:“前些时日,苍穹陛下助咱们从聂云风手中夺回大漠五国之首的宝座,以及帮助聂大公子保住家国山河,咱们对你苍穹王好生感激。但没有想到,苍穹王转眼间便害了聂大公子的性命。恕我等不能再与你以友相称。” 杨骜淡淡笑道:“蔡萼,杨骜树敌无数,也不差四位与我为敌。不知诸位想如何解决此事?不妨直说。”蔡萼神色凛然,朗声说道:“战场之上论成败!吴、魏、齐、鲁愿意辅佐吉恩国的兵马,讨伐你苍穹兵,定要你苍穹万劫不复、一败涂地!难以在世上立足!以此祭奠聂大公子在天之灵。” 杨骜微微一笑,“朕正有此意。血祭苍生,作为朕迎娶妍儿的礼聘。”左臂扬起,唤道:“大哥,你带兵马伏在暗处,已有多时,看来你已经料聂擎天要出些乱子,料到到诸国要有一番征战了。” 杨骜话音落处,便见人影一闪,自东首一人高的草丛之内跃出一人,那人戎装在身,神态倜傥,却是杨殇,跟随杨殇而后,却是数以万计的苍穹士兵。 杨殇来到杨骜身前,拱手道:“三弟,你怎么打算?” 杨骜眉心微蹙,想了一想,说道:“这场战事,由大哥主帅。直到妍儿醒来,出皇陵一刻才可熄战。若是七日七夜之后,妍儿并未由皇陵出来,那么,这场战争便无休无止的打下去,朕要世上苍生,尽数为妍儿陪葬!” 贾信大惊,苍生为心妍陪葬?皇上必将因此而背负千古骂名。 杨殇肩头一震,心想柳儿已死,怎有自皇陵走出一说?虽自己也心爱柳儿,但是怎可拿苍生百姓的性命为柳儿陪葬,这样做着实不妥!当即提出异议道:“这怕是不妥,当及早将战事了结,将各方损失降到最低才是...” “这是军令!”杨骜冷声打断,显然主意已定,难以商榷。 杨殇一怔,苍穹兵入伍时,要遵守的第一条命令,便是服从军令,眉目一敛,沉声道:“是!” 黄邵杰大笑,不屑道:“单凭你苍穹军要将我数国兵马都灭掉,简直大言不惭!来人,冲进皇陵,将苍穹皇陵给毁了!” 黄邵杰一声令下,大漠五国之兵如同山洪之水,纷纷涌上。 杨殇喝道:“苍穹士兵听令,列阵保护皇陵!不容敌国之人侵我皇陵。”转头望向一个方向,道:“花少主,立即前去苍穹边界,请雪域其余六国盟军前来支援!” 隐在暗处的花无泽闻声,立即朝皇陵相反方向驰去,青蜀、孤莹、临翠、银屏、九华这北国五雄的兵马正自屯在苍穹边界。 杨骜冷眸望着眼前数军交战,缓缓向皇陵入口后退。他来到了皇陵入口之处,忽觉裤腿一紧,被人攥住,低头看去,却是神情木然坐在皇陵边的玲珑。 “哥哥,你趁人不备,要进皇陵行血祭之礼,用自己的性命救回柳心妍,是不是?” 杨骜对玲珑的碰触心生厌恶,左腿向后猛然一撤,将玲珑的手挣开,“是与不是,皆和你无关。”身躯后纵,进入了皇陵甬道 行使火刑 更新时间:2012-7-14 23:30:34 本章字数:3530 贾信大惊,叫道:“不好!皇上此时孤身进入皇陵,一去无回!苍穹士兵,速速随我前去阻止皇上!”立即帅千数精兵朝皇陵入口奔去。言偑芾觑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皇陵所在的岿然山体震动摇晃,正自打斗的数国.军兵一时间站立不稳,纷纷停下剑来,暂止战事,数十万双眼睛,齐齐朝皇陵入口看去。 但见一块重达几万斤的巨石自皇陵门上缓缓压下。 杨骜一袭红衣,左手提剑,垂在身侧,目光如霜,凝着外界,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吉恩的兵将也好,吴魏齐鲁的兵将也罢,无论是哪国的士兵,都永生难忘这一刻,难忘望见苍穹王的这一眼。这是一个男人,甘为一名女子陪去性命,孤入黄泉的决然帼。 “爷!回来!” 贾信带兵疾奔,口中大声呼喊,但是因他距离皇陵入口有数十丈远,奔到皇陵入口之时,巨石已经距地面仅剩下五尺不到的空隙。 贾信惊声呼叫:“皇上爷!奴才知道你决定的事,谁也不能阻拦,奴才也不去阻拦,但是皇上爷让奴才陪着你一起走!”扑身纵出,身子在地上从巨石下向皇陵内滑去嫡。 只滑得两三尺,便觉巨石已然迫近身躯,然而距离皇陵之内,还有丈余之远,贾信瞥眼间,已见杨骜脚步决绝,向寒玉棺所在墓室而去。 邓御医立于皇陵入口之外,大惊失色,见巨石即将要压下,情势万分危险,急忙捞住贾信的双腿,将他从巨石之下捞了出来。 贾信被捞出巨石之下的一瞬,巨石轰然落地,山体也登时之间停止了震荡晃动,众人的心也微微一宽,不觉间都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贾信禁不住嚎啕,跪倒在地,双拳使力砸向巨石,嘶声道:“皇上...皇上...你回来!”直至嗓子喊的嘶哑不成声,也不听皇陵内有任何动静。 朱子乾、蔡萼、黄邵杰、尹枫、无常、黑白等人犹自因为方才杨骜孤然立于皇陵内的一幕,而心中触动不已。 均想:杨骜是为了保护皇陵,才放下巨石而堵住皇陵入口,免于皇陵被损?不是,他是为了保护那名女子不被这些粗俗士兵打扰,才放石堵住入口!他独入皇陵,可打算活着出来?他绝没有打算活着出来,这样一名叱咤风云的男儿,却为了一名芊芊弱女子,而放弃了手中权势,甘愿孤身赴死,仅为成就那女子一世幸福,这份情爱,可谓令人钦服慨叹! 苍穹国驻守皇陵那姓康的侍卫道:“这巨石已落,谁也进不去皇陵!纵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那姓张的侍卫道:“谁也不能打扰了寒玉棺中后之人。寒玉棺中之人苏醒之后若要出皇陵,...除非...” 那姓李的侍卫接口道:“巨石门的机关设在皇陵内部,除非有人从皇陵之内开启机关,方能将巨石门打开。”顿了一顿,续道:“只是不知咱们几人,这一生还能否看到这石门开启的那日!那传说中的血祭之礼,究竟是否为真的。” 杨殇微微苦笑,心想若是自己是三弟,若是自己坐拥山河,手中攥有千军万马,可也能够如三弟这般,去的毅然决然,毫不留恋。自己对柳儿的情意,与三弟相较,究竟谁的更深刻?为何,此时竟觉自愧难如? “苍穹兵听令!皇陵门一天不开启,战事一天不歇!皇帝之令,不容违抗!要苍生为柳心妍陪葬,可都记下了!” 杨殇纵声令道。要错,便一错到底。皇帝的命令,终归不容违拗。那女子也值得此礼祭奠。 “是!苍穹皇帝之命,誓死遵从!”士兵呼喝之声,响彻九重天外。 ** 白薇自离了苍穹皇陵之后,一路跌跌撞撞下了山,来到了苍穹帝都街头。 “大婶,你有见到我杨五哥么?” 白薇拉着一名中年妇人,木然问道。 中年妇人见白薇面色惨白,双目茫然,以为是个傻姑娘在街上贪玩,于是笑笑的指着北边说道:“你往那边去寻。兴许就找到了。不过,你找一会儿,找不到的话,可要早点回家去。” 白薇微微一笑,“谢谢。”朝北走了半日,却也望不到杨煜的身影,于是逢人便问‘你有见过我杨五哥么?’‘你知道杨五哥去了哪里么?’ 一路走来,饥饿疲累之下,昏昏欲倒,来到一个小溪边,依着一株大树,慢慢坐倒在地。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本子,正是她起初为杨煜所抄写的那本歌谱,她打开歌谱,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后来,却是看不清楚了,抬手揉揉眼睛,已是满眼泪水。 忽然只听一中年女子的声音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你尘缘已断,该及早收起尘心。” 白薇抬起头来,正见一名灰袍中年尼姑站在身前。这尼姑背光而站,面目在阴影下难以分辨得出,但却令人感觉分外慈祥,宽袍大袖间有股超然的洒脱。 中年尼姑朝白薇微微一笑,便即向西而去。 白薇望着那尼姑衣袖轻飘,宛如仙人,不觉间,抬袖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缓缓尾随那老尼而去。 ** 苍穹边界 神族军营驻扎之处。 杨菱儿自袖中掏出银两,交给她雇来的马车夫,说道:“多谢。” 那马车夫看看手中银两,不悦道:“你让我帮你运个死人,这般晦气之事,说好了给我一百两银子,怎么只有七十二两?” 菱儿尴尬一笑,歉意道:“小哥,抱歉,我出外唐突,身上未带什么银两,你...你多少通融通融。平日里这些路程,二十两已经足够。” 车夫瞪视下,菱儿声音却是越发的小了。 那车夫大喝:“你若早说你没银子,我会答应你运个死人找晦气?”跃下马车,将聂擎天尸首抛在地上。 菱儿心中大恸,忙蹲下身来,将聂擎天尸首抱在怀中,她眼中噙着眼泪,向那马车夫喝道:“干什么!” 那车夫道:“我帮你把他拉下马车,这可是一片好心,你却不乐意?”忽然眼中一亮,说道:“那死人发髻上的玉簪不错,像是值俩钱。”伸手便朝聂擎天头上扯去。菱儿大惊,生怕那车夫辱及聂擎天,伸手自聂擎天腰中抽出长剑,嗤的一声,割在那马车夫的手背之上,刃断筋脉,鲜血疾喷。 那马车夫见这宝剑镶金戴玉,不是常人用得,且这两人都衣着华贵,又是来神族军营之处,想来并非自己能够惹得起之人,不禁心生惧意。“姑娘别气,是小的不对!小的给你赔礼道歉!” 菱儿轻斥,“快滚!”待那马车夫忙不迭的驾马车离去了,菱儿将长剑送入剑鞘,将聂擎天尸首驮起,艰难向神族兵营走去。 兵营门处士兵横刃阻拦,“什么人?深夜擅闯神族兵营,所为何事?” 菱儿微微一笑,说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清楚,我身边这人是谁!看清楚了,快去请你们墨渊长老前来迎接!” 此时天色已晚,那神族士兵举起火把,凑近聂擎天的脸颊,细细的看去,但见他凤眸紧闭,薄唇生威,当即惊声道:“是...是聂国主!小的这便去禀报墨渊长老!”奔走禀告。 不多时,几人脚步匆匆出帐相迎。正是墨渊主仆几人。 墨渊来到近处,将菱儿、聂擎天两人迎进了营帐之内。 墨渊原以为聂擎天醉酒不醒,一路负着聂擎天进得营帐,路上已经感觉到聂擎天心跳已无,气绝命尽,将其放在床榻上,怅然问道:“聂大公子怎么会发生这等不测之事?” 菱儿取来热水,沾湿毛巾,为聂擎天清洁面颊,为他擦去脸上尘土冰雪,又为他擦拭双手,才缓缓将自己与聂擎天、白薇三人如何被天候、天骄几人自囚禁之处救出,随后聂擎天又是如何追逐心妍尸首到得皇陵而含恨而终,自己又是如何与聂白薇失散等情详细说了。 墨渊长叹一声,说道:“聂国主这五国之首,多么的受世人所仰,想不到他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落的亲人离散,含恨而亡。” 菱儿道:“是啊。” 墨渊说道:“你带大公子来找墨某定然有事相商。你放心,既然你腹中怀的是大公子的孩子,那么墨某也不会再伤害于你。大公子已死,他总要有一儿半女活在世上。姑娘稍事休息,墨某这便命人呈来晚膳。”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菱儿站起身来,疾声道:“墨长老,你等一等,不必麻烦了。” 墨渊折转回身,问道:“怎么?”见菱儿神情凄伤,心中当即明白,大公子逝去,这姑娘怎么有心情用饭。 菱儿指着一张大椅,“墨长老,你坐,菱儿与你商量一事。” 墨渊坐在椅上,问道:“什么事?” 菱儿神色一敛,正色道:“请墨长老务必答允,明日一早,为我行火刑...”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亲爱哒。。。谢谢。。。 菱儿的情 更新时间:2012-7-15 20:38:11 本章字数:4219 菱儿神色一敛,正色道:“请墨长老务必答允,明日一早,为我行火刑...” 墨渊面上神情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默声不语凝着菱儿许久,而后转身缓步走到窗边,凝着窗外的雪景。言偑芾觑 “我神族祈雨之神,一向都是纯洁的处子之身,从大漠之上有神族那日起,便掌管着为大漠祈雨一职。一旦祈雨之神与男子合欢,往往会惹怒上天,得到报应,大漠土地便会百年之内滴雨不降。作为对罪人的刑罚,便会将这不贞不洁女子行火刑处死,以求上天平息怒气。” 墨渊淡淡说着,一双眼珠瞥向菱儿,见她神情淡然,仿佛不惧死亡,亦不悔与聂擎天曾有过男女之事,仿佛若让重新活过一次,她亦会选择触犯神族之禁忌,只要是为了聂擎天。 “然而,墨某既然答允你,看在聂国主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那么墨某便会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又何必要自行要求行使火刑?”顿了一顿,问道:“难道你是为了向神族有个交代?帼” 菱儿微微一笑,心想若是说自己因辱没了神族,自知有罪,要一死恕罪,那么是不是会清高一些? “实不相瞒,菱儿全未将神族的礼法禁忌放在眼中。什么平息怒意,什么不贞不洁的女子,这之于菱儿不过都是废话。” 墨渊脸色一变,心想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可是呛人的紧,微微尴尬道:“请讲。嫡” 菱儿双眼满是柔情,睇向聂擎天,缓缓说道: “民间有传说,祈雨之神终日与天界神灵对话,她的身体汲取了天地灵气,每位祈雨之神,都如同沟通凡尘与天界的使者,颇受神灵的喜爱,以她的性命献给上天,相应的,能够换回一名已死之人的性命。既然菱儿身为祈雨之神,那么菱儿愿意献出性命,换回公子的性命。” 墨渊心头一跳,倏地转回身来,瞪着双目,说道: “可那一命换一命之说,毕竟只是民间传闻,以往并未有任何先例。你兴许已经不记得,你小时候,因吉恩国先皇,也就是聂大公子的父皇病重,而被献出行使火刑,以换回先皇的性命。但是被当时还是少年的聂大公子不忍见你丧命,于是冒险将你救下,而后,不知为何你流落到了苍穹国,诸多波折才活到现在。难道此次,你…你竟又要舍却珍贵的性命,以相救聂大公子?” 菱儿喜欢听旁人说起聂大公子与她的事,一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性命是公子救的,便觉心中满是甜蜜之情,重重点头,“菱儿的性命是公子救下的,还给公子,也是理所应得。” 墨渊良久不语,见菱儿注视着他,仿佛在等他给出答复,淡淡道:“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么墨某也不便多说,墨某人可以为你作安排。但是若结果是你白白葬送了性命,也救不回聂大公子,那墨某也无能为力。” “是,一切后果,皆由菱儿一人承担。” 菱儿亦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尝试。 墨渊见她一心寻死,心想即使拒绝为她行使火刑,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因痛失心爱男子而终日郁郁寡欢,最终香消玉殒。于是对她也并不加以相劝。眸光特异,看看菱儿又看看横卧在床的聂擎天,咳嗽一声,道:“告辞。”快步离去。 菱儿见墨渊离去之时,神情微微有些古怪,且步伐出奇的快捷,不禁有些奇怪,但怔了一怔,便即明白,墨渊一定是想她要趁这夜与聂公子好好相聚,毕竟明日,便人死人亡,两不相见。 菱儿走到床边,坐在床沿,深深凝着聂擎天的颊,缓缓趴在他的左肩,轻轻的抽噎出声,泪水打湿了聂擎天肩头的衣物。 然而,菱儿心中纵有千般柔情与委屈,纵使她心伤断肠,聂擎天可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千言万语,不过一句,她爱公子,而公子心中已有旁人。 ** 次晨。 天空密云厚重,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菱儿缓缓走上了火刑台,站在两丈见方的火刑台上,冷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身子不住的颤抖。 她看了一眼火刑柱,自嘲的想,一会儿,行火刑之时,点起了火,她便不觉得冷了。 两个神族侍卫走来,搀住菱儿的双臂,“姑娘,行刑时刻已到,我们扶你上火刑柱,可别耽误了时辰。” 菱儿微微颔首,“有劳二位。” 待那两名神族兵搀着她走了几步,菱儿倏地顿下脚步来,暮然回首,眸光复杂的望着刑台下,大椅上端坐的聂擎天,他的头微微垂着,毫无精神气,菱儿不禁心中酸涩难忍。 她多想对聂擎天说一句,公子,菱儿也会怕... 墨渊站在聂擎天身畔,见杨菱儿双目之中满是恋恋不舍,以及绵绵柔情,高声说道:“菱儿姑娘,你放心的去,墨某会好生照顾聂大公子。你安心去吧。” 菱儿感激的抿了抿唇,漾出一抹笑靥,“多谢。” 她抬脚又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望着聂擎天,鼓了鼓勇气,说道:“公子,听说想做你的妻子,便要能够跳得一曲龙凤仙缘,而这龙凤仙缘,也正是吉恩先祖皇帝思念我神族一位祈雨之神,为她的舞姿所谱下的曲子。” 说到此处,菱儿双颊飞过红霞,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菱儿斗胆,为公子献上一舞,龙凤仙缘。菱儿知道公子是厌恶菱儿的,只是公子此时不能开口说些什么,菱儿便...大着胆子献舞了。” 那两名神族兵望向墨渊,见墨渊挥手让他二人退开,仿佛是让他两人依菱儿之意,于是当即退了开来。 菱儿退了身上貂裘,丢在地上,脚步轻盈的舞动起来,她身怀六甲,即将临盆,但是舞步之中不见丝毫笨拙之感,竟让人觉得曼妙无双。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如鹅毛如飞絮掠过菱儿娇美的颊。 菱儿一袭红纱,在漫天大雪之中,宛若灼热的焰,又宛如天宫瑶池的仙娥一般美好。神族兵不禁纷纷凝神注视着火刑台上舞姿绝妙的女子,一想到这女子是为一名毫无知觉的死者献舞,都不禁眼眶发热,竟欲掉泪。 菱儿双目痴痴凝着聂擎天,舞动之间,登觉脚下一疼,踩在了一个小石子上,双膝一软,噗通倒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久久不动,双眼泪水已经决堤,喃喃的道:“这样的菱儿,无法演绎龙凤缘的菱儿,生生世世也不配成为公子的妻子...我...我在妄想什么!公子死了,我便这般痴心妄想么!”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便在此时,小腹中一阵剧痛,方才跌倒那一下极重,此时却是要临盆生产。 菱儿大惊,紧咬着牙齿。说道: “小东西,母亲要带你一起走的,你却要留在这世上么?你留下,可没人待见你!有你受的苦。” 墨渊因那时在苍穹边界醉仙镇的茅屋之内,见到过心妍生产儿女的过程,此时见到菱儿裙摆湿濡,当即便知是羊水破了,喝道:“来人,快快去请来产婆。” “是。”神族兵闻令莫敢耽搁,立时奔走去请产婆。 然而菱儿已然不能相待甚久,她恐自己耽搁时候,会难产死在刑台之上,孩子会死在腹中,于是从袖间取出匕首,倏地低手,利刃划开小腹皮肉。 “啊呦!菱儿姑娘!”墨渊登时大惊,纵身跃上了刑台,见到菱儿浑身鲜血,小腹破开,皮开肉绽,好不可怜,声音也颤抖了,问道:“你...你这是为何?” 菱儿惨然一笑,软声道:“墨长老,我恐怕产婆没有赶到之前,我已经咽了气,那么这孩子也将死在我的腹中,那么我可就对不起公子。虽公子不喜欢,可这毕竟是他的骨肉,我没有权利不让这孩子活命。” 菱儿说着,便听一声婴儿啼哭划空响起。 墨渊凝眸一看,菱儿左手之中托着一名身上满是血迹的女婴,向他递来。 “墨长老,大公子若是醒了过来,也未必会认这孩子。求...求你念在菱儿原是神族之人,答应...答应菱儿一件事...” 墨渊以衣袖将女婴裹起,随即抱在怀中,问道:“你要墨某答应你什么?” 菱儿凄然一笑,“答应菱儿,将这孩子养大成人,让她能够让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平平淡淡的生活。” 墨渊不假思索道:“这女子既然是祈雨之神的女儿,也便是我神族新一任的祈雨之神,墨某自当好生照顾她!” 菱儿气息微弱,低声细喃,“嗯…谢谢。请...请行使火刑吧。” 墨渊转身跃下刑台,便走边喝道:“来人啊。为杨菱儿行刑!” 他走到聂擎天身畔,再转过身望向火刑台上,便见火刑柱周遭柴火已经燃起熊熊烈焰,火刑柱之旁的平台之上,除却一滩菱儿剖腹取子留下的赤红血渍之外,已经不见了杨菱儿的身影。 雪花一片一片落在那血迹之中,只微微停留,便融化做了水迹,仿若泪水,透着难言的苦涩。 大火连烧近五个时辰,火势渐渐止歇。 火刑台前的大椅上,有衣料摩擦之声,聂擎天双手放在双膝之上,食指最先微微动了动,随即是拇指,慢慢的整个手掌缓缓扬起,探向站在一旁,墨渊怀中女婴的脸颊。 “这可是,聂某的女儿...” 墨渊听闻这一声粗噶悲怆的嗓音,当即大吃一惊,惊愕扭过脸去,恰巧迎进了聂擎天腥红的双眼,巧见两滴泪水自聂擎天眼眶滚落… ** 跨越了时空,情爱是否坚贞无转移? 周遭安静的令人莫名害怕。 心妍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漆黑一片,难以辨清任何物事的轮廓。 “这是哪里?我...是生是死...?” 除却寒冷,心妍再感觉不到其他,伸出手摸摸左侧,触手之处如冰似雪,她惊得弹开了手掌,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某处,便欲坐起身来。 才微微一动,便听一道久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妍儿?你...你终于醒了...” 这道嗓音比这地方还要冰冷数倍. 心妍大骇,啊的一声坐起身来,坐起太急,额头砰地一声撞在了顶端硬物之上,这地方高度不够,她无法直直坐起身。 只得躬着身子,捂着额头,呼痛不止。 腰身一紧,被身侧之人揽进了怀中,她力不及他,身子一歪,只得又躺了下去,伏在他的臂弯,他怀中熟悉的气息,令她莫名心燥。 “是...杨...杨骜吗?” — 亲,今天三更... 梦境难续 更新时间:2012-7-15 21:31:23 本章字数:3190 “嗯。言偑芾觑”杨骜淡淡应了一声。 心妍下意识摸摸心口,竟丝毫不觉得心口有任何疼痛,心道自己明明是以匕首自刎而死,怎么一点痛意也无,难道自己已死,成了魂魄,是以才不痛不痒,全无知觉? “我们现在何处?”心妍问抬了抬头,凝着他的眼,但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他的双眼,心中一沉,她双目失明,怎么却忘记了? “棺材里。”杨骜声音染笑,仿佛有意吓她一吓。 “棺...棺材...?!帼” 毛骨悚然,毛发直竖,毛....心妍一时找不到还有什么与‘毛’字相关,形容惊恐的词,呼的一声,又坐起身来,额头再一次以无人能及的速度撞向棺顶,直有将棺顶撞出一个窟窿的架势。 “冒失鬼。” 杨骜快了一步,左手抢出,以手掌垫在她的额前,是以心妍这一下着落处撞在他的手心,分外柔软,并不觉疼痛嫡。 寒玉棺中虽全无亮光,杨骜看不到心妍的脸颊,但他在脑海勾勒出了心妍圆睁两只妙目的惊恐神情,婉儿一笑,再度拥着她一同躺下。 心妍却觉得两个冤家,一同窝在棺材里,甚是诡异,说道:“喂,你觉不觉得...” “嗯。”杨骜低声答应。 他的‘嗯’相当于首肯。在此处相当于‘他也那么觉得’,心妍咦的一声,奇道:“我什么都没说,你便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本来要说,他觉不觉得两个不知生死、两看嫌厌的男女,相拥卧在棺材里闲话家常,未免太古里古怪。 杨骜以她的声音出处,分辨她嘴唇在何处,随即伸手来到她嘴唇上方,捏捏她的鼻子。 “朕觉得,这地方又冷又窄,睡的极不舒坦,要换个暖和点的地方睡觉,才是上上之策。比如说,回皇宫去。” 心妍不禁咂舌,心想他和她不知为了什么才一同钻进了棺材中,若是两人结伴走出棺材,钻出坟去,那不是公然诈尸,要吓坟头外面的坏老百姓的吧? 轰隆一声巨响,杨骜伸手推开了寒玉棺顶,随即坐起身来。 心妍张着双目,紧紧凝着杨骜的脸颊,他一如往昔的清俊非凡,她却无暇顾及他容颜是否发生了什么变化,抬起自己两只手在眼前翻来转去,仔细打量。 “我...我双眼怎么能够看到东西了?” “你不单能看到东西,还能看到南北。”杨骜微微拢眉,笑道:“朕仅在帝都大狱里仅亲口喂你服下了假死药,但却没有戳瞎你双眼。你看得到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说‘亲口喂你服下假死药’一句之时,声音微微暧昧。 心妍却仅听到了假死药三字,不禁大吃一惊,刷的一声,拉住杨骜的衣领,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声音急切,脸颊也红扑扑的,煞是酣甜。 杨骜冷眸微微眯起,凝着她的脸颊,竟有一亲芳泽的冲动,低声道:“再说一遍,朕怕你还是听不明白。朕愿意效劳,亲自再做一遍,才好让你明白,怎样呢,妍儿?” 什么亲自再做一遍?他说的哪国话? 心妍正纳闷间,杨骜已经勾指钳住她的下颌,薄唇覆下,堵住她微启的唇,舌尖探入,仿佛在递送什么。 心妍脑中轰的一声,心中怦怦乱跳,两手伸出便要扼住他的脖颈,心想对待一个不知自己生死,并且怀疑自己的诈尸的女子,不好这么使强用暴吧,他舌尖儿不好随便伸到别人口中哇? 杨骜在她双手扼上他咽喉之时,倏地离开她的唇,食指点在她的心口,将她退出两尺远,眯眸望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以舌舐了舐薄唇,仿佛在品尝他唇上她的气息。 “朕在大狱中,便是这样,将假死药喂进你的口内...你记起来了?” 心妍想起方才他舌尖儿仿佛在递送东西,原来竟是真的亲自还原了那日大狱口喂毒药的现场。心妍登时面红耳赤,用眼神将他凌迟,气极之下,便觉口干舌燥,下意识的也伸舌舐舐嘴唇。 杨骜邪肆一笑,轻佻道:“朕的滋味,怎样?” 心妍道:“你…你…”连说两个你字,恨恨道:“以后不得我允许,不准吻我的唇。” 杨骜微微耸肩,脸上神情却分外得意,“如此甚好。除去嘴唇,亲吻其余之处,便不需经过你允许了。你豁达的很。” “钻空子!”心妍哼的一声别开脸去。 杨骜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妍儿,醒来就好。朕好担心妍儿再也醒不过来。”拇指轻触她的唇,动作之中满是呵护与温柔。 心妍莫名紧张,倏地别开脸颊,倏然望见棺顶之上铺着成百上千朵魂归花,且花朵之上沾有鲜血。 谁的鲜血? 她惊愕回过头来,望向杨骜的心口,他胸口衣襟满是鲜血,显然受了重伤,心妍此时才发现,杨骜的嘴唇也透着病态的惨白,他身体定然虚弱已极。 “这是...这一切我不明白!” 心妍双眼之中满是茫然神色,脑中一团乱。 杨骜方才一连说了两次她是因为被他在大狱中喂下假死药才昏死过去。可她明明记得,她是因杨骜袒护玲珑,而伤心欲裂,绝望透顶之下,才持刃自刎,忿然离开了杨骜,与杨骜决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妍陡然间,望向杨骜的左额,见他额间完全没有疤痕。那时,雪峰顶,胡清明明在杨骜左额划了一剑,为何杨骜额上没有伤痕?就好像,不曾发生过雪峰上的事情一样。 “主子!你...你终于醒来了!” 心妍正出神间,便听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子声音自墓室门处响起。 心妍不禁呆愣,半晌也不敢回过头去看向那女子。但是身体自己已经有了行动,头早已经转过。 目光所及之处,草芽一身青衣,快步朝她奔来,最终扑进了她的怀中。 心妍抱着怀中有血有肉,活生生的草芽,心中五味杂陈。 草芽不是早已去世?为何此时却康康健健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主子,睿王爷...不,是皇上,他在大狱里喂你服下了假死药,瞒过了百官的视线,将你藏身于这皇陵墓室,寒玉棺中。按理说你...你昏睡三天三夜便会醒来的。但是皇上与草芽还有天骄兄弟,我们一行几人日夜在此等候了五天,也不见你醒来。皇上等不下去,生怕你出什么意外,生怕那假死药将你的死,弄假成真,于是...于是皇上按照传言古法,以血祭之礼,宁可舍去性命,也要将你救活。” 草芽声音带着浓重哭腔,心妍虽听得不明不白,但知杨骜为了让自己活命,付出了很多很多。同时,隐隐觉得,自己此时所处的时空,已经不再是重生之后的世界,而是...前生!而是她惨死大狱那一生。 “草芽,我...我问你,我在棺中睡了多久?” 草芽抬起眼来,擦了擦眼泪,板着指头算了起来,说道:“五天五夜,加上血祭所需的七天七夜,一共是十二个日夜了。” 心妍双手禁不住颤抖不已,自己在寒玉棺中仅昏睡十二个日夜,沉睡间做了一场荒唐的梦中,经过了十年还多。 梦中诸人可还好? 聂大哥,菱儿,煜儿,白薇,大师傅,以及怅儿、思恩,这些人难道都只是她梦中之人? 可是为何,那份彻骨的相思却如此清晰,梦中的三爷,他亦还好? 心妍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玉棺另一侧的杨骜,轻声喃喃道:“杨骜怎么也在玉棺之内?” “心妍!你...你醒了!” 黑影一晃,两人走进墓室,正是天候与天骄,方才出言关切的正是天候。 心妍颔首,喜道:“是,天候哥,天骄哥,好久不见。大狱一别,已有多年。你两人还都很年轻。” 天骄噗的一笑,白了心妍一眼,“心妍,你倒是感伤的紧!咱们分别的时候,虽不短,但是也没有十几年。还不足半月呢。你想让咱们老成什么样子?” 迎她入宫 更新时间:2012-7-15 22:32:21 本章字数:4214 心妍微微苦笑,心中对这一切竟莫名想要逃离,怎也没有想到,一觉醒来,竟与梦中的一切,生生割离。言偑芾觑 然而,梦已醒来,如何再回到梦中,去重续梦境? 天骄叹了一口气,动容道: “皇上取心头血撒渐棺顶,而后铺就了千朵魂归花在这棺顶之上,随之跪守在寒玉棺畔七天七夜,每过一个日夜,他便以剑在棺身划下一条痕迹,过了七个日夜,便足足划了七条印记。见你像是贪睡的孩子,有意与他作对一样,总也不愿醒来。他心灰意冷,便躺在棺中,要与你一同沉眠。你可知,这十几日夜,你滴水未饮,皇上也是滴水未用呢!所受之苦,可不比你少!” 心妍瞬时响起,那时曾在梦境中与三爷一同去了寒玉棺所在墓室,她朦胧中见到一名男子倒握长剑,取出心头血,也曾见到玉棺上以剑刻画的痕迹帼。 然而,为何她在梦境之内,却能看到真实的画面? 想到此处,全无头绪,向杨骜微微一笑,随即不言不语站起身来,由草芽搀着,向墓室外走去。 她才走几步,便听身后一阵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便听一声闷响,重物委地之声嫡。 天候、天骄齐齐叫道:“皇上,小心!” 心妍微微踟蹰,双拳紧了一紧,转过身来,却见杨骜委倒在地,粗重喘着,想来是十几日夜未得休整,且他刃破心房,滴出心头血,伤势可不轻,所以,未走几步,便摔倒在地了。 心妍心中一软,脱口道: “三爷,小心啊。”下意识伸手便欲将他扶起,手才伸出半尺,转念想到,在这一世,杨殇被她以涂毒匕首刺死在金銮殿上,难道杨骜对她的诸种利用便能够忘记了? 想通此节,手慢慢的缩了回来,转身毫不留恋的向墓室外走去。 “妍儿!” 杨骜疾声呼唤,一咬牙齿,便拖着疲惫身躯站起身来,牵动了胸口之伤,痛的剑眉拧作一团,但却无暇顾及伤势,加紧步伐,踉跄朝心妍追去。 天候、天骄见到杨骜这般狼狈的模样,均觉心酸不已。 心妍出了墓室,正沿着皇陵昏暗甬道行走,忽然间,双肩被人扼住,紧接着整个身子被杨骜按在了石壁之上。 心妍背脊撞在石壁,疼痛难当,紧咬下唇,别开脸颊,不与他对视。 “给朕片刻时间,让朕解释...” 杨骜嗓音急迫,话未说完,便听嗖嗖风响,自甬道石壁之上射出百柄利剑。 心妍一怔,惊惶道:“糟糕,方才我背后碰到了墙壁上一个活动之物,想必是触动了机关。...啊呀...” 她话音未落,身子已被杨骜欺身压下,两人身躯紧紧偎贴,他心中沉稳心跳,仿佛敲打在她的心口之上,便在此时,百柄利剑泛着寒光,自两人上空穿过,直直射入了对面石壁的剑孔之内,甬道之内,恢复了平静。 这机关便是攻击人与不备,触动机关,利刃穿身,定能致传入皇陵之人于死地。 草芽、天骄、天候亦都趴倒在地,待危险过去,这三人站起身来,见杨骜、心妍两人姿势亲热,不禁互望一眼,便不约而同向皇陵外踱去。 心妍被杨骜牢牢困在身下,心中烦躁以及,轻声斥道:“危险已过,你还不起来么?要欺负我到什么时候!”两手使力推在他的胸膛。 杨骜抬手扼住她两只手腕,将她手臂抬高压过头顶,沉声道:“朕知道你恨什么,也知道你在意什么!你恨朕借你之手杀了杨殇,是不是?”见她目光是满是恨意,他沉声续道:“让朕告诉你,你那日所杀之人,并非杨殇。” 心妍吃了一惊,随即不悦道:“我亲手所杀之人,我会不知那是谁?你少来事后狡辩。” “事情不容你不信。” 杨骜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展开递到心妍面前。 心妍瞥目望去,他手中所持之物,正是写有康巧慧对梁淑贞所做恶事、以及记有杨殇身世的那张羊皮纸。 “这...便能说明我所杀之人不是杨殇了?”心妍不解。 “朕知道你恨朕篡夺兄长的皇位,但朕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你可知...杨殇并非杨德广的亲生子?我...我苍穹江山不能落入皇族以外的人手中。”杨骜低声解释。 心妍喃喃道:“我知道。” 杨骜以为她仅是随声附和,却不知她是真的知道此事,若她说是梦中、抑或是重生那十年内知道了一切真相,他可是会信? “康巧慧在朝中扶持众臣,铲除异己,有她一方搬之不动的势力。朕之所以将你送到杨殇的身边,你...你到死时也以为朕是利用你,是不是?” 心妍轻问,语气之中微微鄙夷,“难道不是?我不是你的杀人工具么?杨殇、康巧慧、赵梓柔,死在我手中之人,不知有多少。” 杨骜淡淡一笑,先行站起身来,随即弯身将她扶起,拉着她的手,向皇陵外走去。 “你那日所杀之人,是朕自大狱之中找的一名死刑犯,易容做了杨殇的容貌。朕知道你自寒玉棺中醒来之后,定会因杨殇之死而耿耿于怀,于是一早便命人将杨殇送去南方藩国安全之处。若你不信任朕,朕可寻了时间,带你走一趟南方,一看虚实。” 心妍心中一阵紧张,迟疑道:“此话当真?殇并没有死?那...那赵梓柔呢?她那日给我送参茶,我下了毒药,让殇逼她喝下,害她一尸两命...” 杨骜微微止步,深深望着她的双眼,语气微微轻薄,“你让朕好好打量一会儿,朕才要告诉你。” 心妍脸颊一红,颤声道:“那有什么好打量的了?我自小在你身边,你还没有看够么?看来看去,还不是这个苦命的样子?” 杨骜深深凝着心妍的脸颊,眼神炽热深邃,仿佛要将她的样貌刻进脑海之中。 心妍越发局促,被他盯得极是不自在。 “赵梓柔喝下那毒药,与这次在大狱中,朕喂你服下那毒药是一种毒。她此时平安无事,与杨殇一同身在藩国。”就在心妍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险些从他视线下落荒而逃之时,杨骜终于收回了徘徊她脸颊之上的视线,出声回答她方才的问题,她如脱大难,吁出一口气,杨骜嘴角扬起,抿出魅人笑意,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心妍得知杨殇与梓柔都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心中竟觉分外轻松,自己与三爷之间,可谓没有了阻力。 她不觉间微微屈指握住了杨骜的两根手指,仅觉他手臂猛然一震,仿佛没有料到她会对他如此亲昵,他收拢手掌,紧紧攥住她的手。 心妍心中一甜,任他拉着手,在通道内静静的走了许久。 走着走着,心妍忽然想起一事,她拿枕头闷死的康巧慧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杨骜略略侧过头来,心情分外愉悦:“康巧慧是真的给你闷死了。对康巧慧之死,朕之所以未加阻止,只因朕使了点手段,查出你真正杀父仇人乃是康巧慧。所以,她死在你的手中也是理所应得。” 心妍不禁吃惊,她还未问,他便知她要问什么,是一起生活多年的默契吧。 他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心妍却微微不安,虽说父仇得报值得欣喜,但是到底是伤害了杨殇,杨殇母亲离世,他该当痛苦难当了。 ** 不多时,两人出得墓室。 清晨朝霞如同金子泻下,铺在银白大地之上,闪着灿灿金光。 远处,魂归花海银光点点,花朵随风摇曳。 几队苍穹兵候在皇陵之外,兵队之后有一辆奢华马车。 “恭贺心妍主子金体康健!喜迎心妍主子回宫!” 苍穹兵声音如雷,震得树枝上积雪簌簌落下。 心妍谈不上心中感觉,说是欢喜,却也带着浓浓悲伤,总觉得有什么遗落在了墓室之内,莫名回首,仿佛看见了皇陵入口巨石门急速压落,一袭红衫的男子身影毅然走向皇陵深出。 心妍如同发疯一般,在巨石落下之前,嘶声喊道:“三爷!…”发足便朝皇陵入口奔去,奔了几步,双脚绊在了石块之上,噗通一声趴倒在地,枯枝刺进裤管,把脚踝割出数到口子,鲜血溢出,染红了裤管。 钻心痛意,使得心妍惊醒过来,抬眼望去,却哪里还有那抹高大的红色身影,而皇陵入口的石门,也并没有落下,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而此时,心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遗落在墓室之中的,抑或是说,她遗落在那场长达近十年的梦中的,是自己的心,她爱上了梦中那位伤她至深的男人,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杨骜听她口中呼唤‘三爷’,但却是往皇陵方向奔去,不禁讶异,但知她心中想的是他杨骜,不禁欣然一笑,将心妍横抱在怀。 “你醒来之后,不仅说话奇怪,方向感也有失准头。朕便在你身边,你却往皇陵之内跑去。不知情的,还以为,朕孤身入了皇陵,留你一人在外呢。” 杨骜轻声调笑着,便将心妍抱进了马车之内。 ** 夜。 寒风似刃,冷月高挂。 皇宫.乾清殿.主卧 心妍沐浴梳洗之后,坐在窗前,轻轻拉开领口衣襟,左胸之上,并没有绣任何图案,那蔷薇花枝,以及如同那男子一般疏狂的‘骜’字,也不见了踪影。有的仅是她原本是肌肤颜色。 心妍拉起左边衣袖,手腕上空空如也,不见了杨骜为了她十七岁生辰所准备的的那个空心镯。 与梦中重生那十年有关的一切一切,都如同泡影。一阵风过后,荡然无存。 心妍眼眶酸涩,泪珠簌簌落下。 腰身一紧,被一双健硕的手臂钳住,耳垂温热,被两片薄唇轻轻允含。“一人坐在窗前,在想什么?” 杨骜的嗓音,带着微微沙哑,传入了她的耳中。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亲爱哒,不知大家喜不喜欢让妍回到前生,与骜姻缘继续?若是喜欢,可将此章作为一种结局。这不是香香心中的结局,如果亲也不满意,请继续与香香走下去喽。 这两天,评论区有点不快乐。并非大事,而是香香承受能力不强,心里乱乱的。 另外要向zheng6326亲致歉,亲,看文不生气哈,除了写手与读者,香香还希望与亲能够留下一份友情。毕竟,相识是缘。让评论区的不愉快,止于今天,好么? 亲。。谢谢一路跟文到此。。只要亲爱哒还在看,香香就会将文写下去。。把结局贴出来。。。爱你。。共勉~,加油个! 踹他俊脸 更新时间:2012-7-16 20:56:56 本章字数:4238 心妍耳垂在他的亲吻呵护下,微微发麻,心中也羞涩不适,缓缓转过了身,面向他,不着痕迹的使自己的耳垂自他唇间逃离。言蔺畋罅 杨骜眸色颇为异样。 心妍知道他生性敏锐,她这点有意疏远的小伎俩逃不过他的双眼,咬了咬唇,小声道:“没...没在想什么,帝都大狱一别,我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睁开眼来见到...” 她本想说‘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话到嘴边,却改成了:“见到苍穹国的雪,院中花树配上皑皑白雪,分外好看,不知不觉的便坐在窗边,发起了呆。” 心妍说完许久,不听杨骜置声回答,她诧异之下,抬起头来,望向杨骜的脸颊岽。 他亦刚沐浴罢,发丝湿漉漉的,勾勒在下颌、颈项,凌乱之中平添性感、慵懒,一向冰冷的双眼,此时却烫如赤焰,深深凝着她的脸颊。 心妍心内一阵烦乱,慌忙低下了头,却不料低眼间,瞥见他微微敞开的衣料下的结实胸膛,完美的腹部肌理轮廓在闪烁的烛火下,危险之中亦分外诱人夺目。 “嗯,若你喜欢看雪景,明日朕忙完政务,抽出些时间,换身寻常衣裳,出宫陪你到处走走转转。你今日才脱险醒来,身体虚弱,需要休息,朕可不准你熬夜。皿” 杨骜见她因望见他的赤露胸腹而脸颊晕满红霞,他不禁心中怦然而动,转身背对心妍,蹲下身来。 “你今日在皇陵入口处跌了一跤,脚踝受了伤,走路会痛。上来吧,朕背你去床榻边。” 心妍看看床榻,目测了由窗边到床榻的距离,抿唇笑道:“从这里到床边,一共不足十步路,不值当你背我一程吧。” “那便多走几步,这样就值得背你一程了。” 杨骜低声一笑,趁心妍不备,将她驮在背上。 “啊...”心妍始料未及,身子失去了平衡,惊惶无措下,便欲趴在他的肩头。却陡然间感到一股力道自臀下推来,她身子猛地向上扬起,下一刻已经骑坐在他的肩头。 她恐怕自己自高空跌下,杨骜体格生的分外英悍,若是自他肩头摔在地上,定要摔得极惨,于是伸出两手,攥住他的双耳。 “柳丞相也这么驮过我,好多年前的事了。”心妍提起父亲,声音有丝伤感。 杨骜抬手握住她的双膝,他掌心温度使莫名心安,只听他淡淡说了一声:“扶稳了。”随即在屋内沿着墙边,慢慢的走。 “妍儿,待你觉得咱们是时候到目的地了,便告诉朕。毕竟,夜深人静的,不好总在屋内装疯卖傻。”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脱口问道:“那我可没个够。对了,我小时候,你怎么不这么驮着我?” 杨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只笑不答。他已知她小时候在他身边吃了许多的苦,他知道亏欠她许多,唯有慢慢补偿。 心妍眼眶一酸,两颗泪珠滚落脸颊,赶忙抬起衣袖拭了拭眼角,等杨骜自屏风走到南墙壁画处,又从南墙壁画之处,走到西墙古董花瓶边。 心妍赌气一般,哽咽道:“那你今夜绕着屋子走一夜,把以前欠我的都补偿给我,好不好呢?” 杨骜微微一笑,宠爱她道:“好。”顿下了脚步,淡淡道:“但那之前,朕要与你好生团聚。这十几日,朕想你...好想。” 心妍俏脸羞红,身子一歪,已被杨骜自肩头抱到了怀中,几步走到床榻边,将她轻置在床榻之上。 “脚踝还痛么?朕给你看看伤。” 杨骜拉起心妍左边小腿,将她淡粉色裤管向上一寸一寸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细嫩的小腿。 晃眼间,见到她脚踝肌肤上纵横交错,有三四处伤痕。 他当即心生怜惜,缓缓将她脚踝拉至唇边,以轻柔的吻碰触伤口,湿润的舌尖儿探出,轻轻勾画她伤痕之处,仿佛在为她疗伤。 心妍胸前内的一颗心脏仿佛要从口中跳出,然而紧张之中,却透着浓浓的抵触。 她竟不喜欢杨骜的触碰与亲昵,虽知他的的确确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杨骜,但却不愿与他有亲密之举。 “伤口出血,会脏,你不要这样...我会为难...” 心妍说着,便急忙将小腿挣回,他手掌如同钢铁一样箍在她的脚腕之处,她挣了几次也挣脱不得,于是猛地提了一口气,使尽力气向后撤去。 不期然的,杨骜松开了手。 心妍没有预料到他会轻而易举的松开,身子失控,砰地一声倒在床上,左脚惯性抬起,一脚踹在了杨骜的嘴唇、鼻翼之上。 心妍登时大惊,心道这下踹错了地方!得被他在屁股上一阵好打! “对...对不住,不是有意踹你的脸的!你...你没事吧?皇上。呵呵。” 心妍语气分外尴尬,双眼亦无措的烁烁生光,小心翼翼把左脚自杨骜已经窘迫泛青的俊脸上移开。 岂料,脚腕一紧,被杨骜紧紧握住,他眯起深邃的双眼,凝着她的脚底。 心妍立刻绷紧了皮肉,紧张瞪视着他,心想他不会想把脚给她剁了吧,那可万万使不得! 杨骜见她五根脚趾晶莹剔透,男子的脚与之相比,可谓难以入目、云泥之别,当即心生喜欢,微微嘟起薄唇,在她脚心印下一吻,随即又在如出芽嫩笋的拇指腹上疼惜轻吻。 心妍烦躁不已,说道:“你...你...” 杨骜松开她的小腿,欺身将她覆在身下,鼻尖轻轻挑.逗她的鼻尖。 “可以么?把你交给朕...自朕在狱中要了你清白之后,心中就乱了...灌多少酒也再也静不下来,总也想着你...” 他手掌探出,轻轻捞开她腰间裙裳系带,将她衣衫解开,随即手掌探进她贴身小衣之内,抚触她柔嫩肌肤。 心妍大惊,未经思考,慌张道:“我不要!你容我想想。”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开,语气之中,带着不少疏离。 杨骜心存疑惑,她眼神之中分明透露着对他的爱意,但是为何又对他如此抵触,她沉睡十二个日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叩叩——几声敲门声响之后,贾信有意压低的嗓音传来。 “皇上,太后娘娘请您立刻去一趟慈宁宫,说是关于册封皇后,以及招纳新妃一事。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说啦,宫中仅玲珑、泽雅两个贵妃,以及其余十数名妃嫔、几十个通房丫鬟,后宫实在太、太、太冷清,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得多、多、多添些新人,充盈后宫。为皇上开、开、开枝散叶。” 贾信将‘太’‘多’‘开’三字分别重复三遍,语气中并不赞同太后的意思,反而带着微微戏讽。 杨骜、心妍同时身子微微僵住了,尴尬的坐起身。 杨骜坐在床沿之上久久不语。 心妍心忖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微微笑道: “你去吧,你母后刚刚被你由地牢之内救出,难免对后宫诸事管操心多些。而且...太太太冷清,多多多添新人,开开开枝散叶,对你也好。唉...” 她最后这一声叹息之中有诸多无奈,想起了自己的儿女怅儿与思恩。 杨骜拉住心妍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声音微微急切: “给朕一句话,你是否,想成为朕唯一的女人?如果你想,那么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你达成心愿。” 心妍心悸不已,心想这时玲珑、颜泽雅、以及杨骜的十几房妾室都还尚在他身边。 纵使她柳心妍想成为他唯一的女人,纵使他有心疼爱她、保护她、为了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但是这也不能保证旁人不会横加阻挠两人的感情。 然而,心妍累了。不愿再强求些什么。更加不愿与那些同样深爱杨骜的女子争夺些什么。 “我...” 心妍才说一个‘我’字,便听门外贾信的声音又道:“皇上爷,太后娘娘的丫又、又、又来催了,请您立刻去慈宁宫呢。” 贾信语气之中好似在说:你***,催、催、催个没玩没了,不能让皇上爷与心妍聚一会儿么。 心妍微微苦笑,见杨骜依旧深深凝着她的双眼,饶有耐心的等待她给出答案,她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背。 “一时间,三言两语我也说不清楚。你先去与太后娘娘赴约,待你回来了,我慢慢的再告诉你。” 杨骜颔首,“也好。确实不能怠慢了母后。”揉揉心妍的额际,柔声道:“困了先睡,朕尽早回来。”披衣出屋去了。 心妍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鬼使神差的穿衣下榻,小跑奔到门口,自半掩的门中,望向院外,见杨骜在仆从、婢女的簇拥下离开了乾清殿。 心妍心想,他如果回一下头,她立刻告诉他,她愿意做他唯一的女人,但杨骜赶路匆忙,并未回转了头来。 待杨骜离开后,心妍不知从哪处来的一股冲动,开门出屋,坐在门外长廊的藤木椅上,呆呆望着院门,静静的等候。 渐渐的,乾清殿宫灯一盏一盏熄灭了,仆婢、侍从亦都回房歇下,却久久不见杨骜归来。 “主子...主子...” 心妍朦朦胧胧中,听到草芽的声音,这才知自己竟失了神,忙回转头来,望向草芽。 谁料到,这一转头间,脖间酸痛难当,才知自己扭头望着一个方向,脖颈亦僵直麻木了。 “芽,我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了。也不知穿件厚衣裳。” 草芽声音微微责备,搀起心妍的胳膊,把她扶起,随后将一件棉衣披在她的肩头。 “主子,先回房休息吧,皇上爷今晚回不来乾清殿了。方才皇上爷差了个婢子来禀报,说是爷在慈宁宫与梁太后商量册封皇后一事时,起了极大的争执,母子两人为此事吵了起来,吵得可凶。玲珑贵妃当时也去了,帮着梁太后说皇上的不是。不知皇上当时说了玲珑贵妃一句什么,玲珑贵妃气的心疾立时发作,呕血不止。玲珑床前这时候离不开人,太后便让皇上去照看一会儿,听说玲珑贵妃拉着皇上的手不丢,皇上走不开,才不得已,命人给你送个口信,让你先歇下,别等他了。” 草芽见心妍轻轻扁了扁嘴唇,眼中仿佛有泪迹,于是轻轻宽慰道:“皇上爷还说,他明日早朝之后,立刻便会来看望你。要你明日一早乖乖用膳,随后再乖乖的等着他。嘻嘻。”草芽语气中有些暧昧。 心妍心口之内却闷塞难言,喉咙如同哽住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良久说道:“我知道了。芽,你我多日不见,我想你的想的厉害,你陪我说会话。”拉着草芽的手,走进屋去。 — 亲,今天三更。。嘻嘻。。 让他发疯 更新时间:2012-7-16 21:49:03 本章字数:3185 次晨 大雪天,北风冷。言蔺畋罅 心妍一宿未眠,两个眼圈黑漆漆的,极是憔悴。 草芽昨夜被心妍拉着,两人闲扯一夜,将宫中大到太后、贵妃,小到丫鬟婢子的闲话说了一个遍,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小心隔墙有耳,这些话被窝里嘀咕嘀咕、解解气就算了,真到外面,还真的不能说岽。 草芽清晨早早离开卧房,去准备早膳事宜。 心妍洗漱之后,走到古琴边拨弄琴弦,因心有深忧,琴声也透着浓浓烦愁。 琴声之中忽听得一阵纷沓脚步声夹杂其中,且脚步声越发的近了皿。 心妍莫名心惊,手指轻抖,铮的一声,琴弦崩断,右手食指指腹,被琴弦割开一道口子,鲜艳血珠在琴弦上轻轻滚荡,顺着断弦淌落在地。 她回转了头来,正巧见十几人华袍锦缎,走进屋来。 为首三人,居中一人双眼不怒已威,却是梁淑贞。 梁淑贞左右两侧,是两名美貌女子,分别是颜泽雅与玲珑。 梁淑贞、玲珑、颜泽雅三人之后,还有十数容貌端丽的女子,正是杨骜的诸位妃嫔到了。 心妍将指腹血迹以衣袖拭去,站起身来,盈盈拜倒。 “参见太后娘娘,诸位姐姐。各位来的好早。心妍有失远迎。” 梁淑贞左袖一拂,说道:“起身。”走到桌盼,坐倒在椅,瞪视着心妍。 “哀家过去十几年被康巧慧囚居地牢,不知你曾为骜儿做过什么。哀家出地牢后,听玲珑孩儿说,你曾是杨殇的皇后,在宫中名声极坏,杀光了杨殇后宫所有的妃子,可谓是一个蛇蝎毒妇,是这样么?” 心妍站起身来,淡淡轻笑。 “心妍的确不曾为三爷做过什么,所杀那些后宫嫔妃也都是无辜之人。” 因那时认定杨殇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于是要对杨殇加以报复,才不择手段的伤害那些女子。但无论怎样,自己是酿成大错,不容辩解。 “太后娘娘说心妍是一个蛇蝎毒妇,也不为过。心妍认下了。” 玲珑冷哼:“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认。”顿了一顿,指着心妍的鼻尖,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法子,哥哥昨日竟无论如何也要封你为后,连我劝他,他...他也不听!你这样狠毒的女子怎有资格母仪天下?若是你当了哥哥的皇后,咱们这些后宫女子,可还有几天能活,迟早被你杀光。” 心妍只是笑。 梁淑贞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哀家不管你与骜儿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我苍穹国皇后必将是一位温婉善良、识大体、有度量的女子,而非一个攻于心计,耍手段获得龙宠的女子。哀家问你,你昨夜在门外冰天雪地里等了两个时辰,是不是有意做给皇上看的?” 一位容貌妩媚的嫔妃,掩嘴笑道:“皇上那不是一遍遍的派人来给她送口信,嘘寒问暖的,并且还一遍遍的遣人回来看她睡着了没有,有没有冻着、想不想用宵夜,不知多挂念她呢!她不是做给皇上看的,又是什么?” 心妍不愿争辩,兴许重生之后那一世,这种与众妃对决的滑稽场面已经见的太多,此时竟提不起半分气力去反驳只字片语,只觉得默不作声,自己心中反而更加的安然畅快。但无论如何,也总该一唱一和才对。 “那么,几位趁早朝皇上不在乾清殿之时,屈尊来见声名狼藉的柳心妍,不知所为何事?” 梁淑贞见心妍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拐弯抹角,且,在诸位妃嫔威慑下,她依旧泰然自若,处变不惊,心中竟对她有几分欣赏。 “哀家也不和你兜圈子。咱们今日来,也不是要责难你与。相反的,是给你送礼来了。哀家会拨给你几片庄园、良田万顷,给你黄金、白银万万两,保你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梁淑贞话音未落,便自怀中掏出一叠房契、地契以及金票、银票,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心妍斜斜看了一眼,厚厚一叠纸张,脸上***辣的,登时觉得无地自容,哈哈一笑,说道:“如此便谢谢了。”将房契、地契、金票、银票一一收起,放在袖中。 “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诸位眼中的大灾难,必是柳心妍,你们是要柳心妍离开皇上了?”心妍挑眉问道。 玲珑、颜泽雅、诸位妃嫔对心妍收起金银之举,纷纷嗤之以鼻。 梁淑贞颔首,“正是。你收下了这点薄礼,是同意了离开皇上?” 心妍食指搁在下颌,咧嘴笑了笑,调皮道:“同意倒是同意。只是嘛,即便我走了,皇上也不会放过我,不论我走到了哪里,皇上掘地三千尺也要把我找出来的。” 心妍语气之中充满笃定。 不知哪位妃嫔酸妒斥道:“呸,不害臊!你对皇上来说便那么重要?皇上就那么爱你、舍不得你?少自以为是。” 心妍耸肩,“你们不这么觉得么?那你们做什么还要慌里慌张来赶我走呢?” 梁淑贞见心妍神情之中,并无赖着不走之意,且众人今日前来,也正是怕皇上沉迷女色,不能自拔,于是才要将这妖女尽快赶走。说道:“既然你离开他这方法不成,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心妍敛起笑容,垂下了眼眸,眼中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良久,微微笑道:“唯有,让三爷对我断情。”抬起头来,望向梁淑贞。“娘娘,可愿帮我一忙?” 梁淑贞疑道:“什么忙?”语气缓了一缓,续道:“只要是能够让骜儿对你断情,哀家可倾囊相帮。” ** 早朝后。 杨骜将手撑纸伞的贾信远远抛在后面,步履匆忙,冒雪回到乾清殿主卧。 进屋一瞬,见窗边古琴的琴弦断了,琴弦上还残留着暗红干涸的血迹。 他心脏倏然揪起,放目环看屋内,却不见心妍的身影。 “妍儿...” 杨骜声线慌张,仿佛难以承受再次失去她所带来的伤痛,角角落落寻找心妍,帷幔后、屏风后、衣柜里,都细细找了,却依旧没有找到心妍的身影。 他额上急的出了冷汗,疾步便朝屋外踱去。“杨骜...我在这里...” 杨骜前脚才跨出门槛,便听心妍一声怯怯的呼唤自身后响起。 他急忙转回身来,入眼之处,墙边一人高的古董花瓶旁,心妍俏生生、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他方才只在房中心急火燎的寻找,竟粗心大意没有望见她便站在花瓶畔看着他四下翻找。 杨骜走去拉起心妍的双手,将她被琴弦割破的手指抬起,见伤口兀自淌着血,眉头皱起,不假思索,将她手指允在口中。 心妍眸光闪闪的注视着他,说道:“你...你昨晚欺负我脚踝,现在又欺负我手指...” 杨骜允去她指上鲜血,不悦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能不能将自己照顾好?是不是要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把你当孩子一般照料?” 心妍眼圈一红,抽回手来,问道: “什么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你昨晚明明答应了我尽早回来,怎么不回来?你还来问我为何这么不小心。...我便是求你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你答应么?也是,你不陪在我身边,我便总也笨手笨脚,今天摔断了腿,明天磕破了头,迟早把自己害死了...”说到后来,已经哽咽。 杨骜听到她的抱怨,心中满是甜蜜,紧紧拥她在怀,下颌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昨夜是朕的错。自此而后,朕时时伴着你,早朝也带你一同前去,让你金銮后殿,与朕的龙座仅一墙之隔,一步也不离开你的身边,可好?” 心妍脸颊埋在他的怀中,泪水夺眶而出。 “可你身边还有其他妃嫔,我不要你去见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你看她们一眼也不成。更别提像昨夜那样陪玲珑一夜了。你若是不能答允,我便离开你。你若是不让我走,那我就从心底里疏远你,与你每日每夜冷战。每日每夜的折磨你。让你发疯。” 他忘了她 更新时间:2012-7-16 22:07:43 本章字数:3464 杨骜听着她半嗔半怒的嗓音,仅觉心中微微烦躁,抬起她脸颊,狠狠吻上她的唇瓣,唇齿交融间,只听他声线沙哑道: “你可以与朕冷战,朕也会因此而受折磨,可你却吓不跑朕...” 话音落处,将心妍横抱在怀,趋步来到床榻,欺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的吻落在她的颈项、肩头。言蔺畋罅 心妍趁他忘情不备,左手缓缓自他身后扬起,微微踟蹰之后,猛地朝他脖间动脉落下。 只听嗤的一声响,一枚寸长的银针扎进了杨骜的颈间血脉岽。 杨骜脖间酸麻疼痛,惊愕抬眸,双眼之中的情.欲之色尚且浓重未退,难以置信的凝着心妍。 “你...对朕做了什么?” 他缓缓抬手抚摸住脖间的银针,缓缓的双目越发的沉了,终于意识全无,躺倒在床,不醒人事皿。 便在此时,梁淑贞以及玲珑、颜泽雅等后宫妃嫔涌进屋来。 梁淑贞望了一眼昏厥不醒的杨骜,对心妍说道:“皇上竟对你全无防备,若是旁人谁想将这涂有迷.药的银针近得他身,可比登天还难。” 心妍拉整衣衫,望着杨骜虽熟睡却依旧俊美无俦的脸颊,低声道:“太后娘娘,不知你们可从邓御医那里寻到了忘情散么?你们若说是用来对付一名后宫罪妃,邓御医必然会给你们的。” “哀家什么都不需说,邓御医只看到哀家,便会给!还需对他解释什么?” 梁淑贞微一思忖,续道:“若是骜儿真心爱你,服了这忘情散之后,便可将有关你的一切都忘却了。这忘情散便是专门为那些丧失挚爱,却不能将挚爱之人忘怀的生活痛苦之人研制的,服下之后,睡了一觉,再醒来便能够让人忘记挚爱之人,哪怕已经是深入骨髓的爱念,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心妍惨然一笑,“是啊。” 梁淑贞将手中赤红色丹药,递到心妍的手中,说道:“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去喂皇上服下吧。” 心妍身体颤抖不止,左手伸出接过了药丸,慢慢递到了杨骜唇边,但随即手掌撤回,猛地将药丸放进了自己口内。 玲珑、颜泽雅大惊,齐齐问道:“你干什么?你服下药物,忘记了皇上,那有什么用,皇上依旧不会放你离开!” 心妍抿唇一笑,缓缓低下头,唇瓣慢慢覆在杨骜的薄唇之上,舌尖顶在那药丸上,将药丸送到他的口中,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他的脸颊。 “三爷,大狱内,你口喂毒药,千方百计救妍儿性命。你不单暗中为妍儿报了父仇,且你能够饶过杨殇夫妇的性命,妍儿感激不尽。今日妍儿亲口喂你忘情散,却是要将妍儿自你心中生生剥离,请相信我,这样做,妍儿比你心痛百倍。”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你可知道,妍儿得吃多少苦,才能在你心中占据一点点角落,如今好容易三爷心中有妍儿了...可却...” “不要脸。”有嫔妃见心妍在众人面前,亲吻杨骜,当即愤愤诅咒出声。 梁淑贞见杨骜已经服下了药,当即吁出一口气来,说道:“玲珑,你留下照顾皇上。其余的人,随哀家一起送心妍出宫。” 心妍微微一笑,低头又看了熟睡的杨骜许久,才依依不舍的将视线收回。 “时候不早,趁着白天,我好赶路。娘娘给的那么些真金白银,可够我挥霍许久的了。” 心妍一语甫毕,率先快步出屋。梁淑贞等众人跟随其后。 心妍走到了院中,忽听得草芽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主子,你去哪里?带草芽一起走,成不成呢?” 心妍折转身来,见草芽正端着为她备下的早点,当即心中一酸,对梁淑贞微微一福身,“心妍很快回来。” 她快步走到草芽身边,小声道:“芽,从今以后,可不能再在宫内提起我的名字了,不然太后娘娘会让你吃好些苦头的!懂么?” 心妍说完,便急急塞到草芽手掌之中一个黄色纸团,随之语气不悦道:“太后娘娘只是带我外出散散心,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我还能一去不回,死在荒郊野外么?” 草芽知道心妍这话是说给梁淑贞等人听的,当即也不敢多说什么,心道难道主子真的一去不回了?既然主子说以后不能提及她的名字,那么她便不能提及了! 心妍朝草芽笑了一笑,便虽梁淑贞几人离开了乾清殿院。 贾信、天候、天骄三人不知发生何事,因皇帝与玲珑在屋内,也都不敢擅闯进去。 草芽望着诸人离去时留下的脚印,忙将手中纸团打开,上面写有几字:芽,你房间内床下有个小包袱。 草芽惊惶奔到自己卧房,躬身趴到地下,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包袱,打了开来,包袱里正是梁淑贞给心妍的那些金票、金票、房契、地契,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书信。 草芽将书信展开,几行娟秀字迹跃然眼前:芽,包袱中之物,你留下大半,将所剩小半交给宋医女,这是我欠她的,她定觉得铜臭,但仅是我一点心意。再会无期,一切小心行事,珍重,勿念。 ** 城门外。 马车停下,心妍跳下马车。 梁淑贞掀起车帘,说道:“便送你至此了。哀家说了放你走,便会信守承诺,不会派人取你性命,但如若你再与骜儿有任何瓜葛,那么你便性命不长了。” 心妍微微一笑,“是。柳心妍既然决心要走,便不会再回头了!”盈盈一拜,自城墙下拔了一根野草,握在手中,轻轻摇晃,大步走入帝都城街道人群之中,瘦小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 乾清殿.主卧 时至正午,阳光刺眼,道道金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内。 杨骜缓缓睁开双眼,一时不能适应亮度,手掌遮在双目之前。 玲珑见杨骜醒转了来,喜道:“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可把玲珑吓坏了,昨夜你照顾玲珑一夜,今日早朝后,才回到乾清殿,便昏了过去。” 杨骜坐起身来,只觉头脑之中疼痛难忍,整颗心脏空空荡荡的,仿佛遗落了什么关乎性命的物事,伸手摸摸身侧床褥,仅觉这里刚当有人睡过。“玲珑,朕记得下朝回到乾清殿时,见古琴琴弦断了,琴弦上有血迹...”杨骜说着便舌头打结,怎么也想不起琴弦上血迹是谁留下的。 玲珑心中咚咚乱跳,心想难道哥哥并没有忘记柳心妍?紧张问道:“怎么?谁的血迹?” 杨骜摇了摇头,“兴许是朕那日拨弄琴弦,不小心划破了手。” 玲珑大喜,哥哥果然忘记了柳心妍,但这也证明哥哥真心爱的是柳心妍,想到此处,心中酸妒,欠身便要坐在床榻之上,搂住杨骜的腰身。 杨骜倏地扼住玲珑的手臂,冷声道:“慢着,她不喜欢她之外的女子碰朕,朕也不喜爱她以外的女子碰触朕的床榻...” 玲珑惊愕立在当下,哥哥虽忘记了柳心妍,但是他对柳心妍的***与情念太强烈,竟依旧知道有个‘她’。 杨骜喃喃道:“朕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突然头痛欲裂,内心深处,仿佛住着一个人,但是想将心底之人名字唤出,想将心底之人容颜勾勒出来,却怎也无法办到,如此折磨,让他片刻间已经心力交瘁,冷汗涔涔而下,浸透厚衣。 玲珑双眸之内,闪过狠戾的光。 ** 时近傍晚。 心妍顺着帝都大街走了许久,慢慢的出了帝都城,来到了郊外。 但见农家小院炊烟袅袅,村夫纷纷忙完农活回到家中。 心妍走过一处农家小院,自敞开的门中,瞥到了一对夫妇,四五个孩子一同围着一个小桌正自用晚饭。 那村妇为他丈夫添饭夹菜,她丈夫反之为她擦去额头汗水。一家几口终归是和乐融融。 心妍好生羡慕,驻足悄悄看了许久,直到视线模糊了,才知泪水漫过了双目,她抬袖拭去泪水,腹中一阵饥饿,自袖间拿出一点干粮,就着小院中那一家几口的欢声笑语,缓缓吃下。 夜色缓缓落下,心妍抬头望月,辩明方向,便提起裙摆,淌着没至小腿的积雪,艰难朝西北方向走去。 转过两个山坳,经过几处山泉,来到了一个密林之前,望见前方树林,她心头一振,疾步朝林间跑去。 越往树林深处,越觉得气候温暖,直至后来,心妍脸颊之上已经布满细密汗珠,容色也越发的红艳可人。 又疾跑许久,终于出得密林,眼前景物豁然开朗,一池亮汪汪的温泉,漫天如星辰一般的萤火虫四下飞舞...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么么么~~~ 苍穹杨骜 更新时间:2012-7-17 20:32:22 本章字数:3379 心妍驻足望着眼前景致许久,月色朦胧,水面氤氲,当真如同仙境。言蔺畋罅 她脸上神情时而悲伤、时而开怀,唇角时而扬起时而垂下,脑海之中忆及与白薇、煜儿、花少主等人在这温泉畔扑捉萤火虫的场景。 若扑捉流萤仅是在梦中发生的幻想,那为何现实之中,却有这么一处温水池,以及难以计数的萤火虫? 白薇、煜儿的嬉闹声,好似就在耳边。那时,三爷也在。 想起杨骜,心妍不觉间抿起嘴唇,颊边笑靥如灿烂娇花,举步奔到了近处,在成群的萤火虫中轻轻旋转,裙摆转开,如同一朵白色蔷薇花,泛着透明的光泽,在点点萤火之下,恍若一个坠入凡间的小精灵岷。 直至头脑微微晕眩,心妍双脚站定,见一只萤火虫在眼前飞舞,越飞越低,最后盘旋她的面前,久久不离去。 心妍缓缓抬起双手,将小小萤火虫捧在了手心,扭头望着被她吓散的萤火虫群,已然飞过温泉对岸,收回视线,对手中萤火虫轻轻道:“你怎么不随伙伴一起离开呢?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不好受。” 她说着便觉眼眶酸了,心想这只小虫子是可怜她,才留下陪她片刻栳。 双手一暖,感觉到有一双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背由下覆住,与她一起捧住那只停落掌心的萤火虫。 心妍登时心跳加速,望着那一双修长有致的手掌,心中狂喜,心想他若是来擒她回去的,她立时和他走。 想到此处,猛然抬起头来,只见一名俊俏难言的青年正自凝视着她,见她抬起头来,他便抿唇回以一笑。 “三爷!…” 心妍心中涌动,声音微微发颤,双手朝那青年的腰身拢去,然而却双臂扑了空,环住了自己的身子,再凝神望去,眼前哪里还有杨骜的身影。 “原来,是我看错了...” 心妍瞥眼间,见方才那徘徊在自己掌心的萤火虫已经飞出甚远,振翅飞翔,飞过水面,到了对岸,与它的同伴聚在了一起,成群漫天,在水面上飞舞不停,好不热闹。 心妍走到水畔,坐倒在岸边,身子倾斜,倚在石上,合眼而眠,心想有这些虫子为伴,自己并不孤单。 次晨。 远远的,自百里外,皇宫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宫乐之声,丝竹声颇为喜庆,正是宫中皇帝封后纳妃之时乐师弹奏之乐。 心妍被这喜庆的乐声折磨的心中酸胀不已,坐起身时,竟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眼前也浮现了金銮殿内,杨骜踱步走下殿来,将他凤冠霞帔的皇后迎上金銮座这一场面。 他忘了她。他的世界,自此再也没有她。 “找到了!玲珑主子有令,这女子活在世上一天,便总有后顾之忧!将她性命解决了,从此皇上爷便只会一心一意对咱们玲珑主子!快动手吧!” 一道毫不友善的男子声音隔着蒙面布,自背后传来。 心妍吓了一跳,身子也不由得猛地颤抖起来,慌忙站起身回转过去。 不远处林边有几名身穿黑衣、脸蒙黑布的男子,诸人手持弓箭,羽箭的箭头已经瞄准了心妍的方向。 心妍微微一笑,她早料到自己此次离开皇宫,定是有去无回。且,她亦想离开此刻这个时空,这个杨骜已将她遗忘的人世,回到梦境之中去,回到三爷只宠爱柳心妍的那个世界去。 可以说她是逃避,因她没有把握能够有性命等待此时的杨骜对她一心一意,是以何不潇洒的离开,成全杨骜与玲珑的幸福与美满。 她并不贪心,不会想生生世世占有杨骜。倘若唯有在梦中才能得到杨骜全部的爱,她愿意长睡不醒,一生一梦,与他重逢。 “放箭!” 一名黑衣杀手冷声喝道,随即便见十数杀手齐齐拉弓射箭,十几枝羽箭如风似电,朝着心妍的身体射到。 皇宫方向,宫乐更加的喜庆响亮了。 心妍耳中只听得宫乐之声,连羽箭尖锐的划空之声也未能听到,待箭射到了离身三尺之处,心妍突然之间害怕的厉害,所有怯懦一时间爆发而出。 “啊!” 心妍惊声呼叫,抬起两手捂住双眼,等待了许久,却不觉得丝毫疼痛,心疑之下,倏地张开了双眼,但见入目之处一片漆黑,却不见朝自己射来的长箭去向何处,更不见了那十几名黑衣杀手的影踪。 “这是...怎么回事?” 心妍已然骇怕的浑身颤抖,冷汗自背脊一道道的淌落下来,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砰地一声,额头撞在一块如冰一般的硬物之上。 心妍当即一凛,这场景分外熟悉,她伸手摸摸身周,皆是刺骨的冰冷。 她...在寒玉棺内! 这认知让心妍心中不知是喜是悲,心想难道前几日回到前世,才是自己的一场梦,这重生的世界,才是现实? 到得此时,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难以分辨清楚! 心妍又在寒玉棺中摸索一阵,不甘心的意识到,这棺中仅自己一人,没有杨骜的身影,深深的失落在心底悄悄蔓延,不多时,这份失落便如参差藤蔓将整颗心束缚住,最后收紧,一颗心揪痛不已,竟觉呼吸也难。 心妍两手扬起,用尽气力,将棺盖一点一点移开。自墓室墙壁通气孔泻入弱弱的光。这间墓室依山壁而建,是以,墓室外便是万丈深渊,这通气孔通着外界,可透些薄薄日光。 心妍双目本便是因为哭泣过多,一生流的眼泪过多,而暂时失去了光明,这时睁开双眼,视力稍稍恢复,可以模糊辨物。 她跳出寒玉棺,在墓室中四下打量,见到一处石壁下的石桌上,有两只喜烛,蜡泪已经流干,且烛火早已熄灭,桌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尘,足一寸有余。 “这里可有人在?三爷?天候哥?你们在么?” 心妍一人独处墓室,莫名生惧,声音中也微微颤抖。 她一语甫毕,但听一个颤抖的女子声音道:“这里可有人在?天候哥?你们在么?” 心妍初闻此声,骇得全身毛发直竖,但随即冷静一想,才知是自己的嗓音在墓室之中的回音。眼角一抹红影,心妍慌忙瞥目望去,却见寒玉棺畔,地上灰尘覆盖下有一件红色衣衫。 心妍走了过去,将衣衫拿起,抖落衣衫上的灰尘。仔细打量这件衣衫,衣衫左心房之处有一道剑刃刺破的口子。 心妍双目一热,落下泪来,三爷穿过这衣裳,是三爷刺破心房,取了心头血来救她!只是不知,三爷为何将这衣衫退了下来? 心妍忙朝棺盖望去,只见一朵一朵的魂归花还自银白娇嫩,她伸手轻触,那花朵却轰然变作了灰尘,紧接着上千朵魂归花接连因年岁久远,腐朽成灰。 心妍伸手将灰尘拂去,却见寒玉剔透棺盖上,原本是青色玉石制成的棺盖,此时却在青玉石中透着赤红色泽。 正是青玉石将鲜血吸收进了石内,鲜血顺着玉石纹路蔓延,此时看来,倒仿佛人的血管纹路,仿佛这鲜血还在玉石之内鲜活流动。 心妍心中莫名着急,三爷呢?为何不见三爷?若是他跪守七日七夜她才会醒来,为何她醒来之后,却不见他的身影? 又是为何,仅仅七日七夜,这墓室之内竟然积聚如此厚重的灰尘? 心妍蹲下身,在石棺身上细细查看,却见棺身一角上有剑刻的痕迹,一共七道刻痕,且并非崭新的痕迹,而是久经年月的刻痕。 心妍心疑,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 在那七道刻痕之旁,还有一个以剑凿成的地图,圈圈转转极是复杂,并且在地图之内标识出了机关所在。 地图旁附有一行小字:吾妻醒来,可依此图出墓。署名是:苍穹杨骜。 心妍大恸,看字迹便知是三爷了。可是他为何不等她醒来一起离去?为何要留图留书? 心妍坐倒在石棺畔,依着棺身,手抚杨骜留下的字眼,抽噎许久。 哭了一阵,站起身来,在石墙一角,捡起一根火把,在尘土中翻出火折子,摇着后点燃了火把,快步出了墓室。因不久前,与前世的杨骜有一起走出皇陵的经历,加上脑海之中记下了方才石棺上的地图。 心妍不多时,便已经来到皇陵出口之处,见巨石门岿然紧闭,当即走到左侧石壁,循着记忆中,找到打开石门的机括所在,啪的一声,手掌拍在一颗银灰色宝珠之上。 — 亲,今天三更~ 妍,死来活去,穿来穿去~~乌拉拉。。哈哈。。 杨骜之墓 更新时间:2012-7-17 21:30:52 本章字数:3194 轰隆隆一声巨响,皇陵亦摇晃震动,整个山体亦有不小动静。言蔺畋罅 心妍站立不稳,紧紧抓住石壁上错杂横生的藤蔓老枝。 石门一点点的打开,直至完全开启,巨响声便停了下来。 心妍大步踱出皇陵,阳光刺目正是晌午十分。 守护皇陵的侍卫见状,啊的一声惊叫,纷纷惊愕朝心妍望去岷。 那姓康的变作了结巴,“原来...寒玉棺中人不是七日七夜能够醒来,而...而...而...” 侍卫小李接口道:“你别喊你‘儿’子了,你儿子反正也不是你亲生的,是你老婆偷情生下来的野种,你还念叨他干嘛!啊呀!原来棺中人,在血祭之礼后,需要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夜才能醒来!” 侍卫小张叫道:“康哥,小李,咱们快去通知大将军,这十年征战终于可以结束了!以后可不用再有人给苍穹皇后陪葬啦!过去十年不知死了多少兵多少民!尸首在皇陵周边堆得比这山体还高!栳” 心妍细细咀嚼几人的话,这才知晓,自己竟昏睡了十年之久。 待众兵快速奔往山下,心妍缓步走出了皇陵丈余远,竟不知去往何处。 登时想到,自己与杨骜曾有十年之约,十年之后,在魂归花海之畔相见。 她持匕首自刎之前,双目失明,虽与杨骜有正面接触,但却并未见到他的脸颊,而双目失明那日与杨骜相见时,他在大殿之内悬有百层轻纱,将两人远远隔开,亦未见到他的面容。 心妍忽然间双目满是柔软的光,三爷一向最守信用,素来说到做到,这时一定早已经在魂归花海畔赴十年之约。 想到此处,精神振奋,脚步亦变得轻盈,举步便朝西首山地斜坡奔去。 疾步驰了许久,远远看见银光闪闪,漫山遍野,魂归花随风飘动。 心妍加紧步伐,奔到近处,放眼四望,却不见杨骜的身影。她四下里寻找,树林、溪边、石后都找了,依旧不见杨骜,慢慢走回花海畔。心想难道他忘记了十年之约? “哥哥,今日是你十年的祭日。你在天国一切都安好么?” 一道虽熟悉,但却沧桑伤感的女子声音突兀传入了耳中。 心妍浑身一震,沿着魂归花海边沿朝着那道声音的来源踱去,心中一个声音叫道‘什么十年的祭日!’。 心妍越走越急,越急越乱,脚步凌乱下,身子噗通栽倒在地,在锋利石头上磨破了手掌也不觉得疼痛,爬起身来,继续疾行。 奔到一处花枝稀少处,赫然望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衣的妇人,云丝高耸已成雪白,身段分外窈窕,竟难以分辨年龄。 那妇人正跪在一个以巨石堆砌成的大墓之旁,从身侧篮中一一取出酒肉蔬果等祭品。 心妍凝目望去,那墓碑上刻着几字:苍穹皇帝,杨骜之墓。 怎么会... 心妍连退三步,力气自体内一丝丝的被抽走。脑海之中默默的念‘杨骜之墓’四字,竟有股冲动,要将大墓抛开,将墓中之人揪出墓外,逼问他‘你为什么不守信用,为什么不来赴十年之约!’ 终是作罢,心妍走到墓边,左手伸出,踟蹰的搭在了那妇人左肩。 那白发妇人并不回头,声音也平淡安然。 “你来了。坐下陪哥哥说会儿话吧。他可在这里等了你十年啦。等得辛苦极了。十年,一年十二个月,一月三十几个日夜。他可望穿了双目呢。” 心妍苦涩一笑,在那妇人身边坐下,略略侧头,见那妇人面容娇美,眉如青黛,唇瓣嫣红,正是玲珑。 “玲珑,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玲珑抿唇笑了笑,拿手中小扫帚将墓碑上积雪扫去。 “玲珑?可好久没人这么唤我了。人人都知道魂归花海畔,有个守墓的白头发老妇,不分昼夜守在墓边。你听到旁人说起皇陵外的守墓人,就是说我了。守在哥哥的墓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头发便一绺一绺的全白了。” 心妍莫名心酸,拨开地上的积雪,捧了一捧黄土洒在杨骜的墓前。 “三爷,今日是你的祭日,妍儿身上却穿着红嫁衣,你怪妍儿么?” 心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一袭嫁衣,她不知这嫁衣正是杨骜那日为了与她的尸首结为夫妻,自太祖皇帝墓室之中借来的嫁衣。 心妍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中,方才自墓室捡起的这件男子喜服。 “那日哥哥身穿一袭红衫,好生俊俏,玲珑坐在皇陵入口处,痴痴的看着哥哥,不知不觉的便入迷了。他毅然决然,开启机关,放下皇陵巨石门,孤身进入了皇陵,去皇陵内陪伴他的死尸新娘。玲珑羡慕又嫉妒,羡慕嫉妒到生死不能。” 玲珑语气之中,满是失意,但也有一份将一切都放下的释然,她说话同时,从心妍手中接过杨骜穿过的那件红衫,左手探进了怀中,取出针线,把衣衫左胸口那利刃划破之处小心缝了起来,再将红衫递回心妍的手中。 心妍双目泛着泪光,语气轻轻责备:“他既然与我在墓室之中成亲,也入了皇陵陪伴着我,为何我醒来之后,不见他的身影?他...他纵是死了,尸首也是在我身边才对,又是由于何种缘故,他的坟墓会在魂归花海之畔?” 玲珑微微一笑,将一坛酒水洒在墓前。醇香酒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使得两名女子微微醺然。 “这是女儿红,哥哥生前最爱吃酒。可他答应了你要戒酒的,他答应了你之后,看着酒水眼馋的很,可是一口酒水也不沾了。今日是他的祭日,你便通融一些,让他吃几口酒水吧。”玲珑说着,呵呵轻笑。 心妍捂住嘴巴,泪珠滚下,淌过手背,颔首道:“是。本该如此。男人家哪有不吃酒的呢。他若是活着,我也不拦着他呢。” 玲珑点了点头,眉头微微蹙起,似是极力忍住眼泪,不让泪水自眼眶滚落。 “那日,我离巨石门最近,我拉着哥哥的裤腿,求他不要赴死,即便他付出生命,行血祭之礼,也未必能够将你救活。哥哥却说‘一切与你无关’,呵呵,怎么与我无关呢?我是玲珑,那是我的哥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他放下巨石门一瞬,我虽身子虚弱,刚被换上一颗冰冷的蟒心,但亦是在门落之前,一步一步自巨石门下爬进了皇陵内。”心妍心惊道:“那可危险的紧,巨石门重几万斤,若是被压到了,必死无疑。” 玲珑倏地恨恨切齿,“是啊!那石门最是恼人!巨石门落地时,压住了我的衣裙,我使力挣扯也不能将衣裳撕破,牢牢的被困住了。怪我当时身子太虚,全无力气。若是康健时候,再是柔弱,一件衣裳,也是可以撕得破的。” 心妍点了点头,“之后呢?你可将衣裳撕破了么?” 玲珑摇了摇头,两滴晶莹的泪自颊边滑下。 “我撕扯了许久,力气不支,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几天,我好担心哥哥的安危,于是也顾不得羞耻...” 玲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略略侧脸看向心妍,笑道:“你一定觉得,我本就没有羞耻之心,是不是?” 心妍忙摆摆手,真诚道:“这说的可严重了!你对你哥哥的心意,我从未怀疑过半分呢。若说对一个人痴情不悔便是不知羞耻,那我又有什么羞耻之心呢!唉...” 玲珑嗯了一声,续道:“我顾不得羞耻之心,索性将衣衫脱光了,赤条条的借着哥哥沿路留下的火光,去到了寒玉棺所在的墓室,哥哥当时伏在寒玉棺上,早已气绝,看姿势,他像是要打开玉棺,在看你最后一眼,但是石棺未得打开,他便咽了气,以那么一个可怜的姿势,趴在棺盖之上。” 她说着,轻轻咳嗽,又道:“我这才知原来自己竟在巨石门下昏迷了七日七夜还多,...我...我见到哥哥临死前还怕你醒来后出不去皇陵,在棺身上留下了皇陵的地图,还为你留书,称你为他的妻子。我好恨,我恨你虽已经死了,但是依旧得到了哥哥的爱。于是我一怒之下将哥哥身上红衫退下。将他背出了墓室。” 娶她为妻 更新时间:2012-7-17 22:21:13 本章字数:4233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想,玲珑啊玲珑,若你知道前世,杨骜将柳心妍忘记了,你可还恨柳心妍么? “墓室门只能由内打开。言蔺畋罅你开了墓室门,把被压在石门下的衣裳穿在身上,出了皇陵,把他带到这里,将他埋葬了,是不是?” 心妍说着,顿了一顿,不解道:“为什么是这里?而不是将他葬在皇陵之内?” 玲珑惨然一笑,说道: “因为,我不想哥哥失信于人,我更不想哥哥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若是将他葬在别处,他的亡魂依然会来此等你,和你赴约。我恐冰雪寒冷,冻到了哥哥。于是索性从山上搬来石块,帮他以石块,堆作坟墓,随后,打磨巨石,立碑于此。他的魂魄陪伴你到累了倦了,也可到这墓中休息片刻...岷” 心妍微微一笑。与玲珑并肩坐在杨骜的墓前,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久久不语。 “怅儿弟弟,你慢些走,等等思恩。” 清清脆脆的少女声音微微传来栳。 心妍心中猛然一跳,身子亦剧烈的颤抖,立起身来,放目朝远处看去。 只见,一名身着湖绿色棉衣,脚穿粉缎绣花鞋的少女踢荡着双腿,骑着一头白毛狐狸,慢悠悠的跟在一名少年的身后。 那少年腰悬宝剑,双眼英气逼人,左眉眉尾有个赤红的小痣,他微微一笑间,使得灿花皆尽失颜色。 心妍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这少年,与三爷好生相似,正是她的怅儿,她日思夜念的儿子。怅儿身后那骑狐少女,正是小思恩,她的宝贝女儿。 杨怅回头看了一眼狐狸背上的思恩,说道: “杨思恩,朕给你说了多少次,是朕从母亲肚子里先奔出来的,朕,是你的哥哥!” 思恩咯咯娇笑,嘟唇道:“可是昨儿个,五叔叔给我说,谁是哥哥谁是妹子,不能看是谁先从母亲肚子里奔出来的。” 杨怅双眉一轩,不悦道:“那要怎么算?” 思恩食指搁在下颌,笑道:“五叔叔说,思恩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见怅儿在母亲肚子里极是闹腾,虽然思恩那时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母亲的肚子,但是一想吧,得让着弟弟,所以,思恩便把脚缩了回去,让怅儿弟弟先出了母亲的肚子。嘻嘻。”说着,双脚在狐狸背上一荡一荡的,极是得意。 心妍抿嘴轻笑,原来那时难产,是思恩这丫头捣的鬼,她五叔叔可真会教孩子呀。 杨怅斜思恩一眼,抿唇道:“杨煜的话可不能听!五叔还说,其实他是咱们的父亲呢,你信么,呵呵,朕可不信,他长得比大姑娘还漂亮,朕可不能像他。” 思恩道:“那有什么不信的了,怅儿,五叔说你眉尾的小痣太能勾搭人,他改天要拿火给你烧掉。”顿了一顿,问道:“什么是勾搭人?” 杨怅一敛眉眼,正色道:“朕也不知道。” 思恩大笑:“噢!原来你也不知道。哈哈,哈哈。我以为你长了一颗小痣,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呢。” 杨怅冷着脸,斥道:“朕是拿脑袋思考,不是拿痣思考!贾信长了一脖子的痣,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了么?” 思恩呵呵一笑,认真道:“那说的也对。皇祖父脸上的痣也不少,还不是天天被皇祖母呼来喝去,一点主意都没有。怅儿,你如果越来越笨,就是这颗痣闹得,还是让五叔拿火给你烧了吧!” 杨怅刷的拔剑,剑尖指着思恩的衣领,喝道:“住口!不烧!” 思恩座下的狐狸见到了剑光,噌的奔出五尺。 思恩也吓了一跳,不敢再说杨怅眉尾的红色小痣,忙转移杨怅的注意力道:“咦,怅儿,你看,父皇的坟边除了白头发的美人姑姑,还有一个人。那是谁呢?她在看着你,不对,她在看着我。不对,不对,她一会儿看着你,一会儿看着我,她左眼看着你,右眼看着我。” 思恩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杨骜的墓边,半晌不见杨怅回话,便朝杨怅看去,一看之下,吃了一惊,杨怅一张俊秀的脸颊通红似血。 “弟,你脸红干什么!啊~你看那姐姐长得漂亮,就害臊啦?” 思恩呼的一声从狐狸背上蹦下来,两只手捧住杨怅的脸颊。 “你忘了么,昨天晚上皇祖母要搂着你睡觉,你嫌烦,怕皇祖母说难听的故事给你听,于是你给我十个糖豆,求我让我代替你陪皇祖母一晚上。说实话,我也烦得很。但你答应了我等我长大了,要娶我当你的皇后,我才勉为其难陪梁太后一宿的!你知不知道,昨晚上皇祖母搂着我睡,那搂的有多紧,可难受死我了!我为你牺牲那么那么多,你可不能抛弃我哇!怅!” 思恩字里行间,声情并茂。 杨怅不耐挥开思恩的手,偷偷向心妍瞥去一眼,微微提高了嗓音,说道:“这位是朕的妹子。姑娘可别误会了。” 姑...姑娘?心妍愣了一愣,自己年近三十,还被一个年仅十岁的小鬼头称姑娘,十足的逗笑。 “咦,她不是你的姐姐么?你怎么说她是妹子?小孩子可不好说谎呀。” 心妍有意要看怅儿俊脸变色,于是有意提他不快之事。 杨怅果然俊脸一沉,几步走到了心妍的身畔,说道:“朕...” 心妍噗的一笑,点点杨怅的额间,“小朋友,你怎么总自称是朕?像个小大人。” 杨怅挑眉,红着脸道:“朕从满月开始就是朕。从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是朕。” 思恩来到杨怅身边,对心妍小声道:“皇祖母说,我们父皇离开之时,便将皇位传给了我哥哥。” 思恩虽与杨怅说话时没个严肃,但是在外人面前,却礼数有加,恭恭敬敬的称杨怅为哥哥。 便在此时,玲珑收拾起酒坛杯盘,不悦道:“两个小鬼头时时来闹,叫叫嚷嚷,好生聒噪!今日有了年轻的姑娘,可不需要我这老婆婆陪着了!”声音中对两个孩子的喜爱,并不难听出。她说完,举步朝魂归花海一侧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花丛之后。 思恩望着玲珑的背影,说道:“我每次从皇宫来到这里,就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于是总帮着父皇把那姑姑送来的祭品给吃下肚去。那姑姑每次都生气,每次都骂我,说我是馋猫。嘿嘿,但是她是个好人,虽骂我,却每每在我吃完祭品后,拉着我去溪边洗手洗脸,她还总是来守着父皇的坟墓...”思恩说到此处,扭头看着心妍,轻轻问道:“所以,白头发的姑姑是好人,是么?” 心妍抚了抚思恩的头发,颔首道:“是啊,那姑姑是个好人。你小时候,她还常常抱着你玩呢。” 思恩‘咦’的一声,心想眼前这位神仙姐姐一般的人物,怎么知道她小时候的事? 心妍瞥眼间,见到杨怅静静立于魂归花海旁,仿佛想摘两朵花,但却忌惮些什么,迟迟不动手。 思恩怕心妍不明白,便细心解释道:“每株魂归花株下都有一个守护神。那守护神,是一头大巨蟒,一口便能将杨怅吃掉了。可怕的紧!” 心妍眼见怅儿听到思恩的话后,小小身板猛地一震,不禁微微一笑,心想看他模样挺凶,原来也会怕那些守护神。 心妍走到了杨怅身边,从他腰间捞下了一根玉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伴着悠扬迷离的低声,杨怅身近之处的巨蟒先直立起庞大蟒身,随即软软的轰然倒地,昏了过去。 心妍将笛子放回杨怅腰间,刮刮他的鼻尖,说道:“你想给你父亲摘几朵魂归花放在坟前,是不是呢?”待怅儿点点头,续道:“现在可以摘了。那些守护神被我的笛声迷昏了,一时片刻醒不过来的。” 杨怅脸上一热,不适的挠挠鼻尖被心妍碰过之处,淡淡应了一声,“嗯。”快速低手摘了几株魂归花,走去墓旁,将花株一一排开,放在了杨骜的坟前。 杨怅回转了头,凝着心妍,忽然眼眶一红,问道:“我...我从没见过父亲和母亲。我刚满月,父母便过世了。听人说...魂归花能够让人死而复生,于是,我每年都想尽办法为父皇摘几朵魂归花放在他的墓前,你说,我父皇会醒来么?”声音微微哽咽。 心妍见到儿子受了委屈,眼眶当即酸涩难忍,差点忍不住就要将他抱进怀中好好疼爱。 便在此时,思恩见哥哥伤心,于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抱着白毛狐狸,哭的好痛。 “以前神仙姐姐没出现的时候,我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对付巨蟒,冒然折花的时候,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巨蟒给吃了。好...好...” 心妍疑惑,思恩哭的这么伤心,怎么怅儿差点被巨蟒吃了,她倒连呼两个‘好’字,正不解间,只听思恩哽咽一阵,大声说道:“好怕人!” 心妍这才了解,原来是思恩说话大喘气,话还没说完。 心妍忙将思恩抱在怀里,轻轻哄道:“我以前也差点被这些大蟒给吃掉,这笛子还是有人教会了我怎么吹呢。我教给你们两人,你们便不再害怕了,好么?” 好容易待思恩哭声止歇,心妍晃眼间望见杨怅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畔,他两个眼圈红彤彤的,直直盯着她。 心妍叹了一口气,却见杨怅从腰里拿出了笛子,递到心妍的手中,冷冷说道:“教我。” 心妍不禁失笑,这语气像足了他父亲。 心妍躬低身子,从后面环住了杨怅的身躯,手把手的细心教他怎么吹奏方才那驭蟒的曲子。 杨怅天资聪颖,不多时便熟记笛谱,只练了三五遍,便见魂归花海中守护神们一头头纷纷倒地昏去。 他略略侧过了脸,望着心妍的脸颊,说道:“朕十岁零一个月单三天。” 他这话好生莫名其妙,心妍呆了一呆,傻傻点头,“我知道。所以呢?” 杨怅微微颔首,正色道:“你看起来十五六岁,比朕年长并不多。朕家中也并无妻室。你教朕笛子,朕很快乐。喜欢你喜欢的厉害。等朕长到十七岁便娶你当朕的妻子。” 心妍这十年来沉睡寒玉棺中,容颜未见丝毫衰老,她沉睡之前,年岁十八、九,但当时看起来也只是十五六,这时苏醒了来,还是当时的娇美容颜。是以,杨怅会以为她比他年长不多。 心妍乐的咯咯直笑,心想这孩子昨晚上要娶他妹子,今天又要娶他母亲,真真将礼法纲常抛到了九霄云外。 忽听得一道男子嗓音说道:“怅儿,这人你可不能娶。” 心妍身子猛然僵住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去,却见军装在身,青茬满面,难言俊朗面颊... — 亲,谢谢读文~~~ 嘻嘻。。你们猜。。杨骜他。。。 睡得可好 更新时间:2012-7-18 20:43:53 本章字数:3373 “殇…”心妍低唤,眸光一动,“原来你便是守陵侍卫口中的大将军。言蔺畋罅” 这身着军装的男子正是杨殇。 思恩欢喜唤道:“大皇叔!”奔去抱住杨殇的腰,抬起秀美的脸颊望着杨殇。 “小公主,你吉祥。末将给你请安。” 杨殇笑着将思恩举起置在左肩头峤。 思恩在他宽阔左肩头坐定,双腿一荡一荡的,说道:“大皇叔,你今天打了胜仗么?可没败了么?” 杨殇听到她的娇俏的嗓音,心中甚是喜欢,哈哈笑道:“苍穹兵强马壮,大皇叔想败也难。”目光熠熠望向心妍,说道:“几名侍卫去战场送信,说你醒了。我来看看你。你这十年,睡得可好?” 心妍脸上一热,微微不好意思,颔首道:“是。这一觉睡得有点长。你可久等了。”瞥眼间望见杨殇左手臂上有道剑伤,皮肉外翻,深可见骨,不禁惊道:“伤得好重!”赶忙撕衣为他裹住伤口。“怎么不知小心呢?泊” 杨殇微微笑道:“一听那姓康的侍卫说起你醒了,我便丢了魂,哪里还管敌军是砍来了长剑,还是刺来了长矛,立即便丢下战事,来看望你了。一不留神,便给吉恩兵砍了一下。没什么要紧,一点小伤,方才路上想着要见到你,没觉得疼,这时看到了你,更加不知道疼。” 心妍嫣然一笑,责道:“以后可要小心。你即便不来看我,我也会去看望你。那着急什么呢?”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方才我从皇陵出来之时,听姓康的几位侍卫说道,这时苍穹国正陷入兵荒马乱的战事之中,各方伤亡均皆惨重,不知是何战事?参战国都有谁,战事因何而起呢?” 杨殇叹了一口气,双目凝着远方山川,缓缓道:“三弟对你那股子痴情,你还不知么?当年你去世了,他一人也活不下去,便一心随你而去。但他性子乖戾,暴躁的很,你是自刎而死,他却迁怒无辜,他将你送入皇陵之后,便放下话去,你一天不苏醒出得皇陵,战事便一天不歇,要苍生毁灭给你陪葬。这是军令,我不能违抗,再有当时我也没办法接受你的死,也想痛痛快快的跟人打一架,加之诸国早有大小隔阂,于是战火一触即发,一打便是十年。” 心妍神情颇为无奈,愧疚道:“让苍生毁灭给我陪葬?这的的确确是三爷才会说出的话。想必十年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这可是我的罪过。诸国若是为了一块肥沃的土地打一仗,那也值得,得了土地,种些粮食也造福一方百姓。为了一个死人打仗,可真不值得了。” 杨殇摇了摇头,笑道:“倘若不值得,这场仗可打不起来,也打不了十年之久。可见,为了一个死人打仗,远比为了一块土地打仗值得。起初半年战事波及面甚广,北国七雄、大漠五龙、神族、突松一共十四国混战,但聂国主心系黎民百姓,于是提议,仅苍穹与吉恩两国交战,这样一来,死伤便可降到最低。我也是不忍让士兵枉死,平添无数亡魂,于是便应下了。是以,这九年半来,皆是苍穹与吉恩两国打仗。你也知道聂擎天对你的心意,你死在苍穹国,他是恨不得要把苍穹国给灭了。” 心妍并不知聂擎天经历过一死,而后又经历了复活,于是听到聂国主三字,也不觉得奇怪,想了一想,说道:“我已经出得皇陵,那么快快传令下去,让士兵熄战吧。你也好,聂大哥也罢,都是极好的人,可不能长久兵戎相见。” 杨殇摇了摇头,刚欲说话,便听思恩在他肩头说道:“大皇叔,你伤口痛不痛,血渗出来啦。” 杨殇捏捏思恩的鼻尖,抿唇道:“不痛。你安安稳稳在皇叔肩上坐着,不会把你跌下来的。” 思恩微微一笑,说道:“嗯。”刚要踢荡双腿,恐怕踢到杨殇的伤口,便即两腿垂着,一动不动了。“那神仙姐姐等急了,你快回答她的话吧。我不打断你了。” “末将遵令。”杨殇笑笑回答思恩的话,随即望向心妍,沉声道:“传令下去立刻熄战,恐怕不行,这十年来,聂国主的士兵不敌苍穹兵威猛,死伤过半。聂国主一来要为你报仇雪恨,一来也为他死去的吉恩兵讨回公道,可不会轻易罢休。除非让我苍穹过半士兵为他折损的士兵赔命。不过,这我不会愿意。” 心妍叹了一口气,“这说的也是,聂大哥待士兵如同亲兄弟,不会看着士兵白白牺牲而无动于衷。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一只打仗么?” 杨殇微微挑眉,“也不是全无办法。” 心妍疑道:“哦?你有主意可以免除两军厮杀?快说来听听。” 杨殇颔首,“有一人,可以劝聂国主下令停战。而且,只要这人开口,那便保管聂擎天是有求必应、眉花眼笑,什么怒气都消去了。” 心妍拧眉,奇道:“谁?这么大能耐。” 杨殇微微一笑,指着心妍的方向。“你。” 心妍浑身一热,手心也出了汗水,良久喃喃道:“我...我虽不敢确信自己能劝聂大哥撤兵,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那也不能放弃。咱们这便去吉恩兵营见聂大哥去。” 杨怅自父亲墓边走来,淡淡道:“吉恩兵的兵营是在苍穹国界不假,可是嘛,聂擎天可不在兵营之内,他早在九年前已经回去了吉恩国,将战事交给了他手下将军来料理。而吉恩将军全听聂擎天的号令,是以,若是去吉恩兵营,不见得能劝得吉恩将兵撤军。” 杨怅年岁虽小,但是却将诸事分析的头头是道。 心妍道:“那么,我立刻修书给聂大哥...” 杨殇微微蹙眉,接口道:“柳儿,你若是给聂擎天去封书信,恐怕难以令他信服你已经苏醒了来。还会令他生疑是我苍穹国作伪。我寻思咱们得走一趟吉恩国,与聂国主会一会面,当面言和,可比什么都强。” 心妍笑道:“这有何难。别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务必得去求见聂大哥。纵是零星半点的事情也没,十年不见,我登门到访那也是应该的。”杨殇点了点头,“那么及早动身。只是,我身为苍穹大将军,可不能轻易离开苍穹兵营、抛下士兵,却不知让谁护送你去吉恩国呢。”说到此处,皱起了眉头。 杨怅扯扯心妍的衣袖,说道:“姑娘,你去吉恩国,路途遥远,朕可以送你一程。” 杨殇哑然失笑,对怅儿、思恩两人道:“你们两个小鬼,还不喊母亲!你们终日念叨着母亲何时自外婆家回来,这可不是回来了?怎么却不认了?” 心妍一怔,随即会意,定是梁淑贞等人在怅儿、思恩问及母亲去向之时,说道他们母亲去了外婆家,不多时便回来了。 杨怅听到‘母亲’二字,身子陡然一震,脸上神色也变了,倏地丢开了心妍的衣袖,拔脚便朝树林奔去,不消片刻,便隐身在了树木之后。 心妍大声唤道:“怅儿,怅儿!”连喊几声,也不听杨怅回答,叹道:“他怪我这么多年没有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 心妍转回了身,登时望见思恩含着两眼泪珠凝视着她,低低的道:“母亲...我和哥哥去外婆家很多次,可是柳府院中除了一些土坟,没有别的物事,你...你当时如果在柳府,见了我和哥哥,怎么不来和我们碰面?” 心妍眼眶一酸,心想她并不在柳府,而是在皇陵。“是母亲的错。以后对你们寸步不离了。”伸手要抱思恩。 思恩倏地从杨殇肩头滑下,搂住杨殇的腰,别过了脸,不看心妍,仿佛对心妍抵触极了。 心妍两只手臂慢慢垂下,心想自己十年不曾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要一时之间要这两个孩子对她亲热非常,那是为难了两个孩子。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杨殇对心妍宽慰道:“怅儿、思恩终日念着你,这时太开心,害羞了,这才不敢与你亲近呢。” 思恩趴在杨殇的肩头,低声道:“大皇叔,五叔叔和薇儿师父怎么还不来给我父皇上坟,往年祭日时候,他们早就到了。” 忽听一名女子声音道:“思思,你久等了。薇儿师父来喽!” 心妍闻声心中大喜,转过了头,见一人身穿灰色曾袍,快步上山,于是迎上前去,说道:“白薇!你也来了!” 这身穿曾袍的女子二十六、七年岁,正是白薇。她连带笑意,亲热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我来了好一会儿啦,被一个胆小的耗子拖住手脚,藏在那边树林后,不让出来。”说着向西一指。 心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灰影一闪,一人躲在了树后,露出了曾袍一角,想来是个和尚。 — 亲,今天三更。。嘻嘻。。 一刀两断 更新时间:2012-7-18 20:57:25 本章字数:3199 白薇笑道:“瞧他能躲到什么时候,等一会儿咱们走了,让他一人躲在那里,被大雪埋成一个大雪人。言蔺畋罅” 心妍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白薇,说道:“薇儿,你怎么身穿一身曾袍?可真让人费解!” 白薇掩嘴一笑,扭头望着山壁,伸手拔下一株艳色小花,说道:“十年前,我在这皇陵内,见到我哥哥怀抱你的尸首,咽了气...” 心妍大惊,浑身大颤,叫道:“啊呦!聂大哥咽了气!” 白薇忙道:“别着急。现在又能喘气啦!我自皇陵走后,杨菱儿亲自负着我哥哥的尸首,去神族兵营,求墨渊为她行火刑,以她的性命救回了我哥哥的命。我哥哥可又活了。只是菱儿嘛...唉...峤” 心妍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菱儿,菱儿。” 语气之中充满可惜与钦服,随即续道:“你那时发现你哥哥咽了气,可没伤心坏了么?” 白薇微微一笑,仿佛那日的伤痛还徘徊心间,说道泊: “怎么没有?我啊,根本不能相信我哥哥会死在苍穹皇陵之内。于是,给我吓得连滚带爬出了皇陵。我寻思,我、杨五哥、你还有擎天哥哥,咱们约好了要骑马打猎,我便恍恍惚惚在帝都大街行走,一路走一路问杨五哥的下落。我逢人便问‘你可有看见我杨五哥了么?’” 心妍听着便知白薇吃了不少的苦,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拉住白薇的手,说道: “你找到煜儿了么?我只记得那时我在皇宫乾清殿主卧刎去性命,煜儿拔脚便跑了,身影消失在大雪中,不见了踪影。” 白薇突然面上神色变了,气愤道: “哼,那时我找杨五哥,街上百姓把我当傻妞,给我乱指路。我东奔西走,也找不到杨五哥。后来累到走不动了,便在一个小溪边的树根下歇脚。正不知如何是好,便听一个老师太说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尘缘已尽’。” 心妍听她语气之中充满气怒,仿佛对那师太极为不满,笑道: “薇儿,你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师太的话,令你心烦吧。” 白薇咯咯一笑,点头道: “是啊。我就纳了闷,我坐在树根下歇歇脚,又碍着那师太什么事啦。干什么无缘无故要来说我尘缘已尽。我抬起头,还没看清她的脸,她已经奔的远了,我气不过,一定要追上去问她,干什么要说我尘缘尽了。” 心妍哈哈笑道:“那你追上她了么?” 白薇将手中小花扔在地上,尴尬道: “我饿了几天,脚程好慢。总跟不上她。一路尾随她上了山,来到一个叫做忘忧庵的尼姑庵门前。” 心妍心中一跳,惊道:“啊呀,真巧!静安师太,我大师傅便在那忘忧庵呢。” 白薇双目一亮,咧嘴笑道, “那老师太前脚就要跨进庵门,我一纵而出,抱住她双腿,张口就道‘臭尼姑,你自己尘缘尽了,便也要别人跟你一起尘缘都尽了?我告诉你,我可是要杨五哥当我的驸马的,你不准么?’,我问完,那师太也不睬我,只盯着我嘿嘿直笑,我抬头一看,吓得昏了过去。” 心妍挑眉,疑惑道:“那师太样貌如此可怖!”她怎么不记得忘忧庵有这等人物? 白薇刷刷摇头,道:“那师太长得标致的很!只是...只是...嘿嘿...”说着便脸红似血,声音也越发的小了。 心妍双手合十,啪的一拍,笑道: “那师太是大师傅!你给她说,要她儿子当你驸马,给她逮个正着,你不好意思了,是不是?” 白薇吐吐舌,点头道: “正是。那可尴尬的很。我昏了几天,终于醒来。静安师太给我准备了斋菜,一点油水也没。我实在不想吃,可谁让我饿极了呢,连吃两大碗白米饭。随后问她‘师太,你可有见到杨五哥么?’” 心妍连连点头,“是啊,我在庵中住过一阵子,那里斋饭清淡的很。”顿了一顿,续道:“噢,大师傅可知道煜儿的下落?” 白薇扁了扁嘴, “静安师太笑的慈眉善目,说什么‘我那混小子可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账玩意儿,你跟了他,这辈子可没出头之日。’我说我乐意,嘿嘿。刷的抽剑,指着静安师太,问她‘说,杨五哥在哪里?’” 心妍不禁心惊肉跳,责道:“大师傅给你饭菜吃,你拿剑指着她,这可是恩将仇报了!” 白薇微微咳嗽,理亏道: “谁说不是呢。静安师太也是这么说。我当时刚吃饱,气血旺盛,一股气就拔剑指她。哼,静安师太便说我杀气太重,要给我念十天十夜的经文,为我减去心中杀气。开玩笑!我可听不了她念十天十夜的经,还不如一剑杀了我呢。我着急找杨五哥,抬脚就朝庵外奔去。谁知道,双腿一软,昏了过去。” 心妍噗的一笑,“大师傅在饭菜中下了药。唉,其实她一定是怕你一个小姑娘流浪街头会出意外,这才想方设法留住你呢。” 白薇挠挠额头, “是啊。静安师太是个好人。我醒来之后,静安师太连同十数名老尼姑,把我围在中间,她们盘腿坐在蒲团之上,齐齐给我念经。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又是什么‘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之类的经文。” 心妍心想白薇可听不进去这些,哪里知道大师傅是要她忘了对杨煜的情,小心翼翼的道:“你没将忘忧庵夷为平地么?” 白薇颔首: “我是那么想来着,可静安师太她们把我捆在了椅子上。她与众尼一连五月给我诵读经文。可即使如此,也不能让我忘了杨五哥。最后,我犯了相思病,身子瘦到成了一把骨头,傻乎乎的连话也不会说了。静安师太便说‘傻丫头,你何苦,煜儿心中可没你。’我只呆呆问她‘师太,你可知道杨五哥的下落’。” 思恩见心妍神色好奇,于是稍稍离开杨殇的腰身,对心妍道:“你猜我柔儿祖母可有将五叔的下落告诉薇儿师父么?”心妍见女儿主动对她示好,便顺势将思恩从杨殇怀中接过,揽在自己怀中,想了一想,郑重道:“我猜,没有告诉她。”定然是告诉了的,不然薇儿此时气色如何会好。恐怕早已香消玉殒在忘忧庵了。 思恩摇头笑道:“你猜错了。再猜。” 心妍想了一想,又道:“这我可猜不出了。为难的很。” 思恩仅觉自己比心妍知道的秘密多,得意之下,说道:“母妃,你低下身子,我给你说。”待心妍躬下身子,便趴在心妍耳边嘀嘀咕咕一阵。 心妍听后,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我却如何也想不到呢。多亏了思恩告诉我。”见思恩一阵开怀的笑,随后趴在了她的怀中,她心中一动,也跟着思恩一起笑了起来。 白薇轻轻一叹,续道:“静安师太见我是不知悔改,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于是便提出了条件,让我留在忘忧庵服侍她五年,才肯告诉我杨五哥的下落。” 心妍知道,大师傅是要让薇儿的心慢慢平静,以至于使她后来见到煜儿,才可将一切看得平淡了。 只听白薇又道:“我心忖自己漫无目的找寻杨五哥,也不是办法。于是就留在忘忧庵伺候静安师太五年之久。听她念经听了五年。可谁知道,五年后,静安师太便说,她也不知杨五哥的下落。” 心妍方才虽听了思恩说起白薇最近常常与煜儿结伴而行,但却不知其中还有如此多的波折。 “这...大师傅这么做可不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不是骗人么。” 白薇摆摆手,“你误会了她,她只是不愿意给我明说。她只说,让我一路向南去寻,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待心妍点了点头,白薇续道:“于是,我立刻辞别忘忧庵,一路向南顺着山道而走,行了半天的路,见到半山腰下,有个俗家曾人在林里烤肉吃酒,我在忘忧庵住的时候久了,可看不得出家人吃肉喝酒,明目张胆的破戒。我张口便骂‘那和尚好不要脸,可给你家师父丢尽了脸面。’” 看守犯人 更新时间:2012-7-18 21:50:49 本章字数:4270 心妍笑了一笑, “你是耳濡目染,有了向佛之心。言蔺畋罅孺子可教也。” 白薇颔首,微微一笑。 “那俗家曾人闻言,好似吃了一惊,随后狠霸霸的拎起木枝上正在烧烤的獐子便朝我掷来。我反应快的很,拔剑砍出,啪的一声,那半熟的獐子一刀两断,掉在了地上,我张目一看,那俗家弟子已经远远的奔出了数丈之外。” 心妍蹙起秀眉,出言推敲峤。 “他准是怕你拎着他上寺中告状去。若是被寺中主持大师知道他犯荤戒,得将他逐出寺门。” 白薇连忙否认。 “不不。我起初也这么想,但后来我跟他上山,来到无音寺,才知道,他根本不是怕我告他的状,而是怕见到我,怕我缠着他。”见心妍面露不解,便解释道:“那俗家曾人就是杨五哥啊,心妍。泊” 心妍微微怔愣,惊得:“煜儿...煜儿竟出了家!唉,这全怪我...” 白薇舒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虽事隔五年,但我总算找到了他。可他终日留在寺中躲避我,说什么‘佛门净地,女施主请留步’,”冷哼一声,“什么女施主男施主的,我自然不依,持剑硬闯进寺去,站在寺院之中大声说道‘我要出家当和尚,跟杨五哥当同门师兄弟’。寺中的老和尚、小和尚、不老不小的臭和尚都说‘女的不能当和尚,不然便是破了色戒,再说,一个女的住到了全是男人的寺里,对寺中名声可没半点好处,外人听了,还道无音寺办了什么下流的事,私藏女妖精’。” 心妍望着白薇身上一身曾袍,说道:“你...你...可你还是当了和尚啦。这...” 白薇挑挑眉毛,语气得意道:“是啊。那些和尚不收我作弟子。我一怒之下,疾奔下山,找了二百多个青楼女子,每日在寺外歌舞笙箫,夜半便在寺外搭起帐篷歇息,第二天接着歌舞笙箫。那些大和尚怕了,直求我要收我当徒弟。我说‘这时候想求我当弟子,那也晚了’。” 说到此处,哈哈笑道:“那些青楼女子,对那些大和尚可轻浮的很,在他们光头上亲的一个个水灵灵的胭脂印,可谓刺目惊心。把他们吓得一个个都脸上变色。主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聂姑娘,你究竟想怎样?老衲依你便是。快让诸位仙子下山去吧。’” 思恩点了点头,说道:“啊呦,大皇叔,原来青楼女子都是仙子。” 杨殇吓得俊脸变色,握握她的小手,不悦道:“乱说。” 思恩眨眨大眼,喃喃道:“原来不是仙子。呵呵。” 心妍听白薇这几年的经历听得入了迷,急急说道: “那主持大师也被你吓坏了,这可逼着他们都破了戒。薇儿,你可真调皮。煜儿也比不了你呢。” 白薇微微嘟唇, “我对那主持老和尚说,‘我也没什么别的要求,你让杨五哥出来接我进寺,让杨五哥喊我一句师妹,我就让这些青楼女子下山。不然,便她们为你们生几个小和尚。’嘿嘿,便是这样,那些和尚吓的不行,才去跪请杨五哥出来见我。杨五哥出来之后,将我一顿好打。他打我,我也不还手,只是看着他笑。他打到累了,就唤了我一句师妹,说道‘让这些妖孽下山,别为难各位师傅’,我这才让那些青楼女子下了山,而后穿上了一身曾袍,出家当了女和尚。” “你可真是胡闹。”心妍点了点头,笑道:“薇儿,你也十数年没有回去吉恩国了,你家中定然对你十分挂念。我正巧近日便要动身去吉恩国看望聂大哥。你可要一同回去么?” 白薇想了一想,笑道: “我可想死擎天哥哥还有凤儿啦!可是我怕我一回吉恩国,杨五哥便窜的无影无踪,我再也没处去寻他,所以过去这几年,把杨五哥看的紧紧的,可谓寸步不离呢。不过嘛,嘿嘿,你说要去吉恩国,杨五哥也必定要跟去。” 白薇说着,便转头望向林中,叫道:“杨五哥,你藏了这么久,可将心妍偷看的脸也红了,你出不出来?” 心妍脸上一热,心道原来躲在树后的人却是杨煜。 白薇话音方落,便见从不远处林中,走出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是杨煜与方才惊惶奔走的杨怅两人。 这两人走到近处,都目光奇异的凝着心妍。 杨怅推推杨煜,说道:“五叔,方才商量好的,你先去给她打招呼。朕...朕随后再去。” 杨煜呼的一声,将杨怅向前推了三尺。 杨怅低呼一声,身子踉跄,跌进了心妍的怀中。 心妍唤了一句:“儿子。”忙将他扶住。 杨煜笑道:“这小子方才想当逃兵,被我拦住了去路,我拉着他一问,他说什么‘朕这辈子头一回见到亲妈,太激动啦,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那股子激动之情,只有撒腿就跑,跑到林中搂着大树哭一阵子再说’。” 心妍嗤的一笑,低头看杨怅,杨怅已经红了脸颊,长睫微微垂下,面上神情极是不好意思。 心妍抬头看向杨煜,说道:“煜儿,你出了家,便不还俗了?不过,你头发也没剃,酒肉也不戒掉,算不得好和尚。” 杨煜哈的一笑,“那有什么打紧,我出不出家没大的区别。只是嘛,在寺里清净,想妍想的少一些。日子也好过一点。” 见心妍脸上一红,虽十年不见,她却丝毫不曾老去,依旧娇美可人。杨煜越看越是喜欢,心想小白薇这十年可老了不少,望着心妍,竟一时舍不得移开视线,良久才道:“好啦,你要去吉恩国,大哥是脱不开身护送你去的。我护送你一程。” 思恩举手道:“五叔我也去!杨怅虽然没说,我可了解他,他也势必要去!” 心妍低下身来,望着杨怅,微笑道:“皇上啊皇上,你能丢下政事,跟小女子一起东去吉恩国么?小女子知道,你政务可是十分繁忙的。” 杨怅想起方才还出言要娶心妍为妻,不禁脸颊之上***辣的,说道:“朕字都没认全呢,政事目前还不需朕操心。朕只负责往金銮宝座上一坐就成。其他的事,暂由杨德广也就是朕的皇祖父代办。朕随你微服出巡,自然可以。”心妍点点头,“好!那咱们便回宫稍事安排,即刻动身去吉恩国!” 杨煜道:“好。”伸手就要拉着心妍的手。熟料,啪的一声,杨怅已经剑鞘打到他的手背,杨煜痛呼缩手,手背已经血淋淋的一道红肿印记。 杨怅挑眉,淡淡道:“朕的母亲,你休想侵犯。” 他将长剑挂回腰中,拉着心妍的手,径自向前走去,心妍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杨骜的墓碑,才转回头去,与杨怅一同离开。 杨煜恨恨道:“我拉妍手那会儿,你小子还没影没踪呢!以前挨三哥的打,三哥死后挨他儿子的打!什么烂世道!” 思恩哈哈一笑,“大皇叔,五皇叔,薇儿师父,小狐狸咱们也走。”骑在狐狸背上,一手扯住杨殇、一手扯住杨煜,紧跟心妍之后。白薇亦满脸笑意,随之而去。 ** 一个月后。 大漠吉恩国.帝都。 正直酷暑七月天。 今日吉恩国有贵客到,于是吉恩皇帝早已下令清城一日,百姓不得入城门之内,以免惊扰贵客。 吉恩皇帝聂擎天亲自携皇亲国戚出得皇宫,迎到城门前。远远看见一辆气派的马车缓缓驰近了,最后停在城门边。 车夫掀起车帘,说道:“各位贵客,南城门到了!请下车。” 白薇已然退下曾袍,着女儿装,率先奔下马车,搂住聂擎天的胳膊,叫道:“擎天哥哥!好久不见!你鬓角白发更多了!” 聂擎天望见妹子,微微斥道:“凤儿催我给你去了不下百封书信,你也不回来看望她。她可恨极了把你拐跑那小子!” 白薇脸上一红,偷偷看了一眼左手牵杨怅、右手牵思恩的杨煜。 “没人拐跑了我。要是有人拐跑我,那也算一回。唉...”猛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极是无奈,心想是自己跟着杨五哥,不肯回家,不能怨杨五哥什么。 心妍走到聂擎天的身边,盈盈拜倒:“聂大哥,你好。” 聂擎天将她扶起,关切道:“你声音怎地哑成了这样?路上可没累坏么?” 心妍微微一笑:“一路上由寒到暖,四季变幻,受了点风寒,嗓子难受的很,说不出话来。你只听声音,认得出我么?” 聂擎天微微一笑,正色道:“那可认不出来。即便你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敢认呢。我方才看见了你,还道这是谁家的小妹子出来捣乱。原来竟是妍儿。你可一点也没变呢。”指向城内,续道:“走,宫中已备下酒席,进宫之后,慢慢谈。” 众人进宫,欢谈笑饮,用了晚宴。 心妍见怅儿、思恩犯困,便让杨煜、白薇将两个孩子送回屋内。而后,她与聂擎天自宴席之中起身,在皇宫院中散步。 “聂大哥,我这次来吉恩国,是来向你赔不是的。苍穹兵可使得你吉恩兵折损了不少。真是极大的罪过。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聂擎天食指搁在心妍唇前,说道: “妍儿,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你大病初愈,才得苏醒,来到聂大哥的国内,聂大哥便会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款待于你。这些战场上的事,等到妍儿在吉恩国玩的尽兴之时,再谈不迟。” 心妍微微踟蹰:“这...” 聂擎天微微一笑,“妍儿来的可巧,过几日便是我母后六十岁生辰。你们也一同参加她老人家的寿辰宴,一起热闹热闹。她可好客的很。” 心妍见聂擎天仿佛并不愿与她谈及战事,心想聂大哥难道并不着急将战事结束么?为什么? “嗯。也是,亏了你这时告诉了我。不然啊。我来不及备下贺礼,可要空手见凤儿了,那可多有失礼。” 便在此时,一阵响雷滚过天际,乌云翻滚,不多时,便有豆大的雨珠砸下。 聂擎天忙抬起衣袖为心妍遮雨,快步带她来到廊下躲雨,见她喷嚏不止,仿佛风寒加重,于是将心妍送到了卧室边,说道:“今日你旅途奔波,聂大哥便不多与你叙旧。一会我差下人给你送些汤药,你服了药后,好生歇息。明日咱们再叙。” 心妍颔首,“好。”朝聂擎天福身一拜,便推门进屋,将门由内掩住了。 长廊处黑影一晃,聂擎天几步走去,见是无常、黑白二人。 无常叽叽咯咯许久,说道:“心妍主子来了,可别出了什么乱子。” 聂擎天微微颔首,淡淡道:“你二人将那犯人看守好了便是。其余的,不需多虑。妍儿来此有我照顾,能出什么乱子...”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么么。 那人是谁 更新时间:2012-7-19 20:53:20 本章字数:4790 无常、黑白相望一眼,齐声答道: “是。言蔺畋罅犯人关在那地方,不用人看管,任其插翅也难逃。” 转身穿进雨幕,疾步奔走,转过了院墙。 聂擎天凝视着院中磅礴雨势,雨滴敲打地面,他心中亦烦乱不已。 妍儿便在他的不远处,他只要推开一扇房门,便能看到她的容颜峥。 这是十年来,他一直以来所希冀的,然而,此时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他却莫名的忌惮,不敢冒然亲近。 他恐怕稍一接近,便破坏了两人之间这份美好的情意,最后落得不欢而散,那可令他如何承受? 聂擎天驻足廊中,观雨许久,才折转了脚步,踱步心妍所居卧室的窗外忽。 疾风将窗子吹开了三寸的缝隙,他隔窗而望,见心妍刚用过治风寒的汤药,走到床畔,正自宽解罗衣、准备歇下。 心妍伸手拉开腰中系带,退去外衣的一瞬,聂擎天浑身一热,心中猛然一荡,慌忙忙别开了眼,将窗户轻轻合上,举步离去。 心妍解衣之后、散开长发,躺倒在床,脑海之中时时浮现杨骜的面容。 虽隔了两生两世又十年,杨骜的面颊却依旧清晰的刻在心间。 陡然间想起皇陵旁杨骜的坟墓,心中一酸,泪水自眼角淌下,不多时,便将枕巾浸湿了。 算起来,可有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他了,这一生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想及此处,心内一片凄凉。 待求得聂大哥同意撤兵熄战,百姓安康,国家太平,她回到苍穹国之后,将怅儿、思恩抚养成人,安排好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她便要追随杨骜而去。 没有杨骜的日子,总也冷清。 随后,一连五日,聂擎天皆热情招待,尽地主之谊,协同吉恩朝中文武官员,与心妍一同在吉恩名胜河川游玩。 聂擎天对心妍生活起居、小事琐事,亦照顾的极为周到,但却独独不与心妍谈极苍穹、吉恩两军熄战之事。 这夜,心妍与之前几日一样,由聂擎天送回房门前,与他辞别之后,便进屋梳洗准备歇下。 她刚刚坐在床沿,寻思聂大哥为什么总是对两军熄战一事避而不谈? 正在此时,只听杨煜的声音在屋外道:“妍,睡下了?我与你说些小事。” 心妍开门,见杨煜站在门外,问道:“煜儿,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快进来。”迎他进屋。 杨煜将手中一个小篮子放在桌上,从篮中拿出三、五碟糕点,放在桌上。 “妍,你坐下,这些甜点是今日我在市集买的。小白薇说这是吉恩国的特产,美味的很,不尝一尝,可要后悔。” 心妍坐倒在椅,拿起一块桃酥放进嘴中,心想这与苍穹的桃酥差别也不大。“是美味的很。跟苍穹国的桃酥差不多一种味儿。嘻嘻。”见杨煜神色复杂的凝着她。 心妍忙咀嚼口中食物,问道:“煜儿,有事吧?和我还须隐瞒么?” 杨煜微微一笑,踟蹰道: “我说出来,只怕你会说我在翻人闲话、论人长短。你这五天可忙的厉害,一天到晚的跟聂国主游山玩水、泛舟听戏、钓鱼打猎,可谓是变着法的玩。可把咱们来这里的初衷全全抛到脑后了。” 心妍心中一酸,说道:“煜儿,你...咳...咳...你何出此言?” 她情急之下,待要说话,那桃酥哽在喉间,难以咽下,慌忙抓起茶壶斟满茶水,将喉间食物冲下腹去,才脸红狼狈道: “你这可就冤枉了我。我哪里把咱们来吉恩国的初衷给忘了呀?咱们是见不得百姓疾苦、士兵残杀,是以才来请聂大哥忘却前嫌,同意熄战的,不是么?” 杨煜方才看到她被食物噎到了,心中猛然一紧,若是平时,早已帮她拍抚背部、斟茶倒水,只是这几日她与聂擎天实在走的太亲近,他心中莫名来气,于是眼睁睁看她出糗,也不理睬。 “你这时又记得咱们是来请聂国主同意撤军的了?只怕明日聂国主摆了极大的排场,带着群臣百官、皇亲国戚来接你出去游玩,你虚荣心一起,脑瓜一热,便又给忘了,乐呵呵便与他们去玩了! 杨煜说着,冷冷一笑: “哼,我三哥十年祭日可才过去一个月,你便开开心心与聂国主恩爱有加啦。” 心妍双目一热,晶莹泪珠在眼眶里荡来荡去,心中委屈不已。 “我...我哪有忘记你三哥的祭日。我又哪里与聂大哥恩爱有加啦?我虽每日与他一同游玩,但我时时都提议要他不计前嫌,能够以军兵性命为重,劝他熄战来着!只是,我每每一说起战事,聂大哥便说,这事等到凤儿的寿辰之后再谈。” 心妍说着低声抽泣起来, “我忘了什么,还能把你三哥的祭日忘了么。” 杨煜见她哭的楚楚可怜,心中猛地一动,禁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才出声宽慰道:“妍,我知道你没把三哥忘了。别哭了。是我说的不对。” 心妍拭了拭眼泪,握住了杨煜的手,真诚道:“我知道你着急让战事结束,咱们好回去苍穹国去。可是,聂大哥现在忙着给凤儿做寿,他也是实在腾不出心思去料理战事。咱们便多等几日,也未必不成。你说呢?” 杨煜听心妍谈及聂擎天时,语气温柔之中满是敬意,低头看了一眼心妍的手背,随即将她的手自他手腕推开。 “你根本就不知聂擎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以为他是好人?” 心妍见杨煜对聂擎天语出不敬,声音微微严厉道:“煜儿,你...你怎么这样说聂大哥?” 杨煜冷冷一哼, “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给他母后做寿,才一再推托,不谈战事么?” “聂大哥从不会骗我。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那还能有假么?”心妍拧起眉心。 “你一口一个聂大哥!” 杨煜怄火,连喝两碗茶水,仿佛想将茶水当酒水饮了,满脸愁容道: “你信不信,他母后的寿辰之后,他依旧会找尽了借口不跟你谈战事。” 心妍疑惑:“这......”杨煜见心妍满脸不解,叹道: “妍,我问你,倘若他答应你撤军熄战,咱们两国.军马从此相安无事,你会怎么样?” 心妍认真想了一想,坦诚道: “我当辞别聂大哥,带怅儿、思恩快快回苍穹国去,这两个小家伙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与我一样,都感染了风寒,一天严重胜似一天。” 杨煜颔首,哈的一笑: “快回苍穹国,这就是啦,那聂擎天怎么会同意撤军熄战呢?他可要以此为借口,今天拖到明天,明天拖到后天,把你一天一天,随后很多天很多天的留在吉恩国呢!直到你和他朝夕相处之间,产生了男女之情,不舍得离开他,那便你就要长长久久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啦。哼,怅儿、思恩到时得管他喊爹。” 心妍俏脸羞红,怒嗔道: “煜儿,你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聂大哥每日带我去吉恩山水间游玩,可都是带着上百的官员一起同行,我与聂大哥全无两人独处的时机,他若是真如你说的那样...那样有心计,要与我培养…培养男女之情,那何不只他一人带我游玩?”说到后来,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聂擎天是个彬彬君子不错。但他同样也是个男人。一个为了将心爱的女人留在身边,可以不择手段的男人。” 杨煜斜斜睨着心妍,声音也越发的大了。 “他若是单读一人与你听戏、与你泛舟,那他的意图也太明显,依你这含蓄矜持的性子,你自是不会与他单独外出。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哼,你当我没瞧见么,你被他接走之后,我便尾随其后,注意你们一举一动,你们湖面泛舟之时,你与他乘的是一艘小舟,百官所乘是另一艘大船,两艘船离得可有三五十尺那么远。你们在戏园子听戏的时候,百官亦是远远的在后排座位,那可耽误不了他与你两人说什么悄悄话。” 心妍噌的站起,气结道: “聂大哥与我,之所以与百官分乘两艘船,那是因为百官将大船占满了,聂大哥不得已,才与我另乘小舟!至于听戏,那百官难道要与皇上平起平坐,在同一排而坐么?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煜只是冷笑。 心妍气不过,坐回椅上,问道:“你笑什么?” 杨煜微微讽刺道: “怎么就那么巧,那大船能乘得下百官,就乘不下你和聂擎天两个人?你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一看便知是百官有意给他们的圣上制造机会与你亲近。再有,你曾是吉恩国皇后,这几日与聂擎天成双成对的出现,旁人自然以为你的聂擎天的妻子,加之你曾经昭告天下,你爱聂擎天,愿意为他付出任何代价。在旁人眼中,你们可不就是一对恩爱夫妻么,他们当然离你两人远远的,让你们去叙旧亲热。” 心妍禁不住手脚颤抖,那时她之所以昭告天下,她心爱之人是聂擎天,也是出于在大漠诸国之主面前,保全聂擎天的颜面。指着杨煜的眉心,说道:“你...你...” 杨煜倏地站起身,伸出左手握住心妍指在他面前的手。 “妍,你与我三哥在一起,我自是没话好说,我三哥的女人,谁也休想觊觎,包括我,也是不成。但是你若是与旁人在一起,那么我决计不能允许。你如果能与聂擎天在一起,为什么不能跟煜儿在一起?” 心妍又气又恼,挣开杨煜的手,斥道: “煜儿,你把我当什么人啦!什么跟这人在一起,跟那人在一起。你要是看你三哥去世了,我孤儿寡妇母有依靠,便觉我是随便轻浮的女子,可以任由人欺负,那你可就错了!” 杨煜叹了一口气,啪的掌了自己嘴巴。 “你当我胡扯八道,没说过方才那句禽兽不如的话。我若是存了半分不怀好意的心思,让我杨煜不得好死。”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便将怅儿、思恩叫醒了,立刻回去苍穹国。不要管什么战事不战事了。” 心妍被他拉着走到了门边,使力停下脚步。 “煜儿,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大事未成便要不辞而别?回到苍穹国后,你让我如何向殇交代?难道让他再带兵打十年的仗?你看着士兵伤亡,作何感受?我可看不过去。” 杨煜扭回头来,说道: “再打十年的仗,便把吉恩兵全部灭了,那不是正好么?总归,你当一辈子小寡妇我很乐意,不能让你留在吉恩国当聂擎天的妻子。”声音转厉,问道:“你跟我走么?我可就问你这一回,以后再也不问你。” 心妍打量着杨煜的脸颊,良久良久才道: “煜儿,你不要感情用事。等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同你一起回去。你再等等...” 杨煜双肩垂下,微微苦笑道: “妍,既然你现在不同我离开。那么我也不想天天看你与聂擎天同进同出、有说有笑。咱们再会吧。”丢开心妍的手,出屋进了长廊。 心妍大声唤道:“煜儿!” 她追出屋来,见杨煜已经冲进了院中,此时暴雨正促,雷声轰鸣,闪电交加,杨煜身影不多时便隐入了大雨之中。 心妍奔回屋中,撑起雨伞,疾步追着杨煜而去,边追边喊道: “煜儿,你发脾气也不撑伞,淋在雨里,那不是作践身子么!煜儿,快过来伞下!” 心妍撑着一把小伞,难以遮挡雨势,不多时身上衣裙便湿透了,远远瞧见前方杨煜的身影越奔越急,眼看就要转过假山。 心妍见杨煜冒雨而走,恐他淋坏身体,于是加紧脚步去追。 许久之后,追到了吉恩国皇宫一处偏僻荒凉的所在,远远瞧见杨煜纵身上了一处高墙,朝她做了一个辞别的动作,作势要跳出墙外。 心妍大惊,心道煜儿难道要一走了之,这一走莫非又要十年不见? 想到此处,心中惶急,发足便朝墙壁追去,陡然间,左脚踏空,向空当之处跌去。 她的夫君 更新时间:2012-7-19 21:15:15 本章字数:3264 心妍胸口兀自怦怦乱跳,心想莫不是什么人跌下地窖死了,化作了冤魂么? 她的小腿垂在地窖半空,可别给鬼砍断了! 心妍越想越是心悸不已,小心翼翼趴在石柱上,向地窖之内望去,借着四周宫墙上昏黄的宫灯光亮,隐隐可见深约一丈的地窖底部,左首方向卧着一人。言蔺畋罅 忽然间听得听呛啷啷一阵铁链响声,那人双手上束着铁链,紧接着便是酒坛摔碎的声音。 心妍惊得捂住了嘴巴,想了一想,才知道是地窖底部那人方才持酒坛喝酒,喝完酒后顺手将酒坛掷在了地窖石壁之上,跌了粉碎峥。 心妍莫名眼眶一酸,心想三爷长埋地底,可有十年没有喝酒了,忽然间脸颊上阵阵热意,是泪水淌过的痕迹。 心妍拨开淋湿的发丝,凝目又向地窖之下望去,却见骤雨落地,凝成泥水,自地窖顶端泻入了地窖之内,淋在那人头上、身上,接着淌入了窖底。 那人抖动手臂牵动铁链之时,隐隐有水声忽。 心妍一怔,心想这地窖底部一定没有排水口,污水泥水进去,可要积聚的深了。窖中之人,身处泥水之中,饱受虫子叮咬、污水浸泡之罪,着实可怜。 想必是吉恩国犯了滔天大罪之人,是以才被关在此处,偿还所犯之罪。 “...你...” 心妍刚一开口,才觉自己嗓子沙哑不成声,宛如铁罗一般,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她猛地咳嗽几声,用尽气力,嘶声说道:“喂,你的酒喝完了,还喝不喝?” 心妍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是以喊了一声‘喂’。 她问完之后,却不听有人回答她的话,她笑了笑,又道:“我不是吉恩国王派来害你的。可不会在酒里给你下毒。你长久被关在这里,心里一定闷的很。” 铁链呛啷啷响了一阵,伴随着水声,很快又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声息。 心妍心中吓得突突乱跳,想必是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心生厌烦,是以翻了一个身,带动了身上铁链,铁链一动,带动了水声。 心妍见泥水不断的倾入地窖之内,雨势亦没有丝毫减退之意,心忖,若是这样下一夜的雨,可是能积一人高的水,窖底那人便生命堪危。 登时间,心中一软,心道这人不论犯了多大的罪,单凭这人与三爷一样都爱吃酒,她也不能坐视不理,粗声粗气的道:“我去找东西帮你遮雨。这么淋下去,要淋坏的。” 心妍说到此处,拔下头上玉簪,持在手中,来到左边小腿旁,将深刺在小腿皮肉之中的一根根石刺剔出。她痛的嘶声痛呼不止,鲜血随同雨水一同流入了地窖之中。 “聂擎天教你这么做的?这法子比之前诸种法子都有用。” 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自地窖中传来。 心妍刚将小腿自石柱中取出,绣鞋已经不在脚上,想必是掉入了地窖之内,她正自撕衣裹住小腿上的伤口,便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听声音好似是多年不曾开口说话,声音听来,粗噶难听,比她的嗓音好不到哪里去。 “不。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才不是苦肉计。嘿嘿。我是瞧你被淋的可怜,才想帮你找东西盖一盖。” 心妍不解,聂大哥可不会让她做这等危险之事,而且听这公子语气甚为轻薄,仿佛说她意图引.诱他。 那人又自安静下来。仿佛在思考她说的话。 心妍包扎好伤口,瘸着脚奔到墙边芭蕉树旁,折下了数十个巨大芭蕉叶. 随后将芭蕉叶抱满怀中,又奔回了地窖口,将芭蕉叶一个一个摆在了地窖盖子之上,为他遮住了急雨。 心妍瞥眼望见雨水依旧会自叶下流入地窖,便在芭蕉叶旁边挖了一道沟渠,将水排走。 “公子,地窖还下雨么?” 心妍问过许久,那人不与回话。心妍弯身扒开一个芭蕉叶向下看去,但见地窖下水光如波,但是却不再有新水注入,于是松了一口气。 她头中一阵昏眩,咳嗽也越发的猛烈了。想起杨煜不知去了何处,心中一阵难过。站起身来,朝卧房走去。 走出了几尺远,便听一个声音在地底响起:“明晚此时,给我送酒来。” 心妍一怔,周遭无人,这人定是命令她的了。说道:“好。” 兴许每晚这个时候,看守他之人都已经歇下,且他所居地窖,根本不能凭己力逃出。她便趁守卫松懈之时,偷偷的送酒给他,聂大哥也不会察觉,自然不会怪她私下对他的犯人施以恩惠。 ** 翌日夜。 雨歇,圆月高照,树影婆娑,风起。 心妍将在地窖处所受腿伤隐瞒下,以伤寒为由,婉拒了聂擎天邀约出游。 夜晚梳洗罢,她在床上躺了两个时辰,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拿出一早藏在床下的一坛酒水,瘸着腿来到那偏僻地窖之处。 见那地窖之上还盖着昨日她摘的芭蕉叶,这才知晓,原来并非日日有人看守,想必此人常年被囚,聂大哥便放松警惕,不对他严加看守。 心妍将芭蕉叶自地窖顶踢开,随即以绳索,将酒坛自石柱间续下。 她扯着绳索许久,地底之人也不将酒坛接过,她若是松手,就要将酒坛跌破了。 “你...咳...咳...”心妍高烧不退,话难成音。她心中着急,呼的一下,趴在地窖盖子上,脸颊通红凝着下面那模糊人影,“你还活着?喝酒么?” 那人听闻声音,缓缓抬起了头,向上望去,但见薄薄月光之下一张娇美的脸颊便在丈余之处,登时间,双目中淌过惊色。 那人抬头一瞬,心妍才得以望见他的面容,却见头发蓬乱,满面胡须,只一双眼睛粲粲如星。 见他目光似电凝着她,心妍莫名畏惧,倏地丢了手中的绳索,久久不听那酒坛摔碎之声,却听铁链晃动之声,想来是被那人将酒坛接进了手中。 心妍低咳几声,说道:“我不见得能天天给你送酒。但是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便会尽量给你送来。你喝了酒,我全当是我夫君喝了酒。”心妍说着,心口一酸,转身朝卧房而去。 “你夫君...”那人暮然间开口,声音亦轻轻颤抖,淡淡续道:“你去回禀聂擎天,若那女子是你,我可接受他的要求...”心妍不明所以,什么那人是她,他就可接受聂擎天的要求?莫非地窖这公子与聂大哥达成了什么约定?地窖这位公子若是答应聂大哥的要求,聂大哥便可放他离开? ** 两日后,酷暑。 吉恩太后六十岁寿辰,摆宴凤和殿。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太后于清凤坐在主座,拉着心妍的手,说道:“孩子,你那次从吉恩国离去,说是回去故乡为父母扫墓,一去就是十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波折。不过,你总归是又回到了哀家的身边,咱们一家人又团聚在了一起。” 凤和殿宴席之中一名官员笑道:“是啊,皇上和皇后娘娘两人这桩姻缘,好事多磨,历经重重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可喜可贺。加之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这可谓是双喜临门。” 群臣宾客纷纷喜笑颜开。 聂擎天举杯开怀道:“朕敬诸位一杯。”与宾客同饮一杯酒水。 心妍陡然间想起杨煜前几日晚所说的一席话,心想难道聂大哥当真是要她对他日久生情,让她长久留在吉恩国。 于清凤摸摸思恩的脸颊,对心妍道:“吉恩国风气开化,哀家不会介意什么繁缛礼节。皇上喜欢之人,哀家都喜欢。这孩子以后便是哀家的孙女。而怅儿,便是哀家的孙儿。”语气甚是诚挚,深深凝着心妍的面容。 心妍陡然一个激灵,心想她要立刻澄清,自己有家室,可不当她的儿媳,思恩、怅儿也不是她的皇孙与孙女。 “太后娘娘...”心妍才方一开口,便手背一暖。 聂擎天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妍儿,聂大哥知道你为难。但是,倘若这时仅仅聂大哥在场,也罢了。可今日是凤儿的生辰,群臣百官皆在,咱们身为小辈,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去。你此时也不好公然顶撞她。” — 稍后有更 其父杨骜 更新时间:2012-7-19 22:12:26 本章字数:3207 心妍将话茬生生咽回腹中,心想此时吉恩国的皇亲国戚皆在,她若是公然顶撞太后,恐怕会让聂大哥、于清凤母子二人均下不来台。言蔺畋罅 思恩别开脸颊,躲开于清凤的手,大声道: “母亲,她可不是我的皇祖母!我不要跟她一起生活。我皇祖母叫做梁淑贞,是苍穹国的太后娘娘。” 于清凤脸上露出尴尬神色。缓缓将手缩回。 杨怅亦不悦立起,拉着心妍的衣袖,说道峥: “母亲,你要与聂国主结成连理么?哼,若是如此,我父皇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那你让怅儿心中作何感想。我可不认敌军之王为父。若是如此,还不如让怅儿立时死了。” 心妍宛如遭到晴天霹雳,心想自己仅顾忌聂大哥母子的颜面,却忘了此节。 她以前无儿无女,任性妄为,让世人误会她品行不端,那也罢了忽。 此时身为人母,若是不立刻言明一切,那么怅儿便要背上抛家弃国,认敌作父的罪名了。 当即站起身来,向于清凤拜了一拜。 “太后娘娘的一番盛情,心妍铭记在心,却愧不敢当。心妍这次仅代表我苍穹国.军兵来商谈两军停战一事,可并不牵扯任何儿女私情。而且,我丈夫不幸与世长辞,我孤儿寡母三人不好拖累旁人,我心意已决,为我丈夫守寡一世。” 宾客席间一阵唏嘘,均想这女子倒是个忠烈女子,后宫女子往往侍奉三朝君主也是常有之事,聂国主正直盛年,且稳居帝位,这女子竟不动心。众人纷纷对她升起激赏之色。 心妍转身向聂擎天福身行礼, “聂大哥,心妍已经来到贵国数日,不知聂大哥对两军停战一事,可考虑周全了?其实,这场战事再打下去,吉恩国损失要比苍穹国大得多。聂大哥何不...” 无常盛怒,冷声训斥, “柳心妍,你是威胁皇上么?再打下去,我吉恩国便一定会输?你可真不识抬举。皇上这么多时日对你殷勤备至,你竟然毫不放在心上,这时公然将皇上的颜面踩在脚下!” 心妍脸上一热,却听聂擎天不悦道:“无常,退下。”将心妍扶起,“妍儿,聂大哥无论做什么,你也不会留下了,是么?” 心妍微微避开,不让聂擎天握住她的手,垂首淡淡道: “聂大哥,此生我唯有对你不起。望你海涵。原本是我与苍穹五爷一同前来,与你商谈熄战一事,前几日闹了些别扭,他生我的气,此时不知去向。心妍一介女流,也不能成事。那么也不多做停留。此事还是留给战场交锋之将去定夺吧。告辞。” 心妍眼见情势极为尴尬,便不愿多加逗留,拉着杨怅、思恩穿过宾客席,便朝凤和殿外走去。 “妍儿!”聂擎天倏地立起,紧张呼唤,随即挥手对侍卫令道:“来人,快快留住贵客。” 聂擎天话音刚落,十数侍卫便如石墙一般,挡在了心妍母子三人面前。 “贵客请留步。” 心妍大惊不解,回转身去,望着聂擎天,错愕道:“聂大哥,这是作何?为何拦我去路?” 思恩稚气道:“你休想逼我母亲就范!我五皇叔随时便要冲回来的!到时可要把你打得叫天不应啦!” 聂擎天缓步而下,慢慢踱步心妍的面前,他双目之中有隐隐雾气,是对她割舍不下的深情。 “你这一去,恐怕你我难有再见之日。你便当真要与聂大哥从此不相往来?” 心妍微微一叹,心想既然不能给他男女之情,那么便该从此与他恩义两清,不该给他留下丝毫念想,不然便是害了他。 “若非机缘巧合,我与聂大哥原本便不会相识。聂大哥便当那日突松国边界林中那场邂逅从未发生过吧...” 聂擎天听到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心中酸痛难当,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子。 “妍儿。” 聂擎天安静了许久,才微微苦笑,心想从未想过自己也会为了一名女子,而不择手段,沉声道: “你可以离去。但得将思恩留在我吉恩国内,由我养育二十年。你可愿意?” 心妍大惊,自己才刚苏醒来,与儿女团聚一月,要与思恩分别二十年,决计不成,拧眉道:“这是为何?” 聂擎天惨然一笑,若是思恩在吉恩国养育二十年,那么妍儿思女心切,定然会常常来吉恩国看望女儿。 他聂擎天与妍儿还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可以偶尔相见。 黑白见聂擎天面露难色,出声冷喝,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需要原因么!若是你肯将杨思恩小姑娘留下,那么你就可以带着杨怅安然离去,若是你不肯将杨思恩留下,那么你们母子三人谁也走不掉!” 怅儿、思恩两人年幼无知,不愿与母亲分离,双双搂住心妍的腰。 “母亲,思恩不要和你分开。”思恩声音哽咽。 “母亲,哪怕咱们死在一起,也不能将我小妹送给别人去养育!”杨怅冷冷令道。 心妍伸手环住两个孩子,望着聂擎天,说道: “聂大哥,恕我难以从命。思恩不能留下。我知你并不是有意刁难,便放我们去吧,好么?” 聂擎天为情所困,一时不能释怀,见心妍就要自他身边离开,也顾不得其他,轻声道: “妍儿,聂大哥执意如此。来人,请思恩来朕身畔。” 说时迟那时快,黑白纵身抢到心妍身畔,倏地提住思恩的衣领,便将她带离心妍身边。 心妍惊惶不已,眼睁睁望着女儿被黑白带走,心中乱作了一团,眼看黑白便要将女儿送到聂擎天的身边。 “哈,聂国主,枉你一世英名,此时得不到人家的人,便要强留人家的女儿。不怕世人笑话你么?” 青影一闪,一人如风驰过。 黑白手腕一麻,已被人持剑鞘击中,倏地五指松脱丢开了思恩。 那青衫男子伸出长剑,递到思恩双脚下,将她身子接过,抱进了怀中,说道:“思思,受惊了。” “五叔!你差点便来晚,再也抱不到思恩啦!”思恩开怀唤道,搂住杨煜的脖子。杨五哥!你昨夜去了哪里...”太后于清凤身畔,一直默声不语的白薇见到杨煜,便站起身来,低声询问。 杨煜对白薇的声音仿若未闻,走回了心妍身畔,责备道: “前几日让你跟我脱逃,你怎也不肯。这时将事情闹大了,想走也难,看你怎么办。你是自己留下当他的妻子,还是将女儿留下当他的女儿?嘿嘿。” 心妍见到杨煜回来,心中登时一宽, “聂大哥并无恶意。只是...一言难尽,总归是怪我。” 聂擎天微微一笑,望向杨煜, “杨五爷,除非杨骜本人来向聂某商谈思恩的去留,旁人的话,那便全无商榷余地。” 杨煜嘿的一声,瞪视聂擎天, “那你不是为难人么?我三哥十年前已经去世,你让他如何和你商量思恩的去留?” 心妍叹气,心想这次难得真的要将思恩留在吉恩国么?若是思恩留在此处,苍穹国太后、太上皇、杨殇诸人必定不满,战事可就无休无止了。这当如何是好? 心妍正犯难之际,忽听宾客宴席之中一阵***动,各人脸上神情大异,目光且惊且惧,望着凤和殿门处。 心妍背对门处,不知殿外发生何事,却见白薇、黑白、无常、于清凤脸上神色也都登时大变。 纵是沉稳的聂擎天,亦露出讶异难言的神色。 心妍正欲回身向门处看去。便觉肩头一沉,给一只手掌由后轻轻按住,滚烫温度透过薄薄衣料传到她的肌肤之上。 心妍胸口一阵怦怦乱跳,却听一道冰冷如霜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聂国主所言极是,思恩的去留当由其父杨骜与你商榷。那么,杨骜在此,不知聂国主要如何商榷法?”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嘻嘻。。 甜蜜甜蜜 更新时间:2012-7-20 20:41:50 本章字数:4191 心妍双耳之中如同万马踏过,轰轰而鸣,一颗心脏狂跳不止,险些要从口中跳脱而出。言蔺畋罅 杨怅原本被母亲揽在身前,这时只觉母亲双臂颤抖难抑,不解的望向母亲身后那人,只见那人蓬头污面,唯有一双眼眸之中英气分外慑人,且眉梢眼尾透着薄薄戾气,显然是时光将这份狠戾之气磨得圆滑平润了不少。 “你姓杨名骜?是思恩的父亲?思恩是我妹子,我与思恩是一个父亲,那你也是杨怅的父亲了?”怅儿较其母亲要冷静许多,凝着那人,沉声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见心妍始终不肯折转身来面对他,便对怅儿道: “你何不问问你母亲,我是谁?她心中可清楚明白的很。崂” 杨怅扬起头来,问道:“母亲,那人忘了自己的姓名,他让我问你,他是谁?” 心妍紧张到不能思考,仅一个问题盘旋心间,杨骜不是身在苍穹皇陵畔的大墓之中? 他不是已经逝去性命多年了?何以好端端的出现在吉恩皇宫凤和殿内,与她仅隔半尺之处自。 心妍对儿子的问题恍若未闻,倏地转回身,一双妙目圆张,仰首迎进一双深邃的眼眸,他眸中冰冷神色,在望见她面颊之时,瞬时转作了两道温柔的光。 “......我可回答不出怅儿的问题,你不是昨晚地窖里的人么?不,你是三爷...你怎么会还活着...我都在你坟头磕了好几个头啦,你...你受了我的大礼,便该在坟里好好待着。” 杨骜失笑,颔首:“这...我给阎王老弟告了半生的假,回来看看你。” 思恩道:“咦,你和阎王很熟络么?我前些日子死了一只蝌蚪,我还等着它变作一只青蛙,给我母亲烤作蛙肉吃呢。唉,你能让小蝌蚪回来么?” 杨骜呆了一呆,说道:“噢,我是遇见了你的小蝌蚪,只是么,它说反正回到你身边,费了大力长出腿脚、褪去尾巴,长成了一只威风的无敌战蛙,便要被你烤作了蛙肉,送入他人之口,还是难逃一死,它嫌麻烦,便让我转告你,它不回来了,让你节哀顺变,忘了它吧。” 思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小蝌蚪!它...它...竟让我忘了它!我与它感情那么深厚,如何忘得掉嘛!”扑进杨煜的怀中,哭的好伤好痛。 杨煜哈哈大笑,心想三哥可真不会哄孩子呀,什么‘节哀顺变’都用上了,不就是一只小蝌蚪么? 心妍趁杨骜与思恩说话时,观察他的神情,见他虽语气平和,不见当年的凌厉,但唇角依旧染着一层孤高之气,心道:是三爷! 心妍猛地抬起手来,倏地将杨骜额前凌乱发丝拨起,他左额之上有一条淡淡粉色疤痕,虽已经年多,但依旧清晰,仿佛痛意尚在额间。 心妍心头一窒,泪珠滚进眼眶, “...你骗的我好苦...我以为这一生就只我和怅儿、思恩一起度过了...” 杨煜抱着思恩走来,望向杨骜,唤道:“三哥,你这脸大胡子可凶的很啊,得留了有七、八、十来年了吧?。” 杨骜横去一眼,“有。怎样?” 杨煜大声道:“很好。呵呵。”心想三哥一点都不会与人聊天么?与三哥说话,果然不能来回接三句。 心妍一手拉着思恩,一手拉着怅儿,说道:“这是你们心心念念的父皇,还不喊人?” 思恩、怅儿一个月前,莫名奇妙自皇陵蹦出一个亲妈,一个月后,又莫名奇妙自地窖窜出一个亲爹,两颗幼小心脏一时承受不住连番刺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心妍见孩子哭,她也跟着默默落泪。 杨骜摸摸脸颊,胡须颇长,刺手的很,心想自己十年未照镜子,想必这模样不讨人喜欢,不然怎么吓得母子三人齐声大哭。 “你的腿伤好了么?” 杨骜微微挑眉,凝着心妍娇美的颊。 心妍摇了摇头, “我...我怕给人知道我偷偷去地窖给你送酒,会为你带来大麻烦,于是没敢和旁人说起我腿受了伤。”顿了一顿,脸红道:“我这条腿从今以后,就要残废了。都是你害的,你...你得驮我一辈子才成。” “嗯。依你。到那边坐。我瞧瞧伤。” 杨骜抿唇笑了笑,拉着心妍走到角落一张椅上,让她坐下,随即蹲身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左脚腕,只觉入手纤细,不盈一握,心中一动,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之中满是柔情。 心妍双颊飞红,望着他,嫣然而笑,笑意之中满是思念。 杨骜慢慢将她裤腿卷起,露出雪白的肌肤。他身材健硕,有意挡在她的身前,殿中其余人,也望不到心妍的肌肤。 他见她小腿伤口未经处理,已经溃烂,心疼之下,皱起眉头,默不作声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撒在创口之上。 心妍一怔,他逃脱地窖之后,竟细心的先行去寻来了金疮药,心中甜蜜不已。 杨骜倏地后撤左手,嘶的一声,扯下怅儿的袍子一角,替心妍裹住了伤口。 杨怅一直站在父亲身后,莫名被撕烂衣裳,好生尴尬,喝道:“干什么!母亲刚给朕缝制的新衣裳!你一下子给撕掉半截。”后来见到杨骜衣衫脏污,才知父亲是怕感染母亲伤口才撕他的衣衫,便续道:“嘿嘿,朕是说,你该撕一整件,而不是半截。噢,父亲你回来了,那你是朕,朕不再是朕。”心道父亲的背影如此可怕,想必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以后与他相处,可要小心恭维。嘻嘻。 杨骜自昨夜借着月光认出心妍之后,便心中一直挂念她腿上的伤势。此时为她包扎好伤口后,双目凝视着她双脚上那双干净的绣鞋。 “前天夜里,你失足跌倒,左脚上的绣鞋掉进地窖里了,还要不要了?”杨骜目光抬起,轻轻问道。 心妍原本已经将丢掉一只鞋子的事情给忘记了,这时经他提起,才想起还有这回事。不假思索,摇了摇头,“不要了,掉进那污水泥滩里,想必脏得很,洗也洗不净了。” 杨骜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只绣鞋,说道:“那便扔了吧。怕你还想要,在窖底找了半晌才找到。”作势将绣鞋向殿外抛去。心妍‘啊’的一声,握住杨骜的手腕,说道:“别扔。我以为你问我,是要为我去找,我不想让你费力,想让你歇着。可...可你既然已经帮我找到了。那这鞋子,我一辈子也不丢,每天好好收着。行不行呢?” 杨骜心中一甜,“随你喜欢。” 思恩奇道:“母亲,一会儿不要,一会儿不丢,你到底是要这只绣鞋怎样,它也好为难呢!啊呦,不好,我都想起我那苦命的小蝌蚪,那不愿重生与我相见的小蝌蚪!它...它将来原是要变作一只所向披靡的无敌大战蛙的呀!”扑进杨煜怀中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看着心妍说道:“母亲,你不把父亲帮你找回来的绣鞋穿上么?你若是当着他面穿上,他会乐坏的。” 心妍脸红似血,咬住了嘴唇,微微思忖,踢掉左脚上的绣鞋,从杨骜手中接过那只被淤泥染成黑色的绣鞋,穿在左脚上。如此一来,右脚绣鞋干干净净,左脚肮脏不已,奇怪极了。 她却心情大好,格的一笑,问道:“好看么?” 杨骜笑意轻抿,“好看。” 聂擎天将杨骜进入凤和殿之后与心妍的一举一动通通看在眼中,仅觉两人之间满是浓浓情意,杨骜一家也是和乐融融,不禁心中酸涩难当,不悦道:“无常,朕前几日是否让你二人将犯人看守好了?如今出现这等意料之外的状况,你们如何向朕解释?” 无常一凛,拱手道:“这...这...属下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此时,几名侍卫奔进了凤和殿中,几人皆鼻青目肿,且身上都挂了彩,显然是与人经过一场恶战。 一名高身侍卫道: “皇上,昨日傍晚属下去地窖给杨骜送酒肉之时,杨骜说他要同意您的要求,可以接受你送给他的美人。属下便按照皇上曾经吩咐过的那样,将杨骜自地窖提了出来。属下寻思他手脚上都束着手铐脚镣,根本不能逃脱。他表现的也极是服帖...” 这高身侍卫说到这里,另一名胖大侍卫抢道: “是啊,他跟着咱们一路到了皇宫西首的别院卧房之内,咱们便将他锁在屋内柱上,随后将挑选好的美人给他送进屋内。让两人...让两人代表苍穹、吉恩,合...合为一体。” 在场女眷一听‘合为一体’四字,纷纷都红了脸。 心妍心中一紧,慌张道:“你...你和那美人...” 杨骜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我没碰她。” 心妍心中一宽,低声喃喃道:“我...我没有胡思乱想。”语气之中有些心虚。 那高身侍卫说道:“随后,咱们候在屋外,贴在门上听屋内的动静。但许久许久都没有声响,这才疑心之下,进屋一探究竟,可谁知,刚一进屋,便见四条铁链在空中迅疾风舞,当头抡来,不肖几下,咱们几人便被打得金星狂舞,昏倒在地。等到醒来之后,杨骜便不见了踪迹。原来...原来他竟来到了凤和殿。” 心妍奇道:“是谁为你打开的身上锁铐?” 杨骜回眸看她一眼,低声道:“待离开此地,我再与你详谈。我答应了恩人,不将其姓名透露。” 心妍颔首:“好。” 聂擎天低斥:“废物。都给朕退下。”待那数名被打的鼻青目肿的侍卫退出殿外。 聂擎天望向杨骜,笑道:“十年前,我自神族兵营醒来之后,心中对妍儿死讯仍旧难以接受,便想要取了你的性命,为妍儿报仇雪恨。于是,我便又回到了你苍穹国皇陵之处。” 聂擎天说着,自嘲一笑,“我赶到皇陵之时,见玲珑正自为你运石造墓,磨石立碑。我可不能让你如此便宜的便死去了。我躲在暗处,听到玲珑在你墓前哭诉,其中有一句说道你是为了救妍儿活命才献出了生命...” 杨骜站起身来,走到殿中,淡淡道:“你不能容忍我是为了妍儿而失去性命,你不信我是有情有义之人,于是趁玲珑前去山中采石之时,将我自墓中抛出,随即将一名侍卫的尸首放进了墓中,将我带来你吉恩国,费尽周折,将已经气息奄奄的我救活。” 聂擎天冷哼一声,“不错。你...做尽了伤害妍儿的事,不配为了救她而死。我要你活着。我要证明给你看,也是证明给我自己看,你这一生根本不懂何为珍爱一名女子,那女子死后,你伤心一些时日,便会把她忘了...” — 亲,今天三更。。 生死相随 更新时间:2012-7-20 21:27:03 本章字数:3134 心妍脑海中忽然间闪过杨骜所说那句‘你去禀告聂擎天,如果那女子是你,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不禁奇道:“三爷,我忘了将你交代的话转告聂大哥了。言蔺畋罅” 杨骜听到心妍的呼唤,心中一软,说道:“现在说也不迟。” 心妍望向聂擎天,低声道:“聂大哥,三爷他说,若那女子是我,他便可以答允你提出的要求。只是,不知你向他提了什么要求呢?他答允你的要求之后,又会怎样?” 聂擎天闻言,神情大动,脚步踉跄,连退三步,坐倒在椅,颓然道:“十年前,我将杨骜带回吉恩国,寻访名医为他治病。他苏醒之后,得知你并未因他所施的血祭之礼而立刻苏醒,于是便欲轻生。他若是死去,那便是说明他是真心待你、此生非你不可。我一时意气用事,怎也难容他死了到阴间与你团聚。于是便将他手脚锁起,囚在地窖。一囚便是十年。” 心妍心中突突乱跳,扶着胸口道:“原来如此。”心想聂大哥此举虽使得三爷十年中,受尽了苦楚,但是却也因此保住了三爷的性命,使其免于自刎轻生,她当感激聂大哥,不然三爷早已不在人世,何来今日他们夫妻团聚崂。 聂擎天见心妍目光柔柔的望着杨骜,登时间,心中如同利刃剜绞,淡淡续道:“杨骜被囚地窖十年间,我每日为其择选一名容貌甚佳的美人,衣着撩人,施以诱惑,我的要求便是,若他肯与任何一名美人结一夜恩好,那么我便立刻放他出地窖,还他自由。” 心妍拧起眉头,不解道:“这是为何?” 杨骜摇了摇头,但笑不语自。 杨煜哈哈一笑,说道:“这很简单。三哥若是心中只有妍一个人,那么自然不会对别的女子正眼相看,更别提与旁人有肌肤之亲。然而,如果三哥十年间接受了聂国主赠与他的任何一个美人,那么三哥还有什么资格谈及对妍的爱?聂国主便求得心安:三哥对妍不是一往情深,不及他聂擎天用情深刻。” 心妍紧张之下,扯住杨骜的衣袖,问道:“十年可有三千多天,你...你看过三千多个美人...你有动心过么?” 杨骜点了点头,正色道:“有。” 心妍胸口一疼,丢开了他的衣袖,眼眶一酸,落下两颗泪珠。“有...” 杨骜见她流下泪来,想起她曾因流泪过多,而双目失明,立即微微笑道:“前晚雨势甚急,有个小妇人声音难听的紧,又笨的要命,又是为我遮风雨,又是嘘寒问暖送酒水。我当时心中可对她感兴趣极了。她给我拿芭蕉叶遮雨的时候,我心中竟有种要看看她脸庞的冲动。这是这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从未有过的状况。” 心妍听后,心中怦然而动,心道那小妇人是柳心妍,拉他衣袖拭了拭泪水,也不嫌弃他衣裳满是污泥,问道:“哼,下雨那夜,你可没认出是我,你不是还要我给你送酒了么?谁知道你还让谁给你送过酒来着?” 杨骜想了一想,颔首道:“也对。若是我早些遇见这小妇人,我便早已让她为我送酒,向聂国主讨要了她,想必我早已经出了囚牢。” 心妍知道他在向她澄清,他从未对旁人动心过。只听杨骜低声又道:“让你第二天晚上给我送酒,正是为了借机会看看你的脸容。虽知希望渺茫,不可能是妍儿,但渺茫之中,也还是会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你瞧,虽希望微小,可却正是你。”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打断道:“没错,我心中抱有一种想法,那便是若是杨骜背叛了妍儿,另结他欢,那么他便不是真心对待妍儿,他同我相较,我更加的知道珍惜妍儿。然而...十年来,他不曾被诱惑,甚至在美色之前,眼都不曾抬一下,十年来,话也不曾与任何女子说一句。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被囚在地窖之内。” 杨骜淡淡一笑,朗声说道:“聂擎天,今日我要将妻儿带走。你可放行?” 杨煜附和道:“聂国主若是不放行,嘿嘿,我昨个晚上闹失踪,正是去向我苍穹国发去信号,请求支援。你吉恩国随时都可能被苍穹大将杨殇给折腾的破国。到时,咱们再离开你吉恩国,那也不晚。” 聂擎天震袖立起,走回主座坐下。望向大殿中杨骜、心妍一行。 “并非聂某为难你。也并非聂某不懂得成人之美,一定要拆散一桩姻缘。你苍穹兵过去十年砍杀我吉恩兵无数,我纵使囚禁你十几二十年,也不为过。” 杨骜微微笑道:“此话有理。吉恩兵死伤无数,皆因我当年一句‘要苍生为妍儿陪葬’而起,囚禁十年,也难赎罪过。” 聂擎天略略思忖,说道:“你要将妍儿带走,也只是我一句‘放行’便可达成之事。但是,若是我要加以为难,你也休想轻而易举的将妍儿带离。杨殇即便带兵前来,那也是远水救不得近火。” 杨煜蹙紧眉头,问道:“你到底想怎么地?直说了吧。” 聂擎天微微笑道:“杨骜,若是你能凭借一人之力,赢得过我手下千名精兵。那么,我便可容你将妍儿带走。若是你败了,哪怕千名精兵还剩下一人能够与你相斗,也算是你败了。如此一来,你休想将妍儿带走。” 心妍大惊,说道:“聂大哥,这可使不得,三爷才脱困不久,十年不曾持刃练习,一下子怎么与千人搏斗。你...你为何刁难于他?” 聂擎天只叹不语,心想因为自己不愿放弃妍儿,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不放她离开,兴许这也是最后一个能够稍稍挽留她片刻的办法。 心妍见聂擎天良久不语,于是欲出口求情,忽觉耳边一热,杨骜的声音低低响起,“妍儿,一会儿我出凤和殿时,你随我来,好么?” 心妍呆了一呆,他...他出凤和殿做什么?死心塌地道:“你下地狱,我也跟去。” 杨骜神色一动,暗暗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心道这不是梦么?“聂擎天,便依你。望你信守承诺,在你的属下败了之后,放妍儿与我一同离开。” 杨骜朗声说道,待聂擎天点了点头,杨骜续道:“只是,我手无寸刃,无法与你精兵对峙。你以千人对阵我一人,已是以众欺寡,难道除此之外,还要让我赤手迎敌不成?你这可算不得磊落之举。传了出去,并不光彩。” 聂擎天微微一怔,尴尬道:“那是不能。我腰中宝剑,可借你一用。”伸手到腰间要去下宝剑。 杨煜不屑,笑道:“你的剑跟你有感情,我三哥拿着你的宝剑杀你的属下,那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一不小心,便刺到了自己,一命呜呼在凤和殿内。” 聂擎天略略思忖,“这样,我派人引你去兵器室中,你可到那里挑选你中意的兵刃。这样,如何?” 杨骜微微拱手,“正和我意。” 一兵说道:“苍穹王这边请。”举步出殿,在前带路。 杨骜趋步其后,也出了凤和殿。 心妍望着杨骜离去的背影,站起身来,将怅儿交给杨煜,随即看了一眼杨煜怀中的思恩,说道:“煜儿,你照顾他们二人。”转头看向聂擎天,“聂大哥,五爷与怅儿、思恩在此,你也不需担心妍儿会脱逃,可否容妍儿离去片刻。” 聂擎天微微颔首,“请。” 心妍举步出殿,见杨骜缓缓走在前头,那引路的小兵在杨骜前方半丈,可见杨骜有意放慢脚步,在等心妍。 “三爷...” 心妍低唤一声,快步跟上。 杨骜停下脚步,转身等她,等她来到他身近之处,便拉住她的手,两人并肩前行。 前方那小兵不悦道:“你们要拉手,等苍穹王有能耐打败了那千名精兵,回家好好拉。现在拉个没玩没了,干什么!” 心妍脸上一红,却是将杨骜的手握的更紧了。 来到凤和殿院落东首一处房舍之前,额匾上书有‘兵器室’三字。 士兵道:“苍穹王,你快些选了兵器出来。不要耍花样,皇宫守卫森严,你们是逃不掉的。” 双双中毒 更新时间:2012-7-20 21:42:49 本章字数:3883 心妍伸手便欲推门。言蔺畋罅杨骜横臂将她揽在身后,脚尖踢开了门板,噌噌两声,银光闪过,数柄长剑自门板上方挺刺而下,插在石砖地面,直没至柄。 心妍吓了一跳,心中兀自乱跳,抱住杨骜手臂,惊得:“有机关,你怎么会知道的?” 杨骜拉着心妍迈进兵器室,淡淡道:“我的兵器室中,陈列有各种稀世罕见兵刃,为防人盗窃,往往在门窗之处设有陷阱。想必聂擎天也是如此。”握握心妍的手,轻声令道:“你把门关起来,我不喜在挑选兵器之时,有人监视。这十年,可尝够了被监视的滋味。” 心妍听他说起过去这十年被囚之事,不禁心中一酸,说道:“是。”转身将门关起,阻隔了门外看守士兵的视线。 心妍转回身来,望见室中有数排铁架,每个铁架之上,都陈列着各种兵刃,杨骜此时背对着她,站在一个陈放宝剑的铁架之前崂。 心妍缓步走去,由后抱住了他的腰身。 杨骜身子微微一震,唇边漾起笑意,心中烦躁已极,转回了身,将她抱在怀中,挑起她下颌。 “妍儿,你一点没变。我却老了许多。自” “你变成什么鬼样子,我...我偏偏喜欢。”心妍在他炽热目光下左右闪躲,喃喃道:“你...你让我随你出凤和殿,不知要对我说什么?” 杨骜见她唇瓣一张一合,心中猛然一动,低头亲在她的唇上。 心妍身子一软,伏在她的胸膛,抬起手臂环住他的颈项,怯怯回吻他的唇。 良久,杨骜微微离开她的唇,见她俏脸酡红,眸光迷离,于是愉悦的笑出声来。仿佛对她这般乖顺,甚是满意。 心妍登时冷汗涔涔而下,舌头也变得不灵光,断断续续道:“你...你约我来,是为了什么?” 杨骜挑挑眉,“我方才做的还不够明显?我想与你两个人相处,不愿旁人打扰,这才找个借口出来罢了。聂擎天腰中长剑,有什么不得使呢?” 心妍心中一跳,脸红嗔道:“你倒狡猾的很。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呢。原来...原来...啊呦,我出来之时,煜儿看我阳光好怪,他定然以为我与你一般心思...要与你...与你...” ‘亲热’两字实难出口。 杨骜倏地箍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起放在铁架之上,随即欺近,将她覆在身下,声丝沙哑道:“难道给怅儿、思恩添个妹子不是要紧事?若是你我没有分别十年,他们不知有了多少姊妹...” 杨骜喜欢女儿,是以只说要给两个孩子添个妹子。 心妍浑身一热,想起那时难产,痛意犹在小腹,疾声道:“你...你...我可再不给你生孩子。那可要人命。你别为难我...” 杨骜以齿轻咬她耳垂,“嗯。那换我给你生,我杨骜还要生一堆的孩子...”说着便伸手探入心妍衣襟。 心妍正慌乱不知所措。便听门板砰砰两声被门外士兵敲的震天响。 “苍穹王,你挑选兵器也需这么久?快些出来,别让皇上在凤和殿久等了!” 心妍与杨骜同时一怔,两人相望一眼,松开了彼此。 心妍见杨骜眼中神色不无失落,想也不想,拉住杨骜的手,脱口说道:“三爷,待你将那一千士兵打趴下了,咱们安全离开吉恩国之后,你还像方才那么对我。我...我给思恩添个妹子,再给怅儿添个小弟。” 杨骜心中一震,使力捏了一把大腿,心道:不是梦!笑道:“好。”朝心妍背后铁架扬扬下颌,轻声道:“你喜欢哪一柄利剑,便拿了起来,我一会儿搏斗之时使用。” 心妍对兵器一窍不通,转过身来,看着铁架之上宝石熠熠的数柄长剑,说道:“这些剑想必都是价值连城、斩金断玉的宝剑。”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续道:“其实,聂大哥这番为难你我,其实也是为了你我两人好,他是最后试探你对我的真心,而非真要拆散我们。” 待杨骜微微颔首,心妍又道:“你手段太狠,一会儿可不能伤了聂大哥属下的千条性命。” 心妍语气之中仿佛已经料定杨骜会胜,这是对他的一种信任。杨骜听后,心中欣喜不已。 心妍瞥眼间,在铁架的一个角落之中,看到了一把木头剑,当即将剑拿起,只觉剑身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你便用这把剑。到时点到即止。一来显示了咱们的诚心,二来嘛,也不会令士兵丧命,我们亏欠聂大哥可不少。不能让他再折损了爱将。” 杨骜颔首,“依你。”拿起木剑,拉着心妍的手,出了兵器室,回到凤和殿内,淡淡道:“诸位久等。” 聂擎天晃眼间望到杨骜手中木剑之时,面上一动,声音亦微微颤抖,挥袖令道:“众兵,还不出列请苍穹王赐教。” 便在此时,大殿四周,纷纷涌上精兵。因大殿不容千人一同攻进。是以,五十人先行出列,围拢杨骜。 杨骜提住心妍后心衣物,将她抛出士兵圈外。 心妍只觉身子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便稳稳落在杨煜的左侧。 心妍站稳一瞬,已听得众兵呼啸抢上,持剑攻向杨骜。 这五十柄长剑来势甚猛,皆都指向杨骜身周要害之处,银光闪闪,甚是凶险。 杨骜竖剑在胸膛,眸光似电,扫视来兵,倏地旋身而出,登时间,只听啪啪声响利舞委落之声不断。 数十柄断剑纷纷落地。 杨煜大惊,叫道:“啊呦!三哥手中那是什么破剑!竟然把这五十名士兵手中兵刃全部从中间斩断了!厉害的紧!” 杨煜口中‘破剑’二字说的极是激赏,不难听出对这把木剑十分喜欢。只因这把剑是聂擎天所收藏的,他不喜聂擎天,是以,称聂擎天的剑为‘破剑’。 杨骜亦是讶异不止,他方才仅微微持剑格挡,才劲透剑身,稍微接触士兵手中利刃,便将五十柄长剑一一斩断了。目光一凝,望向心妍。 心妍脸上一红,心想三爷感激她为他选了此剑,可她却也是不明其意呢。接下来,又有五十名侍卫持剑攻来,遇到了木头剑,便纷纷断刃败下阵来。而后,又有数批五十人一队的方阵攻来,皆被杨骜以木剑柄端点倒在地。 因心妍在兵器室中说道不可伤及吉恩士兵的性命,是以杨骜并不以剑尖相向,而是以剑柄制敌。 待到又有五十名士兵猛攻而来时。 聂擎天站起身来,扬袖说道:“可以了。苍穹王自选择了那把木剑之时,便已经赢得了比试。众兵都退下吧。”待士兵纷纷捡起地上断刃,退到殿外。 聂擎天惨然一笑:“这把木剑,传说是大漠战神的佩剑,战神武艺卓群,爱妻被困敌国,他手持木剑,单枪匹马破敌十万,最终赢得美人归。起初聂某素来不信这传说,聂某曾经用过这把木剑,但在聂某的手中,这木剑却是和寻常木头一样,难以斩物。却原来,这剑只对有缘人,才肯发挥其力。” 杨骜与心妍相望一眼,两人眼中均有喜悦的神色。 聂擎天转过了身,面向大殿墙壁,背对众人,苦涩道: “杨骜、柳心妍,朕...命你们速速离去。朕给你们五天逃命时间,如若五天之内,你们还在我吉恩境内,休怪朕出手无情,哪怕到时我吉恩国破,也要你几人命丧吉恩国内。” 心妍望着聂擎天孤寂背影,心中一酸,心知聂擎天只是以冷言冷语掩饰内心的凄苦,心妍盈盈拜倒:“聂大哥,心妍在此别过。你...” 聂擎天心中如刀在绞,并不转回身去看向心妍,微微合眼,掩去双眼之中的雾气,随即快步由后殿出了凤和殿,不见了身影,他身影消失之处,凤和殿乐师正自奏折令人凄然神伤的曲子。 心妍双目落下泪水,喃喃道:“聂大哥...对不起...” 杨骜将手中木剑抛给无常,随后淡淡扫视心妍、杨煜、杨怅、思恩等人,说道:“走。”拉着心妍的手,先一步向外走去。 杨煜牵着怅儿、思恩紧随其后。 陡然间,一张闪闪发亮的大网从殿顶兜了下来,将心妍、杨骜两人覆在了网中。 杨骜恐心妍生惧,忙抱住她的身子,他才稍一动弹,便觉有无数细针刺破了肌肤,随即浑身剧痛不已,犹如千万只毒虫在撕咬,闷哼一声,翻倒在地,兀自颤抖不止。 心妍大惊,唤道:“三爷。”忙躬身去搀扶杨骜,胳膊后背被细针刺中,立时疼痛难当,嘤的一声,倒在地上,伏在了杨骜的胸膛之上。 杨煜见两人痛苦难当,晃眼间,看到那大网之上藏有数千数万不计其数的毒针。 “聂国主已经放话要放咱们离开!是哪个混账东西违背圣意,要与咱们为难!”杨煜叉腰冷喝。 主座之上,太后于清凤缓缓站起身来,“苍穹五爷,这事是哀家命人做的。” 白薇吃了一惊,慌忙小声问道:“母后,你...你为什么要害苍穹王夫妇二人?一旦中了针上之毒,便活不过十日了。” 于清凤抿嘴笑了笑,拍怕白薇的手,“傻孩子,母后还不都是为了你!” 白薇满脸飞红,慌张低下了头,“母后你在说什么?” 杨煜见于清凤母女二人在低声说着什么,不悦道:“于清凤,拿解药来给我三哥他们解毒!不然一把火烧了你这凤和殿!” 于清凤低头看了一眼大网中已然面色发青,嘴唇泛黑的杨骜,心妍二人,微微笑道:“要解药,哀家有。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哦哦,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妍和骜的故事就要告一段落。。。 如果明天不成,那就后天再告一段落,哈哈。。。么么么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一) 更新时间:2012-7-21 20:44:17 本章字数:3168 “要解药,哀家有。言蔺畋罅不过嘛,杨五爷得向哀家赌个誓,这誓言便是,无论哀家让你做什么事,你都得应下,不得反悔。” 于清凤语气颇缓,眸光轻轻凝着杨煜。。 “思思,与哥哥一起去照顾爹妈。” 杨怅一声轻令,牵着思恩,两人一同奔去布满毒针的大网旁,退下身上外衣,裹在手上,从杨骜、心妍身上抓起大网,扔到数尺外,随即将父母扶起,因兄妹二人将手裹得甚是严密,是以毒针难以刺透厚重衣料令二人中毒。 “五皇叔,你如果答应吉恩国太后的话,向她立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她提出的要求你心不甘情不愿,难以完成,到时再要后悔,可来不及了。崃” 杨怅淡淡分析,向杨煜提醒道。 杨煜心惊,于清凤与他有什么渊源,怎地三哥、妍两人的安危,需要他向于清凤赌誓,杨煜不曾欠于清凤任何恩情! “哈,我杨煜赌钱、赌命、赌马,可从来不赌誓。你平白无故便让我许给你一个誓言,那分明是强人所难。你先说一说要我答应你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与你赌这个誓。可好?桩” 于清凤微微低笑,伸手一指杨骜的方向,道: “杨五爷似乎忘记了,这时候你们处在下风、弱势。苍穹王与妍儿身上所中的毒,乃是我吉恩国彩蜂之毒,那些五彩蜜蜂是哀家所养,终日里在千种毒草之上采集花粉,久而久之,蜂针之上浸满毒素,变成了毒蜂。这千种毒草,仅哀家知道是哪些毒草。你们想私自一一查明所中之毒,配置解药,花个五年、十年也是可以。只是,五年、十年之后,苍穹王夫妻二人,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心妍嘴角轻抿,微微苦笑,拉住杨骜的手,低声道: “三爷,妍儿与你今日才刚刚团聚,岂料却是活不过十天了。”说着落下两行泪水,“只怪我们命苦,也怨不得旁人。” 杨骜将心妍拥在怀中,胳膊稍动,血液加剧流动,毒素蔓延,剧痛在身躯之上翻来折去,心口亦怦怦促跳。 “虽仅有十天,但只要与你们母子三人在一起,也是快活的。这比我一人孤单生活在世上一百年,可要幸福千百倍。” 心妍微微颔首,“三爷说的极是。哪怕只有一天,但只要咱们两人在一起,也是好的。只是...”咱们去了,思恩与怅儿可要受苦了。 杨骜轻轻睇向杨煜, “煜儿,不需与于清凤多做争执,你不必勉强自己答允她任何无理请求。咱们走。” 杨煜见到杨骜、心妍两人神情之中虽然坦然面对死亡,但亦有浓浓不甘与惋惜。 杨煜心中猛然一软,登时想到:杨煜啊杨煜,你一向最是心疼妍,难道见到妍不快活,你便快活了?难道你真要让这一对恩爱璧人就此命赴黄泉么?你...你怎么忍心?为了妍能够开心,纵是于太后要你立时自刎在此,你也答应了! “于太后,你听好了。” 杨煜深深看了一眼心妍,随即向于清凤轻啸一声。 于清凤、聂白薇、以及大殿之中的文武群臣、皇亲国戚一共数百道视线齐齐朝他望来。 于清凤颔首,笑道:“洗耳恭听!” 杨煜耸了耸肩,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束在脸侧,朗声说道: “苍穹国煜王,杨煜在此对天立誓,对吉恩国于太后之命,无论是何命令,亦都誓死遵从,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杨煜说完之后,剑刃划破手腕,滴血为势。 白薇身子猛然一颤,惊得: “杨五哥,使不得,你不可...不可...” 白薇隐隐觉得,杨煜定然是要反悔方才立下的誓言,于是忙说‘杨五哥,你不可...’,但是究竟‘不可’什么,却是想之不到. 她一颗心中烦乱至极,又想让杨煜留在她的身近之处,她天天都能看到杨煜,天天都可以和杨煜说说话。可是又怕勉强了杨煜,杨煜可是一匹脱缰野马,不可长久限制他的手足,否则只会让他终日郁郁寡欢。 于清凤待杨煜裹扎伤口之后,啪啪两声合掌轻击,赞道:“杨五爷好气魄。哀家就喜爱豪爽之人。”顿了一顿,续道:“杨五爷,哀家要试一试你所立誓言管不管用。你说,薇儿容色可美?” 杨煜不解之中,便朝于清凤望去,只见于清凤伸手拉住白薇的手,将白薇向前推了三步。 白薇好生局促,但见大殿中宾客视线都投掷在她的面颊,当即冷汗涔涔而落,俏脸羞的通红,低斥道:“母后,你做什么问这问题...好没趣。” 杨煜心知于太后之意,微微冷笑,大声道:“白薇的容貌怎一个‘美’字能够形容。聂白薇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谁也难以及得上。”语气甚是真挚。 白薇心中猛然一动,但是心间甜蜜一闪即逝,心道:杨五哥答允了要对母后的话言听计从,是以他在敷衍母后,顺着母后的意思去办。实则杨五哥从未正眼看过她,更惶论夸赞她好美貌。 于清凤大是欣喜,说道:“哀家今日将天下第一美人许配给你,召你为我吉恩国大公主的驸马爷。你意下可好?” 不待杨煜答话,于清凤又道:“我吉恩国世风开放,你在公主府不必唯唯诺诺,反倒可以居主位,我这傻女儿,在你之下,任你差遣。这样一来,你可并不委屈。” 白薇偷偷看去杨煜,心想若是杨五哥真心同意当她的驸马爷,她一生一世给他当个奴婢丫鬟伺候他,也是心甘情愿,怎么会以公主之位欺压他,她只会疼惜他、爱护他,还恐不及。想到此处,长叹一声。 杨骜、心妍相望一眼,同时会意一笑,均想于清凤下毒刁难,原也并无恶意,身为一位母亲怎会不替女儿的终身大事操心。 杨煜脑中头绪全无,怒意却噌的一声袭上了心头,怒目瞪视聂白薇,喝道:“是你唆使你母后使计逼我娶你么?” 白薇道:“杨五...”杨煜冷冷打断:“以蜂毒害我三哥夫妇两人,让他们饱受疼痛折磨,也是你的主意,是不是?” 白薇连忙摇头,疾声道:“杨五哥,过去五年,我们在苍穹国无音寺朝夕相处,我敬你畏你,我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我只会希望你与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好,我...我万万不会起害人之心!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晓。” 杨煜淡淡一笑,怒道:“你们母女二人分明串通一气,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聂白薇转头看着于清凤,大声道:“母后,把蜂毒的解药给苍穹王夫妇。我...我不嫁杨五哥,放他们离开吧。” 她习惯了默默跟在杨煜身后,从未奢求过他会成为她的驸马爷。虽然此时可以用强硬手段,将他留在身边,可是,那样他不会快乐,那也不是她要的。 于清凤双眉一轩,低斥: “你过去十年不曾回家,都在苍穹国,定是跟那小子混在一起,便宜早给他占完了!母后能眼睁睁看你一世清白毁在他的手里?除却他,旁人可不娶你。”语气之中不无责备,好似认定女儿早已与杨煜有男女之实。 白薇脸上一红,犟嘴道:“杨五哥与我清清白白。而且...而且纵使我名声不好,没人来提亲,我...我也不在乎。原本就不稀罕旁人娶我。我一辈子孤家寡人,不成么?” “住口!” 啪的一声,于清凤抽了白薇一个嘴巴。 白薇左颊上雪白肌肤,登时出现了五个红肿指印。 宾客纷纷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均道白薇为了杨煜而与母亲反目,实在是不孝。 白薇眼眶一酸,落下两滴泪来,捂着疼痛脸颊,低下头来,喃喃细语:“母后...你让女儿如何有脸活下去...” 于清凤见女儿低头不语,甚是乖巧,于是气怒微微消解,望向杨煜,问道:“杨五爷考虑好了?是否要做哀家的女婿,做我吉恩国的大驸马?” — 亲,今天三更..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二) 更新时间:2012-7-21 21:35:18 本章字数:4223 杨煜见白薇哭的甚是可怜,心中微微烦躁,心道明明是她的主意,这时又为什么哭成这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哼,定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让他以为她并不知内情。言蔺畋罅 “于太后您说的哪里的话。既然我已经滴血起誓,我自然是愿意了。于太后白白将宝贝女儿送给我,我是感激不尽呢。” 杨煜语气甚是轻浮,对白薇颇为不敬。 白薇心中大恸,仅觉宾客中嘲笑之声越发的激烈了。 “还劳烦于太后将蜂毒解药给我三哥夫妇服用,让他们快快离开吉恩国。我好与大公主完婚,早些洞房花烛,大公主...已经等不及了吧。我极想早点服侍公主殿下就寝呢。崃” 杨煜的话越发轻薄,如同利刃刺进白薇的心脏,将她的心穿成千疮百孔,她心中酸涩难消,竟有种放声大哭的冲动,心想自己难道如此不堪,沦落到将终身大事如此推来搡去。 于清凤见杨煜神情机敏诡谲,心想杨五爷计策百出,虽口上答允迎娶白薇,可别事后反悔,那可糟糕。 “来人啊,将解药呈给苍穹王夫妇。桩” 于清凤伸手到怀里,取出一个赤红色玉瓷瓶,转手递到一名红衣小婢的手中。 那红衣小婢快步走下殿来,来到杨骜、心妍身畔,低手将瓷瓶递到杨骜的手中。 杨骜将瓷瓶塞子拔掉,倾斜瓷瓶,将解药倒在掌心,却见只有一颗乌黑解药在手心滚荡,他在掌心磕了磕瓷瓶,里面已然空无一物。 心妍见杨骜面色沉重,低语道:“只有一颗,是么?” 杨骜微微颔首,“嗯。” 杨煜不悦,凝视于清凤,斥道:“于太后!两个人怎么只给一颗解药?我已经答应娶你女儿,你怎么出尔反尔,不依言办事,为我三哥两人解毒!” 于清凤坐倒在椅,低声笑道:“杨五爷莫急。哀家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第二颗解药,哀家自然会给你三哥、三嫂。不过却不是现在,而是等到你与哀家的薇儿洞房花烛夜之后,我才命人给苍穹王夫妇送去解药。” 思恩秀眉蹙起,说道:“可是,吉恩王聂国主方才说啦,让我们一家四口,五天之内就要离开你们吉恩边界,不然便要杀我们灭口。我们可不能留在这里等到我五皇叔洞房花烛呢!” 于清凤点了点头,因见思恩生的甚是灵秀可爱,柔声道: “小姑娘说的极是。你们且放心的离开吉恩皇宫,你爹爹妈妈其中一人先服了解药,便会有力气照顾另一人。这样你们尽可去逃命。明日哀家就为杨五爷与薇儿举办婚礼。他们洞房花烛夜一过,哀家便立刻点派人手,快马加鞭将解药送到吉恩国界,为你们送去第二枚解药。” 心妍推推杨骜的手,“三爷,你将解药吃下吧。这样…”说着蜂毒便发作了,身体一阵剧烈疼痛,她额上渗出颗颗汗珠,微微喘着,续道:“你身上毒解了,才有气力带我们母子三人回苍穹国。” 杨骜淡淡一笑,“我身上毒清了,留你一人饱受蜂毒折磨,那可让我更加痛苦。”把解药递到她唇边:“张口。” 心妍摇摇头,轻声道:“我与你一般的心思。我不要你受蜂毒折磨。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 两人说着,深深凝视着彼此,谁也不肯先行吃下解药,生怕自己服下了解药,另一颗解药不能及时得到,而一生一死,阴阳两隔。 思恩嘻嘻一笑,将解药拿过,从中间掰做了两半,分别喂进了父母的口中。 “爹爹、妈妈一人吃半颗解药,这样身上的毒,就解了一半。都会少受一些蜂毒的折磨。岂不是对彼此都好。” 杨骜与心妍相对一笑,将解药吞下腹中,静坐片刻,陡然间只觉胸腔之内鲜血翻滚,两人同时呕出血来,赤红血迹淌下唇角,身上疼痛如蜂在蛰,比未服解药之前更加难过十倍还多。 杨煜见状大惊,将杨骜、心妍抱在怀中,瞪视于清凤,怒斥:“为什么会这样?解药是假的!不然他们好端端的怎会吐血,好似中毒更深了!” 于清凤断然道:“解药绝对是真的。只是,这一颗解药,他们两人每人只服一半,反而加剧了蜂毒发作,原本能够活十天之久,这时仅能活五天。除非尽早吃下另一半的解药,不然的话,这两人可就性命有忧了!” 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声色俱厉道:“杨五爷,还请速速准备与薇儿完婚吧!你早该给薇儿一个交代啦!” 杨煜大怒,震袖立起,咒道:“老妖妇!你儿子妄图强抢妍做他的妻子,被我三哥及时阻止。你这里又与你女儿一起强抢我杨煜为聂白薇的丈夫。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哼!” 杨煜说着,奔去拉住白薇的手,冷冷说道:“我这便跟你拜堂。” 白薇手掌被他紧紧攥住,仿佛被一个铁箍钳住了,疼痛钻心,连忙挣扯,说道:“放开我!你干什么!” 杨煜斜斜睨着她,“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交代么?我这就给你交代!”拉着白薇一起噗通跪在地上,左手掌按住白薇的头,猛然下压,两人一起磕了三个头。 白薇后脑给杨煜按住了,他力道极猛,她敌不过他,唯有同他一起磕头。她额头撞在石阶棱角,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倏地借来神力,推开杨煜,凄然道:“我不与你成亲。...我...我不需要你向我交代。” 于清凤见女儿头破血流,心疼不已,不悦道:“杨五爷,你休要胡闹。哀家知道你求药心切,但哀家的女儿可不能如此草率与你成亲。哀家已将说了,明日操办你们的婚礼,全无商寰宇帝!”左臂一挥,喝道:“来人啊,将苍穹王夫妇送出宫去!” 于清凤话音方落,吉恩十数名侍卫便即将心妍、杨骜、杨怅、思恩几人带下殿去。 杨煜望着杨骜一行离去的背影,回首说道:“于太后,我杨煜说话也全无商寰宇帝。我要今晚成婚。今晚便与你女儿洞房。你今夜来验收洞房结果。立刻连夜给我三哥他们送去解药!晚一点也不成!” 白薇身子禁不住大颤,心想自己成了什么了,杨五哥换取解药的工具么,为什么他说起与她成亲一事,语气之中全无半分情意。于清凤微微思忖,低声道:“今晚...虽然急了些,但是趁着哀家今日是六十岁寿辰的喜庆日子,也可为你二人一起将喜事办了。” 白薇倏地立起,面色惨白,喃喃道:“母后!你要逼死女儿么!给女儿一点脸面,可好?女儿宁可不嫁,也不这么嫁的没有尊严。”身子一侧,便向无常手中的木剑刎去。 那木剑正是杨骜方才与千名吉恩兵搏斗之时,所使的战神木剑,剑刃开启,正自锋利。 白薇此举大是始料不及,无常未及闪躲,登时间,白薇脖间皮肉被剑刃割破,鲜血四溅,刺目惊心。 宾客大惊四起,女眷纷纷尖声大叫。 “薇儿!”于清凤惊声呼喊,自大椅立起便朝殿中奔去。 白薇身子缓缓跌落,伏在地上,伸手扯住杨煜的衣摆,轻轻唤道:“杨五哥...” 杨煜心中猛然一疼,这一股疼痛之后,便即痛的整颗心脏也难以承受,最后连呼吸也难。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白薇搂在怀中,责道:“你干什么做傻事?我...我一向的口没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听过就算了,干什么当真?” 白薇惨然一笑,泪珠自眼尾滚落,滴在杨煜的手背之上。 杨煜只觉她的泪水温温热热,自己手背也被刺痛了。倏地手弹开了三寸,双目紧紧盯着自己手背上,白薇的泪珠,心想为什么她落泪,他心中如此之痛,为什么? 白薇慢慢抬手抚向杨煜的脸颊,但她气力太虚,手抬至一半,便即落了下去,喃喃说道:“你...你相信我,我没有起过一点的害人...害人之心。心妍好容易才与你三哥团圆,我...我怎么会下毒害他们呢...” 杨煜点了点头,以手捂住她脖间伤口,鲜血兀自从他指缝溢出。 “我信你就是。别说话,我传御医给你看伤。”转身对惊愣的仆婢厉声喝道:“快传御医!” 小婢闻令立刻奔出殿去。 便在此时,于清凤踱下殿来,身子一软,坐倒在女儿身边,两行眼泪淌过脸颊。 “薇儿,你这是做什么...母后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白薇轻轻握住于清凤的手,祈求道:“母后,命人去给心妍、苍穹王二人送解药吧,好么?随后,也放了杨五哥,让他离去吧。” 于清凤冷冷一笑,沉声道:“薇儿若是安安好好的活着,每日里还能唤哀家一声母后,那便一切都好说,薇儿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此命折于此,苍穹王夫妇两人便休想得到解药。” 于清凤说着,心念大动,瞪视杨煜,厉声道:“你听好了,薇儿为了你,可是将性命都几近赔上了,你若是有一点良心,便留在她身边照顾于她,哪怕她就此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你也休想离开她半步!” 白薇急急道:“母后,不要勉强杨...杨五...”口中鲜血不住外涌,意识昏沉,不醒人事。 杨煜望着白薇的毫无血色的脸颊,唇角泛起苦笑,心想强自将两人拴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喃喃道: “于太后,你放心。我既然向你赌了誓,那么我杨煜自此而后,便是聂白薇的驸马,这一辈子给她当牛作马,绝不离开她半步。” 杨煜抬头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煜这一生竟会为了一颗毒蜂解药,而卖身为聂白薇的驸马... ** 吉恩国,城门处。 士兵将心妍、杨骜几人押至城门处,便放了行。 心妍拉着杨怅,杨骜拉着思恩,四人朝着帝都街头缓缓踱去。 “三爷,你也有意让煜儿留在吉恩国,是不是?”心妍与杨骜相偎相依,缓慢前行。 杨骜回转了眼眸,睇向爱妻娇美容颜,轻轻道:“嗯,其实,我早已看出,于清凤并非恶意。若是煜儿与你我一同强行离去,于清凤势必也会赠给你我解药。然而,我并未点透,因我存了一丝念想,将煜儿留下,与白薇一起,并非一件坏事。” 心妍微微一叹,“只怕...”说着便摇了摇头,“一切皆是煜儿与白薇两人的事。他们随后怎样,全看天意...” 城楼上,暗处,聂擎天双目紧紧凝视心妍离去的方向,直至心妍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也不舍将视线收回。 “皇上,芊芊公主方才自太后寝居药房之内盗了毒蜂解药,不知她是否要给杨骜等人送解药去,是否要对她加以阻拦。”一名侍卫在聂擎天身侧,轻轻道。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三) 更新时间:2012-7-21 22:45:28 本章字数:4426 聂擎天一怔,回神,想了一想,淡淡道:“不必了,待芊芊回宫之后,她所犯几桩罪过,朕一齐与她清算。言蔺畋罅” “是。”侍卫微微停顿,又道:“杨骜、柳心妍一家四口,五日之内若是出不得吉恩国境,是否真的派人取了其四人的性命?” 聂擎天自嘲一笑,语气颇为无奈:“杨骜那小子中毒颇深,给他一个月,他也难带着妍儿离开我吉恩国境。罢了,随其去吧。朕...怎忍妍儿丢了性命...,再有,命吉恩大将撤军,与苍穹国熄战,” “是。”侍卫转身朝城楼外走了几步,但似乎想起什么,又折转了身来,说道:“皇上,被囚在冷宫之内的那位女主子,昨夜旧疾复发,小腹疼痛不止,听看守冷宫的老嬷嬷说,那女主子呕了血,性命垂危,皇上是否去看一看她?” 聂擎天双眸之中卷起不耐之色,微微垂下长睫,冷声道:“朕不记得冷宫之中囚禁有人。你方才说冷宫中,有人?”声音中充满威胁与气怒崃。 侍卫身子大颤,“不...不...。没...没有。属下知错。”快步退下城楼。 聂擎天放目向熙攘街头望去,早已不见了心妍的身影。唯有细雨纷飞,枯叶飘零。 *桩* 次晨。 大漠的天空,总也泛着微微昏黄,这日却分外蔚蓝,朵朵浮云在日头旁缓缓卷过。 杨骜、心妍、怅儿、思恩乘马车行至一个小溪畔,停下马车,饮马歇脚。 “三爷,你昨日在吉恩皇宫凤和殿上悄悄对我说,你答应了恩人,不能透露其姓名。不知那位为你解开了手铐脚镣的恩人是谁呢?” 心妍坐在溪畔石上,望了一眼马车内好梦正酣的思恩、怅儿两人。 杨骜踱步溪畔,捻下荷叶,取了溪水喂到心妍唇边,让心妍解渴。 “恩人名唤芊芊。这孩子今年十岁,自她五岁时起,便在吉恩皇宫做奴做婢。她五岁那年,打扫庭院之时,偶然间在地窖发现了我,见我甚是落魄,便稚声稚气的说‘你与我,还有我母亲,都是可怜人’,我不知她言下何意,但从那之后,她每日午后都来与我说话,我不理睬,她也不介意,兀自喋喋难休。除此之外,她还每天将半个剩馒头给我递进地窖之内。” 杨骜说到此处,微微一叹。 心妍轻轻一笑,抚着杨骜心口,说道:“她以为你终日没有吃喝,看你可怜,才施舍给你半个馒头。但她不知,聂大哥却是每日酒肉相待,没有委屈了你。” 杨骜刮刮心妍的鼻尖,心妍脸颊一红,倚在他的左肩,望着一汪溪水,只听杨骜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芊芊说,她自小吃过最好、最美味的东西便是馒头了,她每日餐食仅有一个馒头,半碗剩饭。这时将一个馒头分作两半,将半个馒头分给了身处地窖的我。” 心妍接口道:“另外半个,芊芊姑娘自己吃了。她待你可算有大恩。” 杨骜微微摇头,“并不是。另外半个馒头,她说她给了身处冷宫的母亲。芊芊说道‘大胡子叔叔,芊芊的母亲比芊芊更加的可怜,芊芊的母亲却是连一个馒头半碗汤水也难得,于是芊芊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给了母亲,你可别告诉聂国主,他若知道了,定要重罚我母亲呢’。” 心妍眼眶一酸,落下两行泪来,“芊芊真是个好孩子。她...她母亲又是谁呢?” 杨骜微微一咳,蜂毒效力之下,喉间便溢出鲜血,他恐心妍担忧,生生将鲜血咽下腹去,淡淡道:“我原本拿起那半个馒头,随手便要扔掉,不肯下咽。” 心妍嗔道:“你嘴叼,自小锦衣玉食,怎么可能咽得下,你若是扔掉,芊芊的心意,便白费了。” 杨骜将心妍肩头拥紧了些, “但听芊芊说了她将另一半馒头给了她母亲,而她自己终日仅食半碗剩饭,我便没有将馒头扔掉,或一口,或半口,总是尝了尝。芊芊便十分欢喜,坐在地窖边上喃喃自语许久,才又离去打扫庭院之类。从她五岁到十岁,这五年间,她每日都来看我。仿佛将我当成与她同命相怜的亲人。那日见我被锁在别院卧室,她当即从窗进屋,持棍打昏对我施以***的女子,用早已盗好的钥匙,替我开了手铐脚镣。” 心妍连连颔首,“嗯。这孩子的母亲想必曾经是聂大哥的一名宫妃。”但心中一惊,聂大哥从未娶妻,何来的宫妃,那么冷宫之内的妃子又是何人? “莫非芊芊是...” 心妍方欲开口询问,便见思恩、怅儿醒了来,下马车来到溪畔,于是强自撑起身躯,去马车内取出干粮让两个孩子食用。 一家四口,围着铺展在地上的早餐,仿佛是在山水间游玩,此时朝阳晕着红霞,照在四人身上、脸颊,更显和睦融融。 正在此时,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女,悄悄躲在树后,一双大眼忽忽闪闪,望着杨骜、心妍两人。 少女见杨骜对杨怅、思恩甚是疼惜,不觉之间,心中升起羡慕之情,喃喃道:“芊芊若是也能与爹爹妈妈在一起说说笑笑,那该多好...”眼眶一酸,落下泪来。 这少女哭了一会儿,便抬袖擦擦眼泪,伸手到袖间,摸出半个馒头,呆呆的看着,泪珠簌簌落在这干馒头上,把馒头也给浸湿了,心想大胡子叔叔,以后可再不吃这半个馒头啦。 “什么人!” 杨怅瞥眼间望见树后衣角飘动,警惕之下,疾步奔去,从腰间拔出长剑,指着树后少女,但见那少女双颊晕红,一双美目如同秋水,美貌不可方物,不由得看的痴了。 “你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们干什么?” 杨怅又看了那少女片刻。不悦斥道。 那少女收起眼泪,望了杨怅一眼,登时间,望见他左眉眉尾一点樱砂,脚步一踉,后退两步,说道:“我没有鬼鬼祟祟的看你们。”伸手便要将杨怅的剑尖推向一旁。 杨怅并不收力,依旧使剑指着少女,于是两人一推一搡之下,嗤的一声,剑尖在少女掌心划下一道口子,登时间,鲜血淌下。杨怅自小娇生惯养,受了一点小伤,总是数十御医拥护左右。这时见这少女受了伤,便引为一桩大事,说道:“你不该推我的剑尖。那样你就不会受伤...” 杨怅见这少女衣衫甚为破旧,一双绣鞋也磨得露出脚趾,不禁心中一软,说道:“我可不是有意伤害你的,你痛不痛呢?” 那少女抽抽噎噎了一会儿,细声细气的说道: “我推你的剑尖,你该向后撤开的。我掌心这一道疤痕,以后许久许久也难消去了。你...唉...” 那少女颇为无奈,叹了一口气,撕衣裹住了伤口。 她年纪虽小,可是却对这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惊不乱,仿佛吃惯了苦头,并不以为意。 少女裹扎好伤口,晃眼间见到杨骜、心妍远远朝这边望将过来。心中一惊,心想那大胡子叔叔的妻子见了她,不定会开心。慌忙自怀中取出一个药瓶,递到杨怅的手中。 “这是吉恩国蜂毒的解药,你把解药交给你的父、母吧。他们吃了解药,以后就平平安安的了。” 杨怅蹙眉,将药丸倒在掌心,见果然与杨骜、心妍昨日所食药丸一致,抬起眼来,望着那少女,语气不善:“吉恩太后派你来给我们送解药的么?那你便是吉恩太后的人了!”长剑贯出,倏地挺向那少女左肩。 少女大惊撤剑,银光一闪,左手已经握着一把匕首,嗤的一声,划在了杨怅的手背,嘻嘻笑道: “你方才刺我一剑,我还你一刃,咱们扯平啦。”拔脚便跑。 杨怅呆愣,望着那少女的纤细的背影,不由得看得失神了,手背上的伤口兀自淌血,亦不觉得疼痛。 “芊芊姑娘。” 心妍轻唤一声,与杨骜一起走到杨怅身近之处。 那少女正是芊芊,她闻声,转回身来,定定望望杨骜,又望望心妍,最后视线又回到杨骜的脸上。 “大胡子叔叔,你饿不饿?我...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东西。” 芊芊把手中半个染了鲜血的干馒头摊在手心,心想,唉,这么脏了,大胡子叔叔连尝也不会尝的。 心妍望向那少女的脸颊,心中登时一惊,心道这少女容貌娇美,眸光流转,竟与菱儿有七分相似,难道她...难道她是菱儿与聂大哥的... 杨骜见心妍已经将这女子认了出来,走到芊芊身畔,拿起她手中半个红馒头,收进手中,说道:“你随咱们一起回苍穹国么?我妻子为人温和,会将你当她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自此你与我一双儿女可以以姊妹、兄妹相称。” 芊芊心中一动,问道:“那样,芊芊便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在溪边用早餐么?” 芊芊说着,双目之中升起向往之情,陡然间却见思恩、杨怅对她均有微微陌生、嫌弃之意,微微一笑,道: “那可不成。我母亲还在吉恩国内。我可不能丢下她一人而与你们走,不成,不成。” 芊芊语气之中,满是不舍,向吉恩国的方向走了许久,又转回身来,见杨骜、心妍依旧注视着她,于是对杨骜大声道: “我以往叫你大胡子叔叔,我以后还唤你大胡子叔叔,哪怕你以后把胡子剃了,你也是我的大胡子叔叔。我...全当你没有离开地窖,我明日还去地窖给你送吃食,和你说话,唉...反正你往常也不应我的声,我就当你在那里...。你们走好,我回家啦。” 芊芊说着,泪水已经决堤,顾不得擦拭泪水,转身便朝沙漠之中奔去,不多时,身影已经隐在沙丘之后。 杨怅垂下衣袖遮起握剑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任由伤口淌血,不做处理,仿佛要留下一条横贯手背的疤痕。左手将蜂毒解药递给杨骜,说道:“父皇,这是芊...芊芊送来的。” 杨骜与心妍相视一笑,将解药一分为二,吃下腹去。在溪边耽搁半日,待体内蜂毒解了,才又驰马车赶路。 ** 半月之后 一行人换得衣装,来到了吉恩、苍穹、突松三国的交界之处。 心妍在马车之内,忽听得有骏马长嘶之声在马车外响起,马嘶声中伴着马蹄奔腾之声。当即下了马车,放目望去。 前方是一片草原,草原之上有数十匹骏马在发足奔驰,在乱马之间隐约可见有一条人影,被马匹拉来扯去,身躯在草地之上拖行不止。 心妍凝目一看,那人双手被绳索束住,绳索一端束在马鞍之上。 心妍看清那人面目之后,噗的一笑,回头,看向身畔俊俏难言的杨骜,问道:“是你做的?”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今天正文木完结。要等明天了。。 正文完结后。会有几个小番外。顺序依次是:杨煜与白薇洞房与否,聂擎天与杨菱儿相爱与否,杨怅与芊芊再遇与否,前世失忆的骜记起妍与否。 宝贝们,可以根据自己感兴趣的人物来阅读番外。番外篇幅都不会长,香香或许会稍稍减速,写的慢些,稍微休息一下。 8月份,会有新文。感兴趣的亲,请留意喽~~么么。晚安啦~~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四) 更新时间:2012-7-22 20:07:00 本章字数:3238 杨骜脸庞胡茬已经剃去,青丝根根束在发髻之中,与半月前,刚出地窖时的落魄模样天差地别。言蔺畋罅 心妍望着丈夫的面颊,心中喜欢难抑,一时之间竟移不开眼去,呆呆的看的出神了。 骏马嘶嘶长鸣,近在耳侧,震得耳膜涩涩生疼。 心妍瞥眼间望见几个棕色马头已在不远之处,她心中一惊,转过身来,却见几匹棕色大马疾驰而至,吓得惊呼一声,躲在了杨骜的身畔。 杨骜见她受了惊吓,心中一动,将她揽在臂弯崤。 怅儿、思恩见母亲胆量甚小,处处要靠父亲保护,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身影一晃,却是杨骜、杨怅父子两人同时跃出,每人手中攥起三条马缰,将奔到身近三尺之外的六匹大马勒停下来,六匹骏马同时人立而起,挥舞前蹄,马口之内兀自长鸣。 “杨...杨骜兄弟...我已被这群疯马在这片草原之上片刻不歇的拖行了三个日夜,可算将你们夫妇两人盼来了!我这个潦倒的样子,你...你可满意了么?鹋” 六匹马后,拖着一人,衣衫早已磨得破损,鼻青目肿,满嘴草泥,正是忽必寒。 杨骜将自己手中三条缰绳抛给杨怅,而后趋步心妍身侧,左臂揽住心妍的胁下,俯睨忽必寒。 “我无所谓满不满意。你该问妍儿的意思。” 心妍微微起疑,说道:“问我的意思?” 忽必寒见心妍满面不解,脱口便道:“爱妃...” 杨骜立时不悦,眸光一闪,望向怅儿,“杨怅,骑马去溜两圈。” 杨怅说道:“是!”纵身上了六匹马中最为神骏的一匹,挥鞭驱马,引着其余五匹大马,在百里草原奔驰而出。 忽必寒身躯在草地之上跌跌撞撞,口中兀自叫喊:“杨骜兄弟,我说错了!怎么能唤爱妃呢!我可没那资格!该打,该打!” 杨怅策马飞驰两圈,方引马群回到了杨骜、心妍的身侧。说道:“父亲,已经溜了两圈。” 杨骜颔首,“好。下马歇歇吧。” 心妍见忽必寒浑身血淋淋的,大腿上好大两条创口,想必是撞在了尖石之上,伤到了皮肉。 忽必寒呜呜咽咽一阵,虚弱道:“杨夫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曾经可对你屡次冒犯,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求杨夫人大人大量,原谅了我!” 心妍微微一惊,窥看杨骜一眼,心想原来三爷是在替她出气,曾经这忽必寒可是对她多次轻薄。 杨骜提起忽必寒后背衣裳,抬脚勾在他膝盖之上,说道:“跪下。” 忽必寒双膝一软,噗通跪在了心妍的面前,恭恭敬敬道:“杨夫人,你丈夫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曾说过总有一天要我跪在你的面前,求你饶恕,这一天虽然晚了十几年,到底还是到了。这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哈哈,哈哈。”笑声之中,满是讨好。说着便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头。 心妍左右不知作何反应,望着杨骜,说道:“三爷,曾经的事不提也罢。把他丢给这些马儿,咱们快些赶路吧。” 杨骜看看天色,见已经时近傍晚,当即自六匹马中牵过四匹马儿,随即对剩下那两匹拖着忽必寒的骏马轻轻呼啸,那两匹马儿立即脱缰,风驰电掣一般奔向了草原之上。 忽必寒痛呼哀嚎之声不断传来。 心妍抿嘴一笑,说道:“咱们走吧。”当即与杨骜、怅儿、思恩一起,各自骑上一匹马向北缓缓驰去。 几人身后,两匹小马拉着方才几人所乘的马车缓缓跟在其后。 “三爷,这些时日你终日里与我在一起,怎么有心思去擒住了忽必寒,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心妍不解。 杨骜微微一笑,“我并未亲自去擒拿他。只是给突松皇宫去了一封书信,告诉忽必寒我与妻儿这几日带着家眷自突松边界经过,要他表示对我妻子悔过的诚心。他若是做的得我心意,我便饶他不死。这被马拖行数日之刑,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主意。我觉这主意不错。”语气之中难掩笑意。 心妍奇道:“他如此听话?那可是对你害怕的很啊。” 杨骜眉峰挑起, “十年前,突松大将钱德禄意图谋篡突松国的皇位,我虽起初利用钱德禄制肘吉恩国的九王爷聂云风,但是其后,并未按照与钱德禄所约定的那样,将忽必寒性命交由钱德禄处置。” 说到此处,轻轻一咳, “钱德禄是一介武夫,国家落在他的手中,那么免不了便要鱼肉百姓。于是我当时便放了忽必寒一马,并助忽必寒得回皇位、铲除谋反大将。忽必寒自然会对我言听计从。妍儿,你瞧,他被马群踩踏,可开心的紧。” 心妍回头看去,却见忽必寒在纷乱马蹄下东躲西藏,好不狼狈,当即哈哈一笑。“是啊。” 此时晚霞余晖倾泻而下,在一家四口身上晕出薄薄红霞。 “三爷,咱们此时去哪?你引这方向并不像是前往苍穹国帝都呢。” “此地处于突松、吉恩、苍穹三国的交界之处,离你外婆家不远。咱们便去外婆家逗留些时日,去你小时候捕鱼捉虾的小溪边去玩一玩。随后再行回去帝都。” 心妍胸口一热,深深凝视着杨骜的脸颊:“三爷…”目光之中充满感动之情,语气亦微微哽咽。 ** 入夜。 几人来到一处城镇,在街口一处清净小院门前停下。 院中有两层建筑,虽不巍峨宏伟,却亦是极为讲究,并非普通人家。 思恩走到门边,拉住门环,叩响几下,说道:“院里有人么?” 心妍心中紧张的跳动,心想自己这时已年近三十,那么外婆年岁已过九旬,不知外婆是否尚在人世? 一名中年妇人打开了门,眼角上扬,望着院外四名陌生之人,不悦道:“找谁?” 心妍声音微微颤抖,“这位夫人,柳同甫的岳母可在府上?咱们是柳同甫的友人,途径此处,替柳先生来看望他的岳母大人?” 那妇人上下打量心妍,见心妍衣着考究,身份地位定然不凡,心中微有惧意,说道:“柳同甫?可是十几年前惨遭灭门的柳丞相么?”心妍心中一喜,说道:“正是。他岳母可在宅内?” 那妇人笑了一笑,淡淡道:“柳大人的岳母,十几年前已经死了,早已经化成了灰。” 心妍眼眶一酸,“她...她去世了!生了病么?去世前受了苦么?” 那妇人道:“那老婆子的女婿、女儿在帝都城内,一夜之间惨遭灭门,老婆子心中记挂的很,一人夜行山路要去帝都看望,赶上那夜下大雨,她脚一滑,跌到山崖下去,摔死了。” 心妍双眼发热,落下泪来,叹了一口气,“那么不知老夫人的坟墓在何处?咱们去拜祭她老人家。” 那妇人冷冷一笑,“坟墓?哼,山崖下荒地都是她的坟墓,还指望谁花银子给她堆个坟墓么!” 杨骜见这妇人语出不敬,当即怒上心头,心妍急忙按住他手,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杨骜看看心妍,不违背她的意愿,走到颇远之处。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男子声音在院中响起,“娘子,饭菜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进来用吧。哦,门外是什么客人?” 人影一晃,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走到那妇人身边。 那妇人道:“来问你那阴魂不散的娘亲,说来探望她的。” 心妍微微一怔,这男子是舅父。 那男人说道:“原来是自己人。娘子,天色已晚,咱们已经安排好饭菜,不如请诸位进来一坐,一起用个晚膳吧。” 那妇人道:“得了,你那病秧子娘,死前小病不断,大病缠身,花了多少钱给她治病?我带来的嫁妆可都被她使完了!这时候,好不容易老婆子死了,我还要招待老婆子的友人么!呸。休想。” — 亲,今天三更。。 那。。那个,今天使劲写了一下子。。 还是木写完结局。。果断求拍死。。真真真对不住亲,么么,息怒息怒。。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五) 更新时间:2012-7-22 20:48:37 本章字数:3186 心妍望着自己的舅父,想必柳府没落对柳家亲人皆有极大的影响,舅父夫妻二人生活甚是穷困潦倒,舅母又是一个十分强悍的女子,自己此时还是不要与舅父相认,免得为他平添麻烦。言蔺畋罅 杨骜走上前来,塞进心妍手中一叠物事。 心妍抬手一看,原来是一叠金票,于是递到院门内那畏首畏尾的男子的手中,说道:“这是柳同甫夫妇两人的一点小小心意。你收下吧。” 心妍说完,便与杨骜、怅儿、思恩一同离去,才走得几步,只听舅父喊道: “这位夫人...你...你可是柳同甫的女儿,你...你是妍儿,我的外甥女么?你小时候往宅子里来过书信,说你还说着,要来投奔,是不是呢?崤” 心妍眼眶一酸,既然被认出,那也不需隐瞒,折转了身来,盈盈一拜,说道:“舅父、舅母在上,请受心妍一拜。” 杨怅、思恩对惧内的舅姥爷颇为不屑、轻视,是以并不行礼。 舅母周氏将丈夫手中金票揣进怀中,忙将心妍迎进了院中。“妍儿,快随舅母进家来。鹋” 虽丈夫备置了饭菜,但周氏心忖自己外甥女的夫家看起来是富贵的很,用不得粗茶淡饭,于是重新精心备置一桌餐食为心妍、杨骜呈去了。 晚饭后。 心妍将怅儿、思恩哄睡,为两人盖好棉被,便即出屋,从外掩住了房门,而后回到了隔壁厢房,微微合起了房门。 杨骜正背身立在窗边,听闻门板声响,便转回身来,“思思睡下了?”迎到心妍身侧,将其横抱在怀,缓步朝床榻走去。 “怅儿也...也睡下了。”心妍双颊羞红,凝着他的面颊。 “过去半月路途奔波,我有意独自驱马,不与你同在马车内相处,着实冷落了你,你怪不怪我?” 杨骜将心妍平置床榻,欺身覆下,轻轻吻着她的唇瓣。 心妍微微嘤叹,“你倒是不想冷落我,可是咱有两个大宝贝也在马车里,你不得已,才...才...”说着便笑出声来,“你在马车内心中太烦,还不如出去吹吹风,是不是呢?” 杨骜见她双颊酡红,不禁心中一动,坐起身来,轻视道:“你知道的倒挺透彻。那还不为我宽衣,补偿于我...” 心妍吐吐舌,笑道:“遵令。”伸手缓缓解起他的腰带。 便在此时,门外簌簌声响,贾信的嗓音微微传来, “爷,奴才前些日子收到了您的书信,得知您老人家还…龙体康健、活在世上,奴才立刻便飞奔出宫,南下而来,冲刺到了您的身边。” 杨骜双目一眯,满是扫兴之感,望心妍一眼,说道:“我去去就回。”待心妍微微颔首,杨骜便整衫出屋去了。 心妍坐在床榻,等了许久,不见杨骜回来,便缓缓走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望将出去,远远瞧见杨骜、贾信在走廊尾部低声交谈。 心妍好奇之下,侧耳听去。 “爷,已经挑选好了女侍四千余名,每个宫殿都分配了相应的女侍,您到时无论走到哪里,都可对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贾信低声道。 心妍心头猛然一跳,四...四千名女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干什么给杨骜挑选那么多的女侍来着,啊呦,侍寝么! 杨骜淡淡笑道:“如此甚好。确保每一名侍女都训练有素,知道进退,不要惹出什么麻烦。以免使得妍儿不快。” 心妍双臂发颤,心想杨骜跟侍女要做什么,怕使得她不快? 贾信呜呜几声,说道:“这个,这个,听说那女子对爷有大恩,爷对她可是无以为报?甚至可以将怅爷给了她?” 杨骜愉悦低笑,说道:“是啊,那女子对朕的恩义,朕此生难报,纵是将怅儿给她,也是应该。” 心妍大惊,杨骜要把怅儿给哪个女人?他...他又要向谁报恩了呢?!?! 贾信低低附和道: “皇上说的是。这可是为了怅爷好,怅爷总不能一直跟在心妍主子身边呢。” 杨骜略略踟蹰:“朕命你办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贾信一凛,说道: “是,皇上放心,一切都已经办妥。定然保证皇上给心上人一个最难忘、最隆重的婚礼。” ‘婚礼’二字,使得心妍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半天没知没觉,只听杨骜淡淡又道:“这桩事情,一定要瞒着妍儿来办,万不可让她知道,明白么?” 心妍眼眶一红,泪珠扑扑簌簌落了下来。他要瞒着她与旁人成亲,并且还要将她的怅儿送给旁人。 心妍气恼难抑,片刻之后,见杨骜与贾信辞别,快步向屋内走来,她一时愤愤难平,啪的一声,将门由内闩上。 杨骜走到门边,手掌推在门板,门板纹丝不动,眉头一皱,叩叩敲门,低低唤道:“妍儿,门闩住了。” 心妍站在门内,低低回道:“是啊,门闩住了。怎么?” 什么怎么?当然是想进屋啊。杨骜呆了一呆,说道:“来给开开。” 心妍呵呵冷笑,“不给开。” 杨骜左右环看,因身处心妍舅父的宅院,并不好太过声张,夫妻置气,不好让外人看见,于是转手便去推窗户。 心妍听到他脚步声往窗边移将过去,当即快步走去,哗的一声,把窗户也从内闩上了。 杨骜手推窗户,依旧难以推开,说道:“怎么搞的,窗户也给闩上了。” 心妍笑道:“是啊。你能怎么地?” 便在此时,东边厢房的门开了,由屋内走出两人,一位中年妇人正是舅母周氏,还有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想必是周氏的女儿。两人齐齐望着杨骜的方向。 杨骜俊脸一热,颇为尴尬,轻咳一声,手从窗户上放下,对心妍道: “怅儿身子不适,为夫今晚去照看于他。妍儿好生歇着。” 许久不听心妍有动静,杨骜便朝隔壁儿子的房间走去。 周氏忙将女儿向前推了一把,说道:“香怜,去为皇上爷沏壶茶送到房里去。” 杨骜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方才与贾信交谈之处,正是周氏的屋外,想必被她窥听去了真实身份。香怜怯怯看了杨骜一眼,福身行礼道:“香怜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周氏巧手推在香怜后背,香怜娇呼一声,便朝杨骜胸膛跌去。 杨骜原本侧身便可避开,但随即诡谲一笑,手臂轻扶起香怜,轻轻睇向心妍所居卧室,说道: “香怜,好名字。不如这样,姑娘去沏了茶,朕与你秉烛而谈,朕可从未来过边界之处,不知此处的人情风土,姑娘为朕解说一二可好?” 心妍气血大盛,从没来过边界之处!!赤.裸.裸的谎言。 香怜满脸羞红,心中荡漾,说道:“是,皇上若不嫌弃,请随香怜去厢房一聚。香怜细细给皇上讲述边界风土人情。” 杨骜微微颔首,“请。”作势便与香怜向西首踱步。 只听身后砰地一声,有人踢门出屋。 杨骜薄唇勾起,心想不信她不上钩。随即只觉自己左耳被人揪住,朝卧房走去,进屋一瞬,耳上力道倏地松开,又听砰的一声巨响,有人将房门碰住了。 杨骜抬眼看去,但见心妍双目通红,眼泪直淌,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你...你干什么!我舅母的女儿你也不放过。你就那么...那么...唉...” 杨骜耸了耸肩,微微笑道:“你闩住房门,我总该有个歇脚处,正巧你舅母、妹子热情的很...” 心妍冷哼一声,坐倒在床沿,歪在床上,蒙头就睡。 杨骜钻进被褥,抱住她身子,在她耳边低喃,“生气了?”见她不出声,于是连问十遍:“生气了?” 心妍始终一字不答。 杨骜微微低斥,无可奈何道:“不睬我?”嗤的一声,将她衣裳撕了粉碎,雪白纤细的背部便露了出来。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六) 更新时间:2012-7-22 21:16:43 本章字数:4301 心妍背后一凉,忽的坐起,双手推在他胸膛,将他推下床去,“今晚不准靠近床沿一步!否则,拖出去,斩立决!” 杨骜身子踉跄,不知她自何处来的这等气怒,也不驳了她的意去,左手拎起心妍衣领,将她倏地丢在大桌之上,“今晚我就在这方桌之上睡下。言蔺畋罅我不靠近床沿一步,那么你陪我在此歇息,总可以了?” 说着手掌探进她衣襟之内,碰触她细嫩肌肤...... ** 次日午后崤。 心妍一早便带着思恩、怅儿来到舅父宅院不远处的小溪畔,捕鱼捉虾。 怅儿一剑捅进了溪水之中,插出一条大鲤鱼,欢天喜地奔到心妍面前,叫道:“母亲,母亲,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心妍看也不看一眼,恶狠狠的道:“你爹!鹋” 杨怅浑身一颤,直直盯着剑尖上兀自垂死挣扎的鲤鱼,笑道:“呵呵,母亲心情不大好。” 思恩一木棍打在水中,敲昏了一个大乌龟,抱在怀中,奔到心妍身畔,叫道:“母亲,母亲,你看我捉到了...唔...哥哥,你干什么捂着我的嘴呢?” 杨怅横她一眼,低低道:“你如果不想爹爹被骂作是你怀里的穿个盔甲的玩意儿,就给哥哥住口了。” 思恩点了点头,“嗯!可不能骂爹爹是...是...嘿嘿...”盯着龟儿,不再言语。 “妍儿。” 杨骜醒来之时,已经时值正午,身侧床榻已空,随即梳洗着衫,寻到溪畔,见到母子三人在溪畔正欢,于是出声轻唤。 心妍转回身去,见杨骜朝她招手,仿佛要与她商量事宜,于是举步走去。 “怎么?” “你与怅儿、思恩在舅父家中住些时日,我有要事在身,需要去处理。” 杨骜淡淡笑着,在她颈项望见点点吻印,心中颇为满意,唇角笑意更加浓了些许。 心妍心中猛地一疼,他要回帝都跟女子完婚?冷冷一笑,“你去吧。不需交代什么。” 杨骜见她丝毫不生疑,亦不哭闹,便摸摸她额头说道:“最多两个月,便来接你。” 心妍心中极是不愿与他分离,两人总是聚少离多,才团聚半个月,就又要分开两个月。不禁叹道:“你的事要紧,我这里没什么紧要的,你纵是一年半载不来接我,也没什么。” 杨骜点点头,远远望向杨怅,提高了嗓音,道:“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子。”当即与贾信两人驱马而去。 心妍见杨骜身影渐渐消失,心中登时慌张不已,撒腿便追着马儿奔去,追了一阵,便见杨骜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不见了影踪。 心妍缓缓驻步,已经累到气喘吁吁,心中却是越发的失落,鼻尖一酸,抽噎起来,心想杨骜难道就这么一去不回了么... “母亲。你哭了。” 思恩走到母亲身侧,柔柔说道。 心妍将女儿抱住,摸着女儿秀美的脸颊,与她相对而视,良久也不说话。 “父亲不要我们了么?”思恩扁了扁嘴,红了眼圈。 心妍长叹一口气,“不会的。你父亲有要紧事在身,不能带咱们同往。两个月后,他就会来接咱们的。”倏地四处张望,惊然问道:“思恩,你...你哥哥人呢?” 思恩四下里看去,到处不见杨怅的身影,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哥哥方才还在溪畔来着...啊呀,我记起来了,哥哥昨晚上说梦话,说什么‘妹妹,你的匕首不是割在我是手背,却是割到我心里了,在我心里割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还说什么‘妹妹,我的宝剑是割在你的手掌上,还是割在你的心里了?’,还有什么“我手背上这一道疤痕,可也永久永久消不去是了…”” 思恩说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母亲,哥哥好骇人,他想割我的手掌,还想割进我心里!我…我可从没割他的手背,更没在他心里割一道长长的口子。” 心妍不知女儿的话中之意,更不知杨怅梦话是何意思,什么妹妹、什么伤疤的,只怕是混小子的胡话。 心妍只知这时丈夫、儿子一齐消失不见,心中登时一惊,定是杨骜将怅儿暗中带走,去送给那个即将与他成亲的女人当儿子去了。 心妍说道:“思恩,咱们立刻回去收拾行装,上帝都找回你哥哥去。”拉着女儿回到舅父宅院。 忽听得舅母一声哀嚎,“香怜他爹,香怜他爹,你...你可不能病倒啊,你要是病倒了,我和香怜可依靠谁去...” 心妍忙奔进屋去,却见舅父病倒在床,身体甚是虚弱,已然奄奄一息,于是赞时打消去帝都寻子的念头,丢下思恩,前去寻来大夫为舅父看诊... ** 时光飞逝,舅父的病情渐渐好转,待到完全大好,已经是三个月后。 心妍正欲辞别舅父,上京寻儿,便听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周氏走进屋来,说道:“皇上一走便是三个月,你不是说他两个月便来接你么?他怎么不来?” 心妍心间一酸,说道:“他...他没来。” 周氏冷冷一笑,斥道:“若是你是个身份金贵的娘娘,那么你舅母我是不介意养你母、女两人吃喝的,但是如今皇上一去不回,那么必定是不待见你,早把你母、女二人抛在脑后去了!你们再要在我家里白吃白喝白住白拿,那可不成道理。” 心妍说道:“舅母,我去与舅舅辞行,随后与思恩便离开了。” 舅母指着门外,厉声喝道:“不需与你舅舅辞行,他可没有钱财给你当做盘缠,我昨晚上已经翻过你的包袱了,你的钱财早已经给你舅舅看病花光了。你此时一个子也没,是想从你舅舅那里捞点路费吧?”说到此处,呵呵一笑,“家中财政是舅母在管,你别白费心思,快快走吧!” 心妍叹了一口气,拔下自己与女儿头上几枚金银钗饰,递到舅母手里,淡淡道:“你待我舅舅好些,比什么都强。” 周氏将金银钗饰收下,说道:“我待他不好么?我亏了他什么?我自十八岁嫁给他为妻,给他生了几个...”心妍不待周氏说完,当即带着女儿出了宅子,牵过一匹小马,母女二人共乘一骑,驰马离去。 周氏追至院门,尖锐刻薄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吗,“若是香怜入宫当了娘娘,可不会像你这般被冷落!若非你前些日子从中阻拦,香怜此时定然已经怀有龙嗣!” ** 五日后。 周氏正在院中收拾院落,忽听得丝竹之声震天响起,有大队人马朝宅院行来。 周氏心中诧异,这小镇子,怎么有如此大的队伍经过?走出院门,却见邻里街坊熙熙攘攘挤在道路两旁,伸长了颈项,望向浩荡而来的官兵车马队伍。 周氏举目望去,但见皇族旗帜在徐风之中飘荡不止,绵延数十里的队伍之中立有数万展旗帜,每面大旗之上,均写有国姓‘杨’字。 周氏心中一凛,瞥眼之间,在队伍之中一架金黄大轿旁,看到了一名男子,那男子衣着华贵,乘马缓行,正是那晚与杨骜廊尾商谈的男子。 周氏不知贾信的姓名,是以仅是认出了贾信的面容。 待到车马队伍行得近了。 贾信朗声道:“来人啊,先行将给孟国舅的礼物呈上。” 舅父姓孟,乃是心妍生母玉质的哥哥。贾信在此尊称其孟国舅。 贾信一声令下,便见侍卫两人一队,将一个个棕红色木头箱子搬到了周氏脚畔,共计二百余箱,排列了四层之高。 舅母吞吞口水,心想这木箱之中盛有何物? 贾信笑了一笑,走去掀开一个箱盖,却听邻里乡亲惊然大呼,金光自箱中投射而出,却是一箱金元宝。 “这是皇上爷孝敬国舅爷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国舅夫人您老人家不要嫌弃。” 舅母咂舌,盯着那二百多箱金子,心想这价值难以估数,颤声道:“不...不嫌弃。呵呵,呵呵。”笑声之中,已经不知南北。 贾信点了点头,低声对士兵令道:“今日,乃是苍穹陛下迎接苍穹皇后回宫的大喜日子,也是皇上迎娶皇后娘娘的隆重日子。这聘礼彩礼可一样也不能少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都离去的早,于是,便由国舅爷充当娘家人,这聘礼、彩礼便送到国舅爷家中。来人,呈上了礼聘!” 贾信话音未落,便见数千婢女列队而至,各人均自手持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盘,一一自周氏身旁走过,木盘之中陈放之物,或是玉如意,或是珊瑚玛瑙,或是翡翠珠玉,玲琅满目,皆是稀世珍宝。 “这些珠宝,每一样在世上仅有一件,决计找不出与之类似相仿之物,这也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真心。代表了皇上对皇后是一心一意,情比金坚。” 周氏说道:“是...是...金坚,金坚...” 贾信哈哈一笑,说道:“皇后娘娘是金足玉足,可不能踩在这泥泞的土地之上,脏了鞋底。皇上特地吩咐,在国舅爷院前铺上鹅绒地毯,供皇后娘娘行走。” 边界气候湿润,是以地面上总也有微微湿气,总显得微微泥泞。 贾信说话之间,数名侍卫抬着一捆鹅绒地毯,宽一丈有余,长度难以估算,铺展在了宅院门前,另一端一直延续到了那顶金黄大轿前。 舅母望着洁白地毯,心中狂跳若雷,不由得倒退三步,竟有种不容侵犯之感。 贾信微微提高了嗓音,欢喜道:“皇上他老人家亲自以针线绣做一件凤袍,今日便要亲手为皇后娘娘披在身上。” 百姓心中登时惊愕难休,纵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儿,也不动针动线,皇上如此高高在上的男子,竟...竟为了一名女子,亲自绣织凤袍。 贾信环视周遭百姓,说道:“迎驾。” 百姓登时大惊,皇...皇上也在车马队伍之中?道路两旁百姓纷纷跪倒,目光朝车马队伍之中探看过去。 只见金黄轿子,轿身前倾,一只绣有龙纹的方头靴迈了出来,随之自轿中踱下一人,龙袍于身,双目生威,正是杨骜。 众人登时屏住呼吸,片刻间便山呼万岁。 杨骜微微颔首,手中以金玉盒盛着一件明黄凤袍,那凤袍之上针脚粗糙,线头密布,图案难看至极,且带着点点斑斑的血迹,显是刺绣之人从未拿过针线,着实为难,刺破了手指。 杨骜心中莫名乱跳,望着宅院门处,片刻之后,妍儿便要从院中走出。三月不见,她可还好? 贾信见杨骜神情满是焦急,于是向舅母说道:“舅母大人,快请皇后娘娘移驾出院吧。” 舅母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皇后...皇后娘娘...她...” — 亲,谢谢读文。。明..明天见喽。。 狂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七) 更新时间:2012-7-23 20:50:27 本章字数:4241 周氏支支吾道: “皇后娘娘她...她见皇上一去三月不回,以为皇上将她们母女抛在了脑后,她说...她说...” 杨骜剑眉蹙起,眸光似电,低声道:“她说什么?” 周氏生惧,噗通跪倒在地,两个膝盖给尖石刺破,也不敢站起,连磕了三个头。言蔺畋罅 “她说她得趁着年轻有姿色,为自己寻个好人家,找个会疼人的好相公,照顾她们母女二人。我这做舅母的千般劝阻,让她再多等皇上一些时日,可是她却丝毫听不进耳中,说道一天也等不及啦。早在五天前已经离开了!圉” 百姓邻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均想好大胆的女子!纷纷磕下头,不敢抬眼窥探皇帝的神情,生恐一个不慎,惹得龙颜大怒,丢了性命。 杨骜不怒反笑,淡淡调侃, “周氏,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是一位不堪寂寞,难忍清苦的女子。想来她定是嫌弃你这小宅小院不能供给奢华生活,才离开的,是么?豢” 周氏连连颔首, “正是这样。皇上待我那外甥女一片痴心,却没有料到她竟然爱财如命,区区三月的平淡日子也不能承受。我那香怜女儿,虽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却也知道忠贞为何物,可比她强得多...” “住口!”杨骜冷喝。 周氏立时止住话头,万不敢再提及自己的女儿,还未抬起头来,便听嗤的一声,一柄利刃自头顶划过,随即一绺绺头发掉落在地。 周氏惊声大叫,瞥眼间,却是贾信手持利刃,自她头顶斩过。 “信口雌黄的刁妇。若非你与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皇上早已经下旨要了你的烂命!凭你也妄图挑拨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皇上出言调侃,你听不出来么!哼,休要不害臊的再说起你的女儿。我替你脸红。” 贾信手臂一伸,长剑下指,手中剑尖指着地上断发之中的两枚金钗。 “皇后娘娘与思恩小公主的金钗怎么戴在你的头发上?是不是你见皇上长久不回来,不肯让皇后母子几人在你家宅内落脚,将她们赶走了!” 周氏心中突突乱跳,“皇上明察,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 杨骜心生不耐, “贾信,既然周氏不肯吐露详情,连同其女孟氏,一起斩了。” 贾信道:“是。”令士兵行刑。 数名士兵自院中将香怜押到门外,让其与周氏跪在一起,而后两名士兵挥刀便朝两人脖颈斩落。 乡里乡亲不由得‘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香怜微微抬眼望向皇帝,他眉目如画,俊秀难描,只是纵连一瞥也不曾朝她投来,不禁心中好生失落,一时间觉得活着也是无趣,竟连朝脖间斩到的长剑也不甚在意。 “皇上恕罪!周氏母女两人纵使罪大恶极,毕竟也是妍儿的舅母、妹子。皇上看在妍儿的情面之上,饶她母女两人一条活路吧。” 孟国舅奔出院来,拦在妻女身前。 杨骜瞥了舅父一眼,自手中金玉盘中拿出凤袍放进衣袖之内,随即牵过金黄大轿旁的大宛马,跃上马背,淡淡睇向周氏。 “妍儿去了哪个方向?” 周氏已然害怕至极,面如死灰,竟不能说出话来。 孟国舅利目望向妻子,喝道:“泼妇,皇上在问你妍儿的下落!你听见到没有?两个耳朵给塞住了不成!你...你牙尖嘴利,倒是说啊!”声音中满是焦急,唯恐妻子丧命剑下。 周氏在家可称是老虎夜叉,哪里被丈夫骂过‘泼妇’,这么一听,立时回过神来,张口便要回骂,但一见到士兵手中利刃,便胆怯缩在孟国舅的身后,伸手指着北方。 “往...往北行去了!我...好似听到她说要去帝都找...找什么来着,刚走五天,妍儿骑了一匹棕身小马。那马儿脚程不快,皇上若是骑这大宛马匹,应该能够追得上。” 杨骜心中一宽,朝孟国舅微微一笑。 孟国舅对这抹极是善意、敬重的笑,是始料不及,‘啊呀’一声,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叫道:“万岁爷抬举!” 杨骜唤来贾信,匆匆交代: “周氏母女的性命交由国舅爷处置。国舅爷之命有同朕命,周氏母女不得违抗,否则,押至帝都,牢狱伺候。”驱马向北,大宛马发足疾奔,官兵迎亲车马纷纷让了路去,登时间市镇路上,一片喧哗之声。 贾信远远见皇帝背影消失在了官兵之后,便扭过头来,将孟国舅扶起,说道:“国舅爷,请对周氏母女二人进行发落吧!” 孟国舅登时心中大振,倏地站起身来,俯视着妻子,抬起手来,试试探探、犹犹豫豫,啪的一声打在周氏脸颊,脸颊之上,登时出现五个手指印。 “泼妇,你可知错!” 周氏捂着脸颊,双眼之中泪水滚来荡去,说道:“老爷...妾身知错啦!老爷恕罪!”抱住孟国舅的腿。 孟国舅见妻子对自己心服口服,当即雄风重振,对贾信道: “周氏乃乡下粗妇,没见过世面。她以后可不敢再犯啦!贾公公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哈哈,哈哈。”笑声震得官兵手中大旗震颤不已。 贾信大声笑道:“不会不会!日子是你们一家人过的!孟国舅舒坦就好!哈哈,哈哈。”笑声中充满欢乐。 孟国舅大笑一阵,说道:“扇了她一巴掌,那是从所未有的舒坦。哈哈,哈哈!”低头对周氏斥道:“泼妇,滚回家中,置备酒菜,为夫的招呼贾公公吃酒。” 周氏说道:“是!”拉着女儿慌忙奔进了院中。 孟国舅道:“贾公公,请!!”这一个请字中气充沛,浑厚低沉,可见是肺腑之声,伸手指向门内。 贾信连忙摇头,“来日方长,今日便不与国舅爷吃酒了。咱们这还要去追随万岁爷,寻到了皇后,迎亲入宫去哪。”转头对绵延数里的军兵令道:“启程回帝都!” ** 一个月后。 心妍带思恩一路之上走走歇歇,好容易来到了苍穹帝都附近的一个小镇。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心妍将耳环、戒指典当做金银,在酒馆之内用了些饭菜,随即带着思恩前往帝都。心妍驰马走了许久,终于回到了帝都城,但是所在街道上空无一人,酒楼、米店、客栈皆都闭不营业。 思恩奇道:“母亲,城中百姓难道一夜之间都离开了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心妍摇了摇头,纳罕不已:“母亲也不知道。咱们再四处看看吧。保不准其他街道之上有人呢。” 就在此时,自乌云浓厚的天空飘下大雪。 雪花落在两母女脸颊、肩头,不多时便堆积了厚厚一层。 思恩年岁尚小不禁寒冷,连连打着冷颤。 心妍心疼女儿,忙将身上厚衣退下,为女儿穿上,随即又驱马在附近十几个街道疾行。 然而所到之处,依旧不见人影,道路之上,反而见到一些破鞋、家什,仿佛是帝都百姓搬家之时,走的慌张,遗落下来的。 心妍不禁起疑,她去吉恩国与聂大哥商量两军熄战一事,到今天也不过四个多月的时间,怎么苍穹帝都短短四月,竟成了一座空城? 心妍圈转马头,向着皇宫方向疾奔过去,奔行一个时辰,却见前方满是断垣废墟,却不见任何建筑房舍,心想难道自己记错了路?这里不是皇宫的所在? 但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苍穹帝都城内,对城内地势堪称熟悉之至,大街小巷走的也不少,不会认错了路才对。 心妍冒雪又行一阵,入目之处,依旧只见废物烂瓦,仍旧不见皇宫的影子,于是驻马于一处断墙之后,望着周围被积雪覆盖的废弃破屋,心中不由得升起凄凉之感。 正自不知所措时,只听翻动砖瓦之声在断墙之内响起。 心妍瞥目看去,只见一名老者,做百姓打扮,正从砖瓦之内翻出了一件玉杯,老者脸上露出喜色,想来那玉杯价值颇丰。 “老先生,冒昧问一句,这里原先可是皇宫么?” 那老者看了心妍一眼,见她容貌甜美,声音听来也分外悦耳,笑道: “你脚下这块地方原先不仅仅是苍穹皇宫,还是文武群臣上朝的金銮大殿呢。” 心妍先喜后惊,喜自己找到了皇宫所在,惊皇宫变作了一片废墟,问道: “不知城中百姓都去了何处?为何皇宫成了一片废墟?” 那老者嘿嘿一笑,兀自在砖瓦之中找寻价值不菲的物件。 “你不知道么?皇上为了心爱的女子新建了城池,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啦!只是新城池建好之后,皇上一直下落不明,于是便将迁都之事暂行搁下。四个月前,皇上忽然便回到了帝都,立即下旨迁都新城,便将这座老城给废弃了。这地方不久便要重建,以后就是民居了。” 心妍心中一沉,喃喃道:“...为了心爱的女子迁都新城...” 那老者道:“是啊。听说皇上已经动身前去迎娶那姑娘啦!不知娶回来了没有。” 心妍眼眶酸涩,流下两滴泪来,心想杨骜瞒着她将都城迁至别处,是要她无从寻找他么! “老先生,劳烦相告新都地址,不知当如何去得新都?” 那老者唔唔两声,好似在思考路线,说道: “你先出了老城门,向东行百里折转向南,然后直行三日,来到一处气候温暖之处,那便离新都不远了。到时你再问了行人怎么去‘柳杨新城’,便能到得都城了。” 柳杨新城?心妍心中一阵突突乱跳,心想难道...难道是自己和杨骜的姓氏所命名的么?想到此处,面红耳赤。颔首道:“多谢老先生指路。” 自己也没什么值钱之物可以拿出答谢的,只得又说两句:“谢谢”驱马驰向城门之处。 那老者又在废墟之中搜罗一阵,闲步在旧城街道之内闲逛。 时间匆匆而过,已然过了五六个时辰,天色微微暗下,忽然间一阵急促马蹄自街道尽头响起。 那老者连忙避到路旁,为快马让道,岂料那马匹行到身近之处,便停了下来,马蹄扬起地上积雪,迷了老者的眼。 老者揉揉双眼,张开双目,但听呼的一声,面前弹开一张大图。 那老者花眼望去,只见画像之上有一个娇美女子,两个少年男女,心中一惊,叫道:“啊呦!” 只听得一道冰冷的嗓音自画像之后响起,“老先生可有见过画中人?画中皆是朝廷要犯,知情不报,死罪一条。” — 亲,今天三更。。 啦啦啦~~今天妍骜结局。。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八) 更新时间:2012-7-23 21:52:15 本章字数:4228 画像之后的男子嗓音如同一道冷风刮进耳中,那老者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唔的一声,问道: “她们看起来无辜善良的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盗取龙心。言蔺畋罅” 画像之后男子道。 那老者吓得浑身大颤,说道圉: “啊呦!这可是一桩极大的死罪!我见过这美貌小妇人,今日午后时分才见到。不过,那女子可比这画像之上美的多,倒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啊呦,年纪大了,记不清楚啦!” 那老者抓耳挠腮,忽觉手中一沉,多了一锭黄金,那老者一愣,将金锭子放进怀中,连忙道: “是同一个人!那小妇人眉尾有个小痣,可不就是盗取龙心的江洋大盗么!老夫给她们指了去柳杨新都的路,不知她们是否径自去了。她们脚程不快,官爷该能追得到!豢” 倏地一声,画像卷起,马上乘客将画像放入怀中,捞起缰绳,朝反方向纵马疾驰而去。 那老者这才得意看到马背上乘客的衣衫,但见金黄耀目,龙纹生威,正是龙袍,老者噗通跪地,颤声道: “是...是皇...皇上!” ** 心妍按照那老者所指道路,出了老城门,向东行百里折转向南,而后直行三日,来到了柳杨新城之畔。 忽觉阵阵暖意袭面而来,天空之中降落的雪花,落在脸颊,竟也不觉得寒冷。 不多时,进入了繁华市集,心妍心中一阵乱跳,催马疾行。愈是前行,暖意愈甚。 转过一处密林,登时间,前方波光粼粼。 放目望去,但见前方城楼宫阙,巍峨绵亘数千亩,宫阙之外环绕护城之水,水面白雾缭绕,如履仙境。 岸边春花绚烂,想必是此水常年温热,引自温泉,这才使得皇城之内,气候温暖。 心妍心口闷闷直痛,杨骜为了那女子,可谓费尽了心思。但转而一想,那女子难道就是自己? 心中忽喜忽忧,患得患失,来到城门前,守城侍卫拦阻了去路。 “皇上有令,未能将皇后娘娘迎娶回国之前,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皇城!姑娘请止步!” 心妍心中焦急,心想自己前来只为带出怅儿,若是不能进去城内,还如何能够见到怅儿? 正自无措之时,一名男子嗓音说道:“放她进来,出了事,一切我来担当!” 心妍闻声大喜,放目望去,只见一人身着锦袍,自城门之内,缓缓走出。 思恩喜道:“大皇叔!” 来人正是杨殇,他踱步近处,将思恩从马背上抱下,牵着她的手,望向心妍。 “终于等到你们母女二人了。” 心妍跃下马背,与杨殇寒暄之中,一齐进入城门。 但见城内四处悬挂红绸,街头车马、商贩摊位亦都贴有双喜字。 心妍叹道:“这桩喜事办的可真是国人同庆。不知杨骜要娶那姑娘是谁?” 心中一个声音说道,那人难道真的是自己么?一想及此,晕红脸颊。 杨殇淡淡一笑,扭头望着心妍的颊,见她娇态酣然,心中一动。喃喃道:“这...未经三弟允可,我可不能将实情相告。我答应了他,一切都瞒着你。他要娶那姑娘是谁,得由她自己告诉了你。” 心妍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 杨殇带母女二人来到皇宫之内,在一处松林畔停下,说道: “柳儿,我便送你到这里了。你可以先行在这里等待三弟。他来了,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宫里仆人丫鬟我已经打点过,他们不会对你为难。” 杨殇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以黄色绸缎包成的小包裹,递到心妍的手中:“这个给你。记住,两个时辰之后,才能打开来看。” 心妍虽疑惑,但知他既然如此吩咐,便有他的道理,也不多做询问,点了点头,“好。” 杨殇笑了一笑,又深深看了一眼心妍的脸颊,轻声道:“好了,我还有些公事在身,先不陪你,咱们再会。”语气之中充满不舍。 心妍点了点头,“正事要紧。你去忙吧。” 心妍目送杨殇离开皇宫,而后拉着思恩说道:“思思,咱们在宫里四处找你哥哥去!” 母女二人在宫中楼阁四下寻找,却不见杨怅的身影,来到一处院落,瞥眼间望见一处屋舍,房檐、廊下挂满大红灯笼,想必是新房的所在。 心妍当即与思恩走到新房之内,四下翻找,依旧不见杨怅身影。两人关起门来,在新房耽搁了半个多时辰,才出得院中。 心妍忽然想起杨殇说两个时辰之后可以打开那黄绸缎包裹,于是从怀中取出包裹,展了开来。 只见黄绸之上,静静摆放着一个四方官印,官印之下,有一封书信,信封上书有几字:辞官书,陛下亲启。 心妍吃了一惊,杨殇要辞去爵位官衔!那么他方才向她谎称有公事在身,其实是在向她辞别,不,是诀别,以后再也不与她相见了! 心妍连忙收起官印与书信,晃眼间,那黄绸之上静静还躺着半截紫玉断钗,心妍拿起一看,钗尾刻有一个‘骜’字,正是十数年前,军营地旁林荫道上,心妍托杨殇去寻回的那半截玉钗。 钗身已经微微破旧,这十几年来,杨殇经常握在手中,睹物思人,见到玉钗,就仿佛见到心妍一般,久而久之,钗身被磨得没了光泽。 心妍眼眶一酸,落下泪来,说道:“思恩,咱们去把大皇叔找回来!可不准他一人孤苦伶仃流落在外!” 思恩说道:“是啊,大皇叔可不会照顾自己。” 心妍与思恩出宫来到城门之处,跃上棕色小马,便朝前方追去。 来到一处街角,忽见前方急速驰来一匹大宛马,马速甚急,已到五尺之外。 心妍驱马不精,眼见躲闪不及,叫道:“不好!思恩,你快闭眼睛!前方...前方危险。” 心妍一语甫毕,自己先行紧紧闭起双眼,松脱缰绳,抬手捂住了女儿的双眼。 思恩眼前一片漆黑,惊声道: “母亲!并不是咱们闭起眼睛,就脱离危险了!你...你...你干什么松开了缰绳!要将思思摔死么?”眼见座下那匹便要与前方那大宛马迎头撞上,大宛马突然之间嘶鸣出声,四蹄纵伸,跨出一条完美弧线,自心妍、思恩头顶跃过,而后稳稳着地,停了下来。路上行人百姓惊惶之余,彩声不断。 良久不闻碰撞之声,心妍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前方已经不见了大宛马的踪影,这才放宽了心,登时之间,脸色大变,座下马匹的马头之上,思恩的衣裙遮住了马眼,此时马儿乱窜乱跳,横冲直撞,兀自狂奔。 母女两人失声尖叫,抱作一团。 忽然间,棕色小马人立而起,将母女两人抛将出去。 路边有个生肉摊,屠夫正自挥刀斩牛,心妍、思恩两人眼看便要落在那屠夫刀口之下。 那屠夫不知天降皇后与公主,挥刀之势丝毫不减,一瞬间便要使得心妍、思恩刀落颈断。 思恩双目射向屠夫手中利刃,惊声呼道:“刀...刀...刀...!” 心妍斥道:“我看到了!是一把宽刃厚峰的屠刀。刀柄坠着个红坠子,想必是他夫人给坠上去的!啊呦,思恩,咱们要亡命刀下!下辈子,你还做我女儿!” 百姓又都爆发一阵惊呼,胆小的已经昏去了几个。 心妍、思恩两人忽觉双脚一紧,被四根绳索系住,身子倏地向后飞去,噗通一声,跌在地上。 心妍爬起身来,将女儿扶起,只见思恩一脸鲜红,被跌的鼻血直流,连忙便要撕衣为她止血,可自己衣衫单薄,再撕一角,就要露出肌肤。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急切却好听的声音说道:“这衣裳,你穿是不穿!你若是不穿,我就将它扔了!” 心妍眼角一道黄光,是件金光闪闪的衣裳,顾不得其他,拈来衣裳便按在思恩的鼻尖之上,为她止血。 心妍忽听得身后男子呼吸一紧,好似对她的举动出乎意料。 心妍缓缓转回头去,但见他垂手立在大宛马马畔,双目之中神情复杂,且惊且喜,且怒且恨,最多的却是浓浓思念。 心妍冷冷说道:“杨骜,是你。”低手拉住思恩,“思恩,咱们走!可不能耽搁你爹爹娶亲。”向南踱去。 杨骜伸手握住她手腕,入手之处,甚为消瘦,不禁心生怜惜,声音也变得略略温柔,“给我站住了!去哪里?” 青光一闪,心妍手中已握有一把匕首,转腕便朝杨骜手中划去,“放开。” 杨骜倏地缩手,利刃自肌肤之旁划过。“妍儿!使什么气!” “你说了两个月就去舅父家接我,为什么三个月都不去接我?你…你娶亲就娶亲好了,为什么不给我送个书信,让我不必枯等于你!你...你...” 心妍说着,别过了脸。 杨骜微微蹙眉,俊脸微赧: “原本是两个月就可以去接你。只是...”伸手指着思恩捂在脸上的凤袍说道:“只是给你绣那玩意儿,为难的厉害,绣到两个月时候,十个手指头已经给扎得满是窟窿,但还差一个袖子,那不得绣完么?” 绣... 心妍愣了一愣,无法将杨骜与刺绣一词联系在一起,“那...那你干什么偷偷搬家,也不给我说来着?” 杨骜说道:“我让你安心等我,等我去接你,正是要把你接到柳杨城内,你...唉,谁让你一人奔去旧城,我可是一路好找,才找到了你!” 心妍脸颊一红,“那你娶的女子,知道你将帝都命名柳杨城,她...她乐意么?” 杨骜不知她心存误会,径自问道:“怎么?柳杨城不好听么?那不然,杨柳城好了,我的姓在你姓氏前面,更合我意。” 心妍心中一甜,心想他要娶之人是她! 杨骜见她穿的极是单薄,轻轻咳嗽,“你...你把那衣裳穿上,看合不合身!这可是文武百官与朕三月来的成果。” 心妍不解,“文武百官?” 杨骜微微一笑, “众爱卿见朕手指被刺破了,于是...也持针将十根手指尽数刺破,与朕一起患难。所以,这件衣裳也有他们一份心意。” 心妍道:“好!我这就穿上。”扭头看着思恩面前的衣裳,问道:“思恩,你鼻血还流不流了?” 思恩微微将衣裳拿开,只觉鼻血兀自流淌,点点头:“流的好凶。你要把衣裳拿走么?” 一座城池,两世痴缠,千回百转,止波澜(终章终) 更新时间:2012-7-23 22:09:31 本章字数:3714 心妍蹲下身,“不全拿走,留给你一半吧。言蔺畋罅”嘶的一声将那凤袍撕下一袖留给思恩止鼻血。 随即将衣衫展在面前,但见衣袍之上绣着数朵大花,几只大鸟,问道:“三爷,你绣这几只鸟儿比鸵鸟还大,又丑又凶,可威风的很哪,是什么鸟类?” 杨骜俊脸微热,说道:“这不是鸟,是凤。” 心妍嗤的一笑,心想一点也不像。“凤也是鸟。” 思恩冷静道:“凤不是鸟,不然干什么叫凤袍,不叫鸟袍?母亲,给你一件鸟袍,你穿么?圉” 心妍说道:“有理!原来凤凰不是鸟。”随即眸光一动,柔柔望向杨骜,问道:“三...三爷,这么说...你要娶的人...真的是我,这可没假了么?” 杨骜为她把衣衫穿上,见衣衫少了一个袖子,也不觉怪异,只觉得她穿上身上分外好看。淡淡笑道: “多年夫妻,一双儿女已经各自十岁,还能有什么假?只想给你补办个婚礼,谁知惹出这么大波折,分别了四月还多,若知如此,还不如不办。豢” 便在此时,贾信带领迎亲队伍赶到了。 金黄大轿停下,贾信说道:“皇上娘娘,请入轿!咱们迎您入宫。” 心妍抬脚便要上轿,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我这时可不能跟你走!我得去寻回来殇爷!不然他就走得远了!”转身便走。 杨骜双眸一眯,冷声道:“贾信,思恩你来照顾。你皇后娘娘坐不惯轿子。”倏地拎起心妍的后背,将心妍丢在大宛马背,而后跃上马来,朝城中驰去。 心妍趴在马背之上,马蹄颠簸,她口中兀自说着什么,却颠簸的难以听清。 街角处,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静静看着心妍、杨骜的身影渐行渐远,正是杨殇。 他见杨骜两人身影进了城中,微微笑了一笑,又自叹了一叹。待迎亲队伍随之也进了皇城之后,便转身没入人群,衣袂绸袖翻飘不止,姿态甚是潇洒,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 皇宫。帝后合居之所---‘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殿’ 这宫殿名字极长,是皇帝所取。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是前缀,合起来,便是‘杨煜、杨殇、聂擎天勿扰殿’,简称‘勿扰殿’。 骏马长嘶。 大宛马虏获新娘,驰至勿扰殿院内。 池水之中泛着点点涟漪,飘雪细细而下,气候温暖,却有落雪,可谓别有风致。 杨骜抱起心妍,便朝新房内踱去。踱到房门之处,抬脚便朝门板踢去。 心妍搂住杨骜的脖子,摇晃他的肩膀,说道:“喂!!!!不要!” 杨骜挑眉轻笑,“待朕要够了,你再说不要!”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心妍连忙推在他的胸膛,杨骜手掌按在她的后脑,使她的唇瓣无处可逃。 心妍口中呜咽不清,杨骜不予理会,左脚踢出,砰地一声,房门打开,杨骜左脚迈进门槛。 却听哗哗哗数声,自门板之上泻下十数坛白酒。 杨骜惊诧之时,已然不及,酒水尽数浇在两人身躯之上,一时间衣衫浸湿,屋内酒气醺然,令人昏昏欲醉。 “...谁这么大胆子!”杨骜闪身进屋,望着一地酒坛碎片,错愕不已。 只听心妍道:“你...你小心地上有个凳子...” 杨骜不解:“什么凳子…”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脚后跟碰到了一处硬物,只听后背咯咯噔噔之声不绝。 杨骜抱着心妍缓缓转身,却见门后之处,木椅一个落着一个,直叠了十个木椅,摇摇欲倒,最上方的椅子之上,放在一筐面粉。 心妍呵呵一笑,“说了要你小心!”哇的一声捂住了脸颊。 杨骜依旧仰视上方,只觉陡然之间,铺天盖地,一片雪白。面粉扑将下来。 心妍将双手自脸上拿开,看向杨骜,却见他满脸面粉,仅一双眼睛漆黑入夜,盛满怒火。 心妍开怀大笑,“三爷,你这个模样,可一点也不吓人!反倒好欺负的很!哈哈!” 杨骜微微一张口,便有面粉飘入口中,呛得咳嗽,恶狠狠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心妍耸耸肩,“主意是思恩的,部署是我来完成,你也知道,思恩力气小的很,搬不动椅子的。哼,谁让你不提前告诉我,这新房是为我准备的,我…我之前来这里,见到满屋子大红喜字,心里气不过,便想着要你洞房也不能开心!” 杨骜缓缓将心妍放在地上,帮她拍落身上面粉,无奈一叹,将自己身上的面粉也抖落,说道:“说来说去,你们母女两人都是对的,只朕是错的。”拉着心妍的手,说道:“来,咱们去喝交杯酒。” 心妍微微颔首,挠挠鼻尖,说道:“好...好...” 杨骜满身酒水面粉,缓步朝桌盼走去。 心妍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疾声道:“三爷,...你愿意头下脚上的与我喝交杯酒么?” 杨骜拧眉,驻足转身,“头下脚上?什么意思?”说着又朝桌盼而去,只觉脚腕一紧,被一条绳索系住,呼的一声,整个人被头下脚上的吊在了半空之中。 那绳索环在房梁之上,另一端延伸到了窗外,不知被什么拉扯住,只见杨骜身子在空中飘来荡去,撞翻了喜烛、桌椅、屏风、花瓶。 登时间,屋内破碎之声刺耳响起。心妍连忙捂住了双耳。 “柳心妍!混账,把朕放下来!” 心妍蹲在杨骜身边,细心解释道:“绳索系在窗户外面一匹大马的尾巴上,你中了圈套,那马儿尾巴吃痛,就会受惊,四处奔跑。你瞧,连带你,也在屋内胡奔乱跑。” 杨骜见心妍呲牙而笑,全无帮他解开绳索之意,当即狠狠威胁,“给朕等着。”手掌在推在地板,借力跃到房梁之上,倏地解下了脚腕绳索,窗外马儿拖着绳索不见了踪影。 心妍正自盯着绳索自窗口消失不见,脖间一热,温热的吻已落在她肌肤之上,她仅觉后颈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鼻间是酒气和淡淡男儿体息,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 而后便被杨骜抱在怀中,朝床榻踱去。来到床边,心妍眼见自己便要被杨骜压在身下,惊声道:“我...我不在下面...” 杨骜浑身一热,轻佻微笑,将她放站地上,随即动手退去他身上衣衫,声线沙哑道:“那么朕在下,妍儿可以对朕为所欲为...朕决计不会反抗...” 心妍双颊飞红,一双妙目在他精实的肌理打量,微微一笑,“相...相公,你...此言当真,那...那我可不客气啦!” 杨骜下腹越发紧绷,说道:“不需与朕见外...” 心妍连连点头,“嗯!!!”扑在杨骜身上,将他按倒在床。 只听噗噗噗的响了一阵,钝器入肉之声。 杨骜登时出了一声冷汗,闷哼不止,额头汗珠如黄豆一般,颗颗淌落,伸手从后背拔下几枚针来,颤声道:“妍儿,...谋杀亲夫么...”拎起心妍,放倒在床,动手除她衣衫。 心妍忽然想起另一件极其要紧的事,惊道:“啊哟,三爷,怅儿呢?怎么没见怅儿?” 杨骜疑惑,“他有事在身。过个几个月就回来了。” 心妍心中不安,“那怎么成,他一个年仅十岁的美少年,只身在外,可别被人贩子卖了。...我...我要去找怅儿。”呼的一声坐起,奔下床榻。 杨骜不悦,伸手朝心妍后背捉去,“杨怅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担心他作甚......” 杨骜说着,便突然间没了声响动静。 心妍并不回转头去,径自开门出屋,只见天骄、天候、飘絮、贾信在外直直盯着她。 “皇后娘娘,皇上...皇上怎么陡然间没音了?” 心妍抿唇一笑,“这...他兴许不知接下来说什么,于是便不说了。”牵着思恩便朝宫外而去。 贾信问道:“娘娘,你去往何处?” 心妍摇摇手,并不作答。 飘絮、天候奔进屋内,但见屋内酒水、面粉、桌椅、板凳,一片狼藉,床榻之上,唯看见一块大石压在床榻之上,不见其他物事。 “咦,皇上去了哪里?”飘絮纳罕。 宫中羊肠小道,心妍拉着思恩的手,急匆匆的赶路。 思恩喃喃道:“母后啊,床榻顶上那块大石头会不会把父皇砸坏了呢?思恩可舍不得父皇出了什么差错。”语气之中,甚是担忧。 心妍笑了一笑,“压坏?不...不至于吧。不过嘛,等他醒来下床的时候,一搬动身上的石块,就牵动了机关,整个卧室轰然倒塌,那时候就有些危险了...唉,可别可砸出个好歹,我也舍不得...” ......................................全文完....................................... — 亲爱哒,感谢读文~~~感谢几月的陪伴。妍与骜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明天起番外。明天是煜儿和小白薇,从白薇凤和殿内刎剑昏迷那里写起。 亲若喜欢,与香香一起走下去喽。嘻嘻。。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一) 更新时间:2012-7-24 20:33:56 本章字数:3376 吉恩国皇宫,太后居所,凤和殿。言蔺畋罅 宾客围桌而坐,为方才杨骜夫妻被大网所擒、身中蜂毒、而后夫妻二人分食一颗解药、直至方才被于太后驱出凤和殿一事,犹自觉得触动心悸不已。 “于太后,我既然向你赌了誓,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我自当履行诺言。你要我做大公主的驸马爷,那么我杨煜自此而后,便是聂白薇的驸马爷,这一辈子给她当牛作马,绝不离开她半步。” 杨煜抬头望着凤和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杨煜这一生竟会为了一颗毒蜂解药,而卖身为聂白薇的驸马。 他叹气不止,视线缓缓下移,杨骜、心妍、怅儿、思恩四人的身影已由侍卫带离了凤和殿,不消片刻,已经隐在了院中宫墙之后帻。 杨煜心中微微泛酸,三哥与妍分别服用了半刻蜂毒解药,反而加剧了毒性,原本可以活十天,此时竟只能够活五天,他当快些为三哥夫妇拿到解药才好。 于清凤微微冷笑。 “杨五爷,你现在这般说,或许只是为了从哀家手中骗出蜂毒解药。哀家可不是薇儿,对你信任有加。哼,你想拿到解药,便等到今夜与薇儿结为夫妻之后,再来与哀家讨要不迟。饯” 杨煜低头看向白薇,她面色惨白,脖间刎在木剑所成的创口,鲜血兀自流淌,额间汗水涔涔而下。 “杨五哥,我...我真的没有...没有加害心妍的意思,你...你相信我。” 杨煜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信你。”抱起白薇的身子便朝凤和殿外走去。 这日正是于清凤的寿辰,众宾客见杨煜不向于清凤作丝毫解释,抱着白薇向外踱去,纷纷投来诧异的视线。 于清凤站起身来,问道:“哪去?” 杨煜道:“抱你女儿回房,立刻与她结为夫妻。这不是你心中所想么?” 他说话之时并不转回身来,是以并不知晓于清凤脸上已经变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是怒是窘。 杨煜走到殿门之处,微微顿步,说道: “于太后,一会儿让御医来小白薇卧房之内。你吉恩皇宫内的御医都是死人么?我可是在我三哥他们离去之前,就传了御医,这都过了多久?久到大伙都忘了我曾传过御医了,也不见人来!” 杨煜一语甫毕,不待于清凤回答,便径自快步朝白薇的寝殿走去,他多年之前,与三哥一起送心妍远嫁吉恩之时,途中胸口误遭三哥刺了一剑。伤势甚重。 而后来到吉恩国,是白薇将他安置在她的卧房之内,日夜悉心照顾。是以,他曾在她卧房住过半月,知晓她的卧房在皇宫何处。 不多时,来到一座清幽宫殿的院门之前,门匾书:漪澜殿。 正是白薇的寝殿。 杨煜进得院中,来到卧室门外,踢门入屋,将白薇放在床榻之上,随即左手捂在白薇脖颈之间,坐倒在椅,等了片刻见御医总是不来,而白薇脖间鲜血却是流淌不止。 “小白薇?”杨煜轻唤一声,见白薇不为所动,又唤道:“小白薇,你醒醒,你屋里有止血药么?” 杨煜左手始终按在白薇脖颈创口,鲜血自指缝中不断涌渐而出。 白薇意识恍惚,昏沉之中好似听到了杨煜的嗓音,用尽气力,将双眼睁开一条细线,见到面前男子秀美的脸颊,心中猛然一动。 “杨...杨五哥,你没...你没走么?我刚才梦到你..你追着心妍离...离开了。” 杨煜呆了一呆,这才知道她以为他会随心妍、杨骜一行离去,淡淡说道:“我没有走,你那是做梦。你母后还没把毒蜂解药给我,我怎么走的了呢?” 白薇叹道:“即便你拿到了解药,可我...我受了伤,你不多照顾我一些时日么?” 杨煜嗯了一声,“你身边的奴婢丫鬟不少,照顾你的人可多了去。哦,屋里有止血的药么?” 白薇心想杨五哥拿到了解药,就要离开的,她的伤势,于他来说,也没什么要紧,心中陡然升起凄悲之感。 “抽屉里有。”白薇伸手指着床边的红木桌子第三层第二格的抽屉,说完话后,气力不支,便即昏了过去。 杨煜站起身来,左手离开了她的脖间,创口无物压覆,鲜血自她脖间喷出,床单之上立时斑斑点点。 杨煜心中一惊,慌忙坐倒,左手又按在了她创口之上,右手伸出,捞开白薇方才所指的那个抽屉,瞥见抽屉之中有四、五个小瓷瓶,于是一把抓在手中。 拿到眼前,摊开手掌一看,五个瓷瓶,颜色不一,分别是白、绿、蓝、黄、黑。 杨煜一怔,这五个瓷瓶哪个是止血的?可别用错了药,一不小心给她上成了毒药,那非但止不了血,还要了她的命。到时还不得让于太后把他剥了皮? “小白薇!”杨煜唤了一声,见白薇正昏迷不醒,不答他话,于是当即伸出拇指,使劲掐在她的人中之上。 白薇人中之处甚是疼痛,幽幽转醒,目光柔弱凝着杨煜,“怎么?” 杨煜见她醒来,脸露喜色,疾声问道:“这五瓶药,哪个是止血的?” 白薇看也不看,虚弱道:“白色那瓶。”说完之后,两眼缓缓闭起,又自沉沉睡去,显然身体虚弱已极。 杨煜将绿、蓝、黄、黑四瓶药物扔在桌上,将白瓶拿到口前,合齿咬掉塞子,而后将白色药沫洒在白薇脖间的创口之上,药沫溶进鲜血,不多时便见鲜血流的少了,再过片刻,便不再流血,创口之处渗出清澈水迹。 杨煜微微松了一口气,拿毛巾替白薇擦去脖间血迹,见她气息微弱,于是躬下身,望着她的脸颊,陡然间闻到她身体上阵阵芬馥幽香,不由得身体一震,心脏亦跳的快了。 白薇微微睁开眼来,见到半尺之外杨煜眸光异样的看着她,脸上猛然一热,说道:“我...我口有些渴了。杨五哥,给我倒杯茶喝么?” 杨煜不知为何,微微心虚,轻咳一声,扭过头去,“你等等。”先走到水盆边,在水中将手上血迹洗干净,而后来到桌盼斟满一杯茶水送到白薇嘴边。白薇就唇饮茶,饮得急了,呛在喉中,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甚猛,脖颈间的创口崩了开来,鲜血又流淌而下。 杨煜未加思考,轻声道:“慢慢喝,我可没有催你。”伸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却觉触手柔软,不由得有些紧张,拍了两下,便不敢在拍了,心想怎么与她离得近了,呼吸也难? 白薇轻轻颔首,“嗯。”小口小口的饮茶。 她喝茶极慢,杨煜手腕有些酸,手掌微微抖了一下,茶杯中茶水渐在白薇尖尖的下颌,她肌肤似雪,水珠自下颌滚落,仿佛花沾晓露,娇美极了。 白薇饮完一杯茶水,轻轻道:“还要。” 杨煜鬼使神差一般,升起怜惜之感,点点头,快步走去,又为她斟了两次茶水,细心喂她喝下,直至解渴。 白薇躺下来缓缓又要闭眼。 杨煜问道:“小白薇,你这身子能洞房么?你的伤势,恐怕几个月也难好。唉,我三哥和妍可等不了几个月呢。咱们今晚,就要洞房!” 白薇双颊嫣红,说道:“你...你...你就只记得解药。不顾我的死与活...” 杨煜面上一赧,略略惭愧。 砰地一声,房门由外被推了开来,于清凤带着御医走进屋来。 “御医,快为薇儿看伤。” 于清凤一声令下,御医慌忙坐在床沿,搭脉为白薇诊脉看伤。 杨煜从床边退开几步,倚在一根石柱,心想妍这时应该已经离开了吉恩国帝都,不知她身上蜂毒犯了,疼得厉害么? 于清凤斜斜看了一眼杨煜,对几名宫人令道,“你们三人,好生去伺候驸马爷沐浴。” 杨煜一愣,伺候驸马爷沐浴? 一名高高瘦瘦的宫人走到杨煜面前,说道:“驸马爷,您高抬贵脚,这边请。” 杨煜随即明白,沐浴之后,想必便是服侍白薇就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白薇,见她已然熟睡,才转回了头,跟着那三名宫人出了卧房,穿过走廊,来到公主殿西首一处浴房之内。 杨煜环看室内,见轻纱飘渺,幽香扑鼻,与白薇身上香气十分相似,陡然间心中一动,白薇平时便在此处沐浴,这里香气与她身上香气一样,实属正常。 然而,他眼前莫名浮现一名赤身女子在水中沐浴的场景,这念头一闪即逝,不敢再想,却已经握了两手冷汗。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二) 更新时间:2012-7-24 21:31:14 本章字数:3262 驸马爷,这池水之中,已经加了足够分量的香料,香料可是公主一人才能用的极其珍贵、难寻的香料,嘿嘿,也只驸马爷能够与公主同用一种香料。言蔺畋罅您请吧,奴才们伺候您沐浴。” 一名矮宫人伸手指着白烟袅袅的浴池。 杨煜看着这三个太监,心想五爷可不习惯让人伺候沐浴,赤条条的让三个阉人摆弄,奇足了怪!说道:“你们出去吧,五爷自己洗,把自己搞的香气熏人,便随出浴找你们碰面!” 那高瘦宫人笑道:“这可不行。太后娘娘交代让咱们寸步不离的伺候驸马爷沐浴。她老人家说道我们连眼睛也不能眨一下,以免驸马爷变成一只飞蛾,扑向苍穹国去,寻找令你甘愿燃烧成灰的那一团火!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还说道杨五爷如果不从命,那么便不将毒蜂解药送去给苍穹王夫妇服用,让那两人饱受疼痛折磨,丧命大漠。” 杨煜脸色肌肉抽动,说道:“毒蜂!解药!好啦,时时挂在嘴上干什么?给你们伺候着来就是啦。先怎么做呢?是纵身跳入澡堂子呢?还是一头扎进水中去?帻” 一名胖宫人道:“纵身跳入澡堂子,和一头扎进水中,都是一个意思。” 杨煜冷冷一笑,“不一样,纵身跳入澡堂子,是双脚先碰着水。而一头扎进水中,那是头顶先碰着水。” 那胖宫人连连点头:“喔喔喔!”这三声如同公鸡打鸣,续道:“喔喔喔!受益匪浅。不过,这两者都不是第一步!咱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将驸马爷铐起来!”招手一挥,喝道:“你们两个,上铁铐,伺候驸马爷!饯” 这胖宫人说到‘第一步’三字的时候,杨煜便觉两个脚腕猛然一紧,被那一高一矮两个宫人用铁链拷住了。 杨煜冷声喝道:“干什么!” 那胖宫人嘿嘿一笑,迫近五步。 “驸马爷,你今晚是要为我吉恩国当朝大公主侍寝的,公主的肌肤娇嫩的很,可不能被刮伤挠烂!” 这宫人说着,呼的一声,抓起杨煜的左手,持起剪刀啪啪几声剪落,将杨煜的手指甲齐肉剪掉,在杨煜错愕目光下,又将其右手的指甲也剪得光秃秃、圆润润的。 杨煜大感郁结,说道:“她肌肤嫩不嫩,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我干什么要把小白薇的肌肤给挠烂来着!啊呦!” 杨煜话未说完,已被三位宫人按倒在地,背脊撞在石头地面,疼得大叫一声。 那胖宫人笑道:“为什么要把她肌肤挠烂,嘿嘿,这咱们便不知道了!不过,惯例总也如此,以往历代,总有驸马爷侍寝给公主的时候,不够温柔呢!”呼的一声,退下了杨煜脚上的靴子,抓起他双脚,减去了十只脚趾的趾甲。 杨煜满脸通红,哭笑不得,道:“你说我用手挠小白薇也就罢了,我双脚又会把她怎么地!” 那胖宫人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免你失控,手舞足蹈,拳打脚踢,侍寝之时,当真伤及了公主,那可就不好了。” 杨煜虽年近三十,但从未成亲,心想夫妻同房,难道竟要拳打脚踢?哼,小白薇这时候受了重伤,她可打不过他。 杨煜一失神间,便听嗤嗤几声,他低头一看,那胖宫人已经撕掉了他身上衣服,登时间,精壮的身躯曝露在三位宫人的眼前。 那胖宫人铮的一声,从袖中拿出一柄剃刀,刷的一声,朝杨煜的腿上刮去。 杨煜惊愕,“喂!你要是敢给我剃了,我不饶你!” 胖宫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不饶我,我也得给你剃了。那可不能容你伤到了大公主的一双纤纤玉手!” 杨煜不解,“什么伤到小白薇的手?我长我的汗毛,关她双手什么事?” 胖宫人持剃刀在杨煜身上上下剃去,不多时,便将杨煜身上头发、眉毛之外的一切毛发,尽数剃掉,说道:“大公主宠幸你的时候,免不了便要与你有肌肤之亲,她的手那么细腻,碰到你这硬如竹竿的毛发,还不扎痛了手么?” 杨煜气结,但一想起一双纤细柔嫩的手负在自己肌肤,不由得心中怦怦乱跳,“你们三个死阉人,烂阉……” “人”字还未说出,便听哗的一声,杨煜已被那三名宫人抬起,投进了浸满香料的温水池中。 杨煜身子入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才破水而出。 水珠自脸庞、胸肌之上颗颗滚下,经过小腹肌理,勾勒出了惑人腰线。 只听门咔嚓一声由外关起,却是那三名宫人出屋去了,那高瘦宫人在门外说道: “驸马爷,你好生享受沐浴,两个时辰之后,咱们来替你着衣。” 杨煜长叹一口气,见自己双手束着铁链,铁链一端被拷在了石柱之上,不由得心生悲凉,此等毫无自由可言的日子,自己决计不能忍受,一经得到解药,立时便要离开此地。 温热的水,薄薄幽香,杨煜双眼渐沉,昏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觉自己身体肌肤之上阵阵清凉,睁开眼来一看,却是那三名宫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三人六手正自往他身体上涂抹透明的粉末。 杨煜倏地坐起,才知自己已经出了浴池,躺在了池畔,问道:“你们往我身上涂得什么?” 那胖宫人道:“这些药粉,有助兴之用,驸马爷莫动,咱们就快涂好啦,只差这一处!”伸手指着杨煜双腿间男性之处,而后伸手抓来。 杨煜伸脚踢出,直中胸膛,砰地一声,那胖宫人倒进池中,杨煜正欲将其余两名宫人也踢翻在地,忽觉浑身燥热难抑,汗水涔涔而下,心中一惊,身上清凉的粉末究竟是什么药? ** 公主殿.主卧 白薇用了药后,伤势稍缓,昏睡了三个时辰。 时近夜晚,白薇微微张开了眼,朦胧中仿佛看到母后急匆匆的前去开门,迎进屋来一人,看那人衣着装束,是一名侍卫。 于清凤压低声音:“哀家正在照顾薇儿,你有什么事情禀报,快些说了,薇儿需要清静休养。”那侍卫道:“娘娘,守卫丹药房的几名侍卫方才来报,他们上午时分,正在看守门户,忽然便昏昏沉沉的打起瞌睡,不一会儿几个侍卫纷纷睡倒在地。等到再醒来的时候,见丹药房一切正常,便没多做留意。” 于清凤声音微微急促,轻斥:“怎么好端端的昏倒了去?这其中一定有诈,他们可有仔细检查丹药房么?” 那侍卫沉吟片刻,说道: “几个看门侍卫其后也寻思他们昏倒之事大有蹊跷,于是又进入丹药房仔细查看诸种药物。见诸种神丹妙药皆在,却...却独独少了蜂毒的解药!” 于清凤身子一晃,脑中轰轰作响,颤声道: “那蜂毒解药仅剩下一颗。正是给杨骜夫妇两人留下的。会是被谁盗去的!啊呦,这杨五爷若是成了薇儿的驸马之后,哀家交不出蜂毒解药去,使得杨骜夫妻丧命,杨五爷定要将吉恩皇宫砸个砖瓦不存。” 那侍卫看了一眼床榻方向,白薇慌忙闭眼,那侍卫以为白薇正自熟睡,于是低声道:“娘娘,探子来报,说是杨骜夫妻两人好似身上蜂毒已经解了。想必那偷儿,正是把解药送给了杨骜夫妇。” 于清凤心中先是一宽,随即怒道:“立刻查出来是谁私下盗药!哀家要重重罚他!” 那侍卫颔首道:“是!”转身出屋。 “且慢。”于清凤轻声将侍卫唤住,待那侍卫驻步转回身来,低声令道:“捉拿盗药之人一事暗中进行。杨骜夫妻已经吃下解药一事,不要声张,千万不可传到杨五爷的耳中!” 白薇心中一惊,母后有意将杨五哥欺瞒,让其留在吉恩国,可是杨五哥一旦知道实情,必定要气怒不止,她可不想让杨五哥记恨。 白薇想及此处,张口便要说话,喉间一疼,出了一身冷汗,强自撑起上身,说道:“母后...” 于清凤见女儿醒来,于是挥退那名侍卫,连忙奔到白薇床边,托起她的身子,“醒了?身子好些了么?” 白薇点了点头:“好些了。”顿了一顿,艰难道:“杨五哥呢,我要去告诉他心妍已经吃了解药,不需要再留在我的身边了。” — 亲,今天三更。。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煜薇三) 更新时间:2012-7-24 21:46:31 本章字数:3929 “你听到母后方才说的话了?”于清凤蹙起眉来,瞪视着女儿,“薇儿!你过去十年与杨煜在苍穹国生活,不计名分跟在他的身边。言蔺畋罅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么!哀家可不允许自己的女儿白白受人轻薄。他这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得。” 白薇气怒上来,大声道:“杨五哥过去十年,从未轻薄过我!他是和尚,我随他一起当了和尚,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他什么也不欠我,干什么要照顾我!” 于清凤冷冷一笑,斥道:“哀家的好女儿,你为了他,可是什么谎都说得出,你在他身边十年,哀家不信他不动心!好吧,你要告诉他实情,那么你一人去说。哀家可是不说。” 白薇喘着粗气,说道:“母后不信,女儿也没有办法。我去给杨五哥说。他人在哪里?”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纷沓脚步之声,而后传来叩叩敲门声响帻。 “太后娘娘,驸马爷已经沐浴妥当,这时正候在门外,是否传他进去呢?” 白薇脸上一喜,叫道:“杨五哥,你快来。我有事给你说。” 门咿呀被人由外推开,人影晃动,数名宫人婢女走进屋来,纷纷向旁边让开饯。 而后,一人缓步踱进门内,他身着桃粉色绸缎,外披白色薄纱,发丝轻束脑后,有两绺发丝慵懒垂在额前,面容之上满是妩媚之色,却是杨煜。 白薇浑身一热,呆呆望着杨煜的脸庞,竟看得失神了。 杨煜望着自己这身花衣裳,心中十足怄火,心想聂白薇身上的衣裳也比他身上的有男子气魄,他是驸马爷,却怎么偏要打扮的像个大姑娘? 杨煜走到床边,望着正自失神的白薇,问道:“小白薇,你要给我说什么?...唔...” 杨煜刚一开口,于清凤左手捏着一颗药丸,倏地投进了他的口内。 杨煜措手不及,但觉唇齿之内,有丝丝甜意,那药丸已然咽下腹去:“于太后,你喂我毒药么?” 白薇双手一颤,惊声道:“母后!你怎么能...” 于清凤回眸一笑,杨煜、白薇皆为之心寒,只听于清凤淡淡道:“好女儿,母后也是为了你的终生幸福着想。驸马爷吃下去这颗,是‘噬脑丸’,一月发作一次,发作之时若是没有解药,那么大脑便会如同千虫噬咬,直至脑浆被药丸之内的毒虫吃干喝净,中毒之人自此人事不知,长辞于世。” 白薇心知母后是阻止她对杨煜实情以告,愤愤道:“母后,快将噬脑丸解药给他服了!” 于清凤笑道:“噬脑丸的解药,一月服一次,这一辈子,每一个月都得服食解药。这时,他好好的又没有毒发,根本不必服解药。他若是安安好好的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我自然会按时给他解药。不然...”说着微微冷笑,“不然,那就等着药中毒虫撕咬脑髓,活活痛死吧!” 白薇心急如焚,“母后,你好糊涂!” 杨煜突然之间哈哈大笑,“我既然答应了太后,当你女儿的驸马,原本就没有想过你会放我安然离开。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以后这一辈子是不会离开小白薇半步了。你白白浪费了一颗噬脑丸。” 于清凤颔首,“如此甚好。时近中夜。驸马爷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哀家再来看望你们。”挥袖令道:“咱们走。”领仆婢侍卫退了下去。 门由外掩住,室中登时安静下来。 杨煜听得脚步声渐远,于是连忙奔到窗边,便欲将吞下腹中的噬脑丸吐出。连呕数次,却终不得将药吐出。 白薇摇了摇头,说道:“杨五哥,你别吐了。根本没用的。噬脑丸是一种控制人的毒药,后宫常用此药胁迫宫妃。这药入腹即溶,此时想必已经渗入了你的五脏六腑,你是呕不出来的了。” 杨煜闻言,心中一片失望,伸手关窗,擦擦嘴角,说道:“你母后说来也奇怪!我没有得到蜂毒解药,怎么会弃你而去呢。她何必再要多此一举,给我吃这什么脑什么丸的!” 白薇眸光一动,叹道:“唉。你是意思是,等得到了毒蜂解药,就要弃我而去了。” 杨煜脸上一赧,心道方才自己一时不察,竟说了实话,大声道:“这时服了这种害人的剧毒,却是想走也走不了啦。”颓然坐倒在床沿。 白薇身上阵阵幽香袭进鼻间,杨煜心中一动,他身上涂有助兴药沫,此时更觉浑身燥热不已,伸手将衣衫拉开数寸,露出了紧实的胸口肌肤。 白薇见状,慌忙低下了头。 杨煜心知自己失礼,忙又将衣衫拉拢。脑中一热,问道:“小白薇,你会洞房么?” 白薇摇了摇头,喃喃道:“那我可不会。你会么?” 杨煜也摇摇头,“我也不会。我只闹过洞房。”心想妍嫁了几次人,他就闹了几次洞房,每每总是眼睁睁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子与旁人结拜天地,想到此处,心中酸涩难言。 白薇凝着杨煜的脸颊,见他眸光如星,嘴唇甚薄,微微一一笑间,两排牙齿也同贝壳一般剔透好看,他双眼之中不知想起什么伤心事,正自泛着淡淡雾气,白薇呆呆道:“杨五哥,你今晚真美。” 杨煜蹙眉,微微不好意思,扯扯自己身上的粉衣裳。 “你如果也穿上我身上的花衣裳,你可比我美得多。”顿了一顿,叹道:“你如果喜欢杨五哥,就按你的意思来吧。明日一早,咱们快些去找你母后,问她拿了蜂毒解药,派人给我妍...还有我三哥送去。” 杨煜说着,伸手解下自己身上的薄纱以及薄纱之内的桃粉衣衫,而后仅着纯白色贴身衣物,退了鞋子,躺倒在床。 白薇吓了一跳,望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指着他鼻尖,说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说到后来,满脸通红。 杨煜见她像是气恼,又像是娇羞,不知她作何如此,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的不对,免得你退我衣衫挂伤了手。”伸手便要将贴身衣物也除去。 眼见结实胸膛、紧实小腹肌理就在眼前,白薇一惊,他身上怎么一根汗毛也没有?杨五哥...杨五哥该当是个男儿郎的呀!却怎么肌肤比女子还细腻的多。她连忙握住他的手。帮他把衣衫拉拢上。“杨五哥,你先别忙着除去衣裳。我问你个问题。” 杨煜不解,她手指轻触他肌肤,他忙向后撤了一撤,问道:“什么?” “如果...如果我以公主的身份宠幸了你。把你变成了我的驸马爷,你之后却发现我骗了你。那你会生气么?”白薇轻轻道。 杨煜拧起眉峰,笑道:“要看你骗了我什么。你如果骗我几两银子,我就不生气。” “如果…如果是关于心妍的事呢?”白薇声音越发的小了。 杨煜脸色登变,扼住白薇的手腕,“你母后偷偷派人将我三哥和妍杀了,是不是?” 白薇手腕剧痛难当,斥道:“好痛。不是这样的。你先松开我,听我慢慢说来。”心想杨五哥虽没回答,却也已经气怒,若是他知道她明知心妍已经毒解,还强与他发生男女之实,他一定不会原谅她。 杨煜不解,“那是什么?”缓缓松开她的手腕。 白薇苦涩一笑,坦言相告:“杨五哥,已有人为心妍和你三哥送去了毒蜂的解药。他们的毒已经解了。” 杨煜心中狂喜,当即跃下床去,说道:“那我就不必留在你吉恩国这破地方。咱们再会。”抓起衣衫披在肩头,大步走到了门边,却似乎想起什么,又生生顿下了脚步。 白薇知道他想起了身中噬脑丸剧毒,叹道:“你无论走到哪里,也是不行。你身中噬脑丸之毒,每一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否则便丢了性命。你...你唯有留在我的身边,才能及时吃到解药。” 杨煜转回身来,微微苦笑:“恕我难以从命。我宁可一个月后奔到苍穹见到妍,剧毒发作,死在她的身畔,也不要留在你这公主殿,终日里如同炼狱,难以度日!”开门便欲出屋。 左肩一疼,杨煜伸手摸去,从左肩拔下一只小箭,随即便觉浑身酥软,两眼一黑,昏倒在地,再悠悠转醒,已不知过了多久。 睁眼一瞬,只见白薇泪光莹莹的望着他,时而抬袖拭一拭颊边眼泪。 杨煜呼的坐起,四下环看,才知自己是倚在门板之上,膝盖一阵湿意,低头看了,两片水迹,是白薇的泪水垂下,将他膝上衣料浸湿了。 “杨五哥,你宁可死,也要离开我么?你...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待你好,还不成么?”白薇哽咽。 杨煜心中一酸,叹道:“我去意已决。你待我好,我记在心里了。我回去苍穹国后,会常常记起你的。” 白薇知道留他不住,想了一想,说道:“你要走,也是可以。不过我可不能让你毒发死了。母后这药虽然每月都得服用解药。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克制。你这一生要健健康康的活到百年,不知要服用多少颗解药了。偷盗一生所用的解药是不成的,母后身边也没有那么多粒解药。” 杨煜心中一动,她竟要放他脱逃,并且还欲为他解毒,她为何不使强硬手段将他留在她的身边?小白薇,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白薇笑了一笑,续道:“我们夜间去母后的丹药房去找一找石脑丸解药的配制之法,你如果会配制此药,以后不需留在我的身边,也能活命了。” 杨煜听到此处,精神一振,倏地站起身来,说道:“咱们立刻就去。” 白薇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望着他的眼眸,轻轻道:“杨五哥…若是寻到了配制之法,你…你定然要离我而去了。你便这么急着离我而去么?你可知道母后的眼线皆在屋外守候。你...你别忘了,今晚是你我的洞房之夜...你再不情愿,也要与我...与我...”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明个不知道能不能放出杨怅和聂国主。应该差不多,哈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聂菱一) 更新时间:2012-7-25 21:20:35 本章字数:10782 “你这女孩儿,支支吾吾的在说什么?”杨煜不解风情,扭转了头来,上身前倾,凝着白薇的面颊,问道:“与你?与你做什么?” 他温热气息喷洒她脸颊之上,白薇微微后仰,抿抿唇,喃喃道: “什么也..什么也不做。言蔺畋罅明日一早,母后要来查验...查验咱们洞房虚实...你总得将母后唬弄过去,使她信任你以后是死心塌地留在吉恩皇宫之内当本公主的驸马。她才会放松戒备,不天天盯着你,你我也才有机会,去丹药房窃取噬脑丸的研制药方,是不是呢,杨五哥?” 杨煜站直身子,喃喃道: “唬弄于清凤那个老顽固?”想起于清凤是白薇她妈,自知失礼,改口道:“我是说于太后,唬弄她可不见得,怎么个唬弄法...?”见白薇面颊嫣红,于是心中猛地一跳,“假洞房,是不是?幛” 白薇快速点点头。 正是此时,窸窣脚步声以及衣料摩擦之声在门外响起。 杨煜、白薇心中一惊,两人耳贴门边,细细听去蕻。 “公主和驸马爷洞房花烛夜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太后娘娘让咱们在门外偷听洞房,如今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可怎么回去向娘娘交代?” 两名女子压低了嗓音,悄悄交谈。 杨煜、白薇相望一眼,均想:外面两名女子定是太后的婢女丫鬟。 杨煜指指床铺,示意白薇回床榻去,待白薇微微颔首,杨煜方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中薄薄汗迹,使得白薇略略不适,慌忙挣开他的手腕,先行奔到床边,穿着绣鞋跃上床榻。 杨煜随后而至,抬脚上床,睇向白薇,低声道: “她们说洞房之中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洞房需要有什么动静?是床板摇晃呢?还是床帐震颤?总是要有声响!” 白薇拧眉寻思,苦恼道: “想必洞房的动静不能小了!不然这大床离门处有两丈还远,动静小了,两个丫鬟可听不见。” 杨煜眼眯一线,忽然想起今晚在白薇的浴房之内沐浴时候,那三位宫人将他手足指甲尽数剪掉,且身上汗毛也尽数剃掉,为的是怕洞房时候白薇受伤,陡然间明白过来,看来洞房势必要有大动静,两人要有一番打斗才成。 想及此处,啪的一声,杨煜左手抬起,手掌推在白薇的左肩之上。“躺下了!” 白薇原本蹲在床铺,这时左肩受力,身子后仰,砰地一声,背脊撞在墙壁,疼痛难抑,冷汗一道一道淌落后背。 “杨五哥!你干嘛,好痛!” 白薇扶着左肩,皱紧眉头,微微斥道。 杨煜抿唇一笑,低声道:“你瞧,我推你一掌,咱们不就有动静了么!” 白薇还未能明白他所指何意,便见迎面袭来一个拳头,直砸向她的面门,若是这一拳砸下,定是鼻青目肿、血肉模糊。 “你...你不能温柔点么?”白薇手成爪状,捏住杨煜手腕,同时身子左倾,躲过这一拳。 杨煜左手腕挨了白薇一抓,只听咯的一声响,显然是骨头断折了。 “啊呦!若是你给我抓断了!你可要赔给我!” 白薇呵呵一笑,“谁要你先弄痛的我!不然...不然我不会弄痛你!” 杨煜气恼,左脚抬起,朝白薇胸胁旋去。“好吧,我要你更痛。” 白薇急忙撤身躲开,在床榻上侧滚两圈,才坐稳身子,脖间一阵剧烈疼痛,是方才躲闪之时,牵动了脖间伤口,鲜红液体自脖间淌下。 “…见...见血了...这下你...你满意了!” 白薇捂着脖颈,不悦道。 杨煜刚欲张口答话,忽听得门外两名婢女一阵欢喜低笑。 “公主与驸马爷已经洞房成了,咱们终于可以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咱们公主可厉害的很啊!一手下去,便能给驸马爷抓断了。” “是啊...唉!只是不知驸马爷可还安好么?若是真的给抓断了,那可苦了公主后半世。” 两名丫鬟边说边朝漪澜殿外而去,不多时,脚步声与说话声都听之不见了。 杨煜扑哧一笑, “小白薇,如果杨五哥不揍你,她们可不相信咱们是在洞房!”跳下床铺,拉开抽屉,拿出盛有止血药的白色瓷瓶,奔回床上,涂了一些药沫在白薇伤口之上,待她止血,才将瓷瓶放归原处。 白薇说见杨煜心情甚好,于是也自开怀。 “你说的也对。对了,你的手腕还痛么?那两个婢女怎么说你的手腕断了,会苦了我的后半世?奇怪!是苦了你后半世才对呢。不过你手腕断了,那才更好,我照顾你一辈子。” 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眼中也带着丝丝困意。 杨煜呆了一呆,心想那两名婢女兴许误以为是他手腕以外的某处断了,不过这无关紧要,将她们打发走了便是。扭头看看天色,见夜空星稀月明,正是中夜之分。 “很晚了,你快些休息吧。”杨煜跳下了床铺,坐倒在椅,斟了一杯酒水饮下。 白薇微微蹙眉,“那你呢?你怎么歇息。” “我坐在这里,凑合一夜。”杨煜淡淡道。 白薇咬咬唇,轻轻道:“凑合一夜?只一夜么?那可说不准,我不能保证明天晚上便能窃到了噬脑丸的研制药方。你明晚也要坐在椅上凑合一夜?你...你在我身边的每一晚都坐在椅上凑合么?” 杨煜环视卧房,见并无多余床榻可供栖卧,耸耸肩,调侃道:“那不然,你来坐在椅上凑合一夜一夜又一夜,每一夜的每一夜我去床上睡,成么?” 白薇颔首,径自道:“成。你来睡床,我坐大椅。”迈步便要下床。 “别说风就是雨。我说着玩儿的!”杨煜连忙站起,几步走到床边,扼住她的手腕。 白薇当即顿步,凝着杨煜的双眼,见他态度坚决,不容她反抗,于是咬咬唇,说道: “我…我是不能看着你一人受苦的。我宁可自己迁就,也不要你迁就一丝半毫。而且,你...你必然不愿意与我一人分占半张床榻的。所以,唯有我去坐在椅上,才能让你好好歇息。” 杨煜心中一动,她身受重伤,却还为他能否歇息好着想,这份心意,他难以回报。放开白薇的手腕,从床铺上搬下一床被褥,铺在床前地上,而后和衣躺下。“打地铺!这样,你我都不需为难。”杨煜扯扯白薇裙摆,说道:“你也歇息了吧。” 白薇依着床沿缓缓躺下,凝目望着近在咫尺的杨煜,他枕着双臂,双目微微合起。 白薇缓缓朝他面颊伸出了手,然而,指尖碰触到他面颊上肌肤时却又将手缩了回去。 “杨五哥,若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小白薇。苍穹国没有小白薇,吉恩国也没有小白薇,忘忧庵、无音寺都没有了小白薇的身影。杨五哥...会常常记起小白薇么?” 白薇略带哭腔的嗓音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杨煜的心,他微微睁开眼来,却见轻纱床帐垂了下来,将白薇的身影,隐在了薄纱之内。 “我可不要时时记着你。待我寻到了解药配方,回去了吉恩国,陪伴在了妍的身边,可再也不会记起任何妍以外的女子。我终日只看着妍,已经心满意足了。” 杨煜说着,心中一个声音喊道:我真的会不记得小白薇么?说道:“哼,即使偶尔记起了你,我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忘掉。你这人恼人的很,想起来也是心烦。” 杨煜说完,许久不听白薇回答,心想她睡着了,于是合起双眼,不多时便沉沉的睡去了。 纱帐内,白薇双眼之中含着泪珠,久久不落下,长睫微颤,泪珠一串串再也难以止歇,自眼尾淌落而下。 ** 次日夜。 时近八月,细雨如丝,夏风闷窒。 白薇与杨煜吹熄了卧室中的烛火,蹑手蹑脚出了卧室,而后径自离开了公主殿漪澜殿,循着僻静小路,跃过层层宫墙,来到了于清凤的寝居,凤和殿院内。 两人悄悄踱到东首一处阁楼前,隐身大树之后,那阁楼下有数十名侍卫在门外把守,戒备极是森严。 白薇低低道: “杨五哥,今日清晨我母后突然推门而入,咱们可是危险的紧!差点便被母后发现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咱两人是分铺而卧,若是被她发现,那可就露馅了。”说着心中一酸,险些落泪。 杨煜斜斜看她一眼,斥道: “你还好意思说么?我半夜只觉得胸闷难抑,好似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简直不能呼吸。今日清晨,你老妈推门进来,把我给吓醒了,我才知道,是你半夜翻滚下床,压在了我身上,两手两脚紧紧攀在我身上,与我贴面而睡。唉...你可真重...”说着脸上一热,想起早上两人睡姿,不由得心中跳的快了。 白薇掩嘴一笑, “是啊!自小,我睡觉时候总爱翻身!昨晚幸好你在下面,不然啊,我可要砰砰落地,被磕得满头大包。”顿了顿,续道:“那时,我母后进来了,看咱们俩在地上滚作一团,说了一句‘两个孩子都以身子为重,可不能过度了’便走了。”眉头一皱,“什么不能过度了?” 杨煜皱眉,淡淡道:“我想她说那话的意思就是,她相信了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话锋一转,问道:“小白薇,那阁楼就是丹药房么?”左手伸出,指着前方楼阁。 白薇点头道:“是啊。你在此等着,我去将那些守卫丹药房的士兵引了开去,你便趁势进门去翻找噬脑丸研制药方。要小心!” 待杨煜点了点头,白薇站起身来,大步来到丹药房前,叉腰说道:“本公主问你们,是不是你们几个没用的侍卫,让小贼将那毒蜂解药给盗走了!你们知不知道,杨骜夫妻二人身上剧毒得解一事,害的驸马爷差一点就要离开本公主,让本公主守一辈子活寡!要不是母后有神药噬脑丸能够将驸马爷留下,你们去哪里赔给本公主一个名叫杨煜的驸马爷!” 侍卫大骇,齐声说道:“属下知错!公主恕罪!” 白薇坐在房前花椅,五指在石桌面上轻敲,怒目瞪视众侍卫,问道:“那偷儿可找到了么?” 众侍卫心中一凛,纷纷对视,低下头道:“还...还没有!” 白薇倏地立起,怒喝道:“没有找到偷儿,你们干什么还傻愣在这里?怎么不去找!” 侍卫长,满头冷汗,道:“太后娘娘有命,让属下寸步不离的看守丹药房,以免丹药房再次失窃。” 白薇微微冷笑,“哦,也就是说,捉拿那偷儿不是紧要的事情了?这件事难道就这么过去了?本公主受这冤枉气就白受了?好,不牢诸位,本公主自己去抓那偷儿!”大踏步,便朝西边走去。 数十侍卫大惊变色,西边便是凤和殿的侧门,而后就离宫门不远了,公主若是夜半出宫,花容月貌的女子,若是在宫外遇到什么闪失,他们纵是死千次,也难以担待。 “公主,你等等,咱们随你一起去找那贼人!”大步跟上。 白薇不悦斥道:“不需要你们跟着我,你们好好守着丹药房就是啦!以免丹药房再次失窃,母后怪罪于你们!”纵身跃出墙外,不见了身影。 侍卫大叫:“公主!翻墙要当心,小心墙下有狗,咬着了,可疼!”纷纷跃出墙去。 杨煜见丹药房外更无一人守卫,心想小白薇方才对那些侍卫凶恶的很,这公主小性子倒似是她本来面目,心中一酸,白薇一定只在他的面前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的,倒是委屈了她。 杨煜自暗处现身,快步走到丹药房门处,抬手便欲推门,耳边忽然想起在卧房内白薇曾交代过‘杨五哥,进屋之后,门口第二块方砖可不能踩,若是踩了上去,就会掉进百十丈深的地牢里去了,那地牢内倒刺着无数剑刃,有去无回,凶险的很!’。 杨煜推开.房门,踏进丹药房内,跃过第二块方砖,而后环顾四望,见丹药房内有数百格药箱,心中一时失落,心想如此多的药箱,那噬脑丸药方又会在何处? 当即从最里侧的药箱开始找起,时间缓缓而过,数百药箱被翻找一遍,却是未能找到任何关于噬脑丸的药瓶和药方。杨煜微微一叹,心想难道这药方和解药均在于清凤的近身之处? 想到此处,砰地一声,房门被人用力推开。 杨煜吃了一惊,手中药箱掉落在地,跌的满地药沫瓷片,回头看去。 但见八人大步进屋,跨过第二块方砖,站在了丹药房中央,正是于清凤与数名仆婢太监。 “驸马爷,新婚第二夜,不在漪澜殿好生歇息,怎么来哀家这丹药房内东翻西找?不知驸马爷在找什么药,直接告诉了母后,母后派人给你送去公主殿,岂不更好?”于清凤淡淡笑道。 杨煜挠挠头发,笑道:“这...本驸马找那种药,不大好向你老人家开口,你知道的!” 一名公公叫道:“难道是助兴之药?” 杨煜颔首,“不错。正是。” 于清凤冷冷一笑,“究竟是助兴之药,还是噬脑丸的解药和研制药方?”伸手到怀中,掏出了一张微微泛黄的纸张,借着灯光,可见那纸张之上有些稠密小字。 杨煜双目一亮,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将这药方带在身边!既然被你逮个正着,我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正是为了寻这药方而来!”伸出手,说道:“于太后,你一名老者和几名弱质丫鬟,决计不是我对手,乖乖将药方拿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伤了你的胳膊腿,你不是白白受罪么?要知道,伤筋断骨一千天也难好。” “哀家是老了,但是伤尽断骨这点罪还受得。”于清凤语气一变,轻斥:“哀家早知道你是为了这药方才委曲求全留在薇儿的身边。既然你不是真心待我薇儿,哀家也不为难,你且离去吧!” 杨煜心道,于清凤不肯给药方,却让他离去,那是要他毒发,置他于死地。 “于太后,是你逼我对你不敬的!” 呼的一声,杨煜抢步朝于清凤而去,左手伸出,抓向于清凤手中药方。 “站住了!” 于清凤端起桌上蜡烛,将燃烧的蜡烛火苗放在药方之下。 “你向前半步,哀家烧了这药方!” 杨煜登时止步,眼见烛火离药方仅有一毫之远,心急之下,出了一身冷汗,喝道:“你!” 于清凤冷冷道:“这药方配制之法若是烧掉了,你可还有活命的希望...” ‘希望’二字,才刚刚说出口来,便见黑影一闪,一人自窗跃进屋内,伸手从于清凤手里夺过了那药方,而后落脚在杨煜身侧。 这等变故,太也出乎众人意料。 于清凤右手中烛火兀自摇曳不止,而左手中空空如也,已不见了药方。她瞪视那夺走药方之人,冷声训斥:“薇儿!你要帮着这负心郎来对付母后么?看来,哀家不能留这小子在世上,不然薇儿迟早因他而与母后反目。” 白薇伸出手臂挡在杨煜的身前,“母后,杨五哥心中没有女儿,那么女儿也不想多做强求。女儿现在便要送杨五哥离开皇宫!母后休要阻拦!” 于清凤眉头紧皱,指着屋外,说道:“丹药房外埋伏着数百名弓箭手,哀家已经下令,只要杨煜踏出屋门一步,便对他射箭,取他性命。他决计难以脱身。薇儿不要任性,来母后的身边!” 白薇微微一笑,扭头看着杨煜,见他眼露慌色,宽慰道:“杨五哥,你莫怕,即便有羽箭射来,我挡在你身前,不让你受伤。嗯...你扼住我的脖子,胁迫我做人质。咱们这便走。” 杨煜双臂一颤,她要给他当挡箭牌,为什么?她为什么能够为了他,而和亲生母亲逆道而行? 白薇见杨煜许久不做反应,倏地拿起他左手,让他五指扼在她的脖颈之上,而后一步一步向门口踱去。 于清凤见女儿在杨煜的手中,怕杨煜一时失手,扼死了白薇,于是连忙向后撤去,不敢加以拦阻。 白薇与杨煜走到了门处第二块方砖之前。 杨煜忽然笑了一笑,松开了白薇的脖颈。 “小白薇,你待我的一片心意,我领受了。可我不能让你冒险,也不能让你顶撞你的母亲。” 白薇心急,“你这是做什么?” 于清凤见杨煜松脱了白薇的脖颈,倏地握住白薇的肩膀,将她拉向自己身畔,喝道:“都撤开了!” 于清凤一声低令之后,众仆婢侍卫纷纷退去两侧,嗖嗖声响破空而起,数十箭雨自院中射进门内杨煜的方向。 白薇大惊:“杨五哥!”情急之下,手肘后撤,撞在于清凤的胸胁,于清凤吃痛闷哼一声,松开了白薇,身子委倒在地。 白薇对母亲说道:“母后,对不起。我随后任你打骂,可我不会让你加害杨五哥!”抽剑挺上,将迅疾箭雨一一挡去。 杨煜亦早已抽出长剑,格挡箭雨,这时他与白薇背靠而立,笑道:“既然你盛情难却,那么我便只好领情了。多谢了,小白薇。” 白薇颔首:“咱们走!” 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然置身第二块方砖之前。 杨煜抬步迈出,左脚已然踏上了第二块方砖,白薇说道:“你站在我身后,外面的侍卫不敢对我怎样。” 杨煜微微颔首,当即便要缩回脚来。 便在此时,有名公公喝道:“快启动机关,让负心汉掉进地牢中去,葬身剑林!” 而后轰隆一阵巨响,杨煜左脚之下方砖倏地消失不见,成了黑蒙蒙、深不见底的深井。 杨煜左脚踏空,啊一声,整个人急速向下坠去。 “抓住我手!”白薇左手猛然将长剑***地板,身子跃下,而后右手攥住了杨煜的手腕,说道:“你怎么样!” 有两名仆婢方才躲闪不及,已然跌入地牢,久久不听声响,又过许久,才听得嘶声惨叫,叫声未能持续良久,便即停了下来,想必是乱剑刺身,毙命牢底。 杨煜身子在黑洞之中左摇右荡,额上已经满是冷汗,对白薇微微苦笑:“我状况不太好!”右手扒着地面,借了力道,倏地跃将上来。 白薇舒出一口气,亦跃上地面,将长剑自地面拔下,忽然惊声大叫。杨煜不知她作何如此吃惊,问道:“干什么?你...你后怕么?我已经脱险,没事了。别怕。” 白薇摆了一摆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颤声道:“那药方不见了!”在屋内地上四下寻找,到处寻之不见,最后将目光投向那黑洞之处,颤声道:“不好!那药方掉入了地牢!这...这一下可再也难以寻回!” 于清凤让仆婢搀扶着,缓缓站起身来,令道:“来人,将杨煜捉住了,投入这地牢之内,去喂宝剑!地牢内那些宝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鲜血了。” 杨煜微微叹气,看着深不见底的地牢,心想兴许杨煜这辈子便要丧命这噬脑丸之下了,与其死在毒虫噬脑,还不如,此时掉入地牢去喂宝剑,死的痛快。 白薇见杨煜失意不已,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先逃了命去,解药之事,交给我来办!”拉着杨煜,奔出院外,以自己身躯护在杨煜的身前,制止士兵朝杨煜射箭,两人走到墙边,纵跃而出,已到墙壁另一边。 于清凤追至屋外,心想:女儿啊女儿,母亲为你除去这负心人,岂不是好?你为他所做一切,他又有几分感激? “来人啊,给哀家追!将杨煜那小子活捉回来!” 数百侍卫自暗处闪出,齐声道:“遵命!”声音直震得树叶震颤,纷纷追煜、薇二人而去。 白薇与杨煜两人一路疾驰,耳听得身后追兵渐渐的越行越近,便加紧步子疾奔。 杨煜道:“小白薇,我是逃不掉的了。不如回去,爽爽快快的让你母后杀了!总归,离了解药,我此生是难以活命的。” 白薇摇摇头,语气坚决道:“相信我,你此生一定会平安的活着。我不许任何人以任何方法夺走杨五哥的性命。” 她拉着杨煜在宫墙之中穿来刺去,却总也难以摆脱身后追兵的追捕。 白薇倏地止步,望着杨煜,“杨五哥,咱们想个法子躲开他们的追捕,待他们走过去了,咱们再逃。” 杨煜不解,“怎么个躲避法?只要在皇宫之内,便无法躲开他们的追捕。” 白薇眸光闪动,微微一笑,道:“有一个地方,这些士兵是不会去的。” “哪里?”杨煜问。 白薇嗯了一声,细心解释道:“冷宫。冷宫里种着千种毒草毒花,是母后养毒蜂的场所,这些士兵怎么也想不到咱们会去躲在长满毒草的冷宫之内!而且,冷宫那地方,我擎天哥哥曾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擅闯,那些侍卫,便更加的不会去那里寻咱们!” 杨煜眼露激赏,笑道:“不错!小白薇你这主意妙得很!你带路吧。” 白薇听他赞赏她,心中欢喜不已,于是吐吐舌,耳听得追兵又自追来,忙拉着杨煜向皇宫最为偏僻的所在奔去。 约莫行得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一处破旧宅院之前,身后追兵的声音渐渐的远了,想必是没有追着两人而来。 白薇望着前方院落,说道:“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进去之后,可得小心院中的毒草毒花。免得再多中毒。” 杨煜说道:“嗯。” 两人悄然跃入冷宫之内。走了几步,在屋后石阶坐下歇脚,两人方才经历一场生死患难,均觉彼此之间亲近了不少。 细密的雨丝缓缓飘落,滴在两人的发丝、脸颊、肩头,两人淋着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而笑。 杨煜见她发丝微微湿濡,双眼之中满是娇羞的光,心中一热,白薇是个令人心动的姑娘。脱口说道:“我以后时时记着你…” 白薇肩头一震,“你...” 她才说一个‘你’字,便听得冷宫屋舍另一端,院门咿呀一声,被人由外推开。 而后,便见院中亮起了点点昏黄的光。 杨煜、与白薇同时吃了一惊,两人倏地伸手到腰间,握住了剑柄,倘若来人是追兵,便冲杀而出。 只听一道怯怯的女子嗓音说道:“公子,是你。” “嗯。”男子应道。 白薇吃了一惊,低喃道:“菱儿...菱儿怎么会在冷宫之内?擎天哥哥夜半来探望她干什么?” 杨煜拍拍白薇的手,指指屋角之处,小声道:“咱们看看去。”拉着白薇的手,来到屋角处站定,两人半伏在地上,向院中看去。 院中,茂密生长着丛丛毒草。夜色下难以辨别草株花朵的颜色,唯有斑斑驳驳的黑影,甚是可怖,草株之上有点点活物飞舞不止,却是毒蜜蜂。 聂擎天左手挑着一个昏黄小灯笼,右手负在身后,静静望着屋舍前一袭白衫,跪倒在地的菱儿。 “当年,你切腹取女,自己身殉火刑,救得朕一命。朕心中感激不尽,还未对你言谢。今日说来,不知是否晚了。多谢。” 菱儿惨然一笑,这院子里有许多荆棘枯草,不巧,她双膝跪地时迎接圣驾之时,跪在了一株长满荆刺的枯枝,钻心疼痛之下,汗透衣衫。 聂擎天见她面容苍白,微微蹙眉,说道:“起来说话。” 菱儿身子一颤,“是。” 她站起身来,快速看了一眼聂擎天的面颊,见他正望着花丛方向,并不曾朝她望来,心中不禁一阵失落。 “...哪里是菱儿救得公子性命呢?是公子鸿福齐天,命不该丧。想必是,公子那时在苍穹皇陵之内见到心妍的死状,太过伤心,才陷入垂死边缘。我那时虽愿意以一命换回公子的性命...” 菱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续道:“可是,那神族长老墨渊可怜我,于是早已安排下去,行火刑之时,以草人代替我受刑,将产女昏厥的我,安置在营帐之内。命医者为我医治,我这才保下一命。” 聂擎天抿唇轻笑,淡淡道:“总归,你有心救朕,朕自当感激于你。”顿了一顿,问道:“十年前,朕让你所做之事,你可做好了?” 菱儿面露苦色,点了点头,说道:“那时...公子在神族兵营醒来后,问明墨渊菱儿所在之处,便来看望菱儿,菱儿...还未曾谢过公子。”聂擎天挑眉,向前迫近一步。 “你,讽刺朕?”他声音不耐,冷冷笑道:“朕那时看望你,只是想起,你擅长作画。当年你所画的朕的背影,可谓惟妙惟肖,纵是耳际一块胎记也画的极为传神。” 菱儿莫名生惧,倒退两步,颤声道:“菱儿不敢出言讽刺公子。十年前,公子让菱儿帮你画心妍的千卷画像,菱儿便以公子认芊芊为女儿、将芊芊养育成人为条件,与公子达成了十年之期,十年后,向公子交出千卷画像。” 聂擎天心中猛然一动,握住菱儿的左肩,疾声问道:“千卷画像,可是作好了?” 菱儿肩头剧痛难当,身子仿佛因为惧怕而猛烈颤抖,唤道:“公子...” 她跪在聂擎天面前,低声道:“十年之期菱儿未能达成,菱儿愿意以一死恕罪。只是求公子一定要善待芊芊...” 聂擎天身躯猛然一晃,“…这么说,妍儿的画像,你并没有作好?你根本不曾着墨去画,是不是?你...你有意让朕心伤,是不是?” 菱儿急忙摇头,“不是的!...菱儿有着墨,也有作画,可...可是...” 聂擎天拧紧双眉,“可是什么?”眸光轻转,望向菱儿身后千数画轴,走去便要打开一幅画轴来看。 菱儿急忙将画轴抢过,大声道:“不...不要打开。” 聂擎天心中一沉,语出逼迫:“你作画毁损妍儿的面貌?将她画的面目全非,你妒朕爱她,是不是?” 菱儿心中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喃喃低语:“不...不是,不是这样...” 聂擎天低手自地上拿起另外一个画轴,倏地展开来看,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亦,双目满是愕然,怒然将画像仍落在地,而后连连展开十几个画轴,瞥目看一眼,便又盛怒丢落在地。 院中散落地上的十数画像,画中男子或是面露浅笑,或是神情凄伤,或是眸光温柔,总归都是同一人的画像。 “杨菱儿!你...这些画像,是要向朕说明什么!” 聂擎天伸手便要将手中灯笼扔在那千数画轴之上。 菱儿忙扑身抢上,拉住他的手臂,祈求道:“公子,不要烧了这些画像!我...我也并非有意的。我...我不是有意要画公子的画像。” 菱儿说着,泪水自眼眶滚落,“只是…只是菱儿作画之时,每每提笔,脑中眼前除却公子的脸庞,便再也没有旁人。我时时告诉自己是要给心妍画像,可是一幅画完工了,展开一看,才知道,画上之人,依旧是公子...”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番外,把三更并作一更了。 明天或后天,骜妍番外,解释妍清白之事。嘿嘿。。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怅煜聂) 更新时间:2012-7-26 21:51:19 本章字数:11750 晃眼间,自己手臂上女子的手颤抖不止。言蔺畋罅 聂擎天双眉蹙起,眉心两道深壑满是嫌恶,然而除却嫌恶,亦有不舍。 不舍! 这世上除了妍儿,他还有什么舍却不下?纵是自己的性命,亦可舍去。 而如今..峒. 许是‘不舍’二字太令他措手难及。受惊一般,手臂猛然前收。 “啊...” 菱儿身子随着他的劲力骤然前倾,双手难以握捞,倏地离开他手臂狎。 跌倒在地,纤细的手、娇嫩的颊与地面荆棘乱枝碰撞。 皮开肉绽,却不觉得疼痛。 想必是,心中的疼痛遮掩了一切。 噗噗声响,在静谧夜色下,分外刺耳。灯笼中棉油灯霎时间燃着。 冷宫孤院,火光大亮,宛若白昼。 强烈火光照射下,双目难以张开,眯做一条细缝,菱儿瞥目看去。 叠摞数尺的千卷画轴,在闪烁火舌中扭转变形。 画像中,男子双目也似燃着烈烈火焰。 “公子,十年间,三千多个日夜,菱儿鲜少眠休,一笔一笔勾勒公子衣衫褶皱,一点一点渲染公子颊边唇上颜色,公子唇色可浅...唉...。” 叹息声中,菱儿颤噤噤站起身,一双妙目中神采渐渐流失,绝望之色有如藤蔓蜿蜒至眉梢眼角。 “公子随手掷下灯笼,投下火苗,便让这千卷画轴葬送火海...” 菱儿胸腔之间宛如利刃翻搅,喉间腥咸,血水自惨白的唇上淌下。 聂擎天眸色微微一动,双眼间怜惜之情稍闪即隐,视线投在毒草丛。 “朕,从未请你为朕作画,你当时落笔之前,早该想到你无论付出多少心血,都是此种结果。” “呵...” 清浅的笑声从喉间溢出,菱儿以手背擦拭去唇间血迹,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狼狈不堪。 “公子有何打算。心妍的画像,菱儿未能完成。...菱儿白白占着公子恩赐的冷宫长达十年之久,心中...着实惭愧。” “杨菱儿,你是朕唯一拥有过的女人,却也是朕唯一深恨不已的女人。朕不愿想起与你有关的一切,每每想起,面如梦靥临头,生不如死。于是,朕请你离开,去一个朕看之不见,听之不到的地方。你我,自此决绝。” 聂擎天左手伸到腰间,握住剑柄,倏然抽出长剑,剑刃凝霜,寒芒乍闪,剑尖晃晃指向菱儿的胸口。 公子才是时间最为狠心之人! 菱儿身子猛然一晃,剑尖并未刺到身上,疼痛却已经涌遍了四肢百骸,惨然一笑,两点水迹划过眼尾。 “公子,早知如此,你少年时不该自火刑场救下我。少年之后的情意,成人之后,你又怎会与菱儿一般深埋在心。罢了,能够偷活二十余载,终究亡命公子手中,也不枉一生。” 菱儿缓缓闭起双目,耳听剑声挟风,刺向她的心房所在。 听长剑来势,他没有丝毫迟疑。 “杨五哥,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快些去阻止擎天哥哥,不能让他杀了菱儿!菱儿毕竟...毕竟是他唯一的妻。” 屋角后,白薇面露惊忧,握住杨煜的腕,便欲挺身纵出。 “聂国主!剑下留人。不要伤害我母亲!” 暮然间,一道稚气未脱,却缠有浓苦的少女嗓音在冷宫院门之处响起。 白薇腕上一沉,被杨煜反手握住,她回转头去,杨煜双目正自注视着她。 “小白薇,先别冲动,看看局势,再做打算。” 白薇颔首,缓缓伏地身子。 长剑,于菱儿胸前三寸之处,止下。 菱儿倏地张开双目,院门处那道嗓音,是这世上唯一能够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的声音。 凝目望向门畔,入目之处,细雨下,少女双眼满是泪迹,孤单站在那里。 “聂国主,不要杀害我母亲。” 少女疾步来到菱儿身前,横身夹在在菱儿与长剑之间。 菱儿与长剑之间只有三寸空隙,不足少女容身,她擦剑而行,剑尖划破衣衫皮肉,鲜血急湍涌下。 “芊芊...” 少女正是芊芊。 菱儿拥住芊芊的身子,后退五步。 聂国主执意不肯撤剑,她做母亲的无法看着女儿血流不止。 “芊芊,小傻瓜,你不知痛么?可不能挡在母亲的身前。” 菱儿撕下身上白衫,微微俯低身子,替芊芊包扎胸前创口。 “母亲,你莫哭。芊芊不痛...” 芊芊娇然一笑,抬起左手拭去菱儿颊边泪水。 菱儿心中大恸,倏地拥女儿在怀中,抽噎声由轻转浓,由浓转作难抑、难歇。 “好芊芊,母亲愧对于你,连最最普通的生活也难以给你...” “与母亲在一起,芊芊已经最是知足...”芊芊拥着菱儿的腰际。 母女两人的哭声近在耳边。 聂擎天握剑之手微微颤抖,缓缓垂低,剑尖指在地面,一片枯叶落在刃上,断折成两半。 “芊芊,你出去,朕答应过杨菱儿要将你养育成人,便不会食言。今日是朕与你母亲做以了结之日,你莫要多言。” “父...聂国主,你...你罚芊芊好不好?让芊芊代母亲受过,母亲她好苦,你...你对母亲好一点,让芊芊代替母亲而死,好不好?母亲欠你什么,芊芊来偿还...” “住口。若是你坚持,朕可满足你的愿望,送你母女二人同去。” 聂擎天一声轻喝,充满恼怒之情。 芊芊身子猛然一缩,面上神情惊恐,显然害怕已极,心想这是自己的父亲,可不如大胡子叔叔那般温柔。大胡子叔叔待他的儿子杨怅,可亲近。 “公子,让菱儿与芊芊说一句话,而后,菱儿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菱儿淡淡笑着,迎进了聂擎天的眸,后者如同遭受火炽,匆匆别开了眼。 “不要耽搁太久!天色将明,朕还要早朝。” 聂擎天微微侧过了身,走远了些许,并不窥听菱儿母女的话。 “芊芊,你给母亲跪下。”菱儿声线严厉,凝着芊芊的颊。 芊芊一凛,双膝委地。 “母亲。” 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芊芊,世上男儿皆无情。母亲要你发誓,这一生一世不得对任何男子动心!再有,冤冤相报,难结难了,母亲也要你发誓,此生无论母亲发生什么,你都不得记恨你父亲,更不许为母亲报仇,你只要安安好好的张大成人便是。”芊芊心中有如潮涌,她年岁尚小,不懂何为对男子动心,更加不懂何为世上男儿皆无情。 但是,母亲受父亲冷落,她如何能不记恨父亲。 而且,母亲若是出了意外,她岂能不闻不问? “芊芊不懂,何为不许为母亲报仇,母亲...你...你...” “不许多问。母亲的话,你不听么?还不立誓!”菱儿双眉蹙起。 芊芊唇瓣颤抖,泪珠一颗一颗自眼眶滚下,向菱儿磕了三个头,而后右手抬至脸侧。 “芊芊向母亲起誓,这一生一世不会对世间任何男子动心。不会记恨父亲,也不会...不会为母亲报仇。” 菱儿略略点头,“若违此誓,母亲死难瞑目,你可懂得?” 芊芊连忙道:“是。芊芊一定谨遵母亲的嘱咐。” 芊芊乖巧懂事,菱儿心生疼惜,将女儿扶起,望向丈外清冷月光下的男子。 “公子,可否让候在院外的侍卫,将芊芊送回柴房?她明日...明日还要起早与奴婢一起打扫庭院,不是么?” 聂擎天背影微微一僵,缓缓转回了身,左手向门处挥了一挥。 “来人,送芊芊...送公主回房。” 菱儿微微苦笑,这‘公主’二字,说了出来,可有什么趣味么?芊芊可从未得这二字庇佑。 脚步声纷乱响起,两名侍卫踩着枯枝进入院中,一人各持一只纤细手臂,将芊芊向院外带去。 “母亲,我若是走了,那你呢?明天...明天芊芊还能看到母亲么?明天芊芊还来看母亲作画,好不好呢?” 芊芊脚步拖沓,扭回头深深打量母亲的颊,生怕以后看不到母亲,这时视线竟移不开来,到得日后,大唤‘母亲’二字,却无人应答,那可是世间最痛之事。 “芊芊乖,母亲等你来为母亲磨墨。” 菱儿面上笑意温柔,眸中亦投出两道不舍的光。 待芊芊身影消失在了门处,菱儿收起面上笑意,淡淡望向聂擎天。 “公子,请执剑。” “嗯。女儿,朕...会照顾。” 呼呼风响,长剑薄刃,划破雨丝,急急刺向菱儿心口。 这一剑之后,便可洗清过往诸多耻辱,聂擎天便再无不可回视的过去与污点。 然而... 剑尖,触衣即止,再也刺之不下,甚至连一寸肌肤也不愿伤及,是否,剑尖不舍佳人? “是了,菱儿却忘了。” 不期然间,菱儿幽幽开口,声音如蝶翼,飘渺难描。 聂擎天眉尾轻颤,竟有心回答她的话,一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不是么? “忘了什么?” “公子手中之刃,定是世所难寻的宝剑。” 素白细腻的指,轻轻抚过剑身,刃破指腹,血珠凝在剑刃,久久不落。 “若是以这剑杀了菱儿,那么岂不是...脏了公子的利剑?公子前后两次驻剑,皆是因为恐脏污长剑,不是么?” 菱儿抿唇笑了一笑,将眼中泪迹逼回眼中。 “公子,菱儿曾向你说过许多许多次珍重,今日,最后再道一次珍重。” 最后一次,道声珍重。 “公子珍重...” 聂擎天心中一动,这四字,可还忘得掉? 菱儿微微一笑,倏然转身,白裳裙裾圈转如花,双臂轻展,扑身向前,淌入毒草毒株乱丛之中。 “菱儿!” 聂擎天惊然嘶吼出声,握剑之手,五指骤然松脱,剑身重重委地,斩断地面数寸后的枯枝。他伸手向前抓去,指尖却是连她的衣料也不曾触到。 公子在唤她? 不,是她听错了! 乱株丛中荆棘刺破肌肤,毒素侵袭血管,向身上各处涌去,一点点吞噬身体每一个角落。 菱儿双眼发昏,朦胧之中,前方不远,毒草乱株丛深处,仿佛有一名白衫男子在向她轻轻挥手。 那人是... “是公子...” 菱儿低喃,脚步越发紧促,拨开枝丛向那人追去,她每走一步,那人便向后倒退一步。是有意躲避她么? “公子...” “菱儿,快回来!不要再向前走了,朕在毒草丛外,你回转了身来,就能看到朕...” 聂擎天声音之中满是焦急,毒草之中,仅一株,便足以令人致命。 菱儿脸上笑意渐浓,“公子等等菱儿...”眼前那幻影飘飘然驻步,菱儿紧步而去,衣衫布料被荆棘挂的破烂不堪,黑色毒血自创口涌出,终于来到那幻影之处,偎依在那人怀中。 直到,身子轰然前倾,趴在数株矮丛之上,刺得满身伤口,才知那人影是自己的幻觉。 泪水绝了堤。 不是。 那不是公子。 千毒草丛之中,唯有菱儿。 痛,自心底肺腑袭上,鲜血自口中喷出,眼前黑影乱晃,却是她穿梭丛间,惊动了栖卧花朵上的毒蜂。 头脸、肩头、手臂,被毒蜂蛰的极痛。“好痛...” “菱儿...” 聂擎天颊上温热,抬手触了,方知是泪。 那女子便在丈外,隔着千毒,他却步不前。 不爱她,于是可以置身事外么? 可,心中却痛了。 冷宫院外一阵喧嚷。 “芊芊公主,你不能回去!皇上有令要咱们送你回房...啊呀!” 而后,身影一闪,芊芊奔进了院中,她手中紧攥匕首,锋刃之上,挂着丝丝血迹,方才割在那拦阻她的侍卫身上手臂上所致。 “母亲!” 芊芊望着毒株之内的女子,大声疾唤,声音凄厉沙哑,已难成声。 “母亲回来!” 芊芊疾奔而至,扑身便向草丛之内奔去。 腰身骤然一紧,被一只冰凉手臂钳住,那人纵跃而出,落地时,已在丈外。 “芊芊,不要送死。你母亲刚才交代你的话,你可忘了?” 他声音比这夜的雨还冷。 芊芊心中却慢慢的暖了起来,抬眸望去。少年丰姿如画,左眉尾红印,在夜间亦使人心中收紧。 呼吸,漏了一拍。 “是你...怅儿!” 芊芊认出了少年,正是大胡子叔叔的儿子,杨怅。 “我要去救我母亲,你不准拦着我,不然我还要拿匕首刺你。” 芊芊疾步便朝草丛奔去。 杨怅伸手扼住芊芊的腕,“你母亲身中千种剧毒,已经没救了。你去,只是平白丧命。” 芊芊手腕生疼,他的手如同铁箍越收越紧,她泪眸回视。 “那芊芊便随母亲一同丧命,也...也不要母亲一人孤单离去!” “那也于事无补!” “芊芊乐意!” “你!”杨怅气结。 “放开我!” 芊芊用力向回抽手臂,却不料杨怅丝毫不将她丢开。 她气极之下,低头咬住他的手背,只觉丝丝腥咸进入口腔,低眼看去,却是昨日她以匕首划在他手背上的创口,一咬之下,创口破裂,鲜血直淌而下。 芊芊心想一酸,泪水簌簌落下,滴在杨怅创口之上。 蜇噬的痛意使得杨怅手臂轻颤,却依旧不肯放开她的手腕,冷冷道:“你帮助过我父亲,我...我不能看你送命。不要送死。” 芊芊惨然一笑,“怅儿哥哥,芊芊不能从命。母亲她...她的命好苦。芊芊要陪她...芊芊必须陪着她,不然她一人会孤单。” 右手执起匕首,朝着自己左腕切去,芊芊愿意自断一腕,以挣脱杨怅的手,而不愿以匕首伤及杨怅身体,使他吃痛躲避。 “不要伤害自己,我放开你!” 匕首触及芊芊肌肤前一瞬,杨怅大惊之下,丢开了手。自然有人会拦阻芊芊。 芊芊一得自由,身影疾驰,喘息间便要进入丛中。 “站住!” 草丛中,菱儿低声喝阻,缓缓转身,气息已弱,恍如游丝。 “母亲还未离你而去,你便将母亲的嘱托忘了!” 芊芊登时止步,颤着嗓子道:“芊芊没忘...” “念一遍,给母亲听!”菱儿泪眼模糊。 芊芊泪落,声音颤抖,“芊芊向母亲起誓,这一生一世不会对世间男子动心。不会记恨父亲,也不会为母亲报仇,会安安好好长大成人!” 菱儿微微一笑,瞥目望向聂擎天,却见他双目满是茫然,仿佛陷入了极大的迷惘之中。 菱儿伸手到怀中摸出一物,左右摇晃,倏地亮起了一点火光。 是一个火折子。 手轻轻向上抛出,火苗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弧线,噗的一声落在毒草丛内,呼的一声,火苗窜起数尺,十数丈见方的毒草丛,一寸寸、一尺尺卷入了火舌之内。 芊芊望着火海包围之内的母亲,缓缓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母亲,芊芊向母亲起誓,不会为母亲报仇,不会...” 十指成拳,掌心刺痛,指甲没入血肉,鲜血淌下。难道...母亲便如此白白丧命? “擎天哥哥!快命人施救!兴许菱儿还有救!” 白薇与杨煜自看到菱儿扑身入毒草丛一瞬,便闪出屋后,疾步朝近处奔来,然而赶到近处之时,一切已晚。 闻声,回神。聂擎天微微苦笑,看着火焰慢慢席卷而去,仅剩数尺便要吞没满身荆棘创口的女子。 “已经迟了。一切都迟了。” “擎天哥哥,你...” 倏然间,冷宫院外一阵脚步声起,来人不下数千人,白薇的话便即止住。 “冷宫内火光大盛,驸马爷和公主想必躲在这里了,进去搜!” 白薇、杨煜互看一眼。 “杨五哥,我母后所派的追兵到了,咱们快离开!” “嗯。”杨煜看向杨怅,“小子,你只身来的?三哥可有拨兵给你?” 杨怅眸光一动,颔首道:“五皇叔果然聪明。”眸光睇向聂擎天,“聂国主,我手下数千士兵,掳了你吉恩几千士兵,穿上吉恩兵的军装,混入了你皇宫之内。咱们现在要离开,劳你阻住这些吉恩追兵。不然,我传出号令,我手下士兵,便要在你皇宫之内小小的开场杀戒。” 聂擎天手臂一震,“你...”淡淡一笑,“不愧是杨骜的儿子。不过,你以几千士兵,便要让朕对你惟命是从,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中了。” 杨怅剑眉挑起,淡淡道:“忘了告诉聂国主。那些士兵通通埋伏在了凤和殿,凤和殿中的主子是谁,不需我提醒你吧?” 凤和殿,正是皇帝生母,于清凤,吉恩太后的居所。 聂擎天心中一紧,唇角露出苦色。 便在此时,数千精兵纷纷涌进冷宫之内,将院子清醒看进眼中之后。 “驸马爷果然再此!将他拿下!” “别伤了他性命,太后娘娘说是要捉活的!” 士兵呼喝之下,一齐持刃朝杨煜蜂拥而上。 “都退下。” 聂擎天左臂微微抬起。 “随他们去吧。母后那里,朕去交代。” 数千士兵莫敢违背君令,登时止步,队伍后头的士兵没有听到皇帝的话,并未住步,于是碰在前面人的后背之上,登时间东倒西歪,摔跌在地。 “杨五哥,咱们走。” 白薇拉着杨煜率先跃出了冷宫。 杨怅攥住芊芊的手臂,“你留在此处,并不安全。”拉着她向冷宫一处疾驰而去。 芊芊回眸望着火海,火光中,已然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皇上!” “那可是千种剧毒,皇上三思!不可为了冷宫女子而...” 待芊芊随杨怅纵上宫墙之时。忽听得院中数千人呼声震天。 发生了何事? 何以士兵如此乱了阵脚? 芊芊扭转了头去。 入目之处,一道颀长身影缓步踱至毒花毒草之中,绚烂毒花恍若化作他身上龙袍之上的刺绣。 是聂国主! 是父亲! 芊芊心中一阵怦怦跳动。 却见聂擎天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缓缓在枝丛中踱步,目光凝视着眼前火海。 他为何笑?是否在火焰缝隙之中,瞥见了冷宫女子的面容。 ** 次晨。 雨势加急。夏风转冷。 吉恩帝都外,百里处,茅草亭下。 白薇衣衫单薄,寒噤不止,立在亭檐下。肩头一暖,扭头看去,已然被人披上一件衣裳。衣衫上留有他薄薄体温。 “这件花衣裳,五爷不喜欢。让你披着,倒也合适。” 杨煜在白薇身后,微微笑着。 “薇儿,...我...我这么唤你,你可介意?” 他的气息,洒在她耳侧,白薇眼眶一酸。 “随你怎么唤我,我也不介意。” “嗯,薇儿。薇儿。” 杨煜连唤两声‘薇儿’,而后,轻轻叹息。 “我此生,不作你的驸马爷。若是来世,我遇不到妍,那么,我将我的来生许给了你。来生,我作你的驸马爷,好么?” 白薇心中酸痛难当,紧紧咬着唇,生怕一个不小心,泪水滚落而下,快速点了点头。 “嗯。若是来世你遇到了妍,便将来世的来世许给我。总归,来世也好,来世的来世也好。生生世世之后也好。总归有一世,你是薇儿的驸马爷,好么,杨五哥?” 杨煜颔首。 “说定了。总有一世....” 杨煜想起自己身中噬脑丸剧毒,药方昨夜在丹药房打斗之时,不慎掉入深牢之内,再也无从得到解药,心中一阵凄凉,话说了一半,便止住了。此生尚且朝不保夕,何谈来世? 白薇撑起一把小伞,连连跑出了十几步,泪水若断线的珠子,顺颊流下。 不舍得就此离开。 再回头看一眼杨五哥吧。 就只看一眼。 “杨五哥…” 白薇倏地转回身,深深望向茅草亭的方向。 她心中咯噔一跳。 因,杨煜已经不是站在茅草亭下避雨,而是出了茅草亭数步之外,淋在大雨之中,离她不远不近的站着。 他...有意追她而出。 虽,他不知何由,止下了步子。但是,于她,已经足够。 “杨五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薇儿就不远送了,你...你们走好。” 白薇的声音通过雨幕,传出甚远。 杨煜双眼在雨水之下,几乎难以张开,喉咙亦酸涩难言,小白薇就在数尺之外,然而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回去,听你母后的话,可别再气她了。还有...找个驸马,把自己嫁了,你已不再年轻,过得两年,可再没有要了。你却不似我的妍,总也那般美貌...” 白薇心中悲戚难当,欲放声大哭,却觉力难从心,任凭疼痛一点一点吞没心脏。 “是。薇儿回宫之后,便要...便要普天之下,选聘驸马爷。哼,凭我吉恩大公主的权势地位,还恐没人娶么?” 话到后来,已不成声。 世间男子,纵有千千万。却独独不是杨五哥。 骤然转身,急速朝皇宫之路奔去,不多时,身影已经隐在大雨之内。 杨煜呆呆望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身上已被淋透,却不觉寒冷,陡然间记起了白薇前几日教自己的一首小曲,便浅浅哼唱。 “大漠之上孤月凉,漪澜殿内白薇妆,倚栏听雨情难偿,醉卧花间把君忘...” 他唱到后来,眼中温热泪迹随着丝丝冷雨,涌下面颊。 茅草亭内。 芊芊目光茫然望着亭外绵延沙漠,却不知何处将是自己的落脚之处。 眼前黑影一晃。 她低眸看去,一双花鞋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这双花鞋,很久之后,芊芊也不曾丢去,即便向母亲她立誓此生此世不对男子动心。 杨怅淡淡看了一眼芊芊脚上已然磨破,露出脚趾的绣鞋。 “你与我家中小妹年龄相仿,你个子较她还要小一些,但脚大小总该相似,这鞋是按我小妹的尺码买的。前些时日你为我父母送去解药之时,我看到你脚上鞋子破了。心中总是放不下。赶路半月,向我父亲请了些兵马,回来吉恩国内。” “你回来为的就是给我送一双花鞋么?”芊芊轻问。 杨怅轻轻咳嗽。 “也不全是。我...我手背上被你划这一下,伤口好痛。我在想,你手心的剑伤定然也痛。于是,我是来给你送花鞋,也是来看看你的手。” 芊芊紧紧注视着他的颊。 杨怅的手,许久许久伸在她的面前。 芊芊却久久不将花鞋接过,仅深深望着他,仿佛在打量一个十分奇怪的人。 杨怅蹲下身来,握住她的脚腕,将她脚上绣鞋取下,快速为她换上新的花鞋。 芊芊脸上一热,笑道:“一向都是我给宫中的老嬷嬷、奴婢姐姐们穿鞋。除了母亲,从没人待我这么好。” 杨怅轻轻一笑,“你随我回去苍穹国么?我让思恩每日与你玩,她也会像我这般,待你好。” 大胡子叔叔夫妻两人也在苍穹国! 芊芊登时想起杨骜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画面,心中不由得升起向往之情。 但是陡然间,母亲葬身火海、父亲冷眼旁观的画面浮现眼前,倏地站起,踱至茅草亭畔。 “我不与你回去苍穹国。我们以后,可不能再见面!” 芊芊冷言丢下一句,抬脚欲走。 晃眼间,见亭外雨势极猛,若是踩在雨地,脚上新鞋就脏污了,俯身除下双脚上的花鞋,小心抱在胸前,不被雨水浇淋,仅着罗袜,快速跑出了茅草亭,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芊芊...” 亭中仅剩下一双芊芊穿过的鞋子,杨怅似有所失,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轻轻低喃。 直到芊芊身影再也望之不见,杨怅才转回身来,坐倒在石椅之上。 杨煜回到亭内,在杨怅身畔的石椅坐下。 “五皇叔,我已经出来多日。父母必定担心。待雨停了,咱们快些回去苍穹国吧。” 杨煜微微一怔,自己仅剩一月的性命,刚刚回去国内,见到妍,便要分离,倒不如干脆不见,以免妍伤心。 “你已是个知道喜爱女子的大小伙儿,干什么急着回到父母身边!” “五皇叔,你休要胡说!芊芊待我父皇有恩,我...我来看望她,也是情理中事!” 杨煜斜去一眼,“那你干什么将芊芊落下的绣鞋藏在怀里?当你五皇叔是瞎子么?” 杨怅闷闷不语。“咱们不急着赶路,便一路游玩,看看吉恩的风景,等一个月的时光一到...”杨煜话仅说了一半,便苦涩一笑,停了下来。 便在此时,数千兵马赶到茅草亭前,正是杨怅所带兵马从吉恩皇宫脱身赶到了。 杨怅与杨煜两人,驱在马背,领数千兵马一路缓缓而行。 行了一个月,才离吉恩国皇宫数百里远。 杨煜情知自己大限将至,这日便在酒馆之内买醉,醉的不省人事,就此一睡不醒便了。 杨怅虽年少,却并不畏酒,一杯一盏在旁作陪。 门处脚步声急促响起。一人快步行至杨煜所坐酒桌畔。 “尊驾可是苍穹杨五爷?” 一青年作仆从打扮,语气甚为恭敬。 杨煜醉眼惺忪,“是五爷,你所为何事?”手一抬,给那人灌下一壶酒水。 那仆从呛得面红耳赤,自袖中交出一物,塞到杨煜的手中。 “有人给我百两黄金,要我将这锦囊交给你。还让我转告你‘噬脑丸解药’五字。” “是谁委托于你?喂,等等...” 杨煜问话之间,那仆从已经快步出了酒馆。 杨煜急追到门边,见街上行人匆匆,那仆从身影已经不见。 杨煜低头,看向手中的锦囊,嫩黄颜色,显是女子所有。 是小白薇托人给他送的解药! 杨煜冲出酒馆,四下看去,却到处也看不到白薇的身影。 “薇儿!” 杨煜大声呼叫,唯有引来行人侧目,依旧不听白薇的回答。 杨煜失落之余,从锦囊中拿出解药,吞下腹去。 “五叔,原来你迟迟不肯回国,是因为中了剧毒。此时剧毒得解,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杨煜叹了一口气。 白薇所得这一颗解药,定然已经费尽了心思,想必再也难以寻觅到第二颗解药。 不过是多了一个月的性命,回到妍的身边,依旧要面对诀别。 “怅儿,五叔还没玩够,你再多陪五叔逛一个月!” “五叔,我想我爹。” “傻小子,我就是你爹呀。哈哈,哈哈。” 杨煜笑声之中又苦涩又欢喜,苦涩为了一月后将会毒发丧命,欣喜是白薇惦记他,为他送来解药。 杨煜与杨怅接下来,连连在大漠之中耽搁三个月,每到杨煜毒发之前,便总有陌生之人为他送来解药。 送药之人,或是幼孩,或是老者,都是受人之托,独独不见幕后委托之人露面。 杨煜生疑。 小白薇既然前来送药,却怎么不露面相见? 他抬手将手中第四颗噬脑丸解药吞下腹去。 杨怅淡淡笑道:“五皇叔,咱们已经来到了苍穹边上,你...你要折身走开,依旧不肯回国么?” 杨煜挠头一笑,心想过去近四个月自己都平安无事,若是四月前便回到苍穹去,早已见到了妍。 “咱们这便回去...” 杨煜话音方落。便听远处传来一道甜甜的嗓音。 “怅儿哥哥!我和母后找了好多天,终于找到你了!啊,五皇叔也在!” 杨煜、怅儿齐齐看去。 一匹枣红色小马缓缓驰来。马背上之人,正是心妍、思恩。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嘻嘻。。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妍骜篇) 更新时间:2012-7-28 0:13:37 本章字数:6513 望见思念已久的容颜,杨煜心中登时狂喜,手中盛装噬脑丸的锦囊随意抛在地上,快步朝枣红马迎了上去。言蔺畋罅 奔到近处,停下步来,伸手将思恩抱下马背,而后向心妍伸出左手。 “妍!你面色很好,看来蜂毒解药是真的,真的有人替你和三哥盗了解药。” “是聂大哥的女儿,芊芊为我与三爷送的解药。” 心妍秀眉微蹙,伸手扶在杨煜手腕,轻跃下马崴。 “煜儿,你怎么会和怅儿在一起?你们在哪里碰到的?咦,怅儿去了吉恩国?” 心妍说着,陡然响起那时在舅父家中曾听杨骜说起,纵使将怅儿送给一名对其有恩的女子也是应当,莫非那女子指的是芊芊? 杨煜轻轻一笑,“事情是这样的…节” 当即将心妍与杨骜离开吉恩皇宫之后,自己被于太后偷袭喂药而身中噬脑丸,与白薇假洞房窃取解药配方却未得,以及杨菱儿身赴毒草丛、聂擎天而后相随、两人生死不知,杨怅及时出现在毒草丛前相救芊芊之事详细的说了。 心妍只听得心惊肉跳,说道:“我与三爷走后竟发生这么多事。聂大哥与菱儿不知现在怎样了,芊芊自茅草亭离去后,又去了哪里?” “聂擎天与杨菱儿情况应该不妙。那可是千种毒草。”杨煜轻轻道。 “煜儿,你...你怎么抛下了白薇,一人跑了回来?你已是她的驸马,却弃她一人不顾,她必定受人指指点点,生活定将不快。”心妍说着便叹了一口气。 杨煜扁了扁嘴,倏地执起心妍的手,“你与三哥当时有意撮合我与小白薇,所以,才将我一人留在吉恩皇宫,是不是?” 心妍微微踟蹰,缓缓点了点头,“煜儿,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白薇是真心待你,她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世上肯待我好的女子可不止她一人。难道我都要娶回家么?你...你与三哥即使想做媒,也该问问我的意思。” 杨煜说着,心中酸涩不止。 心妍心中一软,说道:“这...确实是我与三爷的不是了。只是白薇她...” 杨煜哈哈一笑,淡淡道:“她想必已经挑选好了心怡的驸马,择日便要完婚了。她性子开朗,不是固执之人,又怎会吊在我这么一颗歪脖小树苗上呢?” 思恩拧了拧杨煜的腰间,只觉触手坚硬如石,自己指腹微微发痛。 “五皇叔,你若是小树苗,那我怅儿哥哥是什么啦?” 杨煜一愣,与心妍相视一笑,均想:岁月匆匆,已不是青葱年少时。 大雪纷纷洒下,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各人的脸上、肩头。 “煜儿,我与思恩私自出得皇宫寻找怅儿,已有一个多月,你三哥想必已经下了搜捕令,全国内捉拿我们母女二人了,咱们这边回家去吧。不好让你三哥多加担忧。” 心妍脑中浮现杨骜担忧紧张,盛怒难抑的神情,心中一甜。 杨煜蹙眉,叹道:“这说的也是,我一下子消失四五个月,这得快些回去忘忧庵看看柔儿,她必定担心坏了。看望柔儿之后,我便不回去无音寺当什么俗家曾了。跟那帮臭和尚在一块儿,没趣之至。” 心妍拧眉,咦的一声:“你不是看破红尘,准备潇洒今朝了么?怎么又不当俗家曾了?” 杨煜抓抓额前发,拉着心妍的左手臂,摇啊摇。 “那时我当大和尚,是因你离开人世,我全无半点活命的心思,看见一条大江就想跳,看见一块石头,就想撞。唉!若不是你要我好好活下去,我早已死了千百回。为了不常常想起你,这才去当了和尚。再说了,无音寺离皇宫大院得有多远,我要见你一面,还得奔行数百里地,可没我的煜王府方便。煜王府离皇宫只片刻便到了。我一天可以穿梭皇宫、煜王府百十趟也不在话下,一天就能见你一百多回。” 杨煜说着便大笑出声。 心妍轻声嗔道:“煜儿,你笑的可真大声呀。” 杨怅呵呵冷笑,“五皇叔,你一天之内,穿梭百十趟,不怕鞋底给磨破了么?你鞋底不破,不得将我父皇刚命人建好的地面给踩得满是窟窿?” 心妍开怀道:“煜儿,你的煜王府离皇宫,不一定比无音寺近,反倒离得远了好多!” “嗯?为何?” “全怪你三哥。几月前,鬼上身了一样,将帝都迁至了柳杨城,你的煜王府在旧都,已经成了一片废瓦,你要从煜王府奔到新城去,驱马需要三天三夜,路程不止数百里,可不比那无音寺离得远么?” “意思是,老城内我的府邸给强拆了,新城又没我的府邸?” 心妍挑挑眉,奚落道:“你无家可归了,煜儿!哈哈。” 杨煜大喜,赞道:“妙极。妙极!拆的好!” 心妍与思恩对望一眼,这人庄子给人夷为平地了,反倒叫好?这是什么毛病?齐齐问道:“怎么就妙极了?” 杨煜将思恩抱在怀中,“柳杨城没我的府邸,我就天天赖在皇宫,陪着思思,陪着妍,这不是一桩妙极的事情么。这样一天可不止穿梭百十回了吧,我保证杨煜随处可见。上天保佑,三哥千万别赐给我府邸。不然的话,那可是赐一座砸一座,赐两座砸一双。” 杨煜将思恩拿在手中,来回挥舞。 思恩喝道:“五皇叔,我是人,不是锤。别砸了。” “煜儿,拿你没法。”心妍看看天色,已近傍晚,“咱们快些赶路,回去苍穹国。” 杨怅凝向不远处的数千精兵,令道:“启程。” 心妍一行当即领兵北上,迤逦而行。 到得天色微暗,行至一个山坳之处,山道仅容一骑经过,山道左侧是悬崖峭壁,右侧是万丈深渊,地势极为险要。 “妍,你先行过去,路上雪滑,千万当心。” “是。”心妍与思恩共乘一骑,驱马先行,不多时便转过了山坳,不见了身影。 杨煜见心妍安全通过险道,心中登时一宽,驱策马匹,便要前行。 “母亲!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我母亲!”山坳另一端,思恩的尖锐惊恐的嗓音传来。 杨煜大惊,两腿猛然夹在马腹,驰马奔将过去。 饶过险道,到得山坳另一端,前方枣红小马之上,唯剩下思恩一人,不见了心妍的身影。 枣红小马之后,站着数百条黑衣汉子,各持利刃,望向杨煜的方向。 杨煜心中一惊,笑道: “怅儿,咱们遇到了点麻烦!敌人所处之地开阔,咱们所处之地仅容一人立足。难以救出心妍母女。” 杨怅手持缰绳,将马匹停在杨煜身后,淡淡望了一眼前方局势,见那些人仅阻住思恩所乘小马前路,却并不捉拿思恩。 “五叔,这些人并没有伤害思恩之意,仿佛要做的只是掳走我母亲,以及拦阻咱们的去路。” ** 不知过得多少时候。 心妍后脑昏昏沉沉,醒了过来。 犹记得自己驱马来到山坳另一端之时,黑影自前掠过,一个手刀砍下,她后颈一疼,便昏了过去。 意识一回复,心中惊惧陡升,忙坐起身来,四下打量。 室间薄香缭绕,绸幔摇曳,烛火闪烁。 是一间客栈的客房之内。 “醒了?” 男子嗓音隔着绸幔传来。 心妍双臂一震,唇边露出娇美笑意,“不知阁下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不必知道我所谓何事。你仅需知道你女儿、儿子以及五弟皆在我的手中,你唯有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才能让其平安无事。” “照你说的话去做?请言明。你不言明,我可不依。” 心妍眸光温柔,望向那绸幔之后,一段袍角轻轻飘荡,她心中一动,穿鞋下榻,缓步朝那绸幔踱去。 绸幔后那人轻轻一笑,声音沙哑慵懒。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让我言明什么?言明,你已经十年不曾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了...” 心妍低低笑道:“噢,那你是要我好生尽到做妻子的义务了?” 那人轻轻咳嗽,似未料到她会如此回答,说道:“不需好生尽到义务,你微微尽一尽义务,在下就心满意足了。” 心妍来到绸幔之后,手执起绸幔,倏地撩起,入目之处,俊颜如斯,唇勾轻笑。 “三爷!我...我就猜到是你...唔...” 心妍话才说了一半,便觉腰身一紧,杨骜将她身子桎梏在怀,低下头,轻轻吻在她的唇。 “你一走便是一月,还记得谁是三爷?” 杨骜离开她的唇,责备的吻落在她的耳际,轻轻咬住她耳垂。 “一月前的洞房花烛,此时可否补偿给我?”他气息凌乱无序。 心妍双颊羞红,抬头凝着他的颊,陡然响起一月前一片狼藉的洞房,关切道:“那时你被大石头压坏了么?” 杨骜俊脸泛青,唇缝中声音飘荡而出,笑道:“这要问你了。我却不知有没有压坏。稍后,你来告诉我。” 纤长的手揽上她腰后,将她拦腰横抱在怀,趋步床边,欺身将她困在身下。 他的脸颊缓缓靠近,气息喷薄在她鼻尖、唇角,突来的亲昵,使得她心中登时怦怦乱跳。 “不要…” “为何?”他心中一凛。最怕她的拒绝。 “我...我...” 心妍吞吞吐吐,叹了一口气。 “你总也嫌弃我。” “嫌弃你,这话从何说起?”杨骜纳罕。 “那时你说我早已有了别人,对你不忠不贞。”心妍扁了扁嘴,续道:“你现在每每亲近,我总会想起当日之事,便再也不敢与你靠近。” 杨骜温柔一笑,轻啄她唇角, “原来是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你那日未见落红的缘由。而且,纵使你真有过旁人,你我已经经历这么多的波折才走在一起,我却还会去介意那些小事么?” 心妍点点他胸膛,嗔道:“这话,我可不爱听。此时我有我清白,你不得不信。再来说那些子虚乌有之事,又有什么意思?你若真是大度之人,当时又岂会让我受尽了委屈,却不肯信任于我。” 杨骜手掌探进她衣襟,轻轻抚触她肩头柔软肌肤,另一手支在脸侧,侧卧她身畔,笑道:“关于你的事,我无法做到大度。想必永远也无法做到。你仅是我的。” 心妍心中一甜,侧过身,拥在他的腰身,蹙眉道:“说起来,突松国边界,那美人蛇毒极是骇人,我竟不知是因为这毒药致使我...致使我没了清白。” 杨骜颔首,叹了一口气,“若非那日玲珑在你面前将所有事情讲得清楚明白,说道她派人去突松边界寻找那通体金黄的毒蛇来破掉清白之身,以取得我信任,我亦是想象不到你会是受累于那种毒药,总归是苦了你。” 心妍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亦变得紧绷僵硬。冷冷道:“是。” 杨骜心中一紧,知道是因他提起‘玲珑’二字,触及她的伤心事,于是亲亲她耳侧,哄道:“是我不该触动你心事。以后万万不会再提起你不爱听的字了,随你怎样惩罚于我。” 心妍心中稍宽,叹道:“那时,我也是为了救聂大哥,为了驱退伤害聂大哥的几名突松兵,才握住那十几条金黄毒蛇,虽然其后在聂大哥的指引下,服了那毒蛇蛇胆,解了蛇毒,却不料...不料伤害却是已经造成。” 杨骜却不悦了。他亦有他的禁忌。 心妍吐吐舌,捏着他鼻尖道:“哼,我偏要唤聂大哥!除此之外,我还要天天提起殇和煜儿,你不准么?” 杨骜双眼一眯,淡淡威胁,“我自有办法让你仅唤我一人的名字。”垂下罗帐,拥她在怀。 客栈外,大雪洒在屋瓦,簌簌有声,渐渐月过中天,已是中夜。 罗帐内,心妍面颊晕红,与杨骜低声说着什么,却见杨骜双目微合,呼吸调匀,已然熟睡。 “喂,三爷,你醒一醒,别睡...” 心妍摇在杨骜的左肩,见他并不醒来,便以手撑开他双目。。 杨骜轻轻低喃一声,黑眸如丝,眯作一缝,声音困倦道:“怎样?我不睡,你便有危险。你确定要我醒来?” 心妍浑身一热,俏脸酡红,他话中暧.昧之意,她懂。缓缓趴在他肩头,调皮道:“咱们今晚要好好张着眼睛,静待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杨骜不解,拧眉,“这是为何?又不是没有明日。为何要如此珍惜?” 心妍抿唇一笑:“因为,今晚一过,就是十年之后了。我每每一睡着再醒来,总会过去十年,甚至更久。” 杨骜心中一动,抚着她发丝,轻吻她发顶,“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心妍捞开他手,凝视他双眼,“你信么,一睡十年,你若不信,咱们便打个赌?” “赌什么?”杨骜饶有兴趣,“你若输了,你任我欺负三天。我若输了,我任你欺负三天?” 心妍薄嗔:“这两种是一个意思,我才不上你的当。”拧眉想了一想,说道:“嗯,你若是输了,到时你便要自罚三杯,给我说一句‘我服了’,就成。”酣然轻笑。 杨骜呆了一呆,“依你。”合眼沉沉睡去。 ** 时光飞逝,十年后。 苍穹国,皇宫。 这日,是苍穹太后梁淑贞七十岁寿诞。 慈宁宫内宾客满堂,国戚皇亲齐聚。 “思恩那孩子越发不讲礼数,她皇祖母的寿辰,她也不知来慈宁宫贺寿,躲在房中不知做些什么。这孩子秉性怪的很。” 主座上,女子容貌端美,凤衫夺目,却是心妍,她微微侧过脸颊,对正自执杯饮酒的杨骜低声道。 杨骜搁下酒杯,心妍为他填满酒水,只听他道:“随她去吧,这几日朕与你都在为母后寿辰之事忙碌,没有顾忌到思恩,她闹个小脾气也无可厚非。昨日朕只听得仆婢说道思恩身边的什么死了活了的,也没留心。思恩定然怪极了我这父亲。” 杨骜微微一笑,而后与宾朋执杯而饮。酒香缠绕唇齿间,登时想起一事。 “妍儿。”杨骜低唤。 “怎么?”心妍看去。 杨骜执杯连连饮下三杯酒水。“皇后娘娘,朕服了。果然被你说中,一睡十年已过。” 心妍眉头一皱,脸上一片茫然。 “嗯?什么一睡十年已过?什么‘朕服了’?这十年每一天咱们都相守一起,你却如同过了一天么?哼,难道是嫌与我一起,日子好生烦闷?” 杨骜呆了一呆,哑然失笑,“得,您老人家当朕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说的是梦话。” 心妍耸耸肩,“难道不是?我可不曾与你打过什么赌。”早将十年前客栈那晚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来人,去雪芙殿,请公主前来为太后娘娘祝寿。” “是。”小婢领命而走。 ** 公主寝居,雨芙殿。 “公主,太后娘娘寿辰,你若是不去,怎么也于理不合,你...你该去慈宁宫问个安,哪怕仅是打个照面呢,那也是礼数尽到了!” 小婢奔到公主殿,来到院中,在思恩耳边苦口婆心道。 思恩已满二十,脱去稚气,脸颊娇艳如同花树堆雪,更似皎月染晕。 她坐在以花藤编作的秋千之上,双腿前后幽幽荡荡,表情恹恹的,似有忧愁。 “唉,人人都欢天喜地,谁知公主殿中的凄凉。” 思恩说着长叹一口气。 “这些天来,我早已给父皇说过,我的白毛狐狸年岁太老了,生了病,快要咽气丧命了。父皇只顾着忙皇祖母的寿辰,却是不肯过问那白毛狐狸的康健。你瞧,现下这狐狸死了。我...我心里难过,可不能抛下太,去慈宁宫喝酒庆贺去。” — 亲,今天家里有事,回家已晚,写字时候心里也乱,更的好晚,真的对不起,先更上来6000,其余4000在凌晨后了。亲爱哒,早些休息。晚安。。。番外,近几天就写完了。 妍的清白一事,本该在玲珑真面目露出时候写,当时仅婉转提及,在此给亲解释清楚,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恩怅篇) 更新时间:2012-7-28 1:13:32 本章字数:4279 小婢道:“不是庆贺,是走个过场。言蔺畋罅公主心中还对这狐狸哀悼,但面上去为太后娘娘道贺。” “那也不行。你想呀,我若去了,便得对皇祖母笑,可我这人不懂掩藏心事,此时哭还不及,怎么能笑得出呢?我若去祝贺她老人家的寿辰,跪倒就哭,边哭边说‘皇祖母生辰快乐’,她定是不欢。所以我干脆不去。” 思恩自秋千上跃下,走到卧在雪中的白狐狸身边,见那狐狸已死,当即连连叹息。 “若是狐狸能死而复生,那该多好。” 便在此时,一道温煦的嗓音远远传来,“公主殿下,我知道有个地方有白毛狐狸出没,你若不怕我将你拐去卖了,便随我来。崴” 好熟悉的嗓音! 思恩心中猛然一震。 瞥目望去,只见黑影一晃,有一人跃过树梢便朝宫门的方向纵去,宫墙上划过灰袍一角解。 “随你去了,你若是不将我拐去卖了,我可要将你擒回来砍脑袋!” 思恩抢步而上,足尖轻点在秋千之上,凌空纵出,已追着那黑影而去。 小婢惊惶追出数步,“公主!你快回来,万不可与那人走!”顿足道:“这可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白薇追着那人一路疾驰,不多时便出了皇宫,来到柳杨城轿外。 那人身穿一身灰色衣衫,发丝整齐成髻,一根玉簪斜***髻,他脑后发丝上有一条勒痕。 思恩一怔,他面上带着面具,脑后那是面具上的细带。 “喂,你等等我。” 思恩踏雪急追。 她自小学了些功夫,脚程已是极快,但那人始终在她前方十数丈。 她稍一提快脚程,那人便亦走的更快,她放缓脚程,那人亦走慢数步,有意等她一等,总归,与她保持十几丈的距离。 白薇深深吸了一口气,发足急追,眼见与那人距离越发的短了,脚下一滑,踩到一块冰琉璃上,滴溜溜的便向前滑去。 “啊...” 她一声惊呼,人已趴倒在地,头上朱钗倏然掉落在地,顺着冰面斜坡,向来时方向倒滑出半丈之远。 思恩顾不得捡起朱钗,慌忙爬起身来,急急向前方那人望去。 不见了! 入眼之处,白茫茫一片,全然不见半个人影。 那人去了哪里? 陡然间,后颈有些许热风袭来。 心跳骤然一紧,脸上亦热了几分,快速转回了身。 眼前,那人面上覆着一个灰色面具,面具上两个圆孔之内,一双眼眸带着凌厉威严,以及薄薄沧桑。 “你走的好快。”思恩嫣然一笑。 “你长高了,越发像你母亲。”那人抬手往她发髻一触,而后又撤开了手去。 思恩发髻一紧,她抬手摸去,却是方才她跌落在半丈外的朱钗,已然回到了发髻。她心中一惊,她仅仅摔倒爬起这一瞬间,这人竟然折返了回去将朱钗为他取了回来。 “你认识我母亲么?...” “我亦识得你。不是要白毛狐狸么?我带你去寻。”那人轻轻,语气自然的如同亲人。 思恩点了点头,与他并肩而行,微微仰头,望着他的侧颊,面具未覆着之处,他下颌坚毅,棱角分明。 他猛然回眸,与她视线撞了个正着,思恩心中一阵突突乱跳,慌忙别开了脸。 “穿过前方这个冰面,便可见到那白毛狐儿。”那人伸手一指。 思恩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但见冰面如镜,是一条大河结了冰,冰面足有三尺厚,可容人行走。 “是。” 思恩左脚迈上冰面,鞋底猛然打滑,受惊一般将脚缩了回来。方才跌倒在地,手肘尚且生疼,于是却步,怕再次跌倒。 “这冰面太滑,我走不成。你有办法将小狐狸诱到咱们这边来么?” “办法有许多,只是此时,任何诱捕的法子都难以将狐儿诱到这边来的。” “这是为何?” “去看了便知!”那人抬起左手,绸袖在冬风之下轻轻飘荡,“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渡你一程。” 思恩稍事踟蹰,缓缓拉住他的衣袖,而后随他缓步走向冰面,他脚步甚是快捷,思恩不需迈步,已在冰面滑行。 银铃般笑声,在冰面冷空气之中回荡。 “面具叔叔,你是谁?” “一个想要忘记过去,却望之不掉的可怜之人。”那人笑,却苦涩。 忘记过去?思恩不解。人有许多开心事可以铭记,何以要忘记过去? 脚尖一绊,原来已到了冰面对岸。 思恩身子微微踉跄,慌忙抬脚迈上岸去。 忽闻的几声呜咽兽鸣,声音甚是低微。 思恩四下里找去,循着声音来源,缓步而去,在林边枯草堆里见到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狐狸后腿被一只猎人箭羽射穿,鲜血正自泊泊涌出。 “狐儿,狐儿,你莫哭。你从猎人的手底下逃了出来,已经了不起。” 思恩蹲下了身,抚着那狐狸的头,那狐儿口中呜呜低鸣,狐身因疼痛而剧烈颤抖。 思恩眼眶一酸,喃喃道:“我的狐狸姑姑今日才去世,你这小小狐儿便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这是你与我的缘分。” 她左手握住那箭身,骤然将箭羽拔下,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撒在创口之上,待鲜血止住,撕衣为狐狸裹住伤口,将它抱在了怀中。 “这狐儿可以给我么?”思恩微微蹙起秀眉,望着身前男子。 那人双目微弯,仿佛绽露了一个笑脸,但因他面上有面具,笑容并不得看见。 “你若要这狐儿,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若是要我帮你害人,那可不成。” “恰恰相反,我是要你做助人之事。”那人眸色如波,轻轻笑道:“今日是十月初五,以后每年的十月初五,你可都要带着这狐儿来此与我赴约才好。” 思恩一怔, “我若不答允,你定然不肯给我这狐儿。我若是假意答允,你定会偷偷潜入皇宫把这狐儿害死。好吧,我真心答应你也可以。”顿了一顿,续道:“但是嘛,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人奇道:“小姑娘,你倒毫不相让,不知你让我答允你什么条件?”思恩抿唇轻笑,招招手,“你靠近些,我小声说给你听。” 那人眸光一动,而后略略踟蹰,倾低前身,“请讲。” 思恩笑道:“那条件就是...”倏地扬手往他面具之上揭去。 那人丝毫不乱,左手扬起,五指轻拢,倏地箍住思恩纤细手腕. “痛...” 思恩腕骨格格作响,仿佛他稍加使力,她的手腕便要断掉了。 “现在可还与我谈条件么?公主殿下?” “…哼,我现在拿不住你,将来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接下你脸上面具。”思恩痛的额上沁出汗水。 便在此时,只听一阵纷沓脚步之声响起。一名汉子叫道:“他***,那一身黑衣、蒙个黑纱的女娃竟然胆敢刺杀聂大公子!聂大公子应约前来苍穹国为太后祝寿,却不料被那黑衣女子偷袭,一个不慎,掉入了冰崖之下,生死未卜!” 另一道男人声音喝道:“聂大公子简便出行,仅带你我二人随同,难怪会让那黑衣小贱人钻了空子!唉,废话少说,无常,你去崖下找公子,我去追上那小贱人,将她碎尸万段,她左胸胁之下受了我一剑,流血不止,伤势甚重,逃不出多远。” 思恩正伸长脖颈朝那两人方向望去,腰身骤然一紧,已被身边面具男子揽在臂弯,两人迅速隐在树后。 “是吉恩国的无常、黑白二人。”那人道。 思恩点点头,想了一想,说道:“我小时候曾去过吉恩国,见过这两个怪人。聂国主是为了给我皇祖母贺寿而来,可不能葬身冰崖之下,不然,我吉恩国难辞其咎。” “我送你过去河对岸,你赶回宫中,去请你父皇派兵支援相救聂国主。” 那人待黑白、无常两人走远之后,便带着思恩急速行至冰面对岸。而后,快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踱去。 “面具叔叔,你不随我一同回宫去么?” “宫中有我不能见到的故人。便不去了。明年今日,在此相会。” 那人手轻轻一挥,不多时已消失了身影。 ** 苍穹皇宫,慈宁宫。 “思恩随一名陌生男子已离去两个时辰?为何此时才来禀报!” 心妍心惊不已,站起身来,望着座下小婢。 那小婢支支吾吾道:“奴婢以为公主去去就回,怕奴婢前来禀报了,皇上皇后会怪罪公主,公主回来之后会责罚奴婢...”跪倒在地,磕头不止,“奴婢该死!” 心妍回转头来,“三爷…” 杨骜轻按她手背,示意她先莫要慌张,沉声道:“朕带人去将你女儿找回。” “父皇!” 人影一闪,已到杨骜身边。 杨骜低眼看去,但见思恩双臂拥着一只伤势严重的狐儿,她面上神色甚是焦急。 心妍见到女儿安然无恙,心中先喜后怒,斥道:“思恩,你与什么人出宫去了?你这古怪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 思恩想起面具后一双温柔的眼眸,脸颊上泛着点点红晕,颤声道:“母后说什么?思恩不明白。” 心妍待欲再问,杨骜握握她的肩头,“晚些时候,再问不迟。”淡淡凝着思恩,“思恩,你是否有事相告?” 思恩暗暗吐了一口气。 登时想起自己有事禀告,便将自己去郊外寻小狐狸之时,偶然听得聂国主被一名黑衣女子逼至一处冰崖之下,须待救援一事,详细说了。却并未提起自己是与那面具男子一齐前往。 心妍挂怀聂擎天安危,说道:“三爷,这当如何是好?郊外崖下冰如利器,跌了下去,凶险万分。” 杨骜眉心微蹙,睇向坐旁贾信,问道:“太子呢?身在何处?方才还见他在席间与诸位爱卿饮酒。” 贾信遮遮掩掩,“这...这...” 杨骜双目一眯,眸光似刃。 贾信背脊立时淌下道道冷汗,喃喃道:“怅爷说太后寿辰极是无趣,便即出宫去了。奴才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杨骜微微一叹,轻令:“去寻了太子。让他立即带兵去营救聂国主,将伤害聂国主那黑衣女子擒住了,任聂国主处置。” 贾信一凛,“是!”举步出宫。 — 亲,谢谢读文。下篇番外见喽。。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窥容颜) 更新时间:2012-7-28 21:27:58 本章字数:10210 帝都,柳杨城郊,山林猎场。言蔺畋罅 乱箭密如网,射向林间。 麋鹿、野猪、獐子等大型猎物四下逃窜,隐入树丛、山壁之后。 千骑神骏马匹踏过雪地,追至林中。 马上乘客口中疾声呼啸,追赶猎物,不时射箭猎杀,不多时林中已横躺十数具猎物尸首崴。 一株松树后,驻足一只公羊。 男子见状,勒住缰绳,马匹静声停下。 他自背后竹筒抽出一枝羽箭,撑弓,箭头瞄准那公羊心肺之处解。 黑眸微微眯起,凝着那公羊一举一动,唇角勾起淡淡笑意,不经意间,已自风流。手指微动,便欲射箭。 “太子殿下!” 陡然间,自林畔传来一声男子疾呼。 松树后那公羊闻声受了惊吓,一瞬间,已纵身隐入树丛。 黑影一晃,贾信奔入山林。立在那高俊黑马畔,向马背上乘客,恭谨道: “怅爷,您老好雅兴。前些日子大雪不断,这些猎物躲在洞穴之中,不得出来觅食,今儿个阳光好,雪渐渐融化,猎物可都出来觅食,可谓是狩猎的大好时候。奴才方才瞧见林外马车旁,已摞有数十头野猪,战果颇丰。” “只是,让人扫了兴。” 双眉微微上扬,杨怅手中弓箭倏地转个方向,箭头向下,松指射箭。 嗖的一声,羽箭疾驰,已到贾信额前三寸。 “啊呦!” 贾信大声呼叫,双眼直视飞来羽箭,箭速甚急,已然躲避不及,登时惊吓出一声冷汗。 杨怅淡淡笑着,将弓身竖在身侧,全无一丝出手拦下羽箭之意。 贾信心中怦怦乱跳,箭到眼前,当即闭眼。 岂料,那箭头触及皮肤即止,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贾信只觉额际被箭头尖端轻轻触碰,却并无疼痛之感。 他当即心中一凛,才明白怅爷射箭之时,使了回力,是以那羽箭射到他面门,稍一碰触,便折返落地。 “贾公公,父皇让你来寻我,所为何事?”杨怅轻问。 “爷料事如神。已猜到是万岁爷让奴才来寻你的。” 贾信虚惊刚过,笑意僵硬,抬袖拭去额上汗水。 “聂国主在这猎场附近的冰崖被刺客袭击,跌落崖下,此时下落不明,生死难测。皇上命奴才转告怅爷,让您带兵去搜救聂国主,而后擒拿那女刺客。” “聂国主被一名女子所害?”杨怅奇道。 “正是。”贾信颔首。 杨怅淡淡一笑,仿佛觉得此事甚是奇特,堂堂聂国主,怎也不该败在一名女子手下,回转了头,望向数尺外几人。 “宋将军,你带两千士兵,分作十队,从各方向去雪崖之下搜救聂国主,不论死活,将他送去我父皇、母后身边。”语气一顿,续道:“张将军,你带三千人马,在方圆百里之内,去搜拿那女刺客,擒住后,将刺客亦送回我父皇母后身边去。” “是。” 宋、张两名将军轻喝一声,驱马领兵奔出猎场。 “怅爷…您不亲自带兵去寻么?皇上可是下旨要您亲自领兵救助聂国主,皇上若是知道您没有奉命办事...” 贾信低低提醒。 “父皇不会知道。”杨怅微微笑道。 “为什么?”贾信直眨眼。 “因为...本太子,最擅长杀人封口。无人告密,父皇从何得知?” 杨怅话音未落,弓箭绷紧,嗖的一声射出羽箭,自贾信耳边擦过,砰地一声射在丈外,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之上,格格巨响,大树从箭头射入之处断折。 “怅爷放心,奴才不会…不会告密。哈哈,哈哈。” 贾信笑声剧烈颤抖,心想怦怦狂跳,显然害怕已极。 “很好。” 杨怅左手一扯缰绳,驱马朝林间而去。 “殿下,您要去何处?” 贾信追上前几步,远远望着杨怅的背影,久久不听杨怅回话。 “公主的狐狸死了,殿下今日前来打猎,说虽然猎场内没有狐狸,但是却有豹子,他要猎一头小豹子给公主开心。”一名小兵为贾信答疑解惑。 ** 杨怅行到山林深处,目光凌厉似电,扫视林中风物。 忽闻从东首方向,传来一阵拨弄枯草之声。 杨怅扭头看去,却见远处一头母豹腹部鼓胀,显然孕有小豹,正自刨弄雪地,用以生产豹崽。 杨怅微微一笑,心想待那母豹产下豹崽,便持箭射杀母豹,取走一头豹崽回去给思恩玩耍。 想及此处,精神一振,跃下马来,缓缓踱步,隐在树杆之后,悄然执弓瞄准那母豹的头部。 那母豹挖好雪洞,而后蹲身产崽,过得半个时辰,几声细小豹鸣自母豹身下传出,三头豹崽出世了。 嗖的一声—— 杨怅放手松箭,羽箭直直射向母豹额际,那母豹性命悬于一线。 便在此时,当的一声。自空中飞来利刃打在那羽箭之上,羽箭飞势骤缓,与利刃双双委落在地。 何人出手阻拦? 杨怅吃了一惊,再看去时,那母豹已经口衔三只豹崽,跃进了山壁上一个石洞当中。 杨怅走到方才母豹产仔之处,却见地上他射出那羽箭旁,是一柄破旧的匕首,倒似在哪里见过。 他俯身捡起匕首,放在袖中,而后将弓竖在树根下,右手抬起到腰侧,握住了剑柄。 方才那匕首,是从石壁上山洞之中射出! 杨怅缓步趋近山洞,洞口处枯草遮掩,洞中漆黑一片,他自小喜爱未知、危险之事,当即踢开枯草,迈进山洞。 洞中光线昏暗,双眼一时难以适应。 向石洞之中走了几步,便住脚不动,待到双目稍稍能够辨物,便见面前半尺之处,一双莹亮的眼眸正充满敌意注视着自己。 杨怅心中咯噔一跳,作势拔剑。脖颈一凉,一把长剑已经逼到肌肤之上。 “你是他们派来捉拿我的,是不是?”女子声音冰冷。 杨怅低头凝视了一眼脖前利刃,淡淡笑道:“姑娘一袭黑衫,面覆黑纱,想来是不能够被人认出了真正面目。犯了什么事,被人追拿,故而藏身在此。” “少说废话。如若不然,你的下场将与聂擎天一样。我立时便要取你性命。” 女子手掌前送,剑尖猛然朝杨怅喉间刺去。此举当真好险。 杨怅身躯左引避过那当喉一剑,剑刃扑空,自脖侧划过。 这女子,定是那女刺客! “姑娘误会了。在下来这山洞之中打扰姑娘休息,并非有意,也并非要捉拿姑娘,而是来取走一只豹崽。” 杨怅缓步朝那母豹走去,那母豹产崽之后,攻击力薄弱,将三个幼崽护在身后,口中呜鸣,好似在祈求杨怅放过它的幼崽。 “不准将它们母子分离。不然,本姑娘可要杀人了。” 女子声音满含威胁,在杨怅身后响起,呼的一声,长剑已刺到杨怅身后。 杨怅右手抽出长剑,左手倏地将剑鞘向后投去。 啪的一声,剑鞘击在那女子左胸胁之下,那女子闷哼一声,仰摔在地,撑了几撑,也站不起身子。噗的一声,喷出鲜血。 “你自背后偷袭于我,我仅对你施以小小惩戒。可不至于让你吐血。” 杨怅扭转了身子,见那女子趴伏在地上,左手捂着左胸之下,鲜血自指缝喷洒而出,当即皱起眉头。 “姑娘受伤了?” 杨怅趋近,扶住那女子双肩将她揽起。 “别碰我。” 那女子啪的一声,左手已抽杨怅右颊一个嘴巴,俊脸之上登时出现五个鲜红手印。 “你…” 杨怅始料不及,铮的一声,长剑挺向她的咽喉。 “我母仇已报,死而无憾,你杀了我吧。” 那女子呼吸甚促,面上汗珠一颗颗滚下,覆面黑纱湿了一片,说话后闭起双眼。 杨怅微微一震,低眼看去,那女子已经昏倒在地。 他将长剑***地面,蹲下身来,将她紧紧按在左胸胁的手拿开,一个深及胸腔的血口子露了出来。 伤势好重! 杨怅撕下身上衣摆,低手便欲替她裹伤,但他见这伤口所在之处,是女儿家胸胁,甚是隐私,拧眉略思,闭起双眼,摸索着,将那女子左胸下衣衫撕开,以布料擦去伤口边缘的血迹,而后将伤口包扎起来。 待伤口包扎好了,杨怅微微睁开眼来,却见那女子正自温柔的凝视的自己,但与他对视的一瞬,她双眼之中又是一片冰冷。 “方才我昏了过去,你替我包扎伤口,为什么闭上了眼睛?” “正所谓非礼勿视。我若看到你肌肤,那便是对你的不敬了。”语气坦诚。 “我昏天黑地,一无所知。你看了,我岂会知道?” “这便是人前人后如一了。我只求我自己心安。谁要管你是否知道?我是不可做这没规矩之事。” 杨怅笑着,将自己双手之上的血迹用衣摆擦拭干净。 啪的一声,左脸生疼,又受那女子一个嘴巴。杨怅抬起手来,抚着自己的左脸,面上神情极是哭笑不能。 “干什么!逼我杀你么?” “你分明是衣冠禽兽。”那女子喝道。 “我救你性命,反遭你辱骂!”杨怅愠怒。 “哼,你双眼闭起,是看我不着,但你双手是否为我包扎伤口?你是否碰到我...我的肌肤啦!” 女子冰冷嗓音之中,带着些许轻颤。 方才,杨怅一心认为救人要紧,专心为她裹伤,却是不曾多加留意,这时登时想起方才触到她肌肤时,指尖细腻的触感,心中怦怦一跳。 “人命要紧。这是毫无办法之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那女子大怒,指着杨怅鼻尖,说道:“你...你...”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杨怅见她双眉轻拢,长睫微颤,心中好奇,不知她面纱之下的容颜却是怎样? 他缓缓伸出手去,捏起她的面纱,慢慢掀了半寸,只见她下颌尖尖,薄唇沾着些许血迹,虽灯光昏暗,依旧可见肌肤如脂。 杨怅待要再将那黑纱掀起,却手顿了下来,心想不可强人所难,她既然面覆黑纱,便是不想让人看到她面目。 那女子幽幽转醒,见到杨怅手中卧着一只豹崽,他坐在她的身边,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正抚摸着那豹儿。 “你为什么要捉这豹儿?” 杨怅听到她冷冰冰的嗓音,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脸颊,笑道:“送人做礼物。” “送人?送给一名女子么?”那女子声音微微急迫。 “嗯。” “你心上人是一个毒蝎心肠的女子。竟让你拆撒这豹子一家。”那女子轻斥。 “心上人?”杨怅低声一笑,说道:“这豹儿,是给我妹子的。我没有心上人。” “你...你没有心上人。”那女子笑了几声,嗓音中似有喜色,坐起身来,问道:“我方才昏睡,你怎么不趁机将这豹儿拿走?” 杨怅将豹崽放入那女子怀中,那女子将豹崽抱住,抚摸那豹崽的皮肤。 杨怅说道:“我若是趁机将豹儿拿走,你醒了见到少了一头小豹,定要难过。于是我要过问你的意思,而后,再决定是否将豹儿拿走。” 那女子盯着他的面目,昏暗之中,隐隐望见他眉尾有一点红印,她眸色大异,声音却依旧如冰。 “人生最欢乐之事,莫过于一家人相亲相守,这豹儿被你带了回去,可会思念它的母亲。” 杨怅倚在石壁之上,低声道:“你不是豹儿,怎么知道它会思念母亲?我小妹可会善待它呢,它若在我小妹身边,比在山林之中安全舒适的多。” 那女子道:“我常常思念母亲。但母亲早已死去。所以我知道它会思念母亲,见不到它母亲,它会难过。它可不稀罕你小妹待它好!” 杨怅跃起身来,抽出地上长剑,朝那女子微微颔首,“你不早些离开么?捉拿你的人,随时便要到了。” “这与你何干?”那女子转过头去,并不看向杨怅。 杨怅又立片刻,见她始终盯着石壁,仿佛对他的去留毫无所见,淡淡一笑,走出山洞。 便在此时,两队兵马急速驰来,来到杨怅身近之处,停将下来。 “太子殿下!” “怅爷!” 两名士兵下马跪倒在杨怅脚边。 杨怅淡淡道:“起。”忽听得山洞之中一阵窸窣轻响,好似那女子听到了洞外人说话之声,起身藏匿在暗处去了。 “爷,宋将军已经带兵在冰崖之下找到了聂国主。万幸万幸,聂国主跌下山崖,被横出崖壁的一棵老松树给接住了,这才有惊无险,性命得保。宋将军已经护送聂国主前往皇宫去了。”一名士兵说着,便面露难色。 杨怅蹙眉,“但说无妨。” “是。”士兵一凛,续道:“刺杀聂国主那女子却到处也寻不到!目前仅剩下爷身后这带地界还未搜寻。若是这山壁上各个石洞可容藏身之所,都寻那女子不到,那可无法向皇上交代。” 杨怅微微一笑,“方才孤王在这附近狩猎,并未见到可疑之人。想必那女刺客已经逃出了柳杨城,你们当立刻带人前去城外寻找。” “遵令。”士兵领命奔走。 待士兵纷纷领命离去,杨怅微微回转了头,却见那洞口人影一闪,却是那女子见他望来,藏身石后。 杨怅微微一笑,自树根下拿起弓,驱马离去。 ** 时近傍晚。太后寿辰方歇。 勿扰殿内。 茶香沁人,几人坐在椅上,执杯品茶。 “聂大哥,今日你受惊了。却不知那刺杀你之人是谁?你可知她的来历?”心妍语带不解。 聂擎天记起今日晌午时分,行至那冰崖上,突遭那黑衣女子袭击,那女子原不是他的对手。 他几招之内便已经将那女子置在下风,但他好奇是谁要害他,左手扯开了那女子面纱,窥到那女子面容时,便愣在原地,这才一个不慎,被那女子推落崖下。 “是一位旧识,曾有些过节。她找我寻仇来了。此事不提也罢。” 心妍见聂擎天不愿提及往事,于是并不多问,待要张口与聂擎天叙旧,便觉手背一暖,整只手掌已被人握在手心。 心妍脸上一热,回头责怪看了一眼杨骜,示意他有贵客在场,不可失礼,伸手便要将他手拂去。 杨骜淡淡一笑,并不为难,先是稍稍使力握了心妍的手,警告她勿要与聂擎天多言,而后松开她手。 “聂国主怎么不带妻小一同前来?一家人路上走着也热闹。”杨骜淡淡道。 “这...”聂擎天脸上变色。 心妍低喃:“三爷,你明知菱儿与聂大哥十年前双双身赴毒草丛之事,却怎么还要相问?”转头睇向聂擎天,笑道:“聂大哥,三爷也是一片善意。其实,我亦挂念菱儿,不知她此时怎样了?她还活着,一定是的,对么?” 聂擎天微微一叹,想起十年前那夜,细雨纷飞,冷宫内火烧千卷画轴、千种毒草,犹觉得心惊肉跳。 “菱儿一心要与我做个了断,宁可殉命大火,亦让我能够毫无介怀的活着。” 聂擎天嘴角泛起苦楚笑意。 “然而,若是她就此死去,我心中难安,一生一世也要愧疚自责,这种结果,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随菱儿一同进入毒株丛,身中千毒,自大火之中将菱儿带出。” 心妍双臂一震,紧张道:“而后呢,你们的身上所中剧毒可都解了?” 聂擎天微微颔首。 “我母后种植千种毒花草,是为了驯养毒蜂,她老人家驯蜂之时,难免会被荆棘刺到,自然备有解毒之药。我母后赶到及时,喂我与菱儿吃下解药。我在毒草丛中逗留时间甚短,中毒不深,服了解药,不多时便醒来了...” 心妍慌忙道:“那菱儿呢?也醒了么?” 聂擎天眉心蹙起。 “她服了解药,昏睡多日,终于醒转。但醒来之后,对一切往事全部忘记。记忆停留在我少年时候,自火刑场救下她性命之时。她行为举止,仿佛一个十岁孩童。终日徘徊我身近之处,向我讨要笔墨、宣纸,说自己每每梦到一名少年的背影,她得将那少年的背影画在纸上,不然怕时候久了,便忘记了。” 心妍眼眶一酸,记起当时远嫁吉恩国时候,菱儿将聂擎天少年时候的背影画像交给她,托她帮忙在吉恩国内寻找聂擎天,菱儿的当时所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却已经事隔二十几年。 “这样对菱儿兴许是最好。”心妍微微苦笑,声音亦微微哽咽,“想必菱儿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便是聂大哥少年之时将她自火刑场救下那一日。她若此生仅记得那少年背影,永远只有十岁孩童的心智,好过于她...她记得一切伤心事。” 心妍说着,落下泪水,杨骜执起衣袖为她拭去泪迹。 “聂大哥,你...你会照顾菱儿么?照顾她,好不好?”心妍小心翼翼的问道。 聂擎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菱儿会落得如此境地,我不无原因。今生,我定会照顾她的终老。我已命人为她建了宫室,派丫鬟婢女千人,随身伺候。一年之中,我亦会偶尔去看望她,与她说几句话。即便将来,我比她短命,那么我死之前,亦会将她委托给吉恩国新帝,继续以此礼照顾于她,直至她离世,厚葬礼待。” 心妍叹了一口气,心中稍宽,说道:“我知道菱儿会生活无忧,便放心了。”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薇儿这十年来,还好么?” 聂擎天双肩一震,瞥目望向对面椅上默默不语的杨煜,说道:“杨五爷,你这月的噬脑丸解药,好似还未服用?” 杨煜一怔,想起这月送药之人却是还未来到,不知这次小白薇又会托什么人将解药送来? “正是。不过,五爷我能够多活十年,与妍与三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也已经心满意足,纵使明日毒发死了,也并无遗憾。” 聂擎天伸手到怀中,取出一个紫罗兰色的锦囊抛到空中。“接住,解药。” 杨煜抬手将锦囊握在手中,取出药丸服下,颤声道:“是薇儿...小白薇让你给我送的解药?” “不错。是薇儿托我给你捎来的。以往送药之人,也皆是薇儿所派。” “解药的药方不是跌落在那深不见底的地牢之内了?既然无配药之法,这些解药,从何而来?”杨煜皱眉。 聂擎天叹了一口气,双目神色复杂,仿佛忆及过往。“十年前,你那日与薇儿在茅草亭分手之后,薇儿回到宫中,哭求我母后给她噬脑丸的解药。我母后身边,确实存有数颗噬脑丸的解药的。” 杨煜笑道:“于太后气我抛弃她女儿,不能答应给药。求也没用。小白薇可白哭了。” 聂擎天颔首,沉声道:“我母后恨薇儿不争气,恨薇儿对你念念不忘,于是一气之下,将所有的噬脑丸解药浸到了剧毒当中,全部销毁。” 杨煜脸上变色。 心妍心中吃惊,问道:“那煜儿这些年来,每月都能服用解药,无论风雪天、雷雨天,从未有一月耽搁,又是为何?解药是如何得到的?” 杨骜唇角轻扬,淡淡笑道:“薇儿的办法,颇为危险。” 聂擎天凝着杨骜,眼露激赏,“你小子已经想到了。”轻轻一笑,续道:“薇儿不信我母后会毁去所有的解药,于是亲口服下了噬脑丸,说道既然杨五哥不能活命,白薇便也不活了。我母后见状可慌了神,立即将仅剩下的一粒解药递到白薇的手中,交代她在中毒满一个月之前快些服下去。” 杨煜心中怦怦一阵疾跳:“她没吃解药么?她没吃下那颗解药,是不是?” 聂擎天凝着杨煜的双眼,眼中有谴责、有恨意,却亦有一份看透世事的洒脱。 “薇儿拿到那仅剩的一颗解药之后,哪里肯吃,立即将那药磨碎了,命医者按照药中成分配置解药。总归皇天不负苦心人,御医钻研出了解药成分,诸种配药都可在宫中得到,唯有一种草药‘白薇花’,需得去峭壁上去寻。” 杨煜一怔,心中轻漾,“草药的名字,和小白薇的名字相同,好巧。” “是啊。”聂擎天轻抿一口茶水,续道:“只是这白薇花生在峭壁石缝之中,极难寻觅。白薇听了御医的话,连夜赶往吉恩国深山峭壁,连寻五个日夜,才在峭壁顶端,寻到那白薇花儿。” 聂擎天见众人脸露喜色,苦笑道:“却是不巧,那日大雨,薇儿摘下白薇花后失足自崖上滚落,双膝磕在尖石之上,摔断了双腿。” 杨煜倏地立起,座下大椅轰然倒地。“她...摔断了腿?她可活泼的很,没了双腿,还怎么活蹦乱跳...”语气中充满关切之情。 聂擎天将茶盏搁在桌上,睇了杨煜一眼。 “我带兵将薇儿救回皇宫之时,她双腿已然无救,唯有将小腿截去,方可保命。” 聂擎天眼眶一热,喉间如同哽住了,难以成声。 “薇儿爱美,若是没了两条小腿,她如何面对,穿个裙子,可还好看么?我不敢冒然同意御医的请求,而是先行询问薇儿的意思,薇儿听完我的话,脱口说道‘擎天哥哥,我如果不答允截去小腿,就得流血过多而死。可我不能丧命,杨五哥还等着服用解药。我要给他配制解药。’” 杨煜心中猛然揪起,如刃在绞,自己过去十多年所服用的解药,怎也想不到却是白薇险些牺牲性命换来的。 聂擎天淡淡又道:“薇儿还说‘为杨五哥捣药制药只需要双手就行了,这两条小腿留与不留也没关系。’这丫头,怎么这般疯傻。” 杨煜心中一酸,低下了头。 心妍见杨煜面容凄然,拍拍他的手臂,却也不知从何劝起。 杨煜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妍,我没事。”睇向聂擎天,问道:“小白薇,现在可好?” 聂擎天耸耸肩,“无所谓好与坏。她为你配好解药,先行试药,待确定那药人服食之后无异状,方托人给你送去。而后,她求我将她许配给一名战亡的大将为妻,说要那大将的灵位当她的驸马爷。我不知她作何有此要求,做哥哥的不忍心违背妹子的心意,便应了下来。” 杨煜苦笑,小白薇果然听他的话,找了一个驸马爷,从此不再对他杨煜加以纠缠。他爷终于知道,为何白薇十年之内,也不亲自前来为他送药,原来不是不愿意前来,而是没了双腿,不能行走。 “杨五爷。”聂擎天突然轻唤。 “怎么?” “薇儿让我请教你一事。” “请讲。” 聂擎天稍事思考,正色道:“你若是不愿意让薇儿每月为你磨制解药,她可以将药方给你送来。不过,我这做哥哥的,却要替她说句话,若是薇儿不再为你磨制解药,我恐怕她生无所望。” “...不,那药方,我不要。依了薇儿吧。这样一月一月,传送解药。她知我还需解药续命,我知她每月在为我制药,蛮好,再好没有了。”杨煜声音之中有着浓浓的忧愁与牵挂。 心妍想起菱儿与白薇两人的命运,一个痴痴然心智如同孩童,一个残了双腿却痴情难消,不禁心酸难抑,倚在杨骜肩头,轻声抽噎。 杨骜轻轻拍抚她的背部,在她耳边轻声哄慰,心妍哭声方渐渐止歇。 “太子到!” 殿门处,宫人声音尖细响起。 众人齐齐看去,但见杨怅神采夺目,快步踱至。 待杨怅向诸人行礼之后。 心妍问道:“怅儿,意欲加害聂国主的刺客,可拿到了么?” “回母后。那女刺客想必早已经逃出了柳杨城。儿臣已经命人出城去寻,想必不久便会将逃犯捉拿归案。” 杨怅坐在椅上,笑道。 心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事,唇角露出微笑,温柔道:“怅儿,你皇祖母昨儿个与母后商量了许久,将你和娄将军家三姑娘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两月之后。你意下如何?” 杨怅凝神思忖,那娄将军在朝中自成一派,有通敌之嫌,母后将娄将军之女指给他为妻,可对娄将军加以制肘,耸肩笑道:“听凭母后旨意。” 心妍心中欣喜,心想除却制肘娄将军,三姑娘娄曼却是一名好女子,“你与曼儿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婚之后也自会相亲相爱。” “是。”杨怅微微颔首。“报!” 一名士兵奔进殿来,扑跪倒地,大声说道:“皇上,刺杀聂国主的女刺客已经捉到!” 杨怅手掌一震,茶杯中茶水溅出几滴,随众人一齐,向殿门望去。 纷沓脚步声起,十数名侍卫押解一名黑衫女子,走进殿来。 是她...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喽。 小五和白薇,聂聂和菱儿的结局就是这样了。 香香到底没有忍心把薇儿和菱儿写死,也没有让煜儿和聂聂对其完全置之不理,主要是香香真的觉得这两个女孩儿蛮可怜的。于是,就让煜薇之间用一颗解药相连,聂聂对菱儿稍加仁慈作为这四人的结尾。 如若没有写到亲的心中,香香在此致歉。亲,看文不生气哈。么么。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君戏奴) 更新时间:2012-7-29 21:23:55 本章字数:10033 士兵将黑衫女子押到厅中,两名士兵手掌压在那女子的肩头。言蔺畋罅“刺客,还不下跪!” 那女子不堪重压,双膝重重委地,磕在地面,疼痛不已。 那女子看了杨怅一眼,见他亦关切注视着她。 他眼中,显然是男子对女子的关心之意。 那女子匆匆低下了头,嘴角边明显笑意,隐在面纱之下,不被众人知晓崴。 “聂大哥,这女子与你有何仇怨,你不便提起。妍儿与三爷也不多加过问,该如何处置这女子,聂大哥说了算。” 心妍嘴角噙笑,望向聂擎天。 聂擎天待要说话,便觉手心一疼,手心已多了一物疽。 他低头看去,手心多了一个小纸团,他不动声色自桌下将纸团展开,上书一行娟秀小字:你欠我的债,我会一点点讨回,你若觉愧疚,此时便是你还债之机,休要插手此事,快快从此处离去吧! 聂擎天手心合起,将那纸团裹在拳头中,目光柔柔望向那黑衫女子。 女子眼中浓重恨意不加修饰,冷冷凝着他。 那纸团,这是这女子抛来的。 聂擎天微微思忖,站起身来,向心妍、杨骜微微颔首。 “今日我在路上险些遇害,身子疲乏的很,这女子便交由诸位代我处置。依苍穹律法来办便是了。诸位,聂某先行告辞。”举步离开勿扰殿,向别院走去。 心妍疑惑之下,蹙起秀眉,聂大哥怎么好似对这女子十分容忍?衣袖一沉,却是杨骜轻轻捏住她袖角,向下捞扯。 “三爷,何事?” 杨骜上身倾近了半尺,在心妍耳边低声道:“妍儿,你与朕也当学聂国主,置身事外,事情让年轻人去处理就好了。”说着淡淡望向那黑衫女子的方向。 心妍睇向那黑衫女子,打量了片刻,那女子双目闪闪熠熠,像极了一人,心妍心中猛然一动,莫非这女子是...... 心妍慌忙回过头去,正见杨骜向她轻轻颔首。 “怅儿,刺客当怎样处置,全权由你来决定。” 杨骜说着,便与心妍一同立起,向内殿而去。 “三爷,昨个咱们俩那盘棋还没下完,棋局还维持昨天的原状。今儿个接着昨日继续对弈,你说谁会赢?”心妍轻笑。 “这...你是说朕让着你的情况下,还是不让着你的情况下?”杨骜问。 “让着我的情况下。” “那自然是你赢了。” “那不让着我呢?”心妍问。 杨骜想了一想,“依旧是你赢。” “为何?”心妍好奇。 “因为,自遇见你那一刻,朕已全无胜算。”杨骜沉声道。 杨怅见父母两人渐渐行得远了,耳中听着父母的对话,不由得呆呆失神,心想莫非父皇母后有意说给他听,让他多加容让身边的某个人? ** 三个时辰后。 帝都城,熙攘街道。 “殿下,你不惜违背苍穹律法将我释放,若是你父皇、母后怪罪下来,你...你该当如何是好?” 黑衫女子望着杨怅,忧心道。 杨怅道:“依照苍穹律法,刺杀未遂之人,该当处以终身牢狱之刑。只是嘛,我帝都大狱内,可不差你这么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姑娘。你且快快去吧。以后,也莫再做危险之事。此次聂国主虽有意对你容让,但这并不说明他会对你一再容让,下次,你再要犯他,可不见得会有这次这般好运。” 那女子道:“是。” 杨怅笑了一笑,看看天色,已近傍晚。 “姑娘,你家在何处,当真不需我送你一程?” “家...不,我自己便可回去。从宫中出来时,听见一个婢女说,你两月之后,便要与娄家三小姐成亲了,是不是?”那女子眉心微微蹙起。 杨怅一怔,却并不隐瞒,坦诚道:“正是这样。我...亦是今日回宫之后才得知此事。” 那女子低下头,垂下眼睑,冷笑道:“你今日在山洞之中,何以骗我说你没有心上人?” 杨怅脸上一热,心想那确实是自己所说的原话,但此时身边仆从侍卫太多,人多口杂,不便当众解释什么,避重就轻道:“那豹崽的确的要给我妹子的。我并未欺骗姑娘。” 那女子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姑娘,还未赐教芳名?姑娘现往何处?”杨怅微微提高了嗓音,望着那女子的背影。 “我无名无姓,更无落脚之处。如今走到哪里便歇在哪里。你这千金万金公子哥儿,可千万别与我这般流浪之人沾上了半点关系。不然,将来可要吃大亏。” 那女子大步行走,左胸胁下的剑伤越发严重,是以她脚步有些踉跄不稳。 杨怅拧眉,她仿佛话中有话,再抬眼望去,那女子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潮之中,他嘴角慢慢绽起笑意,久久不退。 ** 夜色下。 柳杨城笼罩在漆黑之中。 万家灯火渐渐熄灭,整座城池,陷入睡梦之中。 然而,娄将军府邸一隅,书房之内,忽然间,亮起星点烛光。 娄将军站在书房门处,向院中四下打量,确定无人窥视,便将门掩起,转身快步走到书桌畔,坐倒在椅。 “冷奴儿,亏你还是大漠神族之王的宠姬,我怎也没想到你会行事如此莽撞,今日你听闻聂国主已经赶到了苍穹境内,你便不事先知会于我,便去找那聂国主报仇,险些我坏了我与那神族之王的大事!” 娄将军手敲桌面,叹气连连。 冷奴儿淡淡笑道,“娄将军,今日未必是坏事。在我看来,这是一桩好事。比你我预期之中,我更早遇到了苍穹国那可爱的太子爷,那小子可单纯的很,对我,他莫提有多么关心。这不,我都被他们捉到了宫中,那小子,还费尽周折、违背律法将我放了出来。你说,他不可爱么?” 娄将军哈哈一笑,“说的也是。”眉头一皱,说道:“两个月后,太子便要迎娶我那宝贝女儿曼儿为妻,曼儿对太子是一往情深,我这女儿决计不会帮着咱们加害那小子。还得你冷奴儿出马。” 冷奴儿轻声一笑,并不置声。娄将军凝视着冷奴儿的脸颊,低声道:“听说从没人看到过你的容颜,仅有大漠之王,冷萧然见过你的面容,因你生的极是美貌,别人看你面庞,他会心生妒意,于是命你面覆薄纱,遮掩面容,是这样么?” 冷奴儿懒懒靠在椅背,眉眼睇向娄将军,笑道:“娄将军若是好奇我这张脸蛋儿生的什么模样,我可以揭开面纱,让你一看究竟。”抬手捏在面纱一角,便要掀开。 娄将军呼的一声站起身来,叫道:“使不得!本将军还想多活几天哪。冷萧然可杀了不少想窥看你容颜的人。我万万凑不得那热闹。哈哈,哈哈。”笑声之中,充满惊惧,好似那冷潇然是一个可怖之人。 娄将军大笑了一阵,说道:“哼,待你将那痴情小子杨怅给迷的神魂颠倒,便使点神族蛊术,将他控在手掌心,而后嘛,待那小子登基为帝,还不将苍穹天下双手奉上么?” 冷奴儿冷漠道:“天下归谁,与我无关。主人说奴儿只有为他得到天下诸国,才会助我杀死聂擎天。是以,奴儿要做的,只是将诸国之首设法控在手中,向主人交上诸国的玉玺和兵权。” 娄将军知道冷奴儿口中的主人,正是冷潇然,连连颔首,说道:“是,是。到时天下都是我与潇然王的,区区一个聂擎天,要杀要剐,到时全由你说了算。” 冷奴儿见他语出谄媚,眉宇掠过嫌恶,并不与其多言。 娄将军嗯的一声,说道:“杨怅那呆小子,最爱狩猎,这几日阳光大好,猎场猎物奇多。我已经得到消息,他后天一早还要去猎场狩猎的。通往猎场的路上,恰巧经过‘烟雨阁’,到时候,我找些人手,绑了你卖到‘烟雨阁’去,再找一些帝都豪绅投重金,买你揭下面纱,露出真实面容。到时,杨怅自门前经过,若他对你有情,定然要为你出头。” 冷奴儿淡淡道:“后天?不了,两个月后,杨怅去你家中迎娶娄曼之时,也会经过烟雨阁。便在那时,再引他上钩,他心中若是有我,自会前去相救。” 娄将军脸上变色,“这...这...那日可是太子的新婚之日,他若是丢下我女儿,而去青楼相救一名公开叫价的奴儿,那...那我女儿可谓颜面无存,自此被世人引为笑柄。” 冷奴儿站起身来,微微笑道:“娄大人,不依?”语气中有淡淡威胁。 娄将军一凛,心中突突狂跳,颔首道:“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就凭姑娘的姓氏,在下也不敢不依。” 冷潇然对冷奴儿宠爱有加,便恩准其跟随他的姓氏。 冷奴儿淡淡颔首,快步出屋,走到院中,忽听得书房屋顶一阵轻响。 屋顶有人听秘? 冷奴儿左臂扬起,倏地从衣袖中射出几枚毒镖。 书房屋顶之上,传来几声野猫惨叫。 冷奴儿微微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放松警惕,因方才抬臂射出飞镖牵动了胸胁伤口,她抬手抚着胸口伤口,手间触觉微凉,低头一看,却是杨怅为她包扎伤口的布料。 她心中一软,指腹轻轻碰触那布料,用低微难闻的嗓音唤道:“怅儿...”叹了一口气,纵出娄府。 书房顶上,暗处。 那野猫身上插着两枚毒镖,已经死命。 野猫不远之处,两条黑影伏在屋顶之上,两人相视一眼,使个眼色,轻飘飘闪身而去。 这两人出了娄府,落脚帝都街道,才放缓脚步。月光斜斜洒下,两人面貌隐隐可见,却是杨怅与贾信两人。 “怅爷,今日探子来报,说是大漠之王冷潇然派来了亲信与那娄将军接头,共谋造反之事。于是咱们夜探娄府,探听虚实。却没想到冷潇然所派之人,竟是那黑衫女子!哼,早知如此,今日下午便不该放那小狐狸离开,一刀砍了她,才觉痛快。” 说着,左手比作刀状,呼的一声砍将出去。 杨怅双目望着前方,眼中神色甚是复杂,让人难辨喜怒。 “冷奴儿。”杨怅轻轻说着那女子的名字,嘴角泛起微微苦笑,心想她身为奴儿,留在冷潇然身边,不知都与冷潇然做些什么,竟能使得冷潇然赐她姓氏。 贾信一怔,暗暗看向杨怅,心想怅爷一向性子温柔,怎么今日双眼中却比冰还冷上三分。 “爷,既然知道那冷奴儿的诡计,您与娄曼主子的婚礼那日,便不对那冷奴儿加以理会,随她怎么演戏便是。” “错!”杨怅淡淡一笑,“孤王与你所想不同。娄将军有一句话说的极是贴切,孤王最爱狩猎,只是如今,这猎物不在猎场,亦非真正的猎物。而是一位名唤冷奴儿的女子。孤王,要让神族之王知道,他在将冷奴儿派往苍穹国那一刻起,便再也不能将她要回了。” 杨怅眼中不觉间,已有妒火。 贾信在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快步跟随杨怅而去,两人身影隐入了夜色。 ** 两月后。 烟雨阁,大堂内沉香弥漫,轻雾薄绕。 “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三万两!” 帝都豪绅之中,一名中年男人酒杯重重往桌面一搁。啪的一声,大堂顷刻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朝那中年男人看去,见他左手拇指带有一个玉扳指,价值不菲,衣缎华贵,这人却是帝都数一数二的富贾。 烟雨阁鸨妈妈结结巴巴道:“干相公,你...你说的可是三...三...三万两黄灿灿的金子么?” 那富贾姓干,帝都之人尊称他一声干相公。 “干某人说一不二,说了三万两金子,还能有假么。快快让那小妞儿将面纱除下,干某人看了她小脸,若是满意,便再加十万两,为她赎身!” 鸨妈妈嘴巴圆张,能塞得进一个大榴莲,叫道:“十万两...金子!!!!” 干相公道:“是。金子。快让她揭开面纱!” 鸨妈妈满脸堆笑,“呵呵,呵呵,是是是,这就要我女儿除下面纱让干爷爷看。”快步踱到宾客席前的平台上,左脚踢在冷奴儿的小腿上,说道:“你已经被你爹妈卖给老娘我当接客姑娘,识相的便好生听话,不然,少不了一顿皮肉苦。”冷奴儿两眼泪光莹然,柔柔道:“妈妈,求你,不要逼我除下了面纱,若我除下面纱,可就有血光之灾了。” 鸨妈妈大笑,“你这小女儿太迷信。要你除下面纱,又不是要你去刀山火海送命,你怎么会有血光之灾?那干相公要是相中了你,嘿嘿,你可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去他府上做个小夫人了。” 这鸨儿不知冷奴儿是指逼她揭下面纱之人,将会被冷潇然的人杀死而有血光之灾,还道冷奴儿自己怕有血光之灾。 冷奴儿微微一叹,看向那姓干的富贾,淡淡求道:“这位相公,不知...不知能否给小女子片刻,让小女子稍事准备...再揭下面纱。” 冷奴儿说着,便看向烟雨巷门外街道,心想杨怅迎娶娄曼的车马队伍,按说此时该当要来了,怎么却还不来? 鸨妈妈双眼一亮,叫道:“我女儿是嫌弃三万两金子太他爷爷的少,不足以使得她揭下面纱,诸位相公若是想一睹绝色容颜,还请另外出得高价。” 宾客一阵唏嘘,心想这女子容貌究竟当有多美?不知谁先喝道:“三万七千两!” 这一声呼喝,引得众人争先出价。 “三万七千一百两!” “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两!” “三万七千一百二十五两!!” “干!都别跟我争!小心拿金子砸死你们!老子穷的只剩下金砖。”那干相公大喝一声,说道:“十万两黄金买这姑娘接下面纱,百万两黄金买她与我回府去做我老婆!!” 鸨妈妈乐的在烟雨阁大堂中来回飞舞,两个衣袖仿佛蝴蝶翅膀,飘来又荡去,来到那干相公面前,啵的一口亲在他脑门。 “干相公,出价就出价,老喊自己的姓氏作甚?你不说,咱们也知你姓啥!那可响亮着哪!”鸨妈妈眉花眼笑。 便在此时,一阵鼓乐声自烟雨阁门外传来,却是迎亲车马到了。 冷奴儿双眼微眯,睇向门外迎亲队最先一人,但见他一袭红衫,剑眉入鬓,俊俏非凡。 “不,不要逼我,我不要除下面纱!求求你们放了我!” 冷奴儿声音嘶哑,传出门去。 马背上,杨怅闻声,嘴角绽出一抹轻笑,却并不转回头去看向冷奴儿,而是缓缓驱马,带领迎亲队伍朝娄府的方向而去。 冷奴儿心中猛然一疼,他...他该当听到了她的嗓音才对,为何他置若未闻? 难道他心中仅记得迎娶新娘,无暇管顾闲事?难道她失算了,他心中无她? 鸨妈妈见冷奴儿不肯屈从,喝道:“放了你!休想!”倏地拿出藤条,打在冷奴儿手臂,啪的一声,冷奴儿已经衣衫破损,露出些许细腻肌肤。 宾客一阵惊呼,仅望见冷奴儿些许肌肤,便已痴醉。 干相公道:“鸨儿,她若是不从,那么干某人可就要走了!你的金子便要哗哗哗的打水漂!” “干相公,你别哗哗哗!可吓死了我了!”鸨妈妈一听着了急,持起藤条便要朝冷奴儿打下。 冷奴儿忙道,“我...我依妈妈就是。我揭掉面纱。”缓缓抬手,便朝脸侧揭去,心想若是怅儿对她有意,这时定会前来相帮。 她手指捏着薄纱,过了许久,却仅见迎亲队伍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杨怅的身影也没有出现的大堂之内。 她叹了一口气,作势要将面纱除下。 那干相公左手一抬,说道:“且慢。这小妞儿我带了回去,再慢慢细看她容貌。这时可不能让旁人偷看了去。鸨儿,去跟我府上小厮去钱庄取钱去吧。” 鸨妈妈道:“是!是!”跟着一名小仆从出了烟雨阁。 干相公大步走上平台,提起冷奴儿的后领,“小妞儿,你也随我走吧!”亦出了烟雨阁,快速行过两条街道,才将冷奴儿放在地上。 冷奴儿问道:“你便是娄将军雇来以高价买我的豪绅?只是,今日事未成。需得另寻他法。” 干相公哈哈一笑,不置可否,“姑娘这边请。到我府上之后,咱们再详谈。”指着北边。 冷奴儿点了点头,淡淡道:“也好,若我此时不与你走,反倒引人注目。” 两人回到富贾的府邸,进得大厅,干相公朝冷奴儿深深鞠躬十回。 “姑娘,方才在烟雨阁我对你多有不敬,你可要原谅了我!” 他的声音极大。 冷奴儿双儿轰轰作响,呆了一呆,笑道:“这是咱们先前已经商量好了的,你并无过错。免了吧。” 那干相公噗通跪地,在冷奴儿脚边噗噗通通磕了二十几个头,额际亦给磕得流血了。 “姑娘大度不与干小人我计较,可是我家主子,可不能饶了我。我...我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拿几个臭钱去叫价要买了姑娘您?我是小人,我是小人!” 干相公说着,便啪啪啪的往自己脸上连扇三巴掌,嘴角淌下了鲜血,两个嘴唇上血肉模糊。 冷奴儿蹙起眉来,心想这人好生奇怪,他已是富可敌国的豪绅,竟会有令他如此忌惮的人,不知他的主子是谁?是男是女,难道是娄将军么? 干相公为冷奴儿呈上一杯茶水,殷勤道:“姑娘先行饮茶,小人我去禀报主子,咱们已回到了府中。”转身走向内厅去了。 冷奴儿一手端起茶盏,另一手掀起面纱,抿唇小口饮茶,而后将茶盏放回桌面。 突突脚步声响,干相公又快步奔回她面前,说道:“姑娘,我家主子请姑娘到水榭阁楼之中一见。” 冷奴儿点了点头,“劳烦引路。” 干相公左手一伸:“请。”引冷奴儿穿过花厅,来到府邸院落,穿过花园蜿蜒小路,远远看见前方池水之中,有个小岛,岛上有座石砌阁楼,甚是别致。 “姑娘,请登上竹筏。”干相公站在竹筏之上,说道。冷奴儿踱步竹筏,干相公撑竹筏将冷奴儿送到那小岛边上。 “姑娘请进,小人就只送到这里了。我那主子爱干净,小人身上铜臭味太重,万不敢惹我主子不快!”干相公语气之中充满敬畏。 冷奴儿越发的对这人的主子好奇。心道:他的主子必定是一名女子。举步踏上小岛,一步一步朝那阁楼走去。 走到离阁楼三步之处,便听淡淡琴声自阁楼内传来,琴声之中有淡淡凄伤与幽怨。 冷奴儿推门进屋,只见屋子中央竖有一道屏风,薄薄的屏风之后,隐隐可见有一人坐在那里,正自抚琴。 那人听到她进来屋内的声响,琴声便即止住。 “姑娘来了,请坐。” 是男子的声音。 冷奴儿心中一惊。 这男子嗓音冷冽如霜,从未听过,不知是谁?她欠身坐在身旁椅上,隔着屏风望着那人。 “公子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为了,抹去你的姓氏。冷字,再不是你的姓氏。”那人说道。 冷奴儿微微苦笑,说道:“公子之言有趣。你却知道,冷字,不是我的姓氏?” 那人身影一晃,仿佛对她的话,有丝许好奇。 “姑娘言下何意?” “意思便是,自我主人接纳我那一刻起,冷就是我的姓氏。这一生一世,再不会改变。”冷奴儿淡淡道。 “嗯。”那人低低笑了一声,“是这样么,我说未必。” 琴声又起,恍若泉水击石,又似雨打芭蕉。 冷奴儿听了一会儿琴声,只觉微风拂面,双目微沉,缓缓的竟睁不开双眼。 她心中猛然一惊,方才在厅中饮下的茶水中被下了蒙汗药,麻醉效用正自迅速发作。 冷奴儿身子一软,委倒在地。 “你...你究竟是何人?要对我做什么?” 琴声骤止,脚步声响起,那人自屏风后缓缓踱出。 冷奴儿双目模糊不清,那人的身影越加朦胧,面容无法看清。 她左颊一沉,被那人指腹轻轻碰触,面上一凉,面纱已被揭下。 那人呼吸一窒,将手中黑纱丢在地面。伸手将冷奴儿横抱在怀,朝床榻而去,将她身子放在床榻之上,轻轻解下她衣衫系带。 冷奴儿意识最后一丝意识,是那人唇瓣冰冷,在她耳边说道:“总有一日,我会让冷这一姓氏,自世上消失。冷这一姓氏所依存的那片陆地城池,也将等待血的洗礼。” ** 次晨。 竹筏划水之声在耳边响起。 冷奴儿惊醒过来,倏地弹起身子,却见自己身上衣物难以遮羞,慌忙拿衣衫裹住身子,忽觉腿间阵阵撕痛,惊愕望去,被褥之上,有丝许血迹。 她心中羞恼不已,耳听得屋外水声渐近,她倏地跃下地面,向外看去,但见数十丈外,水面上,干相公撑着竹筏正自越行越远,那竹筏尾端,还负手站立一名白衫男子。 冷奴儿一怔,那白衣人是谁,他来这阁楼所为何事?莫非...莫非那白衣人是夺走她清白之人? “夫人,你醒了?不知昨夜,我有否将你服侍好?” 一名男子嗓音自屏风后响起。 冷奴儿大惊,转回了身。 一人自屏风后走出,这人五短身材,生的甚是猥琐。 冷奴儿道:“是谁令你轻薄我的?这府上的老爷么?” 那人道:“干相公?不,不是他。我是那干相公的主子,对姑娘你一见倾心,昨日才对你...对你情难自禁。” 这男子说着,便朝冷奴儿走去,伸手要抱她身子。 冷奴儿铮的一声,抽出长剑,嗤的一声,那人左肩已被砍了一剑。 一声哀嚎,那人左肩鲜血疾喷,倒退数步。 “你这小狐狸精,干相公已经出钱买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人!还想不依!” “给我住口!”冷奴儿心中阵阵冷意,持剑一步步走近那人,剑尖血珠一颗一颗落在地上,她手腕一转,持剑直直朝那人心口刺去。 便在此时,门砰地一声打开。 “主子,太子爷来这里寻人了!说那姑娘是他的好友,要将她带走!你...你可不能对那姑娘怎样!” 干相公大声喊道。 冷奴儿手臂一震,长剑停在那人脖前,她缓缓回转了头,入目之处,杨怅俊颜一如往昔,一袭白衫站在门处,淡淡注视着她。 冷奴儿身子一晃,长剑支在地上,撑住身体,心中莫名难过,险些难以呼吸。 “昨个儿我迎娶曼儿过门,没有空闲。今日清晨醒来,便有仆从来房中禀报,说你被卖入烟雨阁。我赶忙寻了过去,几番打听,才知你在这里。” 杨怅淡淡说着,走到冷奴儿身近之处。见她脸侧惨白,正瞪视着他,他微微一笑。 “你受苦了。我...这便带你离开。” 冷奴儿肩头一震,颤声道:“带我离开?” “随我回太子府。你一人流浪,我放心不下。过去这两月,找了你许久,也未找到,今日找到了你,便不会任你无家可归。” 杨怅拉着冷奴儿的手,便朝外而去。 “怅...不,我是说,殿下。”指着不远处正自捂肩痛嚎的男子,“他辱了我清白。你替我杀了他。” 杨怅手臂一震,倏地丢开她的手,目光复杂凝着她的脸颊。 冷奴儿脸颊***辣,知道杨怅嫌弃她已非清白之身,她心中酸涩难当,倏地别开了脸。 “我无依无靠,被卖去青楼也是情理中事。若你嫌弃我肮脏,大可离我而去,我万不敢与你这太子爷结交。” 杨怅自冷奴儿手中接过长剑,向后投去,淡淡道:“杀了他。” 干相公一凛,伸手接剑,朝那呼嚎不已的男人踱去,大声道:“主子啊主子,我敬你爱你,可太子之命不能违抗。你死后,我一定厚葬你。”一剑刺进胸腔,那人倒地毙命。 “可以走了么?”杨怅睨着冷奴儿,淡淡问道。 冷奴儿微微颔首,心想无论如何,总算有机会留在杨怅身边。 她随杨怅向外走了几步,忽然想去一事,双手摸在腰间,发现少了一件物事,心中大惊,慌忙走回床榻去寻,将被褥寻了一个遍,也未能找到。陡然间,手背一暖,手掌被人握在了手中,杨怅的声音幽幽响起。 “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冷奴儿微微一笑,泄露了一缕紧张:“咱们走吧。” 杨怅目光轻移,“昨夜,我与曼儿成亲洞房时,也是你与旁人的洞房夜。好巧。” 冷奴儿浑身一冷,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入目之处,却是那一抹落红......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逃离他) 更新时间:2012-7-30 21:06:08 本章字数:9062 冷奴儿抿唇笑了一笑,心中一惊,慌忙摸向自己脸颊,发现面纱依旧覆在面上,才稍稍吐了一口气。言蔺畋罅 “我与太子爷不同。太子爷与妻子是两情相悦的前提下洞房花烛,而我却是被人赎身的青楼女子,金主出钱,冷奴儿岂有不依之理,原本便是买卖关系,故而也谈不上什么洞房夜的了?” 冷奴儿使力挣开杨怅的手,大步走出屋去,来到池畔,登上竹筏,便即向池水对岸划去。 双肩一沉,身子被人怒然转过,她微微一怔,手中的竹竿亦掉落在水中,飘在水面之上。 冷奴儿错愕不已,双眼紧紧凝着不知何时已经追到身边的杨怅,他目光炽热,紧紧凝着她的脸颊崴。 “太子爷还有话要说?啊,是觉得方才‘洞房夜’之类的话对奴儿还不够羞辱么?太子爷还要说什么,尽管说来,奴儿洗耳恭听。” “抱歉。方才我说话伤到了你。昨夜你在这阁楼之内被人欺侮,本已受了委屈,我…不该再提及此事。只是,我是男人,对在乎的女子的清白,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在意...” 杨怅声音诚挚,目光中怒气渐消,转而盛满怜爱举。 怜爱?冷奴儿微微怔愣,这目光她鲜少见到,纵是神族之王冷潇然,看她的目光亦是占有多过怜爱。 “你在乎我?” 冷奴儿忘记了自己接近杨怅有动机、有目的,脱口便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 “是。随我回太子府,让我照顾你,可好?” 杨怅郑重的语气,让冷奴儿心中猛然揪起,从没有人说过要照顾她,杨怅是第一个。 “嗯。” 冷奴儿点了点头,虽晚了一天,但还是可以进得太子府了,乘竹筏划过池水,随杨怅离开那富贾府邸,回到了太子府内。 ** 太子府昨日才将太子妃娄曼迎娶进府,府门之上的红绫与灯笼还未取下。 仆从们虽然已经将府门前打扫干净,但是砖缝之中依旧残留着一些燃放过的碎炮仗,可见昨日何其喜庆热闹。 冷奴儿下了马车,呆呆注视着府门上的红绫,心中说不出的滋味,酸涩以及羡慕。 “进去吧。” 杨怅握住冷奴儿的手,只觉她手掌冰冷,手心满是汗水,他嘴角勾起淡淡冷笑,带她进入府中。 “太子爷,你可回来了。今儿个一早便听你说要去寻一位知心好友,不能让好友遇到危险、任坏人欺侮。爷口中那位知心好友可是这位姑娘么?” 杨怅和冷奴儿方走入花厅,便见三四仆婢簇拥着一名女子迎了上来。 那女子衣缎富贵,步伐优雅来到杨怅身侧,替他解下身上披风,而后抬手替他拂去发丝上的雪花,举止甚为亲昵。 “正是。曼儿,孤王为你引见,这位是冷姑娘,以后便在府中住下。” 冷奴儿手上一凉,却是杨怅将她的手丢开,轻轻揽了娄曼在怀,随手指向她的方向。 冷奴儿脸上一热,尴尬的抬起手将自己垂至脸侧的发丝拨在而后,他好似十分喜爱他的妻子。 “冷姑娘,这位是太子妃,我的妻子,娄曼。” 杨怅双眼微微眯起,凝着冷奴儿的脸颊。 冷奴儿咧嘴一笑,隐见苦色,淡淡道:“见过太子妃。” 娄曼拉住冷奴儿的手,热络道:“冷姑娘无须多礼。进了太子府的大门,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扭头看向杨怅,“爷,今日清晨您一离开新...新房,曼儿便起身为即将来到的客人备下了厢房。” 杨怅微微颔首,浅浅责怪:“你身子困乏,孤王不是要你多睡一会儿,怎么不听话?”见冷奴儿眼中微露泪迹,对娄曼续道:“曼儿,总归,麻烦了你,你受累了。” 娄曼双颊羞红,温柔道:“连你也与妾身见怪。妾身这便带冷姑娘去认认府上的路,这府邸大小院子太多,一不小心,便走迷了路。” “嗯。”杨怅淡淡应道。 娄曼右手轻轻扬起,“冷姑娘,这边请。”带冷奴儿走出厅去。 冷奴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厅内,已不见了杨怅身影。 ** 落雪苑,厢房内。 “冷姑娘,这屋子布置摆设都十分的简单雅致,与你们烟雨阁姑娘们的闺房之内的喧闹艳丽是不能比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娄曼将冷奴儿引进屋中,伸手环指屋中考究的家具摆设,笑着说道。 冷奴儿双眼眯起,“多谢太子妃。从你所居的卧房,到此处,需得走半个时辰,你费心了。”走到床沿,便要坐倒。 娄曼轻轻笑道:“冷姑娘说笑了,我也是为了太子爷的身体着想。你们青楼女子总是没有节制的,加之太子爷又是青年气盛,勤来你屋中,必定垮了身体。我别无他法,唯有将你安排在府中最远的厢房,与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 冷奴儿耸耸肩,登时没了坐下歇息的心情,索性站起,说道:“是啊,太子常来这里,不得冷落了你么?他当然不能常来呢。”走到桌边,提起茶杯便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啊,对了,我正说呢,要为冷姑娘找来一名御医,彻底为你检查身子。这可不是侮辱姑娘身子不干不净。我呀,还是为了太子爷着想。姑娘平时在烟雨阁内‘接触’的人太多太杂,若是将什么脏病传给了太子爷,那可是就糟糕透顶了。” 冷奴儿手中茶水还未抬至嘴边,便听到娄曼忧心忡忡的声音,她手掌猛烈颤抖,杯中茶水险些便要撒渐出来。 “太子妃,你的顾忌确是有理。太子爷若是被染上了病,你也难逃其害,是不是呢?”冷奴儿虽笑,心中却苦。 娄曼见冷奴儿面色如灰,小声笑道:“话就这么多,冷姑娘休息吧,我便不多做打扰了。”掩门而去。 冷奴儿手掌倏地合起,将水杯攥了粉碎,手掌皮肉被瓷瓶割破,鲜血顺着五指淌下。 ** 两月后。 太子府,书房。 杨怅正自持笔在宣纸之上书写,叩叩声响,门板被人敲响。 “进来。”杨怅淡淡一笑,搁下毛笔,静待猎物进入陷阱。 门咿呀打开。 冷奴儿肩负一个包袱走进屋内。 “太子爷,这两个月在你府上多有叨扰,冷奴儿十分感激你收留之恩。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杨怅不解。 “这地方虽好,但毕竟不是我的家,我留在此处...心中不安。”冷奴儿眸光柔柔凝着杨怅,叹道:“再会。”举步向外走去。 “等一等!” 杨怅几步跟上冷奴儿,从后拥住她身子,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不要走。我舍不得放你离开。” 冷奴儿心中猛然跳的紧了,强作镇定,转回身搂住他的腰身。 “你既然舍不得放我离开,为什么一连两月不去看望我?我多次求见,你也总是将我拒之门外?难道正如娄曼说的那样,你嫌弃我么?” 杨怅身子一震,惊道:“娄曼出言侮辱了你?” 冷奴儿泪水夺出眼眶,伏在他胸膛前,默默不语,心想若是能够就近留在杨怅身边,才能够对他施蛊术,控制他心性。 “太子妃也是一片好意,为你着想。再说了,谁出言侮辱了我,你在意么?” 杨怅微微一叹,将冷奴儿的脸颊抬起,抬袖拭去她的泪珠,低声道:“过去这两个月,我有事要事在身,不单单没有见你,纵是父皇、母后邀见,我亦没有赴约。” “真…真的么?”冷奴儿破涕为笑,淡淡道:“你如果说谎诓骗于我,我会亲手杀了你!若我到时不舍得杀你,我便自你眼前消失不见,让你生生世世找我不着!” 杨怅心中一紧,良久才缓缓道:“我…不诓骗你。” 就在此时,娄曼房里的丫鬟来到门前,轻轻敲门。 “太子爷,太子妃让奴婢前来问过,不知太子妃是否需要为爷留盏灯?” 娄曼来请杨怅回房歇息。冷奴儿身子一僵。 杨怅看了一眼冷奴儿,轻轻拍抚她的后背,随后对门外小婢道:“不必了,你去回了太子妃,孤王今夜在东院歇下了。” 太子府东院是太子爷的居所,太子妃亦从未在此留宿,难道爷要留宿那面带黑纱的狐狸精。小婢狠狠看了一眼冷奴儿,却不敢发作,对杨怅恭谨福了福,“是。”转身退去。 冷奴儿推开杨怅,笑道:“我知道了你是因有事在身才不去看望我,便不生你的气了。你歇息吧,我回房了。”出屋来到院中。 院中大雪如鹅毛飘下,难以看清道路。冷奴儿立在长廊边上,踟蹰不前。 “今夜风雪太大,你的住所离此处甚远,我也懒得每日送你回去。你从今往后,你便留在东院住下吧。” 冷奴儿身子一轻,已被杨怅横抱在怀,快步走到卧房之内,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喂,我是你府上客人,这么没名没分的留在你的卧房之内,那算什么说法。” 冷奴儿微微嘟唇,点着杨怅的胸膛。 “若是因为我曾被卖入烟雨阁,而后又被奸人侮辱,你就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女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 杨怅倏地手掌伸在她后颈,将她拉近到他的身边,直直望进她的双眼,“你要名分?我给你。明日便立书给你名分。” 他说着,便猛然低下头,朝她唇瓣吻去。 冷奴儿倏地别开了脸颊,“你…你明日先昭告府上,我已是你的人,我才会与你…与你…”脸颊羞红,渐渐没了声音。 杨怅微微一笑,亦不勉强于她,说道:“便依你的意思,先给你名分。今日我有些困了,早些歇了吧。” 杨怅退下双脚之上的皂靴,在她身侧床边和衣躺下。 冷奴儿面对他的后背,他身上幽香以及男儿体息在鼻间缭绕,她心中一阵烦躁,向床里侧移了数尺。 她双目紧紧凝着杨怅,不多时,便听他呼吸调匀,已然熟睡。 机会! 冷奴儿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拧开了瓶塞,伸手将瓷瓶口对着杨怅的左耳。 只见一条黑色蠕虫自瓶内爬出,钻入了杨怅的耳中,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这虫儿名叫控心蛊,受蛊之人对下蛊之人的话言听计从,便如同下蛊之人的傀儡与奴隶。 “叮——” 冷奴儿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银铃,摇了一摇,发出叮叮声响。 杨怅仿佛受了蛊惑,倏地坐起身,双目冷冷望向冷奴儿。 冷奴儿伸手摸着杨怅的脸颊,轻轻道:“告诉我,你属于谁?” 杨怅伸出左手,指向冷奴儿,声音之中全无半丝情感,“属于主人。” 冷奴儿心中一动,随即猛然一叹,自己自小立誓不对男子动心,此时又何必问杨怅这种问题。 不知这控心蛊好使么?得对他加以试探。 冷奴儿慢慢欺近身子,在杨怅耳边低声道:“明日,冷奴儿将是你的太子妃,废掉娄曼,记得了么?” “是。”杨怅道。 冷奴儿微微一笑,温柔凝着杨怅的颊,扶他慢慢躺下,而后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杨怅眸光一动,眼中精睿之色稍隐即逝,缓缓合起眼来… ** 翌日,太子府书房内。 “太子爷,你…你当真要废掉妾身,而娶这烟花女子为妻?她若作为你的妻子,世人定将取笑于你,你颜面何存?” 娄曼声音微微嘶哑,但她素来含蓄,是以始终面带微笑。 杨怅不悦蹙眉,“此事孤王已经考虑周全,不容有异议。孤王没有将你休下堂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若是知道进退,便好生守住侧妃之位,不然,休怪孤王无情。” 娄曼双拳紧紧攥起,凝向桌边正自拿着杨怅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冷奴儿。 “太子爷,这女子分明是狐狸妖孽,她留在你身边,必定害你!” “住口,滚出去!”杨怅左手伸出,指向门畔。 娄曼双眼露出惧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哭着跑去了。 小婢见太子盛怒不已,当即快速由外将房门掩住。 杨怅回头望向冷奴儿,淡淡问道:“主人,这样你可否满意?”冷奴儿耸耸肩,撂下了笔,笑道:“也还好。” 她忽然想到,都说控心蛊的受蛊之人和下蛊之人的心意相通,不知是不是真的。 “怅儿,你说,接下来咱们该当怎样?” 杨怅抿了抿唇,审度她的面容,推敲她的心思,缓缓说道;“接下来,要宴请苍穹群臣百官,为你办置一场成亲典礼。” 冷奴儿身子一晃,心中突突乱跳,心想自己确实期望,能与他拜堂成亲的。他竟知道,这控心蛊,当真神奇。 冷奴儿从怀中取出银铃,轻轻摇晃,令道:“办成亲典礼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这场成亲典礼之上,你要想尽办法,将苍穹王的皇位和兵权拿到手,交给了我,明白么?” 杨怅颔首,“是。再明白不过。” ** 一月后。 太子府厅内。 宾客齐聚。 苍穹王夫妇坐在厅中央大椅之上,望着眼前一对新人。 喜娘说道:“礼已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宾客笑声喧闹,彩声不绝,望着太子将新太子妃缓缓带入后厅。 “不好!酒中被人下了毒药。” 宾客中不知哪位官员大喝一声,随即便听呼嚎声不绝于耳,满堂宾客一一摔倒在地。 不肖片刻,已无一人坐立,横七竖八叠卧在地。 冷奴儿哈的一声,掀开头上红绫,笑道:“怅儿,你办事果然利落,这些官员真是蠢到了家。他们怎会想到太子爷会害他们。这下可死的冤枉极了。” 苍穹王夫妇脸露惊色,斥道:“怅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怒目瞪向杨怅,但两人忽觉头昏目眩,才知方才自己所饮的茶水之内亦被下了药,两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杨怅走到苍穹王身边,从他怀中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交到了冷奴儿的手中。 “我父皇依旧如此,总是将这几件物事随身携带,竟不知今日着了道,让主人你省去了不少气力。” 冷奴儿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在手中抛了几抛,笑道:“正是。”抬手望着房顶,说道:“娄将军,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从正厅梁上跃下一人,一身官袍,正是娄将军。 “冷姑娘,娄某与萧然王得到苍穹国的天下,你着实功不可没。” 冷奴儿微微一笑,轻斥:“废话少说,你快些修书向大漠神族报信,通知我主人大事已成,请他放心。” 娄将军拈了拈胡须,说道:“冷姑娘何不自己当面告知萧然王?” “当面?大漠离此处路途遥远,我如何当面告知主人?”冷奴儿奇道。 “若是冷潇然在此,奴儿便可以当面告知了。” 一名男子的声音自厅处传来,这人一袭黑衣,形容甚为阴鸷,却是冷潇然。 冷奴儿吃了一惊,上前跪倒,呈上战利品,说道:“主人。” 冷潇然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收在袖中,低手扶起了冷奴儿,笑道:“奴儿免礼。”转头对身后士兵令道,“将太子府灭门,一个活口都不得留下。” 话音落处,神族兵纷纷挺剑而出,不多时,便有数十名丫鬟侍卫倒地毙命。 眼见有一名士兵挺剑朝杨怅心房刺去。 冷奴儿心中大骇,杨怅中了控心蛊,只按她的命令行事,这时她未发号施令,他仅呆呆站立,并无动静。 冷奴儿铮的一声拔起长剑,将那名神族兵手中利刃斩作两段。 “主人,杨怅的命,可否留下。我身边少了一个玩物,正巧可将他带回去玩耍。” 冷潇然走上前来,摸摸冷奴儿的头,笑道:“奴儿的要求,我一向都依你。”看她面上黑纱还在,说道:“只要他从未看过你的面容,那么我便将这标致的小男孩赐给你做个小玩偶,又有何不可。”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颔首道:“谢主人。” 冷潇然转头看向身边男子,道:“娄将军,咱们这便前去皇宫之内,接管苍穹国事宜。这里留给士兵去善后便是了。” 当即冷潇然、娄将军举步向外走去,冷奴儿看了一眼杨怅,而后也跟着向外踱去。 她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杨怅并未跟上来,正自疑惑这小玩偶为何不跟随她的脚步之时。只听一道冰冷的嗓音说道:“来人,好生招待神族冷王,以及我苍穹叛国大将娄大人。” 纷沓脚步声响起,苍穹士兵自各个方向涌进了花厅之内,迅速围拢,将冷潇然、娄将军和冷奴儿围在中央。 “上当了!这小子使诈!”娄将军大喝。 冷奴儿倏地转回身,错愕望向方才下令那人,只见他唇角含笑,眼中满是讥诮,正是杨怅。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控心蛊!” 杨怅淡淡一笑,“是否中了控心蛊有何差别,孤王总归是对你言听计从的。从带回回府,直至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按照你的命令来办事的,不是么?” 冷奴儿向后撤了一步,质问:“你…欺骗我?你一早便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你有意将我玩弄鼓掌之中!” 此时,厅中央大椅上一阵窸窣。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苍穹王夫妇站起身来,抬手撕向自己的脸颊,倏地揭下了两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男女并非旁人,正是贾信与飘絮。 “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没那闲工夫来管这点小事情。”贾信微微一笑。 “是啊,只是方才咱们俩扮作了皇上和皇后,可别哪里做的不妥,折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威严。”飘絮俏皮道。 冷奴儿心中一紧,“这两人是假扮的。” “不止!”贾信挑眉,对地上委倒在地的大臣喝道:“怅爷早已命咱们将毒药换成了糖粉,诸位还不起来。” 一声令下,地上官员纷纷爬起,却都安然无恙。 冷潇然眉眼大动,慌忙伸手到怀里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两手使力一攥,只听噗的一声,玉石碎裂,原来是砖头块。“玉玺、兵符、大印也是假的!” 贾信笑道:“自然是假的了,还能拿真的送于你么!做什么美梦哪。”嘿嘿一笑,续道:“怅爷一早便知你们的诡计,也知神族素有巫蛊之术,怅爷早有防备,在耳中做些手脚,毒死了你那蛊虫,你那黑色蠕虫根本未从耳中进得脑去,又怎能控制怅爷的行为?”冷奴儿不禁苦笑,睇向杨怅,问道:“那么,废掉太子妃一事,也是假的了?你有意做给我看的,是不是?” 杨怅淡淡一笑,颔首道:“曼儿知书达理,我求她出言奚落你的出身,可是求了许久呢。”左臂伸出,唤道:“曼儿。来孤王身边。” 厅角一阵响动,娄曼缓步走来,轻轻倚在杨怅的胸膛,小声道:“冷姑娘,怅爷要我对你出言不敬,也是为了让你心生委屈,向他求助,而后他取得你的信任,让你以为他对你死心塌地,紧接着揪出你背后这些觊觎苍穹疆土之人。还望你不要记恨太子爷,他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家国。” 冷奴儿冷冷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淡淡问道:“杨怅,今日的拜堂与婚礼,也是假的,你根本无心与我成亲,是不是?” 杨怅耸了耸肩,淡淡而笑:“我已有贤妻在旁,自不会另娶他人,再有,你自己是何等女子,不需我提醒吧?” 冷奴儿眼眶一热,几欲落泪,稍稍仰起头,将泪水逼回。 便在此时,苍穹兵已将冷潇然和娄将军擒住。 冷潇然大笑,喝道:“萧然王果然料事如神,早已想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此中必然有诈!果不其然!”牙齿一合,咬破口中毒药,登时气绝。 冷奴儿一震,走到冷潇然身边,伸手朝他面上揭去,倏地亦撕下一个人皮面具。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冷潇然亦是旁人假扮的。 贾信道:“那奸诈的贼王!迟早擒住了他!” 杨怅颔首,“若是冷潇然如此容易擒住,倒也无趣。”顿了一顿,续道:“来人,将娄将军押入大狱。” 娄曼淡淡望着父亲,心想自己可万不能替父亲求情,否则,亦会受到牵连。 “怅爷,冷奴儿如何处置?”飘絮伸手指向脸色惨白的女子。 杨怅睇了冷奴儿一眼,左袖轻挥,对旁人令道,“都下去。” “是。”贾信、飘絮领士兵退下。 娄曼两只白皙的手掌紧紧握起,指甲将手心刺得生疼,眯眼凝了一眼冷奴儿,便缓步退了下去。 顷刻间,热闹的厅中,仅剩下两人。 杨怅缓步走向冷奴儿。 “不要过来!” 铮的一声,冷奴儿抽出长剑指向杨怅。 “我说过,你如果欺骗我,便亲手杀了你!” 杨怅脚步不停,左手伸出,将身前剑身拨开,唤道:“芊芊。” 冷奴儿浑身一震,张大了双眸望着他。 杨怅抬起手,来到她的耳侧,捏住她面上薄纱,见她眼露惊色,他放弃揭开她面纱的想法,指腹隔着黑纱触碰在她柔嫩肌肤之上。 “芊芊,现在离开冷潇然来我身边,还来得及。你有什么仇,我替你报。” “我不懂你说什么!我不是你口中所唤的芊芊。” “你手心的疤痕何以与我划在芊芊手心的伤疤在同一个位置?” 杨怅倏地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手心摊开,一条贯穿手心的疤痕,依旧刺目。 冷奴儿心中一阵跳动,轻轻笑道:“从我那日自茅草亭内离开你的一瞬间,我便再也不是聂芊芊。我这一生,再也离不开冷潇然。纵使世上没有他,我亦不会与你在一起。因为,芊芊不会爱任何男子!” 冷奴儿扔下手中长剑,“我舍不得杀你,唯有选择自你身边永远消失不见。”快步出府。 士兵走来杨怅身近之处,“爷,是否派兵捉拿她回来?” 杨怅摇了摇头,“不必派兵追拿她。而是,立刻派兵攻到大漠神族的都城,孤王要在神族宫殿銮座之上,静待芊芊。” — 亲,谢谢读文。。明天见呦~ 杨怅和芊芊的故事,是缩略着写的,番外篇幅所限,不予展开了。么么么么 明天贴上全文的最后一章。。。。嘻嘻。。。 番外:月落荒漠,久别经年,红颜多薄命(番外终) 更新时间:2012-7-31 19:37:41 本章字数:8042 次年,十月初五。言蔺畋罅 柳杨城郊,湖畔。 如果心中没有期待的事,兴许日子过得会快些。 偏巧,心中知道来年的某个日子,要去某处见某个人,便时时想着,刻刻念着。 结果,这一年过得倒比以往二十年,都要长,都要慢崴。 思恩身着一身红色裙裳,领口与袖口处衔接白色鹅绒,脸颊与双手更显白皙娇美。 眼前湖面一如去年的今日一般,结了厚厚的冰。 脚边的狐儿已经一岁,身高已达到思恩的大腿举。 一人总是怕冰面太滑,不敢行走,她坐在狐背,任狐儿驮着,来到去年那面具叔叔送她受伤小狐的地方。 寒风呼啸,林边空荡无人。 说好了,每年十月初五来此相会,面具叔叔没来么? 难道,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并非真的要年年相会于此? 思恩叹了一口气,哈气白茫茫的如烟如雾,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空气使得鼻腔、咽喉亦变得冰冷刺痛。 “小公主,你来的早。” 那人嗓音近在咫尺。 思恩心中怦然一动,转回了身,入眼处,面具下那双眼眸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温柔。 “嗯,原来是我来的太早,而非你不守时。” 思恩走到那人面前,对他抿唇笑了一笑,伸手指着小狐。 “你瞧,我将它的伤治好了,现在他健壮的很。” 两人坐在湖畔石椅之上,望着湖畔,静看冰如明镜,久久的并不言语。 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就在思恩的心脏已经紧张跳动到快要停止的时候,那人扭过了脸颊,凝着她。 “回去吧。出来时间久了,你父亲、母亲会担忧。” “我常常自宫中跑出来玩儿,一玩儿就是四五个时辰。我父皇、母后都已经习惯了。” 思恩瞥向他,他眼中神色甚是严厉,淡淡又说:“回去吧。来年此时,再见。” 思恩一怔,话都未说三两句,便要来年再会?眼见那人已经站起身来,思恩长长叹了一口气,白色雾气在嘴唇前拖了一道长长的轨迹。 那人见状,开怀笑了一笑,缓缓又复坐倒在石椅。 “做什么叹气?” “叹气,自然是有烦心事了。不然,我可不叹气呢。”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将烦心事说出来,我听过兴许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思恩扭过头,望着他,“我哥哥过的不快乐,我也不快乐。” 那人不解,“你哥哥?太子殿下,他如何不快乐?” “因为冷奴儿。”思恩又叹了一口气。 “冷奴儿。”那人双眼微眯,仿佛在回想往事,许久淡淡道:“我有耳闻,前几月,神族兵与娄将军合起伙来要害你哥哥,只是你哥哥聪明机智,反而将娄将军与神族之人请入瓮中,捉了一个现形。那冷奴儿,便是神族的一个细作。” 思恩点点头,“是啊,冷奴儿接近我哥哥,居心险恶,但我哥哥却对她难以绝情。他练兵数月,正待领兵攻到神族疆土,将神族自这世上永久灭去。” 那人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哥哥是少年英雄,是以,也难逃美人恩。”眉头蹙起,“却不知,你为何犯愁?这事,你哥哥自有其安排。” 思恩低下头,座下石椅颇高,她双腿悬空,前后踢荡。 “我亦想随哥哥的兵马前去神族疆土。可是我不知这战事能打多久,兴许一月、两月,兴许一年两年。面具叔叔,你说我去不去呢?” “想去,就跟你哥哥一同去。” “可是…” “可是什么?” “我若跟去了,战事一年之内无法结束,那明年十月初五,我…我可就不能来赴约了。” 思恩心中莫名紧张,心想面具叔叔若是说让她来按时赴约,那么她便留在皇宫之内,寸步不离,直至明年这日。 “没关系。我提议让你每年来赴约,已是干涉到你的自由。若是,因此不能让你按照自己所喜欢的方式生活,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那人说着,便站起身来,快步朝远方走去。 思恩站起身来,牵着狐儿追出数步,“我明年还来赴约的。你…你来么?” 那人身影越走越远,直至隐在纷扬大雪之中。 ** 次年。 十月初五,晌午时分。 脚步声踩在雪地,渐行渐近。 那人行到湖畔,见四周无人,便坐在椅上静静等候,等了两个时辰,亦不见思恩前来。 忽闻一声狐鸣自眼前湖边传来。 他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冰面之上,那狐儿口中衔着一封书信,已经走到了他的脚步。 他弯下身,自狐狸口中,将信笺取出,撕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 『叔叔,我此时依旧在大漠神族地界,与怅儿哥哥一起上阵迎敌。不知狐儿有否将信带到?不知叔叔是否来赴约了?若叔叔来赴约了,收到了信笺,莫要久候,来年见。』 他将信读完,眼眶涩涩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抬手摘下脸上面具,只见一张脸颊分外俊朗,却是杨殇。 杨殇低手摸摸狐儿的头顶毛发,说道:“回宫去吧,代我看一看柳儿。今年,我无法看到她的容颜了。” 那狐儿一阵悲鸣,好似在责备杨殇约见思恩,仅是为了一睹心妍的面容。 ** 次年 十月初五。 杨殇来到湖畔,远远望见那白毛狐儿已早早卧在椅边,却是依旧不见思恩的身影。 他走去椅边,从狐狸口中取出信笺,打开来。 『叔叔,思恩又失约了。此时依旧身在大漠之上。眼前除却黄沙,还有遍地神族兵的尸首。我哥哥亦受了伤。思恩好怕。但无论如何,战事已经结束。近日便可回苍穹国。若叔叔已经读到信笺,天冷,莫要多候,早些离去。来年...来年见。』 杨殇念到‘思恩好怕’四字之时,心中猛然一揪。叹了一口气,将信笺放在怀中,摸摸那狐儿的头,而后径自离去了。 ** 次年,十月初五。 这日一大早,思恩牵着小狐狸,出了皇宫,飞一般来到城郊湖畔,站在湖边树下,来回踱步。 忽听得一阵轻笑,思恩扭回头去,却见那人已在数步之外。“叔叔,你来了。” “来了许久了,见你看湖面景色甚是出神,便没有出声打扰。” 思恩脸上一红,与杨殇一起在湖畔散步。 “过去两年在战场上,好玩么?”杨殇侧过脸颊,看着她。 思恩想了一想,说道:“我哥哥起初带兵打到了神族地界,神族兵根本不是我哥哥手下兵马的对手。其实,第一年便可将其打败。但敌人派出十万女兵,每一人皆易容成了冷奴儿的模样,敌人称,这其中有一人是真正的冷奴儿。” 杨殇道:“敌人是用计扰乱太子的心。那十万人中,决计没有冷奴儿。” 思恩开怀一笑,“叔叔所言极是。”话锋一转,续道:“但战场之上,诸人皆是冷奴儿的模样,且每人都对我哥哥软言相求,都唤我哥哥‘怅儿’,我哥哥一时真不忍心对这些女兵下杀令,唯恐哪一个是真正的冷奴儿,而且,即便没有真正的冷奴儿,我哥哥也不忍心对与冷奴儿一模一样的人物下杀令呢!” “于是,这战事便拖了两年。”杨殇道。 “是啊,到得第二年,我哥哥终于克服心中顾虑,下令将那些女军尽数除掉。咱们苍穹军登时士气大振,以往见了那些女军都要躲避,这时一剑解决几个,畅快的很。苍穹军一举攻到了神族宫殿之内,将那皇帝冷潇然给逼在金銮殿角落中了。”思恩声音微微兴奋,显然对杨怅极是钦服。 杨殇静静的听她说,见两人散步已有多时,说道:“走的累了?坐下谈。”指着石椅的方向。 两人坐在椅上。 杨殇笑道:“我猜,你哥哥亲自将冷潇然杀死了?” 思恩摇头,“我哥哥是要亲自结果了那神族王。不过嘛,你知道的,我哥哥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冷奴儿。但是,我哥哥将剑刺进冷潇然胸腔两寸,逼问他冷奴儿的下落,他生命攸关的时刻,总不会扯谎,说是那冷奴儿几年来并未前来投奔于他。” “想必,太子与冷奴儿发生了什么不快,冷奴儿有意躲闪。”杨殇推测。 “这倒不假。我哥哥当时将计就计,利用冷奴儿,擒住了娄将军和不少神族兵,并且假意废掉太子妃,假意与冷奴儿拜堂,这可惹恼了冷奴儿,她赌气,说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我哥哥面前了。”思恩掩嘴笑了一笑。 杨殇见她笑,于是凝着她的脸颊看了许久,“能看到你的笑脸,我已经知足了。” 思恩呆了一呆,心想他的眼神好奇怪,倒不似在看着她,而是看着旁人。 “叔叔说什么?” “不,没有...没什么。”杨殇顿了一顿,续道:“你哥哥可有找到冷奴儿么?” 思恩摇了摇头,“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呢。”低手抓抓狐狸的脖子,待那小狐狸舒适的翻了一个身,淡淡续道:“我哥哥找不到冷奴儿的下落,心中烦躁的很,提剑便要将冷潇然处死。那冷潇然吓得大叫‘我死了,冷奴儿也活不成。’” 杨殇不解,“这是为何?好生奇怪。” 思恩嘻嘻一笑,“冷潇然一直以来都爱冷奴儿,可是冷奴儿对他无意。他怕冷奴儿与旁人互生爱意,于是在自己与冷奴儿身上种下连心蛊,就是情蛊,两个蛊虫同生同死。是以,冷潇然如果咽气了,那么冷奴儿无论身在何处,也会立即被体内连心蛊噬咬心脏,疼痛而死。” 杨殇微拢双眉,“即是这样,其实可以使些办法,引那冷奴儿出现。” “不错。我哥哥亦是如此。命人每天在冷潇然身上刺上几剑,使得他疼痛不已,却不至于丧命。那冷奴儿身上必将也有疼痛反应,她知道冷潇然有难,定会回到神族来一看究竟。” 思恩说着,轻轻咳嗽,杨殇下意识抬手要帮她将披风拉紧,但仅是抬了抬手,便将手放了下去。 思恩心中一阵失落,停了许久,说道:“果不其然,依照此法,过了五个月,冷奴儿便趁着夜色,潜进了皇宫,偷偷溜入了冷潇然的卧房…”说到此处,脸上羞红,便不再说下去了。 杨殇起初不知她作何脸红,但转而心内敞亮,冷潇然卧房之中的人,必定不是冷潇然,而是杨怅,冷奴儿潜进了卧房,便被杨怅逮个正着。杨殇微微尴尬,轻轻咳嗽。 “而后,太子将冷奴儿带回了苍穹么?” 思恩道:“没有,得先行解了冷潇然与冷奴儿身上的连心蛊才成。” “如何解法?想必不容易。” 思恩笑道:“解蛊还需下蛊人。得冷潇然来解。方法说来也令人匪夷所思,我却不大明白。便是让冷潇然与冷奴儿赤身相对,若是他们两人能够赤身相对半天,而保持冷静,那么便能够解去身上毒蛊。” 思恩满脸不解神色,望向身侧男子,问道:“叔叔能明白其中道理么?” 杨殇心想,想必是让一男一女赤诚相对,若是对彼此没有男女情爱之欲,便可破解连心蛊。但这话,到底不可给这小侄女直说,径自问道:“连心蛊,最终可解了?” 思恩点点头,“解了。我哥哥命人将冷潇然双目刺瞎,而后除下他衣裳,与冷奴儿放在一室。冷奴儿自然也是除去了衣衫的,我哥哥在旁保护她,并且蒙住她双目,说是怕解蛊时出什么岔子。冷奴儿也执拗不过,只好依他。总归,半天之后,冷潇然与冷奴儿都是极为冷静的,如此,毒蛊就解了。” 杨殇微微怔愣,冷潇然已经刺瞎双目,且浑身是伤,当然不会有男女之欲,冷奴儿心系杨怅,对冷潇然自然心无杂念。是以,毒蛊得解。 思恩叹了一口气,“本以为我哥哥将冷奴儿带回了苍穹,便可相敬如宾了。熟料冷奴儿与我大嫂娄曼根本相处不来。因冷奴儿并非清白之身嫁给我哥哥,我皇祖母对她也甚是不满。再加上,冷奴儿原本是杨菱儿的女儿,名唤芊芊,我皇祖母便更是不喜爱她。我皇祖母常对我说‘思恩啊思恩,你说皇祖母是不是惹到了杨菱儿母女?杨菱儿吧长得和哀家一个模样,曾经侍奉过杨德广,杨菱儿的女儿吧,却又来祸害哀家的孙儿。’” 杨殇道:“这些都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一切便随你哥哥去处理吧。”思恩笑道:“说得也是,不过我哥哥仿佛对芊芊嫂子并非清白之身一事,根本不介意。反而提起芊芊遭人欺侮一事,总是眼中掩不住的喜色。” 杨殇不禁失笑,心想怅儿定知道是谁欺侮的芊芊,那人想必正是怅儿本人。 “天色不早,你且早些回了吧。”杨殇起身离去。 思恩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次日一别,又要一年之久。” ** 次年。十月初五。 湖畔。 杨殇来到湖边时,思恩已经到了,她肩膀轻轻抖动,好似在抽噎。 “公主...你...” 杨殇绕到思恩面前,不知从何问起。 思恩抬起头来,泪眼望着他,“我过去这一年,时时对镜子梳妆时候,常想起你看我的眼神,你眼神总是温柔怜惜,但却不是在看我。我但我不知你在看谁。前几日,母后来我屋中,为我梳头,我在镜中看到了母后与我的脸。” 杨殇身子猛然一晃,心中怦怦乱跳。 思恩微微苦笑,“我与母后长得一模一样。你…你把我当做我母后。你是要看见母后的容貌,但你不愿打扰母后的生活,便年年看我的容貌,思念我母后!” 杨殇心中一酸,思恩所言句句属实,他不知如何辩驳,良久,叹道:“对不起,思恩。” 思恩冷冷一笑,“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利用了我。让我以为你年年都与我一样,时时期待这一天的相会。原来不是的。” “思恩…”杨殇伸手要碰触思恩的手臂。 “别碰我。”思恩将杨殇的手打开,利目凝着他,冷声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来此赴约了。” 她说完,快步朝冰面奔去,冰面太滑,倏地趴倒在地,瞥眼间见到杨殇朝她走来,她连忙爬起身,坐在狐背,快速驰到湖面对岸,而后发足疾奔,不见了影踪。 杨殇孤单一人立在湖面,凝着思恩远去的方向,久久未能收回视线。 ** 次年,十月初五。 杨殇一人来的湖畔,自早至晚,独坐在湖畔石椅,等了一日,不见思恩的身影。 次年,又是十月初五。 杨殇赴约,却不见思恩前来。 次年… 次年… …不知过了几年。 次年,十月初五。 这日下着大雪。杨殇一早便来到湖畔赴约,但远远看到一个红色身影站在湖畔,他心中大喜,快步踱去。 “思恩。” 他轻声呼唤,前方女子转回了身,容颜依旧,却多了不少忧愁。 “我今年二十有九。自十六岁起,便有人络绎登门提亲。我当时还小,并不愿早嫁。当我二十岁,到了婚嫁年龄之时,我却在此遇到了你,于是,对登门提亲之人,断然拒绝。但,我终究是要嫁作人妻的。这两年,我没有来这里与你赴约,登门求亲之人,亦见了不少。其中有待我极好的人。” “嗯。”杨殇心中微微苦涩。 “我今日来,只是要问问你,我嫁是不嫁?” “若是,两情相悦,为何不嫁。”杨殇道。 “嗯。我明白了。”思恩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去,突然转回身来,说道:“兴许,你并没有考虑明白,这样,你不需着急告诉我答案,明年此时,你再告诉我,我究竟嫁不嫁给旁人。” 思恩说罢,不给杨殇回答的机会,匆忙离去。 ** 次年。十月初五。 思恩前来赴约,大雪之中,连等一天一夜,不见杨殇的身影。她倔强脾气上来,又等了两天,依旧不见那带着面具之人出现。这才离去。 又过数年。 次年。十月初五。 一阵悦耳宫乐响起,却是迎亲队伍经过城郊湖畔,缓缓的走了过去。 过得许多时候,一道红影远远的朝着湖畔方向奔来,她行到近处,才看清了容貌,正是身穿嫁衣思恩。 “叔叔,我远嫁北国,这一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得故乡。叔叔若是不愿思恩远嫁,叔叔若是想每年看一看思恩的面颊,哪怕叔叔想看的只是思恩的母亲,只要叔叔出言挽留,思恩立誓不嫁,思恩愿意仅活在每年的十月初五,与叔叔相会这一天。” 思恩的声音在林中传出甚远,但传回耳中的仅有她自己的回声。 突突脚步声在背后响起。 思恩快速转身,却见是白毛狐儿奔了过来。她眼眶一酸,抱着狐狸失声痛哭,哭花了脸上娇美妆容,泪水打湿了狐狸颈中毛发。 “狐儿,本公主便不带你远行了。每年十月初五,你可要代替本公主,来这里和叔叔赴约...不可让他孤单一人…” 便在此时,一名男子,容貌清俊,神采熠熠,像是哪一国的君主,他纵马行到思恩身畔,低手揽住思恩的腰身,将她揽上马背。 “自你二十岁,我便向你提亲,你当时向我提出条件,若是我能够二十年间不娶妻生子,你便同意嫁给我为妻,今年你四十岁,我足足等你二十年,从我二十五等到四十五岁。你再没有借口悔婚了。思思。” 男子的声音微冷,但却分外的温柔。 思恩心中一酸,伏在那人胸膛,说道:“我…不悔婚。我以后,一心一意的待你。” 男子微微一笑,圈转马头,将思恩向迎亲队伍的方向带去。 狐儿独自卧在雪中,一时不知去向何处,望着思恩的方向,口中发出阵阵低鸣,甚是凄悲。 忽听得枯叶声响,却是有人踩在枯叶之上,缓缓自林中走出。 狐儿忘见那人,倏地自地上立起,一溜烟般奔到那人脚边,头在那人的裤管上轻拱。 那人正是杨殇。 他取下脸上面具,丢落在地,脸颊上沧桑年岁,留下了淡淡痕迹。 “你主人已走,从今后,你便跟着我老人家一同度日吧。思思那小家伙若知我是年长她二十六岁的老者...定要嫌我弃我...”顿了一顿,续道:“终归未能听她再唤上一句大皇叔…” 杨殇与狐儿缓缓朝林间走去。 “柳儿啊,你若知你女儿因我之故,而久久不嫁,必定恨惨了我...”林中湖畔仅剩下风雪之声。 面具随风轻轻摇晃,不多时,亦被覆盖在厚厚的积雪当中。 ** 后话: 『每月为你磨制的解药,是我全部的挂念,哪怕你我注定一世各自安好。』——白薇。 『痴然一生,换得一场遗忘。倾我笔墨,绘你当年模样。』——菱儿。 『守在你畔,瞧你笑。你若不笑,我的世界全不热闹。』——杨煜 『流浪,在人潮人海。驻步,只因望见与你相似的容颜。』——杨殇 『回忆中,有两年,你是我的妻。梦醒时,时常去你坐过的亭中,看一看你曾看过的风景。』——聂擎天 『总觉得有人虎视眈眈瞅着你,是否我多疑了?带完孩子来侍寝,懂?』——杨骜 『唉...................................................』——心妍 — 亲,谢谢读文~~~番外到此告一段落。感谢追文到此的每一位~~爱你~~~么么。 前世失忆的骜与妍,还木想到好的构思,先停在这里,等有好构思,会再加上。 那,香香就不说明天见了,改说新文见,哈哈~~祝亲每天都愉快~~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非浅月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